《明日枫起卷残云》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明日枫起卷残云 全文 您第一卷:乱世红枫第一章 “明枫!你有种就别回来,我没你这个儿子!” 在震天的骂声和摔门的声音中,我义无返顾地跑出了这个家,不,应该是逃出了这个地狱。 我,明枫,17岁,长得跟我妈一样花容月貌,就因为这个,注定了我一生要背负老妈欠老爸的债。在我还很小的时候,老妈跟一有钱的老板跑了,老爸伤心绝后又寻得第二春。我就从此生活在后妈的阴暗统治下。不久,我又多了个混世魔王转世投胎的弟弟。由于长大后的我太像那个没良心的老妈了,老爸越看我越不爽,越不爽就越恨我,加上那个恶毒后妈的枕边风一吹,再有隔三岔五惹是生非又推给我的弟弟,我……我真要疯了! 看来老妈唯一做对的事就是给我起对了名字,明枫——明天就疯! 今天,新仇旧恨一起上,我终于爆发了!不要以为兔子就不会咬人!就算我再懦弱,骨子里还是有男人的尊严!于是,我就光荣地出走了! 我出了门,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逛着。现在正是放假,又不好去学校,死党都出去旅游了,只有我,永远地孤独一人啊!摸摸口袋,竟然身无分文! 难道,我注定要成了一个流浪人,或者光荣加入丐帮?难道,我真的只能孤单一人,不能有个温暖的家,也不能有个朋友来关心我?难道,我在世上只是个玩笑? “啊————!”我站在马路上,仰天长啸,“为什么我不能有爱我的人,为什么我不能有我爱的人,老天,你真是☆☆△#&◇◆※……(省略脏话)!” 发泄完了,我心情总算有所安慰。我揉揉眼,一片湿润。 就在我正准备离开时,一阵呼啸的疾风穿过,尖锐的鸣笛声刚刚响起,我已经随着猛烈的撞击飞上了天空,翻转360度,然后下落。 失去意识前,我只看到,血红的夕阳好美,残缺的光芒又好惨…… 眼前好黑,脑袋里一片模糊。 我怎么了,我在哪儿? 对了,我被一辆破卡车给撞飞了。这是哪儿?医院?地狱?反正不会是天堂。 “猜对了,这儿就是天堂!”一个庄严而又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响起。 “什么?你,你你是谁?是上帝?”我惊恐地问道。 “死小子,我被你骂那么惨,你居然还不知道我是谁?”那个声音气的只哼哼。 “你~~~你想怎么样?”我的声音直打颤,别被他灭口就好。(某青:你已经挂了!) “唉!我知道,你是过的惨了点,才会想不开,”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慈祥起来,“你想要爱你的人,想要温暖的家,对吗?” “是……是啊!别人都有,就我没有,我想要,有错吗?”我突然委屈得想哭。 “算我对不起你吧。只要你收回骂我的话,我就给你你想要的生活,如何?”他的声音一下子充满了诱惑,还有点威胁。 “好!”我马上回答,“我收回我胡说八道的话,你是最正直、最善良、最有人情味、最……的人!” “好了好了,一口气说那么多不怕呛着。”他呵呵一笑,“不过你的原身已经死了,你只能用别人的身体了,你愿意吗?” “愿意愿意,当然愿意!”其实我早看那副身体不爽了,除了聪明点,漂亮点,有什么好?就那张脸还害得我差点没被老爸折磨死。 “那就好,那就好!”他很满意地说道,“这回可要好好珍惜生命,好好活下去噢!” “嗯!”我狠命地点头,努力让眼里渗出泪来,以表示自己的决心,顺便再拍拍他的马屁,让他给我找个好人家。 “行了,去吧!” 话音刚落,我的意识又模糊了,一个金色的旋涡将我卷进了它的光芒中…… 再次睁眼,眼前还是一片黑。 我试着动了动手脚,有些僵硬。我努力拧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哇噻!好痛啊!我真的活了吗?太好了!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啊?难道,我瞎了? 不要啊不要,我才不要做瞎子哪!我伸手去触摸,却碰到一面墙一样硬的东西。什么呀?我到底在哪儿呀? 时间一长,我感觉有些气闷。我烦躁地抓着胸口,有抓向前方,脑袋也抬了起来。啪!好痛啊!我的头撞上了什么东西,啊,就是那面墙一样的东东哦!我又用脚去踢,突然,“砰”地一声,眼前射入一道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我原来没有失明啊!那面“墙”原来是个大盖子,遮住了阳光。我推掉盖子,爬了出去。 啊!阳光好温暖,风儿好舒服,空气好清新啊!我刚伸了个懒腰,一转头,看见刚刚我爬出来的地方,顿时呆了。 那地方,啊不,是那东西,一头宽一头窄,上好的漆木,厚重结实,竟然……是个大棺材! 我走近棺材,想仔细观察一下,一抬头,却发现不远处的小树林边还躺着一堆人,不,是尸体!周围有好多尸体,都是被利器杀死的。他们的咽喉上都有一道血印子,双眼瞪得大大的。尸体旁,还扔着一些兵器,不,是凶器!血,流淌在地上,红得像烈火一般。风吹过,我感到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脚底窜上来。 惊慌失措中,我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满地的死尸再次让我不寒而栗。不管了,再不走,我不是被杀死就是被吓死! 一口气奔过小树林,跳过无数小土丘,跨过一大片草地,好像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噢!终于,我累了,我累得气也喘不上了。还好,前面有条小溪,清澈碧绿的,我支撑着走了过去,俯下身子就去喝水。 啊!好清凉的溪水啊!刚刚的惊慌渐渐被抚平,我松了口气,借着溪水,看清了我现在的容貌。 天!这……这这个人是男是女啊!及腰的长发黑亮如绸缎,比做过离子烫的发质还要好;白嫩的皮肤竟有陶瓷般的光泽,看上去就像水晶果冻;一双灵眸深黑清澈,长而上翘的睫毛下眼波盈盈如水,细长的双眉飞斜入鬓,粉红柔润的双唇微微翕动,碎玉般的贝齿若隐若现。不行了,连我自己都快被迷住了。这根本,就是一公狐狸精嘛!比我本来的那张脸还要夸张啊! 咦,这又是什么式样的衣服?忙活了半天,我才注意到我穿的这一身奇装异服。一袭绣着繁复的银色花纹的天蓝色缎面长袍,淡紫色的纱衣轻逸飘扬,腰间一块白润沉重雕工精致的玉佩,脚上还有一双深紫色的靴子。挥了挥硕大的衣袖,甩了甩用五色丝线系住的长发,我确定,这儿一定是哪个莫名其妙的古代!对了,刚刚那些死在路边的人,不也是穿着古式的衣服吗?还有那口破棺材,我怎么会躺在里面?难道,我是借尸还魂,外加穿越时空?(某青:现在才明白,亏你还吹自己聪明!) 脑子一下子混乱了,我努力整理了一下思维,确定了几大基本问题。 第一,我是谁。我当然不再是明枫了,这个长得祸国殃民的美人是哪家的公子呢? 第二,这个美人是怎么挂掉的。还有那些棺材旁边的人,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护送”这个美人去下葬的,他们为什么被杀?是因为这个美人有很多陪葬宝物而引起了山贼的注意还是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从他们被杀的手法来看,一刀就割断起咽喉,一定是高手所为。 我分析得头头是道,还不忘感慨一下自己这么高的智商为什么没当上侦探啊! 第三,这里是什么年代。这么多人被杀都没人管,治安还真是差啊!看来现在一定是兵荒马乱!这儿又是什么地方?荒山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到了晚上……我该怎么办! 我垂头丧气,不知何方是归途。低头看着脚下的路,心情郁闷啊!我气恼地猛踢了块石子,石子飞了,“啪”地一声,身上的一件东西掉了下来。我赶紧拾起来,发现是那块很好看的玉。 那块玉佩冰凉白润,摸上去很舒服,上面镂空的花纹像是一条腾云驾雾的龙,中间的纹路很像古式的印章刻上去的,至于写的什么我就看不懂了。摸了摸背面,咦?好像是个字唉!我翻转过玉佩,反面中间的玉板上,刻着一个漂亮的“枫”字。 “枫”!是说我吗?我顿时对这块玉心生好感。哈哈,这一定是老天送我的“身份证”!就算这玉是与它的前主人有关,它的前主人又把它给了我,而且给对了人哈! 本来无依无靠的心稍稍暖了些,我紧紧握住玉佩,像握住我的生命一样,继续朝前走,直至降临的夜幕用黑暗把我吞没。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二章 “妈妈,不要抛下我!”幼小的我追着一个冷漠远去的背影,却怎么也追不上,只能跪在地上,无助地哭着喊着。又一个身影停在了我面前。我一抬头,就遇上父亲愤怒憎恨的眼神。 “我没你这个儿子!”他吼完这句话,也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背影依旧冷漠。 “不要!不要!!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为什么?”我的哭喊声逐渐沙哑,还再做奄奄一息地挣扎…… “不要!”我终于吼了出来,眼睛猛然睁开,满头都是汗水。 周围清晰了,刚才原来是个噩梦。 四周打量一下,这里又是哪儿呀?我发现我正躺在一张简陋但很整洁的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打满补丁的干净被子。四周的墙壁坑坑洼洼,屋顶铺的是干草,阳光正从未遮好的缝隙射进了屋子。 我再次郁闷了。昨天,我好像一直在逃命吧?好像不小心被绊了一下,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无奈地摇摇头,伸手掀开被子,想下床出去看看。咦,手里一直抓着的是什么?我摊开手,反射了阳光的闪亮之物呈现了出来。哦,是那块刻着我名字的玉佩啊!幸好没丢掉它,我暗自欣喜。 “吱呀——”一声,门开了,我猛然抬头望去。 “哎呀,你醒了!”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女孩走了进来,“别下来,快躺好,快躺好!” 她急忙跑来扶住我,神色紧张而又略带羞怯。她一身粗布衣裙,长长的头发用荆钗挽住,朴素简洁。 “我……你……”看到这样一个可爱的古代女孩,我一时语塞,愣愣地不知说什么好。 “我叫小雨,这里是清隐村,”她眨了眨明亮的眸子,欢快地说道,“今天早上刘武哥到慕阳山打柴是发现你晕倒在山上,就把你带回村子了。” “哦,这样啊……”我点点头,不忘对她微笑一下,“我叫明枫,因家里……家里出了事,才离家出走,结果遇上了强盗……”我低下头,使劲儿往下编,声音越来越轻,就好像感怀身世一般。 “这些强盗太坏了!你不要伤心难过了。”小雨一脸的关切,刚想伸手帮我拭泪,门又开了。 “那位公子醒了吗,小雨?”这回进来一个也是身着粗布麻衣的男人,他高大粗壮,皮肤黝黑,看上去就是个老实本分的乡下农民。 “啊,他醒了。”小雨赶忙回应他,又转身对我说,“这是刘武哥,就是他救你回来的。” “啊,是刘武大哥呀,明枫多谢刘大哥救命之恩!”我赶紧直起身子,学起从电视剧里看来的样子说说什么感恩之类的话。 “不用不用啦,”刘武傻傻地笑着,“救人是应该的嘛。更何况现在兵荒马乱的……”说着说着,他的脸上又有了一丝忧虑。 “刘武哥,不要再提这种事啦!让人家明公子好好休息养伤!”小雨打断了他的话,脸上也隐约露出些悲伤。 “我已经没事了,不必太担心我。只是我的家人都已经……唉!”我想起那对没心没肺的父母,鼻子就发酸。 “都怪这个皇帝无能昏庸!好端端地跟邻国打起仗来,四处征兵纳粮已经搞得人心惶惶了,结果周围的强盗土匪还趁火打劫,这种生活真不知道哪天才能结束啊!”刘武性子直率,气愤地把那个当权皇帝大骂一通。 “刘武哥……”小雨一脸的无奈,“我们能自保自身就不错了,人家明公子多可怜,一定是举家逃难,结果又碰上强盗,现在就成了孤身一人,连家都没有了。”小雨温柔地看着我,我心里一阵温暖。 “也是啊!明公子真的好惨啊……”刘武也同情地望着我,我再次低下了头,看上去一定很惹人怜爱的。 “明公子如果不嫌弃,不如……”小雨含羞地看着我,“不如就留在清隐村,这……这样,好吗?” “对,对!”刘武也诚恳地点点头,“清隐村依山傍水,比较安全。” “我……我,”我激动得说不出话了。从来,从来就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连家人也没有。这种关心,是不是家人之间所拥有的感情呢? “你不愿意吗?这里环境确实差了些,但绝对比外面安全呀!”刘武看我说不出话的样子,还以为我不愿意留下 “我愿意,当然愿意!两位的大恩大德,明枫一定铭记于心!”我说得热泪盈眶,慷慨激昂。 听了我的话,刘武又傻傻地笑了,小雨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她还羞涩地躲过身子。 小雨那器屋子里一面破旧的铁盆,温柔地笑道:“我去大盆水给明公子洗洗脸吧!刘武哥,麻烦你找一套干净的衣服给明公子换上。” 说完她就出了门,刘武应了一声,也出门去了。 屋内,我还在回味刚刚温馨的感觉。我真的会有幸福的人生,关心我的家人和爱我的人吗? 不由自主地,我的手托住了脸,习惯地摸了一下。咦?怎么不如昨天那么滑了?我伸手一看,天那,满手的泥巴!我胡乱地摸着自己的脸,竟然到处都是泥巴再看身上那套华丽的衣服,上面也沾满了泥巴! 难怪……小雨哟急着把我给洗干净:难怪,凭我的容貌却没有引起那两位的尖叫,原来,早在昨天逃命的时候就把自己搞成了一个泥人! “水来了!水来了!”小雨端着盆水走了进来,还不忘递过一条干净的手绢。 我把手绢浸湿,细细地擦拭着脸。看着水中映出的那张脸,逐渐褪去了“外壳”。露出了原有的倾国倾城之貌,我舒了口气,缓缓地抬起头,却看到小雨脸上够越来越多的惊艳和越来越痴迷的神色。 “小雨,小雨?”我双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怎么了?” 她一惊,痴痴地又看了半晌,脸越来越红:“明公子……你……你好美……” 我正哭笑不得时,刘武捧着一套粗布衣服边说话边走了进来:“衣服比较差,明公子你就将就着穿一下吧。” 等刘武顺着小雨痴呆的目光看过来时,屋内就又多了一个痴呆的人。 老天啊!你给我换张脸吧!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三章 “小枫,休息一下吧!”小雨端着一碗粥微笑地对我说。 我直起身子,把手中刚从田里拔掉的杂草放下,擦了擦一头的汗,接过小雨手中的粥,不忘对她温然一笑。 我,明枫,离家出走是被车撞了,然后由于敬爱的伟大的极富人性的……(以下省略1000字)老天垂怜,让我穿越到了这个叫“坤翔”的国家,还是借尸还魂的。幸运地,我受到了刘武及小雨的帮助,留在了这个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中尚存安宁的清隐村。 于是,我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 这是一个古得连唐宋元明清都比不上的古代世界,农耕自然是重要的经济形式。我要生存,就得种田!想想我以前在家被欺压的生活,这里虽然条件艰苦,但有小雨刘武和隔壁三叔六婶无微不至的关怀,我就是种一辈子田都甘心! 在这里生活了有两个多月了,小雨和刘武跟我混得就像亲生兄弟姐妹一般。碍于我那张让他俩惊艳的脸,也为了不让别人被严重电伤,我找了一堆黄泥炭粉抹在裸露的皮肤上,以便保持我与常人的正常交往。 “累了吧?这么辛苦的活儿,让你一个娇生惯养的人来干也真难为你了。”小雨一边帮我擦汗一边略带歉意地说道,眼睛里流露出关切之意。 “没事的,我很喜欢这里的生活!”我赶紧说道,其实我也就只会拔拔草插插秧,上次也就扛个锄头还摔到水沟里了呢。 “是吗?”小雨的眼睛里突然放出兴奋的光,“那么,……那么小枫你能永远留在村子里,和我……我……我们一起生活吗?” “啊?”我看着她微红而又有些羞涩的神情,愣了一下,又赶紧补充:“愿意,当然愿意!” “那……那太好了!”小雨垂下头,脸上飞起两朵红云,高兴得说不出话,“我,我去给别人送粥了!”她转身,带着一脸的喜悦跑远了,留下了还在发傻的我。 小雨怎么了,又惊又喜的?唉,女孩的心思真难猜啊! “小枫!发什么呆呢?”小雨刚走,刘武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哦,没事没事,”我顺口说道。 “小雨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他一脸狐疑地盯着我,让我不禁一颤。 “她……”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喜欢你,是不是?”口气里有一丝调侃,还有一丝醋意。 “啊?”我大吃一惊,“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和她从小青梅竹马,她有什么心思怎么瞒得过我?”刘武的口气明显带有不满,“你不喜欢她?” “这……”我慌了神,面对一个明显有些吃醋的男人,我能怎么说呢? “你嫌弃她?”质问的语气越来越重。 “没……没有!绝对没有!我喜欢……啊!不是,不是那种喜欢,只是像朋友一样地喜欢她!”我果然是逆来顺受啊! “是么?”他越来越像逼供的特务,面目狰狞得让我发怵。 “我发誓!我发誓我对小雨只有朋友之情,……最多兄妹之情!”我斩钉截铁地回答,大义凛然地不亚于炸碉堡的董存瑞。 “那就好,”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放松了对我的警惕,“可是小雨她,越来越不在意我了,怎么办啊?”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为了表示我忠贞不二的立场,我急忙献出良策。(某青:这也叫良策?不过是讲讲空话吧!) “现在又正是乱世,小雨的家人……唉!要不是战乱,小雨早就嫁给我了!”刘武的脸上多了与他不相符合的沧桑,悲怆凄凉。 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战争!着几个月我没少听他们说什么战不战乱不乱的,耳朵都出茧子了! “刘武哥,这个战争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终于忍不住发问,却看到刘武瞪得越来越大的眼睛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屏弃政治文盲的表情。 “这你都不知道!”几乎是对我吼出来的。 “我……我一直漂泊在外,不了解市场行情嘛!”我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以便提醒他我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唉——!”他彻底被我打击到了,“那我就讲给你听吧!这个事情,说来话长……” 经过他半天费劲地讲解,再加上我深刻地研究,我对这个事情的理解是这样子的: 这个叫“坤翔”的大国原有两个皇子,大皇子就是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二皇子因出生时“天地昏暗,邪气弥漫,妖风四起”而被定义为所谓的“灾星”,母亲被贬,他自己也被送到一个什么什么高人的地方去学习。十六年后,二十一岁的太子登基,召回二皇子这个“灾星”,并册封为什么什么王爷。一年前,皇帝派这个王爷出使与坤翔相邻的一个大国——沙临。后来两国建立友好邦交,沙临就派其太子邵言来坤翔的首都坤城。结果坤翔的皇帝赵决空未来的皇后与邵言私通。这还不算,这位准皇后竟挑得赵决空与邵言互相残杀。赵决空为了让他的皇后乖乖嫁给他,就囚禁了沙临太子邵言。这位皇后还真够伟大,在大婚典礼上,不但逼迫皇帝放了沙临太子,还“为了正义、为了自由、为了爱情”光荣服毒自尽!坤翔皇帝和沙临太子都伤心绝,然后拼命争夺皇后尸身的保管权、下葬权及名分权。就在这时,皇后的尸身竟然被盗了!回到本国的太子邵言一怒之下毁掉了“和平议章”。于是,两国正式开仗! “二皇子真是名副其实的‘灾星’啊!拉个邦友都能拉出问题!”我由衷感叹道。 “那个皇后才是罪魁祸首吧?”刘武开始怀疑我分析问题的能力了。 我僵硬地笑笑,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了,然后继续听刘武讲故事。 后来听到了关于他和小雨的事。他和小雨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开始打仗的那天小雨的父母正好去集市购物来准备婚礼,结果沙临国军队的突袭让他们成了剑下亡魂。喜事一下变成了丧事,小雨哭得死去活来,差点也随她父母去了。刘武看到小雨为双亲守孝的样子,一直也不敢再提成亲的事。接着,他们两就一直这么拖,拖到了今天,拖到了我出现。 “唉!你们还真是命苦!”我深切同情一下他们。有着爱护自己的亲人却阴阳相隔,这比从小就习惯被冷落的我惨多了! “不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小雨一定会被你感动的!”我给刘武打气,让他赶紧去勇敢地追求,否则这么好的女孩子可找不到第二个。 “没想到你这么能说会道呀!”刘武乐呵呵的。 “那是!”我心想这么多年的书可不是白读的。 “哈哈……” 正在我们胡吹胡擂的时候,村头传来一声大叫:“不好啦!官兵抓人啦!”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四章 官兵?抓人? 我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刘武抓着往村后的山丘上逃了。 “等等,刘武哥,”我被拽得直喘气,“官兵抓人,我们跑什么?” “笨蛋!”他狠狠地回头瞪了我一眼,“你以为他们抓什么人?他们都抓年轻力壮的男人,好去充军打仗!” “啊?!”我饿第一反应是打仗一定很好玩的,就像打“三国群英传”一样有趣,接着又注意到村里其他慌慌张张找地方藏的中年男人,我才深刻体会到战争带给人们的不幸了。 “小枫,小枫!”小雨从四处逃窜的人群中急急忙忙地挤过来,“你快点躲起来,快点!不然就会被他们抓去打仗的!” “可是,男人们都躲起来,官兵不怀疑吗?”我停下问小雨,“再说,如果他们抓不到男人,那你们女人会不会……”我想起了杜甫的那首著名诗篇《石壕吏》,不由得担心小雨会不会也被抓去。 “我们?”小雨的脸上闪过一丝疑问,还有一丝欣喜的羞涩,“小枫,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不是答应过要和我一起生活吗?”说着说着,她又多了一份柔情。 “什么?!”不好,旁边的一座火山爆发了,刘武突然反手揪住我的领子,把我使劲儿往上提,双眼里充满了不信任与失望,“你,你还说没有!你,你竟然!” “我,我真的没有啊!放手啊,我快被你掐死了!” “刘武哥,你干什么?快放手!” “小雨,你喜欢他?你,你不喜欢我吗?” “放手啊!放手!咳,咳!” “现在别说这个了,你们快走啊!” “你不说,我就不走!” “咳,咳咳,谁……来救我啊~~~” “只有这些人吗?” “是,已经把这个村子搜遍了,只找到二十几个男人。” “哼,真是废物!连抓个人也抓不到!” “吴大人,小的真的尽力了!” …… 什么声音,好吵啊!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仔细看了看声音的来源,就立刻僵住了。 一个身穿古铜色盔甲,头戴银光闪闪的头盔的人,正一脸沮丧又略怀恨意居高临下地盯着我们。他的身边,一个青袍皂靴满脸不屑之色的小八字胡男人不耐烦地看着四周。 他们的身边,还有好多面色木然,手执长枪长矛的铁甲卫兵,一部分跟在留着小八字胡的猥琐男人身后,一部分围成了个大圈子。圈子中央,不用说,就是我,还有一群不幸的男村民。 我被这么正式宏大的抓人场面镇住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要去看看还有哪位不幸的仁兄被逮。我刚转头,就看见坐在我身边的人,正是刚刚把我掐晕的刘武!他一脸的惊恐害怕,畏畏缩缩地想躲避那些官兵的眼神。 心里一把火烧了起来。哼,要不是你跟我争风吃醋,咱俩说不定早就逃了! 他撇过头,正遇上我愤怒的目光,他的神色已经很可怜了,让我不忍心再对他生气。毕竟,以后咱们还得相依为命啊! 等我把目光转回那个目大如豆却闪着贼光的八字胡时,之间他神气傲慢地把双手往后一背,仰天喝了一句:“统统带走!” 好似一阵阴风吹过,我们二十几个村民全都哀号起来,边哭边叫,无非都是什么“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未满月的婴儿”之类的话;被拦在圈外的女人们也哭天抢地地求饶。 一身戎装的那个将士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转眼又板起脸,对其余士兵喝道:“照吴大人说的办!快!” 就这样,刚刚苏醒四肢瘫软的我,连同吓傻了的刘武,和那二十多个尚有战斗力的男村民,被冷面无情的士兵拖起,推推搡搡地朝村外,朝太阳下落的地方走去。 “小枫!小枫!不要走!”小雨的声音都已从甜美叫到了沙哑,她的哭声盖过了任何人的声音。我不敢回头看,不敢看她哭叫到疯狂的样子,不敢看哪个用自己温柔的心来关爱我的可爱女孩。我,会记得你的,小雨。 官兵的叫骂呼喝声不断催促着我们,我只能低头看着脚下泥泞崎岖的路,一步一步,走向依旧惨然的夕阳中去。 走了三天,我们这群“候补士兵”总算看到了狼烟四起,尸横遍野的修罗场。前面,就是大军驻扎的地方了,到了那里,我们随时要接受战争的洗礼;到了那里,我们随时可能成为冰冷的尸体;到了那里,我们大概无法想象明天的太阳回有多么灿烂。 该来的,总会来。 我深吸一口气,挺住疲惫与折磨带给我的压力,艰难地朝大军阵营走去。 回想这三天,我们一刻不停地朝这里走,那个叫吴忠的八字胡只是个什么什么破官,就以为自己只手遮天,不把我们当人看,这点已经让我很不爽了。除了我们这些从清隐村被赶来的村民,随后又陆续被抓来别的小村小乡的可怜农民,大家要哭要闹也无济于事,只有服从。三天来,我和刘武什么话也没说,其实我已经不生他的气了,只是他一直萎靡不振,经常一个人喃喃自语,让我很是担心。不管怎样,他曾经救过我,也给过我像朋友一样的帮助啊! “这些就是征来的兵士吗?”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问道,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回钱大人的话,就是他们。”八字胡吴忠把他那尖细的声音以献媚的腔调吐了出来,再配上他那张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猥琐面容,我就差没当场呕吐而死。 “是吗?”钱大人声调一扬,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怀疑,“就征召来这些又干又瘦的东西?”他那张狐狸似的阴险面容沉了下去,把八字胡吓得不轻。 “这……这这,钱大人,嘿嘿,这些人都是从偏远的小地方征来的,未曾仰望过大人的风采,也未曾领略过圣上的威严,自然没那个福分长得如大人的亲兵一样健壮了。”这八字胡马屁拍得溜溜的。 “哼,照你这么说,这些人的武力还不如本大人的亲兵,那这仗还如何打得胜?”钱大人语气冰冷,又颇为得意。 “下官知错,下官知错!”八字胡声音颤抖地吐出一连串废话,就差没急得给姓钱的下跪了。 “扑哧!”看到八字胡瞬息移动变幻的脸,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殊不知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谁!”八字胡转身瞪过来,两道眉毛已经竖成了倒八字,杀人的眼光顺着人群看过来,猛地停在了还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的我身上。 “把他给我拖出来!”看到我还在笑,八字胡跳着脚指着我的鼻子,火冒三丈地咬牙切齿。 “啊!”我被一双无情的手拽了出来,再恨恨地摔在地上,很不幸地与大地kiss。 艰难地抬头,看见面前一双穿着缎面蓝靴的脚,再仰头,就对上钱大人厌恶鄙夷的目光。我毫不避让地回瞪,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这个老狐狸呢! 哈哈!效果出来了!被我以樱木花道式的眼神瞪过,老狐狸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地指着我,气得声音发抖:“你,你竟敢瞪本大人?你,你!” 生平最恨被人无礼指责,再加上本人冲动的性格,脑子一热竟控制不住自己泛滥的自尊。 我猛然跳起,然后一步步地直接逼近他:“你你你,你什么你!话都不会说还敢看不起我!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过是一个吃官粮还欺压百姓的蝗虫!” 这下不但吓住了钱狐狸,连八字胡也脸色煞白了。他死命地睁着绿豆大的眼睛,哆哆嗦嗦地尖叫:“来人!来来……来人!把这个乡巴佬拖出去打……打二百军棍,打到他求饶为止!” 周围刚刚投来钦佩眼神的士兵甲士兵乙收起看戏的架势,凶神恶煞地向我走来。经历了无数波折的充军农民们个个低头看地,一声不吭。整个大营只剩秋风凛厉地刮过,凝重的气氛笼罩着我与一群不讲理的古人。 “打呀!”刚刚恢复了几分傲气与威信的钱大人一声令下,我就被牢牢按住,又粗又大的军棍出现在我的上方。 不是吧?来真的?我突然有些后悔急于一时口舌之快,就遭来一顿毒打。心里索性一横,要死也威风一把! “你们这群混蛋懂不懂王法有没有人性讲不讲一点人道主义精神啊?!于公于私我跟你们都毫无关系,凭什么打人!我是人,不是狗!你们这些没有人道主义精神的垃圾才是国家的祸害!” 一口气骂完了!我闭上眼,准备视死如归。老天,如果你还记得我,就再给我个奇迹吧! “可恶!给我打!”某人已经气得抓狂了,看来我是死定了! 就在我认为我要再次会上帝时,一个洪亮正义的声音响起, “楚将军在此,谁敢乱用军法!” 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了!难道奇迹真的发生了? 我睁开眼睛,看见四周的士兵全部俯首跪地,除了那个脸色憋得很难看却硬挤出嘴角微笑弧度的钱老狐狸还站着,其余的人都毕恭毕敬,仿佛来人是神一般。 顺着刚刚声音响起的地方望去,我果然看到了神! 一队身着耀眼的银色盔甲的轻骑士兵,一色漆黑而又健壮的骏马,一位长相威武挺拔的中年副将,还有最前面的,最惹眼的那个人———剑眉星目,俊逸潇洒;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庞,坚毅果断;齐肩的棕色发丝顺风飞扬,银饰的额带紧紧束住额头干净利落的线条,银色辉光的宝甲,顺肩而下的披风被过往的风吹起,宛如从天而降一般;胯下的战马是唯一一匹纯白如雪的骏骑。那一身银色的光彩映射下,这个如天神一般的男子焕发出令人震惊的光芒。 那个天神一样的男子目光缓缓巡视一圈,最后停留在我的身上,深棕色的眼睛在凌乱的发丝后闪着奇异的光芒,紧抿的嘴唇有了淡淡的波动。 “你,叫什么名字?” 我呆呆地看着他,忘记了斜阳的余辉有多美,忘记了飒飒的秋风有多凉…… 当我跟在天神一样的楚将军身后回他的军营时,我还没从刚刚奇特的遭遇中回过神来。 时间转回前一刻—— 突然出现的帅哥将军把我从军棍下救出来,用低沉的声音问我的姓名,惊艳于他的英姿的我还来不及回答,就有一位面色阴暗的同志粗暴地中止了我与帅哥将军的交流。 “楚将军是否对本大人有所不满?” 钱大人挑衅地盯着楚将军,全场的矛盾冲突再次升华! 楚将军脸色冷酷,翻身下马,那个动作,真叫一个帅!稳稳地站住有,楚将军径直走向钱大人,面色严肃,冷静沉着地开口, “钱大人误会了。本将军只是不希望军法变成私刑而已,相信钱大人也懂得滥用军法的后果吧?” 钱大人的脸开始抽搐了,红一阵白一阵,憋得真难看。我心中暗暗叫好。 “哼!这个小子目无王法,辱骂朝廷命官,难道不该惩戒?”钱大人总算找出了一条破理由。 “是你目无王法,欺压百姓吧?!”我毫不客气地反驳,“我要告你侵犯人权!还我人权!”反正他们也不懂啥叫人权,我就象征性地喊两声。 “人权?”楚将军没有理会钱大人越来越黑的脸,好奇地转向我,明亮的眼睛凝视着我,“还有你刚刚说的‘人道主义精神’,都是什么?” “这个呀……”没想到他会把我的胡言乱语放在心上,看来得给他好好上一课以振我气势。我把头发向后一甩,自信满满地对楚将军开口,“人和人应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革命分工也没有好坏之分……” 等我滔滔不绝地给他上完一节政治课,就发现他以一种似懂非懂却又略带欣赏的神情注视着我。 “有意思,”他眯起幽深的眼睛,嘴角的冷峻再次动容,“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啥?”我被他耀眼的光彩摄住了魂魄,“噢!我的名字是吗?” 楚将军微微点了点头,静静地凝视着我,把钱狐狸完全晾在一边,起了他半死。 “我叫明枫。”我爽朗地回答,用我最自信的笑容回应他。 “明枫吗?”他沉思了一下,随即对身边的副将说道,“从现在起,明枫就是本将军的帐前侍卫,没有本将军的应许,任何人不许动他!” 什么什么?大将军他,他调我做亲兵!而且还公然宣布不准钱狐狸那票人打我的主意!我激动地就差没扑上去给他个大大的拥抱了。 “楚天辰!你什么意思!”钱大人发飙了。 “钱远文大人,虽然你是监军,但军队一切仍由本将军调动安排,你似乎没有权力管束本将军的行动吧?”楚天辰不冷不热地回敬道。 “你……!”钱大人再次被气成结巴。 “钱大人息怒,息怒;楚将军息怒,息怒……”闷了许久的八字胡再次用他讨好献媚的声音调节气氛。 “钱大人如果没有意见的话,本将军就先带新征的士兵回大营了。”楚将军依旧严肃沉稳,转身走向雪白的骏骑,披风一甩,翻身一跃,就已经稳坐于马上。 “明枫,”他叫住发呆的我,“跟我走。” 我就这么跟着他到了军营里。 军营阵地好大啊!我们穿过一片开阔的空地,走过许多大大小小的军帐,越过良驹无数的马场,最后停在了一个最大最有气魄的白色军帐前。 楚天辰下了马,由副将牵走,接着,他转头对我说:“进来吧。” 进了大帐,看见里面简单的陈设,我才反应过来这里应该是楚天辰的军帐。一张大而结实的书桌,几张普通的椅子,右边被布帘遮住的应该是通往卧室的地方。军帐里光线不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部分阅读 太好,所以角落及书桌上仍放着点起蜡烛的高大烛台,正对着门口的是一张悬挂的地形图,桌上也放了沙盘、纸笔。看得出来,楚天辰一定是个经验丰富,用兵如神的将军,不然怎么会引起钱狐狸的嫉妒? 楚天辰转身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示意我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 我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发现他的眼里对我有越来越多的好奇与欣赏。 近距离地看着他,我不由得被他的气度震撼。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却成熟稳重,冷静睿智,俊逸的面庞如果在我那个年代,一定是大众偶像,引女孩子尖叫的导火索,只不过他沉静得有些过分,像块不通人情的木头。 “明枫,”他唤回神游的我,“你所说的‘人道主义’是从哪儿听到的?” “这个啊……这是我的师傅教我的。他说如果要赢天下得民心,就一定要以人道主义的精神去对待万事万物。”我天马行空地胡吹一气。 “你的师傅?你的师傅是何方高人?”靠,他还真信了。 “他老人家不希望被人知道的,所以我不便多说。”我赶紧撇清。 “那么你是如何遇到他的?”他的语气含有一丝怀疑。 “这……”我彻底绝望了,拼了,只能胡说了,“在……在慕阳山!” “慕阳山?”他似乎震惊了,“难道你也是‘苦茗隐士’的弟子?”接着他又自言自语道,“怎么没听他说过他还有另一个师弟……” 我只能跟他大眼瞪小眼,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什么“苦茗”,还“香茶”呢! 不行,再问下去我非露馅不可,一定要反客为主! “其实,人道主义精神不仅可以用在治国上,也可以用在军事上哦!”我故作神秘地说道。 “喔?”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这有什么联系?” “嗯……比如说,对待战俘啊什么的。” “战俘?难道你不知道战争中被抓的敌方士兵都要被杀掉祭旗的吗?”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得,我又被当文盲了。 “杀掉?为什么要杀掉啊?”我真不理解这些残忍的法则,难道就为了让士兵有战斗的毅力和防止他们投降敌军吗? “不杀掉他们,还要养他们,万一他们在军营里造反怎么办?”他皱了皱眉,不理解地看着我。 “怎么能为这种眼前利益而不顾长远利益呢?”我义正严辞地指责他,“如果你能用人道主义的精神对待他们,让他们对你心存感激,到战后再交换战俘放他们回家,他们一定会将这种感恩之心带回去,再由他们传颂一下,那么你不就赢得了那些国家的民心了吗?你应该知道民心之所向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吧?你的国家有人道,其余国家的人民自动臣服,不就等于不战而降吗?”面对我一连串的问题,他的眼色变了又变,闪了又闪。 突然军帐被掀开,一位年轻的将士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 “楚将军!龙城野外的沙临军开始进攻了!” 刚刚与我交流结束的楚天辰依然沉稳如山,缓缓站起,带着坚毅的眼神,低沉而又有磁性的声音传遍整个军营, “全军出击,准备进攻!” 望着帐外浩大壮观的军队,在那个光辉耀眼高大挺拔的身影后逐渐远去,我的心里莫名多了一丝暖意。没有什么朋友的我最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所以,我会为他鼓劲,为他加油。这一个朋友,我要用心对待,好好守护。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五章 清晨的阳光丝丝缕缕,照进了空荡荡的军帐,照在了正趴在桌子上歪头大睡口水横流的男人的身上。那个男人,脸上抹了黑黄的东西遮盖容貌,却掩不住气质的灵秀。他,就是我,明枫。 我微微睁开迷蒙的眼,下意识地伸手遮挡阳光,懒懒地翻过身,还想睡个回笼觉。 “我军大胜!楚将军一举擒拿数百敌军!” 好吵!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气呼呼地直起身子,抬手揉揉迷糊的眼睛,尽力让脑子清醒。 “楚将军大显神威,打得沙临国军队落花流水!” 嗯?胜利?噢!我想起来了!楚天辰被我灌输完人道主义思想后就去迎战沙临军了!他,他赢了吗?我一直揣揣不安的心霎时激动了起来。 以风一般的速度,我冲到帐外,四处张望那个光芒四射的身影。归来的军队虽然略有残缺,但士兵们满脸都是胜利的喜悦,浩浩荡荡地站满了整个场地,高举兵器大声欢呼!秋日的早晨,风洗礼过他们的面庞,洗礼过他们沾了血迹的盔甲兵刃,洗礼过这一支凯旋的军队! 那边一群是什么人?每一个都有着绝望恐惧的神情,被周围的骑兵用长矛抵住后背往前赶。他们身上穿的是红色的盔甲而不是我军的银甲,手里没有任何兵刃,有的只是伤痕累累的身体。他们,莫非就是沙临国的士兵,在这次较量中被俘获的人? 一匹洁白若雪神骏轻灵的战马长嘶一声跃过重重人群停在了我身边,扬起的披风抚过我的脸,一眨眼,楚天辰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低头俯视着后知后觉的我。 “我赢了。”他微露疲倦之色的脸依旧有着坚毅沉静,喜怒不形于色,幽深的眼睛牢牢抓住了我的心。 “太好了!我们胜利了!”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就跟中国人民抗战胜利时一样的心情。无法按捺住心里奔涌而出的快感,我扑腾着跳过去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双手不由自主地扯过他的披风,笑着凑到他耳边:“赢了有没有庆功宴?” 他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将我从身上扒下,一脸的严肃:“别乱来,这里是军营重地。” 切!两个男人欢呼拥抱一下有什么了,用得着这么冷酷吗?亏我当你是朋友呢,打了胜仗也不请我喝杯酒。 “跟我进来。”楚天辰恢复了冷峻的容颜,掀开军帐一步跨进。我闷闷地跟在他身后,闷闷地站到他面前,再闷闷地盯着他。 他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过桌上的凉茶,轻抿一口:“想知道这仗是怎么胜的吗?” 机械地点点头,废话,是个人都想知道。 “沙临军昨日主动叫战,等我军赶赴应战,却发现沙临军阵势浩大,兵马之多,足足抵得过五个龙城的守卫,”楚天辰说得风清云淡,丝毫不惧怕那种恶劣的沙场战局,“像是把龙城里外所有的兵力聚集到了那里。” “那龙城岂不是没了守卫?”我疑惑道,“这不分明是将龙城拱手相让?”太奇怪了,沙临军的将领不会蠢到这种弃城作战的地步吧。 楚天辰冷哼一声:“战场上沙临军兵力的阵势,对付我所带的兵力,简直是浪费力气,杀鸡用牛刀。” 难道沙临军是故意的?那么…… 我猛地抬头:“昨日战场是不是离龙城很远?周围是不是有树林之类的隐蔽之地?” 楚天辰逐渐凝聚了目光,缓缓移至我的脸上,然后微微点头,冷酷的面容仍然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我懂了!”我兴奋地拍掌,“沙临军故意让你觉得他们调离了龙城的所有守卫,假如你上了当,就会派人去攻打龙城。在你看来,战场离龙城远,龙城被攻时沙临军远水救不了近火,来不及赶回去,所以我军可以轻易拿下龙城!恰恰相反,沙临军根本没有调动龙城的守卫,他们设这个局,只等你派兵去攻龙城,然后两边同时大破我军,以耗尽我军兵力!” 楚天辰微微合目,长长的眼睫在深邃的眼廓投下浓浓的阴影。他平稳地呼吸,低低地说道:“还有呢?” 我激动得难以抑制自己,继续侃侃而谈:“沙临军没有调动龙城的守卫,却又能派出这么多一支强大的部队,这至少说明一点——沙临军还有一个军营!战场周围的树林后,或许就掩藏了这个比龙城还大的军营!” 字字铿锵,斩钉截铁。 楚天辰默然地拿起茶杯,静静抿下一口茶水。放下茶杯,他已睁开明朗的双目,唇边有了一个微微的弧度:“我果然没看错你。” 难道我猜中了?!心里刹那间狂喜一阵,那感觉如同中了彩票大奖! “当时我的看法和你一样,于是我只应战片刻,接着便令全军佯装不敌而逃。”他的言语稍有温和,看向我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之后我派了一队人去悄悄地搜索树林,没多久,沙临军的军营就被找到了。” “我看你从昨天一直达到今天,想必是趁夜突围的吧。”我凑到他身边笑得灿烂,不经意发现他怔了一下。 他避开我的眼睛,极不自然地抬手挡开靠近他的我,声音又冷了下去:“夜间天黑,树林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我军熄了火把,从四个方向潜近军营,打得沙临军措手不及。” “好一个以少胜多的杰作!”我不理会他的冷酷,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这样一来,沙临军兵力大减,只剩龙城里那么一点小虾米,我军胜利在望!” “别高兴得太早,”楚天辰又板起一张脸,“有探子回报,沙临太子已率五万大军赶来,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赶到。” 唉,麻烦一个接一个,个个不好惹。 “这次擒到了不少战俘,”楚天辰站起身,缓步走向帐外,“就按你说的办,善待战俘。” 一掀营帐,楚天辰踏出军帐,昂首仰望遥无边际的蓝色天空,灿烂如金的阳光洒在他俊朗深沉的脸上,渲染出耀眼的风采。帐外,无数坚毅刚强的士兵站定如故,一片恢弘之魄。 我跟在楚天辰身后默默地看着。这,才叫军队。这,才叫沙场。而我,就是这残酷沙场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士兵,干预不了战争的发生,只能用我的眼睛,清楚地纪录下每一滴血的沧桑。 风过后,血无痕。楚天辰的面容,一如昨日的潇洒严肃,仿佛一场恶战的生灵涂炭从未发生。 一战大捷,沙临军损失过重,剩下的兵力全部集中在龙城。龙城固若金汤,位处昭水流域,有水为靠,实在不易攻打。 沙临军在积极调动援兵,坤翔军则在抓紧一切时间恢复精力,部署战局。楚天辰将我调为亲兵,于是我便跟着他到处跑。不知已连续多少天没有好好睡上一觉了,我觉得自己简直要虚脱掉。楚天辰丝毫不嫌累,一连三天几乎没看他合过眼。每到深夜,他不是对着沙盘思考战略就是提笔给远在都城的皇帝写奏折。经常,我会偷偷靠在椅子上睡一会儿,醒来时总发现楚天辰还在办公。 本来已经够累了,结果那钱远文还天天跑来挑东拣西,弄得人烦不胜烦。 “钱大人,我已经说了三遍,楚将军不在,您请回吧!”我横挡在军帐前,拦住前来兴师问罪的老狐狸。 “哼,你一个小亲兵,竟敢挡本官的路!”钱大人丝毫没把我放在眼里,“不愧是姓楚的养的狗!” 可恶!我恶狠狠回瞪一眼,提高了音调:“钱大人应该知道,战场上武官比文官大,所以,钱大人你没有权力顶撞楚将军!而这里是军机重地,楚将军有令,闲人不得入内!” “你敢说钱大人是闲人?!”八字胡跳出来指着我质问,“就是楚将军也不敢这么说!好你个臭小子,之前没赏得成你军棍,你还得意忘形了?!” “不敢。”我扫他一眼,冷冷回话,“我不过是传达楚将军的命令而已。”在我看来,全军都忙着备战时钱远文忙着跟楚天辰争权抬杠。分明就是闲人中的败类,只会捣乱不会作战。 钱大人脸色煞白,气得差点晕倒。八字胡赶忙恭恭敬敬地扶着他,还不忘回头冲我叫唤:“小混蛋,别以为有将军护着你就能如此嚣张!钱大人是不与你计较,否则你小命难保!” 我摆出一脸的无所谓:“我的小命就在这里,想取就来取吧。”谁都看得出钱远文不敢跟楚天辰正面顶撞,毕竟他只落了个“监军”的虚名,大权仍在楚天辰手中。 钱远文真的怒了,他甩开八字胡,挥手招来他的侍卫:“今日就是楚天辰在,本官也要赏你一顿打!” 不是吧?我忘了他不敢杀我,可未必不敢打我! 两个冷面高大的侍卫一人架住我一条胳膊,手如铁钳一般,抓得我疼痛难忍。钱远文理了理衣衫领子,拉长声音慢悠悠地说:“怎样?看看谁能来救你呀?” 垂头丧气一脸懊恼地任那两个铁人侍卫押着,不由自主地小声嘀咕:“有本事等将军来了再打……” “你说什么?”猛地一个拖长音高八度,钱远文眯着眼瞪我,“胆子不小啊,还敢顶嘴!给我打!” 我闭上眼随时准备迎接一阵暴打,偏偏老天再度眷顾,一个极其低沉冷酷的声音在钱远文身后响起:“钱大人在做什么?” 睁眼一看,楚天辰表情木然地站在钱远文身后,冷眼注视军帐前热闹的景象。铁人侍卫立刻松开我,垂首向楚天辰行礼。钱远文的脸终于抽筋了,僵硬地转过身看向楚天辰,刚刚的气势消隐无踪:“楚……楚将军,这个亲兵……实在是……实在是……” “钱大人若只为了个亲兵在此吵闹,是否有违军纪?”楚天辰也不正眼看他,深棕色的眼睛闪耀着坚毅的光点。 “这……”钱远文脸色憋得很难看,八字胡在一边哆嗦地劝着,同样也是一副尴尬难当的表情。 楚天辰绕过钱远文,向前走了一步,正对着我,头也不回地说:“钱大人无事的话,就请回吧。” 一声冷腔,语镇四方。 我看见钱远文眼中杀气一现,接着咬牙切齿地对那两个侍卫说:“走!” 两个侍卫听令,便要跟着钱远文离去。我正庆幸又逃过一劫,左边的侍卫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搡了我一把,右边的侍卫正走过我身边,顺势撞了一下我的肩。顿时,我连遭两击,脚下不稳,向前踉跄着冲了几步。偏偏地上正有一快凸起的石头,极其准确地绊了我的脚。接着……接着我的身子向前飞速倾去,而前方,楚天辰正屹立如山地站在那里…… 脑子里霎时一片混乱,只看见楚天辰的脸距我越来越近,他的眼睛也越瞪越大…… “啊!”尖叫声刚发出,唇上忽地一阵温热。身子猛地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身躯,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双距离我几乎为零的深棕色眼睛,而那双眼睛,也同样呆呆地盯着我。 眼睛的下方,还有两张不小心贴在一起的唇……就在这一瞬,两人都忘了周围的人,甚至忘记了要赶紧分开,只是一起僵持着将唇瓣停留在原处。 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心里反反复复地想着,这种感觉,就叫接吻。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to紫夜星光 你真是厉害啊~~ 居然猜出了小枫的身份唉~~~ 关于那个王爷,你一定猜不到的,他的身份会让你大吃一惊滴~~ 先卖个关子,以后再说:p“你赔我的初吻!”我面色大窘地冲楚天辰叫道,“你站哪里不好,偏要站我面前!” 楚天辰坐在军帐中,丝毫不理会我的抱怨。 “喂!外面的传闻很难听,你就不想去澄清一下?”我真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军中军纪虽严,但也防不住钱远文的恶意谣言,现在全军都谣传那天的接吻事件。好听一点的说我们两个关系暧昧,难听一点的直接说我是楚将军养在身边的男宠。 看得出来,这些谣言是钱远文加油添醋传播的。既为了损坏楚天辰的威信,又为了趁机报复。 而谣言中的两位主角,一个急得跳脚,另一个完全不当回事。 “将军啊!你不要面子我还要呢!那天足有一千个人亲眼看到我吻了你唉!” “军营重地,不得喧哗。”某人脸如坚冰,执笔写着奏章,头也不抬地低吟,“你要是闲着,就去召集谋士商议军事。” 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 “好好好!我现在就从你眼前消失!”狠狠扔下一句话,我扭头就走。不得不承认,跟他相处许久,我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对他大呼小叫是常有的事。不知是他对我纵容,还是他懒得理我,楚天辰甚至没对我说过一句重话。结果总是让我莫名其妙地恼火。 就像现在这样。 头也不回地掀帐而出,我气呼呼地奔跑远去。殊不知帐中之人冷峻之颜竟有了一丝惆怅,执笔的手顿了顿,接着便是一声长叹。 谁若有情,谁将有情?只怕到头竟是绝情。 “楚将军,沙临国又调动了三万大军前来,太子邵言亲自统帅,十日之内即可赶到!”偏将李炳把最新情报亮了出来。 “将军,如此一来,十日之内我军若攻不下龙城,必会反遭其攻,连河州、顺绵等地也会失陷!”副将连恒眉头直皱。 “可是,龙城守卫森严,虽说地势于我军来说占优势,可要攻破,也非十日可完成的呀!”某某将士更加紧张。 楚天辰面色冷峻,沉稳如山,面对众将士的质疑,丝毫不为之所动容。 “如果能有探子探到情报,到时候里应外合,攻下龙城也不是难事。”楚天辰一句话,确定了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只是,前不久派去的探子被发现,早已死在龙城,再派过去,恐怕门都看不到就会被发现。”李炳还真是深谋远虑。 “各位,我倒有一计,可以往龙城送入不止一个探子,不知可讲不可讲。”我悠然起身,面对众多怀疑的目光镇定自若。 “讲。”楚天辰投过来一个鼓励的目光,表示他会支持我。 “这次抓到的战俘总共有一百多人,若在交换战俘是安插一两个我军的人在其中扮作战俘,不但可以进入龙城,甚至可以混入军队!到时,探听情报也就风雨无阻了。”我缓缓地说完,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坐着的将士,只见他们的眉头逐渐舒展,忧愁的脸色逐渐开朗。 “妙计!真是妙计!不愧是将军看中的人!”某个白痴夸了我的同时还不忘损我一下。 楚天辰沉思半晌,赞赏地投来目光,眼里竟是信任。 “要攻打龙城,正如各位所说,并不简单。”我严肃起来,“若只是从城门处硬攻,我军胜算并不高。所以,只可‘软磨’,不能‘强夺’!” “那如何‘软磨’呢?”又一位虚心的“学子”问道。 我略微沉思一下,猛然抬头,环视全场,吐出了盗版来的战略:“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打,敌疲我扰!” 一票领导人物再次被我的风采智慧震惊。(某青:快谢谢毛主席!) 看他们一个个不说话,我还以为这太深奥了以至于没人听懂,正想解析一下,只听到下方的同志们语出惊人。 “将军真是眼光过人,一眼就挑出了拯救我军的人!” “将军只用一天就培养出一代贤才,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我军多亏将军与明侍卫了!” …… 靠!一群马匹精!拍了半天也没人从客观角度认同我的智慧! 楚天辰看了看我,然后站起:“就按明枫说的做!传令下去,安顿好战俘,随时准备派使者去交换。明日起,左翼军分为八个部分,分别从龙城的不同方位不定时马蚤扰攻击;右翼军一部分留守军营,一部分搜查周边地带并剿灭龙城外的沙临军!” “是,将军!”所有的将士声若洪钟,敲响了明日战斗的壮烈前奏。 龙城,富庶繁华,一面临水,三面环山,地势可谓险峻无比。 曾经,作为沙临与坤翔国界边的城市,每日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即使路再难走,也有无数商人旅人穿梭其中。但是现在,这里立刻成为军事集中营,守卫森严,远远望去,只是一片荒凉空寂的颓废城池。 这两天,龙城内部还是人心惶惶,龙城外部却“热闹”的不行。虽然有铜墙铁壁的重重护卫,却防不住神出鬼没难寻踪迹的我方“游击队”。几天反反复复的折腾下来,可怜的沙临军早已从矫健如虎锐利如鹰变成了病猫乌鸦。 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派遣使者洽谈交换战俘的时候,已经到了。 楚天辰总是若有若无地看着我,看的我心都发毛。想起那天不小心接吻的事,我竟会莫名其妙地脸红。 “唉,是不是该谈谈赔偿的问题?”我终于镇定地站在他面前,心里无比藐视他的冷脸。怎么让他赔偿的名誉损失精神损失呢? “嗯?”他淡漠地瞥我一眼,丝毫不关心我的话。 我的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烧。 “这里没有别人,”我指着军帐绕桌一圈,“你就不能放下架子换个表情?” 明明是信任我的,明明是把我当朋友的,偏偏却让我觉得若即若离可有可无。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必不理不睬吧! 他抬起头,深邃到幽宁的眸子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找不到一丝宽容原谅:“明枫,即使你是我的心腹,也不得违抗将令军法。” “什么?你是说,我污蔑了你的威信?”我顿时觉得无比委屈,忍不住朝他叫道,“那你大可一脚踢开我,何必留我在军中!你的心腹?不如说是你的狗!” 钱远文说的果然有道理,我当楚天辰是朋友,帮他出谋划策;而他只不过当我是一条忠实可用的狗,需要时拉出来拍拍,不需要时就丢弃一边,管我死活! 楚天辰皱起了眉,声如洪钟:“你出去。” 哼,我算是懂了!原来楚天辰是个冷面铁心人! 是不是我太笨?还是我太容易相信别人?总是被自己当作朋友的人耍! 我怒瞪着安坐椅上面无表情的他,想到竟被他夺去了初吻连个道歉也没有,还对他有种奇怪的信任感,心如刀割。 “出去。”他提高了声音。 “行,”我对他高傲地扬起头,目光凌人,“我出去。而且,再也不回来了!” 说完,军帐被我狠狠甩开,身影绝尘而去。 楚天辰深深地埋下头,紧握双手。第一次,他不知如何是好。 我一个人跑到马场边,有点孤寂难耐。看着头顶的艳阳,金色的光圈映亮了白如锦絮的云朵,大团大团的云彩仿佛透明了一样,衬得蓝天更加清澈空灵。远处的树林间翻滚着大片大片的红枫叶,枫叶飘落,如翩跹的红色蝴蝶,轻巧地漫天飞舞,飞到骏马的身边的草地上,落在它们柔亮的毛皮上,纷纷扬扬地被秋风吹向我,吹向我这个飞落异乡无处可去的枫叶。 沿着马场走,我的心里泛起一阵落寞,望向不远处的军营,心中浮起那个如同天神一般的身影,心里又流过一股酸涩。 “明兄真是好兴致啊!”一个细讨厌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我愤怒地回头,想狠狠骂一句回敬一下这个没把我吓出心脏病的冒失鬼,就看到一脸笑加让人看了忍不住要呕出昨天晚饭的八字胡同志。 “吴大人也很闲啊!”我拼命抑制住暴打他一顿的冲动,嘴角快抽筋地说道。 “哪里哪里。”恶心的媚笑再次随着他碍眼的八字胡的抖动冒出来,“若明兄无事的话……” “有事有事!我很忙的!”叫的这么亲热,好象忘了是谁要打我二百军棍的一样。 “是么?”小八字胡的脸色一下子灰了,“钱大人想见见你。”他的眼里多了几分胁迫,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看,果然没好事吧! 我正努力从脑子里搜出一两条拒绝的理由,只见他一挥手,我就被一大群面无表情的示威围住了。 “明兄若没有意见,那就走吧。”小八字胡得意地抚了抚他引以为傲的胡子,转身示意那些“围墙”请我走。 这是绑架!明目张胆地绑架!我两眼冒火地瞪着那个跨八字步身子像鸭子一样一摇一摆的狗官,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哈,他的身上早就多了几千几万个洞了! 左拐右拐再左拐,右拐左拐再右拐,糟,我都不记得回去的路了!七弯八拐峰回路转后,八字胡带着我停在了一个不算太大但很富丽的军帐外,这顶中看不中用的帐子,一定就是即不中看也不中用的钱远文老狐狸的窝吧! 八字胡恭恭敬敬地躬身90°,讨好又尊敬地说到:“钱大人,明枫已带到。大人是否现在审他?” 什么?“审”我?我一脸黑线,完了,羊入虎口了。 接着,钱远文那不紧不慢傲气凌人的声音传出:“贵客到了,应该请进来,怎么能‘审’呢?”尾音还恶俗地向上扬起,听得我一身冷汗。 “是是是!大人教训得是!”八字胡的腰又下压了20°,脸就差没贴着大地了。 我故作镇定地看着八字胡慢慢直起腰,又挤出一脸狗一样的笑容,巴巴地凑过来说:“钱大人有请明兄入内详谈。” 我跟他?有什么好谈的?本拉登和布什都没什么好谈的,直接动手解决;我和他,大概好不到哪儿去。 拼命压住跳到了嗓子眼的心,偷偷抹了把汗,我硬着头皮掀开门帘,一步跨进了第十九层地狱。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七章 进了钱远文的帐子,我的第一反应是,这儿哪像个军帐啊?梨花漆木的上好桌椅,琳琅精致的玉器饰物随处可见,青花瓷器个个造型别致,文房四宝桌上呈放,典籍书册整齐地罗列在书架上,更夸张的是,四壁上还挂着“梅”“兰”“竹”“菊”的工笔水墨画。钱远文一身紫袍嵌金丝边,翠玉头冠缕银雕,道貌岸然地倚在一张太师椅上,斜扫我一眼,长袖一甩:“明公子请坐。” 我小心翼翼地坐在离他较远的一张椅子上,眼睛还是忍不住地打量这个博物馆一样的军帐。 “明公子似乎对本官的这些小玩意儿很感兴趣?”不愧是狐狸,果然圆滑狡诈。 “呵呵……”我心虚地笑笑,心想我感兴趣个p。 “难道明公子从没见过这些?”他的眼里深不可测,“楚将军也从没给过你这些?” “没有。”我干脆地回答,楚天辰又不是跟你一样,来打个仗还带什么珍宝字画,也不怕被人笑死。等等,为什么我还会想起他? “那,明公子可想得到这些?”他颇有深意地看着我,言语中有了诱惑的意思,“这可是人人都想要的啊!” 我朝他翻了n个白眼,这些人说话就喜欢拐弯抹角,显得自己高深莫测。算了,这层纸还是由我来捅破吧。 “钱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弃暗投明’?” “好!明公子果然快人快语!”他满意又惊讶地点点头,“如果明公子肯离开楚将军,本官保证明公子一定前途无量!” “让我舍弃正义投入腐败?我看是‘钱途无量’吧!”我毫不客气地回敬。 钱远文一愣,随即恢复笑容:“明公子此言差矣!楚将军虽然胆识过人,但给不了明公子荣华富贵;而本官就不同了,只要明公子有心,皇上面前本官一定力荐明公子!况且明公子何等聪明,应该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吧。” 说的真比唱的还好听!看起来是为了我,实际上呢?你还真当我是见利忘义的白痴啊?就算我跟他吵架,可我还是知道,只有他才能打胜仗,只有他才能让我们这些士兵活着回家。忠的的我还能分辨。 我头脑一热,什么也不顾,张口就说:“据我所知,钱大人和楚将军一直不和。钱大人作为监军,总想管束楚将军。楚将军原本与大人你各占鳌头,不分上下;偏偏突然冒出了一个我,处处帮着楚将军,处处与大人作对,这样一来,楚将军就算是胜过了你。我说的对吗?” 钱远文脸上略有动容,却又很快稳住了笑容,宽容似的点点头。 “于是,钱大人就挖空心思想挫败楚将军。”我终于占了上风,高傲地起身说道,“然后,钱大人就想到了我。由于一些流言蜚语,钱大人认为如果收买了我,对付楚将军就易如反掌了。对吗?”我轻笑,看着他因计被识穿而尴尬的表情。 “那么明公子,你是否愿意……”钱远文一脸期待地盯着我。 “很抱歉。我明枫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最起码的道德观念还是有的。‘士为知己者死’,楚将军才是我的知己,明枫绝不背叛他!”我说的斩钉截铁。 “明枫!你最好再考虑一下,孰轻孰重。你的前程,可都在你一念之间!”钱远文有些沉不住气了,眼里闪过恶毒的光。 “不用考虑了。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听你的!”想当年,面对敌人的共产党革命烈士也是这么说的! “好,好……”凶狠的目光暴露了出来,“那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要杀要剐随你便。”我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对不起了,楚天辰,没想到我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竟然会应验。 “哼,我看你骨头有多硬!”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来人!把明枫给我——” “钱大人,不好了!”帐外的八字胡一脸惊恐地跑了进来。 “什么事?!”钱远文的风度早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楚,楚将军发现明枫失踪,下令在全军营内搜索,马上就要搜到这里了!” “哼,他敢搜本大人的军帐?借他个胆试试!” “大人,楚将军这次下了令,不管是什么人,若是抗命,就依军法处治!若是明枫遭遇不测,便……便要相关人等一起陪葬!” “什么?!反了,真是反了!”钱狐狸气得直跳脚。 我也呆了。楚天辰会这么做吗?他不是一直当我是空气吗?心情刹那间复杂起来,沉吟半晌,没注意到八字胡跟钱远文支了个什么招。 “明枫!”钱狐狸气急败坏地坐在椅子上,“今天算你走运,本大人放你一马。不过,你给我记住,本大人决不会让你再留在军队里的!” “好,那咱们走着瞧!”你会说狠话,我就不会说啊?谁怕谁! 出了那个博物馆一样的地方,我立刻不顾形象地飞奔起来。楚天辰,我要找你问个清楚,你究竟当我是什么! 没绕几个弯,我真的就迷路了。怎么办?天上的斜阳早就将云彩染成了五六种不同的色彩,绚丽如燃;我这片不知归路的枫叶,该飘向何方? “枫!枫!”谁,谁在叫我? 我回过头,看到那个骑在白色骏马上的身影,我的眼睛有些模糊了。原来是真的,他在找我。 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奋力向那边跑去,迎着飞身跃下马的熟悉身影跑去。然后,重重地撞在他的怀里,汲取着给我力量的温暖,久久不肯抬头。 任风吹得云残落,随马嘶得夕阳惨,落枫终归故人怀。 “对不起。”耳边传来一句低沉的话语。 我傻傻地咧嘴一笑:“没什么。是我太任性了。” 他安静凝神,棕色的眼睛犹如琥珀,释化去周围的吵杂风啸。深处一抹担忧韵于无形之中,此刻的他,真的放下了冷酷。 “别再乱跑,周围是战场,不安全。”他低声说,“不要让我分心。” “分……心?”我有这么重要? 楚天辰放开了我,站起身,似乎有些窘迫:“我……我也不清楚,你跑出军帐后,我就无法安心,差点误了军报……” 原来天神一样的他也会措手不及,也会露出这种表情。看得出,他应该是在意我的。 交友如此,今生无憾。 我跳到他身边,猛地一拍他的肩:“现在是不是可以考虑赔偿问题啦?” 楚天辰睁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我。 我朝他挤眼笑道:“我也不黑,你就赔我一顿大餐外加两个美女吧,这样别人就不会乱嚼舌头根子说我是你的男宠了……至于大餐嘛,起码有酒有肉,有海鲜什么的更好,这两天被烦得都没胃口……” 说着,就觉得身边的楚将军脸色逐渐阴沉。他冷冷地甩袖牵马,对我淡淡说道:“回军营。” “唉,我还没说完……” “回军营。”语气容不得半点商量。 我只得怨气冲天地跟着他走,心里直骂这家伙是块不近人情的木头。 楚天辰的背影在苍茫的天色中显得幽寂沉默,就像他的性格一样,凉淡如水。 余晖风声中,前面幽然传来一声沉吟: “你的初吻,我会负责。” 心里霎时明亮清爽。我低笑一声,跑上前去,拉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八章 树林间的枫叶红透了半边天,艳丽如血。阳光斜射在了这一片红云上,渲染了天地,泼洒了山林。 红叶飞飞,像红色的雪花飘然落下,覆盖了地上班驳的黄绿交错之色,覆盖了曾经满是鲜血的沙场。 世界,在红色中丧失了生命;生命,又在红色中获得了生机。 我静静地凝望着红色的天边,不禁长叹一声。手心传来另一个人的温度,紧紧地包围住我的手。我转头,深深地看着那个人。 卸下了战甲的楚天辰,身着剪裁合体的天青色锦袍,显出修长健美的身姿。亮如蛛丝的棕色碎发顺风起舞,半遮半掩住棱角分明的俊逸面庞。剑眉飞斜入鬓,薄若刀削的双唇紧抿,幽深如宇宙的瞳孔正凝视着我。 “明天,就是十五了。”他优雅地开口。蜕去了将军的光环,他的身上又散发着文人的清爽飘逸气质。 “十五?”我傻傻地问道。 他低低地叹了一声,音色厚重而柔和,手举过我的脸庞,轻轻掸去落在我发间的枫叶:“对,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被他的温柔体贴电到,我瞬间大脑死机。 “你不会连中秋也不知道吧?”他摸了摸我的头,眉头微皱。 “啊!我差点忘了,中秋节!是该全家团聚看月亮的吧!” “不过今年的中秋,不能和家人一起过了。”他颇有深意地看着我。 “家人?”我的声音陡然多了不屑与愤怒,“我早就没有家人了!” 他吃惊地停住了抚摸我的手,眼里闪过惊讶的光,接着,他再次握住了我的手,缓慢而坚定地说:“没关系,我陪你一起过。” 一片枫叶飘落在我们之间,他敏捷地出手,捏住鲜红的枫叶,递到我的面前:“你愿意吗,枫?” 这是一个简单的约定,还是一个深情的告白? 我的心里仿佛摆脱了黑暗般的兴奋,又充满一丝蜂糖般的甜蜜,还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幸福感。他说要为那个吻负责,这就是承诺? 慎重地接过那片枫叶,我将它放在唇边轻吻一下,然后抬起头,认真而严肃地回答:“愿意。我们,一起。” 下一秒,他的目光温淡如水,琥珀色的光泽夺目灿烂,飞扬的发丝和俊美的脸庞,离我越来越近。 漫天乱舞的枫叶,用它特有的红色气息,见证了我和楚天辰在这个秋天的约定。 午后,大营内。 “将军,使者已与龙城内的沙临军达成协议,于明日辰时三刻在城郊昭水边交换战俘。” “好!”楚天辰声若洪钟,“探子的人选定好了没有?” “已经定好了!” “让他们进来。” “是,将军!” 这些探子,都是军队中千挑万选的,一定都是身比007,我迫不及待地想大开眼界了。 一队相貌平凡的兵士进了军帐,一字排开,单膝跪在楚天辰面前,行动迅速,身手矫健。 真是人不可冒相啊!光看面貌,他们绝对是掉在人堆?br /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部分阅读 堆里找不到的;但就是这样的高手,才不会引起怀疑。 咦?人数好像不对呀,不是应该有十个的吗,怎么只有八个? 我递了个眼神给楚天辰,他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正开口,门口忽然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 钱远文依然一身华贵服饰,神色还是那么嚣张,身后仍然跟着像影子一样的八字胡。 “钱大人,为何只有八个探子?”楚天辰开门见山,神情冰冷地质问。 “楚将军想找十个智勇双全的探子,这个实在不容易啊!”钱大人的眼里满是挑衅,突然挑眉盯向我,一股杀气迎面袭来,吓得我一身冷汗。 “那么钱大人是否有补救之法?”楚天辰皱了皱眉,这问了也是白问。 “本官知道有一个人,凭其一人之力可抵十名大将,只是不知将军肯不肯听本官一言?”钱远文盛气凌人地说道,眼珠转了转,然后瞟向我。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钱远文似乎是有备而来。 “谁?”楚天辰冷冷地问道。 “就是——他,明枫!”钱远文阴险的笑容随着转向我的脸绽开。 我x!我差点当场骂出来。 “如果明枫也去了龙城,那么凭他的才干,我军一举攻下龙城之时便指日可待了!”钱远文的脸又转向楚天辰。 “不行!”楚天辰果断地否决,“明枫不能冒这个险。” 我感激地望向他,然后示威地扫向钱远文。钱远文似乎早料到是这个结果,也不生气,反而微微一笑。 “楚将军,你又不是明枫,怎么知道他不能,或是不愿?”钱远文一脸的深不可测,“若是他自愿前往,楚将军是否能放下私情,顾全大局?” 这什么废话,我怎么可能同意?楚天辰显然和我是一个想法,在他的脸色被气白后一瞬间,又变回了沉稳如山的将军。 “好!如果明枫同意,本将军决不阻拦!”楚天辰对我可是信心十足啊!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我脸上,军营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全都在期待着此刻的主角——我,的回答。 我深吸一口气,用最不屑最鄙夷最漫不经心总之最能气死钱狐狸的语气开口:“我当然——” “明枫,你最好别急着回答,”钱远文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等本官处理完下一件事再回答也不迟。” 呃?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说他另有企图? 我一头雾水地看向楚天辰,他也微微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却仍送给我鼓励的眼神。 钱远文阴阴地看着我们,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把那个逃跑的士兵押上来!”钱远文发话了,顺便给我一个傲慢的挑眉。 楚天辰百思不得其解地与我对视,我也是一脸迷茫,一个逃跑的士兵有什么关系? 两个高大凶恶面部狰狞的将士押着一个披头散发,满身血污,遍体鳞伤的人进了军帐,得到示意后狠狠地将那个人扔在地上,然后退了出去。 地上的人就是逃跑的士兵了吧。他艰难地用糊满鲜血的手肘撑起半个身子,双腿僵硬地摆动着,一张惨白又布满伤痕的脸从蓬乱的头发后露出了一些,两眼无神地向上看,却在看到我时闪过了求生的望,干裂的双唇一翕一动,哑掉的嗓子呜呜地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似乎在向我求救。 我吃惊地看着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那张脸,好熟悉啊!是谁呢?我呆立地看着他尽全力地把右手向我伸来,身子失去了重心,立刻跌落了下来,头发全部甩向了一边,他的脸,完全露了出来。 天啊!是刘武!清隐村里和我一道被抓来的刘武哥! 他,这个忠厚老实的庄稼汉,曾经救回了晕倒在慕阳山的我,还和自己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小雨一起收留了我。只是后来小雨对他的变心,让他迁怒于我,一不小心就统统被“征”到了军营里。 几个月前的幕幕往事在我眼前流过,那段满足而幸福的日子也早已回不去了吧。 注意到我的失神,钱远文轻笑一声,再次开口:“楚将军,逃兵该如何处置?” 楚天辰收回疑惑的目光,定了定神,说道:“应当处死。” “不可以!”我失口喊了出来。 “为何不可?”钱远文威胁地望向我,“他是逃兵,按军法处置是最好的。如果明公子不愿意他白白惨死,那么本官就派他扮作战俘,混入敌营作探子,如何?” “这样更不行!”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身受重伤,怎么去?” “那么明公子说该怎么办?”钱远文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放了他!”我开始蛮不讲理。 “要本官放了他,不是不行,只是——”钱远文轻蔑地看着我,“刚才本官的条件,不知明公子意下如何?” 糟了!中了他的计!可是,我该怎么办?我望向面容有着罕见的紧张之色的楚天辰,又低头看了看在死亡之边缘徘徊的刘武,心里左右为难。 刘武,是我的救命恩人,待我如亲人一般;楚天辰,是我重要的朋友,也许他对我并不只是朋友之情,但我仍把他看作知己。 也许失去了我,少了一个中秋的约定,楚天辰还会有更好的路走下去;但是刘武呢?没有我来帮助他,他就会失去生命失去回故乡的机会失去再见一次小雨的希望! 我想,我是该做个了断了。 “钱大人,我答应你。”我平静地说完。 “明枫!”楚天辰失望的声音同时响起,像一柄利箭刺穿了我的心,好痛,好痛。 “钱大人,那么请你遵守诺言,放他回家乡,永远不许再马蚤扰他!”我不去看楚天辰,我怕我会受不了撕心裂肺的痛。 “好!本官答应你。来人,把他带下去,先治伤,再放他回家。”钱远文得逞的声音充斥着军营,“楚将军,你不会反悔吧,哈哈!” 楚天辰一直沉默,我知道,他的心也一定很痛很痛。 “楚将军,明枫对不起你。”我打破沉默,“请你放心,明枫一定会回到将军身边!” 我抬头看向他,他的眼里繁杂的情感太多太多。终于,他猛然合上双眼,再次睁眼时,眼里只剩下了将军该有的威严。 “李炳!”他没有看我,随意点了另一个人。 “末将在!”一个中年而又干练的将士站了出来。 “本将军命你也扮作战俘,凑齐十名探子,潜入龙城,你可愿意?” “末将领命!” “另外,本将还要你保护明枫!”楚天辰的嗓音里陡然多了感情,“不管如何,你都要把明枫安全带回!” “是,将军!” 我闭上眼,低下了头,手里紧紧握住了他给我的那枚枫叶,眼里涌出的液体划过面颊,滴落地上。 睁开眼时,楚天辰停在了我的面前,飞快地说完一句话,疾步走了出去。其余的人也很快散会出门,只留下空空的军帐中央泪流满面的我,还在回味那句最后的话。 “我等你。”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九章 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 我点燃烛火温暖岁末的秋天 极光掠过天边北风掠过想你的容颜 我把爱烧成了落叶 却换不回熟悉的那张脸 缓缓飘落的枫叶像思念 为何挽回要赶在冬天来之前 爱你穿越时间两行来自秋末的眼泪 让爱渗透了地面 我要的只是你在我身边 中秋佳节,辰时三刻,龙城郊,昭水畔。 换上沙临的红色军服,故意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我和其余九个探子混入战俘中,等待着沙临国将军的出现。 楚天辰没有来。我也不希望他来。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周杰伦的那首《枫》,我回首,再看一眼漫山飞舞的红枫叶,留作最后的纪念。 我的脸上仍抹着特殊的“护肤品”,以遮盖我那张太惹眼的容貌。现在我又有些懊悔,一直以来,楚天辰从未见过我真正的面容,大概他一直以为我是个面黄肌瘦的普通少年吧。 身上并未带什么防身兵器,我的怀里只藏着两样东西。一件是雕有“枫”字的华贵玉佩,一件是楚天辰赠我的枫叶。 秋风瑟瑟,昭水汹涌翻腾,无论是战俘还是坤翔军队,都保持沉默。 “大人,龙城城门开了!”一个传令兵快马回报。 坤翔的一位副将微微点头,命令全军整装待发。 果然,不一会儿远处就有了动静,腾起的沙土中一队赤甲骑兵缓缓走来,后面还有大约几十个面容憔悴狼狈不堪的我方战俘跌跌撞撞地被驱赶着向前。 两军相距百米左右,赤甲骑兵停了下来,为首的一个年轻将领先开了口。 “坤翔国战俘已带到,我沙临国士兵可在?” “沙临果然讲信用!”我军的为首副将朗声道,“沙临国战俘均已在此,先请贵国放回我军士卒!” 对面的赤衣将军面色一沉:“为何坤翔不先放回我军士兵?” 一下子,又成僵局了。 我无奈地翻个白眼,期待着和平解决的方案被某位智商还不错的同志提出。 “既然我们都不愿先放人,不如同时交换!”沙临的一位谋士提了个颇有创意的建议。 “如何同时交换?”我军的这位副将还真是迟钝。 太阳逐渐上升,天空中金光灿灿,阳光洒在我们这群头脑发热的人身上,让我们更加烦躁不安。 两边的将领谈了半天,终于确定下了最佳方案。 坤翔这边派出一名骑兵,同时沙临也出来一名骑兵,各自去领回战俘阵队。 沙临军队中一名骑兵骑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与我军派出的骑兵擦肩而过,然后停在了我们这群战俘前。 待那边也准备就绪,交换就开始了。 我低着头,跟在大部队后面,慢慢地向沙临军走去,离坤翔军越来越远。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人停了下来。我猛然抬头,发现早已处于沙临的红色阵队中。回过头,那片银色的身影成了模糊散乱的点,看不清了。 “全军回城!”赤甲的沙临战将双手一勒缰绳,灵活地掉转马头,下令回城。 浩浩荡荡的人群折回龙城,如赤色的潮水急速退回一样,刚刚还肃杀严酷的对峙现场一下子恢复了平静安详。 我跟在后面小跑步前进,这些将军还真没人性,你们骑马,我们这些伤员却要跑步! 过了五分钟左右,龙城宏伟高大的城墙及城门出现在我的眼前。 真是大开眼界了哈!将近二十米高的城墙坚硬结实,钢铁的城门上雕着古意昂然的龙纹图腾,顶上的大理石雕深深地刻着势气逼人的大字“龙城”。耀眼的阳光笼罩了这座雄伟壮观的城池,秋风中更显其沧桑如龙。 城墙上巡逻的士兵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守门的卫兵更是用杀气腾腾的目光看每一个人,让我有种照x光的错觉。 通报通报再通报,城门“哐”地一声在我们千呼万唤中缓缓打开,露出了城里青石板的大路及古色古香的华丽建筑。 我继续闷头走我的路,跨进了龙城,进入了压抑得不透风的龙城。 枫叶,不再自由飞翔,而要被困于一座静如死水的城中。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气得头上青筋直冒,心里怒火直蹿。 做一名“特工”还真不容易!尤其是我这种进了敌方却搞不清应去哪个部门的可怜人! 早上,我跟着大部队进了龙城,到了军营,听了什么什么将军慷慨激昂的一通演讲后,就一直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战俘们都回原来所在的队伍里去,我那九个“同道中人”也颇有心机地不知混进什么地方去了。就剩我一个人,跟个游魂似的在各个角落寻找些什么有用的情况线索。不用说,这纯属浪费时间。 我不干了!我一屁股坐在了一间破屋子前面的石阶上。荡了一个中午带一个下午,眼看夕阳西下了,我连午饭都没找到!我又累又饿又困,怎么就没个人注意一下我呢?可恶!面前正有一块石子,长得又灰又丑,再加上我心情不爽,那就——别怪我了!我一脚踹飞了那块碍眼的石子,哈!心里舒服多了!倒霉的石头飞了出去,拐了个弯不见了。 “啪!”什么声音? “哎呦!谁,水乱扔石子!有种的给我出来!”一个爆炸似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咬牙切齿的声音以及可以想象的暴跳如雷。 我一惊之下赶紧站起。糟了,那破石头给我惹麻烦了!(某青:是你自己惹的麻烦吧!)迅速转身,我正考虑该往哪边躲,那个声音再次在我耳边不远处爆炸。 “就是他!给我拿下!”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几双力大如牛的手已将我牢牢按在地上。 “哼,竟敢用石头丢本大人,找死!”一双青色镶玉官靴停在我眼前。 天啊!为什么当官的老是和我过不去! “来人!把他给我拖去打二十大板!” 看,还都很喜欢打人,你和钱狐狸是兄弟吗? 我立刻被揪住头发往一个方向拖,我又完了!有人来救我吗? 还真来了一个人。 “住手。”他急匆匆地跑到刚刚那个当官的面前,“大人,这个人就放了他,别打了。” “什么?这个小卫兵不在军营里好好待着,到处乱跑,还用石子砸本大人,你竟然说算了?” “大人,小的刚得到消息。太子殿下快到了,今日太子驾临,又是中秋之日,大人您应心平气和地迎接太子,这等小事,今日实在不宜闹大啊!” “太子快到了?快,快,准备迎接太子啊!本官一直盼着能借今日之机升官发财呢!”这个贪官激动了,“放了这个家伙吧。” 我顿时心花怒放!老天,你待我真不错啊! “你,给本官滚远点,别再让本官看见你!”说完,那个家伙甩袖闪人。 对着他的背影,我做个鬼脸吐个舌头,看你那德行,一定是个芝麻绿豆小官,就你这种没权却爱摆谱的小官,龙城里一定多了去了。要升官?还发财?下辈子也轮不到你! 骂完了他,我突然反应过来刚刚他们的谈话内容。“太子驾临”?太子,就是那个叫什么邵言的家伙?他,他今天就到了?他的三万大军不会也到了吧? 我的心里闪过一丝恐惧。同时,肚子也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不管了,先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沙临太子邵言来了,带来了五万大军。军营内这个消息满天飞。 今日正好又是中秋。沙临的将军监军以及大大小小一堆官员为了给太子接风洗尘,要举行一次空前绝后的盛大宴会。 好机会!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宴会对我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混东西吃的好机会! 人饿了,就会不顾一切地为了肚子而努力,我也就忽略了这其实也是一个搞情报的好机会。 终于熬到了晚上。 一轮明月当头照,圆若大饼香又脆,呃,不对!应该是圆若玉盘华似梦!谅解我啊!我饿了嘛~~~ 城里难得张灯结彩,笑语轻盈。在城中最豪华的酒楼里,一场奢侈夜宴正处于进行时,主角——沙临太子一定正在接受各个级别干部的敬酒,面前与如云的美女翩翩起舞,嘴边还有美味佳肴香气飘。 正处于某个角落的我,迅速向那个充满美食的地方进行位移,边走边想古代的豪华大餐是怎样的,口水已从嘴角溢了出来。 正处于yy状态的我丝毫没注意到前方有状况,接着——砰!好痛,我撞上了一堵“墙”! 重心立刻不稳,再加上饿得四肢发软,我仰天摔倒。那堵“墙”也好不到哪儿去,沿与我相反的方向猛摔了过去。物理老师说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你!你走路不长眼睛啊?!”那堵墙瘫在地上,愤怒地指着我控诉。 “喂!是你挡着我的路了吧?!”我撑起身子,不甘示弱地回敬他。 “你,你可知道我是谁?”他一气之下跳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的怒火直朝我逼来。 “靠!你失忆啦?”我也慢慢地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同样怒瞪着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回家问你妈去!我才没兴趣管你!” “你~~~!!”他被我反驳得哑口无言,只能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恶狠狠地朝我怒目而视。 中秋夜,无限的大好风光中,不知有多少对有情人在月亮的见证下终成眷属;可是这边,却有两个少年置美景于不顾,大眼瞪小眼地对峙着……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十章 “哼!十五之夜竟碰上你这种无赖,算我倒霉!”那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少年气结地丢下一句话,不再看我,转眼去欣赏天上的一轮圆月。 “我无赖?!”我再次怒火中烧,“你有病!” “你才有病!”他沉不住气,柳眉倒竖,杏目圆睁,“你别妨碍我欣赏中秋之月!” “切!明明是你妨碍我去宴会蹭饭!还赏月,你雅得很呢!”我嘲笑地看着他发难。 “你?还去宴会?大概连门都没沾到边就被轰出来了吧!”他反唇相讥。 “用不着你管!”我最讨厌被人看扁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完,我用尽最后的力气飞奔而去,心想,凭我的技术,搞来点吃的还不容易? 不幸的是,真被那个少年说中了。我果然,连门是啥样子都没看清就被踢飞了。 失落地转了一大圈,不知不觉中,又到了刚才那个地方。我定睛一看,那个少年,还在。 远远地看过去,他一身锦绣衣衫,深红色外袍,挺拔的身姿显得格外修长。月光清亮如水,浸过他清秀的面容,浸透他孤独的身影。清幽的月光盈照在他身上,我才发现他有着一头酒红色的头发,松散地落在肩上,一枚金丝带系住的额环贴着头部柔滑的线条半遮半掩在晶莹的发丝中。略带忧伤的眼眸比天空更清澈,比星月更明亮,嵌在冠玉般的脸上,仿佛一件精美的玉器。空灵的眼神静静地看着银盘般的十五之月,思绪却不知在哪里。 我轻轻走了过去,惊动了正在赏月的他。带着一丝惊讶,他转过了头。 “又是你?”清若泉水的瞳孔里冒出了火苗。 “是又怎么样?”哼,看到我就摆出那种表情,真想给他一拳,“拜你所赐,我到现在还是饿着的!” 他嘴角一挑,道:“活该!” “你还好意说风凉话?”我恶声恶气道,“你应该为你刚才的所作所为负责!” “负什么责?”他皱了皱眉。 “负责我的吃饭问题啊!”我摊开双手,不怀好意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也没吃晚饭,无法供应你。”他也恶狠狠地说。 “喂!你就一顿没吃,我可是饿了一天哎!”我逼近他,用凄惨的语调要挟他。穿这么好的衣服,说你没钱吃饭,鬼才信! “让我赏你饭吃,不是不行,”他扬起眉毛,“你要是能猜出我正在想什么,我就考虑一下。” 什么嘛!根本是在戏弄我!大概他想报刚刚的仇吧。这种无聊的事放在平时我才不干,但现在……嗯,为了我不争气的肚子,只能拼一下了。 “你嘛,”我绕着他走了一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他n遍,把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咏月思人咯!” 他全身一怔,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我,花瓣般鲜嫩的双唇惊讶地张开。 不是吧,我猜中了? “为什么,”他微微颤抖,“为什么你会这么猜?” 为什么?我也不晓得哎!不过要耍耍你,我还是有高招的。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我轻声朗诵道这首我最喜欢的词。中秋,月圆人圆心难圆。 “好美的词,”他明澈的眼里泛起层层涟漪,“没想到,你竟有这么好的文采,一点也不逊色于他……”说着说着,他垂眸,声音也哽咽了。 看着他清丽脱俗的容颜多了悲伤,我忍不住上前轻抚他的后背,安慰着这个柔弱下来的少年,心里有一丝不忍。 他说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想着的人吧,看样子是他的心上人。 “喂,”我轻声唤他,“月亮这么美,再不看就可惜了。” 他恍然抬头,眼神像小兔子一样可怜。 我轻轻搂住他的肩,温柔地说道:“你看月亮还有阴晴圆缺,人世间又怎么不会有悲欢离合呢?” 他的眼里充盈了泪水,对上我的目光,又垂下了眸子。 半晌,他缓缓开口,讲述了他的往事。 “去年,也是中秋这一天,也是这个地方,我遇到了他。他清冷孤傲,却让我着迷。我故意接近他,引诱他,让他也爱上了我。”他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气息,转瞬又逝去,“可是,我和他终究不能在一起。” 我默默地听着,对眼前这个少年不再感到厌恶,甚至有几分喜爱。 “然后呢?”我好奇地问。 “然后……,”他轻叹一声,“然后,他……死了……” 两行清泪顺着他光滑的脸颊流下,滴落在他的衣襟上,也滴落到了我的心里。 我不再说什么,只是用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痕,陪着他在月光下怀念故人。 “喂,想听我的故事吗?”等他平静了下来,我缓缓开口。 “嗯。”他清澈的瞳孔里映出我凄凉的笑容。 “从我懂事时起,就没见过我的母亲。她抛下我走了。然后,父亲视我为洪水猛兽,从不关心我。十几个中秋,我都是一个人过的。只有今年的,有个人答应陪我过,可是……现在就换成你陪我过了,呵呵。” “是你陪我过中秋!”他不满地反驳,还特意强调出主次关系。 “随便啦!喂,我们这是不是叫‘不打不相识’呢?” “算是吧!”他的双眼弯成了月芽儿,嘴角向上扬起,脸上似有暗香浮动,他笑了。 “你笑起来挺好看呀!”我调侃道,“‘笑一笑,十年少’!以后少愁眉苦脸的,要学会乐观,懂吗?” 又一个华光四射的微笑绽开在他的脸上,被月光沐浴出孩子样的天真:“也许是天意吧,今年的中秋,又让我遇到了你……” 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他倾耳听了听,回眸笑道:“很晚了,我该走了。” 我微笑着点头:“好好休息噢!别再想伤心的事了,要保持微笑!” “知道啦!”他做了个鬼脸,转身走入了黑夜中。 我仍处于幸福的微笑中。突然,某个部位再次发出警告声,让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几秒后,一声可媲美狼嚎的叫声在月圆之夜响起,久久回荡在上空: “你给我回来!你说给我饭吃的!啊~~~!” “醒醒,醒醒!” 好吵!谁呀? 我迷迷茫茫地睁开惺忪的睡眼,立刻被眼前的场面惊住了。 一个身着战甲的大叔和两个侍卫一样的人正居高临下地瞪着我。 我仔细一看,发现我竟然睡在室外一片有花有草的小园子里。对了,昨夜我饿得不行,饿着饿着就睡着了,都没去找条被子来盖盖。 “你是哪位将军的部下?”那位貌似将领的大叔不满地质问我。 “这……”我完了,我连你们这儿的将军有几个都不知道,还让我说出名字! “说呀!”大叔脸一沉,一股杀气迎面袭来。 “我……”我支支吾吾,真的说不出来啊! “督统,他报不出所属将军的名号,又一个人擅自离营,极有可能是细!”旁边的侍卫目光似箭,一下子道出了他的看法。 糟了!被发现了!我的身上冒出了冷汗。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那位大叔双目生威,好像要吃了我一样。 “我……我我,反正不是细!”我终于口不择言了。 “不是细?那你到底是从哪儿来?快说!” 我主张沉默是金,却加深了对这个督统的精神底线刺激。 “不说么?那么你就是细!” “我不是!”我往死里狡辩。 “不是?你又说不出你是谁的部下,让本督统如何相信?” “这……” “哼,”他冷笑一声,“带走!” “慢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拐角出传来,“他是我带来的人!” 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从拐角出出现的人,酒红色的头发,清秀帅气的面容,华丽的服饰,不正是昨晚与我赏月的少年吗? 他高傲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侍卫。他,到底是什么人? 督统大叔与他两个手下见了少年,恭敬地下跪行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什么?太子!! 我呆呆地看着伸手拉起我的清秀少年,任凭他烂漫的笑容绽放在我眼前,我的脑子里只反反复复地想着一句话: 他就是沙临太子——邵言!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十一章 一桌丰盛的饭菜摆在我的面前,还有一张笑容满面的脸正对着我。 “这是我答应你的东西,”邵言露出一脸坏笑,“吃吧!” 我不知道此刻我面部表情是何等尴尬,竟然撞上了敌方老大!真不知道我是幸运还是倒霉啊! 算了,既然邵言这么有诚意,我就不客气了! 一分钟后,邵言的眼睛瞪得有乒乓球大,嘴巴张得可以塞一个鸡蛋。桌子上被扫荡一空,山穷水尽,对面的我刚刚风卷残云般地解决了免费饭菜,正美滋滋地抹着嘴。 “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眼睛弯如星月,长睫闪如歌扇,邵言双手托着下巴,带着坏笑注视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对了,我该怎么说呢?告诉他我叫明枫吗?凭我在坤翔军队里闹出的动静,龙城里不可能没人听过我的大名啊! 看着他清澈的眼睛,我结结巴巴地说:“明……小明!” “小名?”他微微皱眉,从桌前站起,绕着桌沿走到我的面前,弯腰凑近我,“我问的是你的大名!” “……”我一脸黑线,“这就是我的大名!” “哪有人叫这种名字?”他眯眼斜视我,凑得更近了,淡淡的香味扑在我的脸上。 “你不满意啊?”我瞪眼,毫不回避地也凑近他的脸,“明,明天的明!” “噢~~”坏笑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那,我就叫你明,你以后就跟着我!” “好!”我干脆地回答,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混到高层领导身边,不然回去怎么交差。 “那就说定了!”他拍拍我的肩,明亮的眼里有了兴奋。突然,他故作神秘地俯向我颈间,歪过头,在我耳边吐气如兰:“没人的时候,你叫我言。” 红色的发丝抚过我的脸庞,轻盈的气息喷洒在我发烫的耳边,我的心顿时漏跳一拍。 斜扬的唇角露出洁白的牙齿,弯月般的眼睛清亮如水,离我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我的脸,好烫;我的心,好乱!我是怎么了? 脑子里一片混乱地走出房门,我被刺眼的阳光罩住。天上风轻云淡,不时飞过往南的雁群,看着这样安逸平和的景象,我的心里泛起一丝满足感,脸上也漾起了笑容。 等等,我为什么要高兴?因为我成功混入敌营?好像不是啊!我的心里隐隐透露出一个我不愿承认的答案——是邵言。 我该不会是喜欢上那个清秀可人的少年了吧?我可是男人唉!虽然已有楚天辰对我的暧昧在先,不过我基本说服自己我们是朋友,但这次,我的感觉真的有些不一样!看到邵言,心会跳快;想到邵言,脸会变红,我和他仿佛上辈子就认识一样! 我正郁闷得想嚎两声时,就听得“嗖嗖”两声,接着脑袋上就被什么东西猛击一下。好痛!谁砸我!我愤怒地跳起四周环顾,可是,什么人也没有。我骂骂咧咧地正转身离开,突然发现了地上一个指甲盖大的白色小球。这不就是刚刚“慰问”了我头部的“暗器”吗?我下意识地捡起了它,发现那是个蜡丸。 蜡丸?古时好像是用蜡丸传递消息的吧!我捏碎蜡丸,果然找到了一个小纸团。展开纸团,上面写着“亥时三刻,龙牙湖畔”。 没猜错的话,探子团要聚会交流心得了。聚个会干嘛非拖到将近十一点啊?这么晚,我还不知道怎么溜去呢?还有这龙牙湖,在哪儿啊? 第一反应是去找人问问。可是,我在这儿除了邵言,跟别人都不熟,搞不好,还会被发现。 我一边将纸条毁尸灭迹,一边踱步思考。千想万想,算了,我还是去问邵言吧! “笨!”邵言毫不客气地敲着我的脑袋,“在这儿待了这么长时间,连龙牙湖都不知道在哪儿!” “喂!说归说,不要动手好不好!”我赌气地捂着再度受创的脑袋,一脸受伤地看着他。 “叫我‘言’!”他两眼冒火地瞪着我。 “好好好!亲爱的言~~~”我腻不死你,“告诉我嘛,告诉我嘛~~~~” 邵言浑身抖了一下,显然是被我吓到了,不过还是露出满意的微笑:“城西倚山处,前营军驻扎的地方。龙牙湖就在军营前面,是昭水流进城内的唯一支流。” “那……怎么走啊?”我其实是个路痴,邵言这么东南西北地说了半天,我还是搞不清方位。 一张城内地图立刻铺在我面前的桌上,纤长的手指在上面指指点点,伴随着邵言清脆动听的声音,我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不过,”邵言清亮的眸子还没放过我,“明,你要去龙牙湖?去干什么?” “嗯,这个嘛,呵呵,嘻嘻,哈哈……”我一脸的高深莫测,其实心里却在打鼓,这个问题早就知道他会问,可我始终没想好如何回答,最后只好胡扯一气,“当然是去……懂了吗?” 一脸茫然的邵言听了之后眼里竟渐渐发光:“明,你是为了那个传说吗?” 我眨眨眼,什么传说啊? 邵言站了起来,激动地撑住我的肩,使劲摇啊摇:“你也知道龙牙湖的传说?太好了!我每年都会听说,也都想去找,可是都找不到,你也想去吗?正好,今天是十六,最后一天了!” 我狂眨眼睛,什么跟什么呀!拜托你别晃了,我都快吐了! “那个,言,我只是零碎听了一点,”我厚着脸皮,打算再骗一回这个无知少年,“你能从头再讲一遍吗?” 邵言终于停下手,拉过椅子,紧贴着我坐下,手却一直没放开我。 我又听了一个凄美的传说故事。 很久以前,天上有一条龙。他恋上了人间的一个女子,于是变作男子与她相识相恋。这里本是一片荒漠,没有水流,那女子的家乡就在大漠边上。那条龙与女子的恋爱遭到了女子家人的反对。为了与相爱的人在一起,女子与龙相约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私奔。但是,八月十五那天,龙却没有出现。女子一人绝望地奔向大漠,迷失在大漠中。龙因为被神发现了他的恋情,于是被囚禁了。龙为了恋人,不顾一切地反抗神,不顾一切地在八月十六的夜晚回到人间,寻找恋人,却只在大漠中央发现了渴死的恋人尸体。龙伤心殉情,他的身体变作昭水,蜿蜒贯穿了这一片荒芜之地,他的牙齿就是龙牙也变作长长的湖泊,流淌在恋人的尸身边。他最后流下的泪,化作一颗颗夜明珠,失落在了龙牙湖中。至此之后,传说在八月十五、十六两天的夜晚,一对恋人去龙牙湖,若是能找到失落的夜明珠,便能永生永世相依相伴。 “你原来想找夜明珠啊?”我恍然大悟,“不过这些都是不可信的东西,不一定会找到的。”顺便再给他灌入唯物主义思想。 结果邵言脸一沉,恶狠狠地凑过来:“我说能找到就能找到!” 接下来是一场古今罕见的哲学基本派别之间的大辩论。我是唯物派,邵言是唯心派。 最后结论是我们不欢而散。 我由此得知,获得真理的道路是曲折的。政治老师,你的教导果然没错!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十二章 月黑风高夜,啊不,风是高,但月不黑,跟昨夜差不多,又圆又亮。 亥时到了。 一个黑影闪出一片房子,以三步一回首,五步一转身的速度向西边移动。 黑影就是我。我正努力躲开该死的月亮,它把我照的这么明显,生怕我不被人发现似的。我的目标,城西大营南面的龙牙湖,那里有一个秘密会议等着我去友情客串。 为了不被人发现,为了在黑夜中辨清方向不致迷路,我磨蹭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龙牙湖。 弯弯长长的湖面,形状真的像一颗巨大的龙牙。月虽圆润依旧,光芒却清冷幽寂。月光如纱,铺在龙牙湖上,把清冽静谧的湖水映得五彩绚烂,如梦幻般神秘。远远的,似乎腾起若有若无的水雾,氤氲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切恍如仙境。 我呆呆地看着,这里真像神话里的仙境啊!我都有点相信那个传说了,心里的唯物论不又自主地动摇了一下。 月亮向西移了一点,亥时三刻快到了。 远处似乎有人影在移动,我悄悄靠近,仔细看看。咦?怎么只有一个人?不应该是集体聚会吗? 我还是清了清嗓子,说出了早已约好的暗号:“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那个声音很配合地回答。 这是第一重暗号,下面是第二重。 “反清复明。”那个声音极不情愿地说道。 “天下太平。”我得意地回答,我设计的暗号果然独树一帜,与众不同!(某青:抄袭的吧……) 我走近那个人,他也转身看过来,是那个叫李炳的将士,也就是楚天辰派给我的保镖。 “明公子,这么晚叫你出来,在下深感抱歉。” “好了好了,别说废话。其他人呢?” “他们要做的事在下已交代下去,只有一些事在下想亲自跟明公子交流。” “什么事?” 李炳严肃地看着我,慎重地开口:“明公子现在待在沙临太子身边,此事是否属实?” “没错。”我干脆地回答。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在下奉将军之命保护明公子安全,有些事本不该多嘴,但在下还是要说。将军对明公子情深义重,如今有传闻说明公子与沙临太子走得很近,希望明公子分清孰轻孰重,不可妄为。” 我石化了。 我还以为他要汇报什么重大军事问题,没想到……竟是个人感情问题。我看上去就这么善变吗?何况我对楚天辰只是朋友之情而已,但是邵言他……唉!我们终究是敌人吧。 “还有,请明公子小心收集情报。若有发现,就在龙牙湖边唯一的一棵柳树下做记号,当晚再会合。” “知——道——了!”我怎么碰上个面无表情的木头桩子。 “在下先告辞了,”李炳一脸酷酷地说道,“明公子,请记住在下刚才的话。” 我目送着他的身影一点点地消失,我的心越来越重。 月亮的轻纱披在了我的身上,温柔如水般捧起我的面颊。脚下的路好难走,泛起波澜的湖面把悠扬的水流声传入耳中。 我就这么心事重重地在湖边漫步。前面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4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4部分阅读 步。前面那一抹婀娜的身姿是什么?走近了,我才看清那是一棵叶已泛黄的柳树。对了,这就是龙牙湖边唯一的一棵柳树吧! 等等,柳树下还有一个影子,那里有人! 他是什么人,竟然在深夜跑到龙牙湖?该不会是跟踪我来的吧?我心里直发颤。 我决定悄悄潜过去,抓住他拷问一下。于是,我蹑手蹑脚地绕过去,绕到柳树的后面,探出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人的动向。 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一下子向湖面望望,一下子向湖边看看,不知在干什么。 月亮又向上空移了移,月光穿过柳叶的遮挡,映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酒红色的头发,暗红色掐金丝的外袍,修长挺拔的身形,那个人,那个人是——邵言?! 他来这儿干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正低头冥想无数种可能时,一双手无情地把我从藏身处拉了出来,暴光在月色下。 “啊!”我惊叫出声,就看到邵言带着坏笑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我等你半天了,你竟然还躲着不出来!”埋怨的神色显示在邵言清丽的脸上,一点点的赌气,一点点的撒娇。 “我……我不知道你会来。”我支支吾吾地回答,心里七上八下。 “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他拉着我走向湖边,指着湖里闪闪发光的亮点,“看,那说不定就是失落的夜明珠!” “拜托,那不过是水面反射的月光。”我无奈地看着这个执着的少年,心想和我一样的年纪行为却比我幼稚,唉,这世道! “明!”他那双比溪水还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不满,“你别老是煞风景行不行?” 看着他生气的面容,我忍不住笑了,孩子一样的他,总让我忍不住想欺负。 迎着月光,他用一种近乎渴望的神情面对着我,然后紧紧握住我的双手,靠我越来越近。我的心再度狂跳不止,脸上烫得我发慌。 “明,”他哀怨地皱眉,“去年的十六之夜,我和他本想来这里寻找夜明珠,可是因为临时有事而错过了。没有得到夜明珠的祝福,我和他相识不到一年就阴阳相隔……” 他垂眸,看上去楚楚可怜。我的心里有种失落感,为什么呢? 我知道,邵言口中之人一定就是他和坤翔皇帝所抢的皇后,也就是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不知是该感谢这个皇后还是憎恨他,他让我有机会认识了邵言,却也让我明白邵言心里始终只有他而不是我。 邵言啊!你说的那个皇后,与你相识在去年的八月十五,错过在八月十六;我与你相识在今年的八月十五,八月十六,我们会不会也错过呢? 看着月下忧伤的少年,我轻轻抱住了他,与我相仿的年纪,与我相近的身高,我用我的所有安慰着他,能够换来一份久违的爱吗? 那个皇后,如邵言所说的清冷孤傲,高贵脱俗,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冰美人?我一个用泥巴遮住容貌的普通人,能和一个倾国倾城的皇后相比吗?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十三章 “你始终忘不了那位皇后?”我幽幽地问他,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为什么见了邵言我的心会悸动,仿佛是前世遗留的情感逼迫我动情。 “忘不了,就是忘不了。”邵言清秀的面庞浮现淡淡哀伤,“还有,他不是坤翔的皇后。他是我的太子妃。” 声柔却斩钉截铁,似乎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这段感情。 我的心里油然而生感动。更多的,是失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对这个红发少年产生难以抗拒的情感,就像冥冥之中的天意。 我与邵言是否有缘无分? 淡淡地对着圆月叹气:“人死不能复生,你打算为一个离去的人守上一辈子吗?说不定,在某个角落,正有一个人默默地看着你……” 清澈的眼底一阵迷茫,邵言似乎异常犹豫:“我知道……他回不来了……可是……” “面对现实吧。”我揽过他的肩,贴着他的耳边柔声安慰,“何必为了过去而放弃将来?你的太子妃,也不想看你悲伤一辈子的。他希望你能快乐,能够忘记过去的伤痛。” “你不是他,你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想法!”邵言侧过头,双目微怒地瞪向我。 月色微寒,龙牙湖光夺目,只映得心意冷彻情苦难耐。 邵言,若能让你放下包袱,我愿代他而死。清丽的面孔不该有深深的情伤,水灵的眼眸不应有悲伤的影子。我想换你一笑,不想看你负情一生。 “因为,我和他同样地爱着一个人,他想为那个人做尽一切,宁赴黄泉,这样的心情我也有。他想让那个人永远开心地笑着,这样的想法我也有。”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心底已难以平静,“爱上同一个人,我怎会不明白他的想法!” 邵言怔住了。 月光打散在他的容颜,凝聚淡漠如水的哀伤。湖面粼粼,水色玲珑。红发衬得他脸色发白,眼里闪动的光泽分明诉说着震惊。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爱我……”邵言推开我的手,惊慌失措,“你不可以爱我……我的心会乱的……” 我深深凝望着躲开我的邵言,满目凄凉:“没办法了。我已经爱上你了。谁叫你那么接近我,而我,对你毫无防备。” 邵言步步后退,语无伦次:“我只能爱他,不可以爱别人……不可以!求你别爱我了,好不好?我……我不能在失去他之后又爱上别人……” “言,”我提高声音打断他,“你对我并不是没有感情的,对吗?只是你不敢承认,你不敢放掉那段往事!” “你住口!”邵言捂住耳朵,面色如纸,似乎痛苦至极,“不要弄乱我爱他的心!你只不过,是个让我开心的人而已,这不是爱!” “那么请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爱!”我也近乎抽泣,遏制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我也不愿爱上敌人,爱上一个心里有别人的人,可是,就是爱了,我不想回避。 “我……”邵言望着我,终究无言以对。 他喜欢和我在一起,吵吵闹闹,欢笑自如。这不算爱吗? 他愿意把心底的伤痛告诉我,愿意让我看见他脆弱的一面。这不算爱吗? 邵言把爱想得太复杂。 爱不一定是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爱可以是平平淡淡相视一笑。 邵言埋下了头,蹲在地上,失声痛哭。一身锦绣的他,藏不住一颗简单纯粹的心。 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他。像小孩子一样任性,像小孩子一样单纯。 走到他身边,靠着他蹲下,情不自禁地将他抱紧。 “言,你爱我吗?”一句足以震动他的心。 邵言终于抬起了头,清澈的眸子比天空湖水更加空灵。红发掩住俊秀的容颜,纤细的身体瑟瑟发抖。 “如果我说我不爱你呢?”倔强蛮横的语气随之而来,牵动着嘴角上扬起一抹坏笑。 “那么……”我挑眉斜眼,双手迅速捧起他雪白的下颏,俯下脸,重重地在他唇上一印,顺带轻咬一下。 “怎么样,这叫一吻定情,你能接受的吧。”我撒娇似的贴近他,欣赏他陡然变红的脸。 邵言大怒,反手推开我站了起来,指着被推倒的我喊叫:“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还没答应你呢!” 我揉揉摔痛的腰,吃力地爬起来:“下手这么重!我要是也死了,这世上真的没人敢要你了!谁喜欢你谁倒霉,真是!” 说完便觉得有些不对。 邵言已然悲痛难耐,张口就喊:“谁让你喜欢我的!我不稀罕你的爱!” “言……”我看着他言又止。在他心里,那个人始终是无法磨灭的,即使他死了,他也成了永恒。 龙牙湖晃荡摇曳着五色光泽,浩淼烟波衬得天地间恍如梦境。水波深处时不时闪现晶莹华光,如同碎玉洒落湖间。 “言,你在生气?是因为我的话而生气吗?”我很内疚,“这是不是代表……你喜欢我?” “不是!”邵言脸上一红,垂头不敢看我。 “好吧,你不愿接受我,那我就先走了。”哀叹一声,转身走。 身后的人犹豫再三,终于低声道:“别走……我不想一个人……” 爱……仍然说不出口么…… 第一次爱一个人,如果不能被爱,干脆放手。 没有停下脚步,我沿湖走去。 “喂!你真的扔下我一个人?!”身后的人怒气冲冲,追了上来。 “我不想打扰你,你好好爱你的太子妃吧。”我也会赌气,头也不回。就算你忘不了他,就算你爱着他,只要你心里有我一个位置,我也就知足了。可是,连这个小小的位置也不给我…… 邵言猛地扯住我的胳膊,一把拽过我。比我略高一截的他,居高临下地瞪我,气哼哼地说:“你给我听好!我,喜欢你!行了吧!” 眼睛干眨两下,耳朵里嗡鸣一片。 我没听错吧? 龙牙湖边,邵言说,他喜欢我……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十四章 “我表过白了!你现在可以留下陪我吗?”蛮横的语气说不清是命令说不清是恳求。 “那个……能不能再说一次?”我傻笑着握住他的手。 邵言挑眉拉过我:“再说一次……你就得一直留在我身边,没有我的命令,你不捉自离开!” 脑子一片空白,只会一个劲儿地点头:“就是你赶我走,我和赖着不走!” 似乎是许下了一个承诺。 就像龙牙湖传说里的承诺。若有一颗夜明珠,承诺便会是永恒。 邵言嘴角上扬,弯成了月牙的眼睛发出水晶般的光泽:“明,我喜欢你!” 月光似乎更亮了,水波似乎更响了,夜空似乎更深了,我的眼里耳里心里反反复复回荡着这句话。我忘记了我此行的目的,忘记了我的初衷,忘记了什么伦理道德,我只明白,我也喜欢邵言,我要和他在一起。 “言,我也……”我忽然发现了他身后的湖面上一道诡异绚丽的光芒一闪,“快看,那是什么?” 邵言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幽蓝冰紫的梦幻色彩在水雾中诱惑着我们的眼球,那道奇异的光彩再次闪过! “是夜明珠!”邵言奔向湖里,朝那个方向扑了过去。 “等等,危险!”我急忙叫住他,伸手去拉他的衣袖,却什么也没抓到。 眼睁睁地看着那抹红色的身影没入了幽清的水里,沉入一团黑色中,月光也照不出他的方向。水雾继续弥漫在湖面,刚刚裂开如碎玉的湖水瞬间恢复了平静,只偶尔传来波纹荡漾。 “言!言!你在哪里?!快出来啊!”我的声音带着哭腔,“不要丢下我!你快回来!没有夜明珠我照样会和你在一起啊!言!言!” 我扑倒在湖边,双手在湖里胡乱地搅动搜索,拜托,让我抓到言的衣角,或是一屡头发也好啊! 手拼命地往湖中央邵言沉下去的地方伸去,凌乱的发丝浸湿在水里,衣服也被水打湿,脸碰在了泥浆上又蹭上了更多的黑泥,我歇斯底里地叫着,言,言! 时间随风流逝着,我的心绝望了。刚刚说喜欢我的人,就这么,没有了? 突然,湖面的宁静再次被打破,美玉般的水面断裂开来,水珠四溅,水气散开,一个红发红衣的清秀少年从水底窜出,秀发甩出优美的弧度,一连串的水珠如水晶般洒出,仿佛击碎了月光。少年睁开比月光更清亮的眼眸,举起右手,兴奋地大口喘气。右手指缝里隐约透出丝丝清幽的光,珍珠色的光圈环射了出来。 “言!”我大叫着,心里一下子踏实了,“言!快上岸来!”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邵言双眼放光,湿透的身体散发出秀美的灵气,“你看,我拿到夜明珠了!” 湿漉漉的邵言倒在我身上,在我怀里蹭来蹭去,然后摊开右手,兴高采烈地看着我脏兮兮的脸上诧异的表情。 一颗纯白晶莹通体透明的珠子环绕在水气中,散发出牛奶般颜色的光芒,玲珑剔透,光彩照人,时不时地有一丝清幽幻彩之色滑过珠子周身。 这就是传说中龙的眼泪,一颗能让恋人长相厮守的夜明珠!吸收了日月精华,馥郁了天地灵气的宝物离开龙牙湖,安然立于邵言的右掌中,照亮了我们两人喜悦的面庞。 “对了,刚才你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坏笑再次浮现在他的脸上。 “噢,”我也仍在为刚刚他冲动的行为而恼火,“我是说,‘我肚子饿了,要吃消夜’!” 失望而又郁闷的表情在邵言的脸上交相辉映,哈哈,看得真是爽! 欺负够了邵言,我捧起他呆滞的脸,轻轻说道:“我好喜欢你,言!” 下一秒,我就被摁入了他湿泠泠的怀里,他的双手缠着我的身体,好紧好紧,勒得我喘不过气,只能趴在他的身上汲取相爱的幸福。 这一刻,我找到了爱,虽然这是我原本并不热衷的男男断袖恋。 这一刻,我找到了幸福,虽然这是构建在唯心主义传说上的奇遇。 这一刻,我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虽然这意味着我将有多大的麻烦要去摆平。 我只知道,身边这个清秀俊美的少年是我爱的人,也是爱我的人。 “啊嘁!”某个浑身湿透的野蛮少年转眼成了伤患者,不停地打喷嚏。 “你看你,这么冷的天还往水里跳,这下好了,恭喜你被流行感冒追上了。”我一面把自己的外衣披在他的身上一面抱怨一下这个大情圣。 “没关系的——啊嘁!”邵言的眼睛都红了,“回去洗个澡就好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跟我走!”我下了死命令。 爱了,被爱了。原来如此简单。 龙牙湖边,永远不会抹去一颗夜明珠见证的爱情。因为,它是那么的来之不易。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十五章 邵言是个超级大米虫,自从他投湖取回夜明珠不幸感冒之后,就一直窝在他那张超大的美人榻上缩在柔软的锦被里,日日夜夜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当然,我也是受益者。(天天能蹭上饭当然好) 跟着邵言天天泡在一起,我开始了人生第一场恋爱。我们没有腻腻歪歪,只是打打闹闹,彼此却很开心。 安逸的日子过多了,我都忘了我该干的事。可是,我该不该做呢? 矛盾的普遍性由此得证。 一面,是我的朋友、上司楚天辰;另一面,是我的恋人邵言,我是坤翔的探子,又是沙临太子的近侍。 这个问题始终无可避免,就像李炳那天问我的一样,到底孰轻孰重? 帮坤翔,我就背叛了邵言对我的爱,我最不想最不愿看到心爱的人为我流泪,也害怕失去他;帮沙临,我不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叛徒了吗?楚天辰那么信任我,我却伤他的心,我和他还做得成朋友吗? 我的心烦躁不安,精神也越来越差。 “明,你怎么了?”脸色红润嫩如花瓣的邵言从床上爬过来,关心地问着坐在榻边的我。 “噢,没事。”我真的不忍伤害他,也不愿告诉他真相。 “是么?”他一脸狐疑地凑过来,水般的眸子一闪一闪的。 我狂点头。唉,这个米虫带了军队过来,也不管外面的战况如何,整天只等着吃吃睡睡。别说我没去搞情报了,就是我有心去搞,也搞不到啊! 修长纤细的手臂勾住了我的脖子,湿润的气息扑在我的脸畔,我情不自禁地圈住他的腰,抚摸他的背脊。 如果,我们一直这样生活,没有战争,该多好! 等下,没有战争?停战不就行了吗?我感觉到如果怀里的人同意停战,那么纷飞的战火就会熄灭。 “言,不要再打仗了好不好?”我带着哀求的语气问他。 他全身一抖,接着吐出一句气得我半死的话:“啊!我都忘了现在还在打仗啊!” 半晌,他轻叹一声,道:“本来,这是因为他的死我才去和坤翔打仗的,可是现在……” “你还忘不了那个人吗?”我嗔道,“难道你愿意为他而屠戮无辜的坤翔人民,也不愿为我换一片和平的天地吗?” “不,不!”邵言急忙抱住我,大声地分辩,“我愿意,我愿意!已经失去了他,我不能再失去你!” 温暖的身体温暖了我的心,我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脸上洋溢着微笑:“言,停战吧。我和你回沙临国都。” 对不起,楚天辰,我还是决定要和我爱的人在一起。 “太子殿下,您要停战?!”行宫的主殿内,一干大小官员瞠目结舌地望着一脸风轻云淡的邵言。 “对。”邵言悠闲地端起茉莉花茶轻抿一口,“这样打下去也不知何时了。据说这两天我沙临军的战况似乎也不太妙啊?” 那个姓丁的督统上前一步,忧国忧民地说道:“禀太子殿下,坤翔军这两日不知用了什么奇怪战术,总是神出鬼没。我军打过去,他们也不抵抗,转身就跑;我军撤退,他们就靠过来;等我军驻扎下来,他们就开始进攻,而且总是一拨又一拨地来马蚤扰,着让我军甚为头疼啊!” 我站在屏风旁偷偷抿嘴笑,你们这种水平哪能敌得过伟大的毛主席啊! “那你们可有胜算?”邵言不耐烦地敲敲桌子,“三万大军难道是用来当靶子的吗?” “太子息怒,太子息怒!”一票将士不约而同地跪下磕头。 “哼,本太子不想再浪费时间了,”邵言一脸不屑,“传令。派遣使者,商议停战!” “太子三思,太子三思啊!”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还在磕头。真是的,自己又打不过,还不肯认输,坏我好事。 “本太子说要停战,你们听到了吗?!”邵言提高了声音,盖过砰砰地撞头声。 “是,微臣遵旨!”识时务的人还是有的啊! “好,”邵言满意地笑道,“丁督统,此事尽快办好。” 看着邵言雷厉风行地解决完事情,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楚天辰,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那片枫叶的约定,再也不能实现了。 第二天,天微微亮了,外面又传来了练兵的声音。 我梳洗好后,仍不忘用一种刚找到的特制药粉抹在脸上,不用水洗就看不到那张让我流鼻血的脸。 不知使者派出去没有,我跑出房间想去探探情况。 刚绕着这片行宫乱转一圈,好不容易转出了“住宅区”,一阵似曾相识的劲风传来,夹着一个物件砸在我的脑袋上。痛哇!谁又砸我?! 我看看地上,又是一颗蜡丸!不是吧,又有事找我? 我无可奈何地拾起来,捏碎,拿出里面的纸条。 “戌时,湖边,柳下。”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十六章 傍晚,天暗了下来,夕阳如火般烧红了半个天空。 我手拿着那枚鲜红的枫叶,坐在石阶上发着呆。 一天了,使者已派出,可是仍无回音。楚天辰,你在考虑什么?为什么不答应呢?难道是钱远文捣乱? 枫叶啊枫叶,抱歉我不能再带着你了,我要去沙临,和那个人一起去,过往的烟云只能让它随风飘去了。 秋风过,枫飞去。 放飞了那枚枫叶,如放生了一只盈盈起舞的蝴蝶,看着它最后华丽的舞姿。 我起身,转向行宫深处的房屋里。 侍女侍卫没有人挡我的路,我就这么畅通无阻地推开邵言的房门,跨进了他的豪华房间。 咦?屋内怎么香气弥漫,水雾蒸腾?邵言呢?他上哪儿去了? 我环顾屋内,目光忽然停留在了那扇翡翠绢纱屏风上。瞬间,我大脑死机了。 模糊的人影从屏风后面透出,水声泠叮,雾气笼罩。邵言他,他在洗澡?! 虽说男男授受不清,但我还是心怀鬼胎地悄然关上门,走向屏风。越靠近屏风,我的心跳的越快,脸也越来越烫。 透过薄若蝉翼的屏风纱,我隐隐看见背对着屏风的身影沉浸在水汽中,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红色的发丝沾了水珠,垂在肩上,洁白如玉的身体轻轻扭动着。我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担心鼻血汹涌而下。真的,好美的出浴图啊! 我的脸凑到屏风边,越看越入神,越看靠得越近,突然,一个不小心,屏风,竟然被我碰倒了! 里面的人应声回头,就看到屏风轰然落地,一个呆在原地两眼发光的人赫然出现在沐浴者的眼前。 “明!你怎么了?”浴桶中的裸美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大声问我。 我好半天才回过神,赶紧转身:“没,没什么。你快点洗你的澡吧!”我跑到外厅,在紫檀木桌边坐下,脑子里不时地闪过刚刚那媚惑人心的se情画面。 里面的水声过了半天终于停了。身披云白小衫的邵言带着出水芙蓉般的气质姗姗走出,毫不客气地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整个身子帖上了我的背,湿漉漉的头发滑落在我的脖子上、脸上,轻柔的声音回荡在我耳边:“明,你是在看我吗?你看到了什么?” 我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僵坐着不敢回头看那个一脸戏谑之色的少年。 “你傻啦?”邵言的手不客气地敲上我的头,“是不是看傻了?”说完,还狡黠地一笑。 “那个,我还有事,等下再来找你。”三十六计走为上,稳定了情绪再回来吧。 看到我转身走,邵言迅速地拉住我的袖子,带着不满的神情,把我往他那里拽啊拽,拽得我衣裳半敞,脖子以下的皮肤都露出了不少。 “啪!”什么东西掉了出来,我摸摸身上,啊,是那块雕着“枫”字的玉佩。我弯下腰,刚想伸手去捡,邵言眼疾手快,抢先夺了过去。 “这是什么好东西啊?明,你怎么从来不说啊?”得逞的邵言嘴角上扬,笑得灿烂无比。 “我……快还我!”我有些窘了,上前去抢。 邵言灵巧地躲开,扬起玉佩,向我炫耀。突然,他的眼角瞟了一眼玉佩,接着,他的笑容消失了。邵言仔细地看着那块玉,小心地抚摸着它,眼里带着震惊的光芒。他转过身,抚上玉背面的字,嘴里喃喃念着:“枫,枫……” 我看着他如此怪异的举动,心里也冒起了无数问号。 猛然地,邵言抬起了头,眼里没有了温柔,箭一样的目光直射我而来,仿佛要把我看透。我被他的反应吓住了。邵言一步步地朝我逼来,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了没有路的墙角。 “明,老实告诉我,”他的声音冷了下来,“这块玉,从哪儿来?” 我诧异地看着他,眨眨眼:“这个是我的东西。一直在我身边啊!” “明,不要说谎!”他的眼里露出凶狠逼迫的光。 我已被吓得瞳孔散大,语无伦次:“真的……真的真的是……是……是我的……” “是你偷的吧?”他冷笑着质问我。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偷,我从棺材里爬出来时它就在我身边了,也许是这个身体的前主人偷的吧,但真的不是我! “怎么可能!”邵言眼里冒出了火花,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双手摁住了我的肩,捏得我肩骨都快碎了。 “这是他的玉佩!我见过!他虽然死了,但绝不会把这快玉送人的!”狂怒的少年吼了出来。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推开他的手,“我什么都没偷,也没抢!我醒来时这块玉就挂在我身上,我怎么知道它是怎么来的!” 邵言还是为了他,为了那个什么皇后骂我,不信任我!我的心里充满了失落感,鼻子一酸,泪水汹涌而下。 不,不,我不哭!我没有错,为什么要哭!我狠狠地抹去眼泪,湿润的泪水竟化开了脸上的药粉,一同被我抹了下来。 邵言的神色在注意到我脸上的异变后停止了愤怒。他的眼睛顺着我颜色混乱的脸往下,一直看到了领口露出的白皙皮肤。霎那间,他的眼神又变了,似乎认识到了什么真相。突然抓过我的手,邵言强行把我拖到了浴桶边,然后,我的脑袋被摁入了水中,他的手使劲地搓着我的脸皮。我拼命挣扎,却敌不过那个失去理智的人。 好久,摁住我的手松了下来,我的头被拽起。我滑倒在地,披散着头发,凌乱的衣衫遮不住我绝世的容颜。两眼无神的我,只会低声抽泣。邵言,你看到了吧,看到了真实的我,又会怎样?被我的美貌吸引还是继续折磨我? 邵言果然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异地盯着我妩媚动人的脸,突然扑在了我的身上,叫出了一个让我吃惊的名字:“枫!” 我的瞳孔急剧缩小,“枫”?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邵言紧紧抱住毫无反抗力的我,激动地叫喊:“枫,枫!你没死,你没有死!你回来找我,要和我在一起对吗?枫!” 他怀中的我愣住了。他叫的人,是那个皇后,还是我?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十七章 “枫!枫!你不记得我了吗?为什么一直在我身边却又不肯出现呢?!”邵言的泪洒在我的脖子上,冰凉冰凉的,一直凉到了我的心里。 我的心仿佛被撕成了碎片,无法黏合。我再也无法安静地被他抱住,猛地推开他,然后撑住他的双肩,让他的眼看着我。 “言!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那个什么皇后,我是明枫!”我大声吼道。 他愣了愣,眼睛恢复了以往的清澈,泪水涟涟,珍珠般坠落,砸在我的臂弯:“你不是坤翔的皇后!你只能是我沙临的太子妃!枫,你答应过我的!” 我一脸黑线,气馁地放开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到底是谁?难道现在的我,真的是那个祸国殃民的皇后吗? 邵言泣不成声,再度扑入我怀中,几乎把我压倒在地上。该不该推开他?该不该告诉他我不是那个枫?我的手迟疑地停在空中,久久没有移动。 “赵衍枫,你还不肯承认吗?!”邵言从我的怀里抬起头,怨气在他的眉目间游走。 我哑然失笑,承认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让我承认什么? “赵衍枫,你说话啊!”他被我的无动于衷激怒了,揪住我半敞的领子恶声恶气地吼道,“你喝了‘蓝鸩散’都没有死,是不是为了躲开赵决空,为了来找我?你说啊!你说啊!!!” “我说,我什么兜!”我厌恶地甩开他的手,愤怒地指着他,“你给我听好,我叫明枫,不是赵衍枫!赵衍枫已经死了,我是另一个人!” “不!你骗我!”邵言拽住我的胳膊,“衍枫的容貌天下无双,不可能有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对,这个身体是他的没错,但是灵魂已经换了!”我推开他,重心不稳的他一下子跌倒在地。 趴在地上的邵言,失神地自言自语:“枫,枫,我爱你啊,不要走,不要走……” 果然,他的心里只有死去的赵衍枫!我不过,是沾了这具身体的光! 冷冷地看他一眼,我从地上站起,漠然转身,准备走出这个地方。衣摆被一双手牢牢扯住,邵言绝望地叫着:“不要走啊!明,我不管你是谁,不要再丢下我了!明,不要走!” 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心去了哪里,胸腔里回荡着炽热的空气。我回身,蹲下,伸手抚摸邵言泪痕斑斑的面庞,眼里不知是爱还是恨的泪水溢出眼眶,我也顾不得擦去。邵言纤长的手指缠上了我留在他脸上的手,不愿挪开,清澈的眼里郁满乞求的光芒。 我轻叹一声,狠下心来,抽出自己的手。不再看邵言伤心的面容,我留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屋内的邵言沉浸在那句话所留下的伤痛中,不能自拔。 “你若是只爱赵衍枫,就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不是赵衍枫,我是明枫。” 天地茫茫,却无我容身之处!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被爱抛弃的,总是我!小时候是母亲,然后是父亲,失去了家人的关爱,我才会被车撞死,才会跑到这个什么皇后的身体上,然后呢?又被爱情抛弃了吗? 泪奔出去的我,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不着边际的东西。没想到,那个什么皇后竟然就是我!难道这年代就流行bl?甚至搞到皇后都是男的?那块“枫”字玉佩,还留在邵言手里,曾被我当成上天赠我的“身份证”竟然成了毁灭我幸福的诅咒!玉佩,邵言都属于“赵衍枫”,而不是我明枫! 失意,失落。我闭着眼睛四处乱奔,逃离邵言,逃离军队,逃离这个疯狂的世界! 终于跑不动了,我喘着气跌坐在地上,抬眼,看见一片水烟缭绕如梦如幻的湖泊在夕阳下泛着血般的红色。 这里是,龙牙湖?为什么我会跑到这里?还是说我对邵言仍抱有幻想? 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我不要再想了,不要了! 夕阳的余晖被黑暗吞噬,我一直坐在龙牙湖畔,回忆着湖边我和邵言经历的一切,我们的相约,我们的夜明珠,我们的恋爱,这些,仿佛是昨夜的一场梦。 “天王盖地虎。” 谁来打搅我?我顺口答道:“宝塔镇河妖。” 对了,好像早上收到个纸条,让我戌时来龙牙湖边的柳树下的,我都忘了! “反清复明。”我赶紧报出下一条暗语。 “天下太平。”那个声音说道,“明公子为何不在柳树下等待,在下找了好久。” “没什么,”我敷衍道,“有事吗?” “明公子为何一直背对在下?”他开始怀疑了。 “噢,我整了个容,怕让你看了后吓到你。”说完,我缓缓站起,转身看去,李炳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一瞬间,李炳的面部表情终于变了一下,是那种惊艳的神情。 “明……明公子,为何你几日不见,变……变了这么多?”看,话都不会说了。 我僵硬地笑笑:“我不太喜欢这张脸,一直用东西抹在脸上遮挡容貌。今天不小心给洗掉了,后来也没再补上。” “哦。”他的眼神离不开我的脸了,整个人又呆掉了。 还好,他只是坤翔的低级官员,应该是没机会见皇帝的,否则他早该认出我就是那个杀千刀的皇后了。 “你找我有事?”我提高声音叫他,别再像花痴一样地盯着我啦! “啊,在下一时惊讶于公子的美貌,差点忘了正事,”他还真诚实,“沙临已派使者前去我军议和,明公子可知?” “知道。”这事就是我策划的,我能不知道? “楚将军暂未给答复,他暗中命在下先接明公子回军,再行答复。” 我的心又回来了,多了一点温暖,还有一个人,始终在担心我的安危。等等,我就这样回去,难保不会被人出来,钱远文楚天辰应该都见过皇后的吧? 走,还是不走,tobeornottobe,这是个问题。 我正苦思冥想中,湖边不远处突然有了动静,仿佛有人在巡视。 糟,现在被发现,真是雪上加霜啊!怎么办?看着一队人马出现在视野内,我慌了。他们越来越近,我定睛一看,排头的那个,我好像认识的,他不是邵言手下的一个侍卫总领吗?他带士兵来龙牙湖做什么? 我急忙让李炳那块木头躲进草丛,自己则站在原地打掩护。 “你是谁?”侍卫总领停下了马,指着我问道。 “我是明枫啊!怎么,不认识了?”我天真烂漫地笑道,拜托你知道了就快走! 侍卫头子眼睛一亮,转身喊道:“找到明枫了!找到明枫了!快去禀告太子殿下!” 什么?竟然是专程来逮我的?邵言,你还不肯放过我吗? 不一会儿,一抹红色的身影在一匹黑马上向这里飞驰而来。邵言,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黑马长嘶一声,停在了我面前。我低头,不去看马上的人。邵言飞跃下马,不由分说地把我揽入怀中,任凭我怎样挣扎,他也不放手。 “明枫,你不要动,听我说!”急切的声音带着道歉的味道回响在我耳边。 “我爱你,不管你是谁,我就是爱你!”蛮不讲理的人用逻辑混乱的语气说道,“以前,我爱的是赵衍枫;现在,我爱的是明枫!你是赵衍枫,也是明枫,我爱的是那个会和我吵架大谈什么‘唯物论’的枫!对了,你是明,你不让我叫你枫的,是吗?” 我再度满脸黑线,这次是被他混乱的语言搞晕的。 “以前,你是赵衍枫;现在,你是明枫。刚刚你跑出我寝宫的时候,我的心里好痛苦好难受,恨不得自己也撞死才好。以前衍枫服毒的时候,我也没有这么痛苦,痛苦得恨不得自己也去死的感觉。我要你在我身边啊!我还要负责供应你饭吃,还要带你去沙临国都,还要一起守着我们的夜明珠永不分离,你忘了吗?”说着说着,大滴大滴的泪珠溢了出来,邵言总是为我而哭的。 “没有,我没忘。”我的脸上早就泪水纵横了,埋在心里的情感又再次萌发,“你会忘了衍枫,心里只留下我吗?” “我的心里现在起只装着一个明枫,至死不变!”坚定的声音响起,抚平了我内心的创伤。 一块冰凉的东西塞到了我手里,我仔细一看,是那块“枫”字玉佩!邵言深情地凝望着我,不像他以前想赵衍枫时的神情。邵言,终于成为我明枫的邵言了! 柔软的唇覆上我的,细细地吮吸着我口里的芬芳。我轻咬住他的唇瓣,他湿滑的舌游进了我的口腔,挑逗起我的小舌,然后互相追逐,纠缠不放。 “咳咳!”一个声音响起提醒我们注意场合。 面红耳赤的我和邵言赶忙分开,手指却仍交错地握着,传递我们的爱于温度。 我微一偏头,就看到丁督统颇为严肃地站在我们面前。他微瞥我一眼,立刻又把眼睛转回我的身上,惊讶地张开了嘴: “赵衍枫!” 我微笑地点头,懒得再跟他解释什么借尸还魂的问题了。 丁督统浑身发抖地指着我:“死了的坤翔皇后,怎么又复活了?” 邵言搂住我的肩膀,替我回答:“他是假死,是为了回来找本太子的。以后他就是太子妃!”然后偷偷向我眨眨眼,示意我承认。 丁督统看到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终于舒了一口气,随即恍然大悟:“难怪太子殿下要停战,原来已经找回了衍枫皇后啊!” 邵言也不想去纠正他们的理解错误,一把抱我上马,然后扬起马鞭,带着我策马奔驰在龙牙湖畔,甩下那群喊着“太子英明”的士兵,和我一起享受秋风的洗礼。 闹腾了半天,人群散去后,一个藏在草丛中被遗忘的人蹿了出来。他正是坤翔的探子——李炳,被他听到的事是足以震惊天下的奇闻,他要立刻汇报给楚天辰。 明枫,原来就是我坤翔的衍枫皇后。 ——————————————————分割线———————————————————— 下一章会有h咯~~~ 各位期待一下吧,我第一次写h哦~~ 谁攻谁受,有待参考。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十八章 马停在了邵言行宫前,邵言横抱着我跳下马,邪邪地笑看着我。 “你要干什么?”被他看得我心里发毛,颤声问了一句。 “我要吃掉你!”俯在我耳边,邵言轻声说道,然后抱着我大步走进了他的寝宫。 沐浴,更衣。 我只披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5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5部分阅读 件轻纱仰卧在帘布半掩的榻上,白如莹玉的皮肤闪烁着水晶般的光泽,纤长妙曼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墨漆般的长发散落身边,水草一样地蔓延开,衬得花瓣一样的脸越发妩媚动人。 屋内烛火的光芒微弱闪烁,香炉里散发出醉迷人神的甜腻香气,风吹起床上的幔帐,一种撩人的媚惑气息弥漫在我和邵言之间。 邵言清秀的面庞靠近了我,他缓缓爬上床榻,撩起我柔亮的长发,把头靠上我雪白的颈子,轻啄一下,再伸出舌头,轻柔地着,突然猛咬一口,留下一个红红的印记。 我吃痛地躲开他,却躲不开他的双臂。他稍稍一用力,我跌在他的怀里。抬眼,对上他笑意盈盈的双眸,我立刻又垂眸,任他的双手游走在我的身上。 凉风袭来,吹起纱帐。邵言挥手一拉,我身上的薄纱就已被他抛得老远。他的眼神贪婪地盯着我,反身压上了我。 雨点般的轻吻落在我的脸上,柔腻的手掌在我腰际徘徊,时不时地掐上一下。我的呼吸急促起来,身体里的火被撩动起来。我的手也滑上邵言的背,用力扯他的衣服,却扯不下来。 邵言轻笑一声,捉住了我的手,放在嘴边轻吻一下,然后伸手一刮,刮下了他的衣服,再次甩出床外。洁白如雪的身体展现在我的眼前。 身体越来越热了,我低低地着。邵言一手托起我的后脑,一手抚摸着我的面颊,带着兴奋光芒的瞳孔牢牢抓住了我。 唇,再次被他含住;身体,被他压住,两具的玉体纠缠在一起。 邵言轻轻放开吻我的唇,指腹顺着我的下颏缓缓下移,温柔地划过我的脖子,锁骨,然后停在了胸前诱人的红点上。他的唇也一路细吻,滑到我的左胸,伸出湿润的舌头着那一粒含苞待放的花点上,同时右手抚弄着右边的那一个,先是轻轻揉搓,后是调情似的挤按。突然他张口咬住了左边的红果,浸湿了挺立的||乳|珠,用牙不停地啃咬,仿佛尝到了美味。 “啊~~啊~~不要……不要啊……” 我娇弱的嗓音回荡在屋中,使房内帐下春色销魂。 “再,再叫啊!”邵言喘着粗气趴在我身上,下身渐渐挺起的东西抵住了我的大腿内侧,“我喜欢听你叫!” 嗯嗯啊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邵言的手已经握住我发烫的分身,由下自上摩娑揉捏。我情不自禁地把头向后仰,变成红色的分身在他手里越来越硬,他的也随身体的扭动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我的大腿。 “啊……”终于,在他纤纤玉指的抚慰下,我的望喷泄而出,白色略带腥气的浊液尽数喷在了他的掌中。同时,他的望也到了高嘲,射在了我的腿上。 好不容易喘过气的我,硬撑起软绵绵的身子,对上了邵言清若泉水的眼眸。不过,他的眼里仍有未发泄的望,转眼,他再次扑倒了我,疯狂地亲吻我的每一寸肌肤,抚摸我的每一个部位。 望又一次抬头,我满身是汗,身体仿佛被火烧了一样四溢。在我求不满的叫声响起后,邵言的手顺着我光滑的背脊滑向了。他分开我的双腿,抬高我的腰,任我修长的腿缠上他的腰。 一根沾满的手指探入了我后面的|岤孔,清凉润滑的感觉充盈了全身。手指轻轻转动着,小心翼翼地探入我滚烫的甬道。突然我一阵颤抖,里那个敏感的部位被发现了,他兴奋地按住那里,屈指挑弄我的情。我不住地抖动,诱人的红色爬上了我的全身。 “好紧,好烫啊!”邵言双眼迷离地看着我,坏笑再一次让我颤抖:“你还没能打开身体啊!那么我就……” 又一根手指插了进去,我痛得叫出声,听上去妩媚撩人。下身撕裂般的疼痛让我不住地,邵言的兴趣越来越浓,眼睛越来越亮。进进出出的律动让我的腰肢跟着扭动。 “啊~~啊~~啊!言,不要停,就是那里,快点,快点!啊!” “我该叫你什么?枫还是明?”某人趁机问道。 “叫我枫,叫我枫!不要停啊!啊~~啊~~” “枫!枫!我爱你,我爱你!” 邵言又加了一根手指,不断地、转动,的紧涩渐渐舒张了,我终于打开了身体,用急促的呼吸催着邵言继续。 “枫,我进去了。”低低地说完这句,邵言猛地抵了过来。 硬硬热热的东西抵住了我的,我羞涩地偏过头,把媚态留给眼前的人。邵言用力一挺身,他进入了我的身体。 痛,真的好痛啊!我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来,尽管撕扯的疼痛让我全身发抖,我也忍着,我要和他在一起! 邵言轻轻地捧过我的脸,擦了擦滚落的汗珠,柔声说道:“叫出来吧,我想听。” 随即,猛烈地震动了我的全身,他的分身尽数没入我窄小的,紧密地胶合。一阵又一阵的热浪波动几乎让我晕过去,我情不自禁地弓起了身子,把身体最隐秘的地方迎上他火热的分身,然后一起享受如追逐在云端般的快感,一起达到望的顶端。 终于,温暖的液体射了出来,填满了我的,汩汩流出。我的分身在他的手中也一泄千里,把我们的爱喷射了出来。 我虚弱地仰倒在床上,他的手温柔地穿过我的背,抱起我,拥我入怀。滚烫的温度还未散去,靡的空气环绕在我们四周,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再也分不开。 “枫,你高兴吗?”他喘着气在我耳边低吟。 “嗯,高兴,高兴……”我气若游丝,仿佛灵魂与躯体脱离了一般。 “那,我们,再来一次,好吗?”他身下的某处又开始硬了。 “我……我不行了……”我身体如软泥一般,痛得都坐不起来。 他弯腰去我身上沾到的白浊液体,用诱人的神情对我说:“这次,你在上面。” 说完,他仰身倒在锦被上,拉着我摔在他的身体上。地理位置一下子倒了过来,我上,他下。 既然你主动,我就不客气了。我一定把你吃得干干净净。 身下的人含羞带怯地半睁水眸,粉艳如花的脸上笑意盈盈,酒红的发丝散落在头旁,水润的肌肤鲜嫩可人。我覆在他的身上,发出温柔的笑声,接着,效仿他刚才的过程,开始了又一轮的游戏。 秋风吹进,烛火摇曳,纱帐飘荡,沉浸在爱河中的两人如胶似漆地缠绵着,拥吻着…… ——————————————————分割线———————————————————— 第一次写h啊~~写得好乱~~ 本来准备让小枫单方面做受的,但有人要他做攻,本人只好来个互攻的说~~~ 大家表打我啊~~~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十九章 窗外的晨光照进了屋子,照在两个相拥熟睡的人身上。一个黑发纤长飘然,容貌倾国倾城;另一个红发秀美柔亮,面容清秀脱俗。斜斜盖在身上的锦被遮不住雪白如玉的身体。两人裸露的肌肤上,红红的吻痕与青紫的掐痕随处可见,全是一夜风流的结果。 “唔……”明艳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翻身下床,却抬不起身子。身体好沉好重,下半身痛得都没有知觉了。再仔细看看,发现某人正如八爪鱼一般地缠在我的身上,死不撒手。 我想起来了,昨夜和邵言做了一晚上,累死了。幸好他没忘记要帮我清理身体,不然今天我大概就要卧床养病了。 “言,起床了!”我推推旁边那个沉睡的少年,他终于在千呼万唤中揉着眼醒了过来。 半眯着眼,邵言习惯地凑过来轻吻一下我的唇,当作早安吻。我也毫不吝啬地回吻,让他清醒清醒。 “枫,我爱你。”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特有的坏笑在他脸上绽放。 “言,我也爱你。”不就是肉麻么?我也会。 一大清早,我们就又打闹调笑了,似乎昨天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发生,我们仍是单纯的恋人——邵言和明枫。 一切都这么安详平和就好了。 秋风微抚,天高日暖,棉絮般的白云大团大团地翻滚在碧蓝如洗的空中,往南的雁群不时划过天际,投下一行影子。 菊花开得正艳,千姿万态,争奇斗妍。五彩缤纷的菊花丛中,一座别致的青玉飞檐小凉亭鹤立其中。亭里,我和邵言正激烈地讨论着一些严重的问题。 邵言身穿黑绸海棠纹锦袍,深紫色的镶边薄纱罩在外面,显得他高贵而秀美。赤玉琉璃的额环贴在额上,一金丝银线编扎在发丝间,看上去光彩照人。五色珐琅的金边耳坠从发边露了出来,清丽怡人。 虽然我一直没搞懂沙临的皇族(尤其是男子)为何非戴着坠死人的耳环,不过我此刻的打扮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前额的刘海随风飘舞,松松绾至脑后的鬓发系以玉饰彩带,两枚赤金镶玉的镂花发簪插在发中,未系的头发瀑布般倾泻而下,摆荡在腰间。一袭雪青色的缎织曳地长袍,上面以金线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蓝色的云锦外袍遮不住雪白的颈子,以及衣服里面修长的身姿。腰间金丝线系起那块“枫”字玉佩,衬在我的身上,是那么的合适。 秋景是很迷人,但仍比不过亭中的我和邵言能吸引人的眼球。 此刻,我正在给邵言讲述我穿越的问题,以及如何来到军队的,中间自然省去了我在坤翔军队里干的好事。 “你是说你从棺材里爬出来?”邵言皱着眉,一脸的不解,“棺材不是应该钉死的吗?你赤手空拳,如何能打开?” “我也不清楚,只是一踢就开了。说不定之前就有人开过棺材。”我撑着头费劲地想。 “有这个可能。至于那些棺材边上的人,被一刀封喉而死。如此干净利落的手法,想必是‘夜羽教’的人干的。” “夜羽教?” “对,一个势力极为庞大的邪教组织,行踪隐秘,做事诡异。不过,他们截杀一个死人干什么?”邵言揉揉太阳|岤,他想得脑子都疼了。 “夜羽教不是盗走皇后尸体的人,那么会是谁盗的?又有什么目的?”我心里为那些无估去的盗尸者哀叹,尸体没盗走,反被夜羽教的人给杀了。 “问题是夜羽教杀他们干什么?盗你的尸体?那为什么又留下了那口棺材?”邵言总是想先弄清楚夜羽教的问题,“对了,你刚才说你当时是在哪里?” “慕阳山。” 邵言略一沉思,随即拍桌大悟:“我明白了,盗走你尸体的人我知道是谁了!” “谁?”好奇心上来了。 “你,啊不,是赵衍枫,有个师傅,居住在慕阳山,人称‘苦茗隐士’,你知道吗?” 好像听谁说过?对了,楚天辰似乎提过慕阳山的某个高人,好像是叫什么苦茗香茶的吧?我微微点了点头,继续听他说。 “苦茗隐士还有另一个徒弟,也就是衍枫的师弟,他建立了一个大帮派,青源派。在坤城,我被坤翔皇帝关住的时候,曾见到青源派的人暗中与赵衍枫联系。也许正是青源派的人在衍枫死后盗出了尸体,想送他回慕阳山,送到苦茗隐士那里,让衍枫葬在故地。半路上,夜羽教的人不知为何得到消息,想来抢尸体,却没抢得到,然后逃走。接着,借尸还魂的你正好醒了,从棺材里爬出,然后阴差阳错的来到我身边。” 我点了点头,暗暗佩服邵言的逻辑思维,这么复杂的事他也能轻而易举地理清脉络,不愧是太子。 但是谜团依旧未解开。夜羽教,到底为什么要截路抢人?我和他们,有什么联系吗? 一个侍卫匆匆跑到亭边,屈膝下跪道:“启禀太子殿下,派去坤翔议和的使者回来了!” 邵言的眼睛一亮,起身说道:“好。传他到大殿候驾,本太子要亲自见他。” 说完,邵言转身,握住我的手,轻轻拨开我额前的碎发,道:“我们一起去吧。”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二十章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我和邵言并肩坐着,面前聚集了沙临的官员将士。 一个气质儒雅的人进了大殿,向邵言行完礼后,呈上了一卷帛书。 邵言拿起帛书,展开,墨黑笔挺的字迹写着议和的条件,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一个红色的章印尾随文后,复杂的篆书中我只辨认出一个“楚”字。我知道,这大概是楚天辰派人写的吧。 放下手中的帛书,邵言询问那个使者:“坤翔的楚将军同意停战议和了?” “禀太子殿下,楚将军已同意,并送奏折上报坤翔皇帝。” 一抹微笑出现在邵言嘴角:“还有别的消息吗?” “回禀太子殿下,坤翔军明日将派使团来龙城议和,太子殿下接待还是不接待?” “当然要接待,”邵言轻握住我的手,朝我微微一笑:“明日在大殿设下宴席,款待坤翔使团!” “明晚的宴席,你不要出来了,千万别被坤翔军发现。”晚上,行宫内熏香漫溢,邵言抓着我的手,认真地说道。 “你怕我被坤翔军抓回去献给皇帝?”我嘻嘻一笑,靠上他的肩。 “是,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唇上一热,又被他吻了。 “好,我一定乖乖地待在房里,哪儿也不去。”我玩弄着他的头发,开玩笑似的保证,“不过你一定要先让我吃饱才行!” 邵言双手绕上我的腰,低头看着我:“我现在就喂饱你。”说完,他迅速地把我压倒在床上,触电般的快感传遍全身。 温柔的细语和娇媚的回荡在房里,这个秋月的夜晚,好温暖…… 第二天,我和邵言早早起床做准备。开个宴会还真是累啊,全城大扫除不说,还要摆上鲜花,招来歌舞伎,做好美食美酒,全体人员换上光鲜华丽的服饰等待坤翔使团驾临。 邵言穿上高贵的服饰,金光灿灿得晃人眼。 “乖乖待在房里,等我回来。”说完,又是一个灼热的吻印上我的唇。 带着一脸的微笑,邵言离开,去大殿见那群使者了。留下我一个人闷在房里,盼着太阳快升起再落下。无聊的一天开始了。 首先,我把我会唱的歌都唱一遍。虽然这个嗓子不错,但加上我五音不全的资质以及跑调的天赋,门外的侍卫都已经统统晕倒在地,口吐白沫了。(某青:人家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啊!)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今天天气好,我背炸药包(其实是小书包)……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你就像那一把火……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狼……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房顶快塌了。 然后,我招来笔和纸,开始涂鸦。我把纸裁成长方形,蘸点墨,就往上面画。先画一个大头,再来一点头发,不忘留出光溜溜的顶部,接着是五官,嘴下还有一颗痣,最后画上中山装,好了,伟大的毛主席半身像完成了!对了,纸的左方还要写上“100元”,上面添上“中国人民银行”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啊!亲爱的人民币,我好想你啊! 屋里桌上地上很快铺满了黑色的劣质假钞。 最后,我决定学习周伯通的“两手大战”。左手,右手,预备——开始!左手先发制人,迅速扭住了右手;只间右手不紧不慢,反手一抓,击退了左手;好,现在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我的两手正打得不亦乐乎,嘴上还不停地解说时,外面突然传来惊天的吼叫声。我停下了无聊的举动,走到窗口,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色已经黑了,月亮当空照。此时的大殿应当是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呀,为什么外面这么吵? 空中似乎有淡淡的血腥味,我立刻警觉起来。竖起耳朵,我仔细听,不对,这个声音——好像应该是战场上的嘶吼声吧? 夹杂着叮叮当当的铁制物品撞击声,我突然意识到那个应该是武器碰撞的声音!怎么会这样? 难道——不好!我们中计了!恐惧立刻爬满了我的全身,抓住窗框的手不断地颤抖。 邵言,邵言,你在哪里?你,说过要回来的,千万不要出事! 再也无法安静地站着等待,我转身向门的方向奔去,猛地推开门,却撞上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 借着月光,我看见了他的脸——李炳! 面无表情的李炳赫然立在我面前,我的脑子立刻闪过一些遗忘的事情。龙牙湖边邵言和我的对话,应该都被他听到了吧。这样一来,他不就知道我是谁了吗? 凉意从我脚底升起,我踉跄地后退,李炳朝我逼近,顺手关上了房门。诡异的气氛环绕着我和他。 “不用等了,邵言不会回来了,皇后殿下!”冰冷的话语击中了我心中脆弱的地方,我的身体立刻没了力气。 “现在,龙城也该易主了。楚将军马上就会来。” 不要,不要,我不要邵言出事,我不要去坤翔!用尽最后一口气,我猛地想门口冲去,我要去找邵言! “皇后殿下,对不起了!”身后冰冷的声音响起,一阵劲风穿过我身边。 距门口只有一步时,我的后脑被猛击一下,我的手再也够不到门,我的脚再也跨不出这个房间了。 眼前一黑,我的意识被黑暗吞没……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二十一章 头好痛,我怎么了?我在哪里? 撑起半个身子,用手挡住斜射进屋的阳光,我才看了看四周的装饰。 房间没变,床榻没变,只是……好像有什么不对。 “皇后殿下总算醒了。”好熟悉的声音啊,是谁? 我猛然转头,看到楚天辰站在床边。银色的战甲俊逸的面庞都没有变,只是他的神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漠无情了? “楚……”见到熟人,当然要打个招呼,但我却说不出口,是因为愧对他么? 嘴角没有了弧度,眼里没有了温柔,楚天辰冷笑一声,讽刺地说道:“皇后殿下还真是厉害,把坤翔全军都骗得团团转。若不是李炳及时禀报,只怕坤翔已经全军覆没了。” “我……”羞愧地低下头,我无言以对。 “楚将军,”半晌,我轻声开口,“昨晚,你们到底对沙临军做了什么?” “‘你们’?皇后是否忘记你也是我坤翔的人吧!”毫不留情的话语把我打入了万丈深渊。 楚天辰转身走,我急忙跑去拉住他的衣襟,带着哭腔地喊着:“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邵言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攻打龙城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眼底滑过一丝怜惜,却一闪而过,再看时,依旧是冷漠。 “昨天,我军趁沙临将士聚于大殿时,从城外硬攻,就打下了龙城。”他转身看着窗外,“还没打完,沙临太子及督统等人仍与我军对抗了一夜,现已被逼到了城西。” 我舒了一口气,邵言还没被抓住。可是,我怎样才能救回他? “皇后殿下不要想逃跑,虽然你死而复生,但也绝不许你再靠近沙临太子!”说完,他甩开我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神情恍惚地跌坐在地,两行清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心,仿佛被掏空了,我真想再死一次。 逃跑是需要技巧的,凭我多年逃避父亲追杀和继母找茬的丰富经验,引开门口那几个白痴侍卫应该不成问题。 我故意大力地推开窗户,再扔几个易响的物品出去,然后自己躲到床下。很快,门外的侍卫全跑了进来,停在窗户的位置,看了半天,就有人说:“从窗户跑了,快追!”我就躲在床下看着几双脚前前后后都出了门,才施施然从床下爬出,然后光明正大地从大门出去。侍卫都跑光了,自然没人追我。 城西,城西。邵言在城西。我不顾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烈景象,一路向西,只求能找到邵言的身影。 一路上都要躲躲闪闪,避免碰上坤翔的士兵。也就这么跑了一了路,道听途说地了解了昨夜的事情。 原来坤翔派进龙城的并非使团,而是一队骁勇善战的士兵。有心议和的沙临军早就放松了警惕,城外的防守简直是一塌糊涂,连有坤翔军队埋伏在城边也没发现。到了晚宴的时候,沙临的将士都被困于殿内,埋伏了一天的坤翔军一拥而入,把城内的沙临军杀了个片甲不留。只有邵言的亲兵侍卫抵抗住了攻击,由丁督统的军队浴血奋战,沙临的军队一路后撤,现在就撤到了城西。 站在被血洗的街道上,我浑身发寒。没有想到,坤翔竟是假意言和,其实是想一举歼灭沙临军。或许,如果楚天辰不知道皇后还活着,而且还留在邵言身边,并且就是我,那么他也许不会狠下心来攻打龙城。究竟,是我错了,还是他错了? “没想到皇后还是逃了出来。”冷言冷语突然在我背后响起,我一惊,吓得都不敢回头。 楚天辰骑着白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让我尴尬不已。 “既然皇后那么想去找沙临太子,末将就带你去见他最后一面。”嘲讽的声音让我害怕,却也是我最后的希望。 坐上楚天辰的白马,他挥手一抖缰绳,直往城西的方向驰去。 城西,龙牙湖。 远远的,就看见零落的红色身影中间那个一身华服的人。身着银色战甲的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眼看就要上前攻击。 楚天辰熟练地驾驭马匹穿过人群,停在沙临那溃不成军的人群前。 “言!”我大叫一声,急忙从马上跳下,恨不得立刻冲过去。 “枫!”神色疲惫的邵言见了我,也不顾一切地向这里冲过来。 还未跑出一步,我就被楚天辰牢牢扣在了怀里,不管我怎么踢打,他都不肯放手。对面的邵言也被丁督统和侍卫拽住了手臂,拼命地把歇斯底里的他拉回去。 “言!你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弃城逃走,为什么啊!”我哭喊着,惊得秋风都停止了呼啸。 “我想去救你啊!我们不能分开的,对吗?”邵言泪流满面,清秀的面容是那么的楚楚动人。 “哼,赵衍枫是坤翔的皇后,怎么能与你在一起!”冷酷的声音由楚天辰发出,他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邵言撕碎一般,“今天,你插翅难逃!” “不,不!”我揪住楚天辰的衣领,“不要伤害他!你放了他,放了沙临军吧!你不就是要抓我吗?我跟你走!我跟你回去见皇帝!” “皇后总算答应了?”轻蔑的笑出现在楚天辰的脸上,“那好,只要你不反悔,我就放他们回沙临。” “我绝不反悔,绝不!”我吼出这句话。只要能救邵言,要我怎样都行! “好!”楚天辰抬手示意众将士放下武器,朗声说道:“皇后答应回坤城了,沙临太子,你也回凤华城吧。请你以后不要再与皇后见面!” “笑话,你凭什么命令我?”邵言冷笑着,“小枫是沙临的太子妃,你应该把他还我才对!” “你的‘太子妃’?哼,真是好笑,你问问他,他愿意跟你走吗?”楚天辰威胁道,“他已经决定回坤城了,结果很明显。你要是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你!”邵言气得脸都扭曲了。 “言,你赶快离开吧!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啊!”史上最恶心的台词还是由我说出,“言,你记住,无论如何,我始终爱你!” “枫!”再一次想扑过来的言又被侍卫们拉住,响彻云霄的叫喊声撞击着天地,震得我的心,好痛好痛。 “快走啊!”我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龙牙湖的夜明珠可以做证!” 楚天辰冷冷地注视着我和邵言疯狂的举动,缓缓说道:“打开西城门,让沙临军离开,不再追捕!” 厚重的铁门轰然打开,红色的骑兵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那个被拖着出去的少年仍在拼命嘶吼,双手朝着我的方向伸来,希望我会跟他一起离去。他的身影越来越远,哭叫声越来越小,消失在城门的那一端。 龙牙湖,汩汩流动着清澈的水波,晃动的水面被风吹皱,有一片鲜红的枫叶漂浮在上,无助地打着旋儿,最终被浸湿,下沉。 我再也支撑不住了,最后的泪珠从脸上滑落时,我的身体也如那片枫叶一样,下沉,倒地。秋风吹过,模糊了我的意识。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二十二章 坤翔军大胜,占领龙城。 沙临虽战败,却就此停战。很多人不明白如此仇视对方的两个国家为何突然说议和就议和。 我知道。 坤翔找回了我这个“皇后”,自然没有打的必要;沙临也由于我还活着,暂时不再攻打坤翔。 秋风萧瑟,枫叶漫天。坤翔大军举军回坤城。 我就坐在重兵护卫的豪华马车里,极不情愿地向坤城出发。 一路上,我很好地贯彻了沉默是金的原则,始终冷着脸闭目养神。楚天辰在我身边,也是一言不发。我想我们再也做不了朋友了。 曾经的那片枫叶,早已不知落在何方。 半个月后,坤城到了。 不愧是坤翔的国都,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亭台楼阁,随处可见,其繁华富庶程度不是龙城比得上的。可惜我没机会去体验一下古代集市的热闹,被马车一路拉进了皇宫。 巍峨宏大的宫殿关住了我。我倔强地不肯去见皇帝,楚天辰也没办法。他把我送到了一个幽静的宫苑,然后离开。 几个纱衣罗裳的宫女迎上了我,把我带进奢华的楼阁。雕花的玉阑,粉砌的白墙,紫檀木的桌椅,镶嵌珍珠的银制烛台,金兽香炉里淡雅的麝香,飘逸及地的淡青色纱缦,泼墨山水画,三彩琉璃瓷器,还有大批的珍物异宝,看得我眼花缭乱。 银栏的绸纱屏风竖起,一个宫女捧来了一套华贵的服饰,另一个躬身屈膝地请我入内沐浴。 拜托!我是男的,怎么让女人帮我洗澡?! 我正推辞,没想到那些宫女力气还挺大,不由分说地把我拉进了浴桶。我稍一反抗,她们就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地上直求饶。我最怕女人哭了,只好乖乖地任她们洗。 无比郁闷地洗完了澡,我就被裹上一层又一层金丝银缎纱绸的衣服,衣摆拖在地上,一走路上面叮叮当当的饰物一齐奏响,真是累赘啊! 宫女又无比虔诚地捧着我长长的头发,慢慢地小心地梳着,生怕弄掉一根头发。然后,她们又拿来一堆饰品,拼命往我头上插。幸好我硬说自己不舒服,戴那么多东西会压得头痛,她们才恋恋不舍地褪下几件又重又大的钗子。 梳洗完毕,宫女们福了福身子,就退下去了。我又是一个人待在这个大宫殿中。慢慢掀开纱帐,我登上了雕阑玉砌,有如仙居的阁台。凭栏远眺,这个宫苑里如画一般的风景尽收眼底。青璃红顶的小凉亭边摆满了千姿百态五颜六色的菊花;一座假山倚水而立,清冽的溪水流过假山,在院子中央聚成一汪湖水;曲折蜿蜒的白玉石桥架在水上,连接了南面的红色枫林与东面的幽静小径。 我闷闷地趴在栏杆上,看着天上不知飘向何方的云,思念着同样不知在何方的邵言。 “快点整理好枫暝斋,今晚皇上要过来的。”一个尖细的太监嗓音传来,周围的宫女都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重归寂静。 枫暝斋,不就是这个宫苑吗?皇帝晚上要来,不就是来找我……?! 身上一阵寒意掠过,未干的长发贴上了裸露的脖颈,吓得我迅速跳起。 不行,我不能坐在这儿等死,我才不要和这个残暴凶狠的皇帝做那种事,我的心里只有邵言!我要逃,逃出这个宫殿,让他们都找不到我! 潜回房里,我关好门窗,遣宫女们都出去,开始准备逃跑计划。 我翻出那堆金银饰物,拔下自己头上的凤纹发钗,一起放在一个包裹里,作为路费;我又找出一件云纹罗衫,换下身上的厚重衣物,顿时感到神清气爽,身轻如燕。打理好自己,我蹑手蹑脚地推开了门,四下张望,发现宫女们果然都出了苑子,我才施展出自己短跑的强项,从枫林后的别门蹿了出去。 狂奔一阵后,我终于停下,回头望望,没有追兵,心里正是得意。再看看前方,我的脸一下子黑了。 横七竖八全是岔路,都通往远处笼罩在云雾中的宫殿,而且,每条好像都差不多。我该往哪儿走?哪儿通向宫外啊? 不管了,听天由命!我从包裹里抽出发钗,往空中一抛,等它下落。“啪!”钗子落地了。钗头不偏不倚,正指前方。 我咬咬牙,硬着头皮踏上了前方的大路。 转啊转,转啊转,怎么又回来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地在一大片看上去都差不多的亭台楼阁里转圈。这儿仿佛是个迷宫,一进来就绕不出去了。 天色渐晚,夕阳偏西,我的肚子也开始打鼓了。喂,老天,你就放我出去吧!我可不想饿死在这儿! 我正怨天怨地发牢马蚤,右边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好像有很多人,大概是巡视的侍卫。一着急,我慌不择路,直接溜进了中央的一个小厢院。这里挺隐蔽的,应该不会有人来。 这个小厢院还挺漂亮精致的,一丛竹林斜傍屋檐,一泊流水环绕芬芳。我欣赏着这片雅景,眼神又瞄上了厢房的华丽门窗。淡蓝色薄纱绣着菱纹,珐琅镶玉的门框闪烁着流光。不由自主地,我伸手摸上了这扇更像艺术品的门,口水都快滴上窗纱了。 “沙沙沙”,又有脚步声传来,我心里一急,竟推开门冲了进去,迅速再合上,把耳朵贴上窗子听动静。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走远,我长舒一口气,转身找个地方坐坐,只一转眼,就发现面前竟站着一个人! 一双深黑不见底的眸子,俊朗挺拔的面容身姿,散披在肩上的秀发,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双唇,面前的人散发着成熟男人的气魄与魅力,看得我不禁一怔。 “你,你怎么来了?”低沉好听的声音,有一丝诧异,一丝欣喜,仿佛认识我一般。 “啊?”我还在为面前气度非凡的英俊男人所折服,也没注意到他的语气与表情的异常,“我……我在躲追兵,不小心闯了进来,那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救我一回,别把我供出去,我回头给你烧香拜佛,天天给你念《圣经》……”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小兔子表情,泪汪汪地看着他。 他好看的眼睛瞪大了,似乎不相信我的话一样,双手猛地摁住了我的肩,面容里的困惑与忧虑展现在我眼前。 “我是说真的!你要相信我!”我拼命解释,“这位大哥,求你帮我了!” 突然,他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一些,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他们说的是真的……”说着,他的手松开了我,漠然回头,走向屋内。 我听得一头雾水,但现在也不能出去,只好跟着他走进屋内,问他:“什么真的假的啊?” 他停下了脚步,倾过头凝视着我。倾洒而下的黑发从肩上跌落,晃荡在空中,额前的刘海掠过有着珍珠一般光泽的面颊,缠绕在耳旁,墨如黑夜的瞳孔渐渐有了一丝暖意,紧抿的唇边也浮起了微笑。 不输楚天辰的容貌,还有着摄人心神的气质,这个男人,让我惊艳。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二十三章 一碗香气四溢的桂花粥摆在了我面前,我迫不及待地扑上去就喝。 “慢点,小心烫。”低沉富有磁性的男音响起,我微笑着抬头示意。 他的深黑瞳孔映出我天真的笑脸,他的头发散落在肩上,俊朗的面孔有一丝威严之气,不过此刻更多的是温柔。紫纹云衫下微微起伏的胸膛表露出他言又止的心情。 看着我一口喝完了粥,他递过一方锦帕,轻轻地为我拭去嘴角的米粒,墨色的瞳孔里盈满了笑意。 “那个……”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能再要一碗吗?我还饿。” 他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优雅地点头起身,拿起白玉碗,转身进内屋。 这个男人还真是好人,不但答应收留我,还把自己的晚饭供应了出来,就像疼爱自己的弟弟一样地对我。我就差没被感动得涕泪齐下了。 又一碗粥放在了我面前。 “吃吧。”他递过勺子,看着我毫无形象地吃东西。 就这么连吃了五六碗,我终于饱了。抬头刚想感谢一下这位恩人,却发现他正出神地盯着我。伸手在他眼前挥挥,他终于回过神了,双眼如黑曜石一样熠熠发光。 “多谢款待,我一定会记得你的,这位大哥。”我笑嘻嘻地对他说。 他的眼里闪过一道光:“你会记得我?” “当然!”我拍拍胸脯保证。 “对了,刚刚你叫我什么?”他的表情很奇怪,有点期待又有点惊喜。 “大……大哥啊!”我有点莫名其妙,“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名字?”他淡淡一笑,“你就叫我‘大哥’好了。我喜欢听。” 真是个怪人!我暗自吐了吐舌头,转向他微笑地介绍:“我叫明枫,不介意的话叫我‘小枫’好了,大哥!” 满足的微笑在他脸上绽放,天上的星辰仿佛落在了他的眼里。 “你这么喜欢听别人叫你‘哥’吗?难道你没有兄弟?”我好奇地问他。 “有的,我有一个兄弟,但他和我从来不像别的兄弟一样互相称呼,我们根本就不像兄弟。”轻描淡写地诉说,平静得如没有波澜的湖面。 “彼此彼此啦!”我右手撑着头,把身体倚在桌上,“我还有一个从没把我放在眼里的弟弟呢!那个小魔王,整天变着法儿戏弄我……” 我义愤填膺地向他控诉了我十几年来的血泪史,把心中的怨恨统统抒发了出来。他的眼神随我的语气变化时而怜悯时而含笑,静静地听我吐苦水。 “如果我的兄弟也这样对我,那就好了。”他长叹一声,修长的手指按上额头,眉毛皱了皱,“总比整日冷面相对的好。” 我愣住了。他和他的兄弟不说话吗?甚至见面也是不理不睬?这样一比,我的弟弟简直就是天使了!不过,他是这么好的人,如果我是他的弟弟那该多好! “那……我可以认你做哥哥吗?”我看着他缓缓抬起头,心中一动,这个念头脱口而出。反正认兄弟这种事在我的年代是很流行的。 “你真的愿意?”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满脸喜悦地看着我。 “是啊!你兄弟对你不好,我的弟弟又是个混帐,不如我们互相安慰咯!”我又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一定比阳光还灿烂。(某青:不过依你的长相,看上去是比桃花还娇艳) 下一秒,我已经被他从桌上拽起,紧紧地扣在怀中了。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脏激烈地跳动,火一般的呼吸温度把我包围。这应该就是兄弟之情吧。 “哥哥。”这个词第一次从我口中吐出,他似乎也是第一次听到,双臂把我环得更紧了,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凌乱的发丝抚过我的脖子,让我有些湿润的脸埋在他健壮宽阔的胸膛里。 清晨的阳光照进了屋子,外面竹林里小鸟的鸣声吵醒了酣睡的我。 昨晚,我新认的哥哥带着一脸的不解听我编了一段离奇的身世,然后让我睡了他的床,自己跑去打地铺。看看,这个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比我的老爸老妈好上不知多少倍!今早起来,发现他已经出去了。他在皇宫中,应该是个什么官,也要上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6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6部分阅读 ,也要上个朝然后再工作的吧。 昨天我问他在宫中做什么,他只是笑而不答,看样子,应该是个科级以上干部吧。本来我还想拉他一起逃出宫外,但这样一来就不行了,我总不能断了人家的仕途呀!不知道昨夜我的失踪有没有惹起宫中的轩然大波,那位皇帝一定气得七窍生烟,七孔流血。 我想象着一个身着龙袍胡子一大把的猥琐男人暴跳如雷满脸通红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 对了,皇帝发现我不见了,怎么没四处搜查呢?皇帝如果要抓我的话,宫中不可能这么平静的吧。如果被找到,大哥他岂不是也会受牵连? 我的心里闪过一丝疑虑,这也太奇怪了。 算了,不抓我更好,我还可以跟这个美人大哥多相处几天,再过几天米虫的生活。 跳下软榻,我看见桌上的一盘精美糕点,立刻扑了上去。一定是大哥留给我的,我激动地什么兜不出来了。(某青:因为你嘴里塞着点心) 吃干抹净后,我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张纸,哦不,是一封简信。 洁白如雪的纸张,飞扬俊逸的字迹,一定是出自他的手。 上面写着:“莫要离开,等我回来。”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二十四章 “明枫到此一游。” 几个歪歪扭扭的字被刻在一根碧润如玉的竹子上,我一手拿着刻字的发钗一边后退着欣赏我的杰作。 也许是因为无聊,也许是因为不想到死都默默无闻,我在大哥的厢院里干起了破坏环境的事。想当年,我在学校的竹林上也留过类似的东西,只不过刻的都是些流言蜚语。 太阳升到了正中,气温升高了。我一边抱怨这鬼天气一点也不像秋天一边跑回房间里凉快去。都到中午了,大哥怎么还不回来?我都饿得不行了。 我在房里转了又转,时而玩玩搁置在窗边的精美玉器,时而翻翻书架上各种各样的书籍卷轴。 对古书,我没什么兴趣;倒是那些画卷,很吸引我。花花草草山水飞鸟,画得还真漂亮,一定是大哥画的。改天跟他要个两三张,出了宫去换钱,一定比唐伯虎的画还畅销! 心里正打着如意算盘,我拐了个弯,拐进了一个隐蔽的小房间。没想到大哥的房间还有这种地方,我悄悄走了进去。不过两三平方米大的地方,粉壁如雪,只挂着一幅色淡清雅的画。 我走近,仔细看那幅画,不由得被它的神韵所震惊。 画上是一个人。 黑绸般的长发抚在腰间,微微飘起,如沐春风一般;莹玉白皙的脸上嵌着黑水晶一样的美目,花瓣般的红唇轻抿,看上去清冷傲然。银纹蓝衣,淡紫轻纱,腰间挂着一块润泽的玉佩。 这个人,我再熟悉不过了。 是我,噢不,应该是赵衍枫。邵言说过,赵衍枫是冷漠的冰山美人。只有赵衍枫,才会有那样的表情和气质。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大哥为什么会有赵衍枫的画像,而且还把它当珍宝一样收藏着?还有,他看见我时不就已经认出我了吗?为什么不去告发我? 难道他另有打算? 正当我对着画像发愣时,外间的房门“咔”的一声被打开了。大哥回来了。 “小枫,小枫。你在哪儿?”低沉深厚的男音传来,我仍浑然不知。 “小枫,小枫?”他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高,“小枫,你在……” 绕过书架,他发现了呆立的我。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是因为这幅画吗?” 我转头,对上他深沉的眼眸,缓缓地点了点头,只见他温和地一笑,让我陷进了他深黑的瞳孔。 “我知道,你不是赵衍枫。因为他从不会这样开心地笑,也不会和我说这么多的话。”紫檀桌边,他递过一盘点心,眼含笑意地凝视着我。 破天荒地,我没顾上去吃东西,而是急切地问:“那你怎么不怀疑我?” 低低地一声笑,舒展了他的面容:“你这么天真可爱,没有必要怀疑。” 我满头黑线,这也算理由? 看到我僵硬可笑的表情,他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温暖的大手轻抚我的头:“我早就听别人说了,赵衍枫复活后不记得自己是谁,而且像变了个人似的。开始我还不信,见到你后,我才明白。” “那你不想知道赵衍枫去哪儿了吗?”我倔强地追问他。 “知道了又如何?”他轻叹一声,“反正衍枫从未在意过我。也只有你,才肯对我笑,才肯叫我‘哥哥’。” 仿佛一股暖流流入了心里,我回想起父母对我的冷淡,同学对我的嘲笑。我一直坚强地笑着、活着,只要一点点的关爱,我就能满足。 沉浸在欣喜中的我,丝毫未留意脸上划过的泪水。他轻轻抬手,抚去了那滴晶莹易碎的液体。接着,他俯身过来,在我的面颊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随后,他把那盘点心朝我这边推了推,眼里再次郁满笑意:“吃吧。” 我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扑向香气四溢的点心,狼吞虎咽。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二十五章 之后的两天,我一直窝在大哥的小厢苑里,避免与外人相见。 大哥还挺忙的,每天都早出晚归,还不忘给我带吃的东西。他的心情似乎越来越好,总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听我天花乱坠地胡说八道,然后在我的脸上留个吻痕。开始我还有点不习惯,不过,忍着忍着就习惯了。说实话,我还挺喜欢他的轻吻,像微风抚面一般的柔和舒畅。 当然,我在这儿住得越来越不安心。我失踪这么久,居然没人来搜这里,到底是皇帝没放在心上还是大哥一直帮我顶着追查呢? 管他呢,今天一定说服大哥带我逃出皇宫,顺便把他也拐出宫,一起去沙临投靠邵言去。我暗暗下了决心。 傍晚,大哥回来了。手里依然提着一个食盒,里面当然装着我的晚饭。 他看着我一口气扫荡完那些吃的,笑容里透出一丝兴奋。 “小枫,一直待在这里,是不是觉得很无聊?”他轻抚我的头,微笑着问我。 “对呀!我都闷死了!”我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那么,今晚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完,好吗?”弯弯的眼睛闪着诱人的亮光。 “好!好!”我两眼放光,兴奋得嘴也合不拢了。 “不过,你可不要到处乱跑,要跟着我,懂吗?” “嗯,嗯!”我的头以最快的频率点着。 “呵呵,”他靠过来,唇瓣又贴上我的面颊,“先休息一下,等天黑了我们再去。” 等啊等,盼啊盼,夜空终于黑得跟墨一个色了。我激动地看着大哥,他还在悠闲地看一本什么书。 “啊,天已经黑了啊。”他终于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然后笑着转向我,“我们走吧。” 出了门,我的手被他牢牢抓住,我也就被他拖着向前走。出了这个厢苑,又到了七弯八绕的皇宫长廊,跟迷宫似的。大哥对路似乎很熟悉,在岔路口从不停留,一下子就转出了复杂的建筑群,到了传说中的“御花圆”。 不愧是皇家园林,还真漂亮!可惜我还没仔细观赏,大哥已经拖着我穿过了花园,往东面的一个小山坡走去。一路上没看到什么侍卫宫女的,大概是大哥早已选好了避开他们的路线吧。 天上的月亮如银钩子一样,衬得夜空好美啊!不知不觉,我和大哥已经翻过了小山坡,到了一个无人光顾的地方。 “小枫,你看。”他停下了脚步,伸手指向前方。 我的眼睛瞪大了,脸上的表情由惊讶变为赞叹。 漫山遍野都是妖娆艳丽的红色,中间由深到浅向外延展,粉红、淡红、绛红、火红交错纷杂,如一片红色的天空,撑起一个奇幻的梦境。 “好美啊!”我激动地吐出这句话,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进那片红色的海洋里。月光的银晖洒在上面,一如缥缈的仙地。 “那是‘琅瑗花’。”大哥牵着我的手,带我向那片只有红花没有绿叶的树林间走去,“它的艳丽,不亚于火焰,甚至比枫叶更摄人心魂。” 走到了树下,我欣喜地抬头看着遮去了天的花儿,用手去触碰洒落在花与花缝隙之间的月光。 一朵火红的琅瑗花落了下来,像羽毛一样漂浮在空中,打着旋儿落在我的手上。十几片花瓣里面紧紧包合在一起,长而宽薄的花瓣向外张扬地散开,尖端自然地上翘,比莲花更优雅比百合更妖艳。把它凑近了鼻子,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包围了我,整片花林里,到处散发着醉人的香气。 “好美啊!它叫‘琅瑗花’吗?听上去像‘良缘’呢。”我端详着手中的花,舍不得放开。 “你很聪明啊,它的花语就是‘良缘天赐’。”大哥一手揽住我的肩膀,一手轻轻向空中一拂,许多花就飘落下来,像是下了一场红色的雨。 “没想到皇宫还有这种地方,”我感叹道,“我还以为那个没人性的皇帝只有一座笼子一样的皇宫呢!” 他揽着我的手突然紧了紧,脸色似乎也迟疑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微笑着向我介绍这些红艳如燃的花儿。 “琅瑗花,有五种不同的红色,花开如火,花谢如荼。更奇特的是,它的花期并不定时,有人种下琅瑗树,穷其一生也看不到花开;而有人却在种活后几月就看见花开。”大哥的声音如诉说一个神话般沧桑悠远。 “那,这里的花总共开过几次?”我好奇地问。 “算上这次总共一次,”他的嘴角笑着上扬,“是四个月前打的苞,四天前才开始开花。” 四个月前,那不正是我借尸还魂到这儿来的时候吗?四天前,那不正好是我和他相遇的日子吗? 我还正疑虑重重时,大哥又说道:“‘琅瑗花艳,良缘出现。’琅瑗花只为有情人而开。” 什么?!我的脑袋大了,照这么说,琅瑗花岂不是因我而开的吗?而且所指的“有情人”竟然是我和大哥?! 我的脸一红,不由得低下头起仔细琢磨其中的寓意。大哥,对我这么好,我当然也很喜欢他,只是,只是怎么总觉得有些别扭?如果此刻我身边的人是邵言,我一定高兴地快疯掉,但是,这个人竟是大哥!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有一丝高兴,难道我的潜意识也认同大哥了吗?怎么会这样?啊!我的心怎么又乱了! “你在想什么?”低沉温和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急忙分辩,但脸上却越来越烫。 “这些琅瑗花,都是我种下的。”大哥颇为自豪地说了一句。 “什么?难道大哥你,是个花匠?专门为皇帝种花?”我惊讶地张大了嘴。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溢了出来:“花匠?你是从哪儿听来的啊?竟然会有这种想法!哈哈!” 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只好也傻傻地赔笑。 好不容易,他止住了笑:“我从小就住在宫里。这儿只有我知道,平时根本没人来的。每年,我都会种上十棵琅瑗树,希望长大后能实现自己的报复。不过,长大后才发现,琅瑗树是赐给人良缘的,而不是带给人名利的。” “那你岂不是要后悔种上这么多树了?” “以前会,现在不会了。”他的眼睛深情地凝视着我,“琅瑗花开了,你来了。” 我的脸再次被烧成了龙虾一样的颜色,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告白?我也是个男人唉,为什么三番四次跟我告白的都是男人?!(某青:你忘了,小雨是女的) 下一刻发生的事,让我更加郁闷。大哥轻轻捧起我的脸,指尖划过鲜嫩的皮肤,然后稍稍用里按住。接着,他那张英俊的脸靠了过来,柔软的双唇这次没有停留在面颊,而是直接碰上了我的唇!后来,又是一个绵长的深吻,他的舌头与我纠缠了好久才放开,我的双唇早已肿胀不堪。 心跳超过了正常速度,我明确地感受到心里有喜悦的存在。我想,这下我骗不了自己了,我对他是有感觉的。 “那个,大哥,我们都已经,都已经……”我垂眸低鸣,心想要趁这个大好机会骗你跟我一起离开皇宫,“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别说是一件,就是一万件,我也答应。”他轻拥我入怀,让我的头靠上他的胸口(某青:这个身高差距太大了~~),不忘轻抚我柔亮的发丝。 没想到如此俊美的人也能说出这么恶俗的台词,我翻了个白眼,接着说道:“那么你能答应和我永不分离吗?”嘿嘿,这可是一箭双雕啊! “好!”他干脆地答道,“我永远不和你分开!” 行了行了,我要的就是这一句。到时候,我离开皇宫,你也只有乖乖跟我走咯!不过,日后他和邵言见了面会怎样?会不会……我不敢往下想了。没办法,活了这么多年我才发现原来我很花的,但真的不能怪我啊!谁让我老妈那么花,害我遗传了她的基因,跟她一样!(某青:你还真会推卸责任) “我们摘点琅瑗花回去吧!”我兴奋地提议。 “好!”他的眼里永远盛满了笑意。 银月如钩的深夜,徜徉在一片红艳绚烂的花海中,沉醉不知归路。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二十六章 “大哥,我们出宫吧!”我拽着他的袖子,撒娇地缠着他。 “这……”他无奈地笑笑,“宫中事很多,我走不开的。” “没关系的,我们走啦~走啦~”我厚起脸皮死缠烂打。 为了骗他和我一起逃出宫,我已经粘了他一天了。早晨他刚要出门,假寐的我就立刻从床上跳起,拉着他扯东扯西,一直扣他扣到傍晚。 一天没去工作的他,说不定因此被记个大过,然后被皇帝赶走,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我走了!酝酿了很久的邪恶计划啊!我心中暗暗比个“v”字,胜利在望啊! “下个月有祭典,那个时候我们再去玩吧,好吗?”他脸上有些焦急之色,大概在担心今天没处理的工作吧。 “不要啊!我才不要闷到下个月呢!”我赌气地去扯他的衣领,使劲儿晃来晃去,要挟他。 “我会天天陪你的,不让你闷着。”温柔的目光如融融的阳光一般照射在我的脸上,双手游移到我纤细的腰上轻轻抚摸。 “要陪就出了宫去陪,在宫里甩无聊的!”我猛地扯了他的衣服一下,把领子给扯开了,小麦色的皮肤与诱人的锁骨暴露了出来。 就在这时,“嘭”地一声,门被踢开了,一个身穿暗红色朝服的人闯了进来! “皇上,你怎么……”来人愤怒地对大哥吼道,在看见我和他衣衫不整地缠在一起时突然消声。 “沈丞相,为何私自闯入沁竹苑甚至见了朕也不行礼?”大哥剑眉一扬,双目不怒自威,高傲之色代替了温和的面容,冷冷地看着来人。 皇上?!什么意思?!大哥,大哥他竟是坤翔的皇帝,也就是——我的“丈夫”?! 我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缩回了抓着他衣服的手,害怕地想缩到某个角落里。一瞬间,关于我逃出枫暝斋却无人追捕的问题我已有了答案。还有其余的很多事情,我都已经了然于胸。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来人立刻跪倒在地,头磕得比谁都响。 “起来吧!”大哥,哦不,应该是坤翔皇帝的声音冷漠严酷。 沈丞相缓缓地爬起来,目光顺着向上,看到皇帝后向右一转,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又转身对我俯首道:“微臣拜见瑞枫王爷。” 我又一次大脑死机。什么王爷?不应该是皇后吗? “皇上为何今日没有上朝,也没有处理奏折?”姓沈的似乎有些魄力,甚至敢质问皇帝。 “王爷刚回来,朕与他叙叙旧,有何不妥?难道兄弟相见也要沈丞相心?”皇帝语气冰冷地反驳,“奏折圳一会儿会看,如果丞相无事的话,就退下吧!” “微臣遵旨。微臣告退。”沈丞相悻悻地转身走了,留下了屋子里一尊冰雕和一尊石像。 “枫儿,”冰雕的声音又变得温柔了,“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啊?!”处于石化状态的我终于有反应了,“你是皇帝这还好理解,可是,可是他为什么叫我王爷?” “因为衍枫是我的亲弟弟,一直与我冷面相对的弟弟。”轻轻的叹息回荡在屋里。 “那他怎么又是皇后?”我瞪大了眼睛,“难道,难道你们是乱囵之恋?!” 他苦笑一下,伸手揽过我:“那是以前,现在和你就不是乱囵了。” “可是,可是这个身体不还是你弟弟的吗?”我焦急地问道。 他轻吻一下我的面颊,手指点着我的心脏位置,说:“只要这里是你就好了。” “我……”我什么兜不出来了,一连串的劲爆事实统统摆在了我的面前,让我无言以对,而他又是这么的温柔,让我忘记了去抱怨去生气,只剩下感动。 “记得我的名字么?”他勾起我的下巴,把轻柔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我叫赵决空。” “空……”我还未叫出后面的称呼,已被他托起后背,抱在了怀里。 赵决空满眼里笑意地凝视着我,抱着已经僵硬的我,缓缓走进了房间…… ——————————————————分割线———————————————————— 精彩预告:下章又有h啦!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二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疑问比较多,我慢慢回答~~ to丽丽:当然有人干涉主角和小攻们的血脉遗传问题,这个内容还在后面,而且邵言会被逼婚滴~~呵呵,这个以后再说。你问的男男生子问题,本来准备最后再提的,如果你很热衷于这个问题,我尽量提前写吧。 to楚雅济:为什么你这么喜欢虐人呢~~我都不好意思啦~~这个嘛,由于本人对邵言的偏爱,我重点在于虐邵言,决空也会被虐心的,不过内容比较少,现在还没写到,至于小枫,我会慢慢折腾他的(面露凶光g)。过几章会有一个番外,写决空和衍枫的,那个会相当虐心的说~~ 感谢各位的支持,有什么意见提出来,我……呃,尽量满足吧~~表打我啊!春宵一刻值千金。 着还没到晚上,赵决空就开始惜时如金了。 散乱的衣物被丢弃在地上,幔帐后依稀可见两个纠缠的躯体,醉靡的销魂时不时地传出,真是春色一片。 他的乌发垂落,黑曜石般的眼睛流转着醉人的光芒,俊美的脸上泛着红色。健壮的手臂勾过了我的腰,另一只手顺着我的背游移而上,没入我的发间,轻轻拔掉了银簪,让我的黑发跌落到肩上、腰畔。他抬起手,缓缓搅动着我丝绸般的长发,将我的身体扣进了他火热结实的胸膛。 理智的弦早就崩断了。我把自己纤细瘦弱的身体贴进他的怀里,修长白嫩的手臂自腋下穿过勾住他的脖颈,久久不肯放开。 突然,耳边一热,他俯下的头倚在了我的肩上,急促的呼吸喷在我的耳边。他伸出舌尖,轻轻地着我的耳垂,又挑逗似的滑向脖子,然后在锁骨处猛咬一口。 “啊!”我吃痛地叫出来,身体情不自禁地向后仰。他轻笑一声,双手抚过我腰间的敏感处,让我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腰,身体就完完全全倒在了床上。 还没等我爬起来,他已经带着火压在我的身上,双唇也重重地压上我的,舌头深入了我的口腔,翻云覆雨地占有了我,挑动起我的共鸣。 “枫儿,我爱你。”被情蒙上了性感色彩的声音诱惑了我,我的身体火热如燃,身上的一切都为他而绽放,邀请他品尝我美丽的身体。 他浅笑,一双大手覆上我微微颤动的玉臂,双膝抵住我的大腿,低头继续吻我。冗长华丽的吻,他一直持续到我的呼吸急促起来、胸脯的起伏频率也加快时,才结束。迷醉的眼里满含笑意,仿佛欣赏一件易碎的玉器般轻柔地抚着我的胸膛,猛然,他又俯下了头,狠狠地吻在我的脖颈、胸脯,慢慢地滑向下身,留下一道湿润的水迹。 “啊!”我失口叫道,他竟然含住了我的分身!触电一般的快感传遍了我的全身。他的牙齿细细地啃啮,从下至上,再由上至下;舌尖灵巧地贴着分身游动,一下一下挑逗起我的望。 我的双手胡乱地扯着一旁的被褥,头也拼命地后仰,挺起身上最突出的部位,弯成一道优美的弧线,越发地撩人。他的手由我的腰捏向了大腿内侧,轻轻地掐弄,让我蛇一般地扭动起身躯,妖艳迷人。 满含着的浊液终于喷涌而出,溢满了他的嘴。他微微一笑,喉头一动,竟咽了下去。我吃惊地看着他,半撑起的雪白身躯与凌乱的发丝使我看上去乱妩媚。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的光,随即抬起了我的双腿,搁在了他宽阔的肩膀上。 “不要……不要……”我的声音软弱无力,不知是为了诱惑他还是为了麻醉自己。 “我会很温柔的。”轻声吐气在我耳边,同时硕大的分身抵住了,火热滚烫的温度仿佛要把我熔化。 “啊——”我的叫声被两片柔软的唇吞掉,他的舌头再次侵占了我的口,下面的也一样。 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后面的甬道逐渐被填满,疼痛也随着他身体的抖动袭来。我的身体弓了起来,配合着他进出的频率扭动着颤抖着,和他一起享受在云端忘情的感觉,陶醉地忘记了自我。 他低吼了一声,滚热的液体充斥了我的身体,达到高峰的望也一触即发。我也一声,把自己的望喷在了他的身上,然后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任汗水肆意地流淌。 他轻轻地从我的身体里退了出来,双手揽住我的腰,靠着我一同躺在了床上。 “高兴吗,枫儿?”不均匀的气息喷在我的耳边,双手仍在我腰际留连。 “嗯。”我向他怀里靠了靠,把身体倚在他柔软健壮的臂弯里。 “你爱我吗?”他抱紧了娇喘连连的我,急切地问道。 “嗯。”我把头埋进他的胸膛,略有羞涩地答道。 “那,你爱邵言吗?”他的声音有些低靡。 “嗯。”我不假索地答道,没意识到暴风雨的来临。 “你,你还是忘不了他……”抱住我的双手微微颤抖,声音也哽住了。 “嗯。”我只会发出这一个声音了(某青:脑子短路了吧),猛然嗅到强烈的醋意,赶紧抬头补充,“从今以后,我也忘不了你了!在我心里,你和他一样重要!” 深黑的眼里划过一丝喜悦,但他仍不放弃:“你的心里为什么不能只有我?” 我无辜地答道:“先来后到嘛!我的心里以前只有他,现在多了一个你,你是赶不走他的,他也赶不走你。” 他轻叹一声,再度抱紧了我:“算了,你的心里能有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舒了一口气,总算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了。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说的。 “空,我能不能不做皇后啊?”我小心翼翼地开口。 他的手一顿,声音也有些失落:“为什么?” “那个,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想被别人说三道四而已,”我拉着他的手,轻轻地晃着,“你让我做皇后,邵言让我做太子妃,我一点主权都没有了!只要我们相爱就好了,干嘛那么在乎一个头衔称号啊?” 微笑又回到了他的脸上,他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额头,轻声说道:“原来枫儿这么自私啊!那么,不做皇后,你做什么?” “原来是什么就做什么呗!”我原来应该是个什么王爷的吧,“也兼职干皇后的事。” 看见我调皮的样子,他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手把我从床上拉起,一手去捡地上的衣物,转头又对我说:“我被你拖了一整天,还没去批阅奏章呢。你也饿了吧,先洗个澡,再吃晚饭吧。” 我懒懒地答应一声,也下了床。他捡起弄脏的衣服,正丢向桌上,“叮当”一声掉出一件东西。 “啊,我的玉佩!”那个莹白玉佩刚刚也被扯掉了。 “枫儿,你一直留着这块玉吗?”他眼波如水,柔情四溢。 “是啊,上面还有我的名字哩!”我笑得天真烂漫。 “对,这是父王给你的,上面自然有你的名字;我的玉佩上,就有我的名字。” “什么?这玉佩还是一对?”我兴奋地叫道。 他点点头,转身走向书架后的暗室里,掀开画,后面竟有个凹进墙的暗格,一个金制的匣子呈放其中。 取出匣子,打开。一块雕着龙纹挂着黄|色丝穗的莹白玉佩静置其中,与我的那块简直一模一样。 他拿起玉佩,让我看清正面的那个章纹般的刻印:“这是祈文,写的是‘天佑坤翔’,”他翻过玉,中间的玉板上赫然一个“空”字。 我低头看着我的玉佩,雕刻的“枫”字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我们是一对。我的玉仿佛在对他的玉说道,当然,这也是我想说的。 空,我们是一对。 ————————————————————分割线—————————————————— 小枫是个花心萝卜~~~这是本人总结出的结果~~~ 丽丽同学,楚雅济同学,请看右边——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二十八章 “我要去御书房了,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去枫暝斋?”轻吻一下我的面颊,决空浅笑着问我。 刚刚享受过他三星级的服务,我舒服得都快睡着了。一个大帅哥又是帮我洗澡又是帮我按摩还亲自喂我吃饭,而且这个大帅哥还是皇帝!我顿时觉得我比熊猫还像国宝。 “你这里只有一张床,我看我还是回枫暝斋吧,免得你又要睡地上。”我回吻他,很负责地说道。 “好吧,”他帮我理了理头发,“别再乱跑了,明天我再去找你。” 他拍了拍手,两个太监推门进来了,恭恭敬敬地行礼后又俯着身子站在一旁。 “你们带王爷回枫暝斋,不要让别人打扰他。”威严地开口命令,还不忘抚抚我的头。 “奴才遵旨。”两个太监低声开口,然后走到我的面前,“王爷,请跟奴才走吧。” 恋恋不舍地松开决空的手,我跟在那两个太监后面,走出了沁竹苑。 天都已经黑了,今夜不见明月,只有星辰闪着银光。太监手提一盏宫灯,为我引路。七弯八扭的路,鬼影一样的宫殿,我又转晕了头。好半天,我才回到了枫暝斋。一到门口,七八个宫女立刻迎上来,把我围在中间嘘寒问暖。 “王爷一定饿了吧,奴婢做了桂花糕,王爷尝尝吧!”一个红衣宫女捧上一盘糕点。 “王爷,这是西域进贡的玫瑰花茶,王爷尝一点吧!”旁边的蓝衫宫女端过一壶茶。 “王爷最喜欢吃这种水果了,先吃这个吧!”凑过来的粉裙宫女拿了一串香蕉递到我这儿。 “王爷累了,应该先沐浴!”绿衣的宫女又插过话。 “王爷,奴婢先服侍您沐浴,再更衣吧!”紫袍的宫女又捧过一叠华丽的衣服笑吟吟地望着我。 “王爷……” “停!s!”我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说话的机会,立刻跳了起来,“本王已经吃过饭洗过澡了!现在需要的是清静,是清静!懂了没?!” 宫女们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各个都娇滴滴地停止了纠缠,眼里仿佛要渗出泪来。看得我心疼不已,后悔自己刚才的态度。 “那个,我不是故意吼你们的,”我懊悔地抓抓头,抱歉地笑笑,“我只是有点累,想休息一下的。” “王爷想休息,那奴婢去铺床!”红衣宫女立刻奔向寝宫。 “奴婢去拿被褥!”蓝衫宫女跑过另一个房间,抱了一大堆床单被子又去了寝宫。 “奴婢去拿檀香!”粉裙的宫女抱了一个金制香炉跑去房间。 “奴婢去挂纱帐!”绿衣宫女也跑没了。 “奴婢已经找到睡袍了,请王爷更衣!”紫袍宫女的速度还真快。 “奴婢……” 我看着她们热火朝天地忙东忙西,脸都快抽筋了。天啊,这是怎么挑的宫女啊!难怪有人说,女人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这才几分钟啊,几个宫女的脸都变过三次了。 不一会儿,她们全都“归队”,对着我福了福身子,齐声说道:“王爷,请移驾去寝宫休息。” 好有气势啊!我差点被吓晕。宫女们七手八脚地把我“绑架”进了华美的寝宫。 “王爷,请好好休息!”说完,她们全退出了房间,把我关在了这个透着一股贵气的豪华“总统套房”。 终于安静了!我长叹一声,扑倒在床上,抱着柔软的被子,想去和周公下棋。 檀香的味道溢满了屋子,仿佛在梦境中一般。我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过了不知多久,我还在半梦半醒之间,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传入我耳中。 有人!我猛然惊醒,却不敢动弹,只能半睁着眼四处扫视,果然,在房间的角落,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晃动。那个人蹑手蹑脚,竟向我的床走来。 他该不会是来杀我的吧?!我紧张地闭上双眼,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一只手掀开了床边的纱帐,那个人屏息凝神地靠过来,不知要干什么。他的手逐渐伸向我,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他的指尖距我只有001公分时,我突然睁开眼,反手扣住他的手腕,顺手拉过他的胳膊。他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我用警察抓小偷的基本招式反压住双臂,背部也被我用膝盖顶住,毫无还手的余地。哈哈,武术还真不是白学的!虽然我只会几招花拳秀腿,这不还是制服了一个小毛贼吗? 我正准备大喝一声,然后威风凛凛地审问一下,就听见那个家伙低喝一声: “师兄,是我!” ——————————————————分割线————————————————————— 大家还记得以前说过小枫有个师傅的吧,还有个师弟的说。 下一章,揭秘衍枫之死~~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二十九章 师兄?我的脑子又短路了。我什么时候认过一个师弟? 见我还没反应,那个家伙反手一抖,震开了我的手,一下子就脱离了我的控制。 靠!居然这么厉害!看来我真是碰上高手了,刚才大概是他让着我才会被我抓住吧! 我聚精会神地准备下一轮攻击,那个家伙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死不撒手。完了,还没进攻就被反攻了。我垂头丧气地想放弃这场无聊的打斗,那个家伙又喝了一声: “师兄,你不认得我了?!” 有没有搞错啊!我承认你演技棒,一句话就分散了我的注意,现在你都赢了,还来这套!我不满地回敬他一个白眼,发泄一下我的怒气。 “衍枫师兄,我是南宫舜啊!”那个家伙急切地叫道。 什么什么?你叫我“衍枫”?该不会真是我的师弟吧!想到这儿,我只好厚着脸皮说:“抱歉,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你失忆了?!师兄,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舜啊!” 舜?我还一辉呢!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到处都在开认亲大会啊? “喂!我说过我不记得了,你别再废话了!”真是的,半夜跑来扰人清梦已经够烦的了,还废话连篇地唠叨个没完,“要么解释一下你刚才的话,要么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唉!师傅说的果然没错,风汐星陨落后,师兄你真的变了个样子。”长叹一声,南宫舜跟解读咒文一样说出一堆莫名其妙的话,“没想到死而复生后竟是这个样子。” “等等,你说的师傅是谁?”我依稀记得邵言好像是说过我有个师傅、有个师弟。 “慕阳山,苦茗隐士。” 啊!真的是这个什么苦茗香茶的隐士,据说还是个世外高人啊! “好,我信你了!”我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变,“你再说详细点。” 我起身,点燃了烛台,和南宫舜坐到桌边。烛光微弱,却照亮了屋子。南宫舜竟有着一张俊朗英气的脸,黑如鸦羽的头发紧紧束在头上,看上去稳重干练。虽然不及我哥的气质容貌,但也算是超凡脱俗。 不过我可管不了这么多了,困扰我几个月的谜团终于要解开了。 “第一,我是怎么死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已经知道了,不过我还想再考证一下。 “赵决空要立你为后,在婚宴上你当场悔婚后就死了,后来才发现你已经在婚宴前服了‘蓝鸩散’,一种慢性毒药。” “这只是表面的吧,”我不耐烦地敲着桌子,“谈谈别人不知道的内幕情况。” 他顿了一下,终于说道:“婚宴前一日,你找到我,跟我要了蓝鸩散,并说要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带回师傅那里,不管是活人还是尸体。那个时候,我知道你想以死抵抗,但又劝不动你,只好眼睁睁地看你死在大殿上。然后再趁下葬前无人看管时命令手下将你的遗体盗出,送往慕阳山。” “你的手下?是那个‘青源派’吧?”我记得邵言说我的师弟亲手组建了一大帮派——青源派,“那么后来呢,为什么在慕阳山会被袭击?” “夜羽教的人干的。”他的眼里跳起了怒火,“夜羽教不知为何要抢你的遗体,半路偷袭,几乎杀光了护送的人。” “那么他们为什么又没带走我?” “这倒要感谢赵决空了。”他轻笑一声,“他为了不让你的遗体受损,在棺材里装了暗器——穿天飞针。谁打开棺材,粹了毒的飞针就会飞射而出,中者不出一柱香的时间,就会暴毙而亡。夜羽教的人杀死了我的手下,嫌棺材碍事,于是打开了棺材,里面的飞针射中了每一个夜羽教的人,他们没有力气再带走你了,只顾着四处逃命,结果全死在慕阳山下。” “难怪我醒来时棺材是开着的,原来钉子早被夜羽教的人给撬了啊!”还真得感谢他们,不然我非闷死在棺材里不可,“后来呢?” “后来,我四处搜罗消息寻找你的下落,发现你竟然复活了,而且又去了军队。然后我就一路追踪,进了皇宫。我在这里埋伏了好多天,总算等到你了!” 还好,他没找进沁竹苑去,不然非吓死我不可。 “对了,你刚才说的什么‘风汐星陨落’,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是师傅说的。你刚到师傅那里时师傅就算了你的命运,这些还都是你跟我说的。”他又是一脸无辜的样子。 “我,失,忆,了!”我提高声音提醒他注意这个问题。 “是啊!我差点又忘了。”他吐了吐舌头,“师傅说过十七年前有一晚出现‘双星冲月’的星象。那两颗星,一个是风汐,一个是风潮。师傅又算出这两颗星同时代表了两个刚出世的婴儿,他们都会有‘重天命’,就是有两条命吧。不过,这两个婴儿将会引起尘世的浩劫与动乱。后来,刚出生的你被认为是‘灾星’送到了师傅那里,师傅看出了你就是‘风汐’之命的婴儿,也算出你的重命将在十七岁时出现。果然,你刚满十七岁就自杀,那天‘风汐’星正好陨落,?br /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7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7部分阅读 ,毁了你的第一条命;然后又复活,现在的你就是第二条命了。” 我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我还真是佩服那个苦茗隐士,他的思想理论颠覆了我信仰了十七年的唯物论!我,我一定要拜他为师!(某青:他本来就是你师傅) “这么说,还有一个‘风潮’之命的人咯?他的重命在什么时候?”听说有个和我命运相似的人,我激动不已,说不定那个家伙也是穿越来的呢! “这个只有师傅知道了。”他无奈地摇摇头,“改天你回慕阳山问师傅吧。” “好!我一定会回去的!”我两眼放光,已经迫不及待了,“对了,有件事你能帮下忙吗?” “什么事?” “帮我联系一个人。” “什么人?” “沙临太子,邵言。”邵言啊,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南宫舜眯起眼,带着一脸的窃笑:“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的老情人啊!” 可恶!我的脸红了起来:“少废话!你帮不帮我?” “帮,当然帮!”他正色道,“比起那个赵决空,我更希望你和邵言在一起。” 不是吧,我哥在他心中地位这么低!大概是因为逼得衍枫自尽,所以南宫舜才讨厌我哥的吧! “天快亮了,我该走了。”南宫舜站了起来,“师兄,等我的消息。” “好。”我也站起来,目送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然后飞身跃出,身轻如燕地一闪而过。 真的是高手啊!这么漂亮的轻功,为什么我不会呢?我真想为他鼓掌。 好困啊!我这才想起现在应该是睡觉的时候,赶紧爬回床上,抱紧被子,继续做梦会周公去了。 我的重生,是老天早就安排好的吗?那么我被车撞,也是老天开的小玩笑?我真正的生命,是“风汐星”的第二重命,这才是真正属于我的人生吧。 我是“风汐”,谁又是“风潮”? ————————————————分割线—————————————————————— 后记:风汐星,确实有这颗星;风潮星,纯属本人胡乱捏造,若有雷同,纯属意外! 关于这篇文是几p的问题,大家数一数主角人数就知道了,是不是有点多啊~~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三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很郁闷。早上班里看电影,看的是超级感人大片《少女穆然》,班上哭了一大片,偏偏我没哭。结果一下课,我就被群殴,说是要打到我哭为止~~~55555~~~我哭了,放过我啦!“王爷,该起床用膳了。” 拜托,一大早的就叫我起床干什么啊?昨天我可是到了凌晨才睡下的! 于是我决定不理会那些宫女,翻了个身揪起被子蒙住头继续睡。嘿嘿,这下拿我没辙了吧! 突然身上一凉,被子竟然被掀了,一双大手圈住我的腰,把我硬是拉了起来,跌在那个人的怀里。这下子,睡意全没了。 “靠!你竟然……”我刚准备破口大骂,却发现大哥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顿时咽下了后面的话。 宫女们手捧衣饰与水盆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我与大哥的肉麻对手戏,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了。 “枫儿,怎么还不起床?”他靠在我的耳边轻声吹气,搞得我骨头吨了。 “我想再睡一下的。对了,你怎么不去上朝?”我扯着他的金纹龙袍问他。 “上朝?那是早上的事了,现在早就退朝了!”他点点我的鼻子,敲敲我的脑门,“睡糊涂了吧!” “啊?”我大吃一惊,“难道现在不是早上?” “已经是中午了,还不快起来吃饭。”他一把抱起我,让我远离温暖的床,再把我放下,逼我更衣。 宫女们拉开窗边的纱缦,我才发现阳光很灿烂,太阳已经到了上空,根本就到了中午嘛!唉,都怪南宫舜,害我睡过头了。 等我梳洗完毕后,就和决空大哥一起去了御花园的水榭里吃饭。一桌二十几道菜,吃得我眼冒金星。 “吃不完就不要硬撑了。”决空用手帕替我抹去嘴边的汁水。 “那不就浪费了粮食吗?”想当年在家里根本享受不到这种待遇,害得我都瘦得皮包骨。 “如果在宴会上,你不就要吃死了吗?”他被我的样子逗笑了,“宴会上可有上百道菜哦。” 下一秒,我噎着了,被他吓的。他立刻递过一碗汤,喂我喝下去,又是给我拍背又是帮我顺气。好半天,我终于喘上气了。 “吃不完,就不该做那么多出来,你可知道在你们浪费粮食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在挨饿!”我义正严辞地指责决空,像个幼儿园老师教小朋友一样。 他惊讶地看着我,眼里有了少许赞赏之意:“以前我也这么说过。不过,这样说只会遭到群臣的非议。” “关他们什么事?”我气愤了,这些吃皇粮的硕鼠真讨厌,“又没逼他们捐款充公!” 他长叹一声,眼神游移到了外面的景物上:“我刚即位不久,朝中大臣很多都是两朝元老,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更何况以前为了要封衍枫为皇后,和他们大闹过一次,现在真的不能再惹他们了。” “难怪那天那个什么丞相敢直接冲进你的房间呢!真是嚣张!”我忿忿不平。 “现在朝中没有太多我的亲信心腹,要掌握朝政真的很难。”他垂眸,揉了揉太阳|岤。 “那个,我算你的心腹吧?”我凑近他问道,“一个王爷应该能参政的吧?” 他的眼珠转了转,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接着我拍了拍他的肩,贱贱地说道:“你放心吧,我会支持你的。” 戴着乌纱帽的老头子们,你们的末日到了!看我明枫怎么折腾你们! “皇上,万万不可啊!”沈丞相连跪三次,带领文武百官一起进谏。 “有何不可?”决空皱着眉头坐在龙椅上,额上青筋直跳。 “刚刚王爷所说的‘科举’实在是有违常理啊!”姓沈的用一种忧国忧民的口气说道,其余的人也随声附和。 我恼怒地翻翻白眼,恨不得冲上去揍那个沈丞相一顿。这群烂人,根本见不得先进的选官制度。今天,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去上朝,刚提出“科举考试”这个概念,就被那群官员批斗了半天。 决空大哥,我终于体会到你的心情处境了!我万分同情你! “为国选才,哪里违背常理了?”决空铁青着脸问他们。 “皇上,处理国事,需要贤能之士;而那些平民百姓,个个庸俗不堪。他们若进了宫廷,只会败坏皇上声威,有伤风化啊!”沈丞相对天长号。 “正是,皇上。沈大人说的没错,绝不能随便放一些来路不明的人进入宫廷啊!”这不是久违了的钱狐狸吗?他也蹦出来凑热闹啊! “还有别的理由吗?”我突然开口,全场的人都一愣。 “如果没有的话,下面就请各位大人闭上嘴,听本王说!”我冷冷地扫了一眼那群被我吓到的大臣,转身对着决空自信地一笑。 “国之根本,是民,而不是贵族官员。”话音一落,又有人低声议论起来,“要说话的请出去说!”真是的,不给点颜色让他们瞧瞧怎么重振我和大哥的声威! “人民参政管理国家,提出自己的意愿要求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了。大部分人民都要种田,各位大人有种田为生的吗?”我提高声音质问他们,“你们不种田,就不懂得种田的人需要什么,也就没有发言权!一切工作都要从实践中来,再到实践中去!”(某青:我政治学得真是太好了,汗~) 全场一片木然。然后,几个脑子转得比较快的人终于点了点头。 虽然我知道马克思主义哲学对古人来说太深奥了些,但也等不了所有的人都点头,只好继续往下说。 “来自民间的人就会深知民间疾苦,知道要怎样让人民过上好日子。”我颇为得意地说,“刚刚沈丞相说民间的人都是庸俗的,难道各位大人敢说自己是不为名不为利的高尚之人吗?” 大部分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决空赞赏地笑了笑。 “下面我来谈谈‘科举’的问题。‘科举制’,就是考试。考的是天文地理,科学政治。要参与考试,就要读书;读了书,就有文化;有了文化,就有了自己的论世之理。姑且不谈这些人的思想境界是高是低,光是人人都识字这一点,就比别的国家提高了一个档次。然后再看这个些读书人,用层层考试将其中见解独到、才思敏捷的人选拔出来,再考察其品行。这样选出来的人,不是国之栋梁吗?” “这……”沈丞相终于无语了,其他的人也找不到理由了。 “也许有人认为这样做是对各位元老大臣的威胁,不过各位请放心,皇上和本王并无此意。各位大人现在仍处壮年,若有一天年老力衰,无法顾及朝政之时,再没有新的官员进入宫廷,那朝政是不是就要废止了?各位大人应该有所觉悟,你们总会老的,也应该有人替换你们的位置。”我知道我这话说的很伤人,但这是事实啊! 沉默代替了言语,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大臣们终于低下了头。 “如果没有人反对,那么就通过了!”我适时地丢下一句话。 一秒,两秒,三秒!成功了,没人反对! “传旨拟诏,即日起废除‘世官制’,行使‘科举制’!”决空声若洪钟,立下了一道圣旨。 终于打了个胜仗!我偷偷地给决空递眼色,他也笑盈盈地看着我。 下了朝,我心情绝好地往枫暝斋走,心想今天一定要向大哥讨个赏。刚走几步,一个身影挡在了我前进的小路。 “王爷。”声音沉稳凝重。 我闻声看去,楚天辰一身官服,脸上神色透着忧伤,幽深的眼里带着思念的意味。好久不见他了,不知他过得是否还好。 枫飞无心恋,故人有意来。 ————————————————————分割线—————————————————— 楚天辰这不是出来了嘛,不过这一段他的戏份比较少,以后才多一点,大家耐心等待哈~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三十一章 “王爷,别来无恙?”楚天辰神色黯然地问道。 “呃,还好还好。”我淡淡地笑着,“你呢?” “微臣一切安好,只是……只是……”他偏过头,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只是什么?”我小心地问。 他转过头,幽深的眼眸中映出我的样子。好久,他才开口:“我只是,有些想念一个人。” “谁?”我心里一颤,该不会是我吧。 “是……”他的嘴刚刚张开,又立刻闭紧,眼神飘到了我身后的什么东西上,然后突然下跪,朗声道:“楚天辰参见皇上!” 我一惊,赶紧回头,就看见决空向这边走来。他的脸上带着笑容,似乎还未从刚刚的胜利中回过神。 “大哥!”我高兴地跳过去,扑在他的身上,他也哈哈一笑,伸手环住了我的腰。 谁都没看见,楚天辰的眼中落下一滴泪。 “楚将军有事吗?”决空注意到了还跪着的楚天辰。 “微臣无事,”他低下头,“微臣先告退了。” 说完,他站起来转身离开。高大的背影逐渐远去,显得那么孤独。我的心里突然感到很压抑。 “啊!”腰上一痛,我尖叫了出来,转头看着掐我的人,生气地问道,“为什么掐我?” 决空眯起双眼,伸手点着我的鼻子:“你为什么看他看得出神?” “我哪有!”我委屈地叫道,“我今天帮了你一个大忙,你不但不奖励我,还这样对我,太过分了!” 看见我生气的样子,决空赶紧抱住我,轻拍我的后背,温柔地说:“别生气,只是逗逗你而已。你想要什么,告诉大哥。” 我偷偷笑了笑,又装出生气的样子,说道:“我要出宫玩,你陪我!” “这……”他面露难色,眉头紧缩。 “不同意就算了!”我推开他,冷冷地转身,准备离开。心里暗暗计算着时间,不出三秒,他一定会拉我回去。 “枫儿,我答应你。我们下午就出宫!”他伸手拉住了我的右手,急切地说道。嘿嘿,只过了两秒他就答应了,我又胜利了! 然后,我飞速回头,又扑到他身上:“大哥你真是太好了!” 他先是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被我耍了。无奈之下,他只有拍拍我的头,再摸摸我的腰吃些小豆腐。 终于可以出宫玩了!我兴奋地奔在通往宫门的路上,却忘了身边还有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 “外面不是很安全,你要安分一点!”决空板起脸警告我,“第一,不许随便和陌生人说话;第二,不许随便接受别人的东西;第三……” “好啦,好啦!我都知道啦!”我不耐烦地说道,“你已经说了第五次了!” 大哥真是太宠我了。因为担心我出事,就不停地跟我约法三章,当我是三岁小孩。 出了宫,走在热闹的街市上,我的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好久没见到这么安详和谐的社会景象啦!虽然没有大商场那么豪华,没有大超市那么气派,但能有小商小贩热情叫卖,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就已经让我兴奋不已了。 街道两旁是大的店铺,有客栈当铺饭馆赌场,叫闹声不断传出,看来都是客满啊!店铺前是小商贩们摆的地摊,卖菜卖布卖书卖首饰的应有尽有,琳琅满目,应接不暇。人们在摊前转悠,有的是左看看右顾顾,有的是正忙着和老板砍价,有的是挑来挑去买了好多,还有的就是来看热闹的,比如我和大哥。 我们悠闲地逛着,打扮得像两个富家公子。我玩着手中的折扇,拉着大哥到处看到处玩。 “大哥,这口锅不错,买一个吧!还有那边的肉也很便宜,去挑一块嘛。啊,那块点心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尝尝看!对了,还有……” “枫儿,”大哥拽着激动不已的我,认真地说:“我没带钱。” “什么?!”我失望地大叫,“你竟然不带rb!” “什么是rb?”他疑惑地问我。 “啊!说错了,你这儿不用rb的,是用银子的。”我拿着扇子敲着脑袋,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及对rb的热爱思念之情,“没有银子,我们怎么办呢?” “你想要银子是吗?”旁边凑过来一个浪荡丑恶的男人,“跟着本大爷,保你有银子花。”说完,还把那双肥手向我伸来。 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身体突然被人一拉,面前多了一个人把我挡住。是大哥!他一挥手,打开那个男人的手,冷冷地看着对方:“请你自重些。” “你是谁?敢来管老子!”那个男人脸一横,手一挥,冲过来一群人将我和大哥包围住了,“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这就是传说中的恶霸调戏民女的经典场面吧!我有些激动,不过比较遗憾的是被调戏的人竟然是我。古代的治安果然比较混乱啊! “给我上!”恶霸吼了一声,他的手下立刻逼近我和大哥。天哪,我该怎么办啊! 大哥冷笑一声,反手一震就击倒一个人,第二个人再冲上来时,他转身一个飞踢,那人应声而起,飞上高空又坠落,惨状可怖。大哥好帅啊!我正想为他鼓掌叫好,他的眼神突然一凛,足尖一点,轻跃到我面前,拉开我,伸手格开另一个人的拳头,翻身纵踢,就有三个人捂着脸倒下了。 不一会儿,恶霸的手下均已鼻青脸肿,倒地不起。恶霸同志吓得脸色煞白,转身跑。大哥踢起地上的一颗石头,正中恶霸的膝弯,他也倒下了! 恶霸看着一脸正气的大哥和不怀好意的我,只得跪着猛磕头:“好汉饶命,饶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这次只是警告。你若再惹事,我就直接抓你去见官!”大哥愤然说道,恶霸和其手下连声答应,然后灰溜溜地从人群中逃走了。 围观的人群全都鼓掌叫好,看来他们早已受尽这个恶霸的欺侮了。我自豪地拉着大哥的手,接受人们的称赞。(某青:又不是称赞你,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大哥微笑着搂住我,准备带我离开。我还没享受够做英雄的滋味,乐呵呵地环顾人群,看有没有人来献个花什么的。 我的目光突然停在了一队衣饰光鲜的人身上。他们不像别的人一样激动,而是很不屑地冷眼相对,仿佛看不起我们一样。 哼!敢藐视我!我头脑一热,拉着大哥走向那群人,冷冷地开口问道:“阁下为何露出如此表情,难道不满吗?” 领头的人扫了我一眼,轻蔑地开口:“坤翔国有这种不学无术之徒,你们非但不严惩,还放任其胡作非为,有什么值得称赞的?” 大哥的手一紧,似乎有些愤怒,但又尽力压制着问道:“你们并非坤翔之人?” 另一个笑道:“当然不是。我们是冠佳国的使节。原以为坤翔有多么好,没想到竟是如此。哼!” 冠佳?使节?我疑惑地望向大哥,只见他的脸上铁青一片,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 那些使者仍不知好歹地议论:“坤翔皇帝沉溺美色,还与沙临国打仗,真是昏庸无能;国都坤城里还有市井无赖作恶,官府也不加管束,真是浪得虚名!” 这回连我也听不下去了:“皇上何时沉溺美色昏庸无能了?他连后宫都没有,整日忙着处理国事,怎么浪得虚名了!” 领头的使者轻蔑地再扫我一眼,哈哈大笑:“坤翔皇帝迷恋自己的弟弟,还强娶其为皇后,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了,还不算昏庸?小兄弟,你的容貌一定比坤翔王爷美多了,说不定你就会成为坤翔皇帝的第一个后宫妃子呢!哈哈!” 我!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我当即就要冲上去揍他两拳,却被大哥死死拉住。真是的,人家都骂到你头上了,你还无动于衷,真是i服了you! “即使你是冠佳国使者,也不能胡乱评论坤翔,否则会让人认为冠佳国只是一个口出狂言的卑鄙之国!”大哥双目不怒自威,字字铿锵有力,说得那些使者无地自容。 “哼!我们走!”使者们傲气凌人地离开,真难想象等他们与我们在朝堂大殿相见时,会是怎样的场景。 “冠佳皇帝真够嚣张过分的,连使者都这个样子!”我气哼哼地展开扇子扇风。 “他们的主子不是冠佳皇帝。”大哥冷静地说道,“而是冠佳国师。” “为什么?”我疑惑不解,那个国师有这么厉害吗? “冠佳国师岂止是‘厉害’可以形容的,”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权倾朝野’说的就是他!” 冠佳国,似乎也很有意思啊。 ———————————————————分割线——————————————————— 下面是政治斗争,汗~~~非写死我不可~~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三十二章 “枫儿,醒醒。” “让我再睡一会儿嘛——” “再不起就要错过早朝了,快起来。” “错过就错过,又没有班主任在门口凶神恶煞地逮人,怕什么!” “班主任?不是,今天早朝冠佳国使者要晋见,你必须去。” “冠佳?什么东东啊?噢!是那个什么国师比皇帝还大的国家?!”我终于从床上爬起来了,“等等,我马上就起来!” 决空大哥一大早专程跑来叫我起床,真让我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过由于我对床的热爱,让他费了不少功夫。 冠佳国的使者,就是几天前在街上嘲笑坤翔的那群人,今天总算要与我们正面对决了。我发誓,我一定要血洗前耻,打击报复,冷嘲热讽,落井下石,烧杀抢掠……对不起,扯远了。反正,明年的今天就是他们的忌日!我一定会让他们过好这一天的,嘿嘿……。(某青:各位请想像一个面容扭曲的人搓着双手笑的样子) 唉!我今天怎么这么累啊?眼睛睁不开,头昏脑胀的,怎么去整人。旁边的几个小宫女也同样呵欠连天,却又得忍着。我想起来了,昨晚为了让那些精力旺盛的宫女消耗过剩的热情,就制作了两副扑克牌,教她们打“斗地主”,结果越玩越开心,越开心就越激动,越激动就玩得越晚,越晚就……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为我更衣的那个宫女,双眼布满血丝,昏昏沉沉地拎起银缎紫纹衫,拼命地把右袖子往我头上套;另一个宫女蹲在地上把绣着银凤的靴子倒着往我脚上凑。我还强打精神逼迫自己清醒,却对宫女们的失误浑然不知。(某青:看,这就贪玩的后果。) 有个人终于看不下去了。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决空叹了一声,走过来接过衣服,亲自帮我穿。温暖的手扶起我的手臂,另一只手轻轻将衣衫一拉,滑过我的脖子。为我套上衣服,他从我的身后伸出两臂圈住我的腰,头也靠上了我的肩,湿润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他缓缓为我系上丝带,再来是腰带,又把玉佩给我挂上。做完一切,他抬手捏了捏我的腰,又拍拍我的脸,轻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我努力睁开迷蒙的睡眼,歪着头问他。 “没什么,”他又向我靠近一点,深黑的眼睛里光芒璀璨,“你的样子很可爱。” “可爱?”我龇牙咧嘴道,“这是形容女人的!我是男的,男的!” 决空的双眼弯弯,笑容如春风般舒畅。他拍拍我的头,以平抚我的怒气。半晌,他又贴近我的脸,柔声说道:“那你就是可爱的男人。” “你……!!!”我气绝。 “哈哈哈,”他看着我赌气的样子哈哈大笑,然后在我愤怒得要扑上去的时候变得严肃起来,“枫儿,快点梳洗,不然就迟了。” 无奈,我被几个比较清醒的宫女抓去洗脸梳头,折腾了半天。 朝堂上,衣饰鲜亮的冠佳国使者傲然站定,坤翔的官员们早被他们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惹恼了。此刻,他们正处于水火不相容的恶劣气氛中。 “贵国皇上还真是忙碌啊!”领头的那个使者轻蔑地瞟向空着的龙椅,“不知是在后宫忙呢还是在寝宫忙?” “皇上日理万机,来迟一点又有何过!”楚天辰不是文官,所以性情耿直,直接反驳那个使者。 “早朝如此重要,作为一个皇帝如果连早朝都不屑一顾,那就更不用说其他的了。”又一个使者潇洒地出来帮腔。 “皇上只是临时有事,所以晚了一点。各位贵使多担待一些,请见谅啊。”钱远文躬着身子讨好使者,看得文武百官直泛恶心。 “皇上很快就会到了,请各位不要再议论了。”沈丞相一声令下,堂上果然安静了不少。 “哈哈,坤翔国真有意思。皇上迟到,还要大臣帮忙遮掩,哈哈!”某个没修养的使者大声笑了出来,其余的使者也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你!”楚天辰额头青筋直跳,就差要冲过去揪那个家伙的领子。 “不要闹了!”沈丞相吼了出来,不过好像效果不大,一些忠君爱国的热血官员们反应和楚天辰差不多,朝堂终于变成了菜场。 “皇上驾到——” “皇上来了,还不肃静!”沈丞相的声音终于被听见了。 坤翔的官员们立刻住嘴,朝着大殿门口齐齐拜倒。冠佳的使者依然鼻孔朝天,丝毫没有要行礼的觉悟。火药味,还在弥漫,一触即发。 皇上的金鸾大轿抬到了大殿门口,百官还在跪迎皇上出轿,却不知皇上为何迟迟不肯露面。 僵持半天,冠佳的使者们似乎意识到什么,朝堂上的官员们全都怒瞪使者们,责怪他们见了皇上不行礼的行为。终于,在领头的使者示意下,使者们才极不情愿地俯身跪拜。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十号人齐声大吼,那可真是震耳聋。 轿帘被缓缓拉开,轿子里的人暴露在众人眼前。豪华的超大轿子里的景象,让跪了一地的人齐齐倒吸了口冷气。 皇上一身洒金龙袍,高贵俊雅,端坐轿中。这道没什么。不过不正常的是,轿不止皇上一人!另一个人,身着银色锦衣蚕丝纱裙,镶玉银钏歇插发中,如水秀发飘洒飞扬。更不正常的是,这个人竟是被皇上抱在怀中香甜地睡着觉,皇上满眼柔情地凝视着他,轻抚他的脸颊和发丝,仿佛沉醉了一样。最不正常的是,这个人就是皇上的弟弟——瑞枫王爷! 文武百官此刻只有一个感觉,坤翔的英明全被毁了;冠佳的使者则嘲笑地看着这一幕,准备欣赏一场好戏。 决空丝毫不为之所动,轻轻地横抱起熟睡的我,走出了轿子。 当然,罪魁祸首——我还正悠哉悠哉地跟周公打扑克,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第一卷:乱世红枫第三十三章 气氛,不是一般的诡异。 坤翔国的大殿上,正面临着史无前例的丢人事件。文武百官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紫,由紫转黑,由黑转白,再由白转红。如此循环往复。 面如冠玉的皇上,慵懒地倚在龙椅上,视线从未离开过怀中熟睡的美人,简直是把使者和官员当成了空气。 从容不迫。这是我告诉决空的,世上最强的人是从容不迫的人。 很久很久,殿上一片寂静。静得人心里发慌。最慌的人竟不是坤翔的官员,反而是那些侍者。他们的慌乱写在了脸上。因为决空的表现既不像明君也不像昏君,所以使者们由不安变成了慌乱,生怕决空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 心理战术。这是我教决空的,会打心理战的人往往是赢家。 “皇上,冠佳国使者来访。”沈丞相打破僵局。 “哦。”决空玩弄着我的一缕长发,随口应道,头也不抬。 使者的头上汗涔涔的,显然有些招架不住这位皇帝的冷漠态度。 突然,趴在皇帝身上的人转了个身,将脸朝内,继续闷头大睡。 终于,皇帝抬起了头,深黑如漆的眼里泛起冷冷的笑意。使者终于被注意到了。 “冠佳国使臣见过皇上。” “尊使免礼,”不带感情的声音由决空发出,“不知贵国君主有何赐教?” 领头的使者双手一拱,神色恢复了以往的傲慢:“赐教不敢。只是国师大人有个问题想请教。不知可否?” “哦,原来是国师想考考朕啊。尊使请讲。”决空轻拍我的后背,像是在哄我一样。 “那就失礼了,”使者挑眉一笑,“请问人为何而生?” 真是个烦人的问题。文武百官均低头索,满面难色。 决空并不加以索,只是淡然一笑:“想来国师必有自己的答案。不知尊使可否告之国师的答案吗?” 嚣张的神色出现在使者们的脸上,领头的那个背起双手,挑衅地走上前,道:“人自是循天理而生,天理创造了人,人自然要遵循天理而活!” “呵呵,国师的答案果然精辟。”决空轻笑一声。 “所以人不可违抗天理,”使者突然直视决空,颇有深意地说,“比如,阴阳异性相吸,就是天理;可是有人偏偏违抗这个天理,认为两个阳性也可以相吸,岂不是没有循天理而生么?” 话音刚落,其余的使者们纷纷大笑,嘲笑决空和我是“阳阳相吸”。文武百官的脸色再次循环变化,目光中怒火焚烧。 “你们这么看,那就大错特错了。”一个清脆张扬的声音盖过了笑声,传遍了整个大殿。 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转向了这个声源——我。 我站在决空身边,与他相视一笑,然后缓缓走到群臣面前,转身与使者对立而站。在所有人错愕的眼神中,我自信地微笑,优雅地站立,准备挫一挫使者的锐气。 其实刚才决空拍我后背时我就醒了,只是为了一个颇有震撼力的效果才拖到现在。 “这位就是名震天下的瑞枫王爷吧,”使者的脸上神色变换,大概是认出了我就是几天前在街上跟他们吵架的人,“请问王爷,我们错在哪儿?” 我轻轻地将散落在肩上的头发拨到后面,昂首一甩,绸缎般的黑发光泽闪亮,晃花了他们的眼。淡淡地一笑,我开口:“人是为自己而生的。人们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人类自己么?” 决空灿烂地笑了。使者则郁闷地皱起了眉头。 “不循天理做事,是会受天道惩罚的!”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我得意地走近他们,“你认为这样会受到惩罚么?” “这……”他的脸憋成了个大番茄,看得我心里真爽。 “还有,谁说天理不可违?不适应人类社会发展的天理不是规律,墨守成规,只会吃亏。”哈哈,形式大好啊!我方的官员们终于面露喜色,扬眉吐气了。 “你们一定认为你们的‘世官制’是天理吧?不妨告诉你们,我坤翔已改用‘科举制’。到时候不如比一比谁的制度更好。”我意气风发地说道。 “好。”使者同志咬牙切齿道,“这个问题我们输了,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 “直说无妨。”决空优雅地一扬手。 “几日前曾与王爷和皇上在宫外相见,当时皇上惩罚了一个暴民。为何皇上不交于官府严惩,而是私下了结呢?这样未免太放任了吧!” 这档子事你还没忘?!真是无聊!我负手一站,递个眼神给决空,让他处理这个问题。 “为君者必要‘宽容’,这点尊使不会不懂吧?”决空神色怡然,“人生在世,孰能无过。若是知错能改,又何必小惩大诫。若是只为一次错误就不给别人改正的机会,那世上还有道义吗?” 决空把使者说得语塞了,真不愧是我大哥!眼看那群使者还想反驳,我张口就说:“本王以前看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国家的皇帝希望自己的臣民不犯任何错误,于是他制定了严苛的法律,即使犯了一点小错的人,也要被杀。一年中,被杀的人有百万之多。愤怒的民众反抗这个皇帝。最后,这个皇帝得不到民心而被杀,甚至牵连到他的女儿也差点被杀。如果他懂得宽容,他就会是一个好皇帝,国家也不会混乱。所以,我们那天的行为你明白了吧。”脑子一热就想起了《十二国记》里芳国的历史,峰王的事情不正是这样的吗? 使者的脸上竟蜕去了高傲的光环,取而代之的则是会心的笑容与折服的谦虚。 “皇上与王爷是真正的贤明之人,在下心服口服!” 我笑了,决空也笑了,群臣更是笑的得意。 “皇上,请恕在下无礼,刚刚顶撞了皇上与王爷,”使者头子彬彬有礼地说道:“国师大人派我们来,是想与贵国结盟。方才,在下是想试探一下到底值不值得与贵国结盟。” “朕恕你无罪,”决空很大度,“不知国师为何想与坤翔结盟?” “相信皇上知道,我冠佳的西南面就是玉岩国,而东面就是坤翔国。近年来玉岩国气焰嚣张,已经连续吞并了五个国家。现在玉岩国经常马蚤扰我冠佳国边境,对我冠佳国虎视眈眈,而冠佳国地狭人少,若是打仗,绝不是玉岩国的对手。皇上,若是坤翔愿与我冠佳结为盟友,谅玉岩国也不敢轻举妄动!”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沈丞相又来插一杆子,“我坤翔刚与沙临停战,国力尚未恢复,贸然与玉岩相抗,只怕吃亏的是我坤翔啊!” “皇上,我等求您了!”使者们集体下跪了! 决空沉思一会儿,终于抬头:“朕以为,应该与冠佳结盟!” 话音刚落,大臣们又分为两派,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论得面红耳赤。 “各位,你们懂不懂‘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放大音量,让他们闭嘴,“如果玉岩侵占了冠佳,处于冠佳东面的坤翔,必然会成为玉岩的下一个进攻目标!到时候,再拉盟友可就拉不到了!” “王爷所言甚是,”楚天辰出来帮我说话,“帮助冠佳也就是帮助我坤翔抵御外敌,难道非要等到玉岩国进攻到坤翔时才作战斗的准备么?” 以沈丞相为首的保守派闭上了嘴,天下太平了。于是,我们商定,两国结盟。 “多谢皇上!”使者们感激得快说不出话了,“我等要先回冠佳复命。下个月,国师大人会送结盟诏书来坤翔。到时,才是坤翔与冠佳真正结盟之日!” 又干成一件大事,我心里那个爽啊!我的才智,果然不是盖的说! “啊~~大哥,我走不动了,你用轿子送我回去吧!我要睡觉~~”我顶着熊猫眼道在决空的怀里,还未走完的群臣面部神经僵硬了。 “枫儿,回去好好休息。晚上我再去看你。”决空伸手把我横抱起来,走向那顶大轿子,“晚上,我会好好奖励你的。”深黑的眼里滑过流星般的光芒,我又被迷惑了。 ——————————————————分割线———————————————————— 我的政治细胞又作祟了~~~大家请见谅啊~~ 下一章更番外,大家期待一下吧~~ 顺祝:圣诞快乐! 第一卷:乱世红枫番外空陨琅瑗——缘起 天空清澈,蔚蓝如海。偶尔飘过羽般的云朵,洁白轻盈,白得有些忧伤。 坤翔国,国泰民安,一切平静。 所谓的平静总是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宁如镜子的水面也总留有波纹。谁也不知道,深宫中有一个孩子,正处在平静与躁动的边缘。 他,赵决空,坤翔国太子,年仅六岁。幼小的他有着深黑的眼眸,映着世上的万物,闪出夺目的光彩。孩子的眼里,本应充满了快乐与天真,可惜,他漂亮的眼睛里,只有孤独与寂寞。 一切都因为他的身份,他是坤翔国唯一的皇子,他是太子。 孤独,是他必须拥有的,亦或是他与生俱来的。 每日温习一遍自己的孤独,便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唯一的乐趣。 “太子殿下,皇后已仙逝了,请殿下不要太过悲伤。” 每个人,见了他都要这么说一遍。 稚嫩的脸上有着漠然的表情,他只知道,从他懂事时起,就要用这样的表情面对别人。 素雅的白色衣衫,衬得他的双眼如夜空的星星;白色的布帘重重地掩住了房屋,隐没了他瘦小的身影。 他看着满眼的白色,一言不发。 谁又知道,他其实很想有人告诉他,为什么今天宫中变成了白色的天地;为什么那个被自己称为“母后”的华贵女人没有让他去请安;为什么大家都对他说些奇怪的话。 但是他不能问,他不敢问,他不愿问。白色,如同幽灵一般弥漫了他的视线。 就让白色淹没了自己吧。他幼稚地想着。 风如同离弦的箭,吹散了树叶,吹乱了竹林。 午后的阳光照在了碧润如玉的竹枝上。碧绿的竹叶里掩住了一个白衣的身影。 决空喜欢这片竹林。竹林总是安详静谧的,待在竹林里,有中安宁的感觉。 起码,比自己一个人要好。 斜倚在一根晶莹的竹子上,幼小的脸上划过一行泪痕。水晶般的泪珠滚过脸颊,轻轻滴落,砸在白色的衣服上,转瞬化开,留下一个湿湿的印记。 衣服早已湿了一大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8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8部分阅读 飞鸟闻风飞去,惊动了竹林中哭泣的孩子。他很坚强,即使是哭也只让自己知道。他很孤寂,只有这一片竹林才是他的天空。 “太子殿下,这是皇后娘娘留给殿下的。”一身素缟的宫女小心翼翼地捧过一个白玉匣子。 决空默然坐在竹林里,双眼似乎没有焦距,看也不看这个闯入竹林的人。 宫女叹了一口气,将匣子放在一块大石头上,转身离开。 决空闭上了眼,紧握的双手扯着衣摆,很想把心中的抑郁叫喊出来。 但他没有。 风再次摇晃竹林时,他睁开了哭红的眼睛。那个白玉匣子,终于进入了他的视线。 那个女人留给他的,是什么? 一粒黄豆大的珠子。绯如凝血,润如玛瑙。还有一张纸。 “琅瑗似火艳满天,碧云凌空照红颜。”娟秀的字迹,仿佛诉说了一个凄美的传说。 玩弄着那颗火红的珠子,决空的眼睛亮了。 琅瑗花,是他听过无数遍的东西。他也曾不止一次地幻想,自己奔跑在漫山遍野的红色花朵间的情景。红色,是个热情的颜色,是他一直渴望的颜色。 那枚仿佛有灵气的红色珠子,莫非就是琅瑗花的种子? 阳光抚上了决空的脸,苍白的脸上霎时有了生命的流动。 紧握的手中攥着种子,黑曜石般的眸子转动了光彩。 风景如画的御花园,有个荒弃的后山。野草丛生的后山,无人愿意瞟它一眼。 一夜之间,后山竟变了。满山的杂草不见了,多了一个孤独的身影。 决空学会了守侯,每日静静地守侯,等待琅瑗花映红天空的那一天。 几个月后,花种真的抽出了新芽,长成了小树苗。决空单纯地笑了,更加用心地照料那棵小树,那是他唯一的希望。 转眼一年,小树长成了大树,碧色的叶子摇曳在风中。决空盼着它结苞、开花,盼着飞花满天的景色,盼着生命中红色的出现。 琅瑗花并不轻易开花,因为它是谪落人间的神花。决空只在一个秋日找到了藏在枯叶中的新的种子。一颗颗血色晶莹的种子,在决空的指间静静安立。 失望也是徒然。决空又挑出了十颗种子,又种在了荒山后。他依然守侯着小树苗,依然盼着琅瑗花如烈火一样烧红了天空的样子。 一年复一年。 琅瑗花从未出现过。只是决空每年种的琅瑗树已遍布后山,决空也在等待中长大了。 一如既往的深黑瞳孔,幽深的眼里掩藏了内心的孤寂。除了礼节性的微笑,他只有漠然的神情。俊美的男子虽然风度优雅,却也有鲜为人知的抑郁。 二十岁那一年,先帝驾崩,身为太子的决空即位,成了坤翔国的皇帝。 纵然他天资聪颖,纵然他才智兼备,可由于他的年轻,那些元老大臣们都未将他放在眼里。决空的心中,依然被孤独侵蚀。 偶然,他居然听说自己还有个弟弟。他的弟弟,出生时双星冲月,天象诡异,先皇认为这是灾祸的预兆,将这个婴儿送走了,让这个“灾星”远离国都。 自己的弟弟,也许和自己一样,从小生活在孤独寂寞中吧。 不知是由于血浓于水的亲情,还是由于对孤独的排斥,决空横了心非要找到这个失散多年的弟弟。他想找到亲情的温暖,也想有个人陪在他的身边。不理会群臣的反对,决空派出了楚天辰,去寻找自己的弟弟。唯一的信物,就是先皇留给两个儿子的玉佩。 楚天辰不负众望,在慕阳山苦茗隐士那里找到了决空的弟弟——赵衍枫。 一日午后,决空在后山惊喜地发现琅瑗花竟结出了小小的花苞。沉浸在对琅瑗花的幻想中,决空忘记了一切。很久以后,他才注意到琅瑗树林边有一个蓝衣男子正看着这里。 决空看到那个男子,世界的一切仿佛都黯淡了。绸缎般的及腰长发在风中肆意舞蹈,晶莹白皙的肌肤半掩在蚕丝的衣裳中,墨如点漆的眸子嵌在粉嫩如花的脸上,长长的眼睫如各扇一般,掩映着如水的秋波,朱唇微启,轻柔地吞吐着空气。 绝世的容颜震惊了决空,更让决空吃惊的是,这个美丽的男子眼神竟是彻骨的冰冷,高贵傲然的气质伴随着他的出现一直弥漫在空气中。蓝衣的男子,仿佛一个傲视尘世的仙子,翩然飘落在决空的眼前。 第一卷:乱世红枫番外空陨琅瑗——悸动 御书房内,决空再次见到了那个有着绝世容颜的男子。 竟然是他的弟弟,竟然是赵衍枫。 决空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静静地看着衍枫。衍枫的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清脆的声音回荡在书房内。 “草民赵衍枫,拜见皇上。” 不带感情的声音像冰棱一般刺伤了决空的心。决空只是想听他亲切地唤一声“哥哥”,只是想看他淡淡的笑颜。 决空封衍枫为瑞枫王爷,赐枫暝斋予其居住。衍枫只说了一句“谢主隆恩”就离开了书房。空气中还遗留着衍枫身上清逸的香味。 弟弟一定比自己还寂寞吧,决空幽幽地想,所以才会用冷漠来保护掩饰自己。决空闭上双眼,发誓一定要让衍枫幸福。这也算是尽到作为哥哥的责任吧。 琅瑗花的花苞越来越多。决空想,自己从小的心愿就快实现了吧。不知谁说过,“琅瑗花艳,良缘出现”。良缘是什么?何时会出现? 决空期待着漫山遍野的红色渲染整个天空。琅瑗花开的时候,一定要把衍枫带来,让火焰般的颜色化解衍枫心中的冰雪。一想到衍枫,决空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为什么会这样?衍枫,如果你会笑,那该多好。 回去的时候,决空特意经过枫暝斋。他情不自禁地想看看衍枫。 阁楼雕阑边,那个蓝色的身影凭栏而倚,玉琢的容颜有着难得的安详。倚坐于地,衍枫瀑布般的秀发铺洒了一地。一手撑着下巴,滑下的袖子露出了嫩白如藕的雪臂;微合的双目轻轻颤动,似乎正在假寐。 站在枫林边的决空,远远地望着楼上如画的仙子,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半晌,决空终于走上了楼,靠近那个假寐的人,心跳得更快了。不由自主地抚上衍枫的秀发,温柔地为衍枫披上衣服,决空竟有种想要抱住衍枫的冲动。 没有冰冷的言语,没有冰冷的眼神,睡梦中的衍枫像个孩子,弱小可怜,让人奋不顾身地想去保护他,爱护他。 缓缓地靠近衍枫,嗅到衍枫身上清淡的幽香,决空只觉得仿佛在梦中一般,如痴如醉,浑身的皮肤都发烫了。脑中只想着那个旖旎的名字:衍枫,衍枫…… “衍枫……”情不自禁地念出了这个名字,名字的主人突然睁开了双眼。灿烂如星辰的眸子里滑过一丝惊讶,随即便被清冷的光芒取代了。 “皇上。”花瓣似的唇里吐出冰一般的字音。 “衍枫,我……”慌了神的决空躲避着衍枫的目光,却又不时瞥向衍枫。还停留在衍枫发间的手没来得及收回,就被衍枫冷冷地震开。 “皇上,请自重。”没有温度的话语再次响起,衍枫缓缓站起,拂袖离去,留下一袭蓝色的身影。 呆在原地的决空愣愣地看着远去的背影,眼里的光彩也凝滞了。突然,决空摁住了心口,脸上表情痛苦不已,失神的喘息声中夹杂着抽泣的音调。 被别人拒绝,决空只是一脸漠然,最多只是去竹林里静坐一会儿;但是被衍枫拒绝,决空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地痛,痛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斜阳惨然地映着鲜红的枫叶,泣血般的红色,染得天空越发凄美。幽蓝的天空,霎时失去了生命。 琅瑗花还是没有开。 衍枫也从未展露过笑颜。 决空还是那么寂寞孤独,但他不在乎。因为他有了盼头。他想着衍枫,不可自拔地想着,即使衍枫总用冰冷的态度对他。他以为,自己孤独的生命一定会改变。 其实一切都没有变,变的只是决空自己。 转眼又是一个秋日。 衍枫出使沙临国。 衍枫走了,去了龙城。决空也想飞到龙城,只要看衍枫一眼就好。 中秋之月,如银盘一般嵌在深蓝的天幕上。决空坐在竹林中,看着月光浸漫着竹子,仿佛给世界蒙上了一层烟幕纱纸。雾气游走在竹林间,幻如仙境。决空想象着衍枫那仙子一般的容颜,如果站在这里,一定倾国倾城,颠倒众生。 中秋本是家人团聚之时,决空唯一的亲人也不在身边。即使在又如何,衍枫一定不会理睬自己,决空自嘲地想。画了一幅衍枫的画像,决空看着画上的人,难掩自己的心情。 从来没有如此思念过一个人。决空发现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全是衍枫的样子。 大概是喜欢上了衍枫吧。 原来喜欢一个人,心情就是这样的。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热情全都交给那个人,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那个人,告诉他自己的心情。 琅瑗花艳,良缘出现。 琅瑗花开的时候,衍枫一定就会喜欢自己吧。 竹林被风吹动,碧玉般的竹子调皮地摇晃,洒下一片晃动的月光。 衍枫回来时,就去告诉他,自己一直爱着他。决空黑玉般的眼睛流光溢彩,仿佛月光落进了瞳孔中,闪耀出璀璨的光芒。 决空不知道,在龙城的月光下,衍枫认识的沙临太子邵言。 衍枫回坤城了。同时来的,还有沙临太子。 决空兴奋地跑去枫暝斋,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意。 事与愿违。 远远地,站在枫林边,看着阁楼栏槛边上那两个亲密的身影,决空的心凉了。就好像是一盆冷水泼上了心头,冷得那么突然,冷得那么彻底。 决空永远记得那一幕,让他理智的弦绷断的一幕。 酒红色头发的清秀少年一脸阳光之气,微微上翘的嘴角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仙子一般的衍枫晃动着柔亮的长发,玉雕的脸上绽放着淡然的笑容,一笑倾城。他们的手,十指交错,紧紧相握,仿佛几世的情意都纠葛在了这一瞬。 枫叶纷飞,如火焰散落,又如红蝶起舞。衍枫淡淡的一笑,让枫叶有了生命。 原来衍枫有情,却不是给决空的。 原来衍枫会笑,却不是给决空的。 原来衍枫有心,也不是给决空的。 衍枫把自己所有的温柔与笑容,都给了那个红发的少年,却不愿施舍一点给决空,给那个一直深爱着衍枫的决空。 决空不知道自己的心去了哪里,胸中仿佛有一把火在烧。深黑的眼中有了决绝的光,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 不会让出衍枫,绝不!衍枫,只能是自己的! 枫林间的枫叶霎时变得血红,仿佛预示了悲剧的到来。 第一卷:乱世红枫番外空陨琅瑗——疯狂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好,感谢你们支持衍枫。不过主角毕竟是明枫,这点是不能变滴~~有没有听过这句话:主角是用来发展剧情的,配角是用来被人爱的。 所以衍枫是用来给各位爱的,大家就不要排斥明枫啦~~再说,如果真的让衍枫这个大冰雕来做主角发展剧情,估计也没人看得下去了,首先我就写不下去了~~ 总之,非常感谢各位对我的支持,还有对文中美男的支持,祝大家元旦快乐! 那个枫叶漫天的傍晚,成了一场谁也不愿提起的噩梦。 邵言离开了枫暝斋,临走前轻吻了衍枫,答应他明天再来。 衍枫的眼睛闪烁着喜悦的光彩,一直没有将视线从邵言身上移开。 衍枫也没有想到,邵言刚走,决空就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略有惊慌的衍枫诧异地看着决空。决空俊美的脸上沉郁着不知名的感情。是冷酷,还是愤怒? “你爱他?”冰冷的语调,丝毫不像平日的决空。 衍枫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是。” “为什么。” “……”衍枫的眼神也泛起了寒意,“这不关皇上的事。” 衍枫拂袖离去。经过决空身边时,他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决空身上莫名的寒意,让衍枫微微一愣。也就是他发愣的一瞬,决空已拉住了他的手。 “皇上,放手!”衍枫突然有些害怕,如此陌生的决空让他恐惧。 “你背叛我。”决空紧紧地掐住衍枫的手腕,深黑的眼睛射出骇人的光。 决空凝视着慌乱不知所措的衍枫,冷笑一声,随即拉着衍枫走向屋内。 衍枫拼命挣扎,可没想到决空的力气如此大,硬是拖着自己进了黑暗的房间。 “啊!”衍枫被决空狠狠地摔在了床上,黑暗中的决空,如一头暴怒的野兽;而衍枫,正是他的猎物。 没有给衍枫喘息的机会,决空粗暴地扯下他的衣服,把衍枫挣扎的双手绑上,勒得他白玉般的手腕多了青紫的印记。 衍枫已吓得说不出话,也叫不出声。恐惧充斥了他的心。 决空的头脑中尽是疯狂。他要得到衍枫,他要让衍枫成为自己的人,绝不把衍枫让给邵言! 粗鲁地吻着衍枫,胡乱地撕扯着衣衫,决空不顾一切地想要衍枫。决空尽情地享受衍枫的哭泣和,把自己的望发泄在衍枫身上。决空的心中仿佛有一团火,不让它燃烧,自己就会崩溃。他要让火烧毁世界,烧毁衍枫! 然后就是一夜的疯狂。 清晨,昏厥的衍枫醒来,看着自己被摧残的躯体,绝望了。 被自己的哥哥蹂躏,又怎么会淡然一笑,然后说没事? 泪水涌上衍枫的眼眶,他自卑,他羞愧。 “言……言……”衍枫抽泣的声音喃喃道,身体也开始发抖。 就这样惊醒了决空。 决空知道自己做了禽兽不如的事,但那又怎样?爱一个人有错吗?索性就疯狂到底!尝够了寂寞无助的滋味,最后的一点希望,他不想失去! 再次覆上的衍枫的身体,品尝他娇艳的身躯,决空的眼里和心里,只装着衍枫一人! “枫,你在吗?”一个人肆无忌惮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决空不耐烦地扫了一眼,竟然是他!是那个红发的沙临太子,邵言! 不能让邵言抢走衍枫,不能!决空冷笑一声,继续抱紧了衍枫享用他。这样的一幕,如果被邵言看到,一定会知难而退的吧。 看到邵言出现,衍枫焦急地挣扎躲避,他不能让邵言看见啊! 推开的门送进了阳光,屋内床上的狼藉尽收眼底。邵言看到了,看到了那两具紧紧纠缠的身体,他惊呆了。 决空不知道自己可以坏到这种地步。 他囚禁了邵言,关住了衍枫,然后非常阴险地逼迫衍枫做自己的妻子,坤翔的皇后。 为了救邵言,衍枫什么都答应了。 胆敢反对衍枫做皇后的官员大臣,统统被决空流放。 不管别人怎么议论,只要有衍枫在身边,决空就满足了。 册封仪式的前一天,决空又去了后山,他想看看,琅瑗花是否会祝福他。 满山的琅瑗树,没有任何变化,花苞依旧是花苞,火焰般的花一直没有开过。 琅瑗似火艳满天,碧云凌空照红颜。 红颜已在,可偏偏琅瑗不开。 带着一丝遗憾和一丝欣喜,决空离开了后山。 琅瑗不会开,因为红颜不将在。 衍枫虽被囚禁,但他有办法解救邵言。 衍枫是苦茗隐士的弟子。所以他有个师弟,就是名震江湖的武学奇才——南宫舜。创立了青源派的南宫舜一直与师兄赵衍枫保持联系。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衍枫习文,小舜学武,亲如兄弟。 大婚前一夜,南宫舜潜入宫中,找到了衍枫。 衍枫向他要了一瓶蓝鸩散,并嘱咐他一定要救助邵言回沙临。末了,衍枫幽幽地对南宫舜说,如果自己死了,拜托他将自己的尸体带回慕阳山,带回他们从小长大的地方,不要留在坤城。 衍枫始终不想留在决空的身边,即使是死了。 第二天,举国欢庆的大婚典礼上,皇后迟迟没有出现。 决空放出了邵言,衍枫终于来了。 没有披凤纹袍,没有戴金凤冠,衍枫身着紫纱蓝衣出现在大殿上。冰冷的眼神在遇上了邵言后才有了温柔。衍枫微微一笑。 倾国倾城地一笑,然后衍枫缓缓对邵言说,中秋夜空月下芷,伴君天长地久时。 鲜血从衍枫的嘴角溢出,他微笑着合上双眼,接着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落在地。 原来,在来这里之前,衍枫已经服下了蓝鸩散。他明白决空不会放过自己,自己也已经对不起邵言,所以只有以死来解脱。 邵言哭哑了嗓子。临走前,他说一定会让决空付出代价。 决空,已经哭无泪。是自己一手酿成了这个悲剧,是自己毁掉了三个人的幸福。 后山的琅瑗花全部枯死,树上只剩几片稀稀落落的树叶。 孤独寂寞,又回来了。 决空用紫云露使衍枫的尸体保持生前的容貌,在棺材里装上了穿天飞针。他要让衍枫永远都是美丽的,不让任何人打扰衍枫的睡眠。那一对雕着字的玉佩,是他们兄弟的证明。决空收起了“空”字玉佩,与衍枫的画像一起收藏在了沁竹苑。“枫”字玉佩,决空还给了衍枫,扣在了衍枫的腰带上,将与他一起长眠。 琅瑗花的红色,决空没有看见;自己的幸福,也没有找到。 决空依然会幻想,幻想着某一天,后山的琅瑗花全都开了,铺天盖地的红色弥漫了天际。 那天晚上,放置棺材的灵堂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领头的人,是南宫舜。 青源派的人来了,盗走了衍枫的尸体,要把他带回慕阳山。 出了灵堂,南宫舜仰天长叹。突然,他愣住了。 他看见深蓝的夜幕中,一颗耀眼的流星划过,留下一道白灼的光。 那颗陨落的星,正是风汐星! 风汐星陨落,是否预示着拥有风汐之命的衍枫又会发生什么事? 人独了,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南宫舜摇了摇头,不去理会无聊的星象,带着手下及那口棺材离开了。 ——————————————————分割线———————————————————— 喜欢衍枫的同志们,看右边—— 第一卷:乱世红枫番外空陨琅瑗——重生 邵言真的让决空付出了代价。 坤翔与沙临开战了。 国仇家恨,已经狠狠地折磨了决空。只有二十一岁的男子,用自己的肩膀撑起坤翔的命运。 衍枫的遗体离奇失踪,决空虽然心痛,却又觉得这种结局更好一些。 一场变故,让决空成熟了不少。他学会了容忍,学会了坚强。俊美的容貌,多了一种摄人心神的气质,现在的决空是个真正的王者。 后山的琅瑗花又结了种子。决空一如既往地去收集那些火红的种子,一如既往地想象火红的琅瑗花。红色,烈火一样的颜色,什么时候才能看见呢? 没过多久,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初夏之日,琅瑗树上竟又冒出了花苞。 决空颇为惊讶,上一次的花苞刚枯死几个月,现在居然又有了花苞。带着一点的怀疑,决空还是记住了那个日子。 那天,正是明枫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日子。 三个多月后,远在龙城与沙临军作战的楚天辰呈递了一本密奏。 密奏上说,楚天辰在龙城找到了衍枫,活生生的衍枫!但是衍枫似乎不记得以前的事,而且性格大变。全军攻下了龙城,从邵言手中夺回了衍枫。 还没看完奏折时,决空的手就已不断颤抖,泪水也涌出了眼眶,洒落在衣襟上。 衍枫回来了。可是,自己该用什么脸去见衍枫,有什么资格再要求衍枫留在自己的身边。 就像琅瑗又结花苞时自己的心情一样,不知是喜是忧。 半个月后,与沙临停战的坤翔军回到了坤城。 决空私下见了楚天辰,询问了关于衍枫的情况。决空不敢面对死而复生的衍枫,只是让楚天辰一切代劳。衍枫又住进了枫暝斋。 决空想晚上再去找衍枫,他要亲自道歉,请求弟弟的原谅。 一整个下午,决空把自己关在沁竹苑,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傍晚时分,决空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突然闯进来一个鬼鬼祟祟的人。那个人扒在门边,小心翼翼地向门口窥视,像在躲避什么。 决空疑惑地看着那个“入侵者”,就在那个人转头的一瞬,决空愣了,那个人也愣了。 是衍枫,是衍枫! 决空半是惊讶半是欣喜地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本以为衍枫会摆出一张冰冷的脸,但是他却露出了一种可怜兮兮的表情,用孩子一样的天真语气回答:“我……我在躲追兵,不小心闯了进来,那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救我一回,别把我供出去,我回头给你烧香拜佛,天天给你念《圣经》……” 决空惊愕地瞪大了眼,猛地抓住衍枫的肩,想找出那个对自己冷言冷语的衍枫。 “我是说真的!你要相信我!”衍枫美丽的眼眸里流露出焦急的神色,“这位大哥,求你帮我了!” 决空明白了。眼前的人不是衍枫,虽然有着衍枫的外貌,但他是另一个人。衍枫还是死了,没有回来。决空的心仿佛被抽了一下,很痛。他收回了手,喃喃自语:“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长着衍枫的脸的少年追在决空身后,好奇地问:“什么真的假的啊?” 决空停下了脚步,他回头深深地看着那个少年。天真地瞪大了眼睛,及腰的长发摇荡在空中,红润的面颊透着可爱,纯真的笑颜绽放在唇边。分明是衍枫的身体,却住进了另一个灵魂。虽没有衍枫的清冷高傲,但有着衍枫比不上的活泼阳光。 看着这个少年,决空笑了。 这个少年叫明枫。 如果说衍枫是冰一样的人,那么明枫就是火一样的人。 从来没有人和决空说了那么多的话。明枫兴奋地吃着东西,说着自己的过去,还不时地做做鬼脸。决空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快乐,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很多次。 决空似乎看到了明枫眼中的颜色,像火一样的红色。不,明枫整个人就像是红色的火,热情而又活泼。明枫,他才像是火红的枫叶,华丽而艳美。 以前,决空总觉得衍枫淡然一笑是最美的,现在他才发现,阳光一样的笑容更适合那张脸。而这样的笑容,只有明枫才有。仿佛这具身体是为了明枫而造,衍枫只是一个过客,一切都是属于明枫的。 决空终于醒悟,自己等待了许久的人,不是衍枫,而是明枫。自己的寂寞孤独,只有明枫火样的热情才能医治。 决空明白了邵言为什么也会爱上明枫。决空发现自己的心都已经给了明枫,再也收不回了。 那个一点也不成熟的明枫还傻傻地要认决空作哥哥。清脆的声音响起时,决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伸手抱住了明枫。 “哥哥。”明枫的声音颤抖地唤道。 决空的眼睛湿润了。他是第一次听到如此亲昵的称呼。衍枫只会称他“皇上”,连“皇兄”都从未叫过。决空再也放不开手了,明枫将会成为他一生的珍宝。 这次,一定要让明枫得到幸福。决空默默地起誓。 晚上,独自去了后山,决空想在琅瑗花前郑重地发誓,自己将一辈子守护明枫。 跨进后山,决空的眼睛亮了起来。 红色,他看见红色了。虽然不多,只是零零星星的几处,但决空肯定地告诉自己,那就是生命的色彩。 琅瑗花终于开了。 琅瑗花艳,良缘出现。 决空知道了,琅瑗花是为明枫而开,亦或是为明枫而生。明枫,就是那个有着火一般色彩的少年。取代了衍枫的灵魂,绝美的身体与绝美的灵魂终于结合在了一起,明枫,终于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接下来的几天,决空都在沁竹苑陪着明枫。 每当明枫问及决空的身份,决空总是笑而不答。明枫很不喜欢坤翔的皇帝,所以决空不能让明枫知道自己就是皇帝。 明枫还是发现了关于衍枫的事。他看到了画像。让决空欣喜的是,明枫不但没有生气,还倔强地问决空为什么不怀疑自己。明枫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吃醋的孩子。 决空喜欢看着明枫,喜欢看他笑,喜欢看他狼吞虎咽地吃东西,喜欢看他眉飞色舞地说话。总之,明枫的一切,决空都喜欢。 琅瑗花都开了。 后山,成了红色的海洋。红色的世界,真的很美。 决空大地着明枫去看琅瑗花。明枫见到琅瑗花时兴奋与激动的样子,深深地印在了决空的头脑中。他觉得,明枫的身上也散发着火样的红色,比琅瑗花更美。 于是决空向明枫表白了。 明枫红着脸,接受了决空的吻。 琅瑗似火艳满天,碧云凌空照红颜。 明枫最后还是知道了决空的身份。决空还未道歉,明枫就原谅了他。 不仅如此,明枫还自信满满地帮助决空处理国事,把满朝文武整得团团转。 决空发现自己的生命终于有了红色,孤独和寂寞已不复存在。 他想,他和明枫的爱会像满山的琅瑗花一样,艳如烈火,永生不灭。 番外空陨琅瑗完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三十四章 整天吃喝玩乐,我都快被当成猪来养了! 上个月解决了冠佳国使者的问题后,我就被当作功臣一样看待。甚至可以说,我已经被文武百官供奉成了观音在世! 为了打发时间,我还干了不少伟大的事! 比如说,那群热情过度的宫女已经爱上了扑克牌、麻将等娱乐活动,我的枫暝斋成了坤翔皇宫的棋牌室,每日都热闹不已。 再比如说,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决空大哥终于答应教我武功。可惜我这个身体天生不是练武的料,直到现在也接不住决空三招。看来我从小的武侠梦今生是不可能实现了! 还有,坤翔国第一届科举考试即将开始。从出题到批卷都有我的份,嘿嘿,从小被老师欺压的我终于可以翻身了! 唯一让我不爽的是,每次和决空进行房事,他从来不让我在上面!想想邵言多好,他上我一次我也上他一次,一人一次,这才公平。 这几天总是梦到邵言。梦到他清秀的脸庞,还有招牌式的坏笑。我好想摸摸他酒红的秀发,好想亲吻他柔嫩的嘴唇。梦中的邵言,总是在哭,我真想飞奔过去抱住他,帮他擦去满脸的泪珠,然后再说不怕不怕,有我在。然后邵言总是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问我为什么不去看他。再然后,一阵阴风吹来,分开了我们。接着我就会从梦中惊醒。 南宫舜那个家伙一直没有音讯,不知他有没有找到邵言。实在不行,我只能亲自出马,去求决空,让他准许我去找邵言。但是不到最后关头,我还是不要走这步棋。 邵言,你的梦里是不是也有我? 转眼到了冬天,天气冷了下来。 草木枯萎,万物沉寂。流水冰冻,寒霜降地。只有宫中后山的琅瑗花,还是茂盛美丽。我和决空远远地站着欣赏那片云般的红色花林,总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再过两天,就是祭天庆典了。”决空把厚厚的貂皮袍子披到我的身上。 “庆典?是不是跟园游会差不多?”我两眼放光,脑中出现了游乐场的景象。 “什么是园游会?” “嗯……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我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哦,”决空淡淡一笑,“祭天庆典时,你也要出场的。” “啊?!”我的下巴掉了,“我做什么?当主持人?” “你只要跟在我身后就行了。”决空吻了吻我冻僵的脸颊,温柔地拥我入怀。 “只要不出洋相我就thankgoodness了。”我嘟囔道,往决空怀里缩了缩,因为那里很暖和。忘了说了,决空现在是我的专用全自动化不充电的电暖炉,而且还是便携式的。 庆典,应该是万众瞩目的祈福大会。偏偏到了我这儿,一切都变了。 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就明白什么叫受罪了! 现在是冬天,天很冷没错,但也用不着给我穿十几件又厚又重又长的衣服吧!我真怀疑宫女们是不是把一年四季的衣服全捂到我身上了!天哪,快长痱子了!每件衣服都绣着款式不同的花纹,还缀着什么珍珠镶着什么宝玉,更要命的是,下摆还在地上拖了十米长!这哪是衣服,根本就是一拖地的抹布嘛! 衣服的古怪我就忍了,可另外一点我忍无可忍!你们给我戴的什么发冠啊!怎么像压路机似的,我的头都快被压平了,脖子也给戳短了几寸!我就跟个马戏团顶球的小丑一样,一边走路一边还要平衡维护头上的重物。这是虐待,彻头彻尾的虐待! 虽然自己痛苦不堪,我还得硬撑出一脸阳光的笑容。去祭天台的一路上,我已经把制定这套装扮的祭师们的祖宗n代问候了n遍。实在太过分了,我还想再长高一点的说!被你们这么一搞,我今生与一米八无缘了,说不定还会缩水个一两公分!还我人权,还我人权! 就在我一路胡思乱想中,终于到了祭天台。决空已经在等我了。一看他,我就乐了。他的装扮比我还惨,手中还要捧着个看上去很重的金玉之器。但是,他的表情一点都不痛苦,还很泰然自若的说。大哥,我佩服你的毅力! 文武百官们也是一身华服,恭恭敬敬地排列在祭坛四周。这个祭坛还真是大啊!地上的大理石雕着腾云驾雾的龙,周围的白玉栏杆也雕着盘旋威武的龙。钟磬笙瑟之类的祭乐之器全部编排一侧,乐师们全神贯注准备奏乐。前方的大青铜鼎前,供奉着猪牛羊等祭品,还有点着的香,青烟袅袅,升腾而上。 决空对我优雅一笑,示意我跟在他身后。接着,决空转身,走向祭坛中央。我深吸一口气,跟着他走过去。 到了鼎前,决空停下,接过祭师呈上的祭文,用浑厚的嗓音念道:“……” 别问我他念了什么,我反正是一个字都没听懂。什么破祭文啊,全是四个字四个字的,听得我想睡觉。突然,我有点怀念我的历史老师,虽然历史老师是公认的“催眠大师”,但他讲的课,怎么也比听这个祭文有味道啊! 大概过了一个(还是两个?)时辰,决空终于读完了这篇该死的祭文。然后就是对着大鼎拜来拜去,再去祭坛前的宫殿里对着一堆牌位拜来拜去。祭乐也适时响起,缓解了无聊压抑的气氛。 等我坐上了决空的金龙大辇车,已经是累得脖子都快断了。决空温柔地拥我入怀,体贴地帮我揉着脖子。 “结束了吗?”我虚弱地问。 “对,”他微微一笑,“再去腾龙塔祭拜先皇就结束了。” “啊!”我昏倒了。 我活了十七年,头一次活得这么无聊! 傍晚,我拖着抹布衣服,顶着超重头盔回到枫暝斋,立刻一头栽到床上挺尸去了。 刚躺了一会儿,床还没捂热呢,我就被弄醒了。 “你烦不烦啊,让我睡一会儿不行啊!” “师兄,是我!” “啊!小舜?”我揉着眼睛起身,“小舜,你死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 南宫舜一脸倦色,人似乎也瘦了不少,委屈地看着我:“师兄,你的脾气越来越坏了。” 我又不是赵衍枫!刚想吼出这句话,我还是硬咽了下去,不能对他发火。 “那个,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沙临国都很远么?”我堆起笑容,表现我温柔和蔼的一面。 “唉!我……我遇上了夜羽教的人。差点回不来了。”南宫舜半是羞愧半是悲伤地说。 “啊!那你有没有受伤,给我看看!”我还是比较会关心人的说。 “没,没事。有人救了我,我就顺利逃出,去了沙临国都凤华城。” “谁救了你啊?是不是一个大侠?”我两眼冒星星,能救南宫舜的人,武功一定出神入化了吧! “是……是邵谦,沙临二皇子,就是邵言的弟弟。” “言的弟弟?!没看出来他还有这么厉害的弟弟啊!你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啊!咦?你的脸怎么红了?” 南宫舜的脸红成了一个大番茄,一副害羞的模样。 我的眼珠子转了转,贼笑着问他:“该不会是喜欢上邵谦了吧?” “没……没有!我和谦儿是清白的!” 我撇撇嘴,笑得邪邪的:“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真是的,都“谦儿”的叫得这么亲热了,还装什么清白! “我……我……”他的脸快滴出血了,我也快笑成内伤了。 “好了好了,不开你玩笑了,说正事,说正事。”我不忍再逗他了,决定以后再问。 “哦,”他终于抬头,严肃地正视我,“我见到邵言了。”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三十五章 “言……他怎么样?”我的心很乱,恨不得现在就飞到邵言身边。 “他大病了一场。” 我感觉自己的心被拧起,自责与内疚化成了泪水,从我的眼眶里无声地流出。 “因为兵败,沙临皇帝责罚他。而且他本来也就因你而受打击,支撑不住,就病倒了。”南宫舜的声音像锥子一样狠狠地扎进我的心。 “那……那他现在,好了没?”我已泣不成声。 “没事了。谦儿替他求情,又照顾了他很久,他才恢复了。”南宫舜似乎很为邵谦自豪,“我到那里的时候,正巧碰上冠佳国使者去沙临。” “冠佳国使者?”我猛然惊觉,“去沙临作什么?” “好像是要结盟吧。玉岩国近日野心勃勃,冠佳国就四处派使者去结盟。” “哦。” “对了,邵言为了将功赎罪,已经决定要去冠佳国结盟。”南宫舜狡黠地一笑,“我就擅做主张,说师兄你也会去冠佳,然后……” 我的眼睛亮了。没错,我和邵言都去了冠佳,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见面了。哈哈,小舜不愧是我的师弟,果然聪明啊!等下,可我要怎样才能去冠佳呢? “师兄,我带你逃出宫,然后去冠佳。”小舜还自告奋勇。 “笨蛋!这样我和邵言不就成‘私奔’了吗?”我敲敲他的头,托腮苦想。 “师兄,我看你是喜欢上赵决空,也舍不得离开他吧?!”这小子的嘴还真是毒啊! 我不满地翻个白眼,没错,他们两个我都要!自古就许帝王三妻四妾,我明枫难道就不能左拥右抱啊?更何况他们两个,一个清秀天真,一个俊美成熟,是大大不同的美啊~~对不起,扯远了,回到正题。 “有了,我有办法了!”我兴奋地跳起,吓到了南宫舜。 接着,南宫舜又被我打发去找邵言,我则喜滋滋地想着我的计划。 没过几天,上次来坤翔的冠佳国使者又来了。 这回他们送来了结盟诏书,还带来了一封邀请函。 跟我猜的不错,沙临也收到了邀请函,于是邵言去了;坤翔收到邀请函,当然是由我去了!这下可以光明正大地向冠佳进军了,邵言,我来了! 但是…… “楚将军,朕派你出使冠佳可好?”决空丝毫没考虑到我的存在! “臣遵旨!”楚天辰欣然接受。 不行,我忍不住了。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9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9部分阅读 不住了。再不开口,就要失去这个机会了! “皇兄,臣弟认为不可!”我咬牙挺身而出,惹得一大票官员盯着我看。 “有何不可?”决空倒是很意外,因为我从没反驳过他的话。 “此行去冠佳一定路途遥远,危险重重,”几个使者不满地扫了我一眼,我回瞪他们,继续说道,“楚将军身为将军,自然不便离开坤翔,更何况离开那么久。万一期间有战事发生,上哪儿再找一个用兵如神的将军?” “嗯,此话有理。那么,朕派谁去冠佳好呢?” 我正准备给自己打广告,冠佳的使者竟抢先发话。 “皇上,其实国师大人的邀请函是专程请一个人去冠佳的。” “哦,不知道国师看中的人是谁?”决空微笑着问道。 使者目光一转,向我缓缓移来:“就是贵国的瑞枫王爷!” “什么?”咦?声音是双重的?原来我和决空同时喊了出来。 “好!”“不行!”怎么又是双重的?喊“好”的自然是我,另一个就是决空了。 “皇兄,请你相信臣弟。臣弟一定会全力以赴!”我慷慨激昂地宣誓,然后再用无比真诚的目光死死盯着决空。你不答应,我就瞪死你! “不行!”决空无视我,“此行路途遥远,枫儿身体又不好,他不能去!” “皇上是否担心王爷的安危?”使者插话道,“还是对我冠佳有所怀疑?” “皇上绝无此意!”我又跳了出来,“本王会去的,你们大可放心!”这回只能先斩后奏了。 “枫儿!”决空生气了,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一样。 “皇兄,做人不可言而无信。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一定要去的。”我改成以理服人,还用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求他。 “好吧。一切依你就是!”决空怒气逼人,拂袖离去。 我克制住自己想欢呼的冲动,赶紧去追决空。后台老板是最重要的,他要是火了,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我和决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跑了,留下满朝文武站着发愣。谁也没注意到冠佳使者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 “空!空!大哥!大哥!”我追着决空一路狂奔,怎么叫他都不理我。 决空的轻功太好了,飘飘乎乎地就把我给甩了。可恶!我的长跑都比不过一个什么轻功,害得我哮喘病都快跑出来了! 看着错综复杂的宫苑长廊,我不知往哪儿走。决空会去哪儿呢?沁竹苑、枫暝斋还是……没错,一定是去那里了! 我立刻转向御花园后山,决空心情不好时肯定会去琅瑗树下静坐养神。 我以刘翔夺奥运会冠军的速度冲向后山,终于在火红的琅瑗花丛中找到了那个孤零零的身影。 拾起一朵地上的琅瑗花,缓缓走到他背后,正想着如何开口,就被他冷冷地打断。 “你还来干什么!” 靠!我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算了,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就不自讨苦吃了,等他消了气再来。 我刚转身走出一步,他又暴喝:“回来!” 晕菜!你到底是让我走还是让我留下啊? 我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委屈地看着他修长英挺的身姿,盼着他把正面对着我。 就这么沉默了半天,琅瑗花瓣都洒了我们一身,他终于转过了身子。 天哪!他的眼角还有泪滴,未干的水痕在他脸上划过,留下一行清亮的液体。决空刚才,一直在哭! 我突然有种想抽自己一个耳光的望,以此向他赔罪。最后,我还是走到他的面前,用手拭去了他的泪水,然后踮起脚,轻轻地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留下一个歉意的吻。我看见,他深黑的眸子里闪动着深情与埋怨,一颗颗的泪珠仿佛是从心里滴出的血。 “空,对不起,对不起……”我把头埋入他的胸膛,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脖子,把一声道歉吐入他的心底。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去冠佳!”决空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抵在树干上,紧紧地压着我。 “空,我只是,我只是想出去玩一下………”我心虚地避开他的双眼,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靠,背贴在树干上动弹不得。 “那你就舍得离开我吗?!”决空激动地吼道,泪水再次汹涌而出。 我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一声不吭地望着决空,希望能得到他的谅解。决空的狂怒,也逐渐在漫天飞舞的琅瑗花中平息了下来。只是,我们的心事,却从未给对方倾诉过。 ——————————————————分割线———————————————————— 今天真是好日子呀,生日万岁~~谢谢各位给我的祝福,我会努力更文的! 大家嫌小攻多么?那么我把邵言弄成小受怎么样?嘿嘿~~ 再过一章段子陵就出来啦~~喜欢美男的支持一下~~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三十六章 “枫儿,你是自由自在飞舞的枫叶,我始终抓不住你。”决空轻柔地开口,心碎般的痛苦。 我轻轻地捧起他的脸,细细地摩挲:“但你是我的天空,枫叶无论怎么飞也离不开天空。” “枫儿!”他紧紧地抱住我的腰,将泪水流在我的肩上。 “空,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回来的。”我主动献上我的唇,化解了他最后一丝怒气。 “等你回来时,应该快到春天了吧,”决空抚着我的长发,“春天,琅瑗树会再次结出种子的。” “嗯!你一定要收好种子,等我回来,我和你一起种琅瑗树!”我调皮地笑笑,把身体的重量全部倾斜到决空的身上。真是个不错的暖炉啊! 琅瑗花,你一定要开到明年春天。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用火焰的绚丽色彩陪伴决空,一直,到明年春天。 三天后,我出发了。 不过决空似乎还是不相信我,硬是弄了二十多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寸步不离地守着我。我看他们保护我是幌子,监视我才是真的吧! 我就坐在一辆豪华式马车内,看着里面铺张的绸缎,金玉的质地,我感觉这根本是把一座小型宫殿搬了过来。车外的侍卫们把马车围在中间,就跟保护银行运钞车似的。 我无聊,我郁闷!我不停地用白玉茶壶沏茶,再尽数灌下。我深刻体会到了有火车汽车飞机的好处,也非常怀念p3电脑之类的大型玩具。唉!照他们这个速度走,明年春天也出不了坤翔! 前面的使者也挺着急的,三番四次地“好意”提醒我们不是出来赏风景的,他们家国师那儿风景会更好。每次我刚想拉个使者打听一下他们国师的事,就有二十多道闪电般的目光往我这儿放电,还是直流电,非把人家使者给电回他的马车上不可。就算担心我“红杏出墙”,也不必搞成这样吧! 在以蜗牛的速度行驶了五天之后,我终于以王爷的姿态命令侍卫们全面提速。早死早超生懂呗?去得早就能回来得早!就以这个为理由,侍卫们总算答应了。 邵言,等着我,我来了! 一个月后的某个傍晚,我们终于到了冠佳国都——安州。 我不得不承认,冠佳国的风景真的很美啊!尤其是刚刚路过的忘忧崖,简直是人间仙境!到了冬天,那里的白梅开得正艳。雪花似的白雪缀在枝头,幽幽暗香袭人,让人未饮先醉。 “王爷很喜欢梅花?”一个使者看见我痴迷的样子,好奇地问我。 “是啊!天下美景,我都喜欢!”我轻啜一口茶,得意地说。 “王爷真有眼光,冠佳国只有两处有梅花,其中一处就是忘忧崖。” “唉?梅花又不难养活,为什么只有两处才有啊?” “这……这是因为国师大人不许庸人种梅。” 还真是变态!我对这个国师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我继续问:“那另一处有梅花的地方,想必是国师大人的府宅吧?” “不愧是王爷啊,一下就猜到了!”使者们满脸的惊讶和钦佩。 这就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个国师,看来还挺自恋的。一定是认为世上只有自己才配得上梅花的纯洁高傲,所以才不允许别人种梅花。今晚就要会晤这个变态了,我不由得有些紧张。 “对了,国师大人的名字是什么?”该不会叫什么梅的吧。 “国师大人的名字……” 我是没机会听到这个变态的名字了,因为马车停了,安州到了。 天已经很暗了,城门口也没什么来往的人。车外有个声音叫道:“国师大人驾到!” 靠!不就是个国师吗?有必要把自己搞得跟个皇帝似的么!我不满地坐在车里,整整衣衫,准备出去灭灭国师的威风。 咦?外面怎么有些混乱?好像多了很多声音?不对,怎么还有刀剑火拼的声音?该不会是冠佳要杀人灭口吧?! 我吓得不敢出去,缩在车里掀开窗帘偷偷观察外面的状况。 状况如下: 一大堆冠佳的官员手忙脚乱地往城门后躲,拼命地让冠佳士兵往前挡;我的二十多个侍卫守在车边,寸步不离,同时还在肉搏中;来袭的人既非冠佳人也非我坤翔人,是一大群黑衣人,每个人手持一柄利剑,衣服上都绣着一个奇怪的图案。地上,已经倒了几个侍卫几个官员,都是脖子上一抹红迹,双目圆睁,死相可怖。黑衣人个个功夫超群,足尖一点就轻盈腾空,再反手一剑,血光飞溅,对手立刻应声而倒,只留下脖子上的一道致命创伤。 等等,一剑割喉!这不是,这不是夜羽教杀人的绝招吗?这些黑衣人,难道就是连南宫舜也敌不过的夜羽教中人?! 什么叫“血色残阳”,今天我算是领教了!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流出的血像地毯似的铺满了地面,夹杂着呼救厮杀的声音。我的脑子里已经混沌一片,恐惧侵蚀了我的意志。 “保护国师!” “保护王爷!” 这两种叫声逐渐减弱,代替的是血液汩汩流过的声音。我发现我的腿已经软得站不起来了,双手也在不停地颤抖。 一切都安静了之后,马车的门帘被粗鲁地掀起,手执染血长剑的人走了进来。我害怕得忘记了尖叫,只记得那双露在面罩外面的眼睛,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恐怖。终于无路可退了,我咬牙闭眼,吼出一句: “能不能别割我气管!我怕疼!” 等了半天,没有回答。我小心翼翼地睁眼,看到那个狰狞的杀手冷笑一声,缓缓开口:“你可不能死,教主要的是活的。” 我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头上就挨了个暴栗,我成功地在危险的情况下晕了过去。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三十七章 等我醒来时,只感觉到马车的颠簸。嘴里被塞了东西(上帝保佑别是袜子),双手从后面给绑上了,眼前一片黑暗,好像是被塞到了车子的阴暗角落。 我努力地扭动身体,想坐起来,结果马车一个狂颠,把我向一边震了过去。咦?怎么身后软软的,还温温的,难道夜羽教的人还会这么好心地给我个垫子? 我费力地扭头看去,就对上一双愤怒的眼睛。啊!我想叫却因为塞了东西而叫不出来,我身下的“垫子”竟然是个活人!我意识到了现在的状况,我正压在人家身上,人家当然生气了!借着马车的颠簸,我好不容易从他身上翻了下去,转个头,就与他并排躺着了。 光线太暗了,除了他那双似乎会发光的眼睛,其他什么都看不清。他好像也是被绑来的,嘴里塞了东西,身上捆了麻绳,其狼狈程度不在我之下。 他的眼睛瞪着我,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我无辜地眨眨眼,眼里蒙起一层水雾,看上去一定很可爱很可怜。很快,他眼里的锐气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焦虑和忧愁。 我也该担心一下自己了。夜羽教教主是不是和我有仇啊?上次是抢尸体,这次是绑活人,敢情不管我死活他都要!还有,夜羽教的人杀光了在场的官员侍卫,我又失踪,这下落得个死无对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的侍卫跟冠佳卫兵火拼呢!不好,如果决空知道这件事,他还不立刻派兵灭了冠佳!另外,邵言到了那里如果找不到我,会不会也迁怒于冠佳…… 不行,不行!那么多的问题要我去解决,我怎么能玩失踪! 逃! 可是……逃得掉吗?对方可是杀人如麻的天下第一邪教啊!老天,你再救我一次吧! 我的面部表情随着我丰富的想象力变来变去。对面的人用疑惑的眼神朝我投来。等等,现在被绑的有两个人!如果我们互相帮助,要逃出去的可能性还是有那么一点的,至少不会是负数。 接下来我的眼睛就充当了嘴。我拼命地用眼神告诉他我的想法,结果他不但没懂,眼里的疑惑还越来越多。他大概以为我在向他抛媚眼吧。 算了,我决定放弃这种无意义的对话,以实际行动来告诉他我们要做的事。 我扭动身体,向他靠近,把自己的头努力抬高,朝着他的脸压下去。他的眼睛越瞪越大,头也不停摆动,不准我靠近。可恶!我又不是要强犦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我瞅准机会,对着他塞了布条的嘴压了过去。 不要瞎想,不是吻他。我和他并没有亲密接触。我只是用我尚能翕动的唇,把他嘴里露出来的布条慢慢往外蹭。还好,这位仁兄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图,终于配合我的工作。 为什么塞得这么深啊!我努力,努力,再努力!我的嘴唇都快磨破了,好不容易才把那快破布搞出来一大半。不行,我要歇歇,待会儿再弄。 我把头放下,躺了下来,累得满眼冒星星。旁边的同志却不停,他用力深吸一口气,再闭目一吐,哇!布片竟然被他吐了出来!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解放了自己的嘴。我兴奋地“唔唔”直叫,让他赶紧帮忙解放我。他偏过头,注意到了我的困境。他也撑起半个身子,脸也正对着我的脸。为什么我会这么紧张? “把嘴张大点。”他轻轻地说道,很好听的声音。 我只好尽量张开我的嘴,把那该死的布片暴露出来。他略一迟疑,接着就靠上了我的唇。 这回速度快了很多,因为他是用牙咬布片的。终于,布片被他咬着一端抽了出来,他一甩头,把布片扔了出去。 真是舒服啊!嘴巴又能动了,我尽情地呼吸空气,心里爽了很多。他的脸还对着我,我也愣愣地盯着他,只觉得他身上带着淡雅的香味,让我不禁小小地陶醉了一下。 夜羽教的人一定在马车外面,所以我们都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动了那些杀手。 就在我们面对面近距离接触时,可恶的马车猛震一下,我居然,居然就……被惯性震到了他身上,我的唇也……也贴上了他的…… 他的唇,嗯,很柔软,他嘴里的味道,也很香。不好意思,我处于大脑死机状态时想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而且貌似他也不排斥这个吻的说…… 五秒钟后,我的大脑终于重启完毕。我借着马车的一个颠簸,向后弹了出去,远离那个强吻了我的人。(某青:好像是你强吻了他吧) “你怎么了?”轻柔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没……没什么,嗯,你是谁?”我憋了半天才想出了这个问题。 他没回话,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很久以后,久到我以为他晕过去的时候,他才开口说:“你是坤翔的瑞枫王爷吧。” “对,”我惊讶于他的问题,“你还没说你是谁呢!” “哦?”他似乎笑了一下,“我的名字是段子陵。” “段子陵,很好听的名字呀。”我猜他一定是个风度翩翩的文人雅客。 “你没听过我的名字吗?”他似乎很惊讶。 “呃?”我使劲从脑子里调资料,除了某部电视剧里有个类似的名字外,我还真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只好老实回答,“没听过。” 对方又没声了。看样子他肯定声名远赫。不管你名声有多响,在我这儿你就是一无名小卒,哈哈!这么尴尬的事一定让他面部抽筋了,幸好光线比较暗,他的表情没让我看到。 为了缓解一下这种气氛,我决定先找个有意义的话题谈谈:“我们现在怎么办?怎么才能逃出去?” “他们是什么人?”段子陵还搞不清状况。 “夜羽教。”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什么?!”他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夜羽教为什么要来冠佳抓人?” “我怎么知道。”我不耐烦地耸耸肩,“快想办法怎么逃出去吧!” “用呀把绳子咬开,再伺机行事。” “绳子在背后,怎么咬?” “你帮我咬,不就行了。” “好!”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立刻转过身体,把背后正对着我。 我吃力地挪着身子,把脸移到他的双手那里,找到麻绳,一口咬了上去。 天啊,这种事为什么总由我来干啊!他倒真清闲,什么力气也不出,只要躺着不动就行了。 带着怨气,我用还算尖利的牙齿去磨那根粗糙的麻绳。我磨,我磨,我磨磨磨…… 好了!绳子断了!我的牙齿都快磨光了! 段子陵用力一挣,绳子松了,他的双手也自由了。他快速地扯下身上的绳子,再转向满脸期待的我,把绳结一解,绑我的绳子也解开了。 不错不错,逃跑计划总算有了个还算好的开始。 “下面该怎么办?”我压低声音问段子陵,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 “等。”声音轻柔婉转,又不失魄力。 “等什么?” “等机会。”他看了我一眼,“我们被抓的时间不长,应该还没出冠佳国境。沿途一定已布好关卡,对各个马车检查。” “你怎么知道一定会有官兵检查?”我很好奇。 他轻笑一声,依旧用动听的声音回答:“因为我失踪了。” ——————————————————分割线———————————————————— 段子陵出场了~~ 本文是np啦~~还有很多美男帅哥没出来呢~~大家耐心等着吧,先看这个新出来的 要转载的就转吧,留个地址就行。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三十八章 为什么你失踪了官兵就会搜查来往车辆?难道你是级人物? 我还没把这句话问出口,马车突然猛震一下,停住了。 “车里有什么?让里面的人出来!”一声猛喝,好像真的是官兵来检查了! 我惊讶地扭头看段子陵,他的眼里闪着奇异的光芒。 “官爷,车里的是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不方便抛头露面的,官爷就别为难小的了。”夜羽教的人还真会装,听得我心里冒火。 “不行,一定要出来!你给我让开,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千万不要让步啊!我紧张得快叫出来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当官的人,毕竟我的性命全在他一念之间啊!不行,我要先发制人! “咳咳!”我故意大声咳嗽,提醒官兵。我又不敢贸然冲出车外,万一激怒了夜羽教的暴徒,估计今天又要血洗大地了。 “里面的人,出来!”当官的注意到了,我一阵兴奋。 我刚想再叫两声,一只手猛地捂上了我的嘴,另一只手拉着我躺到地上。我怒瞪手的主人,段子陵又用力摁住我,示意我别开口。 车帘被掀开了,阳光照射进来,我赶紧向车门望去。可恶,进来的不是官兵,而是面目狰狞的夜羽教杀手甲(我不知道他叫什么)。甲向我走来,猛地拎起吓傻的我,恐吓地威胁我,又把一柄匕首抵在我后背,将我往车外推。 出去前,我瞄了一眼倒在地上装晕的段子陵,他微睁的眼向我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转转眼珠,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就是我家小姐。”我被杀手甲推出马车,傻傻地看着围住马车的冠佳官兵。 “啊,抱歉打扰了小姐的休息,在下不是有意要冒犯小姐的。”领头的官兵一脸花痴表情,赶忙点头哈腰地给我赔不是。 我就这么像女人么?!我火大地想骂他两句以便重振男人的雄风,背后的匕首又逼近我的身体,害我只能硬把我的三字真言咽了下去。(某青:我帮你骂,td~~) “小姐请回车上吧,在下不打扰小姐赶路了。”官兵们恋恋不舍地瞟了我好几眼,转身离开。 身后的杀手甲松了口气,匕首也离我远了一些。 “上车走吧!”车上的杀手乙说道,杀手甲回头望着他,点了点头。 只有两个敌人,别的人呢?估计是怕太招眼就只挑了两个来看我们。 好机会! 我飞快地转身抓住杀手甲的手腕,用力一拧,匕首从他手中掉下,我用另一只手接住,再把刀刃架上杀手甲的脖子。反败为胜,耶! 我的速度不是吹的,连这两个顶级杀手都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个还被我挟持。我心里那个得意啊! 杀手甲猛朝杀手乙使眼色,愣在车上的杀手乙终于回过神,拔出自己的佩剑,跳下车砍我。结果他还没迈出脚,从车里伸出一只手对的脖子狠劈一记手刀。杀手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倒地不醒了。 杀手甲这下傻了眼。我也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用匕首的铁柄朝他脑袋一砸,他也倒地不醒了。哈哈,我战胜了夜羽教!我是英雄! “段子陵,你还在车上干什么,下来吧!”我对着车上的帮凶喊道。 他伸手掀开车帘,施施然走下了车。迎着阳光,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 白衣翩翩,青丝飘飘。淡眉扫过额上,隐没在鬓发间,月晖般的眼睛嵌在玉颜上,精致的粉唇扬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翩然若仙,高雅脱俗。发间斜插几根纯白玉簪,更显出他的清高雅致。 真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男子啊!如果旁边再来团白云青烟,天上再飞过几只仙鹤,我就真以为他是驾鹤飞天的仙人了!他风轻云淡的表情,让人不由自主地敬羡仰慕。嗯,他就像……就像忘忧崖边的白梅,凛寒独开,幽香远来。世俗的尘埃沾染不了梅花的傲雪之白,凡尘的庸俗也隐没不了段子陵的仙风道骨。 总有人说我是绝世美人,但我清楚,论容貌,段子陵是比不上我这副皮相;论气质,我却及不上他的万分之一。 就在我对他的外貌大肆评论的时候,他也反反复复地把我看了个遍,看得我心里发毛。 “你看什么?!”我不好意思地大声喊道。 他抿嘴一笑,雅丽如燃:“兜坤翔的瑞枫王爷是绝世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的脸立刻发烫,红成了个大番茄。以往被别人夸赞容貌,我总是不屑一顾,甚至有些恼火。一个男人因长得好看而被夸,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偏偏今天被段子陵夸,我竟然会害羞? 兜公狐狸精会勾人魂魄,我看段子陵他就是个公狐狸精!我这么正常的人见了他都变得不正常了!(某青:你正常?!我们都去五台山精神病院办移民算了!) “你怎么了?脸怎么红成这样?”某人还笑得风清云淡地拿我开涮。 “没什么。喂,我们该往哪儿走?”我赶紧调头,不去看他的表情。 “王爷,我有名字的。”他还淡然地教育我要懂礼貌,“叫我子陵。” 我的脸快抽筋了。喊他“喂”也是出于顺口而已,有必要这么不冷不热地教训我么?算了算了,看在和他共患难的地步,就不跟他计较了。而且还要保持我一个堂堂王爷的形象,一定要宽容,一定要大度。 再次转头面对他,我的脸上已经堆满了微笑:“子陵,我们可以走了吧?” 他轻轻点头,又问我:“刚刚的官兵是往哪里走的?” “那边。”我伸手指着南边,那里正有一条还算平坦的大道。 “我们就往那边走。” 说完,他轻移莲步,向南边走去。他身上的纱织白衣随风飘起,轻盈翩跹,好像他随时都会乘风飞去。走了几步,他停下,回首望我:“王爷,快点走吧!” “噢!”我赶紧追上他,“别老叫我‘王爷’了,我叫明枫。” “那我叫你‘枫儿’,可好?”他优雅浅笑,伸手握住了我的手。 “这……随便你吧。”我无奈地苦笑,这么女性化的称呼为什么老用在我身上啊! 不管了,先逃离夜羽教要紧,再去安州等邵言吧! 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傍晚了。 我不得不承认,段子陵的智慧不是盖的。他不去做官简直是暴殄天物!他问起我在坤翔干的那些改革大事,我就把马克思主义给他大灌了一回。没想到他这么有远见,懂得快理解得也快。真是个人才啊,哪天把他骗到坤翔去做官,坤翔算是捡了宝了,比那票老家伙强了不知多少倍! 可惜,好景不长。我还没向子陵提出这个很有价值的建议时,我们又落网了。 当然,落的不是法网,是夜羽教的天罗地网。 真是流年不利啊!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逃出夜羽教的手掌心。一队杀手在我们逃出后不久就四处搜寻,然后就搜到了正在往南边走的我们。 “还真是会逃啊,看来要给你们点颜色瞧瞧才行。”杀手丙向我和子陵逼近,其余的则持刀把我们驾住。 “那两个废物竟让你们逃了,我已经处理了他们。这回,绝不会再让你们逃掉!”杀手丙已经干掉了甲和乙,真是……真是冷血啊…… 看着杀手丙邪恶的面目,我也不由得全身抖了一下。子陵紧紧抓住我的手,挑衅地看着夜羽教的人。老天,我不要seelour,快帮我啊!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三十九章 “现在知道怕了?”杀手丙一挑眉,嘲笑似的看着我。 敢侮辱我?!哼,我冲上去甩他十八个巴掌,再猛踹一脚,左勾拳加右勾拳,打得他门牙落地,眼睛乌青。一脚把他踩在地上,我仰天大笑,大吼一声:“小样,敢跟我斗,找死!”……当然,这是想象,想象。 实际情况是这样的,我在心中把杀手丙骂到了转世投胎,自己还是乖巧地低头认错。这是当年对付老师的办法,老师骂你骂得很凶时,你一定要俯首认罪,然后随你在心里怎么反驳。 我还天真地想通过这个办法逃避seelour,偏偏旁边的同志看不下去了。 “夜羽教的妖人,有什么资格在冠佳的国土上耀武扬威!”段子陵以不屑的表情回敬杀手丙。我拼命地暗示他不要激怒这些杀手,他却爱理不理。 “还真是嘴硬啊,看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一下。”完了完了,这下惹祸啦!段子陵,你怎么就这么不积口德呢! “鞭子呢?”杀手丙一摊手,一根又粗又长的皮鞭就递到了他的手中。 “哼!”段子陵高傲地扬起头,真像一朵凛寒不惧的白梅。 我急得手足无措。那么粗的鞭子,只要一下,你这朵白梅就会四分五裂的!可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摆pose表现自己的大无畏精神,真把我气得吐血! 杀手丙脸色阴暗,手起鞭落——“啪”! 段子陵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冲到段子陵面前,用自己的背脊替他挡下了这要命的鞭子。 身后一凉,然后是衣服撕裂的声音,皮鞭抽过,留下的是火辣辣的疼痛。我倒抽一口气,剧烈的疼痛击垮了我的意志,我闷哼一声倒在了段子陵身上。 “你……你……为什么要挡鞭子?!”段子陵接住我倒下的身体,紧紧抓着我的手。 “我……我也不知道……”靠,疼死我了,早知道就不挡了!背上湿湿的,似乎流血了。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哼,还真是有情有意啊!”杀手丙冷笑着看着我,鞭子已被他收起,他大概放弃了鞭打行动。 “为……为朋友两肋插刀!”我挣扎着高呼英雄的口号,临死也要威风一把! “枫儿……”抱着我的段子陵感动地看着我,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笼罩了我。 “大白天的调什么情,赶紧起来!”丙异常凶猛地对我们喊,搞得我们满脸黑线。 段子陵轻柔地扶起我,还体贴地为我拭去渗出的血迹。我咬牙切齿地瞪着那群夜羽教的人,发誓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们这个黑社会势力一锅端掉! “走!”丙一挥手,其余杀手又围上来拿刀抵着我们,往一辆马车上赶。 我在子陵的扶持下艰难地移动脚步,刚靠近马车,丙突然回头望向一棵树上,大吼一声:“谁?出来!” 我们也闻声回头。那棵树晃了几下,一个人影迅速地窜了出来,落在我们面前。一身黑衣,衣上仍有个怪异的符号,又是夜羽教的,就叫他杀手丁吧。 “小四啊,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丙看清来人后,就摆出一副老大的样子,拽得就跟自己是教主一样。 “我已经查过了。冠佳国全面封锁,官兵四处搜查,看来是出不去了。”杀手丁一脸沮丧。 “什么?!再待在冠佳国,迟早会被发现!教主也一定会怪罪的!”杀手丙急红了脸。 “依我看,先把这两个人藏在冠佳国什么地方,等风声过去,再带他们走。”杀手丁指着我和子陵,好心地建议。 丙同志托腮思考了半天,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极不情愿地回答:“现在只有这样了。” “趁天没黑,赶紧去前面的易州。天黑了,就进不了城了。”丁指着前方的道路再提建议。 “那里都是官兵,你还敢进城!”丙不满地抱怨。 “易州的官兵今日出城巡访,不在城中;况且我已经在易州找了个好地方藏匿这两个人。”丁不紧不慢地解释,“藏好这两个人,我们就先回去复命,再等教主指示。” 这个杀手丁果然比杀手丙有头脑啊,这么快就决定了我和子陵接下来n天的命运。 迫于无奈,杀手丙只能铁青着脸点头答应了。于是,我们在这群人的亲自看押下进了易州城。 “喂,你好好看着他们,若有闪失,后果……你是知道的!”杀手丙冷冷地下命令。 “是,是。小人一定看好他们,大爷您放心。”某个贪财之人连声答应。 “好了,一切安排妥当,我们走吧。”杀手丁的声音。 然后是脚步声远去,铁栏门关上的声音。 唉,这个藏匿我们的好地方,竟然是个地窖,还配备铁链铁锁铁门,我真怀疑这儿是不是废弃的地牢。 “真没想到易州城里还有这种地方。”子陵自嘲似的说。 “应该说没想到一个普通的酒楼内有这种地方!这个酒楼是不是黑店?”我调侃道。 易州城的豪华酒楼啊!居然还兼备关押犯人的功能。夜羽教的人刚把我们带来时,我还满心欢喜地认为可以住总统包房享受高级犯人的待遇,可现在就只能坐在这个狭小黑暗的空间里,感受地面的冰冷与霉味的恶心。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们还记得铺了一层软软的稻草,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让我不至于在黑暗中撞墙。 “枫儿,”子陵走了过来,“你的伤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没什么,已经不痛了,嗷~~你干吗!别碰伤口,啊!轻点,轻点,啊!”我本想故作坚强地搪塞一下,没想到他还主动帮我处理伤口。 冰凉的手触上我的脊背,小心地描画着伤口的痕迹。一种触电样的感觉传来,我能感觉到血液的沸腾和心脏的加速。 “枫儿,我身上正好有药膏,帮你上药吧。”轻柔的声音加上温柔的抚摸,我脑袋一热,立刻答应了。 子陵从怀里摸出一个白玉瓶子,拔去瓶塞,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散发出来。好香啊,就像腊梅的香味那样悠远深沉。我沉溺在这阵迷幻似的香味中,忘记了伤口的痛楚。 “你的药还有麻醉作用啊,真先进。”我呵呵一笑。 “别乱动,我要抹药了。” “嗯。”我乖巧地弯下腰,方便他抹药。 滑腻的药沾上了伤口,冰凉的触感立刻激起了剧烈的疼痛,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嗯啊,好痛!你轻点、轻点……啊……啊……嗯啊!” “别紧张,快好了,快好了……你忍一下。” “啊啊……嗯啊……住手,住手……啊!” “好了,好了……” “啊……啊……”(某青:别叫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在……) 可恶,上个药怎么这么慢!我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故意吃我豆腐了!不过,他那个药还真不错,抹上去就真的不再痛了,不知道能不能防止留疤…… “枫儿,你的衣服都被划破了,披上我的外袍吧。”子陵温柔地脱下外袍罩在我身上,把我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你这是什么药膏?这么香。”我好奇地盯着他手中的瓶子。 “这是寒梅玉露膏,能解百毒治百伤,甚至可以起死回生,”他轻轻地摇了摇瓶子,莞尔一笑,“你若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真的吗?那你可不许反悔噢!”我兴奋地抢过瓶子,丝毫没有要退让一番再收下的觉悟。 雅致的笑容绽放在他的脸上:“我当然不会反悔。你的处境可比我危险,带着药起码安全些。” 处境?危险?是说我吗?我突然有些不明白了。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四十章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还待在空调开得足足的宽敞教室里,听废话连篇的历史老师慷慨激昂地讲述红军二万五千里长征以及解放战争三大战役。那个时候,我无聊地打瞌睡,对于革命烈士在监狱中被万恶的敌人折磨却不屈不挠的情景毫无概念,甚至还笑着说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要头一颗要命一条么。对比现在,我真想为当日的幼稚想法猛抽自己八个耳光。 在这个豪华酒楼为我们设的“特别包厢”里,虽然没人严刑拷打,但也快把我的意志磨光了。司马迁说什么来着?“刑不上大夫”是吧?真是至理名言啊!不可磨砺士人的气节,我的气节也不可磨砺!我又不是肌肉发达的英雄猛男,又不是怎么打也打不死的超级小强,磨砺我有个p用! 我最怕的东西是孤独。从小就失去父母的爱让我没有生活的支点,于是我会和任何一个愿意对我笑的人交朋友。我的每个朋友,我都会掏心窝子地对待他们;但是别人并不是这样的。我也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却仍扯着一张笑脸在孤独中挣扎。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火影忍者》中的鸣人,傻傻追着别人后面,饱受世间的冷暖却仍不在意。其实,我是很在意的。 我很坚强,这是n个老师给我的评语,本人也乐呵呵地接受了。没人能看到我坚强的外表中,最柔弱的地方;我很仗义,为朋友两肋插刀这种话是我经常用来撑面子的,为了让别人愿意接受我,我也只能尽我所能去帮助他们,可是又有谁愿为我两肋插刀;我很容易被感动,一个微笑一句问候就会让我激动半天,更不要说有人真正关心我喜欢我了,所以,没有亲情的我,一直渴望得到爱情,恨不得被铺天盖地的爱情压死,那样,我才能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才有活下去的意义。我就像枫叶?br /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0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0部分阅读 叶,经霜的亲吻就变红,经寒的折磨就枯萎。 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认为一切可以重新开始。我真诚地把刘武、小雨当亲人,把楚天辰当朋友,为了他们,我愿意去赴死。得到楚天辰的关心,我很开心,终于有个朋友肯为我两肋插刀了。接踵而至的是我渴望已久的爱情,邵言与决空给了我被需要的理由,我就欣然接受,用心去爱他们。也许一脚踏两船是可耻的行为(某青:不是“也许”,是“肯定”!),可是我真的放弃不了其中任何一个,少了谁都会让我痛苦。我就这么容易被感动,也就这么容易爱上别人,但一旦爱了,就再也放不开。也许是自私,也许是花心吧,反正我就是这样了。如果有更多的人让我喜欢,我大概还会照单全收吧,咳咳,这是“如果”,“如果”……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都一快挂的人了,大胆设想一下又怎么了?被杀人不眨眼的夜羽教给抓了,生命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再不想想人生的意义,我这十七年岂不是白活了?! 如果,如果我还能活下去,如果我还能再见到邵言和决空,我一定要告诉他们我很爱很爱他们,我要和他们在一起,不管他们有何怨言,我一定要把他们两个好好绑在身边……可是,我还能再看他们一眼么,还能再听一次他们的声音么…… “枫儿,你怎么哭了?”子陵诧异地问道,纤细的手指抚上我的眼睛。 “只是有些难过而已。”我支支吾吾地答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开口:“难过,就要哭么?” 我愣了,他在想什么啊?我凑过去问他:“不哭的话,怎么办?藏在心里会更难过的。” 子陵闭上双眼,轻轻地说道:“软弱的人,才会哭。” 哇,不是吧,又一个有心理阴影的问题青年!难道你的经历会比我惨吗?!哭就是软弱?哭就是胆怯?鲁迅同志曾教导我们: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男人哭吧不是罪!哭是很正常的行为!看来我又要做一回心理医生了! 我把手搭上他肩膀,坐在他身边,不理会他惊讶的神情,严肃地说:“哭,是一种正常的生理机能。上天赐予你泪腺不是用来分泌汗水的,就是用来哭的!首先,我给你详细讲解一下人是如何哭的。当你的情绪受到波动时……(某青:以下纯属生物知识,不懂的去问生物老师,本人不多废话了)……所以,哭是一种发泄的表现,不是软弱的表现,明白了吗?” 表情呈痴呆状态的段子陵好不容易从我的生物理论中醒来,僵硬地点了点头,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这就对了嘛,”我笑着拍拍他的肩,又故作神秘地靠了过去,“能不能把你的辛酸血泪史说出来,我帮你分析分析,再开导一下,保证你以后跟我一样活蹦乱跳的!” 他略一迟疑,月牙似的眼睛眯了起来。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感到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气。半晌,他弯起了嘴角,送给我一个淡雅的微笑:“你怎么知道我的过去很悲惨?” “啊?这个……这个嘛,直觉,对,直觉,男人的直觉!”我费力地找出一条理由,总不能跟他说你很像少年漫画中的悲惨主角吧! “是吗?”他轻轻拂袖站起,悠然地来回踱步,轻盈地就跟飘着一样,“枫儿,你的直觉还真敏锐啊。” “嘿嘿,过奖了,过奖了。”我傻笑两声,“你不介意吧?” 又是沉默。在看他来回晃了五分钟左右,他终于停在我面前,轻叹一声道:“从来没有人这么问过我。你若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 “好啊!那个,你坐下来慢慢讲,别再晃了,当心说话呛着。”我扯他袖子,拉着他重新坐在我身边。 又有故事听了,又可以八卦一下了,呵呵……(某青:动机so不纯,刚才谁说要开导人家来着?) “你知道十八年前的‘梅血祭天’么?” 我诚实地摇头。第一,这是你们冠佳的事,我哪儿知道;第二,还是十八年前的,我才十七岁的说;第三,我到这儿还不满一年,哪有空去研究历史啊! “那次,是冠佳开国以来最残忍的一次屠戮。”子陵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些愤恨。 “十八年前,先帝在位。有一个姓梅的家族,因助先帝登位,而辈受恩泽。家长在朝为将军,其子也各封官职,其一女入宫为妃,深得宠爱。当时的朝政分为两派,一派是梅将军,另一派是杜丞相。杜家世袭丞相多年,一直野心勃勃。偏偏梅将军的出现,使杜家失利。” “那么杜丞相是不是谋害梅将军了?”我急切地问道。 “对。而且手段相当狠毒。”子陵的声音变得冰冷,“梅家入宫为妃的女子被封为梅妃。一日,梅妃用梅花泡茶给先帝饮用,却意外被发现茶中有毒。先帝中毒,此时杜家谋反,眼看就要成功,先帝的毒突然被解。先帝听说有人谋反,龙颜大怒,抓主谋。不知杜丞相作了什么手脚,从边塞赶回勤王的梅将军却被当作谋反者,全家被捕入狱。盛怒之下的先帝,听从杜丞相的谗言,竟要在冬日祭天,而且是以梅家的所有人作为祭品。梅家的人都在那天被杀。最惨的是梅妃,昔日最受宠爱的妃子被割断全身筋脉,以血洒天,作为血祭。” “天哪!太残忍了!”我听得浑身发抖,脑子里不断闪现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女人,满身是血的样子。热血,就这么从血管里喷射而出,扬扬洒洒染红天际,像红梅一般妖娆。 “那年,我只有六岁。”段子陵轻柔地将恐惧的我拥入怀中,“我亲眼看着这场杀戮,却不能叫喊,不能哭泣。我只能躲在人群中,跟那些无知愚蠢的人一起叫好。但我心里暗暗发誓,我要报仇,为我的亲人报仇。” “你……你是梅家的后代?!”天啊,惊天奇闻啊!段子陵原来姓梅! 他温婉地一笑,轻抚我的后背,让亢奋的我平静下来,跟他处于一样的平静。 我靠在他的肩上,嗅着他身上清雅的梅花幽香,静静地沉思。 原来,雅丽如仙的他曾经是那么的可怜,出尘脱俗的他竟有一个残酷的心愿。 “我不想杀他们,”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幽远清灵,“但我要让他们尝到痛苦,尝到梅家的痛苦。我还要让天下人知道,梅家是最忠诚的,不是乱臣贼子,是永远忠于冠佳的……” 往事又涌上心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我把头埋在段子陵的脖子里,释放自己的悲伤,发泄自己的忧愁。 “枫儿,你又哭了。”他温柔地捧起我的脸,轻请地拭去滚落的热泪。 我看着他淡淡的笑颜,轻声说道:“这次,是为你而哭。” ———————————————————分割线——————————————————— 关于段子陵不会武功的问题,我自我检讨,当时没考虑到那么多哈~~不过谁说国师一定就得会武功的呢?反正子陵有权力有智慧,武功嘛,就忽略不计了~~各位别打我啊~~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四十一章 “枫儿,我不值得你哭。”温雅一笑,子陵的眼中有着深深的遗憾,“我不需要同情。” “我……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紧张地解释,别被他误解啊。 淡淡的笑容如春风般拂过我的面颊,他的双手细细地抚着我的长发,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我知道。答应我,不管我做了什么,都不要恨我,好吗?” “我怎么会恨你,我们是朋友嘛!”你又不是我父母,恨你干什么? “永远把我当朋友,永远不恨我?” “对!我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斩钉截铁地宣誓,他的眼中流光溢彩。 很久以后,我回忆起这天立的这个誓言,真把肠子都给悔青了。奉劝各位,知人知面不知心,千万不可以貌取人啊! 到底过去几天了,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啊?! 我懒懒地倚在段子陵身上,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段子陵心态很好,就一直静静地待着。不过环境虽然艰苦,酒楼供应的饭菜味道还是不错的。 “子陵,你说夜羽教为什么要抓我们,又不杀我们。” “大概是为了钱吧。” “钱?他们付得起这么豪华的酒楼租金,还会缺钱?” “也许是为了权。” “权?他们又不当官,难道准备自力更生艰苦创业,再建一个国家?” “不清楚。” 真是伤脑筋,抓我们也不给个理由。夜羽教的人真是混蛋! “对了,你知道夜羽教教主是谁啊?”我无聊地打发时间。 “不知道。没有人见过他,传闻说他是个极度凶残的人。” “可以想象,可以想象。”手下都成这样了,这个什么教主肯定是个吃人不吐骨的恐怖分子。本拉登见了他也一定自叹不如。 突然传来铁门响起的声音,送盒饭的又来了。 这回来的不是那见钱眼开的店小二,是个身着绸衣的中年男人。看他那体型,简直就是一穿了衣服的公猪。那家伙双手颤抖地端着一锅吃的,充满横肉的脸部面色苍白,肌肉耷拉,似乎家里死了人一样。 “喂,你们的那位店小二呢,我还想跟他交流交流金钱的问题呢。”我接过那锅炖肉米饭,开玩笑似的调侃这个新来的。 “他抓药去了。”这个肥猪爱理不理的,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 我眼珠转了转,笑着问他:“那也用不着老板亲自送饭吧。” 肥猪一怔,全身肥膘抖了三抖。他用那双绿豆眼盯着我:“你怎么知道我是老板?!” “嘿嘿,哪有跑堂的穿绸布衣服的,身材还这么,嗯,富态,”我细细地打量了肥猪一下,回头叫段子陵,“子陵,吃饭。” 肥猪愣愣地看着我和子陵解决粮食,似乎有话要说,又竭力克制自己。 敌不动我不动。我保持微笑地吃饭,不理肥猪。等我们吃完后,肥猪又端着锅抖着肥肉走了。 强烈的第六感告诉我,这头肥猪一定有事。说不定,我们还能借此机会逃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店小二一直没出现,肥猪倒是勤勤恳恳起早贪黑地来端茶送水。而且他脸上的愁云也越来越多。老板也变这么勤快了,肯定有问题。我可不相信他整天跑上跑下就是为了减肥。 “老板,我发现你身材越来越好了,已经能分清腰和屁股了!”我两眼冒星星地看着肥猪,子陵在一旁捂嘴偷笑。 天地良心,我说的绝对是真话。以前我老是把肥猪挺着的肚子当成屁股,现在终于知道大的那块是肚子,小的那块是屁股,已经有很大进步了! “唉!公子有所不知啊,家小病重,在下已经急得三天吃不下饭了!”肥猪心痛地揉着自己的肚子,敢情病重的是他自己啊? 总算说出来了。原来是他可爱的儿子病了,那个店小二被他使唤去求医,而夜羽教的人又曾交代过让他亲自看着我们,所以无奈之下,老板只有来“照顾”我们了。 我心里暗暗窃喜,一个绝妙的逃跑计划初步形成。 我给子陵使个眼色,然后悠闲地问肥猪:“是什么病啊?” 肥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痛哭半天,喘着气告诉我他的独子得了什么绝症,怎么医也医不好,已经奄奄一息了。 这家伙还真是马蚤包一个,见人就吐苦水,就像世上只有他是可怜人一样。 子陵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我赶紧对他咬耳朵。费了我半天口舌,再忍受半天肥猪哭嚎的破锣嗓子,子陵终于以赞许的眼神看着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老板啊,你儿子的病也许我能治,能带我去看看吗?”我加大音量,盖过肥猪的声音。 “真的吗?公子,公子你肯救小儿?”肥猪立刻停止了哭嚎,“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呀,是不是因为那群黑衣人不准你私放我们?”我轻蔑地看着他,“那就算了,我才懒得费劲去救人。” “不不不,在下并无此意,公子莫要误会。在下这就带公子去看小儿,多谢公子的大恩大德。”肥猪激动得都快给我跪下磕头了。 “嗯,还有,”我拉过子陵,“他是我的助手,必须和我一起去。” 子陵保持着优雅高贵的笑容,静静地站在我身边,跟我一起无比真诚地看着肥猪。 肥猪还是犹豫了一下,但由于我方人多力量大,他还是被迫同意了。 我兴奋地拉着子陵的手,跟着肥猪往外走。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终于摆脱这个黑屋子了!完美逃跑a计划,热情实施中! 出了铁门地窖,我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还想逃跑?没门!不,连窗都没有! 十几个手执长棍的家丁守在地窖出口,看来都是老板顾来的专业监视人员。十几双眼睛盯着我和子陵的一举一动,就像有十几台监控器时刻不停地跟着我们打转,连眼珠子转了一圈用了几秒他们都会发现。 我失落地耷拉下脑袋,郁闷地跟着肥猪走。子陵温柔地拍拍我的背,淡雅的笑容化解了我的愁苦。 七拐八拐地拐进了一个大院。大院的屋子里,躺着一只小肥猪,虚弱地仰在床上,就差没口吐白沫两眼翻白了。不愧是肥猪的儿子,跟他老子一样让人分不清腰和屁股。幸好,我还勉强分的清他的嘴长在哪里。 “这就是犬子。”老板一见儿子立刻哭得天昏地暗,那声音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子陵不屑地瞟了一眼,转身看我。他突然愣住了,被我的表情震惊了。 说实话,两头肥猪在一起痛哭流涕确实没什么意思。但是两头猪之间的真情流露,超越了某些人的灵魂心灵以及一切。地球人都知道,这里的“某些人”指的当然是我那对没人性的父母。所以我此刻的表情,是痴迷,是羡慕,是感动。 如果我的父亲也这么疼爱我,我一定不会出现在此时此刻此地,而是舒服地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和父亲聊天说笑。不知道父亲看到我原来的那具被车撞飞的身体,会不会内疚和心痛,会不会哭着呼唤我?还是说,他只冷冷地扫了一眼就把我的身体给火化了?就连一滴违心的泪他也不愿给我吗? 千万愁绪涌上心头,堵得我发慌,像一双手掐住了脖子,让我无法喘息。我好像被丢到了苦涩的海里,成了一条不会游泳的鱼,只有拼命挣扎着把头探出水面,可怎样也离不开那寒冷彻骨的世界。 我没有发现,我的眼神在涣散模糊,我的双手抖得厉害,我的意识被残酷的往事无情吞蚀。 耳边听到了最后声音,是段子陵惊叫着的一声“枫儿”。然后,我跌在了一个温暖的物体上,还有着梅花的清香……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四十二章 作者有话要说:toa:关于楚天辰,我不是故意不让他最先h的,是有原因滴~~按照原来的设定,楚是全部小攻中发展最慢的一个,而且还要靠另一个小攻尹砚兰的帮助呢~~另一个原因嘛,就是楚自己的问题了,他的上司——决空也是小攻之一,他总不能明目张胆地跟皇帝抢老婆吧~放心,我不会亏待楚的,我会给他多加戏份滴~~谢谢你的支持~~唔,这是哪里? 我睁开眼睛,看到一片洁白。白的纱帐,白的墙,白的天花板。难道这里是医院?我不是应该被关在一个黑乎乎的小地窖里的吗? “枫儿,你醒了!”带着欣喜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我偏头看去,发现段子陵正激动地握着我的手,我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近了啊…… 我往床里挪了挪,尽量与他保持距离,同时不忘露出招牌式的微笑:“那个,我们现在在哪儿呀?” 偏偏子陵同学没有保持距离的觉悟,又主动凑过来:“刚才在那个胖子的儿子房间里,你突然晕倒了。还好,那个胖子还算有人性,让我们在这里休息。” “哦。”我终于反应过来了。刚刚看到那头肥猪与他儿子之间的生离死别,我一时感怀身世,竟然就这么晕了!大概是由于脑细胞运转速度过快而造成的间接性缺氧及神经错位吧。我还真是……多愁善感啊! “那些特务呢?”我四周看看,怎么不见那群手持棍子的武装分子。 “什么?”子陵睁大了眼睛问我,长长的发丝从肩上滑到了我的脸上。(某青:看看距离有多近) “呃,就是……就是那些看守我们的人在哪儿?”我差点忘了子陵对“特务”这个词是没有概念滴~~ “他们?都在房门外守着,连窗户边都站着。”子陵微笑着贴着我耳边轻声说,“我们现在没法逃了。” 肥猪果然有一手啊!不过……我突然低声说:“我要救他儿子。” “救?怎么救?你懂医术吗?”子陵仍然淡淡地微笑,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我不懂医术,但我不能让他死。”我显得异常沉着冷静。 子陵往后退了些,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继而开口:“为什么?” “如果他死了,他的父亲会很伤心的。”我转过身子,面朝里,不让子陵看见我的眼里滴下的液体,“我不想看见本来幸福的家被拆散的悲剧,你也不想看见的,对吧?” 子陵沉默了。自小失去亲人的他一定深有感触吧。 “那么,你打算怎么救他?”轻柔的声音响起,子陵终于支持我了。 我抓抓脑袋,从床上坐起,然后伸手入怀,摸出一个东西。我得意地笑笑,扬了扬手中的东西:“靠这个。” 子陵惊讶地看着我,然后露出了赞扬的笑容。 这个闪光的东东就是子陵送我的那瓶药,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寒梅玉雪膏。幸好子陵随身带着药,不然这回可丑大了~~ 肥猪老板一脸期待地正等着我。我和子陵一跨进小肥猪的屋子,老板立刻迅速冲过来对我嘘寒问暖,然后又支支吾吾地询问何时可救他儿子。 我轻松地笑笑,拍拍肥猪的肩,说道:“没事的,我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儿子!” 肥猪立马热泪盈眶,差点就给我跪下磕头了。 “这个,你先出去,我来给你儿子检查一下。”我背起手,摆出一副名医的架势。 “好,好,公子请便,我这就出去。”肥猪恭恭敬敬地退出了房间。 “清场了,我们开始吧!”我拉着子陵走到小肥猪床前,挽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放心,不是做手术。 小肥猪瘦了不少,脸色苍白,整个人都虚脱了,气若游丝地昏倒在床上。 他得了什么怪病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本着人民的利益为最高价值标准的原则,我就死马当活马医了!党和人民,我不会辜负你们的希望,我会为国争光的!咳咳,跑题了,救人要紧,救人要紧,现在还不是发扬英雄主义精神的时候。 子陵小心地扶起床上的小肥猪,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的嘴张开。我挖出一块药膏,放在一个小碗里,再倒上水,轻晃两下,让药化开。不一会儿,梅花的清香味道从碗中散发出来,溢满了屋子。 “快给他喝下。”子陵提醒我。 “好。”我端着碗走向床边,让小肥猪的嘴含上碗沿,再缓缓地把药水灌入他口中。 子陵用力地撑开小肥猪的嘴,扶着碗子以便药水流入口中。我偷偷地看着子陵,欣赏他专注的神情。没想到他还这么有爱心,一点也不像一个身世悲惨的愤青。 “好了,他喝完了。”子陵放开小碗,小心翼翼地扶着小肥猪躺好,回头看向我,“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咳咳咳……没什么,没什么,”我红着脸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窘态,总不能说你刚才的样子很迷人吧。 “他现在要休息一下,一两个时辰后应该就没事了。”子陵细心地帮小肥猪盖上被子,那样子简直就是一个合格的护士。 “哈哈,没想到我临死之前还能做件好事,可惜没人给我送个锦旗什么的表彰一下。”我自嘲地大笑。一想到夜羽教的人过两天就要来“认领”我们,我就油然而生一种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这是不是叫“回光返照”啊? 子陵走到桌前坐下,闭目静思。半晌,他幽然开口:“也许,我们不会死。” “你不用自我安慰啦!”我也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懒懒地趴在桌上,“落在夜羽教手中还能活到今天,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说的是事实。”子陵抚摸着我的头,温婉一笑,“他们会放了我们。” “谁?夜羽教的人?”杀了我我都不信。 “不,是外面的人。” “你说那头肥……呃,酒楼老板?”我撑着头,给自己倒了杯茶,“就算我们救了他儿子,他也不敢放我们走的。” “你知道夜羽教的人为什么只敢在安州城外劫人吗?”子陵也倒了杯茶喝,“那是因为他们的势力进入不了安州。” “那又怎样?”我不觉得这可以对夜羽教造成威胁。 “酒楼的老板不敢放我们是因为他怕夜羽教报复。如果让他举家迁入安州,他不就安全了?” “对呀!”我猛灌一口茶,“夜羽教的人无法进安州对付他的,但是……老板怎么可能愿意去安州?他在易州混得好好的,干吗跑那么远?” 子陵抿嘴轻笑:“安州和易州哪个富有?哪个安全?” “当然是安州。” “酒楼的老板也是爱财之人,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的。”子陵已经胸有成竹了。 “那么……这个……怎么去劝说啊?”我费力地想着。 子陵莞尔一笑:“交给我吧。” ————————————————————分割线—————————————————— 感谢御苑提供的qq群,大家有兴趣的就上去玩玩哈~~~ a,看右边——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四十三章 没过多久,躺在床上面如死灰的小肥猪终于醒了。小肥猪在这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内脱胎换骨,变得神采奕奕,面色红润。而且一醒来就大喊自己饿了,要吃的。 老肥猪听到儿子在叫,连滚带爬地闪了进来,无视我和子陵的存在,直扑小肥猪。 然后,我就和子陵免费欣赏了一部可媲美好莱坞大片的真情电影。我看得是热泪盈眶,子陵是眉头直皱。 就这么折腾了近一个小时,房间都快被两头猪的眼泪淹掉时,肥猪同志很难得地注意到了我们的存在。 “恩公,恩公啊!请受我们父子一拜!”老肥猪摁着小肥猪的脑袋向我拜倒,撞得地板轰轰地响,让我有种身处地震中心带的错觉。 “哈哈,没什么啦。”我开心地笑着,接受他们带来的地震式磕头。 “恩公,”肥猪突然真诚地看着我,“恩公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在下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辞!” “那么,放了我们可好?这个要求可不高哦!”我邪邪地对他说道,子陵也轻声笑。 “这……这……”肥猪脸色一变,冷汗就冒了出来,“这个……恐怕……” “哼,刚刚是谁说要上刀山下油锅的?老板你的诚信哪儿去了?”我挑眉看他。 “唉,公子有所不知啊……” “有什么可隐瞒的呢?老板不妨说来听听。”子陵开口。 肥猪犹豫了一下,转眼又看见宝贝儿子,终于叹道:“二位请移驾去后厅,在下慢慢告诉二位公子。” 后厅内,一头肥猪艰难地来回踱步,还不时配上忧心忡忡的叹气。真是……呕~~ 我打了个呵欠,两眼无神地看着这团肉球从东滚到西,从西滚到南,从南滚到北,再从北滚到东……什么时候开始啊?你的心理战玩够了没,我都快睡着了。 子陵端坐一旁,也不观察肥猪的生理运动,只是神态安然自若地喝着茶,越看越像仙子啊! “你预备走到什么时候?”子陵清脆的声音充斥了屋子,肥猪总算停了下来。 “在下……在下实在不能放走二位啊!”肥猪苦着脸叹道,“那些黑衣人说过,如果丢了二位,在下……一家老小性命不保啊!” “你以为就算你看好了我们,那些人就会放过你吗?”子陵的眼里光芒一闪。 “这……这什么意思?”老板发抖了。 “他的意思是,那些黑衣人带走我们之后,照样会杀你全家!”我不耐烦地插了一句。 “什么??!!”肥猪震惊地瘫在椅子上,满脸的肥肉抽搐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子陵看着他,毫不留情地说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那些人的手段我清楚。” 肥猪的绿豆眼里充满了恐惧,他愣愣地坐了半天,突然跪在子陵面前,声嘶力竭地叫道:“公子,求你救我全家,求求你!” 子陵嘴角上扬,笑得淡雅飘然:“我为什么要救你?” 我暗自偷笑,好一招擒故纵啊! 肥猪果然吃这套。这回子陵也享受到了地震式的磕头。 子陵优雅地喝茶,丝毫不为之所动。肥猪快把地板磕坏时,子陵才开口:“你肯放了我们么?” “公子若能救我全家,在下一定亲自送两位回家!”肥猪斩钉截铁地发誓。 “这可是你说的。”子陵的威胁手段还真是高明啊!我越来越佩服他了,这种人才,不把他挖去坤翔我真是愧对列祖列宗! “那些人什么时候会回来?”子陵冷静地问。 “他们说大概在两个月后。” “嗯,时间够了。”子陵按着额头,“你先放了我们,然后把你在易州的财产处理一下,再去安州,重建你的酒楼。” “这……这样一来,我……我的家产……岂不是会……”肥猪果然爱财如命。 “喂,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千金散去还复来’,一点小钱算什么!”我抓紧时间给他进行人生观价值观的思想教育。 “对,”子陵微笑着补充道,“那些人不敢在安州作乱的。” 肥猪微微点了点头,但脸上仍有犹豫的神情。 子陵拔下头上的一根发簪,递给肥猪:“你拿着这个去安州找官府,他们会给你钱,也会派兵保护你。” 肥猪将信将疑地接过发簪,仔细看了看,立刻明白了什么,又跪倒在地:“公子的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在肥猪的磕头声中,子陵笑得那么优雅。我还处在迷雾之中,不知道为什么一根发簪能号令官府。还是说,段子陵在安州真的是个声名远扬的? 肥猪现在把我们当贵宾看待,给我们最好的房间休息,准备了最好的干粮食物,还有路费。我和子陵打算再休息一天,明早上路,以最快的速度闪回安州。 一想到革命成功,我就兴奋得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我决定出去梦游一下。 肥猪的家财之多还真不是吹的,那个花园大的,比足球场还要雄伟啊!我穿着单衣,冷得直发抖。再这么下去,我非给冻出病不可! 我正准备转身回房,突然发现冷月之下竟然有个人!一身白衣随风飘动,三千青丝翩跹起舞,玉琢之颜傲然脱俗,仿佛一丛凛寒傲雪的白梅。 “子陵,你怎么也在这儿?睡不着吗?”我笑着走过去。 他回首,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浮起淡淡的笑容:“你呢?也睡不着吗?” “当然,明天就解放了,肯定会有大难不死的感慨,就睡不着了。”回到安州,我就能见到邵言了,怎么能不激动。 “是么。”他垂眸叹气,“明天就能回安州了。” “怎么,难道你还对这种囚犯生活依依不舍?”我扯扯他衣袖,调笑他。 他突然抬头,盯着我看,眼里有一丝伤感:“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 “什么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还真不记得了。 他轻笑一声,温柔地注视着我:“你说过,你永远不会恨我。” 切!我当是什么大事呢,不就这么一个随口而出的誓言嘛。我立刻狂点头:“我怎么会恨你呢?我们是患难之交嘛!” “但愿你回到安州后,还能这么想。”淡雅的笑容温暖了冬夜,月光也柔和了许多。 “哈哈,难道说你一到安州就变成了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他的眼神忽然一凝,变得冷静沉稳:“我不是个好人。你会恨我的。” 我僵硬地笑笑,赶紧转移话题:“啊,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不然明天就没力气赶路了。”说完,我送他一个“晚安”的笑容,转身走。 还没跨出一步,腰上突然一软,背后一阵温暖,段子陵居然伸手环住我的腰,硬是把我扣在了怀里!我的大脑瞬间死机,两眼发直地盯着远方。子陵从我背后抱住了我,把头埋在我的颈间,急促的呼吸喷在我的耳畔,温柔的话语几乎将我融化。 “枫儿,我真的不想回安州。我好想,就这样和你在一起,不去管梅家的仇恨,只要,只要一直这样无所牵挂就好了……” 这……这又算什么?又是传说中的表白吗?我,我,我该怎么办啊?! 这一次大脑的死机,我用了很久才重启好。等我理好头绪,正准备开口时,子陵已经放开了我。我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他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月下的子陵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低垂的眼眸在颤抖的睫毛下盈盈闪动,风抚过他的长发,真是……风华绝代。 半晌,他抬起头,淡淡地笑着,恢复了以往的风采,仿佛刚才的一瞬没有发生过。 “枫儿,对不起。”优雅的笑容再度绽放在他的脸上。 “为……为什么要道歉?”我的脸已经红成番茄了,现在大概红得快滴血了。 “不是为刚才的话道歉,说了那些我并不后悔,”子陵轻轻捧起我的脸,“我是为以后的我向你道歉。对不起,这三个字我以后不会再说。” 随后,是一个带着梅花香味的吻结束了这次梦游。 如果我知道回到安州后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这天晚上就应该逼他给我也来个地震式的磕头作为道歉的,而不是用三个字就打发了我。当然,我此刻不知道子陵会在安州做什么,所以一直被他的温柔诚恳所感动。(呸!)我乖乖地回了房间,美美地做了个梦。梦到邵言在安州等着我,一见到我立刻扑上来痛哭流涕,然后决空也飞奔了过来,从此以后,我们三个就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某青:兜了这是梦,与现实是有很大差距滴……)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四十四章 大早起来,我收拾好一切,跟子陵出发去安州。 肥猪老板请我们吃了顿早饭,然后就忙着变卖家产去了。我和子陵只好自己雇了辆马车向安州驶去。 子陵专挑没人的小路走,还特意避开官府。没人走的小路自然不好走,一路上是坑坑洼洼颠颠簸簸。还好,没遇上拦路抢劫的,更重要的是,没有和夜羽教的人撞个正着。 易州到安州的距离不远,也就三天的车程。注意,是马车,如果是汽车,大概只用一天就到了;如果是火车……如果是飞机……不想了不想了,睹物思乡啊~~ 进安州之前,马车路过了忘忧崖,就是那个长满梅花的地方。上次经过这儿时,我只匆匆一瞥,就已被这里的芳华绝景吸引住了。这次又到了这里,我好想下车慢慢欣赏一下。 “停车。”子陵突然对外面的车夫说。 “怎么了?”我奇怪地问。 他笑而不答,伸手拉着我,说:“下车休息一下吧。” 我心里一阵暗喜,子陵大概也喜欢这里的梅花吧。他的身上总有着梅花的暗香,不知道和这里的梅花香气比起来怎么样呢? 我兴奋地挽住他的手,跳出车外。 哇!真是壮观唉!满崖的雪梅悄然绽放,仿佛棉絮雪花落在了枝头,莹白玉洁。温暖的阳光斜洒在崖上,赐予了梅花生命之息,如同一个个白色的精灵,在崖上起舞。幽幽的清香不浓烈,却使人陶醉,山崖的周围似有云雾缭绕,连接湛蓝的天空,空旷辽远,让人有一种飘飘仙之感。一片开阔的天地,一芳纯洁的梅花,如同清泉流入了我的心里,化解了杂念与烦恼,剩下的,只有无忧无虑的自由与快乐。忘忧崖,果然忘忧。 “这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子陵站在梅林间,深情地注视着洁白的梅花,嘴角浮起雅致的笑容。一袭白衣的他,站在忘忧崖上,宛如一个飞天的仙子。 “我也很喜欢这里。”我贪婪地嗅着香气,想把这种美好的景象印入脑中。 “梅花,只有开在天地间,才是最美的。”他闭上双眼,仿佛要与梅花融合在一起。 “谁说的,”我不满地反驳,“梅花开在任何地方都很美。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我得意地念完这首诗,就看到子陵正幽幽地看着我,眼睛里有忧伤,有叹息。 “不是每个人都闻得到梅的‘暗香’。”他轻轻地叹道,眉宇间透露着凄凉之意。 我赶紧走过去,拉住他的手,温柔地劝慰:“放心吧,总有一天,人们会知道梅家是忠诚的。” 他感激地看着我,突然问道:“你愿意帮我吗?” “帮什么?” “帮我为梅家平反,”他顿了一下,“帮梅家报仇。” 出于习惯,我自信地一挺胸脯,豪爽地回答:“没问题,这事我管定了!” 子陵优雅地笑了,伸手理了理我额前凌乱的碎发,又带我回了车上,继续向安州进发。 此时的我正为自己的正义而感动,浑然不知自己惹上了一个多大的麻烦。 进了安州,我的心情立刻激动不已。我四处张望,以为能看到沙临使者的影子。不巧的是,沙临使者似乎还没到。 天色已晚。我突然想到我的那些侍卫们似乎都已经阵亡了,也就是说,我与坤翔国失去了联系;也就是说,我现在没法证明我是坤翔的王爷;也就是说,我见不了冠佳的皇帝与国师。完了,这下子我成了一个无政府组织者,彻底无家可归了。 子陵似乎发现了我的困境,积极地帮我想办法。好不容易,我找出了我的“身份证”,就是那块刻字的玉佩。这可是我唯一的身份证明物了。 现在这么晚了,官府估计已经下班了。出于我考虑到古代人加班不拿加班费的情况,我决定就不打扰那些官员了。今晚先找个小旅店撑个晚上,明早再向官府求助。 子陵要和我分别了。我正埋头啃着肉包子,思维有些迟钝,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往外蹦。 “枫儿,我要走了。” “嗯,那个,你家住哪儿?我没事好去找你。” “平堂巷。” “噢,我不认识唉。那个,有地图没?” “地图?” “对了,地图上找不到。你留个电话号码吧。” “电话号码?” “你家没装电话?那你有手机吧,号码多少?” “手机?” “手机也没有?!那qq号呢?” “……” “你怎么……”我突然想起这里的经济水平好像还没那么发达科籍平也没那么先进,赶紧打住,“平堂巷是吧,我会去找你的。呵呵。” “枫儿,你慢点吃,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慢走,拜拜!”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1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1部分阅读 段子陵带着一脸的惊讶离开了,我还在努力和包子奋斗。如果有kfc就好了,我边吃边想,如果有pizzahut就更好了……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做运动,为了让自己看上去神清气爽,像个王爷的样子。 我换上一套华丽的衣服,费了半天力气梳好头发,对着铜镜照了又照。不要误会,我可没发展成爱照镜子的人妖,我只是担心那个头发是不是梳得还像人样。要知道我是个男的,以前都是留短发的,哪儿知道梳头啊,用手抓抓就能理好。后来到了这儿,都有人帮我梳,用不着亲自动手。今天不行了,我终于体会到女生要保持发型的漂亮是多辛苦的事了。 打理完毕,我走出房门,去旅店大堂里吃早饭。一走进大堂,满屋子吃早饭的人齐刷刷地向我行注目礼,眼睛都不眨一下。靠,还有好几个口水都流出来了。 真不知道这顿早饭是怎么吃的,隔三岔五就有人来搭讪,害得我消化不良。 “这位公子,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是啊,所以我现在都不去那儿了。”我靠,这么俗的搭讪台词也用,我都懒得多说。 “这位公子,你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 “是你爹还是你妈啊?”我冷冰冰地又打发一个。 “这位公子,请问你叫……” “你爹叫什么我就叫什么。” …… 迅速解决了早饭,我立刻开溜,连帐都不用付,因为店里已经有五个人为了争夺帮我买单的权力而开打了。 我绕城转了一圈,总算找到了官府所在。 我跑过去想进门,却被两个守门的士兵给拦住了。 “我要见你们主子。”我毫不避讳地说。 “我们大人要处理公事,没空见你,你晚上再来吧。” “晚上?”我莫名其妙,“晚上来才能见他?” “当然,大人到晚上才有空跟你寻欢作乐,回你的怡红院去吧!” 什么?!我气得火冒三丈,竟然把我当院里出来的,太过分了! “我是坤翔的王爷!” “你有完没完,还不走!” 我快和那两个士兵大打出手时,身后闪出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瑞枫王爷,我家主人有请。”那个衣着华丽的男人恭恭敬敬地对我说,然后一挥手,四个壮汉抬着一顶轿子出现在我面前。 奇怪,官府里的人都不信我,这个人怎么会认得我? “你家主人是谁?”我问道。 那个老男人呵呵一笑:“王爷去了就知道了。” ————————————————————分割线—————————————————— 子陵没走,马上就会变个身份再次出现。变成国师的子陵可一点都不弱哦~~ 另外,下个星期本人又要考试,这两天稍微休息一下,大家见谅啊。最迟下个星期四,我一定会回来更新的~~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四十五章 去不了官府,我只好坐上轿子,跟着老男人走。 闷闷地坐在轿子里,任由轿子颠啊颠,颠得我都快睡着了。 “王爷,到了。” 我赶紧从打瞌睡状态调整到神清气爽状态,速度不到1秒。这可是我当年在上课时修炼出来的成果,屡试不爽。 那个老男人掀开轿帘,请我出去。我整理了一下衣衫,很有派头地下了轿子。 “这是什么地方?”我四处打量,已经进了一个大院子,没能看到门口的地址什么的。 “平堂巷。” “平堂巷?”我转了一圈,“怎么这么耳熟?” “王爷请随我来,我家主人正等着王爷呢。” “好。”我大步跟上他,把心中的疑惑抛到脑后。 这个府宅,好大啊!简直能与皇宫媲美,且其豪华程度也与宫殿不相上下。这个主人,一定是个大牌人物。 “就在前面了。”老男人停了下来,指向前方一座别致的小楼。小楼前有一大片花园,花园里的花,如雪一般,还有盈盈暗香,竟是一片梅花林! 等等,好像有谁说过,冠佳国只有两处有梅花,一处是忘忧崖,还有一处是…… “王爷,请您进去吧。”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那座小楼前,老男人停了下来,对我说,“主人就在里面。” 说完,他轻轻敲了敲门,恭恭敬敬地说道:“瑞枫王爷已到。”然后,他就退下了。 我面对着那扇雕花的门,心里忐忑不安。似乎有一阵阴风吹来,吹得我浑身发寒。咬咬牙,我深呼吸一口,推开了那扇门,一步跨了进去。 玉雕的门廊,玉砌的砖墙。屋中的一切都华美纯净,散发着玉质的宁静。洁白的纱帐层层叠叠,掩住了屋内的景象,有着朦胧的美感。 我掀开一层又一层的纱帐,终于面对着那个神秘的主人。他背对着我坐在一张白玉椅上,手持一个翡翠杯子,温雅地喝着杯中的梅花茶。桌边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男子,似乎是那个人的贴身侍卫。 我没好气地打量着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蝉纱白衣,绣着银色的梅花图腾;黑亮的长发垂荡于腰间,鬓边挽起的秀发上插了几根白玉簪子,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傲然飘逸的气质。靠近他,我似乎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暗香,好像是梅花的香味。 这个味道,这个背影,怎么这么熟悉啊…… “请问尊驾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找本王?”我可不想跟他耗下去,直接开门见山。 对方似乎轻笑了一声,接着放下手中的杯子,悠然站起,缓缓地回过头来:“不认识我了吗?” 月牙般弯起的眼眸中一汪泓泽盈盈闪动,微微上扬的嘴角勾画出出尘脱俗的气质,如仙子般的人落在凡尘,圣洁高雅。 我怎么会不认识,我和他昨天刚刚才分开。 段子陵依旧雅丽如仙,带着淡淡的微笑,温柔地看着我。 “子陵!你怎么在这里?”我一阵激动,立刻跑上去想给他一个大大的hug。 “不得无理!”一个侍卫竟拦住了我,冷冷地瞪着我。 我厌恶地回瞪那个侍卫,转眼向子陵求助,却发现他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你让开!”我拨开侍卫的手,想往前走,结果另一个侍卫又拦住了我。 那两个侍卫怒喝一声:“不得对国师大人无理!” 瞬间,我的脑子“嗡”地一声乱了。段子陵依旧微笑地看着我,温柔的目光中似乎有一丝高傲与漠然。我呆呆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我个答案。子陵在看到我疑惑的目光后笑得更动人了,很显然,他已经默认了。 段子陵就是冠佳国的国师,高高在上只手遮天的国师。 我痛苦地抱住脑袋,吃力地回忆着,回忆着。 他的身份似乎早就已经摆在了我眼前,只是缺心眼的我一直没去在意。 安州城外,夜羽教劫人,劫走的自然会是重要的人,对坤翔来说,我是重要的;对冠佳来说,当然是国师最为重要。失踪后能让冠佳国所有士兵官员一齐出动搜查营救的,除了国师,还能有谁?一根白玉发簪就能调动官府的,除了国师,还有谁?府宅里种了梅花的,除了国师,还有谁? “子陵,为什么……为什么你会是国师?”我压抑着心中的郁闷,赌气地问他。 他抿嘴一笑,挥手示意那两个侍卫离开。两个侍卫向他躬身行礼,然后迅速离开了房间。白玉的房间内,只剩下我和段子陵。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他拉过一张椅子,“枫儿,坐下说话。” 我木然地走过去,坐在椅子上,等待他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子陵又端起茶杯,轻啄一口,用好听的声音回答我心中的疑问:“十八年前梅家被诛,只有我一人侥幸逃了出来。我不是幸运,而是有人救我。救我的人,就是被取血祭天的梅妃。没有人知道,她曾经与当时的国师是一对恋人。梅家出事后,她向曾经的恋人求救,求他救梅家。当时的国师,并无多大的权力,费尽心机,也只救出了梅家的幼子,也就是我。”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表情。 他似乎自嘲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为了完成梅妃的心愿,当时的国师收留了我,让我做他的义子,改姓‘段’。寄人篱下的生活不是那么好过的,我从小受尽屈辱折磨,学会了如何保护自己以及如何对付敌人。我知道,如果不入朝为官,我就无法光明正大地报仇,于是,我就千方百计地想成为新任国师。冠佳国的国师是世袭的,并且前一任国师会在继承人满十八岁时退位让贤。为了成为继承人,我,用各种方法杀掉了阻碍我的人,包括国师的儿子。” 我心里一惊,猛然抬头,深深地望着子陵。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美,却美得让人害怕。 “终于,我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国师之位。十八岁那年,我成为了国师。满朝上下无人知晓,他们的国师是梅家的后人。到现在,我已经做了六年的国师。我逼死了先帝,让他用命偿还梅家的血债;我处理了一部分陷害过梅家的人,让他们都去陪葬。只可惜,杜丞相诈狡猾,我一直无法撼动他的地位。枫儿,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帮我报仇的,你记得吗?” 我早被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此刻也只是浑身颤抖地看着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又一个淡淡的笑,他伸手抚上我的脸庞,温柔地摩娑着,轻柔地声音在耳边呢喃:“别怕,枫儿,我不会让你去杀人的,我也不想再杀人了。我说过,我要证明给冠佳的人看,梅家是忠诚的。我会为梅家在史册上保留下忠臣的痕迹,只是,在这之前,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突然,我猛地推开他,受伤地看着他,口中语无伦次:“你……你骗我,你骗我,你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被我推开的子陵没有退缩,带着一种迷惑人的笑容再次靠近了我。他的双手按住了挣扎的我,柔嫩的唇瓣滑过我的面颊,梅花的香味弥漫了四周的空气。我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仿佛中了蛊一般,被他压倒在地,任他摆弄。 带着嘲笑的语气,他在我耳边妖靡地吐气:“这就怕了?还有很多事情,会让你毛骨悚然,你承受得住吗?呵呵。” “你……你放开我!”我拼命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心脏的狂跳对他喊道。 “放开?”他的双手缠上了我的腰,“我不会放你走的,我可是费尽心机才把你从坤翔骗来的,怎么可能放了你。” 我还想喊出些什么话,却被他的双唇堵住了。梅花的迷醉香气,扰乱了我的心跳、我的呼吸,麻醉了我的神智、我的意识,但我的心里还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恐惧。 ————————————————————分割线—————————————————— 提前一天更新了,我厚道吧~~~~ 明天放假,又可以更新料~~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四十六章 “你骗我……你骗我……” 我现在真是哭无泪,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子陵怀中,任由他轻薄。 子陵轻轻地抚弄着我的背,仿佛哄孩子般地低声细语回荡在我耳边:“本来以为要骗你来得花一番功夫,没想到你自己爽快地答应了,赵决空也不阻拦。枫儿,你真是傻得可爱。” 我咬紧牙,心中把段子陵骂到了转世投胎。我到这儿来是因为邵言要来,又不是被你骗上钩的。 “你为什么要骗我来这里。”我故作镇定地发问。 “你说呢?”子陵突然放开我,冷冷地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瑞枫王爷与坤翔皇帝的关系人尽皆知。赵决空为了你曾与沙临打仗,可见你在他心中是多么重要。”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愤怒了,居然骗我离开了决空。 子陵高傲地一笑,俯下身子,挑起我的下巴,温柔的语气中透着残忍:“如果你在我手中作人质,赵决空以至整个坤翔国都会听命于我。到时候让他双手奉上坤翔国的玉玺就不难了。说不定,连沙临也会乖乖听命。” “段子陵,你真变态!”我不顾形象地开骂,冷冷地打掉他的手,“决空知道我被你抓住,一定会派人来救我的!你们冠佳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他不理会我的叫骂,又伸出刚刚被我打开的手,圈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口中吐出了让我绝望的话语:“跟你来的侍卫独了,你靠谁去联系坤翔。全天下的人现在都知道是夜羽教劫走了你,没有人知道你逃了出来,没有人知道你又回了安州,也没有人知道,你在我手里。你指望谁来救你?” “可恶,你想怎么样?要杀要剐随你便!反正要头一颗,要命一条!”我拼命地挣脱他。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我才不要让他碰我! 我的挣扎却让他抱得更紧,手也不安分地从我衣服下摆探了进来,冰凉的手指滑上我不断颤抖的身体。半晌,他轻柔地开口:“以前我是想以你为人质,得到坤翔后再杀了你。现在我不打算这样了,我不要坤翔了,但是,我要你。” “你……你说什么疯话!放手,别碰我!” “我说,我要你,我要你成为我的人。”他的手更加肆无忌惮了,不断地掐揉着我的腰,“我是认真的。” “你休想!”我扭动身体,想甩开他的手,“我已经有爱人了,而且还是两个,你别妄想了,把手拿开!拿开!” “哼,你以为你还能见到他们吗?我不管你以前和谁有过关系,总之,现在你是属于我的。” “滚!我又不是一件玩物,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可是标准的四有公民,有房有钱有老婆,还有人权!” “这些话你在坤翔说有用,在冠佳可没有人会理睬你。”子陵再次无视我的人权,双唇压了上来。 我紧闭嘴唇,坚决不理他。结果他用牙齿来回咬,咬得我嘴唇肿胀不堪。一口气没喘上来,我下意识地张口呼吸,他的舌头竟趁势而入。滑腻的小舌细细地抚慰着我的烦躁与愤怒,香甜的气息麻醉了我的神经。绵长细腻的吻,侵蚀了我的意识,只觉得心中苦闷忧愁一齐奔涌而出。鼻子一酸,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 泪珠滴在了子陵的脸上,他感觉到了我的难过。终于,他放开了我,怜惜地看着被他压于身下的我,看着我痛苦地抽泣。 “枫儿,你又哭了。”他慢慢靠近我的脸,黑绸般的长发洒落在我的脸旁。他伸出舌头,轻柔细密地去了我眼中流出的液体,淡雅的香味充斥了我的鼻腔。 静静地哭了好久,我总算平静了下来。子陵的眼中有一丝不忍,他一直就这么看着我,等我哭完。他撑起身子,站了起来。然后,他把手伸到我的面前,想拉我起来。我仍然躺在地上,侧过身子别过头,不看他,也没有要站起的意思。 就这样冷战半天,他叹了口气,收回了手。我靠在冰冷的地面上,泪水又一次滑过脸庞,滴落在地面。他没有看到我的眼泪,我也没有看到他的眼神。 “枫儿,你先休息一下吧。”他转身走,顿了一下,他又补充到:“你逃不掉的。你是我的。” 子陵走了,留下屋内淡淡的梅花香,还有趴在地上哭泣的我。 那个温柔飘逸的段子陵,一转身变成了道貌岸然的冠佳国师。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几天前,我还和他一起谈笑风声,陪他看忘忧崖的梅花;可现在,往事就像花瓣一样,经冬飘落,杳无影踪。再也找不回昔日的快乐,剩下的全是被欺骗被利用的痛苦与懊悔。被夜羽教囚禁时,我虽然偶尔会感叹一下人生苦短,可身边至少还有个温柔的同伴鼓励着我。整日的谈天说地,我倒不觉得害怕,也不觉得无聊。可是被他囚禁,我除了心痛还是心痛,虽然这次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我宁愿仍被夜羽教囚禁。 这是我第n次被朋友涮,而且还是最严重的一次。 决空,对不起,我不能回去陪你种琅瑗树了;邵言,对不起,我无法再见到你了。无论段子陵怎么折磨我,只要他不伤害你们就好。大概我注定得不到幸福,刚刚到手的快乐人生却被我硬生生地丢掉。决空,邵言,如果我死了,请不要为我哭泣;如果我死了,请好好活下去。你们听得到吗?听得到我说的话吗?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 我悲观地趴在地上胡思乱想,哭声越来越大。 我被隔离在了这片梅林中的小楼内,段子陵派了很多侍卫看守我。 正如他所说的,我逃不掉的。 切!难度越大我越想挑战!说不逃?做梦吧! 第一次,我借口欣赏梅花跑到那片巨大无比的梅花林里躲眼线。为了让梅花起到保护色作用,我还特地穿了一身白衣。结果,眼线们没有跟上来,但我却在林子里迷路了!后来还是多亏眼线们把我营救出来。不过我怀疑他们是故意要让我吃点苦头的,因为我早上进的林子,他们到了午夜才慢悠悠地接我回房,还振振有词:“在下怕打搅王爷赏花的雅兴。”你有见过谁到了晚上还乐颠颠地赏花的!本次逃跑计划,以惨败告终。 第二次,我以上wc为借口,从茅房后面的小矮墙翻墙而逃。刚刚得意地从墙头跳下,我就发现面前已经围了一圈眼线侍卫。正在我不知所措时,其中一位很“好心”地提醒我:“王爷,茅房在那边。你拐错弯了。”接着我被“押送”到茅房,对着臭气蹲了一下午,熏得我差点氨气中毒。本次逃跑计划,仍然以失败告终。 第三次,我抱怨厨房的饭菜太难吃,执意要去厨房监察。进了厨房,我“不小心”打翻了六个锅台,踢坏了几百个碗碟,青菜白菜到处乱扔,鸡鸭飞禽满天乱飞。然后,我就趁乱溜走。还没出厨房,一把凌空飞来的菜刀横插上门框,吓得我不敢动。侍卫们就以此为由,逼我喝了三天的白米稀饭。本次逃跑计划,简直是一败涂地!唉呦,饿死我了! 第四次,……失败。 第五次,……还是失败。 第六次,……我就不说了。 第七次,……能玩的把戏都玩的差不多了,我……我不活了! 第八次,……“坚持就是胜利”,其实我很想把这句话的创造者拖出来痛殴一顿…… 第九次,……算了吧,算了吧,是时候该放手了…… 第十次,……我完了,彻底完了,这次闹大了,惹到幕后老大了! 当晚,段子陵竟叫我去他房间。我心里直打鼓,肯定没好事。 在被侍女强行摁到水里搓了半天的澡后,我就被当作食物似的送去了段子陵的房间。 又要见到他了,我该用什么样的脸去见他?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四十七章 我低头不语,安静地坐在子陵对面。 烛火诡异地摇晃,屋内投下一片阴影。子陵的脸也阴晴不定。从我进门那一刻,他就一直盯着我,眼里有着我不熟悉的情感,是愤怒,还是忍耐? 桌旁的熏香散发出甜腻的香气,整个屋内弥漫着幽靡的气息。就这么坐着吧,反正我不想理他。 子陵拿起茶壶,沏了一杯茶,推到我的面前:“不想说些什么吗?” 我冷冷地哼了一声,别过头。眼角瞟向子陵,发现他的神情,有点冷酷沉默。这样的表情,往往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越是严肃,后果就越严重。 可惜我丝毫无所觉悟,还是自以为很酷地不理他,不知道自己正在惹火。 “你恨我吗?” “我……”我想起了在易州时他三番四次地问过这个问题,还有当时自己斩钉截铁的回答,“我……我讨厌你。” “是吗。”他的双手紧握,似乎在忍耐什么。他把那杯梅花茶再次向这里推了推,“这些天你为了逃跑也很辛苦了。” 我接过茶猛灌一口,然后拍案而起:“还不都拜你所赐!把我当狗一样地养着很有趣吗?你心理有问题是你自己的事,干吗要扯到我头上来?!我真是瞎了眼了,居然把你当朋友!” 说完,我喘着粗气瞪着他。本以为他会一笑置之,可今天,他真的很不正常,相当不正常。他也站了起来,漂亮的眼里有着火一般的望。他,就像一头在黑暗中隐忍已久的野兽,被解开了锁链,以自己压抑的狂怒征服一切。 我还以为我会占上风。现在,我真的害怕了,冷汗不断冒出,我害怕,害怕眼前的人会像野兽一样扑上来。我的手在抖,脚也在抖,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呼吸也越来越乱。子陵缓缓地向我走来,我脚步错乱地往后退,每走一步,心跳就快一拍。很快,我已经没有退路了,而我的身体里,似乎有一把火在烧,烧得浑身发烫,呼吸紊乱。 四肢发软,我瘫在墙边,身体如软泥般滑落。子陵一步走上前,一手勾住我的脖子,一手伸向我的膝弯,轻轻一抬,把毫无反抗力的我横抱了起来。我感到自己有种乱的望,于是拼命挣扎,可是身体仿佛僵住了,丝毫没有动弹。 “别费力气了,中了这种药是动不了的。”子陵抱着我走向屋内的床榻,“至少三天动不了。” 我猛然醒悟,原来,那杯茶中被他下了药。可是现在发觉又有什么用,我已经成为他的俘虏,只能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心中有着绝望的感觉。 子陵的身体也很热,烫得我难受地叫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劲,将我轻轻放在了床上,伸手抽去我的衣带,把我的双手紧紧绑在了床棱边。散乱的衣服半敞,露出了我鲜嫩的皮肤。我的身体越来越热,像一条离了水的鱼,无力地躺着,娇喘连连。我明白此时的我是多么妖冶迷人,可是我无法抑制自己身体的望,只能更加娇柔地扭动着腰,想要摆脱双手的束缚,想要摆脱这种难受的感觉。 “的滋味如何?现在想不想成为我的人?”子陵不知何时已脱下了他的衣服,纤瘦光洁的玉体覆在了我的身上,诱人的轻声曼音在我耳边蛊惑着我。 “不……不……好难受……”我忍不住大声着,体内的热浪快击溃了我的理智。 “还不想么?那就让你更难受一点!”子陵的手扯掉了我的衣衫,冰冷的手指划上我的胸膛,在我的敏感点上来回揉搓。双膝抵住了我的大腿,他挺立的望在我的小腹上猛烈地鞭笞。我无力咬住嘴唇,的叫喊从我口中不断吐出,下身的望也涨得通红,颤颤地挺立起来,在空中摇晃。 “子陵,子陵,住手,住手,不要……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啊!” 我一次又一次地哭求,他的兴致却越来越高,不断地啃咬我的身体,双手也狠狠地掐在我瘦弱的身体上,留下一片青青紫紫的烙印。他始终不去触碰我的分身,仿佛要惩罚我的不知好歹,要让我尝到忍耐的痛苦。我感觉如被火焚烧一般,脑子混沌一片,身上不时传来酥酥麻麻触电般的疼痛,就像被千万条蛇虫咬住,一口一口地撕开皮肉。 子陵忘乎所以地摧残着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停地刺激我身体的敏感部位。曾经那么温柔的人,此刻却残暴如狼,狠狠地糟蹋着哭泣的我。 他疯狂地扳过我的头,将自己高昂的分身塞入了我正在喘息的口中。硕大滚烫的分身占领了我的口腔,原本就呼吸急促的我顿时感到窒息般的痛苦。我努力地躲闪,身体如蛇般靡靡扭动,却激发了子陵的望火种。他猛地抽动分身,在我口腔内壁快速地摩擦,舒畅的从他口中发出,而我的喉咙却干渴难耐,叫喊声被他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堵了回去,尽数咽下,只有泪水涟涟而下。 突然他低吼一声,停止了抽动,奔腾而出的腥气液体充斥了我的口腔。他抓住我的喉咙,用力一按,我猛地将他的嗳液全部咽下,呛得我咳嗽不已。他抽回分身,纤纤玉指抚上我颤动的嘴唇。他的脸上,又有了曾经的温柔,但在我看来,这却是致命的毒药。 汗水浸湿了我的身体,下身的望膨胀得更猛烈了,身上的疼痛几让我昏厥。子陵经受过刚刚的欢愉享受,眼里蒙上了一层迷离的雾气,似乎沉醉未醒。他的手轻轻摩挲着我的脸,划过脖颈,揉捏我身上脆弱的地方。在我妖娆媚惑的声中,他的望竟然又抬头了。 他迅速驾起我的双腿,抬高我的腰部。一手扶着我的腰,一手直接插入了。 “啊!不要……不要……啊,啊!”我的声音颤抖着,断断续续地夹杂着抽泣,声音轻得如蚊子嗡鸣。 火热的多的一个异物,我本能地排斥。子陵转动着手指,不断向花心探去,寻找隐蔽的敏感点。他的呼吸也逐渐加粗加重,急切地抽动着手指,直到我的内壁变得柔软润滑。他抽出手指,扶住自己的分身,不加以任何爱抚,径直挺了进来。 剧烈的疼痛贯穿了我,身体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被他毫不留情地击碎,一波又一波的冲击震得我全身发麻。我像一个坠入深渊的人,怎么都抓不住流逝的风,向黑暗中坠入,挣扎也毫无生还的希望。 奔涌而出的浊液射入了我早已麻木的,与体内汩汩流出的血液混合,浸透了下体。我不敢,也无力低头去看清自己。我,被强犦了,被一个我认为是朋友的人强犦了。我虚弱地闭上了双眼,任泪水划过脸庞,滴在床单上。 他也呼吸不稳地趴在我身上,一手勾住我的脖子,用牙轻轻啃咬,另一只手,沿着腰际滑至小腹,最后圈住了我仍处于挺立状态的分身。 “枫儿,我再问你一次,要不要跟着我?”他眯起眼睛,斜视着我。同时,他的手由里至外地圈弄起我的分身,摩挲着玉般的皮肤,带给我的快感暂时驱散了周身的痛楚。 我忘情地大叫,分身在他手中被玩弄着,我的望也如浮云般飘摇荡漾,舒服得快要死掉。他的玉体温度很高,抵在我软绵绵的躯体上,与我一起欢爱云雨。 “啊!要,要,你不要停下,继续啊,啊,啊!”我的手扯着捆绑我的带子,勒得手腕上青紫一片,下体的舒适让我乐不思蜀,只想继续,继续这样下去! 子陵柔媚地一笑,撑起身子,用双手帮我揉搓分身,把涨得通红的分身放在手中把玩。我一声尖叫,嗳液喷洒了他满手,我的喘息又起伏不定,疼痛与羞愧愤恨又回来了。 “枫儿,你答应我了,不许反悔哦。”温雅柔和的笑容重新出现在他的脸上。 “我,我刚才……刚才是一时激动,……不算……不算的!”我的气喘不上来,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子陵听了后没有反应,只是突然掐住我的脖子,用轻柔的声音说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刚才你也答应了。你逃不掉的。” 我的反驳还未出口,双唇被他粗暴地堵上。他的小舌滑进我嘴里,疯狂地攻城略地,在我的口腔里每个角落都烙上了印记。他的分身还留在我的体内,此刻又硬了起来。不顾我的痛苦,他弓起身体了起来,硕大的分身撞击着我的深处,撕裂般的疼痛让我仿佛身处地狱,受尽百般折磨酷刑。 血液,又流了出来,染红了床单,血腥的味道掩盖了他身上的梅花香。疼痛的感觉已经起到了麻醉的作用,无论是心里的还是身上的。我失神地偏过头,哭泣和已发不出来,身体只会一阵阵地发颤。我看着远处桌上的烛火,摇曳不定,就像脆弱的生命,随时都会熄灭,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在子陵忘情的疯狂中,我只露出了绝望的惨笑……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四十八章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我浑身是伤,绝望中看到两个人。一个是邵言,一个是决空。我伸出手向他们求救,他们厌恶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觉,被爱人抛弃的伤心还是自身的愧疚?我深深埋下头,决堤的泪水模糊了我的世界。 后来我醒了,被疼痛折磨醒的。遍体鳞伤的我被子陵抱在怀里,双手依然被绑着。冬季的寒冷侵蚀着我,我的身体早已冰冷不堪。 我低头看了看,看到了惨不忍睹的下体。羞耻悔恨一齐涌上心头,我低声哭泣起来。我还有脸见邵言和决空么?我还有脸面对自己么?我很下贱,对,很下贱。我还有什么资格去爱邵言去爱决空,我像个小丑,应该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无颜再站在阳光下。 哭声惊醒了子陵,他温柔地一笑,倾国倾城。没有任何言语,他解开了绑住我的带子。再次拥住我,亲吻我。 没有了束缚,也没有了药的作用,我的身体总算正常了。正常了又如何?反正我就注定要变成这样。我很无耻地回吻子陵,张开双腿迎接他,与他纠缠在一起。 我自暴自弃地与子陵交合,我的内心没有了自责。我能去怪谁?要怪只能怪自己。 子陵很兴奋地攻入我,身体的反应比昨夜更激烈。血又从我身体流出,我已经不在意了,要痛,就痛死好了。 后来,我不断地昏厥,又不断地被弄醒。大概连凌迟也没有这么多的痛苦吧。 不知过了几天,这场恶梦终于结束了。 我几乎被拆成碎片,浑身已经没有了别的感觉,只有疼。身上也疼,心里也疼。 在床上躺了约半个月,我的伤才略略恢复了一些。子陵每天都来看我,轻声细语地安慰我。他撤走了原来看守我的侍卫,让我静静地养伤。 我身是低估了段子陵。他看上去那么出尘飘逸,实际上却是阴毒狠辣。他知道,被他蹂躏过的我已没了逃跑的望;他知道,他的温柔让我恨不了他,也不会责怪他;他知道,他成功地征服了我。没错,我是自愿的,我自愿与他,自愿留下来。 段子陵看上去那么与世无争,其实,他的野心很大。连我也成了牺牲品。 天天躺在床上流泪,我都快发霉了。我扶着墙壁缓缓走出房间,映入眼帘的纯洁无暇的梅花和融融的阳光。今天不那么冷,我心情稍有恢复。我蹒跚地走向梅林,艰难地移动步伐。感觉像回到了小时候,跌跌撞撞地学走路,只想赶紧抓住一个什么东西不让自己摔倒。我努力地去抓前面的梅枝,以支撑自己软弱的身体。 一不小心,被脚下的石子绊到,我踉跄着向前倒,双手乱抓乱舞想扯住什么东西,脸还是以流星坠落的速度向大地靠去。 就在我即将亲吻大地的前一刻,手在空中捉住一个东西,好像是丝织品,接着我的腰上多了一双手,给我减了速,避免了毁容事件的发生。 我被小心地扶起,正想开口感谢一下救我的人,抬眼就看见段子陵关切的目光和温柔的脸。我的手正揪着他的衣服,拉得他外衣的领口滑到了肩部,玉似的脖颈让梅花之色也黯淡了。 “枫儿,怎么出来了?”他的手伸过来,整理我散乱的衣衫,顺带抚过我的脖子。 我重心不稳地被他揽入怀中,也不挣扎不埋怨,轻声嗔道:“用不着你管!” 他慢慢地抚摸着我的长发,轻笑道:“枫儿还在生气么?” 我不语。这个男人真能装,表里不一不说,还虚伪的可以。即使他对我是真心的,我也不敢接受。被涮一回已经够了,要我天天被他整,还不如让我回家被老爸整呢。我决定对他不冷不热不理不睬,让他主动厌弃我。(某青:可怜的小枫不知道,他越是冷淡就越惹人爱,举个例子,以前的衍枫和决空就是这样滴~~) 看我不反抗,他欣喜地捧起我的脸,细细地亲吻着我。我默不作声,随他摆弄,任君品尝。 “枫儿,一个人是不是很闷?”他意乱情迷地发问。 因为你在,我才这么闷的! “我要处理国事,不能经常陪你,”他蹭着我的脖子喃喃低语,“我刚找了个丫鬟,让她来服侍你。” 什么丫鬟,不就是你的眼线么,你当我是傻子啊?! “枫儿,等你身子好了,我就带你去议政殿,帮我对付姓杜的。”他嫣然一笑,右手举起一挥,召来一个低头躬身的女子,“她叫妍雪,是管家今日刚买入府的,就给你了。” 我疑惑地转头望去,看到那个一身月白衣裳的女子恭敬地俯身行礼,然后缓缓抬起头来,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我,惊艳之色从她眼里流露出来。 我愣愣地看着她。这个女生,好面熟啊。想起来了,她的那张脸,跟我以前学校里的校花简直一模一样。这样的容貌,在我的那个时代就是活脱脱一美人;可惜在这里,在这个美人成堆的世界,她的长相只能算秀丽耐看。 “你……你是妍雪?”我好奇地问,心里正想是不是校花也穿越了。 她含羞地点点头,脸上红云飞起。 “为什么不说话?”我微笑着看向她。 “她是个哑巴。”子陵的声音贴着我的耳边响起。 原来不是校花,我有些庆幸,要是她真是那个废话特多的女生我还不被烦死。不过我更庆幸的是,哑巴是做不了眼线的,不会把我的一言一行全部上报。 在国师府待了这么久,总算有件让我顺心的事了。 “妍雪,你喜欢梅花吗?”某日下午,妍雪扶着重伤初愈的我在梅林散步,看着她孩子般的甜美笑容,我的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她天真地睁着眼睛,点了点头,然后微微挑眉看着我。 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摘下一朵梅花,插在她发间:“我也很喜欢梅花的。” 她欣喜地摸着头上的花朵,羞怯地看着我。我悠然叹道:“如果他不这么对我,我也会喜欢他的。”这个“他”指的当然是伟大的段国师。我可以不恨他,但我对他已经没有好感了。 妍雪的眼里流露出关切的神色,似乎想劝我,又好像想询问我原因。 看着妍雪可爱亲切的面容,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于是,我像个怨妇似的对她大吐苦水,把心中的忧愁统统倒了出来。真爽啊,现在的心情开朗了许多,有个人做我的忠实听众就是好,而且还是不会插嘴的。 “唉,报仇,就那么重要吗?甚至不惜毁了自己的一生,也毁掉别人的生命。他是梅家的后代,他还要做忠良之臣,就不能放下包袱考虑一下生命的意义吗?”我玩弄着树上的梅花,多愁善感地自言自语。 妍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我的背,给我一个鼓励理解的目光。 “谢谢你,妍雪。”我感激地笑了。有这么一个热心温柔的女孩陪着我,日子也不那么难熬了。如果她是我妹妹该多好。 白梅飘飘,暗香袭来。一树梅雪落芬芳,青丝如水情丝长。 子陵,你知道吗?一想到你,我的心就会痛。 ————————————————————分割线—————————————————— 终于有个女性角色出现啦~~这个妍雪可是个重要人物哦~~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四十九章 在妍雪的细心照顾下,我的身体终于恢复了。 一大早,我就跑到梅林边打太极拳,妍雪的目光中闪着星星,流露出对我的崇拜之情。 我英姿飒爽地打完一套拳,我还未来得及回头摆个pose再对妍雪微笑一下,林内就传来了鼓掌声。我诧异地向梅林内看去,发现子陵竟站在林中,一脸温柔地看着我。 又是一身白衣,万年不变的白玉发簪,还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2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2部分阅读 发簪,还有清爽洒脱的仙子气质,子陵还是颠倒众生的美丽。若不是亲身体验过他的狠毒,我根本不会相信眼前之人是个恶魔。 呆滞地盯了他三秒,他开始向我这里移动。天啊,他又想整我了吗?我的伤才刚好啊! “枫儿,你的身体无碍了吧。”他走近我,抬起右手,指尖点上我的脸颊。 “怎么,你指望我终生残废啊?!”我倔强地瞪着他,语气冲冲的。 他宽容地一笑,眼里的晖光凝在我的脸上:“明天我就带你去宫里的议政殿,会一会我们的对手。”他特意强调了“我们的”三个字,仿佛在随时随地提醒我和他的特殊关系以及特殊协定。 “噢,我知道了。”我避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太会摄魂了,再看一下我怕我就要陷进去了。 “枫儿,”他突然牵住我的手,“跟我来。” “喂,喂,去哪儿啊?你不说我就不去!”我心虚地问他,只要别去他的床上就行。 “去看了你就知道了。” “你……你……”我气结,又赶紧转头对呆立在原地的妍雪喊道,“你先回去吧!” 妍雪点了点头,眯起眼睛甜美地一笑,转身离开了梅林。 我和子陵就这么在这个超大的梅花林中转悠了半天,我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子陵的速度丝毫不减,熟门熟路地把我带到了一棵巨大的梅花树前。那株梅花,起初我还以为是榕树什么的,其树枝交错延伸的程度,已经遮住了阳光,投下一片浓浓的阴影。头一次看到这种基因严重变异的植物,我的下巴差点摔到了地上。不过那满枝的白梅,如满树停留的白蝶,在风中颤动着双翼,轻盈灵动,真是人间奇景。树阴下的草地上,有一张白玉圆桌,两张雕花圆凳。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砚台,高档的毛笔及雪白的宣纸。还真是,真雅。 “这里漂亮吗?”子陵拉着我走到桌前,让我坐下。 我转头看了看,随口说道:“不错,就是冬天来这儿太冷了。” 立刻,我冰冷的双手被他握在手中,他小心翼翼地帮我搓手呵气,搞得我不知是高兴还是羞愧。唉,他如果不那么心理变态的话,我就真被他感动了。 “呃,我不冷了,没事了。”赶紧撇清,我可不想对他动心。 “是吗,”他停下了动作,伸手拿过桌上的一张纸,抚平,说道,“枫儿,你会画画吗?” “?”我奇怪地看着他。 他在纸上压上镇纸,拿起一支毛笔,在砚台里蘸上刚磨的墨。做完,他揽着我的肩,在我耳边吐气:“你会画画吗?” “我会画符,而且是连鬼都看不懂的符。”我很诚实。 他笑了,显得那么优雅高贵。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冷冷的气氛终于化解了一点。 “我来教你画吧。”他把毛笔塞进我的右手,纠正我拿笔的姿势,然后握住我的手,轻轻地点上宣纸。 一横一勾,一点一提,时而用力,时而轻巧。淡雅的墨色晕在纸上,一朵朵雅致的梅花开在了纸上。他握着我的那只手,好温暖好温暖。我恍惚中仿佛回到了孩提时代,有个温柔美丽的女老师在教我写字。那种幸福与开心,是我一辈子铭记于心的。此刻,我重温了那种幸福感,感到自己正被人呵护。 不知不觉,一幅梅花图已完成。与其说是我画的,还不如说是他作的。 他放开了我的手,把我抱起,自己坐在了凳子上,让我坐在他的大腿上。 “枫儿,你画的不错啊。”他低低地笑着,又执起笔,在纸旁空白的地方龙飞凤舞地写下了几行字: 君闻梅雪几度繁,遥冬漫长冰霜寒。 朝见晨光日不在,今宵风雨何处还。 子陵写罢,轻叹一声。我坐在他身上,能感到他身体的颤抖。他的心结始终化解不开,他在害怕,害怕自己无法报仇,也在害怕不能替梅家继续尽忠于国。我似乎有些能理解他了,也有些原谅他了。他一定也在后悔那天的疯狂举动吧。没有经历过国仇家恨的我,又有什么资格评论他?也许,我不该怪他的,我应该充当一名心理医生,用自己的心去治疗他,而不是躲避他厌恶他。 这份感情,我该不该接受呢? 理解一个人就是一瞬间的事。我也拿起一支笔,蘸蘸墨,在他的诗后添上了几句: 红枫一叶舞尘乱,风汐星陨盈天满。 梅血丹心照夜明,功成青史自有赞。 我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作为风汐星之命的我,注定会搅得天下大乱,再乱我也会帮你为梅家沉冤昭雪,帮你做一代贤臣名留青史,也算让梅家拥有“忠”字的完美招牌。 子陵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身体也更加颤抖。不是因为我的字写得难看,而是他被我感动了,真的感动,而且是发自内心的感动!我小小得意一把,然后找回自己自信的笑容,转向他,说:“子陵,别泄气,我会帮你的。” 我还没把笑容持续到2秒,他已经把我摁进怀里了。因为激动而发抖的身体,让我感到他的脆弱。他的狠毒,大概只是他用来武装自己的东西,没有人看到过卸下了武装的那个纯粹的段子陵。我有幸看到过,还是两次。一次是在易州,那个月夜下,他突然抱住我时我就感觉到他是多么需要别人的保护;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过去的恩怨,就算了吧。我对自己说。反正已经帮了他这么多次,再多一回又何妨?反正我神经大条,即使被伤得很深也能很快恢复。再说他不就是欺骗了我一回,欺负了我一回么,来日方长,我迟早能赚回来。我突然觉得自己很伟大,有点像某个打不死整不死骂不死的小强,呵呵,我应该去做少年漫画的主角啊!(某青:咳咳,某人给我安分点,就你那长相还做少年漫画主角?老实点做好你的万年小受吧!) “枫儿,”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不怪我了吗?” 我刚想回答,突然脑中冒出一个邪恶的念头,何不趁这个机会整整他?于是我故意说道:“谁说我不怪你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他把我抱得更紧了,声音温宛动人:“要怎样……你才会不怪我……” 我冥想半天,犹豫地回答:“这个嘛……有待商榷,等我想到了再说。” “枫儿……”似有液体滑进我的脖子,天啊,他哭了!从来不会哭的段子陵竟然为我哭了!今天太阳是不是从北边出来的? 我伸手勾着他的脖子,轻轻说道:“哭出来吧,这样才会好受一些。” 子陵把头埋进了我的脖颈中,肆意地哭泣,此时此刻的他,是最干净最单纯的,有着最朴素的情感。这样的他,真的让我心动。 哭着哭着,他……他竟然睡着了?!td! 他睡着的样子很安详很和谐,依旧像个仙子,纯洁高贵。我不忍心打搅他,于是就这么抱着他坐在石凳上,一坐就是一整天。我的腰啊,快断了啦!该死的,我又不认识路,又不能抱着他走回去,怎么办啊?!还有,我的肚子好饿啊。梅花能吃呗? 一直到傍晚,他的侍卫们终于进来找他了。啊,我解放了! 我浑身酸痛地跑回房间,妍雪早就做好了饭菜等我吃。呜~~,感动! 晚上,我刚要躺下睡觉,段子陵好死不死地跑来非要和我待在一起,说是因为明早要进宫,怕我起迟了。其实,他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不就是怕我骗他,趁机逃跑。被逼无奈,我和精力旺盛的他做了一夜。可恶,他白天睡了一天,晚上当然有精神了。可怜的我,不仅没睡好觉,还被这家伙吃干抹尽了!段子陵,你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欺负我! 段子陵,我恨你!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五十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狭路相逢勇者胜!呃,我在说什么? 那个,到冠佳皇宫看见了子陵的大仇人,就是那个姓杜的丞相。原来在我心目中,杜丞相的模样和鳌拜差不多;见了面后,我震惊了。慈祥和蔼,白发苍苍,白胡子一把,还穿着红色的朝服。幸好他没带顶红帽子,否则我会兴奋地冲他要圣诞礼物的。 这个行迹恶劣,心怀不轨的(这些都是段子陵给我灌输的)杜丞相,见了子陵乐呵呵地笑,就跟子陵是他亲儿子似的。我穿了一身侍卫衣服,跟木头似的站在子陵身后,明显感到子陵身上腾腾的杀气冒了出来。 来议政殿之前,子陵已经给我上过政治课了。六年前,子陵满十八岁做了国师,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逼死了先帝,夺取了大权。然后,他扶持一个不得宠的皇子登上帝位,一心希望自己能辅佐出一代明君,振兴冠佳。偏偏先帝有遗训,不得伤害所谓的“忠心耿耿”的杜家,所以要做贤臣的子陵无法手刃大仇人。杜丞相也老谋深算,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把三个孙女中的两个送给了现任皇帝。人家兜“枕边风,吹死人”,果然没错。亲政之后的皇帝受两位皇妃蛊惑,越来越不听话,越来越倚重姓杜的。子陵的地位深受威胁,杜丞相也相当嚣张。 看来在坤翔所听说的“国师权倾朝野”的真实性也有待考证啊。 “国师大人,边境刚刚又遭到玉岩国军队的袭击。不知国师有何看法?”杜丞相一点也不着急,自豪地抚着雪白的胡子,仿佛在挑衅。 “这是兵部管的事,与杜丞相无关吧。”子陵的声音依旧清脆动听,只是夹杂着明显的寒意。 “呵呵,老夫只是一时好奇,一时好奇……”圣诞老公公似的杜丞相尴尬地笑笑。 冠佳的皇帝不知在哪儿凉快,议政殿上呈两派斗得正厉害。子陵这边势力还是比较壮大的,杜丞相也不甘示弱,仍有一拨死忠啦啦队与我方唱反调。 双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一点也不比法庭上的辩论差。政治斗争真的好无聊,我听着听着就快卧倒了。后来,我就处于梦游状态,一直保持到辩论结束。 “国师大人慢走。”杜丞相好亲切啊,真的很像我学校后门口卖鸡蛋饼的老爷爷。 “哼!”子陵拂袖离去,摆了张寒冰脸。我赶紧回过神,跟着他离开议政殿。 回到国师府,子陵的恶气还没消掉,坐在书房里捏紧拳头眉头皱起。 “喂,你今天就这么跑掉很没风度唉。”我倒了杯茶悠哉悠哉地喝着。 “你没听到他最后说了什么吗?”子陵的声音有些发抖,“他说,如果派往边塞的将军跟梅将军一样造反作乱,那么冠佳就保不住边塞了。” 我一口茶喷了出来。难怪子陵气成这样,善于伪装的他也只有面对梅家的血史才会失控。这个杜丞相,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你也该忍着。你就不怕惹他怀疑吗?你现在已经很危险了,还跟他作对只会引火烧身。”我认真地分析道。 “危险?”子陵哑然失笑,表情有些扭曲,“他才危险呢!” “你别激动,别激动。保持冷静,从容不迫。”我给他倒了杯茶降火,“以前决空也太冲动,后来还是在我的教育之下才镇住群臣的。所以你要照我说的做。” 他有些感激地看着我,突然开口问道:“赵决空,是个怎样的人?” 没想到他的思维跨越度还挺大,我清清嗓子,开始做广告:“我大哥可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明君,深刻贯彻唯物主义辨证思想,把坤翔治理得空前强大。而且知错就改,明白事理,体贴人民……总之,跟着他,没错的!如果你在冠佳混不下去,随时欢迎投靠我哥,顺便也把我带回去吧!”说完,我天真地眨眨眼睛,一脸期待地望着他。 他淡淡一笑:“我不会让你再见他的,死了这条心吧。” 切!别以为扣押我就能让我忘记决空,还有邵言,跟他们比,你算什么?! 我阴着脸猛喝一口茶,嚣张地对他喊:“你以为你是谁啊说不让我见我就不见我告诉你你管得了我一时管不了我一世迟早我会回坤翔的!” 喊完之后我就奔了出去,奔回自己的房间。 就算我能接受子陵,我也忍受不了他。他的狠毒我能谅解,但他的自私霸道我不能包容!反正帮他解决这里的事情后,我一定会想办法逃走,逃回坤翔去。 我闷闷不乐地走过梅花林,看见妍雪正开心地玩一只鸽子。她的纯真可爱映入我的眼帘,心中涌起一阵温暖。原来看一个人高兴的样子也可以让自己幸福的。邵言和决空也总是千方百计地让我高兴,不仅是为了让我幸福,他们自己也会很满足。 想到邵言和决空,我不禁潸然泪下。我的失踪,一定急坏了他们,一定让他们难过伤心了。悄悄地抹去眼泪,抬眼看见妍雪递来一条干净的手绢,明亮的眼睛泛着关怀的波光,温柔体贴。 “妍雪,谢谢你。”我接过手绢,擦拭去眼泪,“我现在心里很难受,你愿意听我说话吗?” 她乖巧地点点头,指指自己的心,再指指自己的耳朵,温婉地笑起。她说,她会用心听的。 我拉起她的手,和她坐到屋外的石阶上,看着满枝满林的白梅,对她倾诉心中的苦闷。她会因我的悲伤而流泪,会因我的喜悦而微笑,用她那双回说话的眼睛安慰我鼓励我。我颇为伤感地介绍完我的悲苦经历,懊恼地垂下脑袋,把头埋在双膝之间。 妍雪轻轻拍拍我的背,牵起我垂下的手,用她温暖的双手缓缓抚摸着。我抬头,看到她甜美的微笑,暖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她指指自己的心,在空中划个圈,手指向我,然后双手合十,表情虔诚认真。她坚定的目光告诉我,她会守护我。 “妍雪,”我执起她的手,“认识你真好。” 她的脸一红,羞涩地低下头窃喜。我看着她,心里豁然开朗。 第二天,我又跟子陵去了议政殿。 这一回,轮到我给他上政治课了。 “见人要笑,对,就是这种笑,让人看不出你的心情。他们再提梅家如何如何,你都不能动容,要像面瘫一样地笑,不准换别的表情!”我指着他的脸命令道。 “这我知道。”绝对漂亮的微笑摆在了子陵脸上。 “还有,语气不要带刺,学学人家杜老头,要有亲和力。另外,不能有太过明显的讽刺反驳,要显示出自己宽宏大量的优雅风度。这种气质你是有了,不过这种心胸你没有。瞪什么瞪,说你没有就是没有!别瞪了,笑一个!”我像个军师似的出谋划策。 “枫儿,你的表情很恐怖。”他好心地提醒我。 “这叫严肃,严肃!好了,别废话了,向后——转!起步——走!出发,目标方位,议政殿。目标人物,盗版圣诞老公公杜老头。喂,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我们一前一后地冲到议政殿。今天的议政殿怎么这么安静?我环顾大厅,发现中间的书桌旁坐着一个人。此人身穿龙袍,头顶金冠,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还故作正经地看着一堆奏章,表情却透着不耐烦。这不就是久违了的冠佳国皇帝么?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嗯,果然有做昏君的潜质。他的眼睛老瞄向身边可爱的小宫女,腿还一抖一抖的,身体是歪着的,那样子像极了一个贼,或者说他的气质跟痞子有的一拼。 我瞄了一眼段子陵,心里狂叹:你看你,挑的什么皇子?就他这样,摆明了想让冠佳亡国的嘛!看他那德行,不去占山为匪拦路抢劫真是可惜了这么个难得的人才! 子陵回了我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然后转向皇帝,微微俯首,却不下跪:“臣参见皇上。” 我正犹豫我要不要下跪时,那个皇帝大手一挥,很白痴地喊了一声:“免礼!”然后还自以为是地大笑三声,看得我直泛恶心。真想上去给他两个巴掌。 这个冠佳,还真是藏龙卧虎啊!有表里不一的虚伪丞相,还有阴狠毒辣的问题国师,现在又冒出一个大脑进水的痞子皇帝,还有什么新鲜的吗?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五十一章 “玉岩国近日频繁偷袭我国边境,国师有何看法?”皇帝懒散地倚在龙椅上问子陵。 “臣以为,应派大军前往镇压。”子陵风清云淡地回答,“至于朝中,也应更换官员。” “国师大人说的有理,老臣也这么认为。”杜丞相竟没反对,还点头称道。 子陵疑惑地扫他一眼,又说:“等冠佳与周边国家结盟后,就可以联合各国一起抵抗玉岩。” 对呀,还有结盟这档子事呢。那个,什么时候举行仪式啊,沙临国使团什么时候到啊? “诸卿家还有别的提议吗?”皇帝一挑眉,斜眼望向其余的人。 问了等于白问,这里的人不是支持子陵的就是支持杜老头的,谁敢冒出别的意见啊。 “既然都同意,那就这么办吧。”皇帝看似无趣地伸个懒腰,但眼里却闪过一道狡黠的光。 大部分官员都俯首低头,只有我和子陵是挺直了腰板的。所以,皇帝的那个眼神我和子陵都看见了。我有些奇怪地望向子陵,子陵却回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来,这个皇帝不是草包,而且还颇有心机的。 皇帝抓起桌上一支笔玩了起来,随口问道:“朕派哪位卿家去边塞镇压呢?” “自然应派御林军总领齐将军前往。”子陵立刻应答。 “齐将军是保护皇上的,怎可随意离开安州。”杜老头终于开始唱反调了,“老臣以为不妥。” “那杜丞相认为谁比较合适呢?”子陵很大度地笑看杜老头,嗯,做得很好。 “这个嘛,呵呵,”杜老头乐呵呵地看了一眼皇帝,然后说道,“犬子也擅长应战,不如改由犬子杜尚带领大军前去镇压,可好?” 大家的眼神齐刷刷地转向一位中年大叔,一看就知道是杜老头的儿子。不过,这位杜尚明显不如他老子会装,什么野心全都写在了脸上,哪像杜老头那么深藏不露啊! “杜将军驻守安州一带,也不易远行吧?”子陵轻蔑地瞥了杜尚一眼,否定了这个提议。废话,是个人都得反对。杜丞相的狼子野心我算是看清了,让儿子掌握大军军权,既可以打仗去,也可以来逼宫造反啊!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表露心迹,杜丞相你还真嚣张。皇帝不气死才怪! “朕认为可以。” 什么什么?我瞪了眼睛看向那个赞成的白痴,这个皇帝脑子怎么转得跟正常人不一样呢?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子陵也吃了一惊,赶紧反驳,接着一大堆官员也开始反驳。 “行了,你们都别说了,朕意已决!”皇帝大笔一挥,写下了诏书,盖上印,让太监递给了杜尚。 “臣谢主隆恩!”杜尚下跪接旨,杜老头得意地抚着胡子。 “朕命你即日立刻带军赶赴边塞,不得有误!还有,朕拨给你五万大军前去,等你到了那儿,朕再组一支军队前去助你。” 奇怪,为什么不让他一次性地带军队走,而是要分两批派过去呢?难道说…… “国师,你手下的三支军队统统调到宫中来,然后再招募新兵,朕要加强宫中防守。” “皇上,宫中无须如此多的兵力。”子陵冷冷地开口。他已经很不爽了,居然调走他手下的兵。 “知道知道,只是借用一下,”皇帝露出有些无赖的笑容,“大部分兵力会随后派去边塞的,朕只留下一小部分,嘿嘿。” 看到皇帝打着镇守边塞的旗号,子陵也不再说什么。杜家父子很得意,目光越来越挑衅。 “没事的话就散了吧!”皇帝打了个呵欠,示意我们离开。 “臣就先告退了。”子陵回头就走,好……好有魄力啊!我作为他的“贴身侍卫”,也赶忙跟着他跑掉。出大殿之前,我特意回头再看一眼那个皇帝,一抹奇怪的笑容出现在他的嘴角,这下更是证实了我心中的猜测。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子陵一直闭目养神。我则在托腮思考。 “杜老头真是蠢,自己被利用了还自鸣得意。”我若有所思地说。 “不只是他,我也被利用了。”子陵突然睁开双眼,杀气陡然出现。 “我原来还以为皇帝是一个无用之人呢,没想到这么厉害。他居然会借此机会对付你和杜老头。”我无奈地看着子陵,“他让杜尚只带五万人去边塞,说是会再派兵,实际上呢?他又要你提供兵源,说是会还你,估计到了他手上就变成御用大军了。如果姓杜的造反,他正好可以用他手上强大的兵力解决了杜家,顺便再整一下手中无兵的你,到时候朝政大权就回到他手中了。真是狠啊!” 子陵眼神一凛,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我不会放过他的!” 我拍拍他的肩:“你不是要做忠臣吗?还想再逼死一个皇帝?” “是他先逼我的!”杀气腾腾地冒了出来,子陵的脸冷得像寒冰,“这个无能的皇帝,如果不是我扶持他,他哪里会有今天!” “哪个皇帝不想独揽大权呢?”我耸耸肩,“怪只怪你没遇上一个英明的君主,比如说我哥。” 子陵沉默了。半晌,他幽幽说道:“如果不是为了梅家,我也不会留在冠佳。” “就是啊,你那么有政治头脑,不跟着一位明君真是暴殄天物浪费人才!”我凑近他,“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跳槽啊?” “跳槽?什么意思?”他的表情终于缓和了,微笑又浮动在脸上。 “跳槽,就是去别的国家发展。”我神秘兮兮地眨眨眼睛,“要去就去坤翔,我可以为你引荐,保证你一定名留青史,永垂不朽!” 他静静地看了我三秒,无视我一脸期待的表情,轻柔地吐出邪恶的字眼:“我不会让你回坤翔的,你是我的。” 我气绝。靠,为什么他的感官这么敏锐,我的花花肠子他全能看穿?!天啊,我不活了! 晚上,我一边吃着妍雪做的点心一边发牢马蚤。 “妍雪,你知道有家不能回的感觉吗?我都快烦死了。段子陵为什么这么执着呢?他要为梅家报仇,要想名留青史振兴冠佳,还……还要我爱他,他就不懂得放弃么?退一步就可以海阔天空的,他却非要坚持下去,而这样的坚持往往是最没有意义的。” 妍雪倒了杯茶给我,睁着水灵灵的眼睛,微微挑挑眉毛,又指指我的心,再指指外面的梅花,微笑着看我。 “我……我才没有喜欢他呢!”我急红了脸,“我只是比较关心他而已!” 妍雪捂嘴笑笑,指指我的头,摇了摇手;又指指我的心,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她说喜不喜欢不能用脑子想,要用心去感受。这丫头,怎么这么精啊~~ 我静下来,回想我和子陵从相遇所经历的一切。我们一起共患难过,那个时候相依相存,他对我的温柔,让我感动过不止一次;后来他变成了国师,而且还告诉我他一直是想利用我,我有种心碎的感觉,失望已经形容不了当时我的心情,原来我一直很在乎他;再后来他说他喜欢我,还强行占有了我,我很心痛很难受,还很恨他,痛的是他自私的感情,恨的是他欺骗我的感情;最后我还是原谅了他,因为我不想怪他不想怨他,我不想看他把自己封闭在他自己的世界中,也不想看他得不到爱的痛苦失落,我想看他的清雅气质,像梅花一样高贵脱俗的样子,所以我帮他,关心他,甚至……有些喜欢他…… 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我竟然喜欢上了他,喜欢上了那个表里不一道貌岸然的家伙。 唉,认命吧!人家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妍雪一眼就看出了我烦恼的根源,女孩子果然很敏感啊! 算了算了,不去想了。还是睡我的觉去吧,明天还得早起干活去呢!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五十二章 “子陵,子陵,怎么还在房里啊?快点去宫里啊!”我大清早就站在字紧闭的房门外扯嗓子嚎叫。原来他也会赖床啊。 “王爷,国师大人已经去宫里了。”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见一个侍卫站在那儿。 “不是说好一起去的吗?怎么放我鸽子!”我不满地埋怨。 “早上宫中传令到府里,国师大人看了之后就走了,并吩咐属下照管好王爷。”侍卫同志一副任劳任怨的样子。 “噢,知道了。”我调头就走,真是的,又把我闷在府里,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接下来他一连五天没有回府,加深了我的怀疑。 不过府中的人似乎都很忙,忙着往外跑,还忙着躲避我的追问。难道出了什么大事?子陵不会有危险吧?我突然很担心他。他虽然不是好人,但对我还算过的去,再说他的命我也救过,可不想看他挂掉。 晚上,我假装早早上床睡觉,等妍雪也去休息了,我才蹑手蹑脚地起床出门。我要夜探皇宫,拯救子陵! 我顺利地溜过大厅,翻过墙头,快了,离府门只有三面墙了!我正准备奔向下一个墙头,突然听到旁边的走廊传来脚步声。我赶紧躲到了旁边的草丛里,等来人走过。听脚步声,似乎是女子,再听她们的说话声,好像还是两个。本来不想听她们废话的,但谈话的内容实在太吸引我了,我越听越想听,差点就冲上去问她们了。 内容如下: “小红,你前两天去参加仪仗队了吗?” “当然,是国师大人派我去的。那天的排场好大啊,皇城里热闹非凡。” “可惜我没那个福分。不过今天去宫里筹备宴会时看到了那些使团,我好激动噢~~” “对呀,尤其是沙临国的使团,是沙临太子带领的。” “嗯,嗯,沙临太子好帅哦!他的头发还是红色的呢!” “是啊是啊,听说他还没娶亲,不知道我是不是有机会……” “得了吧,人家是太子,怎么会看上我们这种人。” “呵呵,不过太子一到宫里就询问坤翔的使团到没到,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他们大概还不知道坤翔使团被夜羽教的妖人袭击的事吧。” “也许吧,后来太子听说坤翔使团没到,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不知道为什么。” “我听说坤翔的瑞枫王爷跟太子关系不一般,原来坤翔的使团是由瑞枫王爷带领的,如果他也到了,太子不就可以跟他见面了吗?” “是吗?可惜瑞枫王爷没机会赶来了,今天傍晚沙临使团离城时太子好悲伤哦。” “就是啊。听说瑞枫王爷是个绝世美人,可惜见不到了。” “是吗?唉,被夜羽教抓走了,真是可惜啊……” …… 两个女子走远了,我躲在草丛里气得浑身发抖。段子陵,一声不吭地跑到宫里又把我闷在府中,原来是为了不让我见邵言!现在全世界都认为我被夜羽教抓去了,只有他和他的心腹知道我在安州。我就这么,就这么与邵言擦肩而过?可恶,连我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段子陵,我跟你没完! “段子陵,你给我出来!”他终于回来了,我立刻冲到他房门外鬼嚎叫嚣。 现在是半夜,我才不管你们睡不睡觉,总之我不爽,你们都别想舒服!今天我要踢馆! 房里亮起了烛光,门终于缓缓打开了。子陵有些疲惫,还是微笑着走向我:“枫儿你怎么来了,想我了么?” 呸!亏我担心你担心了半天,结果你在干损我的事!我甩开他伸向我的手,指着他的鼻子插起腰很没形象地大骂起来:“你干了什么破事我都知道了,你还有脸装!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冠佳边境的城墙有你脸皮一半厚就用不着派兵镇守了!你说,你为什么不让我见邵言!说!” 子陵静静地看着我,丝毫不慌乱:“我有不让你见他么?” 我气得火冒三丈:“你好意说这种话?把我关在府里不让我出去,我怎么见他?更何况我又不知道沙临使团来冠佳了!” 子陵优雅地笑了,笑得让我心里没底:“我没有把你关住,也没有不准你出去。以前看守你的侍卫我早就撤走了,是你自己没有想出去吧。另外,我不是派一个侍卫告诉你我去宫中了么?至于原因,你只要问他他就会告诉你。可惜你自己没有问。” 我瞬间石化,脸上抽筋,快气到喷血了,指着他的手悬在空中直抖。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顺带一拉,把我拽进了怀里。他温柔地抚着我的头,眼里柔情无限:“不要再自责了,好好休息吧。” 晕!我什么时候自责了?!不过……这个……好像也不是他的错哦,那天我确实没问那个侍卫出了什么事,我也一直没想出去转转……这么说,还真是我的错……(某青:小枫啊,你就这么容易被骗?)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我被子陵横抱起。他的眼里洒出月光般的柔情蜜意,清风般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不要想他了,想我吧……想我吧……” 我的脸一下子变得很烫,愣愣地看着他。他淡然一笑,抱着我转身进了房间。 结果我不但没踢成馆,反倒把自己赔了进去。正像以前的某位高人所说:“我带着一颗调戏别人的心而来,却带着一颗被调戏的心而走。”我命苦啊~~ “我命苦啊~~”我倒在妍雪的怀里痛哭流涕,拖着一身的吻痕像个怨妇似的发牢马蚤。 妍雪心疼地揉着我的脖子,一个又一个红色的吻痕暴露无疑。段子陵那个披着人皮的色狼,不把我全身打上他的烙印他就不停手,害得我一大早就泪奔出来哭天喊地。妍雪似乎有些不高兴,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又很难过。她还是温柔地安慰我,还是静静地听我诉苦。 幸好有个妍雪陪我,不然我这日子怎么熬啊? 我现在待在这儿有什么意义?邵言来了又走了,我连根头发都没瞧见他就闪人了。现在他肯定生我的气,认为我不守约。天地良心啊,我真不是故意的!还有决空,他大概以为我被夜羽教抓走了,到处找夜羽教火拼去了。有没有什么有脑子的人能想到我在冠佳啊?上天啊,借我个广播,我要对天狂啸:“是个人的快来救我!!!” 等等,貌似是我自愿留下的吧。好,我决定了,帮子陵干完事,我就潇洒地挥一挥衣袖,作别冠佳的云彩。他不是不再看着我了么,那我就光明正大地一走了之!(某青:笨,你以为他真的会放你走?)就算我有点喜欢他,我也要走!因为他不适合我。而且他也要在冠佳做他的一代忠良之臣,我还要回去做我的王爷,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迟早要saygoodbye。 嗯,如果路上有个伴就更好了。我转向妍雪,笑着问她:“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你会愿意跟我走吗?”眨眨眼睛,用我最真诚的目光注视着她。 妍雪一愣,惊讶地张大了嘴,随即脸上飞起红云,娇羞可爱。眼里秋波流转,盈盈动人。 “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我有些失望。 她立刻拽住我的袖子,脸上尽是焦急之色。半晌,她害羞地点点头,偷偷地笑了。 “妍雪,真的吗?你愿意跟我走!”我高兴地拥抱了她,结果她羞得脸更红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就把我当哥哥好了!” 她又羞怯地点点头,然后背过身子不好意思看我。这个女孩子都这样,动不动就脸红。我已经习惯了。我顿时心情舒畅,现在我又有哥哥,又有妹妹,还有老婆(注:是两个),离幸福人生不远啦!等我回了坤翔,把邵言决空全部搞定,再给妍雪找个好人家,就算是可以享享清福安度人生啦! 啦啦啦,我的未来不是梦……呃,等离开这儿才算有未来呢。 段子陵,你哪天才付我工资放我走人啊? ———————————————————分割线—————————————————— 邵言还会回来的,喜欢他的人不要着急~~ 今天本人不幸生病,发烧383度,挂了一下午的水,头好晕~~不过也借此翘掉了下午的课和晚自习,回家休息。而且老爸在外地,老妈出差,家里就我一个人,所以今天有时间更新了两章。由于脑子比较迷糊,写出来的东西可能不太好,大家见谅啊~~明天还要继续挂水~~唉,日子不好过啊!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五十三章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准备下午更新的,偏偏抽了~~唉,所以只好拖到晚上了前几天还想着要工资,这天段子陵还真的来付工资了,哦不,是来送礼了。 珍宝玉石,绫罗绸缎,堆满了我的屋子。我坐在堆成小山的宝贝中间,掰着指头算今天是不是圣诞节。妍雪倒是出奇地镇静,丝毫不像庸俗女子那样见了好东西就两眼放光,她很像一个见惯了奇珍异宝的大家小姐,那份矜持,彻底把我给比了下去。 子陵是很有钱没错,但他也送不起这么多价值的东西。这些东西的来历么,听我慢慢道来。 冠佳送走了前来结盟的各国使团,紧接着就有不少小国前来道喜,而且拼命上贡。那天我也在场,看着不同国家的人带来琳琅满目的珍品上贡,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那个皇帝为了安抚被夺了军权的子陵,把一大半贡品都赐给了子陵。不过在我看来,他是想讨好子陵,让子陵对他放心,日后就可以搞突然袭击,打得子陵措手不及。这招去蒙蒙别人也就算了,也不看看子陵是何许人也,会看不出你的意思? 子陵得了赏赐也只清雅一笑,有着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美丽。我记得他当时一笑过后,满朝文武以及外来使者统统处于痴呆状,并且持续了一分钟以上才有人说话。 后来,一个叫文电的小国赠上了一尊镂金镶红宝石的金龙。那尊金龙轻小玲珑,不过手掌大小,雕刻的翔龙栩栩如生,上面的红宝石润泽璀璨,闪烁着的红光照得整个殿堂明堂堂的。那个国家把金龙当作国宝献给了冠佳,并要以此凭证,建立两国交邦结盟的宣言。冠佳皇帝很当回事,命人为金龙造了座阁楼,用来供奉于其中,还派重兵把守。唉,越是当个宝,就越容易出事啊。 不幸被我言中,就在我正一件一件地研究子陵送给我的贡品时,宫中就传来消息,金龙被盗了!这下可急坏了皇帝,这家伙立刻下令封城,非要找出盗宝的贼来。 段子陵一点也不着急,整天跑来缠着我。他既然都不急,我也就用不着那份闲心了。 “枫儿,这些东西你可喜欢?”某人笑吟吟地望着我。 “一般般啦,”我满不在乎地说,“只能看不能用,没什么价值。”如果可以用这堆东西换一个又旧又黄的灯泡,我一定会兴奋得晕过去。 子陵突然揽住我的腰,贴着我的耳边轻柔地吐气:“枫儿你的眼光果然与众不同啊。” 我努力撇开头,与他尽量保持距离:“那是,也不看看我是什么人。” “是啊,我的枫儿不是一般人。”他宠溺地捧起我的脸,双唇压了过来。 我的热情被他挑逗了起来,情不自禁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送上自己的唇,让他吮吸我口中的芬芳甘露。唇舌纠缠间,他微微翕动嘴唇,柔声道:“枫儿,我送你一件好东西。” 我正被吻得七荤八素,只会含糊地应声。 他从袖中抽出一样东西,映着阳光寒意一现,赫然是一柄小巧玲珑却又锋利无比的匕首。刀身玉润光洁,似用水晶翡翠制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3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3部分阅读 的,刀柄雕着奇异的图腾,古意盎然。我接过匕首,掂了掂,不太重,很合适贴身携带。 “这把‘无水匕’是前任国师的至宝,削铁如泥,而且被施过咒法,能保护其主。现在就给你了。”子陵的眼里闪着华美的光彩,惊若天人。 我抚摸着匕首,疑惑地问他:“为什么要送我这个,我又不会武功。” 他的手滑上我的背,稍稍一摁,拥我入怀。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轻柔而又有些凄凉的声音响起:“杜丞相和皇上似乎都要对付我了,我现在手中无兵,到时若保护不了你,你只有靠自己了。” 心里有种被震撼的感觉,仿佛有什么液体从内心深处流了出来,融化了冰雪,温暖欣慰。我第一次发现,子陵的怀里很温暖,而且这种温暖只有我才可以触及。我有些高兴,又有些伤感。不想让他出事,不想让他受伤,总之,就是不想失去他。我抬手抱住了他的腰,想要抓住他,像抓住一只飞的蝴蝶,像抓住一个易碎的梦,不让他如梅花般伤逝,不让他被风吹走。我想我是爱上他了,爱上他温柔的一面,也爱上他阴狠的一面。温柔的他让我心动,阴狠的他让我心痛,无论是爱还是恨,总会是铭记于心的真实情感。我对他,又爱又恨。 看清了自己后,奔涌的情感化作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砸在他的衣襟上,弄湿了他洁白的衣裳。 “枫儿,”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哭?” 我盯着他雅丽的容颜,鼓起勇气靠近他的耳边,以微小的声音说:“我哭是因为我太没用,居然爱上了你。” 他猛然一愣,难掩兴奋地凝视着我,突然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急切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可恶,这种话竟然还让我重复,我才不干那种事呢!我高傲地扭过头:“本人只说一次,决不复述!” “枫儿,枫儿,”他搂住我的脖子,细细地吻着我,“说呀,我要听。” “不说,就不说!” “枫儿,枫儿……” “啊!你竟然咬我!嗷~~~别咬了,我说就是了,啊,别咬了!” “快说啊,大声一点!” “我——爱——你!行了吧?嗷,你还咬?!” “枫儿,我太高兴了,控制不了自己了……” “喂,喂,你别……不要啊,你是色狼吗?!” …… 这几天过得还算平静,我和子陵都很和睦,不再吵了不再闹了。听说外面就不那么安稳了,满城都人心惶惶,就因为金龙被盗,百姓们可是深受其害啊! 某晚,我闲得无聊在梅林边上逛来逛去,顺便观观星象。满天的星星乱眨眼睛,哪颗是风汐哪颗是风潮啊?哦不对,风汐不是已经陨落了吗?天上应该只剩风潮了吧。风潮星之命的人是谁,又在哪里? 咦,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难道是流星?我眼睛一花,似乎有个东西从我眼前飘过,我想也没想就跳起伸手去拉,结果—— “靠!你是谁,干吗在房顶上飘来飘去的,会轻功了不起啊?!快给我起来,你压到我了!” “是你拉我衣服硬把我拽落下来的,摔在你身上是你的报应!”这个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喂,有种就别学人家大侠,自己飞不好还怨我!”我推开压在身上的“不明飞行物”,从地上跳起来拍拍尘土准备开骂。抬头一看来人,愣住了。 那个家伙也一瘸一拐地爬起来,转身想和我对吵,结果看见我,也愣住了。 “师兄!”南宫舜激动地叫了起来,“真的是你!” “小舜!”我有种重逢故人的喜悦,“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南宫舜,每次出现都要吓我一跳,每次来也必惹我发火,更重要的是,他每次降落到我面前总会带来好消息。 “师兄,你不是被夜羽教的人抓住了么?怎么会在安州,而且还在国师府?!”南宫舜长高了不少,也瘦了不少,风尘仆仆的他更加成熟了。 “唉,这个事情相当复杂,一言难尽啊!”我拉着他进屋,“进来说,别让别人看见你。” 进了屋,我点起蜡烛,发现他有些狼狈。身上的衣服破了不少地方,脸上神色疲惫,看样子像是被追杀的。 “师兄,你知不知道坤翔国找你都快找疯了?!”他劈头盖脑来这么一句,一下子把我打入了万丈深渊,“还有沙临太子,他也在到处找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知道外面一定乱得很。因为那次段子陵对我做的事,使我感到愧对决空和邵言,于是我选择了逃避,一直躲在这里不敢去见他们。其实我也很想他们,很想见他们,可是又怕他们得知我的经历后嫌弃我,不要我。这种矛盾的心情一直困扰着我,让我如深陷泥沼,不能自拔。如今,是该正视这个问题的时候了。不过情势稍微又复杂了一些,因为我的心里又多了一个人。(某青:你这个花心大萝卜,我代表群众bs你!) “小舜,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看着南宫舜质疑的表情,我缓缓开口诉说。 人生是不能逃避的,只有去勇敢面对。我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五十四章 “师兄,没想到你这么能勾搭,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勾上了冠佳国师?!”南宫舜不知是夸我还是损我,听我说完这几个月的经历后立刻大肆评论。 我满脸黑线地盯着他:“我兜完了,你呢?你不是去找邵言的吗,怎么会在这里?” 小舜皱皱眉头,叹气说道:“对,原本我是跟邵言一起来的,结果到了这里却找不到你。后来邵言回沙临,我留下来等你。后来才听说你被夜羽教抓去了,我就到处搜查你的下落。” “那你怎么搜到这里来了?” “十天前我在城郊发现了夜羽教的人,我就跟他们动了手。本想追问他们把你带到什么地方去了,没想到他们全部仓皇而逃,还落下了一个东西。之后我就待在安州寻找夜羽教的踪迹,不料宫中丢了东西,安州封城,我无法离开。更糟糕的是,我捡的那个夜羽教落下的东西,竟然是宫中丢失的金龙!”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着的东西,揭开布,金光灿灿的金龙夺光溢彩,照亮了屋子。 “天哪,真是金龙!”我的下巴落地了。 “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我出不了城。城内每天都有官兵搜查,我只能到处躲藏。今天本想潜入皇宫,把金龙扔回去的,偏偏在这儿碰上了师兄你。” “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金龙?”我两眼发光地盯着金龙,原来是夜羽教偷的啊。 小舜眼珠子一转,悄声说:“师兄你这里似乎挺安全啊,不如就先放在你这里。免得放回皇宫后又被夜羽教的人偷。” “放在我这儿?”我低头想了一会儿,“行,国师府应该是安全的。” “这样我就能离开安州了!师兄,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要不要我派人来接你?” “那个……”我犹豫着,“反正暂时走不开。” “师兄啊,”小舜突然变得深沉起来,“你搞上这么多个,打算把他们怎么办?” 我脸上一红,一拳飞了过去:“你少管,你跟你家小谦儿怎么样了?” 小舜的脸也瞬间变红,说话底气不足:“师兄你别胡说,我……没……没有……” “行了行了,跟我还装处男,”我拍拍他的肩,“喂,你现在能追上邵言么?” “什么?” “去追赶邵言,让他回来,我在安州等他。” “嗯,我尽量吧。”小舜坚定的目光给了我一丝希望。 “你等等,身上有钱没,我这有不少好东西,都拿走吧。”我翻出贡品送给小舜当路费。 “哇,这么多,我怎么拿得走?!” “拿不走也得拿,堆在我屋里我嫌它堵路。就算我捐给青源派的财政费,好好去江湖上混啊,别给我丢脸!”我拿起东西就往他怀里塞。 “够了够了,我不要了……” “再拿点,再拿点……” 天没亮,南宫舜扛着一大包金银财宝飞走了。亏他还飞得起来,身上的重量也没把他压趴下,高手果然就是高手! 我晕忽忽地倒在床上就睡,口水流下三千丈,什么都不知道了。 清晨,妍雪来叫我起床。她轻轻地推了推睡得跟个猪头似的我,我还不耐烦地转个身继续睡。妍雪无奈地又推推我,见我没反应就离开了。 我又沉沉睡去,直到一个东西落地的响声吵醒了我。 我恼怒地坐起,向屋外望去。透过幔帐,我看见妍雪神色惊恐地看着桌上的什么东西,手中的茶杯刚刚摔在了地上。我迷迷糊糊地盯着桌上,想看出吓到妍雪的是什么。桌上金光一闪,我终于醒悟了。是金龙!因为它的丢失而闹得满城风雨的金龙!完了,妍雪一定认为是我偷的了。唉,昨天怎么就忘了把金龙收起来呢? 赶紧披上衣服,我迅速跑过去。妍雪捂着嘴,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我。 “妍雪,不要误会,这个……这个不是我偷的,是别人给……啊不,是我捡到的,你……你不要瞎想……真的与我无关……”我焦急地给她解释,说得我头都晕了。 妍雪好不容易镇静了下来,眼神像受伤的小兔子。她泪汪汪地看着我,似乎想得到我的解释却又不敢相信我。 为了让她充分信任我,我闭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胡说:“昨天晚上我在梅林边散步,结果有个黑衣人突然出现。我立刻冲上去与他搏斗,最后我扯下了他身上的一个包裹,他跑掉了。这个金龙就在包裹里,我说的是真的!” 妍雪亮亮的眼睛眨了眨,她似乎信了。 “过两天等抓住那个偷金龙的贼再将金龙一并上缴,不然金龙会再被盗的。而且如果现在上缴,皇帝会怀疑子陵的!”皇帝不是正处心积虑地要对付子陵么,让他发现金龙在子陵府里那还得了! 妍雪低头想了一会儿,终于浮起甜美的微笑,对我点了点头。 “妍雪,你帮我找个地方先藏好它,不要弄丢了。”我郑重地把金龙交给妍雪。女孩子比较细心,一定比我这个健忘的人可靠。 妍雪微笑着,笑得有些神秘。 本来想继续补眠来安慰我的熊猫眼,偏偏子陵突然跑来说宫中有事,拉起我就走。 一个小时后,冠佳皇宫内。皇帝在花园里赏花,旁边围了一群大臣。我穿着侍卫衣服,老老实实地跟在段子陵身后。走近那群人一看,呵,杜老头也在。 “金龙还没找到?!”皇帝正在发飙,声音震耳聋,吓得官员们直往后退。 “这……已经有些眉目了,请皇上再宽限几天!”某个官员像狗似的趴在地上求饶。 “哼!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五次了!依朕看,再宽限你一年你也找不到!”皇帝一拍桌子,全场官员抖了三抖。 “皇上,此事不宜着急,”子陵幽然开口,“如此大张旗鼓地搜查,只会打草惊蛇;臣以为,应当命人暗访,让偷金龙的贼子自己沉不住气而浮出水面,金龙自可寻得。” 皇帝脸色略有好转,想了一会儿后说道:“国师之言有理。杜丞相,此事交给你去办吧。” 杜老头赔笑着答应,眼珠子在子陵脸上打个转,又说道:“皇上近来宫内繁事较多,污秽之气聚集。老臣以为应举行法事以驱散不祥之气。” 子陵不知道杜丞相在搞什么鬼,本着不与其公然作对的原则,他还是笑着点点头:“臣认为此事可行。” 皇帝一听立刻高兴起来,随即拍手同意:“好!那就在雷山举行狩猎法事,三日后进行!” 我听的心里犯嘀咕,这个皇帝真是的,刚刚还愁眉苦脸怒火三丈,一转眼又兴奋不已,恨不得马上就去狩猎。就他这样,冠佳迟早完蛋! “子陵,我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回去的路上,我把心中的不安告诉了子陵。 “我也有这种感觉,”子陵轻轻拉着我的手,“杜丞相突然提出去狩猎,似乎心怀不轨。” “他是心中有鬼!”我越看杜老头越不爽了。半晌,我还是轻声对子陵说:“你当心一点,别出事。” 然后我快步往前走,没有注意到子陵脸上露出的那一抹倾城之笑。 回到国师府,子陵忙着去处理狩猎之事,我就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回房间。 经过梅林,我隐约看见妍雪站在林子里,手里正拿着什么东西。突然想捉弄她一下,于是我悄悄绕到她身后,猛地跳出来拍她一下,叫道:“妍雪!” 她浑身颤抖一下,惊慌地转过头,瞪大了眼睛恐惧地扫向四周,手中的东西还未来的及藏到身后。我朝她抱歉地笑笑,本以为她也会微笑着谅解我,可她此时却脸色煞白,神情紧张,两眼不敢正视我,额上冷汗也冒了出来,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妍雪,你怎么了?”我好心地询问,想去拉她的手,却发现她的双手紧紧地背在身后,护着手上的东西。我有些慌了,以为是自己吓坏了她,赶紧追着她道歉。妍雪低着头躲避我,不准我靠近她。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对一个女孩子似乎不太好,人家的隐私怎么能让我知道呢?于是我识趣地离开梅林。走出林子时似乎听到妍雪松了一口气,我偷偷向后瞥了一眼,看见妍雪拿出了手中的东西。洁白如雪,是一只鸽子。 大概女孩子比较在意自己养的小宠物,怕我吓到它才不给我看的吧。我给自己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转过头走向房门。 进门之前,那只鸽子扑腾着翅膀飞向了天空。我看着远去的鸽子在天空中的身影,有些伤感。如果我也有一双翅膀,就可以自由地飞翔,可以飞去找邵言,也可以飞去找决空,还可以带着子陵一起飞,让他看到天空的广阔。 摸到了别在腰间的无水匕,想起子陵的好,我的心里一片温暖。 ————————————————————分割线—————————————————— 本人不幸啊~~支气管炎还没好,又患上了流行感冒~~一病未愈,一病又起~惨啊!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五十五章 三天后,皇帝带着一支近卫军前去雷山狩猎。杜丞相派了大批士兵护卫皇帝。文武百官跟在大军后,一起去了雷山。 子陵把我也带上了,我有幸观摩到这一次声势浩大的狩猎活动。 皇帝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地俯视众臣;身边的卫兵们牵着许多骏马,一边还带了很多弓箭武器;群臣们站在空旷的土地上,恭恭敬敬地行礼;还有很多卫兵,把猎场层层包围,守卫森严。 我打着呵欠听皇帝废话半天,直到我快要睡着时,皇帝宣布狩猎开始。 皇帝带领一支骑兵冲入树林,空地上武官们就留守原地比骑射。场面还挺热闹的,不亚于学校的运动会。我玩心大起,兴奋地到处加油呐喊,没留意某位同志的失踪。 子陵拉住又叫又跳的我,轻声问道:“你看见杜丞相了吗?” 我一愣,赶紧四处张望,这个老家伙真的不在!他不会玩什么花样吧? 低头想了一会儿,我悄悄跟子陵说:“我们也离开,这里不太安全。” 子陵点点头,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拉过一匹马,带着我从小道绕出,远离猎场。 雷山的西边就是忘忧崖。因为整个雷山都被封锁,我们暂时出不去,只好溜到了忘忧崖。天高风清,梅花飘香,这里还是这么美。我和子陵下了马,面对着广阔无垠的天际山崖,心潮澎湃。 “这个山崖真高啊,云都在我脚下了。”我跑到崖边东看看西望望。 “在崖边往下看,所有的景象一目了然。”子陵把我往里拉了拉,指着崖下南边的山林,“那边就是猎场,现在还能看到那边的人。” 我眯起眼睛努力向那边看,真的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围在山林边,声音还有些吵。 等等,不对呀,我们离开的时候好像还没有那么多人。我的眼神游移到了一条山道上,那里竟然正有大队的人马往雷山上赶,个个来势汹涌,把雷山层层包围。仔细看看那些士兵的装束,发现他们的衣饰盔甲与皇帝带来的那群士兵不太一样。更恐怖的是,他们个个全副武装,大刀长矛执于手中,看上去不像是来狩猎而像是来打仗的! “子陵,你快看那群士兵,是早上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些吗?”我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声音发颤地问道,心里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子陵也仔细看去,表情先是疑惑,转而为惊讶:“不是!那些士兵,是前些日子调派去边塞的!” 我惊慌了。一阵风吹来,夹杂着吵闹的呼喝声,吹得我站不稳。 “你的意思是……那些士兵是杜丞相儿子手中的那群?”小心翼翼地吐出我心中的想法,看到子陵凝重的脸色,我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通知皇上,再调宫中的禁卫军来护驾!”子陵急忙跑去牵马,我也立刻跟上他,“枫儿,如果真的出了事,你就自己逃走吧,我不想让你受伤害……” “你们两个谁也逃不掉!” 我和子陵猛地一惊,转身回头,竟看见杜丞相站在我们面前,一队手执长矛的士兵已将我们团团围住。杜丞相得意地捻着胡子,欣赏着我和子陵的惊慌恐惧,眼里有着无限的快意。 前面是虎视眈眈的士兵,后方是凌空绝壁的断崖,我和子陵站在梅花中,仿佛成了雪梅的祭品,所有的感觉统统被吞噬,要化作最后的血光染艳这片圣洁的土地。我紧紧握住了子陵的手,想用最后的力量守护他。锋利的矛刃,竟让我忘记了恐惧,就算变成了刀尖上的一抹腥红,我也不会松开手! 子陵也握住了我的手,十指相交。他淡然一笑,雅致的暗香浮动在他身上。霎时,满崖的梅花失去了颜色,只有子陵的坦然自若飘然出尘,才配得上白色。浮云飘游在我们之间,微风抚起他的秀发与纱衣,他的身影也蹁跹晃动,仿佛随时会驾雾飞升。这一刻的子陵,比任何时候都美,美得恍若仙子,惊如天人。 温婉动听的声音夹着坚毅,子陵缓缓开了口:“杜丞相这是什么意思?” 杜丞相嚣张地狂笑,眯起眼睛斜视我们:“老夫的意思你会不明白?哈哈!” “喂!私自调动兵马是犯罪行为,你就不怕皇帝开了你?!”我扬起头,傲气十足地质问。 “皇上吗?哈哈!”杜丞相笑得脸上皱纹都开花了,“皇上正在犬子的照看下喝茶休息,如何来管老夫!” “你儿子不是去边塞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我有点心慌,难道真的被我猜中了? “是去了,不过几日前又回来了,一直驻扎在城外荒山中等着这一天。皇上?以后的江山不再是那个无知小子的,冠佳的国君要改姓杜了!哈哈哈哈……” 杜丞相果然叛乱了。他的儿子杜尚带领五万精兵去边塞,却中途折回隐藏于安州城外。杜丞相再伺机提出狩猎的建议,等皇帝身边无充足的护卫时,五万精兵一齐进攻,抓住皇帝逼其退位,如此天时地利,岂有不成功之理? “叛君夺权,欺君枉上,你可知罪?!”子陵的声音不疾不徐,字字铿锵有力。 “罪?哈哈,何为罪,罪何在?”杜丞相挑起眉毛,“为天下另择明君,有功无过!” 周围的士兵脸色坚定,仿佛认定了杜丞相才是他们值得效忠的“明君”。 狂风陡然刮起,吹散了枝头的无数白梅,纷纷扬扬飞满天空,像下了一场大雪。 杜丞相正了正衣衫,轻蔑地扫视子陵一眼,用厌恶的语气说道:“倒是你段子陵,你可知罪?!” 子陵微微一笑,淡雅高贵,洁如纯雪:“子陵何罪?” 杜丞相似乎就在等这一句话,他仰天长笑,踱起了步子:“段子陵,罪状四条!条条天理不容,国法难赎!”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一定全是莫须有的罪名。子陵依旧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 “其罪一,逼迫先帝至死,谋害朝中官员无数,六年来独揽朝纲,威胁幼主,目无法纪,目无君上!” 这哪是一条罪啊,其中任意一条就够把子陵凌迟了。当然,除了这些,子陵也没干过别的罪事了。这一条先认了,其余的,打死不认! 子陵优雅开口:“先帝是我逼死的,那些乱臣贼子也是我杀害的。但我对皇上一片忠心,绝无异心!” “是吗?”杜丞相俯身拾起地上的一朵梅花,“梅家的后人也敢说自己绝无异心?” 一语惊四座。 子陵瞪大了眼睛,仿佛被人击破了防御,失去了原本的戾气,紧张和不安浮现在脸上。我也倒抽一口冷气,天哪,杜丞相怎么会知道子陵的身份?! 看到我们震惊的表情,杜丞相无比开心地宣布下一条罪状:“其罪二,先祖梅氏欺君叛君,当诛九族以血祭天,其私自逃离牢狱,罪上加罪,岂能容活!” 子陵的眼神霎时没有了焦距,握着我的手也松了下来,仿佛灵魂已随风逝去。我拉住他,拼命地摇他,让他从失魂落魄中醒来。 “老夫没说错吧?梅将军反叛不成,竟保住家族幼子再行夺位,这也叫‘忠心一片’?”杜丞相挑衅地盯着子陵,给他致命一击。 “喂!你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你当年栽赃嫁祸给梅将军的,梅家上下全是冤死的,就是你这个贼心不死的老变态害的,你还好意思提?!”我不顾形象地指着他鼻子大骂,差点冲上去跟他打架,子陵一回过神立刻紧紧抱住想往前冲的我,示意我冷静一点。 杜丞相听了也不恼火,一双贼眼在我身上扫来扫去,最后竟诡异地笑了:“坤翔的瑞枫王爷,果然国色天香啊,不愧为绝世美人。不知王爷是如何从夜羽教手中逃出,又与段子陵勾结在一起的呢?” 什么?我瞠目结舌。我还以为没人知道我的身份呢,他,他是怎么知道的?天啊,他还知道些什么,他实在是太恐怖了! 子陵也愣住了,惊异地盯着杜丞相,想从他的眼里找到答案。我静静地立在原地,任由子陵抱着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杜丞相又说道:“其罪三,暗中投靠坤翔国,与坤翔王爷私通,卖国求荣!” 我的脸在抽筋,有种哭无泪的感觉。这下子好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围的士兵一片哗然,都厌恶地瞪着子陵和我,恨不得将我们碎尸万断。 不行,还是要辩解:“少废话,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投靠坤翔啦,哪只眼睛看到他卖国求荣啦?!” “哼,他没有卖国吗?那这是什么?”杜丞相挥手示意身后的人拿上一件东西。金光闪闪,威武精致,竟是金龙! 我的脑子转不过来了。子陵皱起了眉头,丝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个是文电进贡的金龙,之前被盗,进日恰在国师府上搜出了它,”杜丞相意味深长地扫了我一眼,“而且是在瑞枫王爷的住处搜出的。” 我被他步步紧逼,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子陵困惑的目光射向我,询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慌乱地摇头,害怕地把自己的脸埋在双手间,不敢面对子陵。 冷笑一声,杜丞相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山崖:“其罪四,盗取国宝企图毁坏邦交,拉拢人心!仅以此四条,其罪当诛!” ——————————————————分割线———————————————————— 后记:本来想写“七宗罪”的说,但凑不出七条,只能凑出四条了。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五十六章 残阳殷红似血,将漫天飞舞的梅花泼洒在山崖上,风吹起白梅,如扯碎了的棉絮一般,支离破碎,片片伤逝。梅花似在高歌,用不完整的生命尽情挣扎着演绎出圣洁的曲调,山谷回荡着梅花凄艳的殇歌,引出最后一抹血腥的到来。 “段子陵,你可知罪!”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喝唤醒了迷茫怅然的子陵和我。 我们清楚地明白这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死战,垂死挣扎也是徒然。 “拜托,刚才一直都是你一个人胡言乱语,又没有证据,谁信啊!”我咬咬牙,再拼一次。 子陵温和地注视我,嘴角浮动起淡雅的笑容。 杜丞相诡异地笑了,狂傲地俯视我:“你要证据是吗?那老夫就拿给你看!”说完,他抬手一挥,身后的士兵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远处,有个模糊的人影从让开的狭道中缓缓走来。我屏住了呼吸,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空气似乎也凝固了。 那人渐渐走近。一袭金丝绣纹的粉色纱裙,带着精致的金钏和华丽的珍珠饰物,绾起的发髻高雅美丽,巧笑嫣然的神情温婉动人。莲步轻移,来人停在了杜丞相身边。 我和子陵瞪大了眼睛,忘记了呼吸,失望和愤怒油然而生,屈辱的感觉充斥了胸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来人。 是妍雪。是那个曾经纯真可爱的妍雪,换了一身华贵的装扮,变得娇弱妩媚,也变得让我害怕。 妍雪对我轻笑,继而转身面对杜丞相,张开了花瓣似的粉唇,竟吐出了娇媚的声音呼唤一声:“爷爷。” 声音不太大,却如炸雷一般震惊了我。她……她不是哑巴!她叫杜丞相“爷爷”! 我的呼吸乱了,脚下一软,差点跌倒。我惊恐地后退,想逃避这种场面。这个“证据”玩得太过火了,我承受不起! “枫儿,枫儿!你没事吧!”子陵慌张地扶住我,使劲摇晃我的肩。 “不是的……不是的,你骗我,你骗我……妍雪,你骗我!”我痛苦地抱住脑袋,泪水汹涌而下,身体支撑不住愤慨的袭击,倒在了子陵怀中。 “我没骗过你,”轻柔的声音响起,妍雪天真地笑了,“我没有说过我是哑巴,也没有说过我不是细。我姓杜,杜妍雪。” 我的心被狠狠砸了一下,仿佛被撕裂扯碎,疼痛侵占了我的意识。我都明白了,妍雪是内,她潜伏在我的身边照顾我,利用我对她的信任,把我和子陵给卖了。我竟蠢到随便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还把自己心中的秘密全盘托出。想起了在梅林边妍雪对我的关心,想起了曾经许诺带她去坤翔的那一刻,想起了跟她诉说我的往事,想起了被她看到金龙的早晨,想起了她总是一个人摆弄鸽子的场景……挥之不去的记忆像车轮一样,一个一个地从我身上碾过,把我践踏得粉身碎骨。 我曾以为段子陵涮我的那次会是最严重的,没想到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妍雪更厉害,她把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从我口中得知了子陵的一切,又发现了金龙,再利用鸽子通风报信,最后帮助她的爷爷将我们一网打尽。 我把头埋在子陵怀里,泪水沾湿了他的衣服。原来,是我害了子陵,是我泄露了他的秘密!我还有脸面对他么?亏我当初还说要帮他报仇,结果到头来,一切都败在我的手里!我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子陵……子陵……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是我害了你……”抽泣着的我断断续续地呜咽,不敢抬头,不敢看子陵,怕看到他失望厌恶的眼神。 “枫儿,我的枫儿,不要自责,我不怪你。”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在我耳边低语,“这一天总会到的,我也等了很久了。枫儿,不要再管我了,照顾好你自己吧。还有,我爱你。” 我满脸泪痕地抬起头,对上他迷人的眸子,看他笑的风清云淡。他真的要像仙子一样飘走了吗?他要和梅花同生共灭吗?紧紧拽住他的胳膊,我倔强执着地看着他:“我要和你一起!” 子陵的右手抚上我的面颊,眼里盈光采采,温和的笑颜绽放脸上:“别傻了,好好活下去吧。我把你留在身边,不是想让你受伤害的。” “子陵,我……” 他的手掩住了我的嘴,闭目轻笑:“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我的泪珠大滴大滴地砸了下来,流到了他的手背上。一切,都来不及了吗? “将罪臣段子陵就地正法!”杜丞相冷笑着发令。两个侍卫得令后疾步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迅速按住子陵,另一个拔出了明晃晃的大刀。 子陵推开我,平静地微笑,笑得那么清雅。他毫不反抗,任由侍卫按住他的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合上了眼帘,等待最终的审判华丽地降临。 举起的刀尖锋利无比,映出天上的半个太阳,刺得我眼睛生疼。我跌坐在地上,手无意间碰到了腰间一个硬硬的东西。 “动手!”杜丞相声若洪钟。 声响,刀落。 一道白光闪过,全场的人诧异地看着我和子陵。刚刚落下的刀,已被削成两半,从侍卫手中飞出,插在地上。我挡在子陵面前,手中牢牢握着那柄无水匕,眼里有着决绝的光芒。 所有的人还未反应过来,我已转身,一刀插入了另一个侍卫的身上。侍卫痛苦地大叫一声,松开了子陵,躺在地上挣扎。我扶起子陵,以匕首护住我们,不让奋起的士兵靠近。 “枫儿,”子陵的声音夹着复杂的感情,有欣喜有着急,“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我潇洒地一甩头发,偏头回望,自信地一笑:“为朋友两肋插刀!” “枫儿……”子陵喜极而泣,翩然美丽,“那次为我挡鞭子时你也是这样,我……我……” “别‘我我我’的啦,”我转头面对逼近的大刀侍卫和长矛士兵,“子陵,我们要死一起死!” “枫儿……”子陵的声音异常动听,仿佛冰霜有了感情。 “喂,你上次说要答应我一件事的,不然我不会原谅你以前的所作所为。”我调笑他。 “你要我做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我要你,为我活下去。现在起你是我的了,你必须为我而活!” 沉默片刻,子陵似乎笑了,因为我感觉到身后温暖如春,听到了生命的韵律。 “好,我会为你活下去。”这是子陵最坚定的回答,亦是生死相随的誓言。 不管前方的困难是什么,我们一齐面对吧。 “快拿下他们两个,统统给我正法了!”杜丞相对于我的所作所为很是恼火,气急败坏地指着我们对士兵大吼。 我和子陵相视一笑,坦然面对蜂涌而上的士兵,不皱一下眉。 尽管无水匕很锋利,但也抵挡不住潮水般涌过来的士兵。很快,我和子陵被反手押住,两柄大刀横在我们的脖子上。我们的手仍然紧紧牵着,不愿松开。 “等一下!”妍雪突然大叫,转身对杜丞相撒娇,“爷爷,你说过会给雪儿奖励的,现在就给,好不好?” 杜丞相乐呵呵地看着妍雪:“好,好,雪儿想要什么?过不了多久,你可就是公主啦!” 妍雪向我看了一眼,娇声说道:“爷爷只想要段子陵的命,就不要伤害瑞枫王爷啦~~再说,再说……”说着,她的脸红了,还羞涩地掩住嘴。 “呵呵,雪儿,你想要嫁人啦?”杜丞相宠溺地拍拍妍雪的头,又瞥了我一眼,“公主配王爷,可以考虑啊。” “爷爷,爷爷,你就放了王爷吧,雪儿真的很喜欢他……”妍雪拉着杜丞相的袖子,泪汪汪地请求他。 “好,好,依你就是了。”杜丞相伸手点了点妍雪的脑门,舒心地笑着,“来人,把瑞枫王爷带走,至于段子陵,现在就杀!” 一个侍卫硬是掰开了我和子陵相握的手,其余的人把又哭又叫的我拉走。我拼命地向子陵伸手,想抓住他,可是敌不过士兵的力气,我和子陵,仍然朝相反的方向越离越远。 “快点动手!”杜丞相高喝。 子陵呼唤着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身体不住地颤抖,泪水也涟涟滑下。他身后的侍卫,又一次举起了大刀,看准了部位,挥动了屠刀。 “不要!”我声嘶力竭地叫喊,山崖的梅花也被我的声音震落。 刀刃就要碰到子陵的那一刻,不知从何处冷不丁地窜出一支箭,正中拿刀侍卫的手腕。那个侍卫的手被利箭贯穿,血线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同时那把刀也震飞了。 人群再一次震惊,杜丞相已经脸色发青了。 这时,人群外面传来一个清脆悠扬的声音:“还好赶上了,再晚一步就迟了!” 我愣住了,这个声音,不就是——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转向声源处。一队红衣骑兵已经将山崖重重包围,叛军们已经被困于断崖边。我的眼神盯住了领头的那个人,他骑在马上,手执一把雕弓,满头的红发随风起舞,脸上带着一贯的坏笑。 红衣骑兵的阵队里赫然竖起一面旗帜,在风中猎猎飞扬,上书二字“沙临”。 突然间,我的心里温暖了许多。 ————————————————————分隔线—————————————————— 小言回归啦~~激动g~~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五十七章 “真热闹啊,很少见到这么大的场面。”邵言又抽出一支利箭,搭上雕弓,对准杜丞相。 杜丞相吃惊地往后躲,他身边的侍卫纷纷挡住他。杜丞相咬牙切齿地喊道:“这是我冠佳国内的事,你沙临军来干涉,是什么意思?!” 邵言眉毛一挑,弯弯的嘴角吐出轻蔑的词语:“我的意思是,这出篡位的闹剧该结束了。” 红衣骑兵们齐喝一声,拔出长剑直指叛军。叛军已开始慌乱,士兵们紧张不已,犹豫该不该继续坚持下去。 侍卫们都跑去保护杜丞相,我和子陵已无人看管。我扶住子陵,兴奋地看邵言耍帅。 “你们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别再跟着乱臣贼子了,”邵言漫不经心地对众士兵说,“冠佳皇帝那边已经处理了叛军,你们的先锋杜尚将军也被擒,现在你们再勇猛又有何用?” 士兵们互相对视,很多人动摇了。 杜丞相心虚地大叫:“不可能!我儿的五万大军怎么会败给几千个禁卫军?你少在这儿妖言惑众!” “凭那几个禁卫军的确不可能,但我沙临骑兵岂是你儿子的那些手下可匹敌的?”邵言说得轻松无比,“雷山上下已被我沙临军围住,你的另一支军队也由宫中的禁卫军镇压了。你没有机会了。” 杜丞相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突然老了几十岁,双手发抖,站也站不稳了。他面若死灰,声音发颤:“怎么……怎么……可能……,不,不,不会的!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怎么会这样?!” 妍雪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她哭着拉住发狂的杜丞相。周围的士兵大部分已放下兵器,束手就擒。不可一世的杜丞相,大势已去。 杜丞相被擒,年老的他巍巍颤颤地走在叛军中,妍雪哭哭啼啼地跟随其后,一干叛军,全部投降。红衣骑兵赶着叛军去雷山见皇帝,领头的人却停留在了梅花飘飘的崖边。 “言!”我喜极而泣,奔向那个熟悉的身影。 邵言飞跃下马,带着期待的微笑张开双臂向我迎来。我扑进他温暖的怀中,汲取他身上让我陶醉的温情,想和他融为一体。邵言的双手紧紧抓着我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4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4部分阅读 紧抓着我的背,把头深深埋进我的发间。急促的呼吸伴随激烈的心跳,诉说着他相思的痛苦。 梅花落满地,又被风卷起,纷纷扬扬地洒向深情相拥的我和邵言,仿佛是为我们洒下的礼花。龙牙湖边凄惨的一别分开了我们相握的手,却剪不断我们之间千丝万缕的情;重逢于忘忧崖上,翩翩起舞的梅花环绕起我们,幽幽暗香让我们心有灵犀无须言明。 “枫,”邵言抬头凝视着我,双眼红红的,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我很想你。” 我抬手细细地抚上他清秀的面庞,撩开遮住他眼睛的红色发丝,轻声回答:“我知道。我每天都会梦到你。” 邵言猛地吻了过来,柔软的唇瓣抚平了我的伤感,沉醉的美妙让我忘情地与他纠缠。他的痛苦我知道,我的悲恸他了解,世界在我们眼里不过是个虚无的幻像,我们像两个执着单纯的孩子,奔跑在自己编织的梦境之路上。这一路,只要有你相伴。 像火的温度灼烧了我们,像焰的华丽感染了我们,忘忧崖上似有一片火红的枫叶在烈焰中狂舞,燃烧的是自己也是世界。 一吻毕,我痴迷地盯着邵言清亮的眼睛,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映出我的样子,这一切仿佛那么遥远,却又那么触手可及。 上扬的嘴角勾出一个邪邪的笑,邵言突然掐了掐我的腰,问我:“疼吗?” 我被他的偷袭搞得火冒三丈:“废话,疼死了!” 他兴奋地圈住我的腰,抱起我转了个圈:“果然不是在做梦!枫,我们真的又在一起了!” 我照着他的头给个暴栗:“你不会掐你自己啊!” 他放下手,双手抱头:“我只是太激动了嘛,你怎么打我?!” 我擂起拳头往他身上砸去:“打的就是你!谁让你来了安州不找我,谁让你一声不吭就走掉,谁让你过了这么久才回来找我!” 邵言笑着躲开,我就追上去。他绕着圈跑来跑去,我也跟着他身后跑去追打他。他狡猾地跑进梅花中,我踩着满地白色的花瓣跑过去。一不小心,我一头撞上了呆立在原地的段子陵。我突然发现刚才一直冷落了他,还有刚才和邵言亲热的画面……他全看到了吧?(某青:废话!) “子陵,你……你没事吧?”我小心翼翼地开口。跑远了的邵言也停下脚步向这里看。 子陵的表情很复杂,似乎有一丝哀伤和一丝嫉妒,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此刻,他的眼里闪动着泪光,在残阳的照耀下映成了红色,仿佛血一样。 他就一直这样看着我,我有些不知所措。 “子陵,你不要这样,”我靠近他,用袖子擦去他眼角滑落的眼泪,“我和邵言……你又不是不知道。但我保证,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绝对!” “什么真心的?”邵言走过来,带着敌意瞥了子陵一眼,子陵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一眼。 “他对我动了真心,你懂吗?”子陵突然抓住我的手,优雅地笑着看向邵言,“不信,你问他。” 天啊,有没有搞错!段子陵争风吃醋故意气邵言,倒霉的可是我唉!完了,我已经看到邵言气歪了脸,眼里似乎要喷出火,红发在空中飞舞如燃烧了一般。段子陵笑得很清淡,又把我往怀里拉了拉,还挑衅地望着邵言。拜托,你的命是邵言救回来的,你不但不感谢人家,还使阴招破坏人家心情,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火药味越来越浓,我考虑到情敌在断崖边相见会引发血案的情况,还是开了口:“那个,我们找个地方先歇歇再……” 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个人一起打断了:“别岔开话题,快说!” 完了完了,后院起火了!南宫舜当日的担忧真的很实际啊,我道上这么多,该怎么处理呢? 见我犹豫不开口,邵言跑过来拉住我另一只手,死命地摇晃:“枫,说啊,说你没对他动过心,快说啊!” 子陵很不人道地揽住我的腰:“告诉他,你要和我同生共死的,你不会离开我的。” 这个亲密的动作让邵言大动肝火:“你怎么让他碰你!只有我才能抱你!”说这,伸手击打子陵的手,又趁机勾过我的脖子。 “碰一下又怎样,我和他早就上过床了。”子陵再次环住我的腰,很大声地说给邵言听。 “什么?!不可能!枫,你开口说话呀!我只相信你说的!” “枫儿,不用怕,告诉他我们之间的事。” 两个人像蛇一样地缠住了我,我头脑中混沌一片,难以呼吸。咬咬牙,我要用处理紧急情况的必杀技了!倒计时,三——二——一! 我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国师府的房间里,床边站着两个冷眼相对的人。邵言的眼里扑腾出眩目的火光,双手抱胸,粗鲁地瞪着对方;段子陵两手背在身后,高傲地斜视着火一般的邵言,时不时地还以轻蔑的微笑。 我微微睁开眼,看到如此恶劣危险的场面,立刻闭上双眼,继续装睡。不料两人反应灵敏,几乎是同时转身扑了过来,脸上带着欣喜的神色叫道:“枫(枫儿)!你醒了!” 这种情况下再装死就不太厚道了,我傻傻地睁开眼,僵硬地笑笑,坐起来。这两人全都拽着我的右臂,我怎么也挣脱不开。犹豫了半天,我还是说不出话。 “枫,你跟他的事我都知道了,”邵言的声音很平静,但我清楚他心里正窝着火,“但你不能留下来,跟我一起走吧。” 邵言的手抚着我的手,像宠爱小猫一样地摩娑使我骨头发酥。好久没享受到这种待遇了! “枫儿,你说过和我一起的,留下来,好吗?”子陵似乎在哀求我,温柔的声音让我左右为难。 邵言狠狠地瞪了子陵一眼:“他已经帮你报了仇了,你们之间现在没有必然的联系,你不许再缠着他!” “哼,我和他之间的事用不着你插嘴。”子陵的毒舌展现了出来,邵言被气得脸部抽筋。 “那个……”我小心翼翼地开口,两人同时温柔地看向我,这个变脸速度快得跟迅雷一样,“我是病人唉,先别吵,告诉我皇帝那边怎么样了?” 邵言朝子陵翻了个白眼,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子陵温和地笑笑,挤到我身边,抚着我的头发。 “叛军全部服诛,杜丞相因年老功高,只被流放,杜尚被斩首。皇上查明了十八年前的梅将军一案,梅家的冤案总算昭雪了。”子陵笑得很动人,我相信这个笑是发自他内心的。 “这还不止,”邵言撞开子陵,抢到我身边,指了指子陵对我说,“这家伙因欺君,被除去国师之位,又因为是梅家之后,忠良报国,被封为什么‘忠国公’,免了他的死罪。” “那么,你不会有危险吧,皇帝不会再想害你了吧?”我欣喜地询问子陵,结果被邵言掐了一下。 子陵拉过我被邵言掐的手臂,心疼地替我揉着:“不会的,我现在已经没有实权了,对皇上没有任何威胁,他不会害我。” “对了,妍雪呢?”我虽然恨她,还是想知道她的下落。 “那个杜丞相的孙女?”邵言不客气推开子陵,重新拉回我的胳膊,“她投河自尽了。” “哦。”小小的悲伤在我心底蔓延,毕竟,她陪了我这么久,即使她有万般不对,我也不想她死。 “枫儿,梅家先祖已改葬于皇陵,改天我带你去拜祭一下。”子陵的声音把我从默哀中拉了回来。 “你家的祖坟你自己去拜,找他干什么?!”邵言的目光锐利如箭,似乎想在子陵身上开个洞。 子陵轻柔地笑了,很阴险地那种:“枫儿是我的人了,也就是梅家的人,当然应该去拜祭。” 这回不光是邵言,我的脸也黑了,靠,好像我成了你老婆似的,还要改姓? 邵言没沉得住气,立马爆发了:“不行!他要跟我回去,不能留在这儿!”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管他?” “那你又是谁,有什么资格管他?” …… 两人争执半天,终于在得不到结果的情况下把头转向了我。 我害怕地揪起被子遮住头,天哪,我该怎么办? 第二卷:白梅胜雪第五十八章 忘忧崖的雪梅纯白无瑕,像雪花似的弥漫了天际。醉人的香气游走在崖边,和着凌空的云雾,让人心旷神怡。 就在这里,我曾和子陵畅谈,还是在这里,我曾与他共患难;也是在这里,我要与他告别。 那天在房里被他们两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到后,我做出了一个让他们都不满意的决定:我要回坤翔。满心期待我留下的子陵眼神黯淡了,一直盼着我去沙临的邵言抓狂了。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坚持我的选择。坤翔那边,所有人都认为我被夜羽教抓走了,不赶紧回去澄清,后果将不堪设想;另外,我在这儿耗了一个冬天,还要赶在春天来之前回去履行诺言,否则决空会恨死我的。当然,我其实很想把他们一起骗去坤翔的,无奈子陵说要守孝,邵言说死也不见赵决空,我只好洒泪相别了。没关系,来日方长,我迟早把他们弄过去。 正好邵言也要离开,我就和他一起顺路走。 子陵站在崖边,梅花落在他的身上,看上去那么优雅,正如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仙风道骨,清闲脱俗。风吹起他的白衣,宽大的袖子盈盈浮动,仿佛乘风飞去。 我轻拥住他,在他唇上留下一个吻痕,对着他的耳朵呢喃:“等我,我会回来的。” 子陵的笑容永远清雅温柔,轻轻的天籁之音浮在我的耳边:“我会等你一辈子的。” 满地的梅花突然被从崖底蹿上的风吹散,像无数洁白的千纸鹤,为我们的这一个祈愿作了见证。 踩着白梅铺满的地面,我离开了。那个梅花一般的人,一直站在崖边,等着我。 待到梅雪艳艳时,枫回路转笑红尘。 “别碰我!”邵言赌气地打开我的手,别过脸,第n次喊出这句话。 “喂,你有完没完,我忍你很久了!”我终于崩溃了,好久没吵架了,今天跟你好好吵一回! “你还发脾气?”邵言柳眉倒竖,杏目圆睁,“是你对不起我,你竟然还发脾气?!” “我……”无言以对。 离开安州后,我跟着沙临军顺路回坤翔。坐上邵言的马车后,他就一直这个样子,任性得跟个小孩子似的。我承认,我不该拈花惹草,但这个……他也不该一直跟我怄气吧?(某青:该,谁让你花心了!)女人生气,男人可以甜言蜜语地去哄她;可男人生气,另一个男人该怎么办? 经过我的脑细胞高速运转十分钟,我终于勇敢地一把抱住他的腰,再借以马车的震动,顺势把他扑倒。 “别碰……唔!”第n+1次喊出这句话,最后一个字被我生生地吃了下去。 他的唇像花瓣一样柔嫩,一吻就上瘾。我用我所有的吻技取悦他,不断地挑逗他的舌头,给他留下一丝甘甜一丝芬芳,再轻轻滑出。在我的安抚下,他总算安分了一点,脸上的怒气散去不少,迷蒙地沉醉在意犹未尽的吻中。我压在他的身上,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俯身再次吻去。他的呼吸逐渐平静,手也悄悄滑上了我的后背。 缠绵许久,我放开他的唇,那里已经鲜红肿胀了。他的眼里闪动着依恋之情,有点委屈地盯着我。我松了口气,从他身上爬起来,再拉起他,撒娇似的问他:“不生气了?” 邵言无奈地叹了口气,揽过我的肩:“喜欢上你这种人,真是倒霉!” 我狡黠地一笑,靠在他身上:“我又没有对你始乱终弃,放心,我不管遇到什么人,对你的心始终如一。” 他猛地抱住我:“你要是敢抛弃我,我就化作厉鬼天天追着你!” 我一脸期待地望着他:“我还没有见过红头发的鬼呢!变一个给我瞧瞧!” “你!” “嘻嘻,开玩笑,别当真嘛!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那你为什么还喜欢上别人?!”邵言又回归到最初的问题上了。 “这个……身不由己……” “少废话,你给我说实话!” “言,”我泪汪汪地看着他,“这能怪我吗?要不是你来的这么晚,我也不会被他……然后就要他负责了啦,后来,后来不小心就……就喜欢上了……你在我心中才是最重要的,真的!” 邵言略带歉意地看了我一会儿,最终认命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突然又一瞪眼,恶狠狠地说道:“下不为例!” “言,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怪我的,你最善解人意了!”我扑到他的怀里蹭来蹭去,心里暗暗窃喜。他接受了子陵,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决空呢?(某青:这个有点困难,枫枫啊,靠你了) 之后的一段旅途过的很愉快,我们小打小闹腻腻歪歪地一路走一路欣赏风景。他也不想回沙临,我也不想回坤翔。 路上,我搞清了很多事。邵言一开始听到南宫舜说我要跟他去冠佳私会,于是兴冲冲地跑来了。期间因为玉岩国挑起战事闹得他耽搁了几天,等他跑来时没找到我,又败兴而归。还没走回沙临,南宫舜又追了上去,告诉他我被困在安州。这时,最有戏剧性的事情发生了。邵言的弟弟,沙临二皇子邵谦,正巧带着士兵从前线回来,碰上了南宫舜,结果两人不知跑哪儿去度假了,丢下一堆士兵给邵言。无奈之下,邵言带着士兵赶回安州救我,正巧赶上冠佳闹政变,他的士兵们发挥了强有力的功效!我说邵言怎么当个使者还带上那么多士兵呢,原来是替他弟弟收拾烂摊子啊!这个南宫舜也是的,见色忘义! 走了很久,一直走到快过年了,总算到了坤翔与沙临接壤的边境地带了。 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雪,飘飘扬扬的,覆盖了大地,留下一片银白。 大雪封了路,士兵们无法前进,我们便在边境的麻城停了下来。我们住进了驿站,士兵们在城郊驻扎。 麻城似乎有点不安宁,有种压抑的气氛一直笼罩在城里。 我没管那么多,拉着邵言在驿站的院子里打雪仗。我们仿佛回归了纯真的孩童时光,把自己和漫天的雪花堆放在一起,在玩耍中寻找到了人生的真谛。 雪,一片一片一片,是盛开在冬日的花朵,轻盈地从遥远的空中降落,把天空当作自己舞蹈的舞台,挥洒下满世界的银粉,给天地换上最纯洁的装束,还原一个美丽单纯的尘世。雪花晶莹玲珑,如一件雕制精美的饰品,闪烁着明亮的光泽,装饰了辽阔的天空,洗净世上的灰尘。 我穿着厚厚的棉衣,在雪地里奔跑,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邵言追着我的脚印,一步不落地跟了过来。空旷的雪天里,只有我们的笑声。除了雪,我们也成了最靓丽的风景线。 傍晚,我和邵言回到了驿站。门口挂着红红的灯笼,烛光照在雪地上,映得道路异常明亮。驿站的饭堂里空了一大片,似乎是特意留下的。 “今天的菜挺丰盛啊!”我随便挑了张桌子,拉着邵言坐了下来。 “客官,这张桌子有人预订了,你不能坐这里。”饭堂的小二跑来赶我,我郁闷了半天,谁家请客会请到驿站的饭堂里啊? 我只好和邵言换桌子,结果坐遍了所有的桌子,只换来一句话:“饭堂全被包了,请换别处去吃饭。” “什么?!”我冲着小二大叫,“谁这么无聊,居然包驿站的饭堂?!” “我们又不是没钱,连驿站也不能待吗?”邵言猛拍桌子,全场顿时一片寂静。他身边的侍卫也虎着脸瞪着驿站工作人员。 由于邵言的身份,驿站工作人员还是给了一张桌子给我们,并许诺一定会上最好的菜,前提是我们必须坐在一扇屏风里面吃,不能让来人看到。 我了解,要是让那个包场子的家伙发现有外人在,一定会气得砸了这个驿站。 于是,我们坐在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再用屏风遮住这里。 我和邵言吃的正欢,外面传来了一阵马蚤动。似乎有很多人来了啊。 “各位请上座。”小二的声音传来,接着是桌椅搬动的声音。 过了很久,来人似乎还没有动筷子,好像在等人。终于,一阵脚步声传来后,那些先到的人才有了动静。 “大家都坐下吧。”咦,这个刚来的人声音怎么这么熟? 所有人似乎都坐下了,有个声音问道:“将军,情况怎么样?”其余的人也附和着询问。 原来是个将军啊,来头果真不小。我和邵言对视一眼,继续侧耳倾听。 那个将军叹了一声气,声音很沧桑:“夜羽教神出鬼没,很难对付。你们有何妙计可用?” 原来不是来吃饭的,而是来商讨大事的,还跟夜羽教有关,我一定要听。 好多人都在叹息,纷纷说自己的军队也敌不过夜羽教。 “这样下去,如何是好?”一个声音忧心忡忡地说道。 那个将军声音异常坚定:“想尽一切办法,一定要铲除夜羽教,救回王爷!” 我一口茶喷了出来。天,该不是说救我吧? “谁!谁在屏风后面偷听军情,出来!”一个声音怒气冲冲地吼道。完了,我被发现了。邵言紧张地拉过我,示意周围的侍卫提高警惕。 “出不出来?再不出来就不客气了!”另一个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想来砸屏风。 我犹豫了一下,邵言死死拽住我不准我动。就在这几秒间,屏风被推倒了。 一屋子的人大部分都站起,手握佩剑擒拿住偷听者,却在看到我后瞳孔放大,仿佛见了鬼一样。 气氛刚才还紧张不得像绷紧的弦,此刻却有所缓解,只是大多数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尴尬地笑笑,目光落在了那个端坐于主位,一脸震惊的将军身上。 他,竟然是楚天辰。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五十九章 “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我被邵言摁在怀里,面对众多脸部痉挛的坤翔将士,憋了半天才喊出这么一句话。 没人有反应。 将士们看清了我所处的状况后,脸上冒出了怒气,杀气蒸腾。沙临的几个侍卫手握佩剑,回瞪众将士。我吓得六神无主,回头看到邵言正恶狠狠地盯着楚天辰。楚天辰看到我后略一惊喜,随即冷冷地对上邵言的眼神。楚天辰目光如炬,威严骇人,如闪电般直击过来;邵言昂首回击,清澈如水的双眸中迸出利箭样的光芒,飞速射去。饭堂上空的电火花交错,其亮度远远超过满堂的灯笼。我愣愣地看着两人眉来眼去地交锋放电,感觉自己正站在高压电网上。这两人是主要电流释放处,其余的将士与侍卫也在对放直流电,全场就我一个人是绝缘体。 “那个,楚将军,好久不见!”我趁邵言致力于放电时挣脱了他,挥手打断了他们之间的电流。 楚天辰回过神,直直地盯着我,半天后突然说:“王爷为何与沙临太子在一起?” 他的话里不带任何关心的色彩,倒是有种兴师问罪的意思。 我还没组织好语言,邵言一把拉过我,对楚天辰冷笑:“难道你希望他落在夜羽教手中?” 楚天辰目光一凛:“与你相比,我宁愿他是被夜羽教抓走了。” “你们坤翔就是这么保护你们的王爷的吗?”邵言轻蔑地笑着,“还不如由我来保护呢。” 语音一落,坤翔的将士全都怒气冲冲地拔剑相向,恨不得扑上来把邵言大卸八块。 楚天辰挥手示意他们坐下,自己却站起,朝这里走了过来:“太子殿下似乎忘了,龙城一战是谁胜谁败,会又仓皇逃走的呢?” “那是你使诈!”邵言把我挡在身后,不让楚天辰靠近我,“真不知道你这种小人是怎么当上将军的!” 我站在邵言身后,看着楚天辰一步步走来却又不能说句话。感觉我们三个正在玩老鹰捉小鸡,楚天辰捉我,邵言看着我不让楚天辰捉走。我发现只要邵言在场,我就别想插上话。 “太子殿下,请你让开!”楚天辰有些愤怒了。 “哼,你凭什么命令我?”邵言得意地笑着。 “那么,王爷,请你过来。”楚天辰的目光转向我。 我从邵言身后探出头,刚往前走一步,手又被邵言牢牢抓住。邵言的眼里快喷出火了,他猛地把我拽入怀中,喊道:“不许去!” 坤翔的将士们一听这话,猛拍桌子又全体站起,准备抢人。沙临的侍卫立刻跑到我们旁边,抵抗住暴走的将士。 我觉得我很对不起楚天辰和众将士,他们在外奔波,还和夜羽教打了半天仗,就是为了救我,结果我却在跟邵言卿卿我我,甚至不想回坤翔。我真是个烂人! “言,你放开我。”我望着邵言,“这件事我一定要说清楚。” “不,我放开你,你就会跟他走,对不对?”邵言受伤地看着我,声音里带着哭腔。 “言,你就不能信我一回?” “不是我不相信你,”邵言似乎在恳求我,“上一次就是这样,你跟他走了,这次我绝对不放手!失去你的痛苦我不想再尝第二次!” 我看着邵言清秀的面庞露出的焦急紧张,心里暖暖的。我深吸一口气,握住他的手,认真地凝视他的眼睛:“那我们一起去说清楚,我不会放开你的手。” 犹豫了很久,邵言终于微微点了点头。我们手牵着手,一起走向楚天辰和坤翔众将士。 楚天辰把我们领到最大的桌子旁坐下,冷峻的目光一直盯着我和邵言紧紧相握着的手。 “王爷,请你告诉末将到底发生了什么。”楚天辰像以前一样镇定沉稳。 “那个,我之前的确是被夜羽教抓走了,”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和我一起被抓去的还有冠佳国师。” “冠佳国师?他不是一直在安州吗?”楚天辰略有怀疑地问我。 “那是他的手下放出的话。你想,堂堂国师被人在国都抓走,传出去冠佳多丢面子。”我撑着下巴说,“后来我们被关在易州的一个密室里,多亏我聪明,才逃了出来。” “后来呢。”楚天辰继续问,深棕色的眼眸里划过一丝关切之色,仿佛一闪而过的流星。 “后来嘛,这个……”我突然想到好像不能把自己被段子陵囚禁的事说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拼命敲着脑袋编故事,“后来,后来……” “后来被国师关住,作为手中的一颗棋子,用来复仇。”邵言冷冷地插了一句,他还没忘记在子陵那儿吃的亏,伺机报复。 “他没把我当棋子,我是自愿的!”我瞪着邵言为子陵打抱不平,却不小心说漏了嘴。 “你,你还护着他!他把你弄成那样,你还替他说话!”邵言揪起我的领子,愤怒地朝我吼道。 “那是有原因的,你不要老是说他坏话!”我也豁出去了,摁住邵言的肩,凑近他的脸比谁的眼睛瞪得大。 我们这边还没吵完,那边听得一头雾水的楚天辰和坤翔将士们已经郁闷得不行了。 “你们预备吵到什么时候?”楚天辰的声音透着愤怒,他似乎对我和邵言的行为忍无可忍了。 我和邵言都停下了争吵,回头望着神色有些不对的坤翔众将士,猛然意识到我们现在的行为动作是多么有伤大雅。我右手搭在邵言肩上,左手挑起他的下巴,一条腿正弯曲着膝盖抵在他的大腿上,处于在往他身上爬的姿势;邵言右手环住了我的腰,左手拎着我的衣服领子,仰头与我对视,更要命的是,我的外衣已经被他拉扯下了一半,露出了白色的里衣和白皙鲜嫩的胸膛。这个姿态,越看越像调情,哪像吵架? 我赶紧从他身上蹦下来,坐回椅子上,再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衫,正色道:“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到你被国师囚禁,还吃了不少苦。”楚天辰的声音很闷,似乎受了刺激。 我好像嗅到了一股醋味,算了,忽略不计。 “啊?被国师囚禁……呃,是有这回事,”我回头瞪了邵言一眼,谁让他嘴欠,把这档子事非拉出来提不可,“不过我没吃什么苦,你们也别心血来潮地去找他算帐了。” 我拼命替子陵开脱,祈祷楚天辰别上报给决空。 手上突然一疼,我转头,发现邵言已经气得不行了,正掐我出气。 “太子殿下,你是否可以放开王爷的手?!”楚天辰不知何时走到了我和邵言中间,很不爽地看到了我的手被虐待的场景。 我感激地看着楚天辰,还是他懂得怜香惜玉啊,这个时候还记得帮我。 结果邵言没理他,一伸手臂勾过我的脖子,对着我的耳朵吹气,吹得我热血上涌。 我知道他是故意气楚天辰,但也没必要这样吧?要调情也等没人的时候嘛,众目睽睽之下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楚天辰失望的神色从脸上闪过,他转过身,背对着我和邵言,不再看我们的亲密动作。邵言得意地笑了,继续旁若无人地抱着我。 “王爷可否把事情说完?”楚天辰的背影显得孤独凄惨。 “啊,对了。”我努力从邵言手中挣脱,“之后冠佳国的丞相叛乱,我和国师差点被害,幸好沙临军经过,救回了我们一命。” “最后,我就离开冠佳,跟沙临军一起走,顺路回坤翔,正好在这儿碰上了你们。” 听我解释完,全场气氛总算缓和了不少。众将士们看我的眼光也由鄙夷转为了谅解,只是楚天辰依然不为之所动,仍以后背对着我。 “楚将军,事情已经说清楚了,你是否可以离开了呢?”邵言对坤翔的将士们一直没有好脸色,尤其是对楚天辰。 那个背影微微颤动,半晌,他的声音默然响起:“末将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全体将士一起站起,陆续往门口走去,经过我的身边时都会以一种忧心焦虑的眼光看我一眼。楚天辰最后一个离开,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回头对我说:“王爷,请你准备一下,过几天就要动身回坤城。还有,皇上很想你,他有个东西让我在救回你之后交给你。”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囊,抽出丝带,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手上。 “什么东西?”我兴奋地跑过去。 一颗血红的珠子,晶莹剔透,润泽闪亮。是琅瑗花的种子。 我小心地接过它,想起了离开前的那个约定。我对决空说的,春天来临的时候,我就回去和他一起种一回琅瑗树。 丝丝的甜蜜回荡在心间,我轻轻地对楚天辰说:“我也很想他,恨不得现在就见到他。你放心,我会回坤城的。” 楚天辰微微地笑了,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眼神瞟了一眼我的身后,接着转身离开。 我这才感到有点不对劲,身后似乎有火山爆发的征兆出现。 果然,不出三秒,惊天动地的声音震聋了我的耳膜: “明——枫!你——骗——我!” 这声音除了邵言,还有谁?同志们,为我节哀吧! ———————————————————分割线——————————————————— 呵呵,还记得风潮星吗?此人就是下一个主要人物~~不过最近要过年嘛,本人会更几章特别篇,稍微拖几章剧情,大家见谅啊~~ 明天情人节,奉送一章h给大家,呵呵~~~~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六十章 “说,你跟赵决空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事!”邵言成了个公夜叉,气急败坏地朝我吼。 妈呀,这事还是让他知道了。都怪楚天辰,走之前还不忘气一回邵言。邵言生气了,倒霉的可是我唉! 我可怜兮兮地退到墙角,远离火山爆发期的邵言,无辜地睁着忽闪忽闪的眼睛向他求饶。 他见我不出声,无视我的可爱表情,直扑过来,把我堵在墙角,用的是流氓调戏小女生的姿势。 我看着他扭曲的面孔,吓得大气不敢出。浑身上下的寒毛全部都起立,向我预告近在咫尺的杀气。 “快说!”火一般的热气喷在我的脸上,完了,他现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看来还是老实一点好,虽然我清楚我是“坦白从严”,但是“抗拒更从严”。 “我跟他……就,就是……”我用蚊子嗡鸣的声音嗫嚅着,“就是结拜兄弟。” “还有呢?!”邵言不依不饶,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咬咬牙,我说了出来:“兼职做……做了那个……” “是他逼你的,对不对?”他的眼神充满了期盼,充满了幻想。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邵言猛然抓住我的肩膀,使劲儿摇晃起来,那力气仿佛要把我震碎:“快说啊,是他逼你的,对不对?你没有对他动心,对不对?!” 我面无表情地任他摇,脑中似有一团乱麻纠结在一起。邵言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被他伤心的哭声所代替。他停下了摇晃,双手掩面,低低的哭泣声像一个锥子扎进了我的心。 红彤彤的灯笼下,邵言的身影显得那么失落无助,好像一个被丢弃的小孩。 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打破了他的希望:“对不起。” 我正准备伸手去扶邵言,他竟然猛地站了起来,没有多看我一眼,径直从大门跑了出去。他的侍卫无奈地看着我,不敢去追。我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这么多事故的发生。 只是想告诉他一个事实,然后再求他接受决空,但是事情偏偏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我愣愣地看着那个红色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白雪中,心如刀割般的痛起。 这个场景,好熟悉。脑中恍惚出现了另一个画面:在龙城的宫殿里,邵言失魂落魄地瘫在地上,手里握着一个玉佩喃喃自语,在他身边的我义无返顾地甩开他的手,跑出了房间。那个时候,我认为他只是把我当作赵衍枫的替身而生气,倍受打击地负气而走;现在,他因我跟赵决空的关系而愤怒,伤心绝望地跑出门去。 历史又重演了?只是我们的角色互换了一下而已。 上次是他不顾一切地追寻我;现在,应该轮到我去请求他的原谅了吧?更何况这本来就是我的错。 “言,等等我!”我拎起衣服下摆,跨门奔去,一头冲进了大雪纷飞的世界里。 出门的时候,顺手提了一盏灯笼。我举着灯笼,以它微弱的亮光照着前方的路,寻找那个红色的身影。雪片大如鹅毛,铺天盖地地砸下来,把地面遮掩。地上的雪积得很厚,一脚踩在上面,立刻陷下去,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我吃力地在雪地中跋涉,顶着风雪呼喊邵言的名字,自己冷得浑身发抖。 好不容易,在驿站后面的园子里,我借着灯笼的光线看到了邵言。他背对着我,身上落满雪花,僵硬地站在雪中。 “言!”我奔向他,掸去他身上的雪花,“言,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他没有反应,也不理我。 我握住他垂下的手,恳求道:“我们回去吧,站在这里会着凉的!” 他甩开了我的手,一句话也不说。 我跑到他的面前,用力摁住他的肩膀:“你不要这样子!言,你要生气就骂我,不要不理我!” 邵言别开脸,不愿看我。他的脸冻得发紫,清澈的眼里黯然失色,划落的泪珠凝成了冰珠,挂在了紧贴脸旁的发丝上。 我都干了些什么?竟然把邵言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内疚与自责涌上心头,我失声痛哭,一把勾过邵言冰冷的身体,扑在他的身上将热泪洒在雪地上。 他的身体微微颤动,却仍然没有回应我。 我明白,这种时候我应该主动一点。 按住他的头,将我的唇贴上了他的,把自己身上的温度传递给他,一点一点地融化他的寒冷。面对我的挑逗,他没有丝毫反应,身体依旧冰冷。 我一狠心,干脆一次性做到底! 扯下自己的腰带,顺手拉下邵言的,再把外衣脱下铺在雪地上。邵言有些奇怪地看我做完一切,眼里有了迷茫之色。 此时的邵言看上去好美。我的身体逐渐发热,奋不顾身地解下他的衣衫,扑在他的身上,将他牢牢压在雪地上。 滟滟雪光中,两具白润如玉的躯体纠缠在一起。身体的热度化开了周围的封雪,我散开长长的黑发,垂落在邵言胸前。纤细的腰肢在雪天中扭动,单薄的胸膛向身下的人敞开。邵言痴痴地看着我,呼吸逐渐急促,身体的温度让他脸颊泛红。我靠上他的脸,轻柔地吞吐着寒气,化作一丝丝甜蜜的,把火热的气息喷洒在他修长的身体上。 我妖媚地一笑,覆上他的身体,细细地吻着他玉般的脖颈。每过一处,必留下一个红红的印记。晶莹的雪花不断洒在我们的身上,又被我们灼热的温度融化。邵言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住了我的腰,在我的背上来回游移。他的身体忍受着火与冰一般的双重刺激,不时地张开诱人的粉唇,娇喘连连,媚态万千。 身下早已坚挺起来,胀得火红。我靠上邵言凉凉的肌肤,尽情地蹭着,让他暴露在雪中的身体也变得滚烫。我挑逗着他的分身,一手在他身上轻柔地抚摸,一手揉搓他的望。他的身体不安地扭动起来,娇喘声越来越大,惹得我热血沸腾心潮澎湃。邵言在我的爱抚下体温骤升,双腿缠上了我的腰部,摩挲着我身上细腻的肌肤。 他的分身已经坚硬如我了。我用舌头着他脸上涨红的地方,再滑上脖子,在他的玉体上留下一片湿湿的水迹。他的双手紧紧掐住了我的背部,迷醉的眼神显得那么动人妖艳。我轻笑,知道他想要了。 我伸手轻触他的皮肤,顺着脖颈滑下,在腹间轻摁几下,然后游离到,指腹在缓缓地打着转,寻找机会进入。 一阵寒风吹来,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了我们的身上。邵言猛抽一口冷气,身子一阵颤栗,不由得更加用力地抱住了我,紧紧地贴上了我的身体。 温柔地拍着他的背,我的手指在那一瞬间捅进了他干涩的甬道。那里的温度很高,似乎有一团火在烧,温热的感觉传到我的指尖,带给我难以言喻的舒畅。 小心地转动着手指,替他舒张。我的呼吸越来越快,恨不得立刻冲进他的身体里寻求温暖的快意。随着我转动手指的速度加快,邵言忘情地呼喊出自己的望,仿佛在盛情邀请我品尝。 “言,我要你。”仿佛梦呓般的话语呢喃在他耳边,我对着他轻柔一笑。他如痴如醉地看着我,像一个刚睡醒的孩子,默许了我的行为。 我抬高他的腰,抵住自己的分身,用力顶入了他柔软的,直抵花心。邵言失声喊叫,眼里渗出泪来。我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弯腰给他一个安慰的吻,然后扶着他的腰猛烈地抽动起来。雪花在舞蹈,配合着我的节奏,和邵言妖娆的哭叫融合在一起,显示着白雪的纯洁美丽。 一波有一波的快感冲昏了我的头,我想在无尽的雪中任意地放荡自己。低吼一声,我在他的体内释放了,同时他的分身也喷射出白色的浊液,留在了我的小腹上,也洒在了雪地上。 我趴在他的胸脯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的双手也环住我,替我擦去额角的汗。 就这么静静地躺了许久,直到我们的身上被雪罩上了一层白纱,我们才略有寒意。 “?br /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5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5部分阅读 “言,你别生气了,好吗?”我的手扒上了他的脖子,撒娇似的求他。 “我可以不生气,但是,”邵言抚摸着我的头发,“但是你让我怎么办?” 我在他怀里蹭来蹭去:“跟我去坤城嘛,我会跟决空说清楚的,以后我们三个人一起过,好吗?” “你竟然让我跟他天天见面朝夕相处?!”邵言又发怒了,“我才不要!” “言~~你都已经接受子陵了,再多一个也没什么嘛~~”我死不放弃,“再说我是先认识你的,你的地位当然比他们重要,我不能没有你~~” 邵言沉默了,我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在加速,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我们的夜明珠还在吗?”我从他身上坐起,胳膊撑在他的肋上,青丝铺洒了他一身,“那可是我们的见证哦!” “在,我一直放在衣服里,”他指了指被我们当作垫子的衣服,“一直带在身边。” “那么我们就应该生活在一起嘛,”我凝视着他的眼睛,“忘记过去的不愉快,忘记过去的仇恨,一切都重新开始,好吗?” 邵言迷醉的眼神凝望着我,眉宇间有了释然。我看着身下的人,躺在白雪中,衬映得玉体透明清亮,反射出珍珠的光泽,酒红的发丝铺在雪地上,明艳的红色仿佛雪中盛开的红莲,绽放出一个美丽的神话。如画的眉眼迷茫沉醉,似乎是梦幻中的迷失者。此刻的邵言犹如天地间金雕玉琢的尤物,在纷飞的雪色中恣意欢颜。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六十一章 “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好好想想。”邵言细细地摩挲着我的脸,艰难地从地上撑起身子。 雪花已经落了我们一身,包裹住我们原始的身体,好像晶莹透亮的蚕丝包住了我们。拉起地上的衣服,随随便便地披在身上,我们牵着手往回走。 一夜之间,世界变了。清冷的月晖洒在雪地上,白羽般的雪花轻巧地旋舞着下落,遮掩了我们刚刚驻留的痕迹。银装素裹的世界仿佛没有尽头,唯有雪花在飞舞,华丽如银色的火焰,挥洒下一片冰冷清幽的气息。 接连几天的雪,埋没了道路。我和邵言仍住在驿站里,整天打打闹闹。 楚天辰以保护我的名义驻留在了驿站,不理会邵言的冷嘲热讽,硬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以前跟邵言吵架输的总是我,不过现在我多了个软硬不吃的帮手,总算可以翻身做赢家了! 经典回放: 事件a—— 我们围在桌旁吃饭,我中间,邵言右边,楚天辰左边。 邵言夹个鸡腿放在我碗里,坏笑绽放在唇边:“这两天晚上你也累着了,赶紧补补,今天换我在上!” 我猛咬一口鸡腿:“补完了就不累了,今天还是我上你下。” “枫!说好一人一次轮流的,你怎么能这样!”碗筷被震得直响,邵言又不满了。 “我就这样!关于我的主权问题我决不让步!”啃着鸡腿,我大声反抗。 “要是不让我在上,你就三天别碰我!”邵言使出杀手锏,威胁地瞪着我。 我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楚天辰冷插一句:“太子也自视过高了吧,想为王爷侍寝的人多的是,不缺你一个。” 眼看邵言的拳头捏得“咯咯”响,他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想必你也在其中啊?” 我倒吸一口气,嘴里的食物趁机滑到了气管,引得我狂咳不止。楚天辰面不改色,放下碗筷,轻拍我的背,不假索地说:“是。” “咳咳咳……”刚刚顺了气的我又岔了气,眼角瞥见邵言的眼睛快瞪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饭也不吃了,邵言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审问楚天辰。 “我的意思是,”楚天辰也站了起来,“这三天不如就由我陪王爷。” 杀气,杀气!明显有两股水火不相融的杀气冲撞了起来!我迅速低头扒饭,无视他们两个。废话,如果不这样那么死的就是我!不是被杀气误伤而死就是被他们俩烦死。 我狼吞虎咽地如同饿了三天,桌上像被龙卷风袭击过一样,一个菜梗子都没留下,统统下了我的肚子。我抹干净嘴,正踌躇着该怎么劝驾,这两人的杀气战斗就结束了。 邵言小鸟依人地倚在我身上,眼里有着不情愿之色:“我在下就是了,你不要真的跑去找别人……”说着,还狠狠瞪了一眼坐回桌旁的楚天辰。 就这样,热衷于无理取闹的邵言败了第一回合。 事件b—— “一对k。” “一对2。” “你大,你走。” “四个a,连炸!我没牌了,我赢了!”我甩出手中最后四张牌,得意地看着输牌输到眼红的邵言。 脑子里只有一根筋的邵言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一个早上输了二十多局,赔光了老本。楚天辰好奇地坐在一旁看我们打扑克,以他的智商肯定已经学会了。 “言,你又输了,让我掐一下,嘿嘿。”我笑着伸手朝邵言脸上摸去,我们的规则就是谁输了就让对方任意掐。邵言的脸上已经被我掐肿了,看到我又不怀好意地伸手,想也没想立刻跳起。 “不公平!凭什么一直都是你掐我!我也要掐你!”说完他就张牙舞爪地反扑过来。 “愿赌服输,你不可以……啊,痛啊!”耍赖的邵言狠狠地掐着我的脸,无视我的激烈反抗。 他正得意着,突然手腕上多了一只手。那只手一扭,邵言立刻松开了我的脸;接着那只手用力一推,邵言踉跄着后退,跌回座位上。邵言怒目而视那只手的主人——不知什么时候飘过来的楚天辰。 “太子殿下闹够了吧。”不疾不徐的声音,楚天辰很仗义地站在我前面,为我打抱不平。 邵言揉着被捏痛的手腕,很不爽地朝楚天辰吼道:“关你什么事!” 楚天辰冷笑一声:“太子殿下若不想玩就不要玩,何必在这里无理取闹!” “怎么,”邵言戏谑地看着他,“难道你想玩?” 楚天辰干脆地回答:“是。” “哼,你会玩吗?”邵言不依不挠。 楚天辰不语,转身看着正揉着脸上伤痕的我:“王爷,可否让我陪你玩一次?” “好啊好啊!”我兴奋地洗起牌,拉过一张椅子给楚天辰。 邵言板着脸看我们打牌,眼里要喷出火来了。 楚天辰不愧是一代名将,不但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在牌局上同样所向披靡。刚打一牌,我居然输了! “啊,我怎么输了?!”我仰天长啸。 “那么按照规则,输了的人就要……”楚天辰微笑着提醒我,旁边邵言脸色突变。 没想到楚天辰也不怀好意啊,我还是很老实地把脸凑过去:“那你就掐吧,轻一点哦。” 楚天辰缓缓伸手,在即将碰到我的那一刻,一个茶杯飞了过来。楚天辰反手接过茶杯,稳稳地握在手心。我向茶杯飞来的方向看去,邵言还在呈投掷姿态。 下一秒,邵言立刻朝我扑了过来,隔开我和楚天辰,眼里充满了抱怨:“枫,我陪你玩,你想掐我就掐吧,我不再反抗了。” 我心里暗暗发笑,感激地望了一眼楚天辰,然后挑眉瞪着邵言:“那刚才你掐我的那一下……” 邵言猛地抓起我的手放到他脸畔:“你掐回来就是了!” “这可是你说的!”我笑得越发灿烂。 “嗯!”邵言坚定地点头,顺便回头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楚天辰。 没给他停顿的时间,我对着他的腰猛掐了下去,随后不停地掐他身上肉多的地方。 “啊,你怎么掐这里!”邵言惊叫,身体扭动着想挣脱我。 “我又没说只准掐脸,只要是你身上的地方,我都掐!” 于是,本回合在邵言的惨叫声中落幕,楚天辰在一旁笑得神秘兮兮的。 事件c—— “枫,都快过年了,你想好这个年怎么过了吗?”邵言某日很好心地问我。 我很认真地思考起来。以往都是放放鞭炮看看电视,反正压岁钱是从来没我的份。今年是我第一次自由地过年,我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那个,有压岁钱没?”我流着口水对邵言伸手要钱。 邵言毫不客气地打掉我的手:“你几岁啦?还跟我要压岁钱?” “言,”我委屈地拉着他的袖子,“你是我的‘家人’嘛,当然得跟你要啦~~” “是吗?”坏笑露了出来,“那我送你‘聘礼’你接受吗?” “不行。” 这不是我说的,而是突然出现的楚天辰说的。 邵言立刻面露凶光:“我没有问你意见!” “王爷的终生大事岂是由你决定的,更何况皇上绝不会同意的!”楚天辰严肃地陈述了一个事实,摆张冷脸对着邵言。 “他要是不同意我就缠着小枫不走了!”邵言不由分说地把我拦腰一抱,挑衅地瞪着对方。 “哼,等雪一停我们就要回坤城,太子难道还要跟着我们不成?” “跟就跟,大不了我就留在坤城!”邵言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我突然大笑一声,勾住邵言的脖子,邪邪地说道:“你答应了哦~~” “我答应了什么?”邵言一头雾水。 “你答应跟我回去,然后三个人好好过呀!”我得逞地笑着,邵言意识到了自己犯的错误,后悔也来不及了。 “唉,我真是服了你了!”邵言长叹一声,脸上一副认命的表情。 “楚将军,多谢你帮我搞定这件事啦!”我转身对着愣在原地的楚天辰招手,“你给不给我压岁钱啊?” 楚天辰微微一笑:“那我就把自己送给王爷吧。” 此言一出,邵言又是暴走半天,差点没跟楚天辰打起来。 我傻傻地愣在原地。楚天辰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分割线—————————————————— 快过年啦~~~大家准备拿压岁钱啊~~ 提前预告一下,除夕夜我也会继续更新的,而且会有特别人物串场哦~~大家不要因为看电视而错过看文哦!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六十二章 今天是除夕,我们仍被大雪困在麻城。由于我的强烈要求,楚天辰和邵言联手举办了一个迎春晚会来过除夕。 驿站被洗刷一新,到处挂满了红艳艳的灯笼。我在饭堂等地挂上了彩绸装饰,弄了一堆中国结出来,见人就送。现在我们身边的每个人脖子上都挂了个中国结,看上去真的太有个性了! 春联也是要写的。鉴于我的字太难看,邵言说什么也不准我污染别人的视觉,于是写春联的光荣任务就转交给了邵言。 “我来说,你来写,好不好?”我抓着笔死不放手。 “不行!谁知道你又要说出什么不上台面的话!”邵言铺好红纸,扑过来抢笔。 “不让我说我就不给你笔!” “你!” “不如我们一人写一份,谁的好就贴谁的。”楚天辰又裁出几张红纸来铺到桌上。 “同意!”我举手赞成,邵言趁机抢走了笔。 “你就别写了,我帮你写。”邵言狡猾地眨了眨眼,嘴角弯弯勾成一个坏笑。 我气愤地怒视他,又向楚天辰投去求救的目光。结果这次楚天辰也不帮我,点头同意了邵言的提议。 “好,你写就你写,我要说了,听好,”我一挥袖子,摇头晃脑地说道,“上联:去年悲观度苦日,无聊;下联:今年乐观混人生,加油;横批:好好过年!” 邵言奋笔疾书,写着写着就呆掉了;楚天辰认真听着,听着听着就傻掉了。 “怎么样,我的对联很励志吧!你们一定对我崇拜得五体投地吧!哈哈!”我仰头大笑。 楚天辰很有涵养地闭嘴不语;邵言丢下笔送了我一个暴栗,很没风度地对我大吼:“你写的什么对联?!在大街上随便拉个人写的都比你好!” “你又打我!”我抱着脑袋泪汪汪地眨眨眼睛,“有本事你写,看谁写的好!” “哼!”邵言转身拿起笔,蘸了蘸墨,认真地写起来。一会儿工夫,邵言停下了笔,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和楚天辰凑过去看,秀丽挺拔的字迹在红纸上张扬地展现。 上联:白雪皑皑言丰年;下联:红灯彩彩枫新岁。横批:瑞雪丰年。 “枫,你喜欢吗?”邵言笑嘻嘻地凑过来问。 “里面嵌了我们的名字,呵呵。”我拉着他的胳膊晃晃,“不过还是没我的好!” 眼看邵言又要扑过来打我,我一把拽过楚天辰挡在我面前:“到你了,快写吧!” 楚天辰微微一笑,接过邵言的笔,不疾不徐地开始写。楚天辰认真的样子很迷人,紧抿的唇边有着刚毅的味道,棱角分明的脸庞英气十足,星辰般的眸子熠熠闪光。 我看得入了神,直到邵言不留情地掐了我一把又踩了我一脚我才清醒过来。楚天辰已经写好,眼含笑意地看着我:“王爷,我写好了。” “是吗?我来看看。”我赶紧跑过去看对联,摆脱邵言的虐待。 楚天辰的字劲挺洒脱,跟他的人一样有气质。 上联:风抚天地万物苏,年年岁岁;下联:雪照人间千禧来,世世代代。横批:福寿无边。 “王爷觉得怎么样?”楚天辰温柔地问我。 “一个字,烂!”邵言抢先发表意见。 “我没有问你。”楚天辰冷眼相对。 邵言一把拉过我:“你说,谁写的最好?” “王爷绝不会看走眼的。”楚天辰也一脸期待地望着我。 “嗯,这个……当然是……”我还没公布pk结果,就被外面突然传来的吵闹声打断。 “怎么回事?”邵言警觉地站了起来,向门外望去,“外面不是有侍卫守着吗,怎么这么吵?” “该不会是你沙临的侍卫惹事吧?”楚天辰也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你怎么不说是你坤翔的侍卫惹事?!”邵言不满地白了他一眼。 “你们别吵了,出去看看。”我一手拉住一个,集体往外跑。 出了门,就看见两拨人正对峙着。手执大刀脖子上挂了个红彤彤的中国结的是邵言和楚天辰的手下,另一拨每个人右臂上绑了根青色的带子,上面还绣着一个图腾。我们的手下身着统一制服(侍卫专用服装),另一拨则乱糟糟的,一个风尘仆仆,饱经风霜的样子,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看上去像是走江湖的侠客武士。 两拨人正激烈地争吵,似乎就快动手的样子,丝毫没注意到我们的出现。 “要住到别的客栈去住,这个驿站已经被包下了!”我方某侍卫威风凛凛地大喝道。 “别处都客满了,麻城只有这里还有空房,凭什么不让我们住!”敌方一位大叔立刻反驳。 “你们这群乡巴老有什么资格住驿站,我家主人不许外人打扰!”我方侍卫高傲地回答。 “你家主人算什么?我们掌门要住,没赶你们走已经算给你面子的了!”敌方一个阴阳怪气的大姐冷冷说道。 “我才不管你家主人是谁呢,总之赶紧让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一位长得很秀丽的美女架起了长剑威胁侍卫们。 “别跟他们废话,大家一起上!”敌方一位帅哥拔剑打。 眼看局势越来越乱,我方少得可怜的侍卫快挡不住时,某个声音在空中响起:“住手!” 此音一落,下面的人集体抬头看。我猛地瞪大了眼睛。 空中有一个,哦不,是两个美男乘风飘下,满天的雪花跟随他们一起下落,哇噻!那个场面不要太唯美噢! 两人稳稳落地,我发现其中一个竟是被另一个抱着的?!落地后,被抱的那个脸一红,松开手,另一个也放开他,很有派头地站在那拨“青带军团”前面。 “掌门!”“青带军团”们齐声喊道,眼里充满了崇敬之意。 我们三人愣愣地看了半天,我突然激动地对着那个“掌门”大喊:“小舜,你怎么在这儿?” 全场爆冷! 没错,那个从天而降制止暴力事件发生的美男,就是我那个欠扁的师弟南宫舜。看来这拨人就是“青源派”的人了。 看看南宫舜,一身青色的衣衫绣着华美的花纹,束紧的黑发长长了不少,以紫金冠装饰,腰间一柄白金吞口的古剑,这个形象绝对完美,标准的一代掌门人啊!比他那天狼狈地出现在安州国师府时要好多了,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对了,他身边还有一个小美男,年纪跟他差不多,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那个美男面容清秀,齐肩的头发竟是酒红色的,身上穿着艳红金丝的衣服,像个sd娃娃。这个红发小美男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似乎有些害羞地缩在南宫舜身后,不敢出来,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师兄,原来是你住在驿站啊!”南宫舜欣喜地跟我打招呼,全场再度爆冷! “这些都是你的手下?”小舜指着那堆脖子上挂了中国结的侍卫向我走来,侍卫们放下了武器,主动为他让了条道。 “有的是,有的不是。”我笑着对他说,“一部分是坤翔的,一部分是沙临的。” “哦,原来太子也在啊,”小舜看到了邵言,邪邪地对我一笑,“有情人终成眷属啦?” 我无语,楚天辰皱了皱眉,邵言则红了脸,还不忘讽刺一句:“你不也一样!” 所有的人都愣了,接着转眼看向小舜刚才抱过的红发小美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个红发小美男听到后,咬了咬嘴唇,也走了过来,羞怯地走到南宫舜身边。他偷偷看了邵言一眼,立刻心虚地低下头,接着朱唇微启,用蚊子般的声音吐出了几个清晰的字音:“皇兄。” 是对着邵言说的。 邵言很不爽地应了一声,盯着红发小美男,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所有的人再次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沙临二皇子,邵谦。难怪他也长了一头红发呢。 之前“私奔”的两人,竟然在除夕夜被我们遇上。嘿嘿,有好戏看了,这个年一定过得很热闹!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六十三章 饭堂里,青源派的兄弟姐妹们都坐了下来,大家尽释前嫌,一起说说笑笑。 唯一一个板着脸的,是邵言。他正摆起兄长的架子教训他“私奔”的弟弟。 “谦儿,你丢下大军不闻不问,和别人跑了,知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邵言很正经地指责。 邵谦像个小兔子似的畏首畏脑,乖乖地检讨自己:“皇兄……我,我知道错了,下次……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看着邵谦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跑过去劝邵言:“别怪你弟弟了,要怪就怪小舜,是他诱拐良家少年!” 南宫舜无辜地瞪大了眼睛:“我没有!” “你还说!你把人家骗到什么地方去了?今天我要伸张正义!”我双手插腰对南宫舜吼道。 “我……!”南宫舜委屈得要哭了。 “他没有,”邵谦突然低声说道,“是我自己跟他走的。” “谦儿!”邵言怒气冲冲地吼道,“你身为皇子,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笨蛋,”我照着邵言脑袋猛拍一下,“他们两的关系就跟你我的关系一样!这都看不出来?!” 邵言惊异地盯着那两人,其他人也是用这种眼神盯着他们。南宫舜一脸茫然,不知所措;邵谦红了脸,像个小番茄,害羞地望着南宫舜。 “怎么可能?”青源派的一位美女吃惊地叫了出来。 “怎么不可能。”我挑眉看着小舜,“喂,你到是说句话啊!” “我……”南宫舜从深度迷茫中醒了过来,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很欠扁地说,“我说什么?” “说你对我弟弟做了什么?!”邵言拧着眉毛咬牙切齿地问。 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南宫舜转头温柔地看着邵谦。邵谦偷偷笑了一下,牵住了他的手。然后他们两个就径直走到邵言面前。邵言奇怪地盯着他们,结果南宫舜很虔诚地大声说道: “我喜欢谦儿,我愿意照顾他一辈子!请你把谦儿许配给我!” 全场鸦雀无声,个个眼睛都快瞪出了眼眶。邵言吓得张大了嘴,我则带头鼓掌。 “拍什么手啊,”邵言粗暴地制止了我,“我不同意!” “皇兄!”邵谦焦急地喊道,眼圈红红的,“皇兄,谦儿求你了!” “不行!”邵言别过头,不理睬弟弟的请求。 我猛踢了南宫舜一脚,对他使个眼色。南宫舜立刻会意,再次大声宣言:“太子殿下,你不答应,我决不罢休!” 我又感动得鼓掌,可惜别人还是愣愣地看着这出求婚戏。 “谦儿是皇子,怎么能跟着你浪迹天涯!”邵言说什么也不肯。 邵谦掩面而泣,南宫舜抱住他,很坚定地说:“你若还不答应,我就直接带谦儿走!” “你!”邵言气得面孔扭曲,“这种不负责任的事情,你们也做得出来?!” “你不也做过?”楚天辰突然冷冷地开口,轻蔑地看着邵言。 “我……”邵言语塞,“那是因为小枫……” 我趁机搂住邵言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气:“你爱我吧?” “嗯。” “所以你愿意为我放弃一切,对吧?” “嗯。” “小舜和小谦也是真心相爱的,小谦也可以为小舜放弃一切,你明白么?”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容许自己这么做,为什么不能容许弟弟这么做呢?” 邵言沉默了。半晌,他轻叹一声:“随便他们吧。” 我顿时笑开了花,在他脸上轻吻一下以示奖励,然后对着愣场看我们演肉麻对手戏的南宫舜调笑道:“小舜,快去准备红包喜糖!少一份我都不把小谦嫁给你哦!” 南宫舜呆了三秒,立刻反应过来,笑得嘴都合不拢:“师……师兄,你们……你们同意了?” 邵言翻个白眼:“你要是敢欺负谦儿,我绝不饶你!” “皇兄!”邵谦喜极而泣,扑入邵言怀中。 邵言疼爱地摸着邵谦的头:“谦儿,好好照顾自己。父皇那边我帮你说情,你放心好了。” 感动!这回所有的人都被感动了!这么真挚的兄弟情能不感人么? 青源派的人齐声高呼:“恭喜掌门,贺喜掌门!” “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成亲吧!”不知哪个同志提议的,大家竟然同意了。 我偷偷拉过小舜,对他咬耳朵:“喂,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你也要帮我……” 南宫舜听着,下巴掉下来了。 “现在举手表决,这有三幅春联,认为哪幅好就举手!”我站在桌子上对饭堂里所有的人大喊。 “第一幅!由本人所作!大家看一看!”两位侍卫在我的示意下举起了我的春联。 “下面第二幅,由你们掌门夫人的哥哥所作!”邵言的也被举了起来。 “下面第三幅,由这位帅哥所作!”我指指楚天辰。 所有的人议论一片,对着三幅春联指指点点。 “开始举手,喜欢第一幅的举手!”我一声令下,青源派的人集体举手! 哈哈,我心里那个爽啊!刚才我让小舜跟所有他的手下通了个气,统统支持我的春联。青源派人多势众,只要他们支持我,我赢定了! “喜欢第二幅的!”几个沙临侍卫举起了手。 “喜欢第三幅的!”坤翔的侍卫们都举起了手。 “结果很明确了!今年过年,门上就贴我的这幅!”我仰头大笑,邵言黑着脸把我从桌上拽下来,楚天辰则无奈地叹了口气。 “青源派的同志们,马上我们就为新人举行婚礼!今天双喜临门,掌门结婚,又过除夕,大家要图个吉利!来,这儿有中国结,一人拿一个,挂在脖子上!”我拿出一大堆中国结到处分发,“女的可以挂在头上,有剑的就挂在剑上,绝对漂亮!”我突然发现我很有做生意的天赋。 青源派的人把中国结一抢而空。邵言突然趴在我肩头小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呀?” “这个……”我傻笑一阵,“为什么不是你嫁给我?” “不为什么,你就得嫁给我!”邵言挑起我的下巴,对我妩媚地一笑。 “不可能。”楚天辰不知什么时候又站在了我身后,吓了我一跳。 “你少管!”邵言转眼变得凶神恶煞,“又不是让你嫁给他!” “如果他愿意娶,我就愿意嫁!”楚天辰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晕了。楚天辰到底什么意思?眼看两人再次小吵大吵升级跳,我发现救星到了! 赶紧大叫一声:“新人到!”两人果然不吵了,而且饭堂里别的人也不吵了。 南宫舜和邵谦,身着艳红的喜服,携手而来。喜庆的色彩衬得两人笑颜如花,仿佛有光环绕着他们,明艳动人。一条红绸两头牵,他们两个甜甜蜜蜜地踩着红毯走进大堂。 青源派的人立刻往他们头上撒花,其他人齐声高呼:“祝掌门与夫人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五彩的纸花漫天飞,带着每个人的祝福降落在他们身上。灿烂金光的纸花中,两张羞怯的面孔显得格外美丽。明亮的殿堂中,热闹欢呼的人群中,他们两个耀眼而幸福。外面寒冷的天气与弥漫的大雪被我们遗忘,留在脑海中的,只有快乐与温馨。 临时搭了个台子,上面放着红烛与香茶,两把椅子一边一个。我和邵言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当作这对新人的“家人”。一位美女找出一块红头巾,盖在邵谦头上,然后引着两人走到台前。 青源派的一位长者高呼:“一拜天地!” 两人转头向外,盈盈下拜。 再呼:“二拜高堂!” 两人转向我和邵言,恭恭敬敬地拜了拜。我伸手就叫:“喜糖呢?红包呢?”邵言迅速拿起一个苹果塞到我嘴里,还甩给我一个“你给我闭嘴”的眼神。 最后一呼:“夫妻对拜!” 两人相向而站,很优雅地对拜。 “礼成!” 话音一落,全场欢呼起哄。我从椅子上跳起,怪叫一声:“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人们顿了一下,随即跟着我一起喊:“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邵谦的红盖头被南宫舜掀起,两人深情凝望许久,终于红着脸应了我们的要求。邵谦踮起脚尖仰起头,把纤弱的身体贴进了南宫舜怀里;南宫舜一手托起邵谦的脸,一手环住邵谦的腰;低头在他唇上笨拙地亲吻。两人唇齿纠缠,久久不愿分开。周围人完全不懂得什么叫“非礼勿视”,个个都脸红心跳地尖叫起哄。 一吻毕,全场再次爆炸似的欢呼鼓掌!红彤彤的两人紧紧想拥,许下了天长地久的誓言。 门外的鞭炮声猛地响起,我们一起挤出门跑到屋檐下,看着直冲云霄的亮光和散落天际的金丝,大家再次拍手叫好。雪花被染成了金色,给深蓝的天空画上了一道绚烂的色彩。我们跑到雪中,尽情地奔跑叫喊,寂静的夜空变得热闹非凡,人多就是好! 我激动地跑去贴春联,所有的人在鞭炮声中互相祝福。邵言拉住我的手,笑意盈盈地看着我,然后在我脸上留下一个唇印。楚天辰拿了件披风来,体贴地披在我的身上,帮我理顺了乱掉的长发。 天上的星星在热闹地闪耀,地上的人们在幸福地过年。第一次有这么多人陪我过年,第一次有这么多温暖围绕在身边,第一次体会到了幸福的真谛。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我拉着楚天辰和邵言冲到正在亲热的南宫舜小两口那边,很邪恶地推开双手,对着两个尴尬的人说道:“喜糖拿来,红包拿来!还有,压岁钱拿来!一共三份,他们两的也归我!”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六十四章 大年初一,驿站里全民运动包饺子。 所谓饺子,就是包了几根菜形状跟银锭子差不多的包子。一般人都会包饺子,偏偏今天驿站里的这群人只会吃不会做,于是产生了各种新品种的饺子。 侍卫们包出来的是类似于正方形的东西,那个饺子皮厚的,跟盔甲一样。由此我得知军队里伙食有多差,硬得跟铁块似的面疙瘩也能吃?! 青源派的武林同胞们功夫不错,一运内功把饺子皮揉得跟宣纸一样薄。他们平时风餐露宿的,到了过年就拼命吃好的。在他们的胃口引诱下,饺子馅比包子馅还要多,外边的薄皮根本包不住,刚捏上这边,那边又开口了。这种饺子,就暂时称为“开口露牙”饺子吧。 南宫舜跟邵谦两个人一边包还一边眉来眼去,一个小时两人总共包出了十个不到的饺子。邵谦还别出心裁地把饺子捏成小猫小狗的形状,南宫舜甚至变态地捏了两个人形物体,说是代表他们两个。天啊!这是捏泥人比赛吗? 邵言直接把饺子搓成圆子,个个都有乒乓球大,而且还有弹性的说!简直就像《食神》里的“撒尿牛丸”,随时可以用来当杀伤性暗器!我顺手拿起几个“邵式饺子”向邵言砸去,然后他又创造出更恐怖的饺子武器还击。结果搞得满天面粉飞,满地菜馅撒,比打雪仗壮观多了!邵言的下场是被楚天辰勒令去清理“战场”,我的下场是被全体人员教育要爱惜粮食。 至于我嘛,我包的饺子像麻花,其余的就不多说了,嘿嘿。 唯一能包出上得了台面的饺子的人,就是楚天辰了。他不但会打仗,还会下厨啊! “楚天辰,你怎么什么都会啊!”我一脸花痴状。 楚天辰弯起眼睛,笑如春风:“王爷包的也不错啊。” “就他这个也叫‘不错’?你眼睛怎么长的?!”邵言气呼呼地擦着满桌的面粉,不忘损一损害他打扫卫生的人。 “那也比把饺子包成圆子的人强一些,起码还知道饺子不是圆的。”楚天辰是邵言的克星,每次必把邵言打击得无言以对。 “听到了没有,高手兜我包的比你好!”有了楚天辰撑腰,我嚣张地对邵言喊道。 邵言气得脸通红,邵谦同情地看着他,楚天辰继续火上浇油:“太子,请你快点打扫。” “我受够了!楚天辰,你少管我!”邵言猛拍桌子,惊动了一屋子的人。 “哦,太子殿下有何指教?”楚天辰漫不经心地扫他一眼,停下了手中的活。 “我是沙临太子,不是被你使唤的下人!楚天辰,你少在这里耀武扬威!”邵言站到楚天辰对面,俨然一副来吵架的姿态。 “在这里任性又妄为的,似乎是太子你吧?”轻蔑地一笑,一场轰轰烈烈的口角大战即将发生。 随后,全场的人都停止包饺子,兴奋地观赏一男对一男的口才pk,还帮他们加油助威,刚整理好的面粉再次满天飞,场面一度失控。 这大过年的,个个都像是吃了鞭炮,火药味超足啊!我被隐没在这群精力旺盛的人中,感觉有些透不过气。啊,门口就在那边,我要挤出去吹吹雪降降火!让我挤出去啊,别朝里挤了,快闷死了!我挤,我挤,我挤挤挤~~ 真不容易啊,总算挤到门口了!赶紧远离这里!我一脚跨出门,发现门外已经躲了一个了。 “小舜!怎么不去帮忙吵架啊?”我一拍南宫舜的肩膀,笑着拿他调侃。 他翻了个白眼,不满地说道:“你惹的祸,自己不去吵嘛?” “怎么成我惹的祸了?”我瞪着他。 “你让这两个情敌天天相见,不吵架才怪!” “什么情敌啊!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南宫舜突然笑得贼兮兮的,一字一顿地说:“他——们——两——个——都——喜——欢——你!” 我愣住了,随即摆手道:“少胡说了,邵言是喜欢我,楚天辰又不——” “你还没发现楚天辰喜欢你?”南宫舜打断我的话,很不留情地指出这个事实。 “啊?”我傻掉了。 “你仔细想想,他对你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南宫舜慢慢启发我。 我努力想,努力想。很久以前,貌似楚天辰当着士兵们的面吻过我。还有某次,他在宫中见到我时说他很想念一个人,我一直在怀疑那个人是不是我,然后是他在驿站跟邵言吵架时说的一系列对话,好像都有点那个什么啊!但是……他又没直接跟我说过“我喜欢你”这类的话,也许是他比较关心我而已。他从没明确表态,我也不能乱想一把呀! “想起来了吗?”南宫舜放大的笑脸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吓了我一跳。 顺手敲了敲他的脑门,然后摆足了师兄的架子对他吼:“想什么想啊!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南宫舜捂着自己受伤的头部委屈地盯着我:“师兄,你以前没这么凶的,现在怎么……” “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不是赵衍枫!”又一声狂啸,南宫舜的耳朵也彻底报废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现在是风汐星的第二重命了嘛!”南宫舜揉揉自己可怜的耳朵抱怨道,猛然他的表情一凝,飞快地拽住我的袖子,“对了,师兄,我有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啊,要再是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我就再赏你一个栗子!”我举起拳头威胁他。 “不是那种事,”他格开我的拳头,一本正经地说,“之前我和谦儿去了一个地方。” 我撇撇嘴:“我对你们两个私奔的地方没兴趣。” “你听我说完,我和他去了慕阳山。” “哦?”我转了转眼珠,“去找师傅?让他同意你们俩的事?” “没有!”南宫舜剑眉倒竖,看样子已经对我的态度不耐烦了,“是师傅找我回去的!拜托你正经一点,别胡说了!” “好好好。”我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听他说。 他看了看飘雪的天空,对我说:“风汐星陨落之前,曾经放出火光,异常明亮,之后不久就陨落了。师傅找我回去,是因为风潮星近日也出现火光。师傅怀疑,风潮星也快陨落了。” 这倒是件怪事。我想了想,问道:“风潮星陨落,是不是意味风潮星之命的人第一重命快死了,第二重命即将出现?” “也许吧。师傅说风潮星和风汐星有些不一样,具体的情况需要你去跟师傅谈谈。” “啊?为什么是我啊?”我很不情愿。 “师兄,你还记得你出生时‘双星冲月’的天象之意吗?”南宫舜问我。 我敲敲脑袋,尽力搜寻记忆:“好像是说我和那个风潮星之命的人都会引起尘世的动乱?” “对啊,”他不怀好意地笑笑,“你引起的动乱似乎也不少啊?不知道另一个人会引起什么恐怖的事情呢?” 我白他一眼:“那关我什么事?” “你和那个人应该属于同样命运的人,互相之间应该有所感应的。”南宫舜继续笑。 “那又怎样!” 南宫舜笑得邪恶无比:“师傅的意思是,你应该赶紧找出那个人,防止他做出什么危害世间的事!” “你怎么就肯定那个人不是好人,我不就很好么,我什么时候干过伤天害理的事啦?!” “师傅说了,风汐星与风潮星不一样!”南宫舜强调了一遍,“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另外,师傅让你回慕阳山,他有事要交代你。” “噢,那我过几个月就去。” “过几个月?不行,师傅让你尽快!最好过完年就去,否则来?br /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6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6部分阅读 来不及!”南宫舜下了死命令。 “好啦好啦,我一定及时报到,决不迟到!”无奈地叹气,看来又有麻烦事了。 等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我才潜回去。战场似乎收拾完了。邵言气得快哭出来了,邵谦不停地劝他别生气。楚天辰带着无害的笑容继续包饺子。 既然南宫舜说这件事我有责任,那我还是负一下责好了。于是我主动去安慰邵言,不惜出卖色相换取情人的会心一笑。 搞定饺子后,全体人员开吃! 虽然这堆饺子实在很不入眼,不过大家吃的还是蛮开心的。看着别人吃得兴高采烈,尤其是南宫舜跟邵谦,吃个饺子还腻腻歪歪的,我这心里难受啊!原因嘛,就是邵言说除非我吃下他包的所有饺子(圆子?)否则他就不理我。楚天辰也把他的正牌饺子递到我面前,一个劲儿地劝我吃。 一边是圆子似的饺子和一张随时会翻的脸,一边是香气四溢的饺子和一张微笑温和的脸,我,我该怎么办?! 全场人员同情地看了我一眼,集体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只能吃了。我的胃啊,祝你春节愉快!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六十五章 春节就如狂欢节,麻城好似雪天堂。 过完这个春节,大雪也停了。我们都清楚,分别的时刻也到了。 南宫舜的大部队是去参加一个什么武林大会,貌似是要联合正派人士对付夜羽教。我当场命令楚天辰捐了不少钱给他们作路费,支持他们搞垮夜羽教! 楚天辰催我上路回坤城,我想拖着邵言一起去。不巧的是邵家两兄弟要带着他们的骑兵回沙临。沙临有军情说边境遭玉岩国袭击,所以他们两人要赶紧去镇压。 这天一大早,南宫舜跟邵谦告别,又缠绵半天,约定某月某日某地再相聚。接着,青源派的同胞们英姿飒爽地向北边进发了。南宫舜临走前又提醒我一遍要去慕阳山找师傅,我连声答应。看来还得跟楚天辰打个报告,回去时要先去慕阳山。 接着是邵言和邵谦,他们整顿好军队,准备走了。 邵言换上了红色骑装,红色的头发在寒风中舞蹈,如同温暖的火焰。清澈如水的眼睛带着不舍,纤长的手紧紧握着我的,一刻也不愿分开。 “枫,等着我。”温柔的声音盖过风声,仿佛能融化冰雪。 “嗯。我在坤城等你,你一定要来!”在他脸上留下一个吻,也留下一个承诺。 “平息战事后,我立刻去找你,”他回吻我,“顺便教训一下赵决空!” “皇兄,该走了。”邵谦骑在马上叫邵言。 邵言朝他点了点头,握起我的手,在手背上烙下深深的吻痕。 风卷起地上的残雪,邵言在雪地中越走越远。他上了马,再次回首凝望我。我微笑着朝他挥手,努力克制住自己想冲上去的望。 直到红色的骑兵部队消失在白雪中,我的手仍僵硬地停在空中,虚无地挥着,挥着。 一旁的楚天辰给我披上一件披风,拉下我的手,柔声道:“王爷,我们也出发吧。” 我面无表情地点头,眼神一直盯着远方。 楚天辰无奈地叹了口气。 在我的要求下,楚天辰同意顺路去慕阳山。 我和楚天辰坐在马车里,气氛有些紧张。很久没跟他单独相处了,总觉得有些别扭,尤其是在南宫舜跟我说了那些奇怪的话之后。 楚天辰很平静地闭目养神,我只能靠在角落里胡思乱想。 想起在龙城外把我从军棍下救出的楚天辰,那时的他像天神一样,我对他的崇拜之情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他在送我那一片枫叶的时候,眼中的光芒照亮了我的心。我清楚他对我不只是友情,特别是在他发现我爱上邵言之后的表现更让我意识到自己欠他的原来很多。 是不是该问清他的想法? 怎么问啊?这种不要脸的问题我可开不了口。 可是就这么干耗着又不符合我的风格。 问?不问?问?不问?…… “王爷,你怎么了?”冷不丁响起的声音让我从深度思考中惊醒。 我尴尬地朝楚天辰笑笑,支吾着敷衍道:“没……没什么……” “哦,”他似乎不太相信,“王爷若有什么心事,不妨告诉末将。” 晕,告诉你你一定会鄙视我的,我为难地小声说道:“这……这不太好吧?” 他微愣一下,眼神黯淡了:“是末将多事了,请王爷见谅。” 不好,我又伤他的心了,赶紧补充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不太好意说,你一定会笑话我的。” 楚天辰微微笑了笑,温和地说:“末将不会笑话的。” “那个,”我向他那边靠了靠,“叫我的名字吧。” “枫……枫儿,可以吗?” “随你啦,反正这里又没别人,你不用担心别人说你不懂礼仪。”我好心地建议他抛开封建礼教。 他的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彩:“枫儿,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 感觉回到了我们刚刚相遇的那段时间,可以随心所地谈笑风声。 “天辰,”我天真地眨眨眼睛,“你有没有讨厌过我?” “没有。”他干脆地回答,貌似很惊讶于我问的问题。 “即使在发现我骗了你的时候也没有?”我又不能直接问那种问题,只有一步步深入。 “没有。”他脸上挂着微笑。 我头上开始冒汗了,下面该怎么问?是应该横眉怒喝“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丫是不对我有意思”,还是应该羞答答地掩面细语“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就在我正处于思想斗争状态时,楚天辰突然柔声问道:“枫儿,你讨厌过我吗?” “啊?!”我吃了一惊,连忙答道,“怎么会呢?” “我拆散过你和邵言,那时你很伤心。”一丝悲凉从他的嗓音中流露出来。 “这个啊,”我宽容地笑笑,“没关系,我和他现在不是好的很么。再说了,这还要感谢你呢!” “感谢我?” “对呀,不然我和他怎么会‘患难见真情’呢?”我笑得灿烂无比。 他沉默了。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着,在他刚毅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半晌,他似乎在喃喃自语:“患难,患难……我们也曾……患难……过……” 心里猛然震了一下。是啊,我们也曾患难过,为何我们没有那样的情感呢?或者是我一直没去在意,硬将这种萌芽般稚嫩的情感践踏成了粉末? 感到很难受,眼睛有些胀痛,我悄悄地揉去了涌出的泪水,想说声对不起,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我把手轻轻地覆在他的手上,迎上他诧异的目光,悄然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没有任何铺垫与修饰,我以最直白的方式问出,同时也认真地面对楚天辰。这个问题,必须有个明确的结果。否则我真不知道我以后还有什么脸见楚天辰。我欠他的实在太多。 深棕色的眸子霎时辉亮闪耀,荧光流转。绚丽的情感化作他眼中的光点,像无数流星划过一般。天神般的英挺男子,在其冷静沉稳的外表中暴露出了那一点脆弱柔情。他的手反握住我的,火一样的温度从他宽大的手掌传来,那一瞬的感觉,温暖如春。 就在我以为他默认了的时候,他眼中焰火般的光彩消失了,紧握的手松开了。眼中平静如水面,掌心冰冷依旧。 “王爷,”他说,“你多想了。” 一句话,把我立刻打入万丈深渊。 说实在的,看到他刚刚那副表情我都已经坚信他是喜欢我的了,心里还小小陶醉了一下;没想到,他这态度转变得比迅雷还快,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好像在自作多情似的,唉,真td郁闷! 面子已经丢了,里子可不能丢!我强颜欢笑,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啊,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呵呵。”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隐约看见一抹悲伤在他的眼睛里逝去。是否他有什么苦衷?我很不爽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 “王爷是否累了?”他的语气好像不是在关心我。 我微微点头:“让他们停下休息。还有,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楚天辰应了一声,出了马车,命令全体停车休息。 空空的车里终于只剩下了我一人。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南宫舜,你个混蛋真是害我不浅啊!这笔帐回头再找你算! 车外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仿佛也在懊悔什么。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六十六章 经过一次失败的谈话,我和楚天辰又恢复了“君尊臣卑”的态度关系。他一定很看不起我,以为我是个自做多情神经兮兮的白痴!所以这几天我一直抬不起头做人。 更要命的是,他对我的态度也冷淡不少,仿佛刻意躲着我。想想也是,他要还是对我那么好,我会一直误会到2008年。 总之,“衰”就一个字! 十几天后,慕阳山近在眼前。 听说我的那位伟大的师傅住在慕阳山顶。我抬头望了望高耸入云的山,心里一阵发颤。有没有搞错,一个老头住那么高不怕摔死?还是说他的兴趣爱好就是爬山?那他怎么不住到珠峰顶上去! “王爷,”楚天辰没心没肺地开口,“请你速去速回。” what?!就我一个人?速去?还速回?! “你们不去吗?”我好奇地开口,这么高的山,等我爬上去半条命就废了! “苦茗隐士不喜欢外人打扰,也不允许外人随意登山寻访。”楚天辰很酷地甩下这么一句。 我师傅原来这么霸道啊!搞得我还以为他占山为王当山贼呢!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如果现在爬,我岂不是要爬一整夜?还不如明早再来呢! “今天太晚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天我再来!”我不等楚天辰发话,立刻转身走向马车。 楚天辰见我不愿意,也没有勉强,只是问道:“这里似乎没什么人烟,王爷要去哪里休息?” 说的也是。 我正考虑要不要露营时,猛然想起一件事。我刚来时,不正是从慕阳山旁的一口破棺材里钻出来的吗?然后不是有人把我救回去了吗?我还在那里住了好几个月呢!没错,清隐村! 自信地对楚天辰笑笑,我缓缓开口:“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休息,就在慕阳山山脚边。” 在楚天辰疑惑不解的目光中,我硬是拖着侍卫们跟我向清隐村进发! 真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啊!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怎么变,我心潮澎湃地走在通往村口的小路上,回想着之前在这里生活的场景。每天要种地,每天过得都很辛苦,但却很充实。我还认识了很多人,天天在一起开心地生活。 想着想着,村子已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了。还是那样的安详平静,还是那样的美丽清幽。那一次的战争似乎没有带来太多的苦难,田间隐约仍有说笑声传来。 我早就命令侍卫们换上便装,扮成出来游山玩水的样子。走进村子,我四下张望,寻找曾经的旧识。 不过那时我是抹了点东西在脸上的,所以此刻许多村民都惊异地盯着我们一行人,没人敢来打招呼。大概是穿得太好了,一看就是有钱人,吓得村民们以为是地主收租来了。 我绕着一间小房子转了又转,在一块水田边看了又看,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许多正在耕种的村民们不干活了,统统跑来观赏“有钱人”的风采,还不停地指指戳戳小声议论。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去介绍一下自己,一个大嗓门在人群中响了起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声音我认得!心里一激动,我迅速向人群跑去,边跑边喊:“刘武哥,是不是你啊!我是小枫啊!” “小枫!”声音的主人闪了出来,果然是刘武同志。 他比以前更黑了,人也更壮实了。上次见他时他被钱远文那头狐狸打得遍体鳞伤,现在似乎挺健康啊!看来钱狐狸挺讲信用的,真的放他回来了。 “刘武哥,你现在过得好吗?官府有没有又来欺压你们?这里收成怎么样?”我兴奋地扯着他的手,激动得不行。 “好,好!什么都好!你呢,你过得还好吗?那次要不是你救我,我早就……”刘武也同样激动,提起往事,他不禁涌出了热泪。 “没关系啦!那是应该的!”我一拍他的肩膀,笑吟吟地说。 “小枫!真的是小枫吗?!”一声尖细的女声传来,伴随着某个女生凌乱的脚步。 我回头一看,是小雨! “小雨!你还好吗?我回来看你了!”我朝她挥挥手。 小雨小跑着过来,刘武立刻冲上去扶了她一把,顺便替她擦擦汗,还体贴地说了什么“小心一点”之类的话。小雨兴冲冲地跑到我面前,拉着我的手,满眼泪光闪动:“小枫,你终于回来了!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轻轻地帮她拭去泪珠,温柔地说:“没事了,我不是好好的吗?” 小雨的脸上飞起红云,害羞地低下了头,刘武轻揽过她,安慰着她。周围很多村民认出了我,也激动地跑来问候,场面热闹不已。刘武小心地护着小雨,以防别人撞着她。 怎么有点怪?刘武和小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还有,小雨怎么梳了个大婶似的发髻,好像结过婚的女子才能梳这种发髻吧?我的目光盯着他们,猛然发现小雨的身材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啊。她的肚子,好像……好像大了不少,难道…… “小枫啊,”张大爷一拍我的肩,惋惜似的说,“小雨跟小武成亲的那天就差你一个,怎么不早点回来呢?” 恍然大悟啊! “小雨,刘武哥,原来你们……你们已经……恭喜你们了!”我连忙道喜,心里还懊悔着没拿到喜糖。 刘武傻笑着点点头,小雨则有些哀怨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又低下头。 “这位是我的朋友。”我拉过楚天辰,掩饰一下损失了一顿喜酒的悲哀。 大家都上上下下打量着楚天辰,还称赞道什么“一表人才”“人中龙凤”之类的,有几个女孩甚至看得眼睛冒星星。楚天辰很有礼貌地朝他们微笑,一副宠辱不惊的表情。刘武颇为怀疑地盯了楚天辰一眼,也没说什么。 “小枫,这次回来是不是不走了?”小雨低声问了一句。 “我只是回来看看,还是要走的。”我赶紧澄清,“我现在住在坤城。” “坤城?坤城好啊,那里是国都,好地方呢!”某位大婶一脸羡慕。 “对呀。小枫,看来你发财了!”某位大叔调笑着。 “就是就是……” 小雨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转身退出了人群。刘武扶着她,送她回了屋子里。 晚上,村民们给我的侍卫安排了住处。我则悠闲地跑到刘武那里跟他拉家常。 小雨安静地坐在桌旁点起一根蜡烛,就着烛光做针线活儿。 “钱远文后来没为难你吧?”我关心地问刘武。 “没有,”他老实地回答,“钱大人给我治了伤之后,就放了我。我就赶紧跑了回来。” “唉,你当时为什么跑逃走呢?逃兵是要被杀头的!”我刨根问底。 “还不是担心小雨,”他说着看了一眼小雨,“我怕她一个人受苦。” 我被他感动了,好一个情圣啊! “现在好了,我可以好好照顾小雨了。”刘武一脸自豪。 “小雨,”我微笑着叫她,“你一定很幸福吧?” 小雨没有回答,反而突然大声咳嗽起来。 “小雨,小雨!”刘武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好半天,小雨才止住了咳,虚弱地靠在刘武怀里。烛火衬出了她的脸,苍白如死灰,两眼目无焦距,涣散地朝我看来。刘武抱起小雨,把她抱进了里屋。一会儿,刘武出来了,脸上有些忧郁。 “小雨她没事吧?”我紧张地问。 他叹了一口气:“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她总是咳嗽,身子也不如以往。” “干净找医生治病啊!她现在正怀孕呢!”我都替他着急。 刘武苦笑一声:“上哪儿去找郎中?本想去采些草药,又不敢离开她半步,生怕她出事。” “你需要什么药?我去找。”反正我要上山去的,顺便采点药来也不难。 “算了吧,这种天气也找不到什么药的。”刘武越说越悲凉。 科技不发达的悲哀啊!我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起身告辞。 出了刘武家,发现月亮下竟站着一个人,像个雕塑似的。 这么晚了,谁还在外面瞎晃? 走近一看,呵,楚天辰。 “啊,晚上好。”我很不自在。自从那次谈话失败后,我就很怕和他单独相处。 他微微点点头,然后以平调的音色说:“王爷,请你晚上不要随意走动,这里不安全。” 好像在教训我。 我面无表情地反驳:“这里的人又不知道我的身份,而且个个都淳朴的很,怎么会害我。”别以为就你会装酷,我也不差! 楚天辰刚刚准备离开,此刻听了我的话又停下来:“我只是感觉一直有人在跟踪我们,但愿是我多想了。王爷,请早点休息,明早还要上山。”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一个人对着他的背影干瞪眼。 一阵阴风吹过,身后似有影子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心里一阵惊慌,赶紧追着楚天辰的背影跑走。 但愿刚才的影子是错觉。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六十七章 清晨,慕阳山脚。 我黑着脸仰望着座大山,顿时想高呼“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侍卫们都以崇敬的目光看着我,鼓励我一口气冲上山顶。 楚天辰似乎曾经来过,找到了一条羊肠小径让我走。此路虽小,但总比没路要好。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拿上一个水囊一包干粮开始登山。楚天辰说就在原地等我,让我尽快赶回。 我一边咒骂未见面的师傅一边怀念我的那双打了一个暑假的工赚钱买回的登山靴。原先我买回登山靴是想和朋友一起去爬泰山的,结果还未穿上就被我那个该死的弟弟抢去用来爬华山了。然后又被他用去爬黄山、爬长白山……总之中国能爬的山都被他爬了个遍,他才很得意地把那双破烂不堪的靴子还给了我。我二话没说立刻送给了门口要饭的。当时心里那个痛啊!早知道今天可以派上用场我死也不会把它捐给丐帮啊! 走了一大段路后,我发现路越来越宽,也越来越平整。看来这个师傅还挺有意思的,喜欢把路藏着啊。 我休息了一会儿,啃了一点干粮喝了口水,继续上路。脚下的路越走越好走,身体也仿佛轻盈了不少。前方陡然出现了一排大理石似的阶梯,走云雾中蜿蜒悠远。 我倒是很惊奇这项伟大的工程,这么长的阶梯是怎么建在山道上的? 惊奇归惊奇,我还是走了上去。 脚下很光滑,也很平坦,感觉像踩在冰上,又好像什么都没踩着。风吹来了浓雾,周围的风景统统看不见了,只剩下,前方永无尽头的阶梯。走着走着,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飘飘仙,快活不已,只想一个劲儿地往前走,去追逐一个不存在的东西。我越走越远,情不自禁地奔跑起来,忘记了劳累,只想不顾一切地追逐下去,尽管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追逐。阶梯真的没有尽头,一直在云雾中蜿蜒疯狂地生长出来,直达云霄。 也许是因为跑得太急,我一不小心没站稳,摔倒了。我艰难地撑起身子,还想继续跑。抬头向上看了看,不经意地回首一望,我呆住了。这不仍是阶梯入口吗?我又向上看,阶梯稳稳地排列在云雾中,一层不少,一层不多。 原来我跑了这么久,一直是在原地徘徊。我顿时明白了什么,身体也感到了劳累疼痛,追逐的念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我站起来,不再往上看,退回到阶梯入口,发现有块小石碑立在一旁。古意盎然的篆书在上面刻下了三个字。 青云梯。 我抚摸着那块石碑,心里一片明亮。“脚著谢公屐,身登青云梯。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 世间的人都像刚才我那样,为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择手段地去追逐。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人,还是活得实在一点比较好。 我又看了一眼石碑,回头猛然发现那条石阶消失了,云雾也散去了。仿佛从没出现过什么阶梯,依旧是林间小道,依旧是鸟语花香。 看来是有人在考我。果然符合一个变态隐士的口味啊! 摇摇头,继续上路。随他怎么折腾我了,只要别变一头大灰狼出来就行。 登到山腰处,见路边有个破败的凉亭,我便径直走过去乘凉。擦擦汗,喝口水,我漫不经心地扫了四周一眼,发现有一只青色的小鸟停在栏杆上。 正诧异间,小鸟鸣叫一声,扑腾着翅膀飞走了。我好奇地向小鸟飞去的方向看,竟看见一条小道出现在亭子后面隐蔽的大松树边。心里有些奇怪,我拨开杂草,挤进了小道。 走了一会儿,觉得前面有什么金光灿灿的东西闪耀着光辉,炫得我眼睛发胀。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走了过去。 出了小道,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极其壮观地矗立于我眼前。我的嘴合不拢了,腿也站不稳了。这里,是人住的地方吗?我敢保证,神仙也没住过这种地方! 玲珑的宫殿闪耀着七彩的光芒,像水晶宝石似的雕栏撑住了天地,仿佛有灵气有生命的宫门缓缓开启,向我展现它的豪华气派。 我就这么不争气地走了进去。 仿佛进了藏宝库。我目不暇接地观赏这奇妙的景象,就像坐进了走马灯,一遍又一遍地绕着华丽的宫墙宝殿转着,晕头转向如在做梦。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淡香弥漫在四周,轻佻的纱帘被幽风抚成诱人的角度,引导着我沉迷、沉醉、沉沦。 待在这里似乎不错啊。我傻笑着想。 咦?什么东西啄我?好疼啊!我不耐烦地挥手打向头顶,一只小黄鸟突然怒气冲冲地从我头上飞下,瞪着眼睛唧唧喳喳地朝我叫嚷。 怎么不是那只小青鸟? 我揉揉眼睛,再猛地睁开,世界变了。没有什么宫殿,我站在亭子边的松树下发着呆,面前一只小麻雀停在树枝上歪着脑袋看我。 四下看看,哪来的青鸟小路啊。松树上倒是用金粉洒了几个字。 蓬莱境。 原来我是做了个梦啊!还搞什么“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不过还是要感谢一下小麻雀,要不是它叫唤了两声,我大概还沉醉在美梦中呢!我把干粮拿出来,扯下一点碎屑,洒在地下,招呼小麻雀来吃。 喂完小麻雀,我伸个懒腰,穿过亭子,走上正道。 神啊,什么时候才到山顶啊! 水囊里的水被我喝完了,我已经渴得不行了。 前面有块大石头,先过去歇歇。我坐在石头上,遥望山顶。怎么还有那么长的路啊! 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我低头发现石头边有一汪清泉。 正好再灌点水!我刚想俯身舀水,平静的水面突然波纹一晃,水中我的倒影消失了!我吓得倒抽了口凉气,立刻撑起身子远离那口恐怖泉水。别突然伸出一只鬼爪子什么的。 等了半天,鬼爪子倒是没有,水面又一阵晃动,出现了一幅奇异的画面。 三个人,三张明媚的笑颜贴在一起。我愣住了。中间的那个,是年幼的我,是正牌的明枫,不是现在这个身体。左边一张慈祥温和的脸,是我的父亲。右边一张微笑美丽的脸,我不认识,不过从她那与我酷似的容貌来看,应该是我的母亲。 似乎是一张全家福的照片。 水中冒出这么个画面,我真被吓得不浅。我一阵心酸,很压抑很难受。不由自主地朝水中伸去了手,想摸一摸那三张安静幸福的脸庞。如果,如果水中的这一切是事实,那该多好。 我突然想哭。伸出的手缩了回来捂住了眼睛,大滴大滴的泪水砸进了水中。水面竟无一丝波澜,只是像放电影似的定格在这个镜头。 哭完了,我一声不吭地对着水面发呆。只想再看一眼就走,身体却无法移动,舍不得把眼睛从那个画面上移开。一直以来心底最深的愿望此刻就浮现在眼前,让我如何迈得开脚步离去? 如果这个愿望早就实现了,我现在怎么会站在这里?我应该坐在家里陪伴父母啊!既然事情已如此,我又何必强求这个不可能事件的发生呢?再说没有他们,我也会很幸福的。我有邵言,有决空,还有子陵,三比二,我还是赚了! 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我从石头上爬下,水面恍惚了一下,画面消失了,又成了我的倒影。离开石头,才看见石头上用朱砂写了字。 镜中花。 所想的会在这里变为所看的,然后再让人迷恋至无法自拔。幸好我对那个愿望早就有所免疫,否则我大概会一直站在这里看啊看,然后变成望夫石。 不去想了,向前走吧。 我从石头上转回目光,然后真的呆住了。长长的山道不见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幽小庭院在松柏掩映下散发出水墨画的意韵来。 不会又是一关吧?这回难道是最终boss?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声淡笑从空气中传来,仿佛认可了我的表现。 一个苍老而悠远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枫儿。” ————————————————————分割线—————————————————— 各位不好意思啊,我知道最近更新的有些慢。我不是故意啊,因为要开学了嘛,所以正忙着赶作业~~~这章写的有些无聊,没办法,恶补作业补出来的结果,写不出什么好东西~~各位谅解啊~~~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六十八章 那声音像是从山谷传来的回音,缥缈绵延。 我着了魔似的,慢悠悠地走向那间小屋,缓缓推开门,洞开了另一片天地。 这是世外桃源的入口吗? 推开门后,我没有看到该有的屋舍家什,只有一片桃林,掩映着深处的一坐古苑。我下意识地退出屋子,研究一下这屋子的构造。可我看来看去只觉得这和一个普通农家小屋没什么区别,为何里面却深遥源远,另有一番天地?仿佛小屋的门只是一堵墙,隔开了尘世与仙地。又或者,这扇门扭曲了两个时空?发生了时空错位? 有点像《纳尼亚传奇》里的那个神奇衣柜,里外竟是不同的世界。 没工夫去感慨了,我一脚跨进了房门,沿着一条小径穿过桃林。推开古苑的扉门,我小心翼翼地探进苑子。好大的苑子啊!左边的地里长着奇花异葩,像是些什么草药;右边的地上铺着洁白的汉玉,上面隐约雕有星辰天象的位置图。角落里置有一口古井,像一位历经沧桑的古人在诉说历史。周边种满了茶树,清香溢满苑子,别有一番风味。 抬眼看向前方的建筑物,有点类似于日式的庭院,门口一盏石柱宫灯静立守侯。 看来就是这里了。我走向屋子,轻轻推开了门。 屋内陈设简单,处处又透着雅致悠闲。窗子没有开,屋内光线比较暗。正对着我的内阁外挂了一张竹帘,又罩了一层白色及地纱帐。帘中有幽幽烛光散出,忽暗忽明。 我关上房门,让屋子重归寂静。烛光中,隐约透出竹帘后的一个身影。那个身影似乎正在静坐养神,一直沉默不语。 这就是我的师傅? 本着尊重师长的原则,我缓缓地走到帘子边,恭敬地弯腰说:“老师好!” 没动静。 我疑惑地朝帘子里瞥了一眼。明明有个大活人坐在那儿,却对我不理不睬不闻不问。 竟敢无视我?! “老伯好!”我放大了音量,把你一损到底! 那人似乎是石头,一动不动。 “老大好!!”你还敢藐视我?太伤自尊了! 动了,那人动了!他优雅地端起榻上的一杯浓茶,轻啜了一口,又放下茶杯,继续静坐。仿佛我是空气。 我的脸抽筋了。这个家伙,实在太嚣张~~~~真想甩头就走,不过,毕竟抹不开面子嘛。 我在屋子里找了张椅子坐下,陪里面的高人一起发呆。 等啊等,等啊等。直到太阳落山,天色全黑时,里面总算有了声响。此时我已经倚在一张小桌子上睡得香香的,连口水滴在了地上都浑然不知。 竹帘里的人一声轻咳,我猛地惊醒。赶紧擦干口水,整整衣衫。疾步走到竹帘边,向里窥探。 里面的人站了起来,依旧背对着我。 “进来吧。”平淡的语调,苍老的声音。 我一怔,才反应过来他在跟我说话。我答应一声,掀开纱帐挑起竹帘,走进内阁。 眼前的人一袭茶绿色长衫,背影清瘦高挑,颇有几分仙人的神韵。烛火上罩了一个纱制灯罩,上面泼墨似的洒着苍劲的松柏图。清幽的烛光照亮了这片宁静的空间。 “师傅?”我试探地叫他。 他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声:“你不是衍枫吧。” 好像在提醒我不该叫他师傅,因为我不是赵衍枫。 “风汐星,第二重命?”他的声音仍不带感情。 我点点头:“我叫明枫,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至于我为什么会跳到赵衍枫的身上,也许正如你所说的,我是要成为风汐星的第二重命。” 半晌,他没有说话。 “我不清楚赵衍枫有什么过去,总之,我占用了他的身体就会替他尽到义务。生命的宝贵我知道,唯一生存下去的机会,我不会浪费。”反正要告诉你我打算赖着不走了,赵衍枫不想活,我还想活呢! 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天,终于幽幽开口:“衍枫的身体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这下轮到我发傻了。伟大的隐士同志不讨厌我? 我正托腮苦想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苦茗隐士优雅地转过了身,正面与我接触。 再次傻眼。 本人不才,一直以为苦茗隐士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就连刚才听到他的声音时也这么认为。不过此刻却发现,他看上去顶多三十多岁,还是标准的美中年啊! 苦茗隐士,淡雅如仙,气质不输段子陵。唯一与子陵不同的,是他的那一份傲骨。子陵的脸上总会挂着淡然的笑;可这位隐士大人,冷峻肃然,让人望而生畏。看着他一副冰雕似的姿态,我终于明白赵衍枫为什么是个冰美人了。你想想,一个由大冰雕养大的孩子,除了成为另一尊冰雕,他还有路可选么?不过,南宫舜倒不像冰雕啊?莫非南宫舜是个怪胎?算了,改天再研究这个吧。 苦茗隐士清冽的眼神淡淡地扫过我,挥手示意我坐下。我战战兢兢地在他对面坐下,准备接受领导训话。 “上山时路上经历的事还记得么?”领导发话了。 靠,我死都不会忘! 他似乎赞赏地笑了一下:“青云梯,不事追名逐利路;蓬莱境,金银恍惚一尘土;镜中花,洗清凡念杂愿无。你做的很好,否则,我不会放你进来。” 明白了,果然是你这个变态在搞鬼,还让我闯关冲锋! 心里这么想,嘴上还得谦虚:“哪里哪里,我做得还不够。” “原本不打算再收徒了。你是例外。”清静如水的声音在我听来如闻鞭炮。 “你……你打算……收我做徒弟?!”我猛地抬头激动地盯着他。 “你的悟性不比衍枫差。”他抿了一口茶,“代替衍枫,接下造福苍生的重担吧。” 这是一份殊荣,亦是一个考验。 拜师仪式异常简单。苦茗隐士以古井雪露水和他种的“仙茶”泡了杯茶,我郑重地喝下后就算入门完事了。当然喝茶时还要宣个誓,就是表明自己的心迹。一般人家拜师都是徒弟给师傅奉茶,偏偏这儿是反的,真郁闷! 随后我了解到这位师傅是个全能奇才。五行天象,幻术法门,琴棋书画,几乎无所不能!更让我大吃一惊的是他的年龄。他似乎已经过百了啊,但他会炼制奇特的丹药,而且驻颜有术,以至于他看上去还只有三十多。 由此我得出一个结论,隐士往往是“超人”,变态得超越常人。 对了,他原本找我来是有别的事,偏偏我来了之后他就产生了怪异的念头,想试探一下我,就用幻术搞了些关卡让我过。出人意料,我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于是这老头顿时认为我是可塑之才,就要收我为徒了。话又说回来,他本来不就是我师傅么?看来老头脑筋有点僵化。 搞完拜师仪式,该忙正事了。 天色已晚,此地天高野旷,夜观星辰最为方便。师傅把我带到了苑子里的那片汉玉石空地上,看着石块上交错纵横的奇异星位。 我明白要干什么了,原来是为了风潮星。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六十九章 苑子里的石雕宫灯亮了,光辉洒在汉玉上,一片清亮明澈。 玉石上对应的星星位置竟随之散发出幽蓝的光,像有无数萤火虫聚在其中,与天空的星象交相辉映。幽幽的蓝光,映得汉玉石板如同透明的冰石,地面的形象图异常清晰空灵,仿佛有生命流转其上。 “看那里。”师傅抬手指向右边的一片星图。 我眯起眼睛寻找那边的星星。有两颗异常的星星吸引了我的注意。一颗光芒黯淡,另一颗光芒强烈。 “风汐已陨,星辉磨灭;风潮将陨,星光如火。”师傅见我注意到了,便解释给我听。 原来没什么光的那颗就是风汐,光芒万丈的那颗就是风潮。 “师傅,风汐风潮的事情我还不是很明白,能不能再跟我说说?”先搞清状况再说。 师傅很酷地站在星辰下,俯视脚下的星象,像一位高傲的苍鹰俯瞰天穹。 “十七年前,一夜间星辰轨迹大乱,风汐风潮就月,其晖更甚月光。此星象为‘双星冲月’。冲月之星,必为乱世之星。偏偏星象异乱之时,诞生了两个婴儿。一个承接了风汐之星,一个承接了风潮之星。二星赐其另一命,因此这两个婴儿除了自己的命之外,还多了星辰给的另一重命运。当星辰陨落之时,星辰将以自身的轨迹加到对应之人身上,此人将失去原来的性命,接受星辰赐予的第二重命。” “这么说,是风汐星硬把我踢到赵衍枫身上让我成为第二重命?”这么复杂啊,我从来不知道星星的轨迹原来还有帮人转生的功能。 师傅微微点头,抬眼观察了天上的风潮星,神色凝重:“如今风潮也有陨落之意。风潮的形象较为奇特,风潮之命的人是先接受了星辰之命,不像风汐星。” 这话还真诡异啊。我稍微明白了一点,也就是说我和那个人用两条命的顺序不同。我这边是先用了自己的命(就是赵衍枫),再用了星辰之命(就是我);而那个人是先用星辰之命,再用自己的命。 “引起尘世动乱的,往往是星辰之命。”师傅微叹一声。 就是说现在的我会搞得天下大乱。还有那个人,按理说他已经搞得天下不太平了,因为他现在还是星辰之命嘛! “师傅啊,那么风潮星陨落,那个人的星辰之命不就死了?那个人恢复自己的命,应该不?br /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7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7部分阅读 不会再祸害人间了吧?”这样来看,风潮星陨落倒是件好事。 “如果他能循天理让风潮星陨落,我也无需多管。”师傅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人,已经意识到风潮陨落后他会死,所以他已经开始抵抗。” 抵抗?开什么玩笑,他还能改变星星的轨迹么?他以为他是帝释天啊! “他怎么可能抵抗命运!”我不屑。 师傅意味深长地看了我半天,幽幽道:“他可以。” 大惊失色!我还不大相信地问:“他怎么能让风潮星一直发光,永不陨落?!” 沉默半天,师傅给出了答案:“他不需要阻止风潮星陨落,只要靠另一个拥有星辰之命的人,让这个人代替他去死。” 另一个拥有星辰之命的人?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另一个拥有星辰之命的人,就是——我?! “师傅,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会想杀我?”声音发抖了。 “他只要把你扣在身边,风潮星陨落时与你交换命格,随星而死的,就会是你。”为什么师傅还这么镇定?! “那我该怎么办?”这个人看来一定心狠手辣,被他盯上,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去找出那个人。”师傅说的就跟让我去吃饭一样平淡轻松。 “啊?!”我躲他还来不及,反而让我上门送死? 师傅对我的反应很不满意,严厉地斥道:“你做为我的弟子,难道不该为苍生除害吗?” 我立刻站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果然适合做墙头草啊! “枫儿,”师傅缓和了一点,“找到那个人,尽你自己的力量让他遵循风潮星陨落。” “他要是不听怎么办?”这不明摆着叫我送死吗? “那,你就为民除害吧。”师傅说完,转身离开了。 我一个人傻傻地站在星空下,盯着风潮星,“为民除害”,说的容易!他能不杀我就已经很给我面子了,竟然还让我去杀他?我嫌命长么? 风潮星啊,你为什么不早点陨落啊! 在山上窝了一夜,事情也交代完了,我该去办事了。 临走时师傅带我去他的炼丹房,让我挑一些药带在身上。 瓶瓶罐罐的太重了,我顺手挑了些能治伤的药就准备离开。转身发现那儿还有瓶止咳的灵药,我也拿走了。小雨不是老咳嗽么,正好给她带去。 告别了变态师傅,我就下山了。 一路上,我总结了寻找风潮星之命人的基本条件。 首先,这个人和我一样大,而且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其次,这个人一定相当出名,并且是臭名远扬的那种。他不是已经引起天下大乱了么,名声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再其次,这人性格恶劣,心狠手辣。 最后,这人应该也在找我,哦不,应该说是抓我。 貌似我认识的人中,没有这么变态的啊!除了师傅。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好走,因为变态师傅不再设置机关了。 沿着小路返回山下,远远地就看见楚天辰他们守在原处恭候我的大驾。跑去一看,他们个个面有倦色,眼里布满血丝。看样子,他们等了我一天一夜,都没合眼。 不过要让他们再等一下了,我得去把那瓶药送小雨。 楚天辰想护送我去,我拒绝了。跟他在一起感觉很怪的,我要尽量避免。 无视楚天辰眼中闪过的悲伤,我扔下他们跑向清隐村。 哪知道,这一跑就回不来了。 我手里紧紧握着药瓶子,飞一般的奔向村子。 还没到村子,就撞上了一个人。 “刘武哥,你怎么在这里?!”我又惊又喜。 刘武见了我吓了一跳,神情有些不自然,言辞闪烁:“我……我只是随便转转……” “干吗不在家照顾小雨?”我有些奇怪,他不是一模范丈夫吗? “这……这……”他的脸憋红了,似乎想掩饰些什么,“我……我来找你……” “找我?”我纳闷了,“你怎么知道我没走?” “我……我……”他转过身支支吾吾,不敢看我。 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我还是没在意:“不说这个了,小雨呢?” “她?她在……”刘武说得慢吞吞的,就像在编造理由。 “在家是吧?”我不耐烦地打断,“我找了一瓶药,止咳的,你给她拿回去吧!” 我把药塞到他的手中,转身走。他猛地拉住了我。 “还有事吗?”今天的刘武怎么这么怪啊。 “你……不再去看看小雨吗?”他的眼里有一丝恳求,甚至有点——内疚?! 犹豫了一下,我点头微笑:“好吧。” ——————————————————分割线———————————————————— 我检讨我检讨,这卷里我对不起楚天辰…… 各位喜欢楚的大大们,最好的总要留到最后嘛~~~(我不是说别的人不好,汗)总之楚的戏份很多很多,下一卷里他才会跟小枫明确关系的~~~不要着急哈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七十章 又坐在了刘武家里。刘武跑到屋里忙了半天,端了一碗水出来。 我正渴着呢,端起来一饮而尽。 “小雨呢?”我擦擦嘴,在屋子里东张西望。 “小枫,我想跟你说说话。”刘武突然开口,很沉静地看着我。 “哦,”我点点头,“有什么事?” 刘武低下头,声音透着一丝悲凉:“小枫,你究竟是谁?” 空气凝滞了。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的那个朋友,是以前军队里的将军吧。我见过他,所以还记得。”刘武猛然抬头,双眼直直地盯着我,“他对你卑躬屈膝的,你……是皇亲,还是国戚?” “我……”没想到刘武早发现了,我此刻无比窘迫。 “其实,我真的好恨你,”刘武紧握双拳,青筋突起,“因为你救了我,别人一直当我是懦夫;因为你的出现,小雨……也不再关心我;你现在又回来,是想害我家破人亡吗?!”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没有!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哼,朋友?”刘武冷笑一声,一把拽起我的头发,狠狠地把我拉到面前,“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一根草,一跟任你随意践踏的草!” “不,不是的!我一直当你是家人的!”我大声分辩,伸手推开他。可是,我的手却软了下去,身体里找不出一丝力气。 “家人吗?”刘武松了手,我无力地被扔在了地上,“你害得小雨被抓,你还好意思自称为我的‘家人’?” 我在地上撑起半个身子,艰难地开口:“小雨被抓?是谁干的?我,我怎么没有力气了……” 刘武缓缓蹲在我的面前,一脸的厌恶之色:“你想知道吗?我告诉你!那天晚上你走了之后,有人来抓走了小雨。他们说,只要我帮他们抓到你,他们就放了小雨。他们说你会去慕阳山上,于是我在山脚下等了两天,哼,总算让我等到了!你的仇人,都来找我报仇!我真后悔那时把你救回来!” “刘武哥,你……你……”我的脑子炸了,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刚才我已经发出了讯号,他们很快会来的。你中了迷|药,别再挣扎了。”刘武漠然看了我最后一眼,转身进了屋。 躺在冰凉的地上,我只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手脚僵硬了,意识也模糊了,我却在苦笑。笑着笑着,泪流出来了,化成郁满悲凉的冰珠,凝结在绝望中。 没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合上双眼,等待命运的判决。 做了一个梦,梦到身边的朋友全部变成了哥斯拉,张牙舞爪地朝我扑来,想要把我撕碎。我没命地逃,却逃不掉。最终还是被抓住,几百只爪子齐齐伸了过来。我竟没有恐惧,只有心痛。尖叫一声,我醒了。 身子颠颠簸簸,似乎在马车上啊。我睁开眼,环顾车内一周,吓得又闭上眼。 好,好多人啊!好多人正瞪着眼睛盯着我。小心地微睁双眼,仔细一瞧,全是熟人。 晕,搞了半天,原来是夜羽教的同志们要抓我。上次我成功从他们手里逃脱,他们一定恼羞成怒,又回来逮我了。说不定他们一直跟着我,寻找机会下手。于是,刘武成了牺牲对象。想起刘武对我说的话,我真是又急又气又委屈。 唉,事到如今,只要夜羽教能放了小雨就行了。 懒得理这群恐怖分子,我闭上眼继续休息。由于被抓次数太多,我已经处变不惊了。 反正也逃不掉了,不如看看他们为什么这么积极地要“请”我去做客。 在车上颠了近一个月,我们终于摆脱马车了。目的地也到了。 我被蒙上了一个眼罩,由几名夜羽教的弟子押入一顶轿子,抬着走了。 坐在轿子里七弯八扭地晃了半天,我被他们领出轿子,再被拖着绕了一大段路,终于停了下来。 蒙眼的布被抽去,我睁开眼,恍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金玉的顶柱,赤金的镂花地板,水晶的宫灯,到处都散发着华贵傲慢之气。 我正对这里的装潢大发花痴的时候,一个张扬不驯的声音陡然响起: “就是他么?” 身边的黑衣人竟朝声音的方向跪了下去:“是的,教主。” 我石化了。夜羽教的教主,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出现了?!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着扑面而来的清香气味,声音的主人盛气凌人地走到殿中的金木雕椅旁,甩开宽大的衣袖,气焰嚣张地坐在了椅子上。 全体黑衣人恭恭敬敬地朝他跪拜,还喊了句什么口号。只有我一个愣愣地观赏着跪了满地的人、声势相当壮观的场面景象。 这个教主,过得比皇帝还滋润啊! “见了本宫竟不行礼?!”满含怒意的声音响彻宫殿,仿佛晴天霹雳。 我想应该是对我说的。于是我抬头,正迎上夜羽教教主的目光想分辩个一两句,却开不了口。因为我惊呆了。 我见到了什么? 我见到了一个妖艳绝伦的美人虚张声势似的倚在金椅上,慵懒而带着愠怒的眉眼仿佛致命的毒药,媚得人移不开眼。 美人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纤细高挑的身材与我不相上下。微卷的栗色长发披散在肩上,末端随意地用五色丝穗系住,斜斜地搭在下垂的手臂上,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冰紫菱纹的纱衣贴身包住,更显得他体态的妖娆,冰肌玉骨掩映在半敞的衣衫中,无限勾人心神。淡烟轻眉斜扫入鬓,细长凤眼半合半睁,朱唇艳如花瓣润如水泽,风情万种尽写其中。 人人都爱看美人,我也不例外。此刻,美人因发怒而双颊泛红,妩媚入骨。我看得也更入神了。 除我外的所有人都意识到暴风雨的来临,统统闷头不吭声,也不敢大声喘气。 美人凤目一挑,流光盈盈闪动,嘴角勾起一抹醉人的媚笑。 我以惊艳的目光向他看去。 他微抖袖子,猛地穿出一股劲风,直直指向我的膝弯! 看美人看呆了的我,只觉得膝盖一麻,下肢顿时松软无力,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因下冲速度太快,我的双手没来得及撑住,结果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终于把我摔醒了。我条件反射地从地上蹦起,后退三步,防备地瞪向美人教主。 “清醒了吗?”嘲笑似的音调从美人微微翕动的唇间跳出,瞬间美人的眉宇中多了一丝桀骜的戾气。 这么张狂的人我可不喜欢。朝他挑衅地一笑,模仿他的语气回敬道:“见了本王怎么不行礼?!” 清楚地看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不过很快便被怒火代替了。跪着的黑衣人也大惊失色,似乎从来没人敢这么跟他们主子叫板。 我还没为自己的表现得意一下,美人教主迅速地挥过袖子,强烈的气流直扑而来。“啪啪”!我竟被他凌空扇了两个巴掌! 好痛啊!我一惊之下没站稳,捂着脸上的红印又向后栽了个跟头,惨不忍睹啊! “这么不懂规矩,需要好好调教一下!”美人拂袖站起,强大的怒意从他身上挥散,充斥了整个大殿。如同加了一个大气压,压得空气凝滞。 他带着高高在上的不屑表情朝我逼近,令人窒息的狂傲之气袭来,我吓得身体发抖,不住地往后,再往后。 “风汐星之命,本宫总算见到了!”轻蔑的冷笑在他妖美的脸上绽放,衬映出面色苍白的我惊恐的表情。 他……是怎么知道风汐星的…… ————————————————————分割线—————————————————— 开学了~~~更文的时间少了~~~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七十一章 夜羽教教主扯着我的头发把我拎了起来,又粗鲁地捏着我的下颏,得意地欣赏我惊愕的神色。 “松……松手!”我奋力去拉他的手,他捏得我好痛,骨头都快碎了! 他眉头一皱,凤眼微眯,反手一个巴掌就招呼到我脸上了。我被他的突袭震飞了,在空中转了个圈摔到地上,撞得眼冒金星。 这个暴力狂!我趴在地上心疼地揉着脸上的五指印,气得肺快炸了。没等我爬起来,一双淡紫的靴子停在我眼前。心虚地抬头,我遇上了他挑衅的目光。 “这是惩罚你,”他傲气凛人,“三番两次地逃掉,你可真难请啊!” 完了,这家伙记仇。夜羽教上次抓我,却被我给逃了,他一定觉得大丢面子,决定要报复我。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不然我肯定见不到今晚的月亮。 “不知教主大人找我有何吩咐?”我慢腾腾地爬起来,顺便向后挪了几步,以防他再送我清脆的巴掌。 他没理我,径直朝我跨进一步,x光似的目光把我上上下下照了个遍,最后停留在我的脸上,极度鄙夷地说道:“风汐星之人就是以色乱世的么?” “你不也一样!”气昏了头的我脱口而出。我以色乱世?你长的又不比我差,好意思这么说我! 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犯了个大错误。很快,我遭到了惨绝人寰的攻击。 教主大人没有出手,只是轻挑凤眼,凶光一闪。他的手下一见他们主子的表情,二话不说立刻冲上来把我痛殴一顿。幸好我紧紧抱着头,所以头部侥幸逃过一劫。可是身受重伤的我,再也站不动了,斜斜地倒在地上,胸口一闷,鲜血从口喷出。 看到我惨遭虐待,他仿佛出了一口恶气,狂傲地大笑。笑声那么刺耳,震得我头晕。 “你干脆杀了我好了!”我抹去猩红的血水,用尽最后的力气对他喊道。 “想死么?”他玩味地看着我,“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等风潮星陨落的时候,你就代替本宫去死吧!哈哈!” 我瞪大了眼睛盯着他,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他的意思是,他就是风潮星之命的人?!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本宫,”他俯下身,邪媚地靠近我,威胁的语气更浓了,“给本宫安分一点,说不定到时候会给你留个全尸。” 他的话像回音似的在我耳中波荡,神经被他的残暴麻痹了。 只有一个事实在我眼前晃动。夜羽教的教主,他就是风潮星之人。 他的年纪和我差不多,具备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条件;他很有名,恶名震天的夜羽教教主,果然是祸害天下的主;性格狂暴恶劣,这点我已经亲身体验;而且他一直乐此不疲地找我,既抢过棺材,又劫过使团,为的就是让我替他去死。 估计没人比他更符合作为风潮星之人的条件了。我敢肯定,这家伙就是风潮星之人。 “原来教主大人就是风潮星之人啊!”我狠狠地瞪着他,“教主大人真是费心了,为抓我一个,顺便又杀了多少人啊!” 傲气张扬地一笑,他的声音嚣张地回响在殿中:“本宫想做的事,谁敢阻拦!即使杀光天下之人又如何!” 我觉得他好像秦始皇。瞧他那语气神态,仿佛在说,天上地下,惟我独尊。 出了一身冷汗。让我“以理服他”,简直是天方夜谈!师傅啊,你给我的任务也太富有挑战性了吧! 轻轻地揉着身上的创伤,我偷偷地瞟了教主好几眼,恨不得冲上去把他揍成猪头。 他已经无暇理睬我,把我当抹财的丢在一边,听他的属下汇报情况。对了,南宫舜说过最近要举行一个什么武林大会,共商歼灭夜羽教之事。黑衣人们正向他禀报各方武林人士的动向,以防被人灭了都不晓得仇人是谁。看样子,各派各帮中都藏有夜羽教的内啊。不知道青源派里有没有内,南宫舜啊,你可要当心点! 他们的江湖术语实在太多,讲着讲着我就听不懂了。听不懂也好,顺便开个小差。我哀怨地检查手臂上的青紫痕迹,无声地咒骂那个高高在上的暴力教主。 那家伙懒懒地靠在金制的椅背上,腰肢如蛇般扭成一个撩人的形状,玩世不恭的表情给他妖冶的脸上添了一份神秘,如丝的媚眼透着凶残的野性之光。本来一个好好的美人,偏偏心理变态人格扭曲,真是杀风景啊! 看着他微微卷曲的波浪般秀发在一缕阳光的抚慰下被染上一层金棕色,柔若蚕丝,顺如秋水。不知他的另一重命,是怎样的一个人。是妖娆美丽,还是娇弱可人?不管怎样,总比眼前这个草菅人命狂妄自大的家伙要强! 突然觉得他跟赵衍枫有点相似。同样是美人,而且美得各有千秋;同样的高傲,赵衍枫是冰冷的傲气,他却是张狂的自傲。不过“冰美人”赵衍枫不是被邵言感化得有人情味了么,也许眼前这一个也可以用这一招对付一下。好像邵言曾经招供说他是主动去勾引人家衍枫的,我是不是也要主动一下……啊呸!要我去向这个变态暴力狂献媚,不如指望小泉一把火烧了靖国神社! 实在不行,只有用我的“保留计划”了。找个机会给他一刀,让他强制性死亡,再等他的第二重命复活就万事大吉了!但是,这家伙武功这么高,我捅他一刀……不如直接自杀算了,这样就没人跟他交换命格了,风潮星陨落时,他只能自己去死啦!可是……我还没活够呢…… “你在想什么?”妈呀,这家伙不知何时从我身后冒了出来,带着一身戾气质问我。 “我……我……啊!你别,别……放开,放……开……”我还没编好理由,脖子上一凉,已经被他死命卡住喉咙拖了起来!声音再也发不出来,气也喘不上来,胸肺闷得僵硬,头脑也不清晰了,标准的缺氧啊……求你了,松手啊……要出人命了…… 他的眼里竟有愉快兴奋的光点在闪烁,猛地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指甲深深嵌入我的颈项,如同尖利的匕首,划破了玉般的皮肤,殷红滚热的鲜血渗到了他纤长的手指上,像玛瑙珠子一般颗颗滚落,迸碎在地上,仿佛溅起了一朵血红的莲花。 我吃力地扯着他的手,虚弱地挣扎,却如垂死的野兽,泯灭了自尊与人格,不争气地求饶哭泣。 我的反应使他更兴奋了。见了血光的他,情不自禁地凑上我的脖子,伸出舌头细细砥着,不理会我一阵又一阵的颤栗,尽情地吸食着血液。杀戮让他心情愉悦,血色让他激动忘情,这个人,已经达到能与吸血鬼相媲美的境界了…… 等他享用完鲜血盛宴,终于满足地松开了手。我一下子从他指间滑下,面色苍白地倒在地上。这回,真的是无力反抗了。 “你的血,味道不错么。”他邪恶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比任何人的,都美味。” 我对着地板冷笑一声,身体抖得厉害。 后脑突然一紧,他拽着我的头发扳过我的头,细长的凤眼藏着危险的信号在我眼前晃动。 “从现在起,你就待在这里。没有本宫的命令,哪儿也不准去!”王者一般地发号施令,他根本没把我当人看。 最讨厌别人对我这样了。发自心底的寒意涌进眼底,我再次送给他一个冰冷彻骨的冷笑。他眼神一凝,立时凶意显露。 “这么倔强啊,”他眯起凤眼,嘴角勾起一抹邪媚的味道,“那就罚你住到‘回夜阁’,好好感受一下没有白天的痛苦。哈哈!” 我厌恶地瞪着他狂笑的样子。他只要看到别人受苦,自己就跟吃了蜂蜜一样的甜。虽然不知道回夜阁是什么东西,但我有预感,这绝不是什么好地方。 “把他带到回夜阁,没有本宫的召唤,不离开半步!”最后一声命令,他满载愉快而去,留给我的,是无尽的哀愁愤怒。 风汐星与风潮星的晖光映在了一起,星辰的轨迹才刚刚开始勾画。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七十二章 回夜阁,天地回夜,永暗无光。 不清楚这儿是如何运用物理光学原理构造的,我只发现这里是一片黑,看不到一丝光线。回夜,说的还不够准确。夜里还有月亮发光照大地,这里是完完全全的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在黑暗中,人会暴露出他最脆弱的一面,恐惧和害怕击碎了理智,仿佛将人从里到外一片片割下,把鲜血淋漓的真实自我再度解剖。 我就处于这种状态。 勉强摸到了床边,我支撑不住身体,倒在床上,拽过一床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身上的伤口好痛,痛得我不敢挪动身体。黑暗伴随着孤独,黑暗并不能把我怎样,但孤独会使我崩溃。 不想让黑暗把我吞并,也不想在这种心理压力下发疯,本能驱使我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低声啜泣。 就这么哭了个天昏地暗,反正没人看见。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是到晚上了。我饿着肚子,忍着伤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门突然响了一声,有个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又关上门。 怎么会有人来,一定是错觉,错觉。 不对呀,如果是错觉,我怎么会感到有人在呼吸,而且还有人隔着被子抚摸我的头。 谁敢违抗教主的命令,私自跑来? “你没事吧?”声音柔糯似水。 我颤抖着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一阵幽香让我心旷神怡。 “让我看看你的伤,还疼吗?”来人温柔体贴,纤细的手指拉下我的衣服。 “不要……不要碰我……”我害怕被人看见身上的悲惨痕迹,赶紧打开他的手,紧紧攥着滑落的衣裳。 他没有再勉强我,而是坐到床边,像安慰小孩一样抚着我的头:“别怕,没有人会伤害你。” 被他这么一说,我的泪决堤了。把头埋在被子里,把呜咽声倾泄在枕头上,我忍不住不去想伤口的疼痛。 被子湿了一大片。他轻拍我的背,用袖子擦去我溢出的泪滴。 心里好难受,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我猛地拽住他的袖子,拉过他细腻的手掌靠在脸畔。没有人会安慰我可怜我的,我只有拉住这个人的手,当作救命的稻草紧抓不放,给自己一个依靠。 他的手带着柔和的温度,细细地摩挲着我的脸,替我擦干了泪水,又握住我早已冰凉的手。这种温度一点一点地传到我的身上,又一丝一丝地填满我的心。他靠近我,抬起双手把我抱入怀中,更多的温暖使我克制了悲伤。 靠在他身上,嗅到他身体散发的香味,我竟渐渐安静了下来。不再烦躁愤懑,而是心静如水。这个人是天使吗?竟会带给绝境中的人安详宁静的感觉。 “让我看看你的伤,好吗?”他在我耳边低喃。 “嗯。”我不再反抗,只是心存感激地拉着他的手。 黑暗中,看不到他的面容,只能感到他的温柔,听到他的呼吸。他好像能在黑暗中视物,根本不需要像瞎子似的摸索。 他褪去了我的上衣,指腹轻柔地滑上我的皮肤,细腻的触感让我不断颤抖。他小心地抚摸着每一处伤口,每到一处便停下来,怜爱地揉揉。全身的伤口被他看了个遍,最后,他发现了我脖子上深深的抓伤。 “天啊,他竟然这么对你!”他的手触碰到这道伤痕时抖得厉害,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愤慨。 “难道你以为你们教主是好人?”一提到那个变态,我就来气。 他的呼吸乱了,身体似乎也在发抖。半晌,他哽咽地说道:“对……对不起。” “又不是你干的,你道什么歉。”我捏了捏他的手问道。 他紧握住我的手:“他是不会道歉的,我代他向你道歉,你别怪他,好吗?” “不怪他,怎么可能!”我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冷笑一声。 他尴尬不语,微叹一声:“对不起,就当我没说过。” 我突然有些怀疑,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似乎跟喜欢教主啊,难道他们两人有一腿? “我帮你上药吧,”他拿了一堆瓶瓶罐罐出来,“上过药,伤才能好。” 没法拒绝他的好心,我同意了。他用了十几种不同的药膏抹在我身上不同的伤处,又喂我服下几颗苦苦的丹药。脖子上被他缠上了纱布,清凉的药膏掩盖了疼痛,身上舒缓了许多。吃下的药很快便发挥了作用,温温的气流在身体里游走,仿佛泡了温泉一样舒服。 “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这位能干的“保姆”用他柔柔弱弱的声音问我。 “嗯。”有吃的快拿来,我正饿着呢! 他离开了一会儿,再次进来时捧了一盘点心。他坐到床边,拿起糕点递到我嘴边。 闻到食物的香味,我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了过去。 “慢点吃。”他笑着,把食物捏碎了送到我嘴里。 饿了一天的我迅速扫荡完食物,满意地嘴唇。他拿起一块手帕,细心地为我擦去嘴角的面渣。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身伤才会好。”我悲哀地指着自己裹了纱布的脖子,第n次叹气。 他给我披上衣服,又查看了一下伤口:“放心,很快就会好的。” 我苦笑:“只怕好了之后教主大人又会拿我泄愤,再送我一身伤。” “不,不会的!”他声音颤抖急切,“我……我一定尽力劝他,不让他再这样对你!” “他会听你的吗?”我觉得这不可能。 他沉默,憋了半天才小声地回答:“也许……也许会吧……” “哦?”我好奇地凑近他,“你跟教主是什么关系?”难道教主大人喜欢这个人? “我跟他……”他的声音小了下去,似乎不愿提起他们之间不为人知的关系。 他既敢违抗教主的命令跑来照顾我,又敢阻止教主的暴力行为,一定是仗着与教主的特殊关系才有这个胆子的。因此我大胆估测,这个人是教主的男宠。 “教主是不是很喜欢你?”先探个口风。 “啊?”他一愣,“这……” 可惜这里一片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讨厌我。”柔弱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丝沉郁。 “怎么会这样?”我百思不得其解。照那个混蛋的脾气,凡是他讨厌的东西都该毁掉,怎么会让这个人活着? “不说他了,”他打断我,亦是在回避这个话题,“天快亮了,我也该走了。” “啊?”我颇为失望,“你走了,我还得一个人待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黑屋子里?” 他嘻嘻一笑,把被子拉过盖在我身上,替我掖好被子:“等到晚上,我再来陪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为什么要到晚上你才能出来?”我抓着他的胳膊不撒手,“是不是怕教主发现?” 他迟疑了一下,回答道:“算是吧。你不用担心我的,我不会有事。” 我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他,揪起被子躺倒在床上。乖巧地说:“你放心,我就在这儿等你。” 细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清雅的香味也随他而去。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撑起身体对着门口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脚步声停住了,温婉动人的声音飘荡在黑暗中: “秦晚苏。我叫秦晚苏。”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七十三章 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我感觉好多了。 幸好还有个秦晚苏帮我,否则我真是四面楚歌了。 我正扒着指头算时间,门突然猛震一下,撞开了。我纳闷了,秦晚苏不是挺温柔的么,怎么来撞门? 事实证明我想错了。撞门的人高声吼道:“教主要见你,出来!” 不会吧?把个变态打算放过我了吗?我知道了,一定是秦晚苏给我求情了! 心里念着秦晚苏的好,我乐滋滋地摸着墙找到门口,跟那人离开。不管怎样,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就好。 第一次去见教主是被蒙着眼的,离开时是被抬走的,所以我一直没机会见识夜羽教的根据地全貌。 今天虽然有人看着我,我还是能自由地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 我的第一感觉是,夜羽教好有钱啊!说不定有个家财万贯的幕后股东在支持夜羽教,否则这个江湖门派哪来的钱买下这么一大块地皮啊!据我初步估计,这儿跟皇宫差不多大,亭台楼阁,檐牙重叠,花园树林也不落下。怎么看怎么像个度假山庄!夜羽教如此强大也许就是受益于财富上的资本。嗯,我决定了,如果我活着离开这儿的话,我就给青源派也提供源源不断的金钱资源,争取将青源派发扬光大! 就在我的胡思乱想中,我们走到了教主的“办公地点”。 进了门,我发现教主大人脸色阴沉,冷冷地站在金椅前。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朝他走了过去,堆起笑容跟他打招呼:“教主大人,早啊!” 一见到我,他周身又散发出浓烈的戾气,傲然不驯地扬起头,挑剔的眼光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个遍:“看来你过的不错哦。” 我清晰地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怒火,心里一寒,脸上的笑容也挂不住了:“多……多谢教主关心……” 他鄙夷地瞪了我一眼,突然伸手拎着我的领子把我拉到面前。这一拉立刻扯到了我还未痊愈的伤口,我惊呼一声,本能地挣扎。他眉头一皱,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就招呼到我脸上了。 不幸,我被他打飞了。摔倒在地的我眼冒金星,脸上火辣辣的疼。靠,今天他吃错药了么?怎么力道比昨天还重! 教主斥退了手下,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人。妈呀,危险降临了! 他走到我面前,暴喝一声:“起来!” 我吓得立刻蹦起来,笔直地站在他面前。心里千万遍地对自己说:忍着忍着忍着…… 得意地笑了一笑,他眯起凤眼,目光在我脸上游走一遍,然后下移……最后停在了我的脖子上。 看到他的眼中红光一闪,腾腾的杀气又泛滥了。我下意识地扯起衣领遮住脖子,心虚地躲避他那要吃人的眼神。他该不会又想喝我的血吧? “伤口都包扎好了?”他质问道,突然加重了语气,“是那个贱人跑去帮你的吧!” 贱人?我一愣,他是说秦晚苏? 他还在自言自语,而且说的咬牙切齿:“贱人!竟然又违抗本宫的命令,这个贱人!” “你怎么能这么骂他!”头脑一热,我忍不住又开了口。秦晚苏比你好多了,你竟敢在我面前骂他! 教主的x光眼神又射向我,仿佛要在我脸上烧个洞。我裂口捂住嘴,向后退了一步。td,我怎么这么废啊! “你倒挺关心他啊,”他讽刺地盯着我,“那个贱人对你也不错嘛,竟然陪了你一个晚上。” 他一定气得火冒三丈了!我敢发誓,他吃醋了!秦晚苏跟我的事他竟然都晓得,他一定恨不得杀了我!我真想大喊一声“我不是夫”! “我……我跟他什么都没发生过,请……请教主大人……不要怪罪他……”赶紧帮秦晚苏开脱一下,不然教主吃多了醋就会对他……我不敢想了…… “是吗?”他提高了音调,一脸戏谑的神色。 我深叹一口气,为了秦晚苏不被虐待,我豁出去了!“教主大人既然喜欢他,就应该相信他,而不是污蔑他!” 话音刚落,我又飞了出去。我的上帝啊,骨头钉散架了! 教主盛怒,打了我的手还没收回去,呼吸急促,绝美的容颜严重扭曲,凤眼里凶光毕露。他反手一掌捶在身边的梨木桌上,桌子往下一陷,刹那间四分五裂,碎片向四面八方飞去,就像被炸裂了似的。 曾经在武侠片中看见的场景此刻就在我面前上演,我早已惊得合不拢嘴,冷汗出了一身。是我说错了什么吗?他怎么雷霆大怒? 教主的声音明显是受了刺激而变疯狂的,他的样子极其骇人:“喜欢那个贱人?本宫会喜欢那个贱人?本宫恨不得杀了他!”他突然对着我吼道,“本宫最恨的人就是他了!那个贱人柔弱无能,每次都妨碍本宫!本宫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 我战战兢兢地缩到角落里,瑟瑟发抖。完了完了,这家伙是因爱生恨啊! 等他把屋里的东西砸得差不多之后,他才冷静下来。 现在的状况如同发生过九级地震,惨不忍睹。我窝在角落里,庆幸自己没被刚才飞来的一个花瓶砸死。 “来人,把他关到回夜阁,不出来!”教主负手站着,心烦意乱地叫进了手下。 我被他的手下“失物招领”似的带走了。出了门,又听到门里惊天动地的击打金属的声音。此地不可久留,还是回那个黑屋子里清静一下吧。 穿着黑衣的人不耐烦地催我快走。真是的,刚刚被教主打飞时扭到了脚,怎么走得快嘛!夜羽教的人跟他们主子一样没人性! 走在最后的一个黑衣人看我走不动,竟帮我给其余几个黑衣人求情。那家伙最终说由他一人带我慢慢走回去,让其他人先去干别的事。其他的人正巴不得甩掉我这个包袱,集体点头同意了。于是,漫漫路上只剩我和那人黑衣人了。 “麻烦你送我回去。”对待夜羽教的人,我一向不给好脸色。 “天王盖地虎。”那人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我想也不想:“宝塔镇河妖。”说完,我愣了。立刻转头盯着那个笑容满面的人,他打个手势示意我不要开口。然后,他带着我绕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察看有没有人跟着。 那个暗号是我当年在龙城的时候教给坤翔探子团的,怎么流传到这里了?仔细想一想,那个时候我干的事好像也告诉过不少人,比如楚天辰、比如决空、比如子陵、比如邵言……难道这个人跟他们有关系? 这个人看清周围确实无人后,走到我的面前。他长得还不错,是很有剑客气质的那一种帅。我皱着眉看着他,努力从记忆中搜寻一张和他差不多的脸,却始终找不出来。 他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在我面前晃了晃。 是一根绣着图腾记号的青丝带。 青源!这个,不正是青源派人手一个的信物吗?记忆提醒我曾经跟南宫舜交流过那个暗号,还极力怂恿他把这个暗号发扬光大的说。 我惊愕地抬头望着那个人,他微笑着点点头,承认了他的身份。 顿时,我心里乐开了花!夜羽教会在别的帮派里安插内,却想不到自己这里早就被下了手啦!南宫舜,我以你为荣! “在下是青源派五旗部中赤焰旗的旗主,韩静天。”他拉起右边的袖子,露出右臂,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红色火焰文身。 南宫舜曾自豪地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8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8部分阅读 我介绍他手下的五旗部:赤焰、黄天、蓝水、白霞、紫岚。如今真的见到了令他赞不绝口的,在江湖上被誉为“濯火鹰”的赤焰旗旗主韩静天! 激动的不行了,想不到身在敌营还能碰上同道中人啊!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七十四章 “在下已在夜羽教潜伏多时,没想到竟会在此碰到坤翔王爷。”韩静天见了我似乎很高兴。 “我也很意外呢,韩大侠,久仰久仰!”我两眼直冒星星。 “王爷过奖了,”他微笑道,“王爷是被抓来的吗?”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办法啊,我被朋友给卖了。”交友不慎的后果啊! 他沉思一会儿,抬头对我说:“夜羽教教主,王爷有没有见过?” “见过。怎么,难道你没见过?” 他无奈地苦笑:“不是每个教中弟子都能见教主的。” 那个混蛋架子还真大啊。我讽刺地笑了一声:“见到他也不是好事啊!”看看我的惨状,你就会懂得当囚犯的辛苦了! 他同情地看着我:“王爷受苦了。在下尽量想办法通知坤翔国,让坤翔国派兵来救王爷。” 救我有什么用?我也有任务啊,还是买个杀手来干掉教主比较现实一点。 “暂时不用通知坤翔国。”我经过深刻思考决定还是不要让决空知道,否则我会被“教育”得很惨,“告诉南宫舜就行了。” 我对自己的师弟还是有信心的,要解决夜羽教教主,只有靠武林人士的力量! 韩静天点头同意,又提醒我:“王爷请多加小心,夜羽教教主一向残暴嗜血,千万不要惹恼了他。” 我对他笑笑以示感谢。我惹恼教主大人已经不是一回了,不过他倒不可能现在就杀我,顶多把我殴到吐血。看来韩静天还不知道教主是风潮星之人、我是风汐星之人的事。 一阵风吹动了旁边的树,韩静天警觉地张望一下,小声说:“这里不方便多说,我送王爷去回夜阁吧。” “好。”再不走,只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韩静天小心地搀扶着我,把我送回了黑屋子。 日子似乎不再无聊了啊,有很多事值得盼望。比如何时与南宫舜取得联系;比如何时可以干掉那个变态教主;比如……秦晚苏什么时候会再来…… 似乎又到了晚上啊。我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发呆,眼前一片黑,视力再好又有什么用。 门口突然有了声响,熟悉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秦晚苏,是你吗?”我惊喜地从床上坐起,伸手向黑暗中摸去。 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软软的声音传来:“是我。你,还好吗?” “没什么啦,”我拉着他坐在床边,“只不过挨了两巴掌。” 他紧张地伸手抚摸我的脸:“他……他又打你?” 我浅笑,拉下他的手:“别管我啦,他没伤害你吧?他已经知道你昨夜来过这里,气得直摔东西!” “别担心,”他嘻嘻一笑,“他不会杀我的。” 那倒也是,教主对秦晚苏八成是由爱生恨,怎么舍得杀他! “来,我帮你换药。”秦晚苏的声音酥酥糯糯的,让人忍不住心神荡漾。 他轻手轻脚地帮我换了药,又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给我换上。他柔软灵巧的手在我身上滑动,抚慰我伤口的疼痛。有了他的按摩,我感觉全身吨了。 “你今天还来这里,不怕教主怪罪吗?”我突然问他。 “没关系的。”他在我耳边吐气如兰。 “他兜要把你碎尸万段了,”我真搞不懂这两人,“你不气他?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秦晚苏顿了一下,过了好久才说话:“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 “啊?”难道是教主强抢了秦晚苏,逼他做自己的男宠?教主是单相思? “我恨他。”软软的声音中透着坚定的味道,“世上所有的人中,我只恨他一个。” “说的好,我也恨他!”我举双手赞成你的观点! 很意外,他没有为我的赞同而高兴,反倒问我:“你不要恨他,可以吗?” 奇怪,为什么不让我恨他?这种事也可以商量吗? “他很残忍,他不是好人,但……他也是被逼的,你能体谅一下吗?”秦晚苏可怜兮兮地拽着我的手恳求,那种语调让人听了心碎。 “逼?有谁逼他?”我现在很看不起教主,竟然靠男宠来说情。 秦晚苏似乎发出了一声呜咽,声音惨淡凄凉:“他从小就被人看不起……因为他的容貌。很多人欺负他,嘲笑他。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勾心斗角,不得不学会残暴疯狂……他拼命地练武,受过很多伤……他很傲气,一直都是,所以才会变得这样……真的不能怪他,你懂吗?” 我沉默不语。小时候的心理障碍真的很伤人啊,会让人一辈子都心理变态的。 “我能理解他,”我握住秦晚苏的颤抖不已的手,“但我暂时无法不恨他。” “谢谢你,”秦晚苏的另一只手覆上了我的,“谢谢你愿意理解他。” 怎么还是觉得秦晚苏是喜欢教主的?这两人的心迹谁也不说,搞得我头痛不已。 缓缓倚在床头,握着黑暗中那人的手,情不自禁地想看一看他的容貌。 “秦晚苏,你为什么只在晚上出来啊?白天我怎么看不到你?”我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轻笑,伸手给我理了理头发:“我只能在晚上出来。” “因为你的名字里有个‘晚’字?”我凑近他调侃道,“而且你的眼睛好像能看清黑暗中的一切啊。”莫非是特异功能? 银铃般的笑声环绕在我的耳边,他趴在我肩上笑弯了腰:“这跟我的名字没关系啦!” 我吐吐舌头,拍拍他的后背:“那和什么有关系?” 漠然的叹息,他直起腰,语音空灵缥缈:“我一直活在黑夜中,眼里只有无边的黑暗,看不到白天,看不到阳光。” 好诡异啊!我一个寒噤,脱口问道:“你是妖怪吗?” “哦?”他被我吓到了。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抱歉地对他笑笑,心想自己怎么能胡说八道,“我只是觉得好奇怪啊,你怎么会看不到阳光?” 只听说过夜盲症,没听说过日盲症。 出奇的安静,他如同蒸发了一样不发出一点声音。我紧紧抓着他的手,生怕他突然跑掉。 “你生气了?”我摇摇他的手,小声地问。 “没有,”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哭过一样,“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不能站在阳光下,不能在白天活着。” 我拍拍他的肩,很仗义地说:“别丧气,有空我带你去找我师傅,他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轻笑一声,他幽幽道:“我这不是病,治不好的。算了,不要管我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你又要走了吗?”为什么我会很不舍? 他替我拉上被子,抚了抚我的脸,柔柔地说道:“我就在这里陪你,一直陪到天亮。” 乖乖地躺回床上,我的右手还紧紧地与他的手握在一起。他真的一直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我入睡,紧握的手没有松开。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耳边似乎有人在低声诉说什么,声音里有着深深的悲伤,好像在忏悔。软软的声音像棉花一样覆盖了我,再如雪水般地融化,深深渗入到我的心里。 很久以后,那个声音忽然清晰地说:“天快亮了,我走了。” 然后似乎是一个柔软轻盈的吻落在了我的额头,接着,我的手被松开了。 一切重归寂静,我猛地惊醒,喘着气从床上坐起。 摸了摸床边,尚有余温。只是,人已不在。 我向虚无的黑暗中看去,还是看不到。那里,只有黑暗。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七十五章 貌似又到了早上。 我睡意全无,盯着黑乎乎的屋子发呆。 秦晚苏,一个柔弱秀美的名字。夜晚复苏,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晚风拂柳,美人如玉,夜暗星明,莲香苏然。他像睡莲,夜间开花,晨来酣睡。因为他的独特温婉,让人体会到宁静安详的心境。跟他在一起,听他柔柔软软的声音,再暴躁的人也会沉下心来,细细地体味那一丝幽香,嘴角会不由自主地浮起微笑。 也许就是这样,狂傲的夜羽教教主才会喜欢他吧。 他是一颗静心丸,又是一粒止痛药,可以弥补任何人身上的伤口。 秦晚苏,我似乎,也有点喜欢他了…… “喂喂喂,让你轻点你听不到啊!”我愤怒地吼叫,无奈那些拉着我往前拖的夜羽教教徒根本不鸟我。 “喊什么喊,吵到教主你就死定了!”后面的人推了我一把,朝我吼道。 可恶!夜羽教上至教主,下到扫地的,全都对我凶神恶煞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全都怪那个该死的变态教主!唉,算了,我还是忍着吧,百忍成金啊!我又打不过教主,被他骂几下又不会少块肉。 咦?今天去哪里?不去教主的豪华“办公室”吗?噢,那里昨天被他砸了,要修复一下,起码得花十天半个月的。对,砸得好!让他多砸几回,砸到他破产为止! 我心里狠狠地诅咒那个混蛋教主,跟着黑衣教徒走到一座奇怪的建筑前。 金阁银台,端庄严穆;一汪莲池倚于银台边。我仔细看了看,地上广阔的银台竟然也是纵横天际的星象图,与慕阳山上师傅的那个一样!正个殿内只有银台是露天的,连同旁边通向路边的小径的莲池一起,在阳光下绚烂闪耀。 已经是春天了,莲池微波粼粼,淡碧色的莲叶铺在水面,上面散满了晶莹剔透的水珠。我惊奇地发现池中央竟傲然绽放着一朵红莲。艳红如血,仿佛一团烈火在水中燃烧。妖娆的红莲,违抗了自然的法则,盛气凌人地在天地间怒放,桀骜不驯的气质随它的独特香气四射散开,摄人心魂的艳丽让它嚣张高傲。 总觉得这朵莲花很像一个人。我一转眼,正撞上了那个人。 “教主好!”我立刻摆出笑脸面对金殿上站着的那个人。 他挑眉扫了我一眼,凤目中凶光一现,随即转向了别处。 教主大人今天竟然是一身红衣,越看越像那朵红莲。果然花随主性啊!我向四周望了望,教主身后还站了一个人。那人身着道袍,头发胡子花白,手里托着个拂尘。 看这阵势我算是明白今天的“课外活动”了。这个道士大概五十多岁,双目朗朗,孤标傲视。不过这个道士对教主还是比较恭敬的,虽然不像别人见了教主就跟老鼠见了猫,但还是明显忠于教主的。此次活动一定是针对风潮星的,把个道士也必然是个占星高手。 “你过来!”教主高声一喝,我赶紧收回眼神,小心翼翼地绕过银台,踏上金色的台阶。 “教主,就是这个人么?”老道士的声音苍老中透着狠劲,电一般的眼睛扫过我。 “对,”教主玩味地看着我走近他,“虚常道长,可以开始了吧。” “是,”虚常道长点头应道,“请教主入位。” 教主没再看我一眼,长袖一摆,足尖一点,乘风飞下。和风抚过,教主潇洒地“飞”至银星台,袖摆微扫一圈,轻盈地转身下落,稳稳立于风潮星的位置上。他偏头,飞扬的长发甩向身后,露出他傲然不羁的妖颜。 我看呆了。 刚想鼓掌叫好,胳膊竟被旁边的虚常道长抓住。我惊愕地回首,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顺手向上一提,我被他抛飞了。 “啊!谋杀啊!”我身子飞在空中,向上的加速度已经到了零,即将沿重力方向狠狠地做一个自由落体运动!双手双脚在空中胡乱地摆动,我企图学习教主的姿势完美下落,结果——“嘭”!嘴啃泥加四仰八叉的我非常准确地“降落”在了风汐星的位置上! 丢人啊丢人!今天算是丢到家了!我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上下摸一摸,嗯,全身的零件还在,暂时还不会发生破相残废的事件。 抬头遇上了教主大人轻蔑的眼神,那样子好像在说“你也配当风汐星之人,笑话”我顿时感到脸上发烫,完了完了,被这个混蛋鄙视了! “开始吧。”教主不再理我,转头面向莲池。 开始什么?我刚想问,却陡然发现自己的身体麻木了!就像有一跟无形的线在牵引我似的,我也僵硬地面向莲池,一动不动。 金殿中的虚常道长一手持住拂尘,一手结成一个奇怪的印,反掌拨散拂尘,掌心一股气流直冲云霄,大殿里一时风起云动,莲池的水面激烈地晃动,水汽袅袅蒸腾,笼罩住银星台。 烟雾越来越浓,银台上星辰的位置开始发光,是一种珍珠白的光。阳光刹那间黯淡了,清幽的天际只有星辰之光闪烁溢彩。 虚常道长目光一凛,嘴里吐出一串咒语般的字符,猛地挥动拂尘,凌空画了个奇异的图案,然后合掌闭目。气流光芒统统被他的拂尘击碎,有股强大的力量冲来,直扑我和教主。 教主闭目运气,神色安定自若。我顶着气流而站,打着旋的气流仿佛要把我扯碎,像是藏了刀子一般,割得我脸上生疼,眼睛也睁不开,整个人摇摇坠。 道长睁开眼时,气流已穿过我和教主所在的位置,重新汇成苍龙般扭曲的劲风,雷鸣似的朝莲池涌去! 轰地一声响,莲池的水被竖直炸起,好似摔碎的水晶玻璃,华光流转于每个破裂的水纹上,折射出七彩的光。等水珠尽数落回莲池,一个荧光闪烁的红色图腾从水面缓缓升起,悠悠地悬浮在莲池上方,诡异地炫动着亮点。 身后一阵疾风传来,道长腾跃飞临莲池上,触碰到红色图腾时身体霎时定格,如同电影中的场景一样,停在图腾间,像是恶魔的祭品。 我的呼吸乱了,心也跳得飞快。脚下星辰的位置好烫,光芒也灼得我整不开眼,身体似乎要被熔化一般。 虚常道长在空中轻抖拂尘,张开了苍老的嘴唇,浑厚的声音如回音般响彻金殿: “天常如风,天行有气。风汐随枫就月陨,一如风潮似莲冲月生。进吾知晓风潮命几何,请天示下!汝等均已候重生,陨星诸将侍,从死不待乎!” 雾气逐渐散开,道长默默心算着什么,突然一收拂尘,身体翩翩下落。莲池恍惚间恢复平静,图腾瞬息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银星台的星辰收敛了光芒,阳光也重新照射进大殿。空气又变得澄清干净了。 控制我身体的力量消失了,我支撑不住,滑倒在地,一手抚着胸口大声喘气。刚刚的什么仪式,都快把我逼疯了! “教主,风汐星与风潮星之命已连为一体。”虚常道长掸去拂尘上洒落的水珠,俯首说道,“一切只等风潮星陨落之时降临,湮灭风汐之光,即除去风汐之人,风潮星方可永生不灭。” “做得好,虚常道长,”我身旁的教主不动声色,好像刚才的仪式对他没有丝毫影响,“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道长清淡一笑:“多谢教主。” 教主缓缓走到莲池前,凝望着池中丝毫未动的红莲,漫不经心地说:“等你替本宫完成这件事,本宫就派人攻下玉真门,掌门之位,非你莫属。” “那就有劳教主了。”道长深深拜首,一脸的感激之色。 切,原来这个老道士跟他之间还有肮脏的交易啊!八成是这个老道士得不到玉真门的掌门之位,才来投靠变态教主的。 我还赖在银台上养精蓄锐,没注意到教主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 “起来!”又一声暴喝,这个变态精力还真旺盛。 弹簧似的跳起,我心虚地瞟了他几眼,悄悄往后移了几步。 “你往后躲什么?” 这你也能发现?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没有,只是有些站不稳,才移了几步的,呵呵。” 他的凤眼半眯,奇异的光彩流转其间:“身子这么弱?看来本宫得好好‘照顾’你了!” 后半句说的充满了邪恶的味道,心里一阵恶寒,赶紧摇手:“不劳教主费心,有秦晚苏照顾我就行了。” 咦?怎么有杀气?还不止一道? 我小心地转头看看,天哪,我说错话了吗?怎么夜羽教的众位高层人物以及虚常道长都愣愣地盯着我,仿佛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再看教主大人,妈呀,已经处于怒发冲冠状态了!眼看他的手扬起,即将在我脸上落下漂亮的红印,我迅速捂脸蹲下,缩成一球以躲避追杀。这是跟刺猬学的,应该……有效吧…… “哼!”教主看我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真的不动手了,“说话小心点,再让本宫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夜羽教中的大刑就让你尝个遍!” 一拂袖,教主气呼呼地闪人了。 我松了口气。是了,刚才我在那么多人面前让他心爱的人照顾我,他肯定生气了。 目光随意游走,转瞬落在了前方莲池中央的那一抹红上。风姿绰约,妖娆动人。红莲,似乎比刚才见到时更红了。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七十六章 仪式过后,教主大人竟然不管我了。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死人,跑到哪儿都无所谓。 既然他不限制我的行动,我就随便逛逛吧。 一路把花园阁楼玩了个遍,然后跑到一座山上远眺。我看见我活动的整个苑子只是这个庄园的一小部分,一道玉阑门隔开了我们这里与另一大半庄园。 仔细看看,另一大半的苑子里建筑巍峨,有种气吞山河的皇家风范。里面竟还有很多身穿宫装的女子来回走动!再看看我们这半边,空荡荡的,只偶尔走过夜羽教的黑衣教徒。 门的另一边,究竟是什么地方? “王爷。” 谁?我猛地转头张望,才发现是偷跑过来的韩静天。 “拜托,下次出现得不要这么突然!”我被吓得不轻。 他朝我使个眼色,又瞥了瞥两边:“王爷,请回去休息。” 我心神领会。表面上看只有我一人,指不定周围还藏了多少监视眼线呢!我点头答应,跟着他离开。 沿着偏僻的小道绕来绕去,直到确信把眼线甩得差不多了,我跟韩静天蹲在草丛里交流起来。 “韩大侠,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夜羽教的大本营似乎挺复杂的。 “这里是玉岩国。” “玉岩……就是那个最近突然变强的国家?”好像之前冠佳是为了抵抗玉岩才与我坤翔结盟的,还有沙临,前不久刚和玉岩干过一架的说。 “对,夜羽教是在玉岩国兴起的。”韩大侠知道的不少。 恍然大悟啊。难怪玉岩会变强,有了天下第一大邪教的支持,当然大大提高了战斗力和号召力。夜羽教这么有钱,看来这个幕后股东就是玉岩国啊! “王爷,过两天在下要被派去对付武林盟的一个支派,可能要走一两个月,”他突然严肃起来,“王爷请保护好自己。” “武林盟?什么东西?” 韩大侠自信地一笑:“武林大会时临时组织起来对抗夜羽教的,有上百个门派参加。我青源派,也在其中。” 原来如此啊!现在社会的竞争可是相当激烈的,夜羽教也有危机意识了嘛,知道要去粉碎敌对势力。可惜夜羽教派错了人,我相信只要韩静天一去,保证是“事倍功半”,说不定这“功”还是负的。嘿嘿,消灭夜羽教,指日可待啊! “总之,请王爷一切小心。”韩大侠交代完毕,领着我出去。 唉,漫漫革命长征路上只剩下我一人了。 是夜,回夜阁。 习惯了就好,我已经不再厌倦这里了。不就是没有光么,当自己是瞎子好了。 秦晚苏格外准时地来了。 “苏苏,我在这儿!”我兴奋地喊道。 以前隔壁有个女孩叫苏苏,所以我叫得挺上口的,丝毫不觉得肉麻。 他坐到床边,轻笑道:“苏苏?还没人这么叫过我。” “那我首开先河就是了!”拉起他的手轻轻摇晃,我不怀好意地攀到他身上,戳戳他的脸,“苏苏,我还没看过你的样子,哪天让我看一下啊?” 他身体一僵,手也变得冰冷:“不……不要……” “为什么?”我好奇地凑近他,“为什么不让我看?” 能迷住那个妖艳的教主,他一定是个美人!还是说他怕自己太美了,害我看了之后相思成疾?好吧,我承认我对美人抗拒力不足,但我的胆子还没大到敢去教主那儿挖墙角。 “我……我……”他显得不知所措,声音也紧张地发抖。 “难道你很丑?”我看到他的反应忍不住想逗逗他。 微微一愣,他深吸一口气,软糯的嗓音轻飘空灵:“对,我……我很丑……丑到会让你憎恨……” “怎么会!”我一拍他的肩,“丑一点又怎么了,起码比某些长得漂亮内心丑陋的人要好!”随时都要找个机会损一损教主,这已经成为我每天的必修课程了。 他轻啜一声,倚在我的肩上久久不肯抬头:“我真的很丑,丑得让我自己都嫌恶心。世上所有的人见到我都会厌恶,包括……包括你……” 这么说我就纳闷了,你怎么敢肯定我会以貌取人啊!再说了,就凭我摸他脸时的触感,他应该不丑的啊! 那么光滑细腻的皮肤,温温软软的感觉,都充分说明了秦晚苏的天生丽质。也许他的脸上有一大块胎记? “别自卑,”我抚摸着他靠在我肩上的头,“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讨厌你,至少我不会。” 被我握着的手紧了紧,他的身体微微发颤。 “你今天去了星祭台,是吗?”他突然问道。 “星祭台?噢,就是那个银质的台子?”我揉了揉今天被摔到的膝盖,很不爽地回答,“教主让那个老道士把风潮星风汐星连在了一起。” “虚常道长?” “对,就是他。”我咬牙切齿地回忆,“就是他把我扔到台子上害我丢脸的!” 秦晚苏一听这话立刻给我检查伤口,若有所思地说:“玉真门的叛徒,他还敢留着……” “那个老道士是个叛徒?”重大新闻,赶紧八卦一下。 他笑笑:“对,虚常道长擅占星祈天之术,但由于心术不正,被罚出玉真门修行。结果修行期间遇上了夜羽教,帮教主算得风潮星一事,便留了下来。” “是不是用风汐代替风潮去死一事也是他提出的?”我拼命压着怒火,面部严重扭曲。 秦晚苏见我生气了,温柔地安抚着,很小声地承认了。 看来这个炮灰我是当定了。 “你见到星祭台旁的莲池了吗?”秦晚苏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嗯,里面只有一朵红莲,”我仔细回想着,“长得挺像教主的。” 秦晚苏被我逗笑了,笑声轻盈动人:“是吗?你确定只看到了一朵花?” “确定!”废话,这天气有莲花开着已经是奇迹了,再说我的眼睛既不近视又不散光的,怎么会把一朵莲花看错。 他略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果然啊,没人会注意到的……” “怎么,难不成那朵花周围还有机关?” “没有,”他轻声回答,“晚上一般没有人去星祭台的,所以才没人发现晚上的莲池……” “晚上的莲池有玄机吗?”我一阵心动,是不是池底藏了什么好东西? 秦晚苏狡黠地卖个关子:“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现在就去!”闲来无事的我兴奋不已,拉上秦晚苏的手就想往外跑,结果没注意到黑暗中的障碍物,被绊了一跤,倒在地上直叫唤。 他吃力地拉起我,把我按回床上,小心翼翼按揉着我受了重伤的腿,怜惜地责怪:“别这么急呀,今夜也不早了,不要往外跑,当心给守夜的人抓住。” “没……没事,”我很没面子地趴在床上享受按摩服务,“教主已经不限制我的活动了,今天去不了,明天再去!” 秦晚苏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给我疗伤。 我迷迷糊糊地睡觉了,心里还在想着,明天……明天能在莲池里看见什么…… ———————————————————分割线——————————————————— 各位大大们,白se情人节愉快! 本人不慎,练习排球时打肿了右手~~打字速度骤减~~影响了更新速度~~大大们表骂我哈~~~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七十七章 又一天过去了。 教主大人一天没露面,也不管我。我很悠闲地绕着这个大苑跑了三圈。只要有门的地方就有人看守,我反正是出不去。 一到晚上,我蹑手蹑脚地跑了出去,直奔星祭台。 月亮啊,好久不见了!我心情格外地好,连着几个晚上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度过,今天终于见光了!月亮啊,我从来没发现你原来这么可爱! 凭着记忆拐了半天,总算看到星祭台了。其实不算是我找到的,只要顺着金殿的光芒走,很快就能走到。 殿里似乎没人。可能教主不准别人接近这个“圣地”,所以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我探头探脑张望一下,轻轻地溜进宫殿,沿着甬道走到银台边。 月晖从露空的宫顶洒进殿里,像纱帐一般笼住银台。天上的星辰忽暗忽明,台上的星位流转着珍珠白的莹光,仿佛漫天的繁星洒落了人间。 有了灵气的星祭台,沐浴在一片神圣之光中,高雅得让人心神向往。 我痴痴地欣赏着,情不自禁把这儿跟教堂作了比较。 韶光流逝,古韵犹存,天地清明,神祗如临。 目光依依不舍地从月光盈照的空中下落,转到了银台正前方的莲池。 我吃惊地张大了嘴。 碧叶依旧,清泉如往。只是,中央的那一抹妖娆之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圣洁明秀的白莲。白皙若雪,婉约怡人。白莲不似红莲那般张扬不驯,反而安详秀美,在月晖中静静地释放一缕馨香。花瓣薄若蝉翼,透明得似一团冰花,在水面轻微摇摆。 这是梦吗?我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很痛呀!这不是梦,那么红莲怎么变成了白莲? 我色盲?不对吧,再盲也不至于分不清红和白吧! 皱着眉,我走到莲池边,探着身子近距离研究那朵花。要是能搞清楚这个问题,什么孟德尔达尔文,统统只有被我鄙视的份啦!努力向诺贝尔生物学奖冲刺! 靠近了看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我隐约看见莲花下面的水中有一团阴影,似有什么东西贴着花茎而长,却又不露出水面。 我正考虑要不要找根竹竿子什么的拨弄一下水底,身后突然传来细碎的声音。一惊之下,我立刻回头张望,那声音立刻止住。 听错了吗?我无奈地耸耸肩,没办法啊,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也要多个心眼才行。 当我继续研究那朵变色花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那种声音。 我确信这次绝对没有听错!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我竖起耳朵分辨着声音的方向。嗯,差不多了,左后方约50米处,与我所在位置的直线呈45度的夹角,某个人正在盯着我! 这回绝不让你有躲藏的机会!我猛地转身回头,异常清晰地看见了那个人暴露在月光下!本来想大喝一声整整那个人,可是目光一对上那人的,我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非常识相地闭上了嘴巴,紧张感恐惧感一齐涌了过来! 教主大人正站在那里。 “教……教主……真……真巧啊……”我挤出一个僵硬的笑,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教主披了一件白绫衫,散着长发,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看到我发现了他,竟略略惊慌了一下。 我贴着莲池边缘移动,生怕他突然冲上来赏我一顿“竹笋烧肉”。 对视五秒钟后,教主深深地瞥了我一眼,转身走入黑暗的殿中,白色的身影一闪而逝。 奇怪,他竟然没教训我?!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他离去的方向,脑子怎么也转不过弯来。 今夜的教主似乎有些不一样啊!我好像隐约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中不再有蔑视与鄙夷,他的狂傲不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种莫名的感觉在我心中产生,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一个我熟悉的人。刚刚站在月光下的他,宛如那朵白莲,清秀安宁。蜕去了妖艳的气质,这样的他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去亲近。 他怎么会这样? 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了。夜羽教,到底还有什么神秘的背景隐藏其中? 我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想看一看教主今天吃错了什么药。跑出星祭台,月下的苑林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对了,教主会轻功的,我怎么可能追得上。 看看天色,似乎也不早了。我还是回去休息吧。 推开回夜阁的门,我摸着黑进了屋。 “你回来了!”屋内一个声音响起,是秦晚苏。 我倒是很吃惊:“苏苏?你一直在等我?” 他跑过来,抓着我的手,小心地带我走到床边,让我坐下。 “看到那朵白莲了吧。”他坐到我身边,低声问道。 “嗯。你怎么知道我去看莲花了?”我随口问他,“难道你一直跟着我?” “没有!我……我……我一直在这里的……”他竭力掩饰着什么,言辞闪烁。 我笑两声,手臂搭上他的肩膀,不怀好意地逼近他:“没有就没有,干什么这么紧张啊,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来来来,跟我交流一下。” 只是拿他开开玩笑,结果他倒真的紧张起来了,拼命地躲我,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原来苏苏还挺害羞的啊。 “算了算了,不问你了,”我拍拍他的肩膀,“你还没告诉我那朵白莲花有什么玄机呢。” “哦,”他松了一口气,略略沉思道,“你仔细想想,你究竟看到了几朵花?” 我托着腮想了半天,很肯定地回答:“一朵。绝对只有一朵,而且还是会变色的。” 苏苏轻笑道:“莲花怎么会变色。” 确实,莲花不是变色龙,也不需要保护色的。 “你的意思是,那是两朵花?”我半信半疑地说出了自己的最新结论。如果是两朵花,那我夺取诺贝尔生物奖的伟大计划不就泡汤了?奖金啊!美元啊……(以下省略对钱的哀号) “一朵在水上,一朵在水下。” 晕!我彻底晕倒! “白天,红莲开放,白莲闭合;夜晚,白莲开放,红莲闭合。”他停了一下,“每到清晨和黄昏时,两朵花就互换位置。” “这……这是人工培育出来的吗?”我无话可说了。 苏苏沉默,很久以后才说:“那株莲花是教主出生时开的,只结了一个花苞,却开出两朵花。别人兜,那朵花就是教主的象征。” “一苞两花,并蒂莲?”我若有所思,“教主一人两命,跟这花的确很像。” “虚常道长来了之后看过那朵花,他说这是风潮星给教主的圣物。红莲,代表了现在的教主。”苏苏的声音中有一丝忧郁。 “那白莲就代表另一重命了?”我对这莲花有了兴趣,“难怪我总觉得那朵红莲长得像教主。还有,今晚看到教主时,他的样子和白莲很像唉!” 苏苏听我说见到教主时,身体不经意地抖了一下,轻声回话:“是么。” 声音如秋风扫过落叶般凄清冷淡。 “当两朵花同时绽放于水面上时,就是风潮星陨落的日子了。”苏苏轻柔的声音缠绕在我耳边,将莲花的最后一个秘密告诉了我。 双莲同绽,风潮即陨。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七十八章 有人把我从睡梦中摇醒,极其粗鲁地高声喝到:“起来!教主找你去!” 听到“教主”两个字,我立刻条件反射似的蹦起,睡觉的望也抛到了九霄云外。每次面对教主,我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范他;久而久之,他的称谓就成了我最好的提神药,即使我死了,听到那两个字也能给吓活。 苏苏早就走了,看来现在不是上午就是中午。 出了回夜阁,明媚的阳光告诉我已经是正午了。唉,又错过了一顿早饭。不知教主大人找我去是不是要请我吃午饭呢? 又绕上半天的路,这回我被“押”到了一座别致的宫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教主大人的寝宫。等等,他把我拎到寝宫做什么?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迷迷糊糊地被拖进了门。进去走了几步,身后的门被“啪”地一声关上了。我回头望望,没人跟进来。如此一来,这里,不就只有我和教主两个人了吗? 心跳加速了,我紧张得动都不敢动。僵硬地站在原地,眼珠子偷偷转上两圈勘察一下周围的地形地貌。敌在暗,我在明,一切行动皆在对方的掌控之中啊! 前方的雕花门廊上挂了金色紫藤纹的幔帐,帐内似乎有人在低喘。 教主在里面吗?总觉得里面好像不止一个人,那种喘气的声音,也有点……有点不正常啊…… 一个声音略显低沉,似乎是男子的;另一个声音娇媚入骨,似乎是女子的。两种声音时而喘息,时而,听得我脸红心跳。有没有搞错,大白天的竟上演这种戏码! 本着飞礼勿视非礼勿闻的原则,我打算先出去透口气。结果刚掉头跨了一步,里面的女子一阵惊呼,接着戛然而止,无声无息了。有什么液体流了出来,汩汩的声音滴在地板,像清泉在流淌。空气中隐约传来了一股血腥味,而且越来越浓。 “你可以进来了。”教主慵懒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一怔,极不情愿地折回来,慢慢地走向幔帐。我深吸一口气,掀开了帐子。 扑面而来的就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熏得我头晕眼花。定睛一看,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魂飞魄散也形容不了我的神情了。 屋内豪华精致,气度不凡。可是床下竟有一大滩血水,还在蔓延扩张,热气蒸腾。更多的热血正中从床上流下,好似涌出的泉水。床上,赫然躺着一个七窍流血,死相可怖的女人。她放大的瞳孔中流露出迷茫与不甘,倒映出我苍白的脸色。 刚刚死去的女人旁边,还斜倚着一个半披衣衫的男子。他的嘴角残留着血迹,玩世不恭的笑容在血光的衬映下格外残忍。邪媚的丹凤眼透着一丝狠劲,显出他嗜血的本性。 “见了本宫还不行礼!”他眯起眼睛挑眉斜视我。 我感到无尽的寒意向我袭来,身体抖得厉害:“见……见过……教主。” “哼!”他不耐烦地拨开额前的长发,高声说道,“过来服侍本宫更衣。” 心里一阵幽怨,我犹豫地走了过去,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尸体,用颤抖的手为教主系衣带。教主直直地盯着我的脸,玩味地注意着我的表情。 好不容易给他系好了衣带,我刚想收回手,就感到手腕一紧,一股强烈的气流从手上的|岤位侵入身体,迅速在周身游走一遍。他抓着我的手腕,正运气注入我的体内。很快我就感到全身酥麻,四肢绵软。教主得意地一笑,轻轻一拉,我跌入了他的怀中。 “你在害怕,是么?”他挑起我的下巴,惬意地欣赏我惊愕的表情。 “教……教主,求……求你放……放开我……”我被他捏着下巴,每吐出一个字都异常艰难。 他的兴致越来越高:“放了你?br /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9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9部分阅读 你?本宫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有种绝望的感觉。这家伙,连刚刚陪他共度春宵的床伴都不放过,真是残暴啊!我无比同情那位变成尸体的美女,气还没喘够就被杀了,真可悲。不知道苏苏作为男宠,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无力挣扎,失神地闭上了双眼。他微微一愣,很没趣地松了手。 “昨夜那个贱人又去找你了?”冷冷的声音响起,终于切入正题了。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是不是昨晚我从星祭台回来时教主一直跟着我而发现的? 我识相地点头承认,画蛇添足地多问了一句:“昨夜教主怎么也去星祭台了?” 话音刚落,他脸色一变,双手猛地卡住我的脖子:“星祭台?你昨晚去星祭台了?!” 咦?他昨晚不是看见我了吗?难道他失忆了? 惊慌中,我喊道:“对呀,你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了,你不记得了?” 他皱着眉沉思半晌,渐渐松了手,嘴里喃喃道:“又是这个贱人搞鬼!贱人……贱人……” 那个“贱人”,应该是指秦晚苏吧。秦晚苏,他昨夜做了什么吗? 我正庆幸逃过一劫,他突然问我:“你昨晚在那里看到了什么?!” “啊?”我无辜地眨眨眼睛,“莲……莲花啊……” 他的脸色瞬间阴了下来,凶光毕露:“是那个贱人告诉你的吧!” “告……告诉我什么?” 他扬起眉毛,厉声问我:“你真不知道?!” 装傻也起不了作用了。我老实地交代:“知道。莲花……与风潮……有关系……” 杀气,有杀气!教主的眼里怒火直冒,双手捏成了拳头,仿佛要撕碎了我。 “贱人……贱人……本宫要杀了你!”咬牙切齿的声音伴着他的怒意发出,他好像恨不得现在就掐死苏苏。 “不,不是他说的,是我自己发现的!”我急忙给苏苏开脱,反正教主不会杀我,背个黑锅也无所谓。万一教主真的发火弄死了苏苏,那我会倍受良心谴责的。 教主漫不经心地扫我一眼:“你自己发现?你有那个能力么?” 又被藐视了!我看上去就这么没脑子吗? 他慢慢地抬手,抚摸着我煞白的脸,邪恶的语气轻轻地吐出:“你这么关心那个贱人么?想为他承担罪过?好,本宫成全你。” 我傻傻地看着他妖艳的容貌,感觉空气都凝固了,心脏似乎不见了,脑子里一片浑浑噩噩。他璨然一笑,目光一滞,反手迅速将一个东西塞入了我口中,捏住我的咽喉,逼我咽了下去! “咳,咳,”我卡着脖子张大口想呕出那个东西,却怎么也吐不出来,“你给我吃了什么?!” “一点可以让人快乐的东西,”他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像这个女人一样的快乐。” td!难道是?他……他要做什么?! “哼,”他冷笑一声,“别用这种眼神看本宫。本宫对你可没兴趣,不如把你赏给别人?” “不要!”我一阵反胃,“死也不要!” “是么,”他慢悠悠地站起来,“那你就自己忍着吧。” 他向外走了几步,突然回头,漫不经心地补充几句:“几个时辰后,药就会发作。到时候没有人帮你的话,你就等着一直痛苦下去吧。呵呵,除了与人交合,这种药是没有其他解药的。” 我滑倒在地,心凉了。 “你会一点一点地撕下自己的肉体,再一点点地啃咬自己。”教主的眼睛在发光,迫不及待地想看我自残的场景,“直到,你杀死自己为止。” 不是吧?!这药怎么跟毒品似的? “放心,本宫不会让你死。”他轻笑道,“到你奄奄一息时,本宫会让人‘救’你的。” 救?怎么救?做那种事吗?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我勉强从地上爬起,又看见了那具尸体。此刻,我真羡慕那个女人,死也死得痛快! 教主掀开幔帐,高声叫道:“来人,把屋里的脏东西处理了!” 几个黑衣人走了进来,裹起床上的女尸拖走了,顺便把我也拖走了。 被拖出门前,我看到教主脸上的笑容,解了恨似的舒畅之色浮现在他眉宇间,衬得他更加残暴,更加邪恶。 我被丢回了回夜阁,在黑暗中等待理智丧失的那一刻到来。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七十九章 我发誓,只要夜羽教教主落在我手里,我一定让他死得很惨!至少要让他亲身体验一回这该死的什么! 别以为我是自不量力敢和教主单挑,实在是……实在是受不了这个药劲!那个混蛋,我一定,一定要用最恶毒的方法“还施彼身”! 燥热难当的我痛苦地倒在地上滚来滚去,想借地板的凉意除去周围一阵一阵涌上来的热浪。没错,经过几个小时的等待,药起效了。 我认为,应该说是毒发了。 这种感觉,好似被放在火上烤,闷在蒸笼里蒸。四肢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全身轻飘飘的,脑子里尽是各种各样荒的念头。 忍!我咬紧牙,找个凉凉的东西靠上去以减轻火的压力。一只手掐着大腿使自己保持清醒,另一只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 我才不会输给一个什么破药,不会! 时间长了,梦幻般的感觉消失了。没什么可庆幸的,因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痛苦! 仿佛有蛇在咬我,一点一点蔓延开。逐渐地,浑身都开始麻痒难耐,好像被侵蚀了血肉,自己正在由内而外地腐烂,钻心似的疼啊! 身体失控了,下身无比饥渴,自己也在黑暗中疯狂了。我开世命地朝墙上撞头,指甲深深嵌入皮肤,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虽然这也很痛,但是,只要能掩去另一种疼痛,就算让我拿刀把自己的肉一片片割下也无所谓! 血,不断地流出;沙哑的声音汇不成一句成形的话;我的眼前一片黑。 谁,有谁来救救我! “枫!枫!你怎么了?” 谁,谁在叫我?谁抓住了我的手? “枫!他对你下药了!是不是?枫,你回答我啊!” 谁的手在碰我?好凉的手,好舒服的触感,到底是谁? “枫,不要再抓伤自己了!你的身上都是伤,住手啊!” 烦!我用不着你管! “啊!枫,你要做什么?不,不要去撞墙啊!你会死的!” 谁抱住了我?这个人的温度很舒服啊,不如用他来除去我的烦躁?不,怎么可以,我不认识他,怎么能让他碰! “枫!不要推开我!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你中的毒很深!” 这个人为什么这么温柔?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是邵言,还是决空? “求求你了,不要这样!我,我来为你解毒!” 解毒?怎么解?靠,他在做什么?他怎么在脱衣服?! “枫,把我当成你的爱人,抱我吧。” 爱人……言,是你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邵言,他来救我了! “嗯……枫,抱紧我……” 言,我的身体好热,我想要你,要你…… 唔,我怎么了。头好痛啊,身体也好痛。 对了,我被教主下了药。然后毒发了,我把自己抓得鲜血淋漓的。不过,现在好像毒解了啊,我已经不难受了。等等,那个混蛋说的唯一解毒方法是什么来着,好像……好像是要与人交合…… 貌似夜间确实有人来过,我一直以为是邵言的。现在仔细想想,天哪,我犯大错啦! 移了一下身体,突然触碰到一个软软的温温的物体。我一惊,小心地摸索过过去。这种触感,好像是人的皮肤…… “啊!你是谁!”我突然意识到躺在我旁边的是个没穿衣服的人,吓得我不轻。该不会,该不会刚刚给我解毒的,就是这个人?! “枫……”呜咽的声音从那人口中发出,轻柔得惹人怜爱。 一听这声音,我的脑子“嗡”地一声就乱了:“苏苏!怎……怎么是你!” 他半撑起身子,柔柔的声音中有一丝委屈:“对……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想救你……” 完了完了,中了药的我把苏苏当成邵言,然后把他给……第一次觉得自己跟禽兽没什么区别。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跟苏苏说?厚着脸皮跟他说“我会负责的”还是翻个白眼冷冷地说“这是你活该”?苏苏一定怨死了,平时被教主欺负,结果现在又被我欺负,他,他该不会想不开去跳楼吧? 思想斗争进行了半天也没个结果。苏苏看我一直沉默不语,低声呜咽起来。 这下我真慌了手脚。人家舍身救了我,结果我不但不领情,甚至连一句感谢的话也没有,这也太不厚道了! “苏苏,你……你别难过,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一把搂住他的身体,我紧张地向他解释,“我,我只是有点吃惊,不知道你会来救我……” 他原本是小声地抽泣,听我这么一说,隐忍已久的伤感统统化作泪水奔涌而出。凉丝丝的泪滴不断打落在我的胸膛,失意的情感霎时蔓延开来,透过我的皮肤,深深地沁入心脏。 我永远忘不了这一刻。虽然不知道怀中的人在想什么,我却可以清楚地了解他的心情。 两个被丢弃在黑暗中的人,像两条处于干涸小溪中的鱼,只有相濡以沫来支撑生命。我们并不愿伤害对方,可是却有一柄无形的利剑硬是将我们划伤,借的还是我们的手。 拥紧了那个颤抖不已的身体,我将所有的柔情倾注到他的身上,以换回曾经的那份安宁。 他的身体暖了起来,呼吸也平稳了下来,静静地躺在我的怀中,汲取我身上的温度。 不需要任何语言,只要紧紧相依就行。 回夜阁的黑暗里可以上演悲剧,同样也可以吞没悲剧。 一切的罪恶,都源自于那个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混蛋!佛经里说红莲乃烧尽人间的邪恶之火,所经之地,必为灾祸根源。教主,他分明就是一朵万恶之源的红莲,濯焰天地,霸凌世间。如果不是他,我和苏苏不会走到这一步;如果不是他,我和苏苏不会在这里痛苦辗转! 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我能听见心底的那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喊“杀了他!杀了他!” 对,杀了他!即使搭上我这条命! 那种人,跟他需要讲道理吗?或许我一开始就该照师傅的意思去“为民除害”!现在,我更要杀了他!他害了我,还顺便害惨了秦晚苏。 红莲的火焰,能烧伤我,也就能自焚其身,狠狠地烧回他自己身上! “天快亮了,我要走了。”即使嗓子哑了,苏苏的声音还是温婉动人。 他离开了我的怀抱,捡起衣服穿好。轻轻地,他拉过被子,体贴地盖在我的身上,动作与以往一样温柔。做完一切,面对毫无反应的我,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脚步声越来越远,在它即将消失之际,我突然低低地开口:“苏苏,谢谢你。” 他停了一下,然后默默地走了出去。黑暗中的我,无法看见,他离去时展颜的释然微笑。 秦晚苏,请你多保重。也许,晚上月亮升起时,你便再也见不到我了。 那个恶人折磨你已久,现在,我要为你去解决他。他利用你的善良利用我的无知,狠狠地捏碎了我们的心。中毒的是我,疼痛的却是你。 翻出了衣衫夹层里的一抹寒光,我握紧了拳头,细细地抚摸带着寒光的利器。 无水匕。被下过咒的魔器——无水匕。 不会反抗的人并不是软弱,在他真正发怒的时候,天地都不会被放在眼里。 冷笑在我脸上浮现。教主大人,我会让你亲自体验到,什么叫做——视死如归。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八十章 作者有话要说:又后妈了一回,汗~天亮之后,教主就迫不及待地叫人领我去见他。这混蛋一定幸灾乐祸地等着看我狼狈的样子,再狠狠地嘲笑我一番。 他也确实成功了。我的身上遍体鳞伤,全身是自己的“杰作”;秦晚苏为救我,自愿献身,貌似被那个失去理智的我折腾得很惨。 可惜,教主大人不懂得“狗急跳墙”这个道理。 我抬头深深望向浅蓝的天空,在脑海中留下最后一抹美好的回忆。 风过之后,空留寂静。 “你的精神看起来不错么。”教主一直阴沉着脸看我,似乎在压抑怒火。 我低头站在他面前,眼里滑过决绝的光。要杀他,只有这样了。 “那个贱人给你解的毒?!”他额上青筋暴起,拳头捏得骨头直响。 咬了咬牙,我抬了头。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眼前之人,我没有回答他,径直扑入他的怀中,嘤嘤哭泣。td,这几滴眼泪我可酝酿了很久了,我就不信打动不了这个变态。 他明显愣了一下,眉头皱了皱,犹豫着要不要推开我。 “教主,你怎么这么狠心!”我楸着他的衣服哭得梨花带雨,“你明知道,明知道人家喜欢的是你,还把人家推给别人!教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说完这话,我差点没吐出来。教主吃惊不小,一时不知该拿我怎么办。 靠,我可是连脸都不要了,你居然也不给点反应! 豁出去了。半睁着水气蒙蒙的眼睛,含羞带怯地对上他的眸子,妩媚地璨然一笑,双手游移上他的颈子,缓缓地把唇贴上他的,挑逗地着他的脸颊。 这招色诱,可是标准的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我深刻了解自己的皮相有多大的潜力,再配上一点妖媚,要迷住他是不成问题的。况且人陷在爱情里智商一般为零,就算他不会爱上我,只要趁他意乱情迷的那一瞬,手起刀落,天下就太平了。 这混蛋武功那么高,要我光明正大地跟他单挑,可能我还没站稳就已经人头落地了。暗杀虽然阴险无耻,不过对待这种人渣,已经很看得起他了。 至于后果,我不是没考虑过。一种是暗杀失败被他剁了;另一种是暗杀成功后我被他手下拿去祭奠他。反正都是死,我宁可比他晚一点死。 “教主……教主……”我努力模仿苏苏的那种声音,柔媚入骨,销魂断肠,“教主……不要,不要再这样对我……” 他的神情明显有一丝沉醉,但仍影响不了他的判断力:“你在做什么!” 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妖艳的笑容,我像蛇一样缠上了他,紧贴着他的身体肆意撩拨。 “放开本宫!”他瞪着我吼道。 我捂嘴窃笑:“教主若讨厌我,大可自己动手推开我,何必,何必要我放手呢?” 他立刻露出的慌乱神情让我暗爽无比。再怎么冷酷也是个男人,身体可是非常诚实的。 于是我得寸进尺地解开他的腰带,一手探进他的衣领中调皮地滑来滑去。他没有推开我,因为他的身体早就发热了。经我这么一挑逗,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双手情不自禁地扣住我的腰,狠命地撕扯我的衣服。 此刻我才明白长相的作用。容貌是可以利用的,甚至可以要了人的命。 教主受了蛊惑,原本就妖娆无比的脸上洋溢着情se的味道,狭长的凤目里流露出迷蒙的望。他霸道地吻住了我,似乎要吸所有的精气,不给一点喘息的空间。口中的温度很高,像火焰在灼烧。没错,就是那种邪恶的红莲之火,一点一点地吞噬掉我的生命。 此刻我才知道,一个吻也可以要了人的命。 不,不,我不能沉沦,我不可以陶醉。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回我的心志,不能忘记,我是来杀这个人的!虽然他的艳丽确实让我心跳加快,但我绝不能纵容自己的望! 狠下心,我继续回应他的。只是,我不会动情。 没过多久,我们已经转移到了床上。他的衣服散落了一地,我则衣裳半敞地撑着身体与他纠缠。 他的身上都是汗,微卷的长发垂落在我的胸口。我的头微微后仰,海藻般的黑发铺散在床上,衬得我如同一个暗夜的精灵。 “你……你这个妖精……”依旧狂傲的语气充满了迷恋与宠溺,他的指甲深深嵌入我的肩膀,一个又一个灼热的吻落在我的身上。 “教主……教主……抱我……”咒语似的低喃从我口中发出,故意吐在他的耳边。 满意地看到他沉醉在我的身上不可自拔,满意地看到他眼底的动情。我笑得越发妩媚了。 抚上他的面颊,我嘤咛一声,献上艳红的双唇与他缠绵。他把我压在身下,双手牢牢地按着我的腰。悄悄睁开双眼,我看着他闭目忘情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弯成一个冷笑。 右手稍一摆动,无水匕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我反手握住刀柄,目光一凝,对准教主的背心,猛地刺了下去! 寒光乍现,破空声响。 刀尖即将刺入他身体的时候,一直闭合双眼的他冷冷地睁开了盛满怒意的凤目!我一时错愕,只见他傲慢地扫了我一眼,左手从我腰上抚至手臂。他指间一点,正中我右臂臂弯。就这么一瞬,无水匕从我手中滑落,被他接住;就这么一瞬,我的计划全盘落空。 凉意从我心底盘旋而上,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颤抖着抬起头,我看到了那一双绝美的凤目里,尽是嘲笑与不屑。 “胆子不小啊,竟敢行刺本宫,”他玩弄着无水匕,一脸戏谑地盯着我,“早就觉得你今天不对劲,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匕首的寒光刺痛了我的双眼。我别过头,用力咬住嘴唇,把一声呜咽吞进肚中。 他没有停止的打算,一只手扳过我的头,邪邪地笑着向我逼近:“刚刚的媚态哪里去了,你不是喜欢本宫么?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个的下贱货色——跟那个贱人一样?” “住口!不准你这么骂他!”我没那么好的耐性,反正今天就是一死,翻个脸怕什么! “看来,你是真的喜欢那个贱人了,”他粗暴地掐住我的脖子,“不如,现在就毁了你?” 我的瞳孔急剧散大,拼命地呼叫:“不!不要!你杀了我好了,不许碰我!” 听到我的叫声他无比开心,挥手扯下了我半遮半掩的衣裳,未褪去的热度又重新燃了起来。他顺手把无水匕丢到床下,摁住我反抗的双手,威胁似的对我说:“勾引本宫的代价就是死。不过,你这个妖精本宫倒舍不得现在就杀。来,乖乖听话,不然,本宫就让你喜欢的那个贱人生不如死。”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刹那间,我仿佛看到了昨天惨死的那个女人,看到了自己跟她一样浑身浴血,惨不忍睹。我不想那样,不想!可是,可是他会杀了苏苏…… 僵硬地躺在床上,任他肆意凌辱。我狠命咬住下唇,静静地忍受痛苦,一如昨夜的秦晚苏。 暗杀的失败,没有赐给我死亡,反而赐给我生不如死。 他死命地撞击着我,丝毫没有顾忌到我的感受。身体被贯穿的疼痛一次次袭来,我把下唇咬出了血也不肯发出一声。 失败的代价,勾引他的代价,就是……如此么? 夜羽教教主,他究竟是谁? 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了苏苏的身影。他会觉得我自不量力还是罪有应得?心里好苦,好闷,好痛。原来我还是很没用,根本伤不了教主一根头发。唯一可做的,就是忍受教主的暴虐,用自己最柔软的地方。只要,他不动苏苏就好…… 我偏过头,不去看那悲惨的一幕。悔恨化作两行清泪,顺着面颊滑落床上,隐没在疼痛之中,永无安宁。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八十一章 “小妖精,你的味道不错么,”折磨了我一整天的教主笑着玩弄我的头发,眯起的眼睛带着危险的信号,“比本宫的那些女人还要妖媚……不如,本宫收你做男宠吧。” “不……不……”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音,感觉那身体似乎不是我的。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冷冷地盯着我,“别忘了是你主动勾引本宫的,都是你自找的。” 我倔强地瞪着他,恨不得冲上去咬死他。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傲慢地吐出狠毒的话:“你若敢反抗,本宫就杀了你喜欢的人。” 心里一颤,我心虚地扭过头不看他。教主以为我喜欢苏苏,确实我是有一点喜欢他。教主说我若不听话,他就杀了苏苏。 苏苏为救我受过一次伤,我不能看着他死。 “好,”我的声音如秋风扫地般凄凉,“我是自找的,我认命。你,不许伤害他。” 他笑了,妖娆如红莲:“好好服侍本宫,到风潮星陨落的那天,本宫说不定会留你个全尸。” 我也笑了,是苦笑。 晚上,我失神地回到回夜阁。 我不觉得黑暗有什么不好,虽然我看不见四周,但四周也看不见我。我的坚强忍耐,统统瓦解,任泪水在黑暗里流淌。 无水匕被教主无条件没收了,自己的把柄也被他捏在手中。一切,皆在他的手中掌握,包括,星辰的命运。他为什么可以控制一切,凭什么控制一切?除了教主之位,他还有别的身份吗?我总觉得这家伙应该不是普通人。 一介平民可以随意杀人而无人过问吗?一个布衣可以有着号令天下的本钱吗?教主,一定还有复杂的背景身份。说不定,他真的是个只手遮天的贵族人物。 门被大力地推开,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冲了进来:“枫!枫!你……你没事吧!” 我蜷缩在墙角,把头埋在双膝之间。 苏苏扑到我身上,使劲摇我:“枫,枫,你别这样!我听说了,听说他对你……枫,你为什么要去招惹他啊!” 他的泪水落到我的手上,冰冷彻骨。 “还好,还好他没杀你。以往侍寝的人,总是一完事就被他杀掉……幸好你还活着……”苏苏把我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 “对不起,”我在他耳边低喃,“对不起,我没能杀了他……我很没用……” “你……你是去杀他的?!”苏苏震惊了,“为什么!” 我惨笑道:“杀了他,你就不会被他欺负了……不是么?” “枫!”苏苏一声哀号,用力搂住我,仿佛要把我摁入身体里。 我抬起双手,绕到他的后背环抱着他,安然地接受他的温暖。嘴角漾起一丝笑容,只要你没事就好。 “枫,你受伤了!”他似乎看到了我衣服上的血迹。 “嗯。”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暗地里咬牙忍着下体的疼痛。那个混蛋,做得那么狠,好像不让我流血他就不开心。 苏苏没有吱声,猛地打横抱起我往床边走。 “你,你做什么……疼……”身体一动,撕裂的伤口又流血了,我掐着自己的胳膊努力不让自己叫出来。 他把我轻轻放在床上,柔声道:“别乱动,我去拿药,等着我。” 还是苏苏好,我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啊,轻点……轻点……”我双手揪着被单,满头是汗。 苏苏很小心地给我清理了伤口,正拿着一罐子药膏帮我抹。他的手指灵巧地伸进我的,细细地涂抹在内壁,痛得我直叫唤。 “很痛吗?”苏苏心疼地问我,“痛的话就咬我,不要忍着。” “啊?咬你?”我真不忍心对他下毒口。 又一次碰到了我的伤口,我痛得弓起身子,猛地往前一倾,张口咬在了他的右肩上。 我发誓我绝不是故意咬他的,真的是忍不住了,不然我怕我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唔……”苏苏一边坚持给我上药,一边忍着我的尖牙。 等他上完药,我发现我们两个浑身都是汗,而且,他的右肩竟被我咬出血了! “苏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赶紧帮他止血。唉,我这一身伤还没好,又把他给弄伤了。 “没事,这点小伤不碍事的。”苏苏随手在肩旁点了几个|岤道,血就止住了。 “你……你会武功!”我崇拜地盯着他,没想到柔弱的苏苏还会点|岤! 他轻笑两声:“若不会武功,我也活不到今日。” 我拉开他的领口,替他擦拭血迹,细细地描画着那个深深的牙印,好奇地问他:“你跟教主,谁更厉害?” 他微微一愣,幽然道:“我不知道。” “难道你没跟他比试过?”我死缠着他不放。 “我……我……我无法跟他动手的,”他支支吾吾的,“至少,现在不能。” 每次跟苏苏谈到教主,他都极不情愿多说。 于是,我给苏苏的定义又变了。据本人考察,苏苏应该是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侠士,由于某种原因被夜羽教教主看上,然后用尽各种手段把苏苏扣在身边,并加以虐待……(某青:这纯属小枫胡思乱想,与本作者无关) 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出于感激,我决定好要要照顾苏苏。(某青:你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无责任插段] 枫:紫堂青,你给我滚出来! 青:干吗,你小子敢跟我叫板?! 枫:就敢!我td忍你很久了!从第一章起你就躲在阴暗角落里拆我台,今天跟你拼了 青:翅膀长硬啦?别以为你当了教主的男宠就敢找我单挑!小心我虐你! 枫:你虐得还不够吗?!兄弟们,一起扁她! 言、空、陵、苏:好!誓死反抗后妈! 青:别别别!我错了还不行! 枫:还敢虐我吗? 青:不敢了,打死我也不敢了! 枫:给我写得正常点!我总不能一直倒霉吧! 青:好好好,领导等着,我马上就给你转运……别打我……我是亲妈…… 以后的日子不好不坏。每隔三日,我就被召去履行一次“男宠”的义务,然后晚上再由苏苏给我上药。就这么毫了大半个春天,我终于,等到救星了! 韩静天回来了。 某日午后,我跟他躲到花丛中秘密开会。 “王爷,”韩大侠面色凝重,“夜羽教越来越强了,武林盟的势力被削去了大半,情况不太妙。” “那,那青源派怎么样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韩静神黯淡了,神色无比痛苦:“无旗部的旗主死了两个,剩下的人,连同掌门,一起失踪了。武林,已经大乱了。” 心凉了一大截,我颤声问道:“你……你联系不上他们吗?” 他苍凉地叹了一口气:“蓝水、黄天两旗的旗主已死,其余部下全由紫岚旗旗主戴洁收留,还在与夜羽教死斗。戴旗主身陷重围,无暇去寻找掌门;更何况,夜羽教近日来守卫森严,根本不可能与外界联系。” 记得南宫舜提过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美女戴旗主。连她都身陷重围了,可见外面有多乱。江湖的血雨腥风一向是难免的,可是,青源派就这么杳无影踪了吗? 直觉告诉我南宫舜应该没事,而且就凭我对他的了解,他可能在酝酿什么计划。 “韩大侠,别灰心,办法会有的!”我拍拍他的肩劝他,“对小舜有点信心,他会回来的。” 韩静天感激地看着我,点点头恢复了一代大侠的镇定与气度。 不过,我好像又有麻烦了。青源派的失踪,直接导致了我身陷夜羽教的消息无法传出。可恶,怎样才能让外界的人知道呢?看来这回不得不好好想一想了。得找个能自由出入夜羽教的人,把我的消息带到坤翔去才行。武林人士元气大伤,我只有求助坤翔军队了。 只是,上哪儿去找这个在夜羽教里畅通无阻来去自由的人呢? ————————————————————————————————————————— 各位不要着急,大家都猜到苏苏和教主的关系了哈~~最后一位主要人物很快也要出来了,同时还有一堆堆的配角~~再说一句,武林又要与宫廷联系起来了~~这么多国家要跑,小枫也够累的 教主的另一个身份有人猜到吗?下一章揭晓哦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八十二章 春暖花开,和风拂柳。 我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发呆,心里默默算着还有几天可活。远远眺望着宫苑的大门,看到里面的那些宫装女子走来走去。 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宫装的女子、华丽的宫殿、严肃的侍卫,这阵势跟坤翔皇宫有的一拼啊……啊……皇宫?! 这……这,这的确很像皇宫啊……不是吧…… 我猛地跳了起来,怎么早没想到!夜羽教的根据地在皇宫!这么有钱,这么大地皮,这么神秘的地址,大概谁也不会想到夜羽教是隐藏在玉岩国皇宫! 对呀,这样一解释,很多线索就联系起来了。这里如果是玉岩国的皇宫,那么夜羽教就不但是一个武林帮派,甚至是玉岩国的军队力量!难怪玉岩国变得如此厉害,嚣张地到处侵略。我又想起了以前在冠佳被劫的事,抓我,是为了风汐风潮的事;抓子陵,恐怕是玉岩国用来威胁冠佳的手段吧!还有那些三教九流的武林盟,他们会败于夜羽教,主要是因为夜羽教就是军队!训练有素的的军队会怕江湖上的小混混?笑话! 在武侠小说里,军队通常是不堪一击的;但这里不同,夜羽教可称得上是高手如云的特种部队,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是血流成河!这一点我在冠佳就已经亲身体验过。 等等,如果这么说,那教主又是…… 看他的行事方式与嚣张程度,应该不会是什么将军,莫非掌控玉岩国大权的人就是他? 我摇摇头,不能再想了,脑子会乱的。四周张望一下,如果有个人可以为我答疑就好了。 还是等晚上问苏苏吧。 我无趣地走在花园里转悠,心里除了郁闷还是郁闷。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我好奇地奔了过去。要知道敢在教主的地盘里闹出这么大动静的人,可是稀有品种啊! 看看看,多壮观多热闹啊!一群夜羽教的黑衣教徒们围成|人墙,拦着一个义愤填膺的中年大叔。那位大叔火气冲天,额上青筋直冒,吼声震耳聋。 好,有魄力,我喜欢!我难得看见一个敢不把教主放在眼里的人,激动得想冲上去认他做干爹。大叔一身的华服,像那个什么官员穿的朝服。他手舞足蹈地反抗,特像一个跳大神的巫师。 “你们在干什么?”我凑上去问,结果黑衣人没一个理睬我。 道是大叔比较“懂礼貌”,一看见我,立刻不往前冲了,直接指着我大吼:“你这个狐狸精!你使了什么妖法,竟让皇上连续半个月不上朝!狐狸精,快点滚出宫里!” 我顿时懵了,什么跟什么呀?无辜的我很小心地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再天真地眨眨眼睛,显示出自己尊老爱幼的优良品质。 大叔一点也没为我的知书达礼而改变态度,反而更加狂躁地扑了过来:“狐狸精,你还敢献媚!本官绝不能容你留在这里!” 黑衣人们很仗义地把我挡住,阻断了大叔对我的攻击。 我傻傻地站在那里,脑子飞快地转着。 看来不用问秦晚苏了,这个半路杀出的大叔已经证实了我的猜想。 “谁在这里胡闹!”一声暴喝传来,我吓得大气不敢出。他……他来了…… 教主出现在我身后,一脸的怒气,恶狠狠地扫了我一眼,又转向那位大叔。 黑衣人放开了大叔,大叔整了整衣衫,不卑不亢地正视着教主,语气里充满了责备:“皇上,请立刻处死这个狐狸精。” 被大叔指着的我正迷茫地盯着教主,心里一个劲儿地喊,这混蛋是玉岩皇帝! 时间似乎停止了,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我的脑子里热浪滔天,为什么我总能混进国家的政权中心?难不成我就是靠这个来搅得天下大乱的? 教主,哦不,应该是皇上,眯起凤眼冷冷地盯着大叔,寒光一现,杀气顿起:“本宫有问你话么?” 我偷偷瞄了大叔一眼,他满脸的愤慨立时化作失望。 教主兼皇上高傲地扬起头,嘴角弯成一个残忍的笑:“你既然连命都不要,违抗本宫的命令,跑来马蚤扰本宫,那你就去死吧。” 说完,他不屑地扫了一眼呆掉的大叔,慢慢走向我。我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他迅速地捏住了下巴。他的眼里满是狂傲,仿佛天下惟我独尊。 “这个人本宫迟早会杀,用不着你来多嘴。”教主漠然地给大叔留下一句话,然后右手轻挥,反掌向后一拍。 我只感到有股强劲的气流腾空而起,旋风般的袭向后放,直扑那位大叔!接下来的场面是我终生难忘的。大叔被气流击中,霎时面如死灰,停顿两秒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洒得遍地都是。然后,大叔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像山一般地轰然倒下,再也不动了。他的眼睛瞪得死大的,眼里的东西和以前死在教主寝宫里的那个女人一样,郁结了不甘与失望。 “传令下去,此人行刺本宫,曝尸三日,诛其九族。”教主懒懒地拨开肩上的头发,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仿佛一干人的生死与他毫不相干。 我捏紧了拳头。 教主瞥了我一眼,随口说道:“知道本宫的身份了?” 我厌恶地别过脸,愤愤地盯着地上看。这家伙太没人性了,那位大叔虽然骂的是我,但他毕竟说的是忠言啊!这混蛋不但不听,还不分青红皂白地灭了人家九族!玉岩国,怕是以暴君而闻名的吧! 见我不理不睬的,教主顺手飞来一个巴掌把我打翻在地,腾起的怒火快烧到我身上了。我捂着脸颊,依旧冷冷地望着别处,就是不理他。顺便说一句,这个表情是跟赵衍枫学的。 “本宫问你话,你竟敢不回答!”他挑眉瞪着我,恨不得再赏我两巴掌。 我深吸一口气,傲然抬起头,毫不客气地回敬:“我知道你的身份了,你还想怎样?准备诏告天下说堂堂玉岩国皇帝跟别国王爷纠缠不清?!还是想向坤翔申请做我的王妃?!” 教主脸色煞白,眼睛都快瞪出眶了。他的手下没等他发话,立刻冲过来赏了我一顿拳脚。反正都是一身的伤,再添几块乌青又如何?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想激怒本宫,好赐你一死,是么?”他拎起我的领子靠近我的脸阴阴地说,“本宫偏不让你死。” “你要干什么?!”我擦去嘴角的鲜血,对上他的眼神比赛放电。 嗅到了血腥味,他显得兴奋不已,薄薄的嘴唇弯成邪邪的笑:“本宫要好好羞辱你,让你——生不如死。” “你发现他的身份了。”晚上,苏苏小心地给我擦拭伤口,幽然道,“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闷闷地趴在苏苏怀里,“想找个人帮忙带信给坤翔,可是谁能自由出入这里呢?” 苏苏温柔地梳理着我的头发:“那些官员不就可以么?” “他们?算了吧,”我痛苦地揉揉太阳|岤,“那些人个个叫我是‘狐狸精’,恨不得我死在这里才好,谁肯帮我。唉,不知道那个混蛋有没有害怕的人呢?” 我只是随口问问的,教主那么狂妄自大,怎么会有克星。 出乎意料地,苏苏肯定地开了口:“有。” “你说什么?!”我激动地扯住他的袖子,“那个混蛋也会害怕?!” 苏苏深思了一会儿,轻声回答:“也不算害怕,只是有些提防那个人。那个人是教主的心腹大患。” “谁?” “玉岩国的平疆王,他的?br /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0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0部分阅读 的皇叔,秦豫南。”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八十三章 经过一番刨根问底,我总算搞清了这个平疆王的生平事迹。 秦豫南,原是摄政王,后来被封为平疆王,封地占玉岩国南部的大部分地盘。此人野心勃勃,一直在招兵买马兵练将。当初玉岩皇帝创立夜羽教就是为了对抗他的兵力。平疆王不但武艺高强智慧过人,而且门下食客众多,一点不比信陵君差。有很多武林豪杰在为他效命,供他驱策。这说明什么?人格魅力啊! 在玉岩国皇帝如此残暴的时候,一位平易近人的平疆王出现了,你说谁的人气更高?谁的声望更好?更何况这位还是皇帝的亲叔叔,他们俩若争夺皇位,鹿死谁手是不用猜测的。只要不是白痴,都会全力支持平疆王。 另有一个绝好的消息。由于武林盟的闹事和夜羽教的猖狂,平疆王近日会赶来京都朝见皇帝。机会啊,机会啊!我看到曙光了!不过,我估计平疆王一定是暗中支持武林盟的,毕竟夜羽教主要是针对他而存在的。 现在,我要着手计划跟这位平疆王见上一面,不知道他认不认识南宫舜呢?怎么说我也是青源派掌门人的师兄,也算半个武林人士,他应该会同意我加入他的革命集团吧? 嘿嘿,教主大人,我让你这么整我,现在轮到我玩你了! 暮春时节,阴雨绵绵。草盛花繁,莺歌蝶飞。在一个天气稍晴的日子,平疆王来了。 本想找个机会溜到那边的皇宫正殿去,偏偏教主大人勒令我待在回夜阁,说是有事让我办。我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脑子里构思了n个解决夜羽教的方法。 大概到了中午,黑衣教徒把我“请”了出去。 我只得跟着他们走,穿过了花园,居然到了那扇隔离这里与皇宫的玉雕大门边! “咦?你们怎么带我来这儿?”我盯着大门看了又看。 “主上命你去皇宫。”走在前面的教徒极不情愿地回答。 让我去皇宫?去迎接平疆王?不是吧?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我稀里糊涂地走过那扇门,进了皇宫。黑衣教徒们尽量避开到处都是的宫女与太监,悄悄地把我送到一个偏殿。偏殿里,教主大人正等着我。 他身着金灿灿的龙纹衣饰,满头卷发束了起来。今天他显得格外有精神,狭长的凤眼微微上翘,眼中光芒流转着辉光。看着他妖艳高傲的面容,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看到我来了,他挑眉扫我一眼,挥手撤走了身边的侍从宫女。 天,他该不会又要xx○○我吧?!冷汗刷地一下冒了出来,我下意识地瞄了瞄周围的环境,寻找一下有没有可以躲的地方。我要在他发起进攻前逃之夭夭! “教主,你真打算带他去赴宴?”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同时声音的主人从垂地的幕帘后闪了出来。这不正是虚常道长吗?穿着他灰不灰白不白的道袍,手里抓着那万年不变的拂尘,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我。 教主大人华丽地撩起额前的碎发,不可一世的自负表情逐渐在脸上蔓延开:“对。皇叔不是认为本宫荒无道么?那正好,本宫就做给他看!” 虚常道长无奈地摇头叹气:“教主,这又是何必呢?用不着跟平疆王怄气而做出这种事啊!” “道长,”教主阴阴地皱了皱眉,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你今日为何如此罗嗦?” 虚常道长愣了一下,接着赶紧赔罪:“贫道多事了,请教主责罚。” “责罚就免了,”教主看着他,“道长还有事要说吗?” “嗯……”道长抚着拂尘,扫了我一眼,对教主道,“若他的身份被平疆王发现,风声传到坤翔……那该如何是好?” 教主轻蔑地笑了,缓缓走至我面前,轻佻地挑起我下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怕什么,就算被发现了又如何,难道坤翔还敢来要人?” 我怒气冲冲地回瞪他,甩头挣脱他的手。道长语重心长地劝他:“只怕坤翔皇帝会拼了命地来救人啊!若是影响到风潮星陨落时的换命仪式麻烦就大了!” “哦?想不到你的魅力这么大,还有人愿为你拼命?”他猛地捏住我的下颏,戏谑之色尽写脸上,“看来本宫还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你了?” “你敢!”被逼急了的我开始反击。 “大胆!竟敢如此对教主说话!”道长很护主地冲我厉声喝道。 教主懒洋洋地挥手让道长住嘴,眼里的戏谑更重了:“本宫有什么不敢的?好,等皇叔进宫后,你就立刻跟本宫去大殿为他接风洗尘……当然,你是以最低贱的身份去,本宫的男宠……呵呵,不知道皇叔见了本宫如此‘荒’会有何反应呢……” 我极其不爽地瞪着这个变态,虚常道长很无奈地摇摇头。这下算是明白他找我有什么事了。他给平疆王设了个午宴,要接待平疆王。为了让平疆王认为他无能昏庸以至对他掉以轻心,他决定拉我去做炮灰。反正我早就挨了玉岩国百官的骂名,什么“狐狸精”,简直是侮辱我的人格!上次那位大叔骂我的时候我就想反驳了,你们伟大的皇帝半个月不上朝是因为他在忙着对付武林盟,哪是因为我?他的残暴恶毒早在八百年前就已经奠定了基础,只不过我来的时候恰好赶上他这座火山爆发,哪是我唆使他杀人放火的?再说了,就他那种巴不得全世界的人独光的个性,哪会听我“唆使”?玉岩国的官员大叔啊,你实在太“抬举”我了! 随后,教主命人给我搓了回澡,弄来几件要多不像话就有多不像话的衣服给我换上。更过分的是,他……他竟然逼我涂脂抹粉?! 在我寻死觅活又叫又闹了一个小时后,教主火大地点了我的|岤,直接让宫女给我梳妆打扮,还说什么越妖媚越好。我哭无泪地坐在那里,浑身无力,心痛地看着宫女把我搞成了一个人妖。 这样就像一个以色侍主的狐狸精了吗?我郁闷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身着银纹缎裙,还罩了件半透明了提花绡丝织品,很风马蚤地露着锁骨,一身冰肌遮还掩,真是撩人至极!两枚银钗斜插发间,长发松松地散落肩腰,黑亮的色泽远胜绸子的质感,实在太妖艳了!接着是那该死的脸部,朱砂晕了红唇,黛青点了剑眉,雪腮微红,秋波盈盈,媚得我自己都吓了个半死! 我不禁要喊,赵衍枫,你没事长这么漂亮干什么?!你自己一死了之,丢个烂摊子给我,让我以后怎么混啊! 教主看着我,惊艳之色滑过脸上。我气愤地想,你不用抹胭脂照样妖媚,还对着我惊个什么艳! “不错,果然是个妖精。”教主扳过我的脸,暧昧地靠近我,“待会儿照本宫的意思去做……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靠!我咬牙切齿地盯着他,又想拿苏苏来威胁我!唉,我能怎么办,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教主,平疆王似乎要来了,据说还带了几个门下食客来面圣。”虚常道长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禀报情况。 “哼,皇叔一向都这样。”教主冷冷地说,“每次都带上几个武林高手一同前来,说是要向本宫引荐,依本宫看……是来探察虚实的探子。那些武林人士,成不了气候,不必理睬。” “哦,教主,请移驾去圣安殿,宴会已经准备妥当。”虚常道长不再废话,请他去赴宴。 “好。”他一把横抱起我,傲气一笑,“来人,摆驾圣安殿!”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八十四章 丢脸啊丢脸,今天算是把老脸丢到家了! 教主大人没解我的|岤,硬是把浑身僵掉的我抱到了圣安殿。一路上,我就感到有成千上万道杀人的目光朝我袭来,还伴随着闲言碎语以及“狐狸精”等骂声。不用说,都是那些兴冲冲地来赴宴的官员们看到我的正常反应。 我恼怒地瞪着教主,这家伙够狠啊,这样就已经够羞辱我的了,待会儿在宴会上他该不会更有高招吧?!妈呀,我看过丢人的,没看过这么丢人的!你这跟让我去拍a片没啥区别啊!而且还是现场版的! 即使心里千百个不愿意,我还是被光荣地拖至宴会现场,光荣地暴露在一干陌生人面前,光荣地赚到了回头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官员们一齐下跪,头磕得咚咚响。 教主很臭屁地径直走上正前方的龙座,拽得就跟他是宙斯似的。这家伙坐下后也不理百官们,让他们一直跪着。 我很不好意思地抬头观赏这座宫殿,嗯,果然很豪华,周围的宫女们摆好了冷盘和酒浆,一切只等平疆王的到来。 “记住,不许乱说话。”耳边传来教主的低语,我被他吹气吹得面红耳赤,含糊地应了一声。 他微微一笑,左手抬起,在我胸前一拂,救了几处大|岤。我顿时感到呼吸顺畅,身体轻松。想从他身上爬下来,结果他反手扣住我的脉门,把我牢牢地固定在他的身上。我又气又羞,眯起眼睛直瞪他,他挑起凤目,以“你给本宫老实点”的眼神回敬。 于是,玉岩的官员们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他们的皇上“柔情”地注视着怀中人,一手在那人腰上徘徊,一手“温柔”地握住那人的腕子,极其暧昧地靠在那人耳边细语,嘴唇若有若无地扫在那人脸畔。那个狐狸精媚眼乱飞,软绵绵地倚在皇上怀里,羞答答地垂头撒娇。两人无视别人的存在,自顾自地调情。 官员们看得快吐血了。对此,我只能怀疑他们的视网膜有问题,明明我在和教主对瞪,他们偏说在调情。 就在我的眼珠快瞪出来时,一个太监高声传话:“平疆王晋见!” 全场人员精神一振,正主来了。 教主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挥手道:“宣皇叔进殿。” 我伸长了脖子,朝门口望去。来了,来了。来了不少人啊! 平疆王秦豫南,大阅十多岁,英气勃发,气度非凡。一袭紫袍雍容华贵,衬出他一代英豪的显赫气质。俊朗的面容有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一双鹰样的锐利眼睛耀如华星。他给人一种山一样的感觉,能够威慑天下,福被八荒。 我不禁偷偷瞟了一眼教主大人,这对叔侄,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做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哩? 平疆王不急不徐,稳步走上大殿。所有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震惊于他的沉稳如山。 “微臣参见皇上。”苍远而铿锵有力的声音回响在圣安殿中,犹如悠远的洪钟震响,让人不由得对他肃然起敬。 “皇叔免礼。”教主慵懒的注视他,眼里闪过不悦之色。 平疆王起身,扫视一圈四周仍跪着的官员,质疑地开口:“皇上何不让群臣入座?” “皇叔不到,他们有何资格入座。”教主邪媚地浅笑,纤长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细细地抚摸着。 平疆王朗声笑道:“微臣已到,皇上可以赐席了吧。” 强!竟敢带着责备的口气跟教主讲话!这不,我身边这位眉头皱了一下,已有杀气蹿了出来。 “你们都起来吧。”教主只得让跪了一地的人站起,又故作风流地捏住我的下巴轻啄一口,“入席吧。” 群臣应声入席,平疆王冷淡地瞥了我一眼,挥手示意身后的几位家臣进殿面圣。 “皇叔又想引荐什么人?”不耐烦的口气,教主睥睨着进来的几个人。 平疆王拱手道:“这几位是微臣府上的贵客,都是江湖人士。皇上不是对江湖之事颇有兴趣么,微臣以为他们可为皇上解忧。” “是么,”教主不屑地扫了几眼,“那就一同入席吧。” 平疆王丝毫不畏惧他的主子,径直坐到了右边的席位,他带来的人随他一道入位右席,好奇地打量着圣安殿的布局。 见平疆王正注意着我,教主很阴险地搂住我的肩,双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肆意游走。平疆王的眼神跳动了一下,没有发表异议;只是他的门客就不那么安分了,私下对我指指戳戳。 “皇叔,这是本宫新收的男宠,如何呀?”他故意放长了音调腻声问道,“他可是青楼的头牌哦。” 此言一出,百官顿时大惊失色,几个正在喝酒的顺势喷了出来。平疆王略略皱了皱眉头,道:“皇上喜欢就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我们这出游戏漠然无视。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什么样的,不过我猜应该处于抽筋状态吧。官员们在皇帝面前不敢造次,可那几个江湖人士就没那么矜持了,一个个要么鄙夷要么窃笑地盯着我。除了,除了平疆王左手边的第三个人。 反正无聊得很,我的注意力就这么聚集到了那个人身上。 与别的江湖人士不同,他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因为他一直安定自若地静坐着,眼神也不乱飞。偶然的抬头,我发现这个人优雅闲逸,清爽俊美,在众多闲杂人士中间宛如一朵开在杂草中的兰花。脸上有着大气的微笑,彬彬有礼又不失豪迈,既像贵族子弟又如飒爽剑客。平疆王的门客中,只有这位堪称“侠”字。 我正盯着那人出神,他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回首对我浅浅一笑,眼神清冽如泉。我一愣,随即还以淡淡的笑容。刚刚别人在窃笑时,他一直安静地饮酒,面色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此刻,他仍在浅饮面前的酒,安宁沉静的气质使他越加突出。 这个人,不一般。 后来的戏码相当没意思。一群舞伎跳了半天舞,还有琴伎奏了半天曲。中途我睡着两次,一次是被教主吻醒的,一次是被上来敬酒的人吵醒的。 我迷糊地揉揉眼睛,看清了面前站着人。咦,不正是那个兰花般的男人么? 他由平疆王引至我和教主面前,手托酒杯,朗声道:“在下尹湮,江湖上的无名剑客,见过皇上。” “哦,”教主仔细地打量着他,“果然没什么名声哦,本宫从未听过你的名字。” 平疆王听了,脸色略有不快;我听了,心里直犯嘀咕,这混蛋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损人的机会。倒是这位尹大侠,素雅一笑:“高手不一定要有名声。” 说的好!我刚想抬手鼓掌,教主颇有兴趣地问他:“想必尹公子是高手吧?不如让本宫见识一下‘高手’的风范,如何啊?” 这是挑衅,裸的挑衅! 尹湮迟疑了一下,转头望向平疆王。平疆王雅然点头道:“皇上既开金口,微臣也不便推辞。尹公子,你就依皇上的意思吧。” 什么嘛!这平疆王根本就是希望他们打一架,好趁乱赚利!现在可是市场经济,哪儿那么容易让你赚成暴发户!不过话又说回来,平疆王进退有度,既不礼让也不放肆,确实是个难缠的厉害角色。 尹湮会意,凝神望向教主:“请皇上赐教!” ————————————————————————————————————————— 出来了,出来了~~小兰出来了~~激动g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八十五章 教主妩媚一笑,端起酒杯浅尝一口。猛然,他使出暗劲轻弹酒杯,我只感到一阵疾风驶过,杯中剩余的酒水已化作点点寒光直扑尹湮!数十滴水珠如雷火弹般迅速划破大殿上空,分别击向尹湮身体的各个要害! 我紧张得大气不敢喘,只注意到教主眼里的狠劲和平疆王的漠然。 尹湮灵敏地一跃而起,掠过几点水珠,在空中急转直下。落地前一秒,他的右手在腰间一抚,抽出了一柄软剑。衣袂飘飘,长发舞动,衬得他沉静的面容越发的自信。接着,他稍稍抬手轻扭手腕,余下的水珠统统被长剑打偏。尹湮站在原地,爽气地朝教主微笑,意思是你的小把戏难不到我。 大臣们早已吓得面色煞白,宫女们瑟瑟地找地方躲,生怕发生流血事件。我崇拜地盯着尹湮,能躲过教主暗器的可没几个人!难怪平疆王一点也不着急,原来他是胸有成竹啊! 尹湮的身手之捷引起了教主的兴趣,我明显感到教主认真了起来。这可不是好事啊,他一认真,必见血光。而且他的眼神中,已染上了嗜血的兴奋,慵懒的脸庞霎时变得邪气弥漫。他们两个,一人执剑肃立,一个斜倚于座,目光如炬般注视对方。 静,大殿内出奇的静。似乎隐约有暗流涌动,正如两条争相出水的蛟龙在拼搏撕斗,风起云涌。尹湮意气风发地望着教主,手里似乎随时都可捏出一个剑诀来;教主居高临下气焰嚣张地盯着尹湮,微抬的手正逐渐聚集全身内力。 我已经很识趣地退到教主身后三米处,以免被误伤。扫了一眼四周的人,大多数都是聚精会神地观赏这场龙争虎斗,小部分则害怕地找机会开溜。只有平疆王,事不关己地饮酒养神,颇有大将风范。就因为这家伙不闻不问,大臣们也没人敢来劝阻。 谁都看得出,这已经不是皇上跟尹湮的比试了,而是皇上跟平疆王的死斗。 政治斗争与武林斗争已经合二为一。一切的变数,一触即发。 电光火石一瞬间,教主的长袖轻摆,袖中凌空一掌乘风击出。内力幻化如刀,直劈对手胸口! 尹湮凝神闭气,身体微侧,右臂持剑抬起,反手格开掌风,以剑身为弓弦,将袭来的力道尽数反弹回去。剑身一阵嗡鸣,显是经受了极大的力道。 教主略一皱眉,从龙椅上坐直了身子,抖动宽袖化解了力道。尹湮毫不懈怠,足尖轻点,手中挽起剑花,凌厉的剑气随之而来! 尹湮身形飘忽不定,剑势却戾气逼人。只见寒光点点,剑影如梭,尹湮洒脱地使出毕生绝学,以最终一剑击败对手! 教主露出了不可一世的笑容,自如地呼吸吐呐,郁气于胸,双手暗暗运功,一身杀气沸腾如焰! “红莲之火!”大殿中有人惊呼。没错,教主要用他的杀招“红莲之火”了!红莲火,焚天野。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搞不好尹湮会送命! 尹湮略有惊讶,但他没有退缩,似乎很有自信能对抗“红莲之火”。随着他最后一个剑诀的挥出,腾龙般的剑气飞沙走石般凭地而起!一剑飞掷,气如长虹!似有狂风袭来,强劲苍远,对准了教主飞腾而至! 凤目里红光一现,灿如血石。教主猛地站起,内力激起的气流膨胀开来,衣衫无风自扬,满目的桀骜锐如闪电。抬手于空,交错反挥,袭来的剑气刹那间化为乌有!他的嘴角斜斜勾起一抹嘲笑,目光陡然凝住,双手结成一个华丽的印,空气瞬间沸腾了一般,如火流悬空燃起。随着他结印完毕反掌一推,“红莲之火”的气力尽数射向尹湮! 不少人以闭上眼睛等待某人惨叫一声横尸当场,我只感到心已跳到了嗓子眼,不知为何,我不希望尹湮死掉! 尹湮镇定凝神,身体微侧,双目炯炯。他安雅微笑,自顾自地舞出一段流光似的剑法,身轻如燕地穿梭于殿上,舞起的剑气竟蒸腾成了天然的屏障,硬是抵住了大半的“红莲之火”!如神风乍起,抚降炎火,戾烈之气转而柔和清逸,大家都吃惊而赞叹地看向尹湮。 舞完这路奇异的剑法,尹湮收手回剑,飒气不凡。等他站立,众人才发现他面色疲惫,呼吸不稳。显然,“红莲之火”还是伤了他。接着,他捂胸,低咳出一口鲜血! 我舒了一口气,不管怎样,能在教主的杀招下保住命,他已经相当幸运了。我偷瞟教主一眼,他似乎很不满刚才的状况,右手又在暗暗蓄力,随时准备再补一掌! 尹湮受了内伤,正在调息。他抬眼发现教主眼中的杀意,眉头微皱,想奋力抗衡,偏偏身体状况很不给他面子。别的人几乎都惋惜地看了一眼尹湮,枪打出头鸟,这么个人才今天算是完了。那个平疆王,跟个僵尸似的默无表情,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生死。这点倒是跟他侄子挺像的。 教主的右手抬起来了!这一掌下去,尹湮就得去阎王那儿排队报道了! 千钧一发之际,某个躲在后方不知好歹的人扑到教主身上,用能腻死蜜蜂的甜甜声音唤着“皇上”,听得所有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接着,那人不理会教主杀人的目光,双臂蛇一般地缠住了教主,顺便牢牢勾住了教主的右手,以防教主一掌拍去。最后,那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无耻地、下流地、恶心地吻住了教主,脸上的那副媚到骨子里的表情,甚至让平疆王都喷茶了。直到教主放弃了追杀尹湮的企图,那个人才结束了漫长的舌吻。 没错,那个英勇无畏、舍生取义的跑去阻挡教主的人,就是在下我啦! 我的这一举动,明显表示我是在救尹湮,帮平疆王,虽然有人认为我是耐不住寂寞地跑去献媚。那些人的看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平疆王已经在重新审视我了!若不是教主在旁边,我一定会立刻冲过去壮烈宣誓:“为平疆王的革命队伍,在下愿抛头颅洒热血,请让我入伙吧!” “皇上神功盖世,尹湮自愧不如。”大难不死的尹大剑客已拱手承让,默认自己技不如人。 “尹公子剑法超群,不知师承何处?”教主恶狠狠地瞪我一眼,又故作风流地拥我入座。 尹湮面色苍白,又咳了两声,才回答:“在下的师傅是位云游四海的道人,在江湖上没什么名声,说了怕有污圣听。” 教主略一皱眉,还想追问,平疆王清了清嗓子,出来圆场:“皇上,尹湮已受伤,可否让他先下去休息。” 平疆王根本就是在责令教主:我的手下受伤了,你还不赶紧找太医来给他治疗! 教主当然听得出来这话里的意思,妩媚浅笑:“尹公子就先歇着吧,待会儿本宫遣太医去看看。” 尹湮拱手道谢,转身回席。经过我身边时,他略略侧首,对我有礼貌地笑了笑,眼里有着不同于别人的敬意与感激。 我朝他呵呵一笑,神秘地眨了眨眼睛。尹湮啊,你可欠我一个人情哦!本人刚才可是面子里子统统不要地救你,你得记得报恩啊! 圣安殿经过一场风起云涌的暗斗,又恢复了歌舞升平。只是,浮华背后的阴暗角落,没有几个人看得清。 快到傍晚时,宴会结束了。出了圣安殿,突然跑来一个人在教主耳边说了句什么,教主脸色一变,加快了步伐回夜羽教大本营。 就这么巧,巧得我自恋地认为上天在照顾我,教主把我忘在了皇宫这边。 这不是机会这是什么?我不动声色地找个地方先躲起来,一切都要等到晚上再行动。免得他想起来我还在皇宫这边。 行动什么?废话,当然是去找平疆王,去投诚啦!今天我帮了他一回,老谋深算的他肯定知道我的心思。 只是……皇宫这么大,我上哪儿去找平疆王? 趁着夜色,我在宫里蹿来蹿去。不敢太张扬,免得被夜羽教教徒们发现。 等我漫无目的地转了大半夜,垂头丧气地在一座假山后喘气时,我开始骂老天,骂祖宗,连着我那该死的父母一起骂!(某青:不孝啊!枫:差点忘了,你也挺欠骂的!) 正当我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充分以实践证明我的国骂天赋时,身后一人惊异道:“是你?” 我吓了一跳,赶紧回头观察。 清幽的月光下,声音的主人正好奇地盯着我。仔细看看,此人风姿清爽,侠骨俊逸,不正是先前负了重伤的尹湮吗? ————————————————————————————————————————— 昨天本人上电视了~~n人个在同一时间打电话告诉我,结果电话线被打爆~~ 其实扮演的只是路人甲而已,偏偏给了个特写镜头~汗~ 那个谁要把我揉成年糕的啊?这两天正考试呢,全省的学业水平测试,相当于高考,等我考完再揉,行呗?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八十六章 “你怎么在这里?”我警觉地问道。难道他跟我一样,在夜探皇宫? 他礼貌地笑笑,声音不温不火:“那你怎么也在这里?” “这……”我语塞。 尹湮气色爽朗,丝毫不像受过伤。他一身黑衣,头发用玉环束成马尾,看上去英挺不凡。不知为什么,他给我一种可信任的感觉。 “我想见平疆王!”明人不说暗话,直接跟你挑明了吧。 “哦?”他挑眉,诧异地盯着我,“为什么?” 就知道他要这么问,我口若悬河地胡吹起来:“皇上他总是虐待我,不把我当人!还,还要杀我,就因为今天我帮了你!我怕被皇上杀掉,所以连夜逃了出来!我再也不要做男宠了!” 尹湮用他黑如点漆的眼睛在我身上扫视一周,沉静的脸上浮起淡雅的笑容。突然,他神秘地凑近我,在我耳边轻声道:“你不是男宠吧。” 我吓得一蹦三尺远,天啊,这个男人怎么会看出来?(某青:正常人都看得出来) “你……你说什么?风声太大,没听清!”我只好拉下脸来装傻,如果他发现我在撒谎,不但见不成平疆王,说不定还会被他“不留活口,永绝后患”。 “哈哈哈,这么好的天气,哪来的风?”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一语点破我玩的伎俩。 “啊?是啊是啊……”冷汗滴出来了…… 他带着无害的笑容靠近我,柔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糟了,他该不是怀疑我是教主派去的卧底吧?我是不是要申明一下,我从来不看《无间道》! “我……我……”我无话可说了…… “不说么?”他很认真地注视着我,漆黑的眸子像带了咒语般麻痹了我。就在我失神的一刹那,他出手疾如风一般地扯下了我腰上挂着的一件饰物,背过身子仔细端详。 我跟个木头似的呆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我被抢劫了!低头一看,腰间少掉的东西,竟然是……靠,我的传家宝玉啊! “还给我!”那是我的“身份证”! 他轻巧地躲开我的攻击,借着月光看清了玉的正面以及反面。 “‘天佑坤翔’?呵呵,”他转过头微笑着看我,“也只有坤翔的皇族才有这块玉佩吧,瑞枫王爷?”重音是在最后四个字上。 我脸上的黑线纵横交错,已经郁闷到了最高峰。 “你……你怎么会发现……”武林人士绝对不可小瞧啊,这是我由衷的感慨。 他把玩着玉佩,轻描淡写地回答:“曾经在坤翔见到坤翔皇帝,他身上也挂了一个这样的玉。刚才只是觉得这块玉很眼熟,没想到果然是……” “你见过我哥?!”我忘情地大叫一声,变相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是呀,”他笑道,“前不久刚见过一次。” 等等,尹湮见过我哥,也就是说他还可以再去见一次,也就是说他能够告诉我哥我在玉岩国,也就是说我能和坤翔联系上了?! “你是坤翔人吗?”先摸清尹湮的底细再说。 “不是,”他回答,“我是湮琪国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国家,我懒得多问:“你为什么会去坤翔?” 他面对我的质问也不恼火:“去旅行。” “那你为什么来这里?” “你问的似乎太多了啊。”他开始拒绝回答了。 看来他还不太相信我的诚意,我应该有所表示才行。 半个小时后,在假山群中,我和尹湮终于达成了协议。他十分高兴地从我口中得知了夜羽教的问题,我也万分得意地了解了平疆王的事情。 原来,平疆王此次前来,是有预谋的。平疆王做了很多准备,希望此次一举推翻皇帝的暴政。武林盟也是平疆王投资搞的,只不过成效不大。于是,平疆王借此机会,收罗了一批死士,准备做最后的斗争,因为他跟皇帝已经撕破脸皮了。皇帝这回召他回来就是想趁机解决他的。尹湮,这家伙是湮琪国的热血爱国青年,由于不堪忍受湮琪国被玉岩国的惨痛欺压,毅然加入平疆王革命集团,前来做敢死队大前锋。今天在圣安殿的打斗,尹湮并没受多大的伤,只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可以在晚上溜出来打听情报。 “平疆王现在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会赢,对吗?”我耐着性子套话。 “可以这么说,”他一脸轻松,“今天傍晚,江湖上传来消息,说是清源派失踪已久的掌门突然出现,击败了夜羽教的一处分部。” 哈!天助我也!南宫舜,你果然没让我失望!难怪下午宴会一散,教主就急匆匆跑掉,原来是我可爱的师弟给了他沉重一击啊!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阴笑着开口。教主大人啊,现在轮到我反扑了。 “什么交易?”尹湮略有惊异地看着我。 我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只要你通知坤翔军队还有清源派,就说我被关在这里。然后,你可以向坤翔借兵,也可以联合清源派,让他们一起帮平疆王,一举击溃夜羽教!” “说到底,就是让我帮你传个话?”尹湮变得斤斤计较起来,“可是好处都是平疆王的,没有我的。” 我晕,你一大侠怎么还这样? “那,那你想怎么样?”我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还剩些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盯着我,若有所思地说:“现在还没想好,等我想到了再跟你要。” “这么说,你答应了?”我小心翼翼地试探他。 他爽朗地笑了,举起手中的玉佩:“这个暂时归我了,当作信物,免得你到时候不认帐。” “我说,你不应该当剑客,应该去做生意!没人比你更精了!”我叉腰瞪他。 “王爷过谦了,在下哪及得上王爷的万分之一啊!”尹湮的嘴皮子也挺厉害。 “你!”我抄起袖子想揍他,一拳过去,却被他轻易地避开,连衣角都没扫到。差点忘了,他是武林高手。 “你知道我怎么会看出你不是男宠的吗?”尹湮浅笑着注视我,“因为你的眼神,很清澈。被尘世污浊过的人,是没有如此清澈的眼神的。” “嫌我傻你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 清澈?我吗?我一直以为,只有衍枫那样的冰美人,才配得上“清澈”这样的字眼。至于我,有待将来慢慢考证。 “别担心,我会在风潮星陨落之前救你的。”尹湮轻轻地拍拍我的肩,眉宇间的气度如兰麝一般优雅大气。 “谢谢你,尹湮。”我朝他友好地笑了笑。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终于,他叹了口气,爽快地说:“尹砚兰,我的真名。” “是么,”我细细地品味着这个同样优雅的名字,“真是人如其名啊。” “你呢?你的名字?”他的眼睛弯成月牙,柔和的光芒温润如玉。 “明枫。” “明枫,我记得了。”尹砚兰拿起玉佩朝我挥了挥,“保重。” “好,你也当心点,在平疆王面前给我说几句好话啊!”我对着他挥挥手,目送着他矫健的身影在月光下一闪而逝。 抬头望天,月辉如水。月亮的旁边,那颗光芒耀眼的风潮星,正在以灼焰的气势霸占天际,也在以流星的速度熄灭生命。 风潮星,陨落在即。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八十七章 “苏苏,你有心事啊?”某夜,我拉着秦晚苏的手问他。 他又叹了口气,声音闷闷的:“风潮星,似乎快要陨落了。” “对呀,教主也快挂了,你应该高兴啊!”我笑着拍拍他的肩,他却猛地一抖。 “怎么了?”我紧张地问他。 他揉着肩膀,小声回答:“没什么,就是上次被咬伤的……” “啊!抱歉啊,那天我咬得太重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小心地拉开苏苏的衣领,摸到他肩上那个深深的牙印,轻柔地给他按摩。 苏苏轻微的呼吸声响在我的耳边,他还是那样柔弱如水。过了很久,苏苏突然搂住我的脖子,整个跌在我的怀里。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身体微微发热。 “枫,枫!风潮星陨落时,他会杀了你的!”苏苏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发抖的身体在我怀里颤如秋蛾。 我抬起双手,将他单薄的身体紧紧扣在怀中,让他听清我的心跳声。苏苏的身体带着荷花般的清香,给人舒畅安逸的感觉。抱着他,我总会露出会心的微笑。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抚着苏苏柔顺的发丝,我低头在他耳畔轻语,“夜羽教气数已尽,教主杀不了我的。” “枫,我……我好怕,我怕我失去你……”苏苏的泪水渗过我的衣衫,凉凉的浸透我的皮肤。 “不会的,苏苏,”我的指尖滑上他脸颊,扫去那一行清泪,“教主死了,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去坤翔,再也不分开。” “真的吗?”他惊喜地问,“你……你不会讨厌我吧?” “我是那种人吗?” 苏苏破涕为笑:“只要,只要你不讨厌我就好。因为,我很丑的。” “可是你这里很美啊。”我戳戳他的心口,替他拉好衣服,“这样就够了。” 黑暗中,苏苏沉默了。他的表情我看不到,但他的身体,一直在瑟瑟发抖。 “苏苏?”我摇了摇怀里的人。 他突然反身抱住我,脑袋搁在了我的肩上,说不清是呜咽还是在哭泣:“枫,你喜欢我吗?” 我愣住了。喜欢?对,我是喜欢苏苏的,不只是因为他救过我。只要苏苏在身边,我就会觉得很安全,心里很温暖。可是,这种喜欢跟那种喜欢一样吗? “枫,你喜欢我吗?”苏苏伏在我的肩上,泣不成声地追问。 这种喜欢是温馨美好的,那种喜欢是撕心裂肺的,我该怎么回答?如果苏苏以为我说的喜欢是爱,那不就等于欺骗他? “枫,你喜欢……我吗?”苏苏的声音轻如微风,绝望在哭泣中肆意蔓延。 我对苏苏,究竟是哪种喜欢?我自己也不清楚啊! 犹豫不绝的我只能抱着苏苏,一言不发。苏苏脆弱得如同玻璃娃娃,贴在我的身上寻求温暖,却只找到一片清冷。 很久很久,苏苏的幽幽哭声消失在了黑暗中。他放开了我,缓缓站起,哭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如夜风般响起:“天快亮了,我该走了。” “苏苏!”我失声叫道,他的脚步声没有停下,越来越快地消失在黑暗的那一头。 失落在我心头弥散开来,融入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那里,好疼。苏苏,如果你肯回头看我一眼的话,你会发现,我脸上的表情,叫做——后悔。 苏苏,我喜欢你。直到你离开我的那一刻,我才懂得“喜欢”的心情。 我深吸一口气,任凭泪水不争气地涌出来,划破我坚强的外壳,剥离我的伤痛。苏苏,你是否,不再回来了……苏苏,对不起……苏苏,再见,永不再见…… 天还没亮,我独自一人去了星祭台。 心情从未如此沉重过,因为与苏苏的错过,也因为即将画上句号的星辰之战。 我没有慎重考虑过风汐星存在的意义,只是现在,我不得不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死亡。重生。毁灭。创造。天下大乱。守护苍生。这些是我经历过的,也是我将要面对的。我是一片飞落的红枫,召唤了万千风云颠覆世界。风卷残云,是否应改为枫卷残云? 红枫,红莲。一个是飞扬出火焰的精灵,一个是盛开如火花的神祗。 风汐,风潮。一个已经暗艳沉?br /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1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1部分阅读 沉沦,一个仍旧炫目耀眼。 是生命必然的轮转,还是人们一手酿造的悲剧? 有个声音在心底说,走下去吧,这是你自己选择的道路。 走下去吧,不必回头。因为,我已找不到回头的路。 一切,都将沿着星辰划下的轨迹,一如既往地走下去。 谁都无法改变。 黎明前的夜是如此的暗,我却在星祭台上清晰地看到了那朵清雅玲珑的白莲。 菡萏纤素,犹雨冰霜。不染尘丝,玉洁婉约。 到了初夏,莲池里的荷叶茂盛了起来,碧绿晶莹,半遮半掩着中央那一抹透明的白。圣洁的白莲在暗夜中怒放,宛如一个白衣的舞者飘立于水面,用自己的素雅惊醒不带一丝波澜的宁静。白莲似在祈祷,祈祷风潮的安宁;白莲如在呼唤,呼唤风潮的陨落。灿烂如斯,万年永恒。白莲所有的灵韵,化作黑夜中最后一盏明灯,任凭黎明的晖光将它熄灭。 天边的光线若隐若现,白莲优雅地收拢薄如蝉翼的花瓣,灵巧地倾斜了花苞,一寸一寸地由水漫过。 我看清了,那一根花茎,一前一后地长着两个花苞,如同连体的婴儿,依偎在一起。白莲随着太阳的上升逐渐没入水中,另一端,另一个花苞傲气凌人地破水而出。 当天光大亮时,另一个花苞已经霸道地立于水中央,丝毫不如白莲那般雅致,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抹妖娆的骄傲。 太阳挂在天边一角时,那朵花绚烂地绽放,如同一团烈火燃烧于圣洁之地。红莲,黎明之时破晓而出。 红莲于白莲,就像火焰于冰霜,是断然不可相融的。 即使是并蒂莲,也终有胜败分晓的那一天。 自从平疆王入京那一天,也就是青源派大破夜羽教分部那一天,教主就一直杳无影踪。估计他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光是从看守我的人手骤减这一现象来看,夜羽教已经不行了。 平疆王表面看没什么动静,其实他手下的兵马调动的十分勤快的。估计尹砚兰已经到了坤翔,顺便拉拢了军队一起前来。现在算算,应该有三路主力军队进攻夜羽教。上路是平疆王埋伏在京都内外的王师,中路是以青源派为首的武林盟一队,下路是实力雄厚的坤翔大军。如果再加上玉岩国内的农民起义什么的,还有周边国家的恶意马蚤扰,我就不信夜羽教能顽强地撑到下个月! 这些情报,都是韩静天告诉我的。他说,到最后关头,他会跟教主来个玉石俱焚。 我苦笑,说不定,最后跟他玉石俱焚的,是我。 我只有拜托韩静天,如果我出了事,记得把我的遗体送去慕阳山,一如衍枫曾经嘱咐南宫舜那样。落叶归根嘛,死了也得跟师傅报个道,就说劣徒不幸辱命,壮烈牺牲,要记得给我立个烈士墓碑,初一十五天天拜祭,多烧点纸钱,最好是百元大钞…… 貌似我想太多了啊。不管怎样,我是拼了命也要干掉夜羽教的。 只是,苏苏,你在哪里?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八十八章 风儿带来话语 摇动着我的心 云朵带来明日 弹动着声音 月亮摇荡着镜子 颤抖着心 星辰流下的泪珠 柔软涕零 风儿停歇 话语是温柔的幻境 云朵破灭 明日是遥远的声音 月亮渗出的镜子 是流动的心 星辰摇荡流下 无法隐藏的泪(《最终幻想x》主题曲) 我一遍又一遍地唱着这首歌,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月光下。 自从那天后,苏苏再也没有来过。我也不想一个人留在回夜阁,每天晚上都跟个游魂似的出来晃荡。找不到苏苏,我的心像被挖去了一块,时不时地隐隐作痛。 秦晚苏,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犹如暮春的晚风,徐徐穿过我的生命,最终什么也没留下。 有过很多种想法,苏苏病了,苏苏生气了,或者,苏苏死了。 也许他真的死了,不是人,是心。 苦笑一阵,我害得那个温柔的秦晚苏死了心,我害得他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我。风汐星,你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招来我这个不是东西的东西来祸害人间! 抬头凝望着越来越亮的风潮星,心里有种虚无悠远的感觉。 明天的星辰,大概就不会如此了吧。 那个日子,近了。 “王爷,”韩静天神色庄严地站在我面前,“就在昨天,平疆王潜逃出京都了。” “也就是说,”我冷笑一声,“谋反行动开始了?” 我被关在这里,根本不知道军队的调动情况。我只看到,夜羽教的人成批成批地离开这里;皇宫那边,也隐隐传来喧嚣叫闹的声音。 “坤翔的军队也来了。”他自信地笑道,“全部留守在京都东面的郡县,与平疆王调来的军队一起拦截了援军。” 我听了简直心花怒放:“看来,京都这里已经孤立了。” “还有,”韩大侠自豪地扬起头,“掌门带领武林盟众支部从西北方向杀了过来,夜羽教的分部也全被戴旗主剿灭!” 戴大女侠,你简直是穆桂英在世!南宫舜,你比李广还要李广! “你看夜羽教还能撑几天?” “顶多十天!”韩静天斩钉截铁地说。 “十天……”我心里默默计算着,“但愿风潮星别在这十天里陨落……” “王爷,你知道带领坤翔大军来的人是谁吗?”韩大侠窃笑着看我。 “谁?楚天辰?” 韩大侠笑得开心了:“是令兄御驾亲征。” 我喷血!完了完了,大哥亲自来逮我了!我甚至可以想象十天后他训斥我的惨状。 “他……他怎么来了……”我在发抖。 “也许,是因为相思难耐吧。”韩静天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尴尬无比,只好一个劲儿地傻笑。tnnd,这什么世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跟大哥的不伦关系啦~~我以后还怎么混啊! “不管怎样,这十天,在下会寸步不离地跟着王爷,以防夜羽教教主伤害王爷。”宣誓似的言语,韩静天忠诚可嘉啊。 “好。不过你也当心点,要是让教主发现你是间谍……估计我们就看不到革命胜利的那一天了。”我倒是很高兴这个提议。若是教主最后拿我当人质,大哥和南宫舜一定会退走的;有韩静天这个保镖,教主想抓我还抓不住呢! “嗯,可能晚上就无法守在回夜阁了。王爷,晚上的时候,请你自己小心。” “知道了。” 于是,白天时分,我的饿身边多了一个影子似的保镖。 十天,只有十天了。最后的战役,已经打响。 晚上,韩静天去教主那儿报到了。我在回夜阁闷得慌,就一个人偷跑了出去。 夜色如水,只是东边的天空隐约泛着红光。好像是火炮之类的东西打上天空的颜色啊,还有时不时飘来的狼烟,一切都预示着外面的战争有多激烈。 革命战友们,努力啊!我是你们的坚强的精神后盾,我会永远支持你们的!这是我最想对天高呼的话。 漫无目的地瞎晃一圈,我猛地抬头,发现自己正站在星祭台门口。 既然来了,索性就进去逛一圈,做到不虚此行。 刚跨进去一步,我就后悔得要死,恨不得马上调头就奔,权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莲池边,坐了个人。 白衣纤素,肤如凝脂,背影清雅,长发微卷。 恭喜你答对了,正是教主大人。 我也想跑,可是既然教主在这里,肯定就已经发现我了;他发现了我,我要是再跑……凭他的轻功,我逃得掉么?弄不好又换来一顿毒打!所以我咬咬牙,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乖乖地给他请安。看在今晚天气的不错的分上,你就别打我了! “教主大人,真巧啊,哈哈……”我笑得比哭还难看。 背对着我的教主身子微微一颤。很久以后,他才施施然地转头回望。动作轻灵优雅,颇有“回眸一笑百媚生”的感觉。可惜他是教主,变态至极的教主,怎么可能“回眸”,还“一笑”? 清淡的月色像在他脸上蒙了层纱,恍惚不清。等我看清时,我真吓了一大跳。 这……这还是平日里那个叱咤风云狂妄自大的教主吗?娇艳的面容满是凄美之色,双眸里没有了烈火的色彩,晶莹闪动,似有无限痛楚无处言明。惨白的脸色有如碎玉,让人看了无比怜惜。栗色的长发无力地垂落,铺洒了一肩,使他更加娇弱无助。 瞥见了池中的白莲,也是这般娇美凄惨,没有了以往的神圣宛容。 “你……你怎么了?”本能促使我体贴关心他一下,我走近他,想扶起他,可他却畏惧地往后缩了缩。 他的凤目红写满了思念、彷徨、害怕,花瓣似的粉唇微微翕动,似乎言又止。一番挣扎,他的眼里华光一闪,两行清泪竟肆无忌惮地滑落脸畔! 什么跟什么呀?这真的是教主吗?!干吗看到我就哭,还不让我碰他?教主,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兄弟呀?可是,苏苏说过,教主他的兄弟全被他干掉了,所以眼前这个,只可能是教主本人! “喂,你搞什么啊!”我没耐性了,“装可怜这招对我不管用!” 他委屈地看了我一眼,双手撑地倚在莲池畔,柔弱得好似一个女子。 “你倒是说句话啊!”我蹲在他面前,怒气冲冲地盯着他。是不是他到了晚上就失忆啊? 教主大人咬着嘴唇,抽泣着低头看白莲。 “不说也行,”我得寸进尺地凑近他,“我要问你几个问题。第一,秦晚苏在哪儿?第二,你把他怎么了?第三,你肯不肯把他给我?” 一听到“秦晚苏”三个字,他的身子猛地一颤,接着,他瞪大了眼睛回头看我。 “怎么,提到你心上人你就有反应了啊!”我瞪他一眼,反正他晚上失忆,骂他几句也无所谓,“你该不会是杀了他吧?” 他深深地凝视我一眼,随即缓缓低下头,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悲伤还是心痛。 我心里一惊,扳过他的肩膀摇晃着:“你真的杀了他?!你怎么能这样?!我……我还有话没跟他说呢!”我,我还没告诉他,我喜欢他…… 情不自禁地掩面,我就在教主的面前,很丢脸地嚎啕大哭。教主还是什么也没说,他安静地看着我,双手轻轻环住我的脖子,把我拉入怀中。 苏苏,你真的离我而去了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教主的手,竟然可以如此温柔,他用身体的温暖安慰着我,柔和如风,好像……好像苏苏……一时间,我忘记了去恨他,忘记了去推开他,只为了在他身上寻找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这样,我哭了很久。然后,在他怀中睡着了。 梦中,我似乎听到了苏苏的声音。他在说,对不起,对不起。那个怀抱,八种熟悉的香味,都是苏苏的…… 苏苏,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苏苏,你是否回来了?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八十九章 “苏苏,你不要走!”我尖叫一声,猛地睁开双眼。 眼前一片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明白了,这是回夜阁。那,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还在惦记着那个贱人?”旁边冷不丁地传来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 这回没错了,肯定是变态教主。 “教主大人晚上好!”我努力瞪大眼睛搜寻教主的坐标。 “哼,”他的声音突然寒了下去,“已经是早上了。” 我愣,难道昨天是他把我运回来的?想起来了,昨晚他怎么那么反常啊? “教主……那个……”犹豫再三,我还是要刨根问底,“昨晚……你怎么……” 他半天没开口,好一会儿,才用冻得死企鹅的音调开口:“忘了它。” “啥?”我惊讶。 “本宫要你忘了昨晚的事!”高八度的声音,暴风雨的前奏。 “是是是……一定忘,一定忘。”嘴上赶紧软下来,心里却十分不屑。忘?怎么忘?这教主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给本宫老实待在这儿,哪里也不准去!”最后一声暴喝,教主大人甩下我离开了。 切!自己心情不好,专门拿我撒气!你迟早死无葬身之地! 我瘫在床上,郁闷地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苏苏,真的再也回不来了么? 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苏苏,失去你后我才懂得要珍惜你。(某青:马后炮,bs你!) 苏苏,我会为你报仇的,我会亲手砍了那个杀掉你的人! 黑暗中,我捏紧了拳头。 韩静天说夜羽教撑不过十天,这才第八天,三大强势阵容的大军就已经逼到皇宫外了。宫里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独自莫凭阑,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教主大人啊,你快落得跟李煜一样的下场了啦! 就在这天晚上,我竟发现风潮星有了变化! 原先风潮星靠月亮很近,也很亮;而现在,它已经偏离了轨道,有了重影,好像随时会化作天边的流星一飞而逝! 风潮星,就快陨落了! 事实证明我没猜错,因为第二天一早,教主就放下战争不管,派人把我押去了星祭台。 走在路上,我能看见宫墙外的黑烟漫天,我能听见呐喊撕杀声回荡空际,宫中的宁静统统成了假象。战场,正在向这里转移。 踏近星祭台,我就一阵头皮发麻。完了,教主打算拿我换命了! 夜羽教最后的几员大将都在,虚常道长也在,教主肯定在! 我心虚地瞟了瞟周围,星祭台上的星辰之位已燃起珍珠色的亮光,恍如幻境。对面的莲池中,一片翠色掩不住两点风韵。红莲艳如燃,白莲雅胜雪。两朵莲花,终于同时开在阳光下! 今日,便是逆转命运之轮的那一刻。 红莲与白莲,谁将会永盛不败? “教主,请入位静候。”虚常面无表情地一甩拂尘,“傍晚时分,风潮星将会陨落。” “道长,一切都靠你了。”教主面色焦急,心情浮躁。 外有外患,内有内忧,他不着急才怪! 教主走向星祭台,顺便一把扯住我,连拖带拉地把我扔向风汐星的位置。我很没面子地跌在地上,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抬眼望见了门口的一排教徒。 这群教徒没什么好看的,好看的是他们当中的一人。那人正朝我使眼色,一副让我放心的样子。我心中暗喜,还有韩静天在,他会救我的! “教主,仪式会持续一整日,请少安毋躁。”连虚常道长都看出教主的急噪了。 教主不耐烦地来回走动,终于忍不住询问一个手下:“外面情况如何?撑得过今晚吗?” 那人立刻下跪磕头,动作一气呵成:“回教主的话,应……应该能撑到傍晚……” “应该?”教主皱眉,“就是说撑不到了?!混帐!” 那人吓得面色惨白,一动也不敢动。 “这样吧,”教主指着身边的一队骨干教徒,“你们都给本宫上阵去,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撑到仪式之后!” 这回教主可下了血本,骨干们一走,他身边就没几个能打的教徒了。不过,情势所逼,也只有拼命了。虚常道长显然希望留下足够的人手保卫星祭台,可教主说什么也都要先抵抗外面的侵略。 行了,这下星祭台真的没几个人了。教主,道长,我,还有门口的一排垃圾教徒,以及装成教徒的韩静天。 “教主,入席吧。”虚常无奈地劝教主,自己也走向莲池前方。 教主远远地望着宫门外腾起的狼烟,眼里的杀气爆长三分。他回首,径直走向风潮星的位置。 脚下的星辰之光猛然增亮,使金子制的宫殿都黯然失色。我清楚地听到心跳的声音,没错,我也很紧张。 虚常道长稳立于莲池前,脚下踩着一个诡异的图腾。他双目一凝,迸射出电一般的光芒。接着,他双手合十,眼观鼻,鼻观心,口中念念有词,身体屹然不动。 完了,他念咒了!我拔腿想跑,脚下的光芒略略一闪,我突然发现身体不听使唤了!仿佛有无形的线在牵引着我,让我乖乖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教主也安静地站在那里,双目直直地盯着池中的莲花。两朵莲花,立于清水之上,风姿绰约,曼妙不可方物。命运之线被两朵莲花紧紧缠绕,牵扯着一干人的生死,牵系着一个国家的兴亡。 斜阳偏西,红掀火。 我全身麻木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脑子里一片糨糊,晕得快不行了。 这个老道士!碎碎念了一整天,他不累我还累呢!让你跟站军姿似的站一天试试!还不给饭吃!你们这叫虐囚! 想归想,我现在一句话兜不了,因为身体被控制了。所以,我只能瞪着虚常道长,听着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的撕杀呐喊声,还得保持中南海站岗警卫团的标准姿势,然后再天花乱坠地开小差。真td要命啊! 教主大人跟块木头似的立在那里,不过我确定他没被控制,因为他还偶尔转头看看宫门那边的战火。 当夕阳烧红了半边天时,虚常道长的念咒声突然慢了下来,声音也响了不少,透着苍凉古韵,犹如召唤洪荒的时空。 虚常轻微地甩动拂尘,一缕轻烟从他脚下的图腾中央升起,化作一团烟雾,迷蒙如蒸汽,使莲池变得神秘虚幻。 这下我和教主都来了精神,聚精会神地盯着莲池。 随着虚常念咒的进行,他的周围时不时腾起无名之风;接着,勾画图腾的纹样瞬间迸发出了金色光芒,直直地射向天空!虚常突然举起拂尘,凌空划个十字,猛地凭地而起一股气流!金光乘着气流,直冲云霄!红似火的云霄中,陡然印出一个金色的图案,仿佛荧光粉洒在了上面。 天地刹那间暗了下去,只有一团火焰似的云霞在金色图腾的映照下疾速地翻滚流动,势如赤天之火!太阳的光辉被阴影遮蔽,只剩一颗亮光璨若钻石的星星嵌在天边!那颗星,正是风潮星! [无责任插段] 枫:什么嘛,依我看就是日食!还有,那个图腾下面是不是装了灯泡啊? 青:……你别破坏我的意境! 枫:切!你不尊重物理学原理,当心被物理老师追杀! 青:少来!要不要先让我追杀你啊! 枫(笑):你敢吗? 青:你竟敢藐视我!看我怎么把你写死! 枫:咳咳,这里有后妈啊,快来人啊! 青:别别别……别喊你家小攻了,我……我不写死你…… 枫:哼,刚才的问题还没说完,接着谈! 青:啊~~ 枫:还有“回夜阁”,怎么可能一片黑啊,连蜡烛也点不亮…… 青:…… 枫:还有那两朵莲花…… 青:我恳请封杀我…… 枫:还有…… 言:小枫,后妈怎么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啊? 枫:别理她,她向上帝忏悔去了。 青(心里大喊):上帝,救救我吧~~~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九十章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红云泛着血色,张狂地侵占了天际。昏暗之中,唯有风潮星,如同嵌在泥土中的钻石,白光灼目,熠熠生辉。 仿佛回到了盘古开天辟地的时候,世界一片混沌,苍茫而肃穆。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虔诚,如同神祗初生般的神圣古老。 地上的人好似信徒一般,怀着一颗朝圣的心面对这一切。 金色的图腾开始旋转,牵扯住命运的轨迹一同旋转。 时间似乎停止了,苍凉如远古的殇歌。 星辰啊,请你流逝吧! 虚常道长手中的拂尘染上了金光,正对着图腾缓缓轮转。图腾的光芒变得诡异神秘。好像霓红灯在闪烁。 无暇去注意别人,我的视线随着金光的闪动变得模糊不清,如同中了催眠术。身体有些飘飘然,似乎风一吹就会飞入赤云中消陨殆尽。 教主面色木然,他闭上了双眼,集中精力克制着脚下星辰图象的光。 道长如电的双目微扫我们,收回拂尘,运力于足,脚尖一点,乘风腾起,在图腾之光的映射下定格在莲池上空,似乎无形的站台在他脚下。 刹那间,风声大作,所有的光又增亮了一倍,眩得人眼睛生疼! 脚下的星辰之光竟散发出强烈的热度,蒸得我全身麻木!这比触电还折磨人!我浑身滚烫,感觉自己从脚到头都被蒸熟了,喉咙干涩,呼吸艰难,像是被铁钳子夹住了气管,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你有做过高温瑜加吗?你有蒸过桑拿吗?我保证,即使是从小就在撒哈拉长大的人也不能在这个台子上坚持一分钟! 没错,一分钟后,我就深切体会到了缺氧的滋味。身上快被蒸干了,脑子因供氧不足而严重短路。此刻,我只意识到一点,我活不过今晚了! 老天啊,我的遗书还没起草完毕,我的遗产还没作公证,我的遗体还没捐掉,我的……我的遗孀们……你们就不用殉葬了啊啊啊……(青,抹着泪:小枫,一路走好~~你的老婆们我会帮忙改嫁的) 天亡我也~~(青:决空给我家小武,子陵给我家小慧,苏苏给我家小洁,小言嘛,老娘我自己留着!天辰和小拉要的,赶紧报名,过时不候,报名费10元,数量有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雾气越来越重,如薄纱一般隔离了星祭台。 我痛苦万分,只觉得生命在一点一点地从身体内剥离,像春蚕吐丝般地将灵魂挤出躯壳。挣扎着闭上双眼,想努力忘掉这种感觉。 迷糊中,只听得虚常道长朗声念着祈文: “魂潜于星,光度而不灭……风潮承于风汐……神存而形灭……愿天地之命数逆……赐风潮于永生!” 话音一落,我顿时感到闷气的痛苦消失了。我慢慢地睁开眼睛,张望着四周。咦,我的头能动了!我的手也能动了!可是……可是为什么,我的身体好轻,好像还在上升?低头一看,我立刻傻了!星祭台上,还站着一个“我”! 妈呀,我灵魂出窍了?! 台子上的“我”面色惨白,已停止了呼吸,像一尊雕塑。而我自己,则在空中飘来荡去,随时都可能被吸进天上的金光中! 我挂了,真的挂了,第二次挂了! 地上,教主似乎正在承受着命运的逆转,闭着双眼,纹丝不动;虚常道长正致力于纵星辰,额上渗出了不少汗水,他也紧闭双目,艰难地挥动着拂尘。门边的教徒惊得目瞪口呆,一副想逃又不敢逃的样子。 此刻,教主显然是脆弱的,没有一点防御,如果外面的大军现在冲进来,一刀抹了他就万事大吉了!我努力向宫门那边眺望,心里凉了半截。由于天象突变,那边的战争也消停了不少,估计是吓得不敢打了。 唯一的后路也没了,难道我真的要命丧于此吗? 金光晃了晃,我猛地抬头看。风潮星,正在剧烈地摇摆,震动不息! 这个时刻终于到了! 虚常用尽最后的力气甩动拂尘,地上的图腾迅速腾出一阵狂风,朝空中的我直扑而来!我来不及尖叫,已经被风冲上云霄! 恍惚间,我瞥见风潮星猛地一顿,接着化作一道金灿灿的流光,在火色的天空中破云而逝!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地面寻找教主,却看见一个黑影蹿上了星祭台…… 一切都寂静了!我……去向上帝……报到……不对呀,身体怎么突然变沉了?好像坐过山车时从高处一下又滑到低处的感觉? 还是睁眼看看上帝长什么样子吧! 唔,脚下踩着的是银制的地板,还发着珍珠色的光。空气中还有雾气,前面还有个莲池……等等,这不是星祭台吗?莲池边跌坐着的人不是虚常吗? 我怎么又好好地站在这里了?捏捏自己,很痛的,我又回到身体里了?!还是说,我没死?! 天空恢复了正常,除了风潮星已经不在。斜阳与红霞依然挂在天边,那道金光不复存在。 教主呢? 我一回头,彻底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教主大人僵硬地倒在台上,身后站着韩静天。韩大侠摆着刚才出掌袭击的pose,一脸警惕地盯着倒地不起的教主。门边的教徒全都东倒西歪地瘫在地上,口吐鲜血死不瞑目。 这下明白了吧!风潮星陨落的一瞬间,韩静天迅速干掉了其他几个垃圾教徒,一个箭步冲上星祭台,正对着教主的后心运足内力猛拍一掌,教主……教主大概已经随星陨落步入轮回了…… 所以我没死;死的,仍然是正主。 教主啊,没想到吧!即使你机关算尽也没闯过这一关,告诉你,走后门是行不通的!朗朗乾坤,天地昭昭,你运气好的应该去买彩票!也不看看我的后台是谁,是老天给我转生的唉,你跟我斗,哼!(某青:这小子真势利) “王爷,你没事吧!”韩静天充分确定教主已死,才敢跟我说话。 “我没事了,”我舒心地笑笑,眼神一转,指着莲池边的某人,“那边还有一个,交给你了!” 虚常消耗了全部精力,又功亏一篑,正挣扎着运气呢。 “哼,虚常道长,你今天插翅难逃!”韩静天刷地抽出长剑,脚下生风,直逼而去。 虚常见势不妙,气也不运了,拔腿就跑。偏偏他也跑不快,没几步就被追上了,只能拼命招架。 宫外的呐喊声更大了,破宫之势,千钧一发。 我冷眼看着地上教主的尸体,心里乐开了花。无意中瞟到莲池中的一汪洪泽,只见那株艳如火的红莲盛开尽了最后的气焰,从花蕊开始迅速褪色,如同被吸尽了血液,瞬间枯萎衰败。红色褪至花萼,轻晃一下,一朵无色之莲化作飞灰,风过无痕。碧叶中,空留一朵圣洁的白莲,轻盈地吐纳着芬芳,风姿绰约。 白莲如歌,悠远清雅,又惹人会心一笑。 星祭台的打斗还在继续,宫门外的战斗还在进行。我以为,尘埃已定,风潮已陨,红莲已逝,该结束了。 可是,这一切远没有结束。 ————————————————————————————————————————— 各位不好意思啊,本人原本是设定教主和苏苏独的~~不过大家意见不一,我还是听你们的。 大家想让谁活,就留个言,在下一篇番外更新之前我再来看,放心吧,即使死掉的人我也可以改活的,决定权在你们的手里哦~~(飘走)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九十一章 号声打声嘶吼声,声声入耳;私事国事武林事,事事要命。 眼前韩静天跟虚常打得正精彩,外头攻城的呐喊声更激烈。 我闲着没事,只好缩在莲池边欣赏韩大侠的风姿。自己逃命?开什么玩笑,外面到底谁强谁弱我还没搞清,一个人溜出去不是被误杀就是被抓去做人质。还是等韩静天打完一起离开吧。 对,刺他左肩!没错,踹他下身!继续,照他门面痛殴!韩大侠,我是你的死忠拉拉队! 虚常眼见不行,突然孤注一掷,把拂尘甩成螺旋状扔向韩静天。韩静天反应够快,迅速打落拂尘。就在这一瞬,虚常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药粉,天女散花似的一洒,空中立刻腾起烟雾,一片模糊。 等雾散去,虚常已经不见了。这老混蛋,溜得挺快。 “现在怎么办?”我问。 韩静天沉思一会儿,又看看外面的形势,说:“外面很乱,王爷你暂时不能出去。” “那你呢?”宫中还有夜羽教的残余势力,离开这里会被抓住的。 “我要去宫门那里,趁其不备,打开宫门!”韩大侠准备去牺牲了。 “可是那样很危险!” 韩静天冷笑:“夜羽教的残党,还不足以伤到我。” 这下好了,再不让他去,不就是怀疑他的实力吗?我也只好妥协。 “教主不准别人进星祭台,所以这里是皇宫唯一安全的地方。”韩大侠整理好衣衫,“王爷,请你留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就化作一个黑影,直奔宫门。 诡异,诡异! 让你待在一个全是死人的地方试试! 阴风吹得我瑟瑟发抖,斜阳的红光也无比恐怖。 韩静天,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跑到殿门口,向外看啊看,只看到远处冲天的狼烟,就是没个人。唉,先躲到殿里吧。 一转身,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尸体。然后,我石化了。 星祭台上,一具衣着华丽的尸体……动……动了?!! 我想跑,腿却发软;我想尖叫,嗓子里却吐不出一个字音。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具“尸体”慢慢爬起,揉了揉眼睛,活动一下手脚,再慢慢慢慢地转身—— 妈呀,教主诈尸了! 我真的吓傻了,两腿一软,跌在地上,抖抖地看着一脸木然的教主。 “你……你别……别……别过来!”我只会说这一句。 他披散着长发,妖娆的脸上带着惊异的表情,凤眼中满是温柔。 这似乎挺像那天晚上的教主啊……他走过来了!走过来了! “不要……不要!不是我杀你的,别找我索命!”我拼命找地方缩。 他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夕阳,眼里一阵欣喜,醉人的笑容也浮现在脸上。 我认为,他在为自己的重生而高兴…… 接着,目光又转向我,颇有些哀怨地盯着我。 咦!咦!咦!他的暴戾呢?他的自命不凡呢?他的狂傲呢? 他微微张口,想说什么,可是言又止,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我的脑子有点转过来了。这个人,是不是风潮星的第二重命? “你……你是教主吗?”我扶着墙站起来,试探着问他。 他摇摇头,又向我走来。 “停!停!别靠我太近,我不习惯!”我还是有些心悸,毕竟教主大人的光辉形象带给我的阴影是无可磨灭的。 他无奈地笑了。几根发丝掠过他的脸畔,斜阳的光映在他身上,把栗色的长发变成了金棕色,眼里一汪秋水夺人心魄。他真的……好美…… 我看得有些呆了。如果他是风潮星的第二重命,那为什么我曾在晚上见过他?还是说他和教主其实是共存的?共用一个身体?教主死了,他就出来了? 还是问当事人比较好。看来得调查一下他的户口。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我打量着他。 他顿了一下,眼里露出一丝哀伤,好像极不情愿似的。 “你倒是说话啊!”我皱眉。 沉默许久,他似乎作出了重大决定,鼓起勇气张口道:“我——” “原来躲在这里啊。”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打断了我们。 我和他警觉地回头望,竟然是平疆王! “平疆王!你……你怎么进来的?”我四处望望,他没带侍卫,孤身一人。更离奇的是,外面的攻城战似乎还没成功啊! “宫里有秘道,只有皇族成员才知道。”平疆王鹰一般的眼睛盯住了我身边的人,“皇上,别来无恙啊。” 我身边的人咬住了下唇,眼神复杂地向平疆王看去。他往前走了走,把我挡在身后,像是害怕平疆王伤了我。 平疆王轻蔑地扫了我们一眼,右手微微靠近腰旁的剑:“皇上,如今民不聊生,国家大乱,你还有心情跟男宠在一起。看来,玉岩国必须另择明君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他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么,为什么要这么说?是了,他只是在为自己的篡位找借口,顺便再打压一下皇帝的气势。可是……那位皇帝已经死了啊,你找这位冒牌货的麻烦有什么用! 平疆王拔出了剑,一步步向我们逼来,一向严肃的脸上竟有些阴森可怖:“只要皇上驾崩,本王回到军队中再攻进宫里,将士们看到皇上已逝,皇位……自然就是……” “原来你只是想要那把龙椅!”我愤怒了,你不是为民请命的么,怎么见了利益就露出你贪婪的嘴脸! “哼,本王是顺天意,诛暴君!得不到皇位,如何谈得上治国平天下!”平疆王傲视我们,举剑挥来,“所以,就委屈皇上了!” 一剑刺空,我前面的那位灵巧地避开,空手与剑搏斗。这武功,这身手,跟教主的丝毫不差啊! 我焦急地看这两人打斗,焦急地等待外头大军的宫入。韩静天,你快点将三路大军带进来啊,让他们看清这个平疆王是什么样的人!快点来啊,这样才能保住这位刚醒来的同志,根本不关人家的事,你们还让不让人活了?! 趁两人打得激烈,我偷偷蹭到殿门,伸长脖子往外看。 突然里面一阵惊呼,我急忙调头观战,只听到利剑破空的声音,平疆王手中的剑竟脱手朝我飞来!我只看到平疆王脸上一抹狠狠的表情,人已经傻掉了,一动不动地站着,等待长剑穿心而入。 平疆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卑鄙小人! 眼前一花,听得“哧”的一声,剑停下了。 平疆王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而我,溅了一身的血,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剑没有刺中我,刺中了飞奔而来替我挡剑的人。那个人,风潮星的第二重命,美丽而温和的人,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名字的人。 他轻吟一声,身体支撑不住,缓缓向后倒下。 一柄长剑刺穿了胸口,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他绝美的身体。 “不!”我惊叫,赶忙扶住他,与他一起瘫倒在冰凉的地面。 他艰难地呼吸着,抬眼对上我涌满泪水的眼睛,唇边漾起动人的笑,一笑倾城,艳如莲花。 不在乎涌血的伤口,他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不肯松开。 “快点,快点处理伤口!你不能死的!”我挣开他,手忙脚乱地扯开他的上衣,撕开伤口处的碎布,抱起他的胸膛,努力寻找周边的|岤道来封|岤止血。 低眼扫到了他的右肩,上面,有一个还未消退的牙印,如同文身一般地烙在那里,让我觉得分外熟悉。 他再次抓住我的手,制止我毫无意义的行为,迫使我也看着他的眼睛。樱唇轻启,莲香浮动,他轻柔而急切地问道:“枫,你……喜欢我吗?” 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 这声音……轻柔软糯,曾在多少个黑夜中陪伴着我……还有那句梦呓似的呼唤,枫,你喜欢我吗…… 第三卷:莲香风潮第九十二章 “秦晚苏,你还真痴情啊。”平疆王冷笑着看着我怀中的人,“否则,本王还找不到你的弱点。” 怀中的人没有理他,只是蹙着眉一遍又一遍喘息着问我:“枫,你喜欢我吗……枫……” 我努力地看着他的眼睛,心中不断震动着。秦晚苏就是教主,教主就是秦晚苏。他们就是风潮星的两重命。 教主是红莲,苏苏是白莲;教主拥有白天,苏苏拥有夜晚;教主暴躁不驯,苏苏温和可人。他们,就是这样穿插在我的生命中,让我不知所措,让我……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我讨厌教主,我喜欢苏苏。 怀中的人,有着苏苏的灵魂,却有着教主的身体。 “苏苏……你是苏苏……”眼睛蒙上了水气,抱着他的手更紧了。 惨淡的笑容浮现在他绝美的脸上:“枫……你还认得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br /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2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2部分阅读 会是他?!”我难以遏制地吼了出来,泪水纵横着打在他苍白的脸上。 他颤抖地抬起手,轻轻地,如春风般地拂上我的面颊,凤目里温情与苦涩并存交织:“枫……你终于看到我的脸了……是不是……是不是很丑……你最讨厌这张脸的……” “不,不!你是最美的!”我抓住他的手,紧紧地靠在自己的脸畔,生怕我一松手,他就会随风飘离。 他笑了,灿烂如莲。即使血仍在流,依旧衬得他如凄惨的精灵。 “枫,”他着,“谢谢你……谢谢你陪我度过夜晚……我从没见过阳光,是你……是你让我看到了……看到了最后一天的夕阳……”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苏苏的眼里噙满晶莹的泪珠,映着天边艳红的夕阳,说不清是感慨还是留恋。 我已说不出话,只有紧紧地抱住他,把眼泪流进他的脖子。 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他把我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他说他叫秦晚苏。 第二次见他,他说他活在黑夜中,他说他恨教主。 再后来,他告诉我星祭台的秘密。 再后来,他救了我,用自己的身体救了失去神智的我。 …… 直到上一次,他哭泣着问我,枫,你喜欢我吗。 今天,他就要为我而死了。 我以为他会帮我,是因为他恨教主,恨夜羽教。可是我错了,他跟教主,是同一个人,他做的一切,是因为爱我。 而我,仍欠他一个答复,欠他一份情。 “平疆王,你的目的达到了,你现在想做什么,杀了我灭口么。”我冷冷地瞪着那个可恶的男人。 他宽容似地浅笑:“杀你?你以为本王的部下会听你胡言乱语么,你在他们心中,只是一个亡国的妖姬。” “既然如此,你可以滚了。”我下逐客令,外面的饿喧哗声如潮水般袭来。我知道,宫门快攻破了,平疆王定会在大军冲进宫之前回到军队。而且,因为坤翔军队帮他的原因,他不会也不敢杀我。现在,我只想跟苏苏单独在一起,陪着他,直到斜阳残落,莲香不再。 平疆王冷哼一声,没趣地转身走。 “等等,”苏苏突然硬撑着叫住他,声音缥缈如烟,“皇叔,圣安殿的大殿宫匾后,有……有一封诏书……是……是我夜里偷偷写的……皇叔,玉岩、玉岩国,就给你了……” 平疆王的身影停了一下,接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天下已成定数。 “枫……我这样做,对吗?”苏苏依偎在我的怀里,面色苍白如纸,“你不要怪皇叔,为王者……必须不择手段……” 我忍着泪,将他摁入怀中:“我不怪他,不怪他……我怪你!如果你敢死,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他的血染红了地面,呼吸轻弱无力。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他用力睁着凤目,对上我的眸子:“枫,你喜欢我吗……告诉我,我就死而无憾了……” “我不说,我不说!你要活下来,等你的伤好了,我才告诉你!你不许死!”我已经歇斯底里了,苏苏,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可是,我不能说,说了,你就会放弃活下去的信心。 “枫……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不过……好像不可能了……”苏苏的双眼微微合上,凄美的笑容在嘴唇浅浅绽放。 “苏苏,你听我说,只要你活下来,以后的日子,我永远陪着你!不要闭上眼睛,睁开,睁开啊!”不顾一切地抱着他大喊,苏苏,你看着我啊! 斜阳惨淡,将池中那一株绢纱般的白莲笼在了血色中。素雅如莲,竟显得悲凉寂静,和着我的哭声缓缓奏出一曲挽歌。 苏苏,你好不容易站在了阳光下,好不容易对着我温婉浅笑,好不容易击败了红莲,好不容易……能静静地听我说声爱你…… 一柄利剑就这么插进了你纤瘦的身体,折断了我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苏苏,没有你,我活不到今日。失去你,我将见不到未来。 苏苏,不要睡着,即使你睡了,我也要让你这个睡美人醒来。 苏苏,你感觉到了吗,我的唇贴着你的唇,我的生命就是你的生命。 苏苏,你听到了吗,我的心跳声在说,我爱你。 苏苏,你是天使,你是我的天使,我不会放你走,我的每一颗泪珠都在挽留你,黑夜中的睡美人啊,睁开你的眼睛,再唤我一声枫,我会亲口告诉你,我不会离开你。 苏苏,白莲开的正艳,它就是你,对吧。你是在水上亭亭玉立的白莲,你一直在看着我,是在等我说出那三个字吗?不,我不会说的。因为,我怕说出后,白莲就会消逝枯萎,带着你善良的灵魂一起飞入云的那端,永远找不到。 苏苏,我的怀里,温暖吗。我将一直抱着你,天荒地老…… 平疆王回到军队,士气大增。再加上韩静天的里应外合,皇宫终于攻破了! 宫内早已荒芜一片,尸横遍野。 平疆王带着心腹,直奔圣安殿,寻找立他为帝的诏书。 韩静天则带领赵决空与南宫舜,直奔星祭台。 一路奔到星祭台的赵决空与南宫舜,在跨入门里的一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们一心挂念的少年,失神地跪在莲池前,泪痕斑斑的脸上有着难以言喻的痛苦悲伤。少年听不见决空的呼唤,看不见突然出现的人,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全部的感情吻着怀中的人。那样决绝的吻,那样痛苦的吻,看得人心中隐隐作痛。少年的衣上沾满了未干的鲜血,大片大片的红色,艳如烈火焚身,凄如红莲衰谢。他怀中的人,身中一剑,柔弱的身体软软地倒下,苍白的脸上尚留一抹温婉如玉的浅笑。 所有的人都静静地看着莲池前的两个人,莫名的伤感淡淡地飘摇在血腥的空气中。 唯有那株白莲,飘荡在柔波中,无声的挽歌仍在继续。 天上的星辰啊,我愿用我的风汐之命换回苏苏,就算让我灰飞湮灭永不超生,我也想再看那一双秋水般的凤眸睁开,再看那一抹柔弱如水的浅笑。 身边似乎有人在叫我。 我睁开了眼。满地蔓延的鲜血,染红了这片圣土。 风拂过苏苏苍白的容颜,那一丝凝在嘴角的笑容仿佛活了过来。 苏苏的身上,还弥留着莲花的香味,仿佛要留给我最后的温存。 莲花香遗,风潮消弥。过往尘烟皆化土,空留一笑醉红颜。 夕阳光辉尽了,即将带走苏苏残余体温的那一刻,我抱着他倒在了血泊中。 红莲血,白莲身,温暖如晚春。 ————————————————————————————————————————— 各位好啊,明天更苏苏与教主的番外~~番外结束后就要决定要不要让他们活了,大家抓紧时间决定啊,苏苏与教主的命运在各位手中啊! 今天看到一封帖子,面临危机的事~~希望大家一定要支持啊,虽然总是抽筋,但也是我们的家,坚决反对对不利的不良书商! 第三卷:莲香风潮番外并蒂莲 天暗之年,双星冲月,一为风汐,一为风潮。风潮之辉明似火光,灼天以数年之久。同年,玉岩得皇子,名晚苏。晚苏命若灿莲,有灵者尝予一莲子,播于宫中阴圣之地。次年,莲生花开,一株双花,一红一白,曰并蒂莲。 [红莲] 我不该是地上庸俗平凡的人,我应该是高于一切的神祗。 如同焚烧大地的红莲之火,我的出生注定要征服世界,或者毁灭世界。 我叫秦晚苏,风潮星的第一重命。 讨厌自己的名字,柔柔弱弱像个女人;讨厌自己的长相,妖艳绝伦又毫无用处;讨厌自己的地位,一个被视为妖物而不受宠的皇子。 父皇不屑于我这个儿子,母妃整日只会哭哭啼啼,宫廷中的人见了我只会指指点点,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变着法子想骑在我头上。 厌烦,这是我对这个世界唯一的感觉。 红莲之火会焚烧大地,那么我又何尝不可颠覆命运?我要让命运臣服在我的脚下,成为我手中一件破败的玩物。 于是,我听到宫女的议论,说我的眼里像有火在烧,甚至会闪过血的光色,不像个孩子。 孩子?我嗤之以鼻,我从来就不是个只会玩泥巴的孩子。 避开所有的人,我千方百计搜到绝世武学,发了疯似的练起来。 我是星辰之命,我会主宰天地。傲视旷野,就像池中的红莲一般,绚烂张狂。 天地算什么?天地间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该毁的,统统消失吧! 第一次有了这种想法后,我的身边真的清净了不少。去满手甘甜的血液,我笑着对自己说,阻碍我的人,都该死。 可惜,我有一个缺憾。我的生命中没有夜晚。殷红如血的夕阳消失后,我就会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沉沉睡去,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的出现,我才能重新站在大地上,叱咤风云。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他与我共存。他,那个让我恨之入骨的人。 [白莲] 万物皆有存在之理。偏偏,世界上还有一个不该存在的我。 如同冷风般无奈地飘摇,我的出生注定要污浊这片干净的天空。 我叫秦晚苏,风潮星的第二重命。 喜欢自己的名字,温情中不乏意韵;喜欢自己的长相,对着别人温柔地浅笑比说上许多客套话更有作用;喜欢自己的地位,可以无拘无束地玩耍,不像其他的兄弟被管得严严的。 宫里有一株白莲花,纯洁似霜雪,薄瓣如蝉纱。美的好不真实。 母妃说,你就是那朵莲花。 我以为她的意思是说我单纯无瑕,现在才明白,她是哀叹,我将与白莲一样飘零寂寞的生命。 月光如水,黑夜缱绻。别人兜白天白天,可是,我为什么只看到深蓝的黑天?诗歌中总有斜阳红霞之说,可我为何从未见过? 每当我问起,母妃就会哭得悲痛绝。那时起,我就觉得我是不祥之人。 终于有一天,我听到宫人的议论。他们说,我很古怪,我的眼里总是充斥着杀气。 杀气?我不懂什么叫杀气,只知道别人都讨厌我、害怕我。而我,只好躲起来,一个人对着月光偷偷地哭。 白莲的哭泣,幽宁如歌。 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我发现自己竟然会武功,而我从未练过;我发现自己时常带着血腥的味道,而我却不知从哪儿沾染上的。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这一切都因为他。他,那个我唯一恨着的人。 [红莲] 我坐上了玉岩国的龙椅,得到了玉岩国。 看着那些讨厌的人统统跪在我的面前,我的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对,我就是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俯视天下高高在上的感觉。 跪在我脚下的人,可以由我随意践踏,包括那些微不足道的生命。我看见了,他们眼里闪动着恐惧,与我的兄弟死在我手下的那一刻一样的恐惧。 我仰天长笑,我就是要让世界恐惧,我要让每一寸土地都洒上鲜血,滋生蔓长犹如妖艳的红莲。 有人说,玉岩国有个暴君。 不止是玉岩国,当我征服天下之时,连天上的神也得任由我的暴戾!小小的玉岩国,如何满足的了我? 我即位不久,江湖中就多了个夜羽教。无人知晓,夜羽教的教主是一国之君,夜羽教其实是军队。可以说,夜羽教是我的剑,一柄掌在我手用来扫荡天下的利剑。 夜羽教的张狂,很快控制了武林;而我的大军,也终于开始向邻国进攻。 数年间,血雨腥风,染红天云。 我嗜血成性,骄火胜人。为王者,必要君临天下。我要的,不是玉岩国这个小国,而是整个天下。 与我作对的人很多,尤其是平疆王。此人势力强大,远在封地,一直无法动手铲除。不过不要紧,我才是神,即使他再有能耐,也抵不过我指间的红莲火。 我从不自称“朕”,那是庸俗的贱民国君的称谓。我与天同寿,怎能与那些贱人有一样的称谓!那些人,迟早要拜倒在我的脚下,连仰望我的资格都没有。 这世间唯一值得我看上一眼的人,就是虚常道长。只有他,解开了我的身世之迷。也因为他,我才发现身体中还存在另一个我。 风潮耀,红莲盛。他说。 [白莲] 我是个影子,一个碍事的污浊影子。 几乎没人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不知道别人的存在。 一切都过得浑浑噩噩。 不明不白地,我发现自己穿上了龙袍;糊里糊涂地,我看见了兄弟的灵位;迷迷糊糊地,我的手中多了一支神秘军队。 终于忍不住了,我找了一个刚进宫的小太监问话。不懂事的孩子说,皇上白天的时候好凶,晚上却好温柔,根本不像同一个人。 原来如此。 我找到了那朵莲花,细细瞧去,它有两朵花,共一根茎。我明白了,白莲是我,红莲是他。白莲温婉,红莲张狂。温婉如我,张狂如他,又如何能共存? 我希望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他却自命不凡地想掠夺一切,毁灭一切,仿佛世界唯他独尊。 看尽了血腥的战争后,我开始恨他。 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恨”这种感情,飘零若水的白莲也会燃起无焰之火。 我偷偷地在夜羽教中安插了一些人,让他们告诉我白天所发生的事。 我开始与他作对,暗中保护他要杀的人,暗中撤消他下的命令,暗中挽救失道的国家。做这一切的时候,我总有些害怕。最后还是咬着牙做下去,我以为,是我对他的恨做了支柱。那时我就知道,他也一定会恨我入骨。 一切终止于虚常道长出现的那天。他的目光如同苍鹰,仿佛能看到那个躲在躯壳中瑟瑟发抖的我。 我的存在还是被虚常道长一语点破。自此以后,我便失去了反抗的力量。 白莲如同被软禁了一般,锁在了一汪池水中,孤零零地飘摇晃荡。 我注定,就要做一个影子,甚至是黑夜中的影子。 [红莲] 风潮耀,红莲盛。他说。 他又说,风潮陨,红莲谢。 如何能让风潮不陨。我问。 风潮必陨,他说,但红莲可不谢。 因为这句话,我千方百计活捉了一个人,一个长着绝世容颜却又不知死活的倔强小子。 虚常道长的意思,是让这个小子代替我去死。 这小子是风汐星的第二重命,与我一样,是星辰之命。他很有意思,敢跟我顶嘴,敢出言不逊。没人敢在我面前做的事,他却做了,我倒有了兴趣折腾他。看着他咬牙切齿的表情,我有种莫名的快感。 本可以一帆风顺地进行下去,偏偏我和平疆王翻脸了。本可以一统天下,偏偏武林盟出了个南宫舜。本可以调回边境的军队,偏偏坤翔国突然反攻。 心烦意乱,手中的命运之轮竟然脱离了我的控制。 我将气统统撒在了那个小子身上,变本加厉地折磨他羞辱他。总有种感觉,征服了他,就能征服天下。 可惜,征服了他的人不是我,竟是那个我恨之入骨的人。更可笑的是,他以为那人是我的爱人。我会爱上别人么?除了我自己,谁都没那个资格。 也许,我就是败给了他,败给了另一个我,也败给了那个小子。 当我站在星祭台,面对一汪莲池时,心中有了一份坦然。 满手的鲜血,燃成华丽的红莲之火。我以为能烧毁世界,可最终,焚灭了我自己。 风潮星划破天空后,我听见身后有人挥掌拍来。 我明白,命运之轮重新转动时,它已不在我手中。 只看见血色的红莲,艳丽如荼,仿佛要滴出悔恨的血。 倒下的时候,我笑了。 可惜,除了我,谁也没看见。 [白莲] 原以为我会一直这么下去,待在黑暗中永无天日。 老天却赐给我一丝曙光。 我遇到了他。 听说有人被关进了回夜阁,也许是好奇,也许是同情,我悄悄地去了那里。 长期在黑夜中生活,我的眼睛能看见黑暗中的事物。所以,我一进回夜阁,就看见了他。美丽的容颜被伤痛折磨得凄艳,看得人心碎。我走近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抱住他。当他平静下来,缓缓抬头,用那双清水般的眸子在黑暗中寻找我时,我只觉得,心跳得好快。那一夜,我留在了他身边。我对他说,我叫秦晚苏,我会来陪你。 我的生命总算有了盼头,白莲也不再显得孤单。有个人,一直在黑暗中陪着我。 欣喜之余,我也害怕。我怕他发现我的身份,我怕他看见我的脸,我最怕的,是失去他。 但我清楚,总有一天,他会知道这一切。 我一如既往地跟另一个我作对,泄露出莲花的秘密,泄露出夜羽教的弱点,偷偷放掉了平疆王,偷偷写好了禅位诏书。也许,我做这些,并不止是恨,还为了爱,为了我对枫的爱。 枫,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直到最后,我也没得到答案。 最后,我见到了阳光。虽是夕阳,但我已满足。白莲不再沐浴月色,而能在阳光下恣意舞蹈。风潮星不再控制着我,我终于能站在阳光中。 可惜,一切已走到尽头。 长剑穿胸而过,我不后悔。枫在我身边,他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砸进我的心里。枫,你还是不肯说,如同那个晚上,无论我如何恳求,你也不说。 枫,你看见那朵白莲了吗?它就是我。如今,它终于从黑暗中重获了自由。 倒在枫的怀里,我淡淡地笑了。 不需要别人看见,只要枫记得,就够了。 番外并蒂莲完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九十三章 这是哪里,好黑啊!回夜阁吗?不对,回夜阁中没有光的,我不可能看到远处的那个身影。 那个人是谁?蓝衣长发,风姿绰约。苏苏吗?不,不会,苏苏他,已经走了…… “你是谁?”那人越走越近,我颤抖着问了声。 没有回答。他低着头靠近我,不发出一点声响。 我紧张地看着他停在距我一米远的地方,然后,慢慢慢慢地抬起头。似有阴风吹来,拂开了他额前的刘海,露出一张绝美的脸。这张脸,好眼熟…… 这不就是我自己吗?! 难道我在照镜子? 不,不。那人的眼神清冽如冰,贵族的气质犹如霜雪刻出的。这绝不是我! “你是……衍枫?” 他的眼中霎时闪动了光芒,冷若冰霜的脸上有了光彩。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我,没有说一个字。 “衍枫,你真的是衍枫?” 绸缎似的黑发舞动了起来,蓝色的纱衣衬得他缥缈如影。眼睫微微颤动,冰颜晕出玉质的光泽。很久很久,他的唇缓缓开启,轻柔地如同梦呓。翕动的朱唇柔柔地唤着什么,可我却听不见,怎样也听不见! 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了一滴盈盈闪亮的液体从衍枫的眼角滑出,接着——他消失了,世界再度一片黑—— “啊!”我惊叫着,睁开了双眼,大口地喘气。 “枫儿!”身边一人激动地喊道,将我拥入怀中。 “师兄,你终于醒了!”南宫舜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我终于回过神了,四下看看,我处在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里,洗尽了浑身的血污,换上了纯白的衣衫坐在床上。还有个人一直抱着我。 “枫儿,我的枫儿!”宽阔的肩膀支撑着我摇摇坠的身体,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满含深情地注视着我。 “决空……你来了……”我靠在他怀里,百感交集,忍不住泪如雨下。 他的声音略低沉,却夹着一丝呜咽:“对,我来了……我来了……” 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味。本来,我应该高兴的,可是,可是苏苏却不在了。心如绞痛,痛得我无法呼吸。现实的残忍让我挤不出笑颜来面对眼前思念已久的人。 “喂,好不容易见了面,你们两个哭什么!”南宫舜皱着眉站在床边,“外面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决空瞪了他一眼,继续抱着我:“枫儿,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没什么,”我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下,“让你担心了。” “枫儿,”决空对着我的耳边喃喃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开始听说你被夜羽教掳走,我就后悔得要死,后悔当初放你去冠佳……好不容易楚天辰说找到你了,我恨不得飞去见你……后来你又失踪,我一气之下把楚天辰贬到边塞,整天差人寻找你……还好,还好有人告诉了我你的下落,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搂住他的脖子,打断他的话。如果我不是心血来潮地离开坤翔,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苏苏也不会死。 “枫儿,我们回坤翔,再也不分开,好吗?”他的话语好像蜜糖一样,我感觉自己融化了。 “嗯。”有气无力地回应,“决空,我还想见见他,行吗?” “谁?”决空奇怪地问。 我垂下头,离开他的怀抱,气若游丝地说:“他,秦晚苏。” “你要见夜羽教教主?!”决空和南宫舜同时惊叫。 南宫舜跑来,紧张地盯着我:“师兄,你怎么了?那个混蛋你也要见?再说他已经……” “我知道,”我不耐烦地打断,“就算是尸体,我也想再看一眼。还有,他和教主,不是同一个人。就像,我和衍枫那样。” 南宫舜认真地盯了我好久,然后和决空对视一眼,好像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枫儿,在星祭台,你抱着的人,就是他?”决空的声音有些哀伤。 我点点头:“那时,教主已经死了,韩静天打死的。之后平疆王来过,一剑刺中了他。” “原来如此。”南宫舜恍然大悟。 “对了,平疆王呢?”我忿忿问道。 “他找到了一封诏书。”决空的神色有些失落,“现在玉岩国国君,已经是他了。” 之后,三人都沉默许久。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苏苏,南宫舜托着下巴思考武林盟的问题,决空则哀怨而又温柔地看着我。 “让我见见他。”我恳求地看向决空。 决空的眼中隐隐划过愁丝:“你喜欢他?” 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乱如麻。身边的人,就这么一个个地被我伤害。苏苏,没有等到我的答复就离开了;决空,却看到了这一切。说没有,也许安慰了决空,可我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心,苏苏的灵魂,一定也会很伤心;说有,既不能挽回苏苏的性命,也不能让决空不难过。心里腾起羞愧的感觉,也许,我当初就应该死掉。 “对不起。”轻轻吐出三个字,我撇开头,不敢再看决空。 南宫舜讽刺地叹了口气。 决空没理他,径直拉过我,扳过我的头,让我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的感情:“枫儿,那你还喜欢我吗?” 他的眼中有着浓烈炽热的情感,有点焦急,有点渴求。我不禁心虚。决空,我当然喜欢你,你难道不信任我吗?可是,你会不会已经厌恶我了?你的眼神,让我无地自容;你的感情,好像在告诉我,我配不上你。的确,我花花肠子,我见一个爱一个,但我对每一个我爱的人,都是付出了真心,投入了真情。我只是想得到很多很多的爱,填补我幼时的缺失。因为这种想法,我才会伤害到你。我应该向你道歉的吧。 “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本以为决空会因我的道歉而欣慰,可是,可是他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悲伤纠结在了他俊美的脸上。抓住我的手也松开了,他的身体在颤抖,似乎有液体在他眼中闪动。 南宫舜则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呆呆地瞪着我。 这是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决空站起,转身,努力克制着情绪,声音夹杂着痛苦:“我懂了。枫儿,你休息吧。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 说完,他走了出去。背影显得那么落寞。 他什么意思?我没懂唉!拜托你解释一下再离开啊!什么叫“不会再打扰我”? 我还苦苦地思考这个问题,南宫舜一脸崇拜地走了过来:“师兄,你太厉害了!三个字就甩了他!以前衍枫师兄怎么甩也甩不掉,你竟然只用了三个字!” “‘甩他’?什么嘛!我哪有甩他?!”我看到南宫舜的表情就来火。 “唉?他问你还喜不喜欢他,你说对不起,这不明摆着的嘛!师兄,师兄,你怎么晕了!” 我靠!我真说错话了!决空,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啊! “师兄,你晕了就不带你去见秦晚苏了。”南宫舜转身走。 “我没晕,谁说我晕了!快带我去,不然你们把他埋了我就看不到了。”我一把扯住南宫舜,但愿苏苏还没下葬。 “埋他?”南宫舜皱着眉,“他又没死,埋了做什么?” “是啊,没死埋了做什——你说什么!”我猛地抬头,双手死死扯着他的衣领,“秦晚苏没死?!” “师……师兄,放……放开啊!”南宫舜拼命地拉我的手,可惜我处于精神失常状态,力气突然增大数倍。 “你快说,他不是中了一剑吗?怎么没死!”眼看着南宫舜要被我掐死,我好心地放开了他。 南宫舜拍着胸口,喘了半天气,才正视我。眼中有一丝无奈,他幽幽道:“他没死,不过跟死了差不多。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 刚考完试,累死了~~马不停蹄地更新啊~~ 苏苏没死,教主也会活的,遵从大家的意愿了啊。不过教主的复活会比较复杂,而且要过一段时间再重新登场,大概要换个身体吧~~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九十四章 存在生命迹象却不能主动完成生命活动的人,叫做植物人。 眼前的这个植物人,名叫秦晚苏。 我真不相信他成了植物人,你有见过植物人还会笑的吗?苏苏的脸上,还有着浅笑,温柔妩媚,如同睡着了一般。 “苏苏啊,你怎么成了睡美人!”我不知是喜是忧,扑上去抓住苏苏的手,死也不放开。 “那一剑伤了他的心脉,虽然止了血救回一命,但他……一直就这个样子。”南宫舜无奈地说,“当时要不是看你哭得那么伤心,我才不救这个混蛋呢。” 我狂吼:“说了他不是教主!你要不救活他,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救我救,可他就是醒不了啊!”南宫舜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既而托腮若有所思道:“药物救不了,或许可以靠精神力量——” “对,我看过好多植物人在精神的支撑下醒过来的!”我激动起来,不管了,我要试一试! “植物人?什么——师兄,你干吗!”南宫舜被我迅速踢了出去,然后关上门。 我要以精神胜利法救苏苏,方法可能比较恶心,所以绝不能让别人在现场观摩。记得在电视上看过一个女人,每天坚持照顾他的植物人男友,任劳任怨真心真意地守了他五年,她的男友竟然苏醒了! 如果苏苏能醒的话,让我守个十年都没问题! 躺在床上的苏苏,气若游丝。芙蓉玉面惨白失色,嘴角若有若无地弯起,勾成一抹温柔似水的浅笑。狭长的凤眼在长长的眼睫下安然闭合,微卷的长发斜洒在脸畔,宛如海棠春睡。未盖好的锦被露出他白皙的脖颈,还有缠在胸口的雪白纱布。 我坐在他身边,轻轻拉了拉被子,瞥见纱布上渗出的点点血色。俯身躺在他身边,我的手缓缓贴上他凉凉的面颊。凑到他的耳边,看着他完美的侧脸轮廓,我对他说起了悄悄话。 “苏苏,以前是你在黑暗中陪我,现在换我来陪你。” 阳光透过纱帐洒在他脸上,润如美玉。 “你总是说你丑,其实,你比谁都美。在回夜阁的时候,我就这么想了。” 栗色的头发又染上了金棕色,惊若天人。 “苏苏,你是最美的白莲,只属于我的白莲。” 弯弯的嘴角仍然浮动着醉人的笑。 “既然你没有离开,那么我也不会离开,我会一直守着你,我们永不分离。” 闭合的凤眼依旧留着迷人的弧度。 “如果能回到那个晚上,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拉住你,告诉你,我爱你。” 翘起的睫毛歌扇般地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苏苏,我爱你。” 我握着的手中有什么东西紧了紧。赶忙低头看,是苏苏的手,他……他在回应我! “我爱你,你听到了吗?!”我撑起身子,欣喜地喊着,“苏苏,我爱你,我爱你……” 恍然间,凤眼的眼角凝出了一颗水晶似的珠子。顺着脸廓滑下,印出一道清明的水迹。 他在流泪!我看见了,他快醒了,一定是的!于是我迅速冲到门口,打开门,对着留守门口的南宫舜大叫:“他有反应了,他要醒了!你快点去看看!” 南宫舜吃了一惊,二话没说立刻冲了进去。我也想跟着进去,却看见门边的另一个人一脸悲伤地望着我。 “决空,你……你还好吧?”我硬是克制住自己想冲进屋里的行为,冒着冷汗胆怯地瞥瞥决空。 他的容颜失去了光彩,眼神忧郁悲凉,却藏不住深处的热情。 清楚自己深深地伤害了他,偏偏此时没有心情向他解释,我心急如焚地向屋内偷看,丝毫没有顾虑到另一个人的心情。 “你真的爱他?”声音中透着绝望,又有希望。 “嗯。”我心不在焉,随口敷衍,一心想着去看苏苏的情况。 “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倒抽一口气,他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嗯,没有——你刚才说什么?”我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只看见他摇晃了两下,勉强扶着墙没摔倒,然后脸色变得惨白,双目无神。 我,我又说错话了?刚才他问什么来着,我一直竖着耳朵注意屋里的动静,没听到他说了什么。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我肯定说了什么大逆不道天诛地灭的混帐话! 算了,赶紧先解除误会!我刚想伸手扶决空,只听见南宫舜吼了一句什么。不知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我迅速收手,撇下决空奔进了屋子。 没有注意到,决空的眼神刹那间露出了寒意。 “苏苏,你醒——”我激动地冲进屋子,却被南宫舜的寒冰脸吓得咽回了后面的话。 “除了有呼吸有心跳有脉搏,我看不出他跟死人有什么区别。”南宫舜带着一副被耍的表情,咬牙切齿地说。 “谁说的,他还会笑,还会哭!”我反驳。 “你是在梦中看到的吧!” “南宫舜!”我发飙。 “师兄!”他突然变得很严肃,“没用的,你这样只是自欺欺人,他不会醒的,别骗自己了。” “不,不,不!会有办法的,会有的!”苏苏不会狠心地不理我,不会的! “你听我说,”南宫舜摁住我的肩膀,“师兄,不要为了一个死去的人活在悲伤中,这会让其他活着的人也处在悲伤中!” “他没死!”泪流满面地对他吼道,“你医术低劣,救不了他还推卸责任!” 我的胡乱撒气让他沮丧地撇过头:“对,我医术差,不会救人只会害人……苦茗隐士的弟子也救不了人……” “等等!”我猛地揪住他的衣领,“苦茗隐士……师傅一定会救他的,对不对,对不对!” 依稀记得慕阳山上师傅的风采。如果有人能使别人起死回生,那就只有我师傅有这个本事了。因为他是苦茗隐士,只为苍生的苦茗隐士。 南宫舜也猛然醒悟:“对呀,师傅什么都懂的,救活他应该不是难事……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南宫舜皱眉,“师傅肯救他吗?” “肯的肯的,一定肯的,师傅会给我面子的!” “师兄,你不知道,师傅讨厌双手沾血的人。秦晚苏手下的亡魂也不少,师傅……怕是不肯救他的。”南宫舜很为难。 “那也不是他愿意的啊!他有两个灵魂,你就当他人格分裂!不管怎样,都要带他去见师傅,有一线希望也是好的呀!”我无比真诚地盯着南宫舜。 南宫舜终于被我的“真诚”给“感动”了:“我答应我答应!师兄你别这样盯着我,你的眼神快杀死我了……明天处理好武林盟的事情,我就亲自带他去慕阳山!” 我还没来得及叫好,身后好死不死地传来一个阴魂不散的声音: “南宫少侠,你想带谁走?” 转身,遇上那双鹰眼,一身金黄的龙袍穿在他身上显得无比威严,平疆王不知何时竟来了这里。他没带随从,也没人通报。我警觉地打量他一下,难道,他是一个人偷偷过来,准备送苏苏归西的? 南宫舜显然不知道平疆王的野心,恭敬地拱手行礼:“不知平疆王到此,南宫舜失礼了。” 平疆王朗笑一声,目光稍稍转向我,嘲笑似的看着我:“王爷为何如此紧张?” 好,爽快!既然你非要把我推出来,我就不客气了! “平疆王,明人不说暗话,你想杀秦晚苏还是想杀我?”挑眉冷眼对视,经典的衍枫式pose。 “王爷何出此言?”平疆王很宽容地看向我,“另外,‘平疆王’这个旧称已不该再用。” 南宫舜立刻会意:“是了,现在应称‘皇上’了。皇上,能否将榻上之人交给在下?” 我不甘示弱地继续瞪这个穿了龙袍的家伙,还没正式登基就让别人叫他“皇上”,明明清楚我们对他的态度还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王者”? 他冷笑,不再理我,转身看向床上的苏苏,对南宫舜说道:“南宫少侠想要的东西朕都会允诺,只是,除了这个人。”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九十五章 “他已经半死不活了,你还扣着他做什么!”热血上涌,我脱口骂道。 平疆王礼让地对我说:“他毕竟曾是皇上,自然应该待在玉岩国皇宫。” “我看你是想杀了他斩草除根!” “王爷真会说笑。”他轻蔑地扫我一眼,转身看着南宫舜,“南宫少侠,朕万分抱歉不能让你带走先帝;少侠若有其他要求,直说无妨。” 南宫舜为难地看了看我,连忙回应:“不敢不敢,蒙圣上恩典,南宫舜不胜感激,哪里敢……” “除了秦晚苏,我们什么也不要!”我最烦别人文邹邹的,一把推开南宫舜,直接下通牒,“要么你杀了我,要么就把他交给我!接受还是拒绝,给个答复!” 他微微皱眉,眼里闪现出摄人心魂的威严之气:“王爷是否病了,总在胡言乱语!” 我是病了,还不是让你给逼的! “少来!重复的话我不说第二遍,接受or拒绝,快点!”我毫不避讳地瞪着他。 “重复的话朕也不说第二遍,不行就是不行!”好,够绝,我喜欢! “那就你死我活!”我豁出去了,反正今天不成功便成仁,扑上去一拳直照他门面—— “师兄,别闹了!”南宫舜飞快闪出,拦截我的拳头,顺便扣住我脉门,牢牢地抓着我。 ?br /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3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3部分阅读 平疆王见我冲上来,惊慌地向后退了几步,右手摸到腰间一块凸起的地方,想抽出点什么东西。我清楚,那儿肯定藏了柄匕首!南宫舜也发现了,立刻拖着我原离他,尽量保持距离。 “看来王爷病得不轻啊,”平疆王负手冷眼相对,“不如请王爷居于太医院,病愈后再离开。” 他竟然想玩囚禁!南宫舜脸色不对,不停地使眼色让我认个错。偏偏怒火攻心,此时的我一心想着救苏苏,哪里肯轻易放弃。没想到,马上就有人出现替我解围。 “不劳国君费心,朕会带吾弟回坤翔医病。”决空出现在门口,淡笑着看向平疆王,王者之气环绕周身,把平疆王彻底压了下去。 “哥,帮我把苏苏要回来!”见了决空我就张牙舞爪。 偏偏决空不理我,反而瞪我一眼:“别胡闹了!” 我顿时傻眼。决空从来没吼过我唉,今天竟然……竟然……我委屈得想哭! 心里一团乱麻,以至于后来决空跟平疆王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听进去。南宫舜轻轻拍拍我的肩,我才从深度郁闷中醒来。决空已经跟平疆王商量好了什么事,正往外走。决空出门前,微微侧首,深黑的眼睛留恋似的停在我身上,我能感到他眼里的幽幽深情。就那么一瞬,他已转身,留了个背影给我。 “为什么……”我喃喃念着。 南宫舜松口气,搭上我的肩膀:“师兄,你太冲动了!” “我……”冲动,天生的毛病,就是改不掉啊。 “还好赵决空来帮忙,不然就麻烦了!”他皱着眉盯着我,“你是王爷,怎么能如此无礼!” “你不知道,那家伙有多过分!”我拉着南宫舜坐下,前前后后地指责平疆王,把他所有的罪状加油添醋了一番。 南宫舜倒是异常平静:“原来如此。可是,师兄你有没有想过,玉岩国先是他的,而我们的命等于在他手中。” “唉?” “玉岩国都已经封锁戒严,若没有皇帝的许可,任何人都出不去,更不要说坤翔的军队和武林盟了。”南宫舜看了看榻上的苏苏,“想带他走,必须要让皇帝允许。” “那赶紧想办法啊!”我急了,“你也看到了,平疆王一心想置他于死地。难保某一天平疆王不会偷偷地暗杀!” 南宫舜托腮凝神:“我会让人暗中保护他的。只是,要带他出去,只有使计。” 出了房间,看到韩静天迎面走来。 “掌门,属下有事禀报。”韩静天走到南宫舜面前。 “什么事。”掌门架子端了起来,南宫舜严肃地看着他。 韩静天从袖中摸出一张纸条,递过来:“刚刚接到戴旗主的飞鸽传书,她已经清理了夜羽教部分残余,想赶来与掌门会合。” 紫岚旗旗主戴洁,她要过来? 南宫舜想了想,又看我一眼,爽朗地笑道:“让她尽快赶来。不过,不是以旗主的身份。” 韩静天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做了。我和南宫舜,则笑得神秘兮兮,一切进展顺利啊! 晚上,我窝在房间里,对着烛火发呆。 到了夏季,天气稍嫌闷热,再加上心里堵得慌,根本没有睡意。 门外突然传来声响,我闻声而起,缓缓打开门,四下张望。 “决空!”那个扶着门廊,摇摇晃晃往前走的人,不正是决空吗? “你怎么了,”我小跑过去扶住他,他低着的头稍稍抬起一点,刺鼻的酒味扑面而来,“你喝酒了?!”貌似喝醉了的说…… 他没理我,嘴里不断地念着什么字,一副颓废消靡的样子。 淡淡的月光斜洒在他的脸上,深黑的瞳孔闪烁着水泽般的光点,忧郁的情怀流转其上,有一种摄人心魂的迷醉之美。柔和的脸庞轮廓陷在披散的黑发中,颓唐而不失华美。周身散发着酒气,与他炽热的气息一起喷洒在我脸上,敞开的衣领中,他的胸脯急速地起伏,犹如盛情的邀请。 “决空,没事吧?”我小心地把他扶进房里,转身倒了杯茶给他解酒。 他斜倚在床上,目无焦距,眼神空洞,嘴里吐出的字音越来越大:“枫儿,枫儿,枫儿……” 我愣了。放下茶杯,撑着他的肩膀,让他的眼睛对上我:“我在这里,看着我啊!空,空,我在这里……” 微风跃窗而入,抚起他的长发,似乎唤回了他丢失的魂。他终于,慢慢抬眼。我清楚地看见那双黑曜石中我的面容,他眼里层层的忧郁逐渐融化成热情,带着火焰般的光彩。我的心猛跳了一下,有点心悸地收回了手,不敢直视他火热的目光。 人家兜酒后乱什么来着,我看眼前这位就处于边缘地带啊…… 果然,没过几秒,我就被他一把扯过压在床上。一句话还没喊出来,唇已被堵上了。决空发了疯,双手紧紧摁住我,野兽似的在我身上索取。 带着炙人的热度,他的舌侵入我口中,横冲直撞地占领了我的唇舌。浓重的酒气熏得我头晕目眩,气息急促。他神志不清地撕掉了我的衣服,强势地将我压在身下,意乱情迷的眼神化作一阵又一阵的热浪,直袭我僵硬的身体。 “决空……不,不要……今天没那个心情……”趁着喘气的空挡,我艰难地在他耳边低吟。手被他反扣住,强大的力量已在手腕上留下青紫的痕迹。 他什么都不管,粗暴地在我身上留下吻痕,语无伦次:“枫儿……为什么不再喜欢我……为什么啊……” 身体好烫,不知是酒还是心情的原因。我只觉得身上好痛。 “我就不如他么……枫儿……为什么选他不选我,为什么,为什么!” 撕心裂肺的呼喊声,震痛了我的耳朵,顺带着猛烈的动作,我觉得心也好痛。 “我说过不打扰你……可是我忍不住,忍不住啊!我爱你,你懂吗!” 我懂,因为我也爱你。但是,为何你要用曾经对待衍枫的方式对待我?我觉得痛到眼泪也流了出来。 “枫儿,不要丢下我……我不能没有你……” 呜咽声不绝于耳,有什么液体滴在了我的身体上。我觉得,痛已入骨髓。可是,我喜欢这种痛。越痛,就越爱;越爱,也越痛。 “空,我不想再说对不起了。每次说,都让你误会……空,我爱你,我需要你。”轻轻挣开他的手,缠上他的脖子,温柔地安抚他受伤的心。 虽然他醉了,但我确定他听懂了。他的动作不再粗暴野蛮,深黑的眸子里流光溢彩,柔和的笑容浮在了脸上。 “空……”又一个吻吃掉了我下面的话。哀怨地对上他的迷离眼神,我义无返顾地沉沦了……虽然开始并不想做的说。 酒精的味道弥漫了床帷间。我,真的醉了。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九十六章 “说,昨晚你是真醉还是假醉!”隔日一早,我发现身体痛得不像是自己的,于是一把拽起趴在我身上的某只,厉声问罪。 决空半睁着美目,伸手环住我的腰,淡淡笑道:“半醉半醒。” “你!你耍我!”我指着他鼻子怒嗔。 他的眼睛弯成月牙,顺手拉过我指着他的手,然后用结实的胸肌接住我前冲的身体,动作一气呵成,貌似练习过很多遍。 “你还来!昨晚已经被你整死了,你,你……”被摁在他怀里任他上下其手,有气也没处撒。算了,自认倒霉。 “枫儿,昨天我喝了酒,所以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别生气了。”决空低沉磁性的声音吹在耳边,酥酥麻麻的,搞得我脸上发烫。 “喝了酒,壮了胆是吧!”我故作恼怒,“我要罚你!” “罚什么?”不知死活的某人还有脸问。 “回坤翔前,不准再碰我!”一句吼完,我开始得意地欣赏某人的表情。嘻嘻,捉弄决空挺有意思的哈! “好,”他眨眨眼睛答应了,深黑的眸子深邃幽远,“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 挺住挺住,他的眼睛太会放电了,我不能再被勾住!因为,因为有事要跟他说的! “决空,坤翔的军队驻扎在哪儿?”我撑住他的肩膀,以免他再靠过来。 “城西军营。”他抚过我的一缕长发,轻吻一口。 “能出城么?” 他若有所思:“十万人,出城的话必须等玉岩国国君解禁开城门。” “等一下,”我打断他,“你帮他夺位,他欠你人情。若你有紧急情况的话,他应该会让军队离开吧?” “也许吧,”他呵呵笑道,“你又想做什么?” 我乖巧地依偎到他怀里,撒娇地贴着他耳畔道:“帮我个忙啦~~你也知道,苏苏他……空,救他一回,好吗?” 决空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略有忧伤划过眉间,他的神色变得严肃。我紧张地盯着他,心狂跳不止。答应啊,答应啊,拜托啦! “好吧,”他用沉静的眼眸凝视我,“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空!”革命成功啦!我激动地搂住他的脖子,整个人都陷进他的怀抱。他是为王者,气度宽宏,英挺不凡。这一点,我从开始就没看错。试问天下间,哪一个王者能有他的气魄?且不说冠佳先帝听信臣谗言,也不提现在的那位落井下石忘恩负义地对待子陵,就看看这位平疆王,根本就已经让人对他失去了信心。决空会是帝王之王,人上之人。他日我坤翔也定会称霸天下! 我心满意足地享受着他身体的温暖,下定决心要使他成为一代霸主,名震四方。 “行了,”他拉过旁边的衣服给我披上,“告诉我,要做什么。” 偷笑一声,我趴在他肩头,对着他的耳边轻声道:“我们只要……” 没多久,决空的脸上也露出了赞许的笑容。 七天,我们只有七天。 第三天,将是平疆王正式受诏称帝的仪式之日。他将用三天时间沐浴、祭祀、祈天、拜祖、然后加冕为帝。这三天,将有别国使臣前来,正是鱼龙混杂,人言可畏之时。而第七天,则会大宴天下,实质就是一个显示国家富有程度的超大party,结束后将送走使臣。到了第八天,他就是真正的皇帝了,也就能随时下令活埋了苏苏!所以,我们只有七天的时间! 给你一个星期,你会做些什么?天天上课睡觉开小差?天天轮流泡网吧酒吧ktv?天天晃着膀子逛马路研究红绿灯分布图与汽车牌子?天天煞有介事地蹿到各个名牌服装店一件件试穿却没带钱?现在懂什么叫低级趣味了吧!看看我们,要在一个星期之内把十万人的坤翔大军,以及武林盟的侠客们统统毫发无损地运出一座连苍蝇也飞不出去的都城,顺带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一名正享受着全方位监控的植物人,然后一口气奔出这个国家!这是多么崇高而神圣的任务啊! 有压力才有动力,我突然觉得那十七年我是白活了。 在那个“仪式开启日”之前,我们这儿可忙了有一阵子。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预料的日子,就是即位仪式开始的那天,“东风”来了。 平疆王正在圣安殿接见众臣与外来使节,场面宏大庄严又不失喜庆之气。我和决空位于贵宾席上,皮笑肉不笑地恭贺玉岩国新帝。 因为各国使臣前来,今日难得开了东面城门,但守城门的卫兵增加了一倍。不过没关系,这丝毫不影响“东风”的到来。 我心急如焚,不停地朝门口望啊望,直到望酸了脖子,终于望来了高嘲情节。 未经通报,一位身穿银色战甲,满面烟尘的将军冲进了圣安殿,平疆王与众臣都吃了一惊。侍卫们不是不想拦住他,问题在于这位将军穿的是坤翔战甲,而且躲闪速度与技巧极高。在他冲进殿时,身后跟着三四十个侍卫气喘吁吁地向平疆王请罪:“皇上,此人实着无理,可武功太高,怎么也拦不住!” 平疆王有火发不出,一句话还没说,惹祸的将军直冲到决空面前,跪下就喊:“皇上,微臣前来请罪!” 决空不疾不徐:“何罪?” 将军哭道:“微臣护国不力!皇上不在朝中,竟被一州侯起兵作乱,直逼坤城!微臣尽力逃出,赶往玉岩国,请皇上赐微臣十万兵力,好前去平息战事!” 决空脸上变色,一拍桌子:“混帐!此等大事怎由你胡言乱语!” 其余的人纷纷退避三舍,个个等着看笑话。更有人指责这位将军没水准,军机要事也敢在这种场合大声讲出。平疆王冷眼旁观,喜怒不形于色,但明显也有些好奇。 将军急得声音都哑了:“微臣该死!皇上恕罪,微臣一时心急,适才失口。皇上,坤城危急,若无援兵,只怕……只怕……” 决空咬牙:“你叫朕拿什么给你作援兵!” 我清清嗓子,若有所思:“皇兄出来不是正带了十万大军么?” 将军喜道:“多谢王爷提醒!皇上,微臣正需十万援兵啊!” 决空面露难色:“城门禁闭,这几日是出不去啊!更何况调动十万大军,会给玉岩国君添麻烦……” 将军:“皇上!可是坤城……” 终于,平疆王开了玉口:“坤翔国君有难,我玉岩国应鼎力相助才是,怎会嫌麻烦?坤翔国君大可放心,朕马上下令开西城门,让坤翔大军离开!” 决空一脸感激:“玉岩国君如此深明大义,定是一代贤君!” 接着所有使臣一起感慨,贤君啊贤君,明主啊明主!平疆王威严不减,眉宇间颇为得意。 平疆王充分展现了他的仁政贤明,心里乐开了花,一心想着天下归心之景,殊不知我们几个正在偷笑。借口处理大军离城问题,我和决空,以及那位早上从东城门奔进来的“将军”一起离开了圣安殿。 “戏演得不错啊!”某个阴暗角落,南宫舜正等着我们。 “哈哈,我可以去考戏剧学院!起码编写剧本没问题!”我自豪地摇头晃脑。 “你写的台词也太难记了……那些引用的诗词歌赋长篇大论我全省了。”决空眯眼瞪我。 我朝他吐舌头:“难怪你演得那么生硬!竟然私自改剧本!” “我觉得皇上演得不错啊。”一旁的“将军”轻声开口,缓缓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张明媚率真的脸孔和一头乌黑的秀发。 “辛苦你了,戴旗主。”南宫舜对她微笑。 “掌门的命令,属下怎敢不听。”她梳理着长发,嫣然一笑,“殿上那么多人,竟无人看出我是女子。” 这位就是青源派紫岚旗旗主巾帼英雄戴洁,几日前飞鸽传书给她,正是让她在今天冲进城里演这么一出戏。恰好她离这里最近,所以就顺路请她帮个忙。别人都以为这为是将军,偏偏她不是,她将会带着十万大军赶回坤翔,给我和决空减轻压力。 “啊,差点忘了,”临走前,戴洁回头对着南宫舜诡异笑道,“来之前,我碰到一个人。” “什么人?”我好奇。 “我们的掌门夫人啊,他让我提醒某位仁兄,不要忘了约定。”戴洁挑眉看着南宫舜,爽朗地笑了。 果然啊,南宫舜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看着戴洁风一般地带军离去,我捅捅南宫舜:“红颜知己耐不住相思,等着见你呢。” 南宫舜横我一眼:“别胡思乱想了,想想下一步计划吧!” 决空揽着我的肩,语气颇为沉重:“下一着,是险棋。” 没错。下一着,是险棋。 ————————————————————————————————————————— 本卷的内容可能会是全文中最多的,因为涉及的人物实在太多了~~先是决空,主要的还是尹砚兰,教主,楚天辰。 关于小枫嘛,我还挺喜欢他现在这个傻傻的样子,过不了多久小枫会变的~~~而且是变坏……他变坏时可不比教主差啊!所以大家还是多留恋一下现在的小枫吧。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九十七章 海棠春睡眼,芙蓉雪玉面。 “苏苏,你冷吗?” 莲香不减残魂暖。 “苏苏,你饿吗?” 犹笑浅音绕青丝。 “苏苏,你累吗?” 无言相对泪千行。 每次看到他的睡颜,我都难以掩饰自己的内疚伤感。什么时候,我才能再看一眼那双凤眼中的柔情温婉?这么多天,我总算明白了一些道理。 有情并非有意,无意莫若无情。 你对我有情有意,我却对你无情无意。 上天带走你的有情有意,正是来惩罚我的无情无意。在你合上眼的那一刻,我才找到了那份可耻无知的所谓的“爱”。你爱的无私,我爱的自私。 若你知道我曾经只是利用你获取夜羽教的情报,若知道我只当你是个照顾我的下人,你还会爱我吗?你那无私的爱,是否还会属于我? 我想你会毫不犹豫地告诉我:“会。”你是谪落人间的天使,你不会在乎你爱的人有多么卑劣的想法。若我现在还说不爱你,那是因为,我不敢爱你。 我不值得你用生命来爱我。的确不值得,或许,我不值得让任何人来爱。我自私、冲动、愚蠢、固执,不但害了你,也害过别人。风汐星,大概就是这样来乱世的吧。 “枫儿,别再哭了。”决空从背后抱住我,“我们会成功救出他的。” 情不自禁地靠进决空怀中,心里还在痛。 “苏苏,就算我赔上性命,也要把你救醒!”说完这句,我拉着决空毅然离开。 外面,正有人等着我们。 “小舜,那边成功了吗?”看到南宫舜意气风发的样子,我就猜到那边的情况了。 “成了,”南宫舜一甩头发,“不过平疆王好难缠,费了不少口舌才让他相信。” “现在一切顺利,只等两天后的大宴。”决空颇有威严地笑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咬牙:“不成功,便成仁!” 坤翔的十万大军成功离城,接下来就是武林盟。我让南宫舜找了几个轻功高手,天天马蚤扰皇宫,还故意留下一张字条,大概是说要袭击外来的使臣,破坏玉岩国邦交,落款是夜羽教残党。于是闹到了平疆王那里,使臣们个个心慌意乱。这时,武林盟的说客正好登场,与群臣商议半天,终于达成协议。为了保护使臣安全,顺便清除夜羽教,武林盟众路好汉将在大宴结束那天护送使臣离开,一直送出玉岩国。然后,武林盟就各奔东西。这样,武林盟也成功出城。平疆王当然有点怀疑,无奈使臣全票通过,他只好拉下脸来答应了。 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我和决空只好牺牲一下,继续留一会儿。总之,等青源派成功救出苏苏,再随武林盟出了城,我和决空才会离开。 能在平疆王的眼皮底下做到这一步,我已经跟满意了。 不得不承认,平疆王会是一个好皇帝,至少比秦晚苏好。但是,我就是无法认可他的行为。也许弑君夺权者用这种手段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是我不能接受。(某青:21世纪教育文化“培养”出来的好学生~~)不可干涉历史的脚步,所以我不打算跟平疆王冲突,而是偷偷解决。 “你又在想什么?”决空怜爱地捏捏我的脸。 “没什么,”我抬头,郁闷地望着远处茂盛的柳树,“决空,我这样做,对吗?” 他的眼中闪过惊奇:“为什么这样说?” 我垂头叹气:“师傅说,风汐星会乱世。我做的这些,是不是……唉,最近老是想起以前的事,以前总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现在想想……正应了师傅的话……” 决空靠近我,轻轻伸手揽上我的腰,下巴抵着我的额头,柔声道:“不要多想。没有人说你做错了,该来的总会来,顺其自然吧。” 可是也没有人说我做对过啊。贴上决空的肩头,我默不作声,心中反反复复地念着,顺其自然…… 决空低头靠上我的耳朵,优雅地笑道:“枫儿,你好像长大了。” “靠!我十八了!成年了!”我侧首瞪他。 “可我觉得你比我还小。”南宫舜抱臂看着我,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 决空帮腔:“是啊,枫儿永远长不大的。” 我气绝:“你们两个——站住,别跑!” 两天后,大宴之日。 “韩旗主,那边的事靠你了。”我郑重地握着韩静天的手交代,“混出城后不要等我,和南宫舜会合,立即去慕阳山!” “放心,韩大哥最擅长‘偷天换日’!”南宫舜一脸轻松。 没错,我们的计划是由韩静天“偷”出苏苏,再塞个假人掩人耳目,然后随武林盟出城。至于我和决空,要牺牲自我拖住平疆王,为武林盟出城争取最长的时间。我们商量出的方法就是——酒!宴会上跟平疆王拼酒,直到把他灌醉为止。等他明早醒来,我和决空已经以“国内战乱,军情紧急”的理由获得众臣的同意而踏上回乡之路!一票人溜得干干净净,让他后悔也来不及!比较麻烦的就是,不晓得对方的酒量跟决空比如何,别来个什么“千杯醉不倒”…… 正想着让决空带点醒酒药以防万一,门口就有人来传报,请我们去圣安殿。 “准备好了么?”决空气度非凡,黑色的眸子熠熠闪光。 “时刻准备着!”一拍胸脯,我自信地笑笑。 “那你的手为什么在抖?” “南宫舜!我这是激动,激动!” “你们两个别闹了,都正经点。”决空一手拎一个,把我们两个拖出房间,直奔圣安殿。 圣安殿今天那个热闹啊!使臣挤成一堆,武林盟几个首脑人物也在其中,再加上舞伎歌伎一大群,那场面胜似选秀活动! 就因为人多,所以灌酒行动也方便了不少。一杯杯黄汤源源不断地流进口,一去不复返,大殿里酒气熏天,根本没法控制。 我给南宫舜使个眼色,他立即明白,拖着武林盟一干人等,冲上去敬酒。 “恭祝皇上鸿福齐天!”一位很豪迈地干了一杯。 “皇上福如东海!”另一位甩起一碗就喝。 “皇上寿比南山!”一大汉拖来两坛子酒“逼”着平疆王下咽。 “皇上……” 酒量还算不错的平疆王脸都绿了。 接着要搞定那些烦人的大臣。我一个眼色过去,就有人主动前去灌酒。 “张大人,听说令尊搬家了,为此干一杯!” “这……家父未搬家,而是去世了……” “一样一样,从人间搬去阴间了,更要多干两杯!” …… “唉,那个谁谁谁,你家的狗生了五条小狗是吗,来来来,干五杯!” “李侍郎,你家昨日被人偷了是吧,破财免灾,干上一坛吧!” “还有那个谁,不认识?没关系,干了这杯就是亲兄弟了!” “这位不知是顾大人还是古大人的,为了玉岩国美好的明天,干吧!” …… 玉岩国可怜的官员们脸全绿了。 没办法,是你们伟大的皇帝说的,什么“君臣同乐,不分彼此”。而且武林盟中的乡村莽夫数不胜数,跟他们“同乐”,不折腾死你就怪了! 于是,连门口的侍卫也喝高了,抱着酒坛子大跳桑巴舞。韩静天很满意地瞅准时机,带上两个助手溜出了圣安殿。 平疆王努力保持着清醒,还竭力装出一副欣喜的样子,挥挥手说什么君臣一心,百姓同庆,真乃大同之世也。得,这话一出,明摆着告诉那些晕得不行的官员:喝,你们给我继续喝,要给足他们面子,不许推让! “唉,人要面子树要皮,这种面子他也争。”我无奈地摇头,看着官员们快哭出来的表情感慨道。 决空浅笑:“这些是做给使臣看的。他想让别国都知道他是个仁君,玉岩国正处于盛世大同。” “只有你们这些皇帝才喜欢假惺惺地端姿作态。”我撇嘴不屑,“不过正因为这个,他才不能辞酒不喝。他不是与民同乐么,喝死他好了。” 决空哈哈大笑,继而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所有人喝的差不多了,韩大侠那边也应该得手了,可以开始行动吗?” 我点点头,找到在酒坛中挣扎的南宫舜:“差不多行了,准备开始吧。” ————————————————————————————————————————— 文章还有两卷内容,暂时不会结束的~~ 小兰和天辰还没收回家呢,怎么能现在结束,更何况小言还会遇上危险~~~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九十八章 “皇上,时候不早了,该送使臣出城了。”一位被我们买通的近侍提醒正与酒精抗衡的平疆王。 “是啊,皇上,我们还得护送使臣大人呢!”众武林同胞们借着酒劲叫喊。 使臣也赶紧附和,平疆王正感到喝酒喝得发晕,于是立刻答应了。 “众尊使来访,朕不胜感激。为防妖人作乱,特请诸位侠客护送一程。来人。为诸尊使侠客饯行,朕要亲自送尊使出城!”平疆王威严不减,硬撑着龙椅在宫女搀扶下站起。 “皇上不必客气,宫中尚有庆宴,圣上不宜离开吧。”南宫舜等人拼命劝他留下。若他送人送到城门口,一个不小心让他发现被当作伤员抬在人群中的秦晚苏,那可是大大的糟糕。更何况皇帝出宫,全城戒备更严,没还没出宫,侍卫们就发现秦晚苏失了踪,这下所有的人都出不了城。 “国君不如留下多饮两杯吧。”决空露了面,非常真诚地摸出两个月光杯,很有气势地面对平疆王,“今夜不醉不归。” “这……”平疆王面露难色,似乎不愿再喝酒了。 决空优雅地一皱眉:“国君莫非不愿?还是看不起坤翔?” “非也非也,国君误会了,”平疆王连忙道,“既然国君想把酒言欢,朕一定奉陪!” 于是,本来已有三分醉意的平疆王被决空缠住了。别人都以为坤翔国内战乱,皇帝留在这里避祸所以不走。我乐呵呵地来回斟酒,看着这两人一杯又一杯地往嘴里送,仿佛喝的是白开水。 看这两人,一个从容不迫,面露浅笑,眼若灿星,谈笑风声中抿酒润唇;一个严苛肃然,面不改色,声如洪钟,果断刚毅地品酒谈天。 使臣与武林盟离开了,群臣也算解脱了,统统对酒水敬而远之。于是,圣安殿就剩这两人还在喝。之前说什么来着,皇帝就爱撑面子端姿态。看看这两人,喝了一个时辰后,一个嘴角抽搐,一个手抖得握不稳杯子,还拼命显示自己海量无边,酒喝得相当“欢畅”。 “国君博学多才,佩服佩服。”一杯。 “国君文武双全,敬仰敬仰。”又一杯。 “国君酒量超群,果然海纳百川。”再一杯,都已经词不达意了。 “国君风度翩翩,让人赏心悦目。”还一杯,看,离发酒疯不远了。 “朕与国君相见恨晚,不如就此结拜!”仰脖一杯,这边彻底疯了。 “好!朕正有此意!来人,设坛备酒!”抓起酒壶灌下,那边的跟着疯了。 “哥!”我拽住决空的袖子,“别喝了!” 失策呀!决空酒量还是撑不住,眼看要让平疆王得逞了! “国君醉了?那还结拜不……”平疆王猛地站起,结果两眼一翻,“咚”地一声栽在龙椅上,就这么不省人事了。 接着侍从侍女们抢着把他往寝宫抬,还喊什么“皇上醉啦,大宴结束”。群臣晕乎乎地看着皇帝回去了,个个迫不及待地一哄而散,找地方呕吐去了。 我还傻傻地站在那儿,拼命摁着怀里又叫又跳的人:“醒醒,空!你该不会真的醉了吧?!” 结果怀中人大叫一声:“枫儿,陪朕去睡~~~” 黑线一万条外加瀑布大汗! “见鬼,你们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他酒量不行!”我对着几个侍卫发火。 “属下以为王爷知道的啊。” “我……”算了,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看看这状况,趁着平疆王醉酒,我们要尾随使臣出城,否则明天他发现秦晚苏失踪,我们就完了。所以,我才会拖着个醉汉,由三十多个坤翔军队中挑出来留下的高手侍卫掩护,趁夜往城外逃。 “谁,站住!”城门口,举着火把的巡逻卫兵看见了我们。 “我们是坤翔国使臣,要在今晚离城!”我镇定下来,不疾不徐地答道。 火把的光幽幽晃动,映在我们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使臣?”巡逻卫兵上下打量着我,“使臣早就离城了!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哼,那你也该查一查坤翔的使臣有没有出城吧,”我故作高傲姿态,“私自拦截使臣,要是让皇上知道,恐怕诸位难辞其咎。” 卫兵面面相觑,言辞稍有缓和:“多有得罪,还望使臣见谅。只不过天色已晚,无圣上之命不得私开城门,请使臣休息一夜,明早再走不迟。” 分明是怀疑我们,想拖延时间扣住我们! 我扯下决空身上的那块玉,递过去:“还请各位瞧仔细了,这可是坤翔国君之物。坤翔国政事十万火急,不得拖延,请侍卫大哥通融一下。” 卫兵们见了玉佩,倒是有三分相信了,只是仍在犹豫要不要开门。 夜色深玄,月影婆娑,荒城之门,寒意风存。 “谁在城门处喧哗?” 两方对峙时,远处走来另一队巡逻兵,领头之人竟是守城将军。 心里大叫不妙。我喝住想往上冲的侍卫,独自一人走近:“将军,好久不见啊。” 那位大叔是认得我的,借着火光瞥见我们一行人,才不冷不热地应答:“原来是王爷啊。这么晚,不知王爷有何贵干?” “坤翔有军报传来,我等需速速归去,还请将军打开城门,本王不胜感激!”我拉下脸来求他。 “哦?”此人极为难缠,绕着圈审视我们这些狼狈不堪之徒,“王爷以军情大事为由,末将也不敢耽误,只是……” “今日本应就是使臣离去之时,私下扣住本王,不怕多嘴之人编造谣言吗?”一咬牙,我只有威逼利诱,“只怕其余使臣和江湖之人会传出有辱贵国君上之言,令君上大为恼火啊。” 平疆王不是最要面子么,相信他的手下决不敢在他高贵的面子上乱涂乱抹。 对方沉思半天,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煎熬。好不容易,有反应了:“末将不敢有违圣意。王爷大可放心离去,但为防有贼人对王爷不利,末将需要……” “搜查是吧?”我皱着眉,不就是担心我们带上秦晚苏逃走么,“那你来搜吧。” 对方大为吃惊。我这么爽快让你盘查,是因为苏苏早就走了,根本不在我们中间。只要能尽快出城,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那么末将得罪了。”对方一揖,立刻命令卫兵对我们一个个盘查。 本个时辰后,搜来搜去也搜不出疑点的将军同志只能黑着脸开了城门。 我带着侍卫出城,顺便弄来一辆马车和一些马。我和决空进了马车,侍卫们上马,乘着夜风奔离了玉岩皇城。 不死心的将军立刻派人去了皇宫,等待平疆王苏醒,以便及时汇报。 当平疆王从酒精中醒来,听到守城卫兵说坤翔王爷与皇帝都走了,第一反应就是派人去看看秦晚苏。结果当然让他火冒三丈。 守城将军一脸阴笑,上报说他已做好追击准备。 于是,平疆王成为玉岩国皇帝之后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大放鸽子。无数鸽子被派去边境驿站等地,传达的命令就是见了坤翔人就抓。 这下可苦了正在往玉岩国外逃的我们。平疆王以为是我救走了苏苏,所以全力追捕我,忽略了武林盟的人。拜他的错误估计所赐,苏苏得以逃出玉岩国。 我和决空成了过街老鼠。要去坤翔,得横穿大半个玉岩国,路上肯定布下了重重机关恭候我们的大驾。再加上传命的鸽子如此勤快,如此迅速,如此敬业,我们很快被逼逃到了南边的疏远地带。庆幸的是,鸽子还没飞到这里。 “现在只有尽快从南边出玉岩国。”醒了酒后的决空恢复得很快,王者气度丝毫不减。 “南边?可南边接壤的国家不是坤翔,也不是坤翔的任何一个盟国!”我已经沉不住气。 决空风清云淡:“南边是湮琪国,湮琪与玉岩一向不和。所以,玉岩决不会追进湮琪!” “可是……”谁知道湮琪国会不会对我们下手。 “不要再犹豫了,”决空斩钉截铁,“至少,我们还有一线希望。” 所以,为了这渺茫的一线希望,我们在侍卫的陪同下飞快奔进了湮琪国。 湮琪国,很耳熟啊,好像有位故人是湮琪人的说……想起来了,那位敢和教主比武的剑客尹砚兰,不正是湮琪国的爱国志士吗?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九十九章 “坤翔国君、王爷请上坐。” 不知运气是好还是坏,我们一进湮琪国就被“逮”了。湮琪国的中军大将正巧在边境,正巧与我方大队迎面撞上,正巧他认得决空……总之,无数个巧合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湮琪国边境大营,坤翔国侍卫被扣押,皇帝和王爷被请去喝茶。 白痴都知道,这茶不好喝。 决空气定神闲地坐在太师椅上喝茶,跟那大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我则苦着脸埋头算概率。 瞧着气氛,不予追究放任我等的概率可达百分之八十。 再看看神态,嗯,稍有紧迫感,不为难我们的概率有百分之五十。 然后瞅瞅边上的侍卫,一个个严肃木讷,不太妙,手里都紧握着剑柄,概率降至百分之十。 最后听听他们那所谓的“无关紧要”“闲话家常”的聊天内容。嗯,心里有底了,估计是百分之九十九——将我们送上发落! “国君这身打扮很独特啊,”大将笑道,“与上个月潜入我国的细很像。” “现在流行这么穿。”我擦汗抢答。 “这茶还入得了圣口么,”大将继续笑着聊,“去年邻国的一位皇子偷入我国境内,后来为了赎回他,邻国上贡了不少宝物——这茶也是其中之一。” “呵呵,嘻嘻,哈哈……”我满头滴汗,暗示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这位中军大将表面轻松自如,眼底却藏着冰冷的光。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却如此老道,可惜了他那张帅哥的脸皮。 “云将军,”决空放下了茶杯,“这次潜入贵国边境,是朕的不对,若是触犯湮琪国君之威,那朕在此赔礼了!” “我……我也赔礼!”心里叫苦,早知道决空不跟他兜圈子,我又何必装傻装得那么卖力。 那个名叫云漠的将军见我们如此,也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架势,目光如电:“既然国君明白,那也无需多说。湮琪国的规矩,想来国君也知道。” 汗,这……这也太快了吧…… “云将军想如何处置?”决空很直率。 云漠冷冷一笑:“等国君有诚意时再谈这个问题吧。来人,送国君去休息。” “敢问将军什么叫做‘有诚意’?”我直视他的眼睛,站在决空身后不肯走。 他弯起嘴角,英气逼人:“身在我湮琪境内,依我湮琪王法处事,若是国君有诚意,应会心甘情愿地接受本将军的处置吧。” “就是说,头任你砍,命随你杀,这叫‘有诚意’?”很不爽,这将军架子真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4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4部分阅读 军架子真大。 决空在云漠开口前一把拉过我,捂住我的嘴制止我的过激语言。 “吾弟一向不擅言辞,将军见笑了。”说着,决空还在我腰上掐了一把。 “王爷果然爱开玩笑,”云漠走过来,细细地打量着我,“不过还是要提醒一句,祸从口出。” 云漠的眼神如芒刺般扎得我难受,我浑身不自在地抖抖抖,直到决空一句“告辞”我才解放。决空拉着我出了军帐,云漠似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湮琪国第一将军云漠,重权在握,地位甚高。为人内敛冷漠,忠心赤胆。他做的决定无人能改,即使是湮琪国皇帝,也对他避让三分。”决空又给我补上政治课。 “这么厉害的人?”我啃着西瓜,头也不抬,“他该不会想篡位吧。” “谁都有可能,惟独他不会。” “怎么说?”一口咬下去,不小心嗑到一颗瓜子。 决空拿手巾给我擦去满嘴的西瓜汁,又递过来一片西瓜:“他要篡位,早就篡了,何必等到现在。看他不在朝中,而在边境,估计又是为了湮琪的那个皇帝。” “湮琪皇帝?” “对。我见过他两次,当时你不在在坤城,所以没让你看到。”决空宠溺地点点我的鼻子,“湮琪的皇帝,老爱往外跑。每次一跑掉,云漠就带领三军铺天盖地地找。这次,呵呵……怕是又跑掉了。” “啊?”我大吃一惊,哪有皇位不要整天往外跑的,“我还以为湮琪皇帝有多厉害呢,国法那么严。” “湮琪国几乎是云漠掌管的。也苦了他了,一人撑着一个国家,还要看着皇帝不让他跑……所以他才会对潜入湮琪的人如此严厉。” 我有些同情云漠了,跟错了主子导致命运不堪啊。 “对了,湮琪国会如何处置潜入的人?”我啃完西瓜,意识到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 “囚禁,”决空仔细地给我擦手,“身份可疑的直接杀掉。” “那……怎样才会放人啊?” 决空略皱眉头,轻轻抱起我放在他腿上:“用重金赎……还得看贡上的物品他们是否满意。” 我汗颜:“土匪啊……” “呵呵,湮琪国法一向严厉,不容私情。尤其,尤其我们是落在云漠手上。”决空自嘲地笑笑,轻柔地吻上我的脖子。 “空……”我低头哽咽,“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我惹事,我们也不会逃到这里……” “是我不好,没能保护好你。”决空紧紧地抱住我,抚着我的背安慰我。 决空,为什么你不骂我?若是你被困在这里,坤翔岂不是群龙无首?谁都可以被关在这里,惟独你不可以啊! 我依偎在决空怀中,鼻子好酸。决空不怪我,可我原谅不了自己。苏苏为救我而受重伤,决空又为帮我而被囚禁。我还真是灾星啊!风汐会乱世,所以我只会给别人带来灾祸。 如果我离开决空,他就不会再因我而惹上麻烦,他将会在坤翔做一位名扬天下的君主。 虽然,虽然我舍不得决空的怀抱,可是,我也舍不得伤害决空。 也许我该像衍枫一样,为了不扰乱天下而自行了断。 “枫儿,不要这么难过。”决空贴着我的耳畔唤我,“只要不与你分开,就算让我死了也无妨。” 决空,我何德何能,竟让你如此倾心。你该是统一天下的皇帝,怎么可以为一个微不足道的我死在他乡?我是你的心魔,我是你的包袱。离开我,你才能真正成就大业。 “枫儿,你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愿意。”可我不能。 “枫儿,你会永远爱我吗?” “会。”可我不行。 “枫儿,不许离开我哦。” “嗯。”对不起,我会食言的。 雨点般的细吻落在我的脸上、身上,如同决空细腻的爱。褪去身上的衣衫,我投入决空的怀中,尽情地放纵自己。他的身体温度,我要牢牢记住,深深印入脑中。 “空,你直接进来吧。”我勾住他的脖子,张开双腿圈住他的腰。 “会痛的,枫儿。”决空的手如同带有电流一般划过我的每一寸肌肤,沙哑的声音带着隐忍的火。 我傻傻一笑:“我喜欢这种痛。”越痛,越爱。也许,今后再也体验不到这种感受了。 身体被贯穿,真的很痛。崩溃的惊喘从我口中发出,汗水浸湿了被褥。痴痴地凝望决空黑如沉墨的双眼,我忍着疼痛半撑起身子吻他。身体紧密胶合,唇舌纠缠连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情se的味道。 “空,你要记着,我真的爱你。”恍如梦幻的声音缠绕在我们之间。空,也许我已没有爱你的资格。 决空沉醉在我的身上,精壮的胳膊紧紧拥我在怀,仿佛害怕我会突然消失。 心里很痛,但不得不忍痛。 空,我一定会救你出去。我一定要离开你。 因为爱你,所以不得不离开。 把头埋入决空怀中,我笑得很惨。 ————————————————————————————————————————— 小兰跟云漠的关系,大家猜猜看啊~~~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章 冰若霜雪的容颜,骄如天人的气质,一袭蓝衣,又出现在我眼前。 “衍枫,是你吗?” 他的眼睛直视着我,嘴唇盈盈翕动,不知说了些什么。 “衍枫?你,是叫我离开决空吗?”我一相情愿地这么认为。 他的面色有一些焦急,轻蹙的眉头煞是好看。 “衍枫,我会离开的。离开所有的人,独自活下去。”我不能再去爱别人,也不能再让别人爱。 他深深瞥了我一眼,闭目不语。 然后,然后我就从梦中醒了。 已经是第二次梦到衍枫了,他似乎有话对我说,而我又听不到。是自己心魔作祟,还是我在害怕?衍枫,是让我把身体还给他吗? “枫儿,你怎么了?”决空见我魂不守舍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 我强颜欢笑:“昨夜没睡好而已。” “是不是我昨天弄伤了你?来,让我看看。”说着就拉过我准备扯我衣服。 “没没没,我好的很,”连忙疾步后退,“只不过做了个噩梦。” “什么梦把你吓成这样?” “呃,梦到我师傅……他逼我锻炼身体,一天爬三次山,练习跳崖十次,跟老鹰一起飞,还得抓老鼠……然后,他老人家泡了杯奇苦无比的茶给我喝,我吐了出来,他就让我喝下一缸,连茶叶梗子也不准剩……” 决空听着我天马行空的乱吹,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大手抚着我的脑袋,把我摁进怀里。 唔,好温暖。可惜,这个怀里我不宜久留。 不动声色地推开他,我小声道:“我想出去走走。” “好,我陪你。” “不用了,你还是留在这里吧,不然云漠会以为我们想逃呢。放心啦,我不会被人贩子拐卖的。” 决空的表情有些困惑,但他还是点头同意了。 在他唇上轻啄一下,我灿烂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我根本是在逃避。 不逃避又能怎样,难道要我仍赖在他的身边继续招惹祸事吗? 自从我到了这里,每过一处,此处必然麻烦连连,天下大乱。没错,我是风汐星,只会乱世的风汐星。我已不敢想象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万一……万一下次招来的灾难害死了决空……我就是千古罪人一个!也许决空不在乎自己的命,可我在乎! 心里很矛盾。想留下来,又不敢留下来;想好好地爱着他,又不敢爱。 我是灾星,我的爱,会害死人。 一个人转进了一片小树林,呼吸着新鲜空气清理头脑。树林里郁郁蓊蓊,荫凉清爽。地上还开了些兰花,馨香扑鼻,在翠绿中摇曳风姿。 前面有汩汩的水流声,我循声而去,果然有条幽静的小溪泛着细波。阳光洒在溪水上,点点金光闪耀如鳞,衬着碧色的水纹渲染出一幅绝色之画。溪边也开着一些兰花,借着水的灵动,它们清雅端庄。 情不自禁地往溪边走,想去喝口水。不去还好,一去才发现溪边还有个人! 紫色的衣饰衬显出此人的优雅气度,垂落背后的黑发以绸带挽住末梢。他盘腿静坐溪边,听着水流的声音,把玩着手中一朵刚摘的兰花。 “云将军?”我轻声叫道。 他头也不回:“说了不准来打扰本将军,回大营去!” 把我当成他手下的小兵了。 “将军果然有魄力啊。”压住怒气讽刺一句。 他终于听出我不是小兵,慢慢回头,俊逸的脸上略有不快:“是你?” “是我,”我假装没发现他的不满,径直走到溪边,“将军出来游山玩水,好兴致啊。” “游山玩水?哼,哪有那个心情……” 我也坐下,捧起溪水喝:“唔,这水真甜,比那个什么进贡的茶好喝多了。” “怎么,王爷想求本将军放了你们?”他玩味地盯着我。 我咧嘴一笑:“当然想啊,不过将军肯定不会同意。” “王爷还算明白事理。”他冷冷撂下一句,继续玩弄那朵兰花。 抱着双膝,我斜撑着脑袋看他。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眉目刚正不乏温情。真是奇了,他看兰花的眼神好奇怪哦。感觉他又爱兰花,又恨兰花。 “你看够了没。”他一把捏碎兰花,指间遗落芬芳。 “唉,你这是跟一个王爷说话应有的态度么?”我黑着脸教训他。 他冷笑:“你现在不过是阶下囚,对你不用客气。” “那你对我哥不是恭恭敬敬的。” “坤翔国君?”他又扯过一朵兰花玩弄,“我差点忘了,你跟他关系非同一般啊。” 风吹过来,树林哗啦哗啦响,我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为你发动战争,又为你身入险境,”他狠狠地掐碎兰花花瓣,“他对你真好。” “你和他从前认识?”怎么觉得云漠好像在羡慕我。 他的面色缓和了不少,目光漫无目的地四处乱瞟:“几个月前我陪同皇上去坤翔时认识他的。那时皇上还赞扬坤翔……” 一提到湮琪皇帝,云漠的脸色又黯淡了。微风抚过他的发丝,在他刚毅的脸上留下了不经意的柔情。猛然,他跳起来狠狠地踩掉附近的兰花,仿佛恨极了那些柔弱无辜的花儿。 “你跟兰花有仇吗?它杀了你爹还是你妈?”我看着他毫无道理的举动瞠目结舌。 “你闭嘴!”无视生态平衡破坏环境的人发怒了。 我乖乖闭嘴。等他差不多把溪边的兰花全部拆成碎片时,他喘着气瘫在草地上,眉宇间难以掩饰忧伤与不甘。 “抱歉,刚刚失态了。”恢复正常了,他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笑笑,“提到皇上,我就情不自禁……” “皇帝对你不好?”这样的发泄方式可以理解。 云漠笑得有些苦涩:“他对我要是有坤翔国君对你一半的好,我就知足了。” “……”这有可比性吗?! 良久,他叹气:“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兜了不少。王爷你好自为之。” 我歪着头看他:“准备赶我走了?这里是公共地盘,你能待我也能待。” “随你。”他翻个白眼不理我了。 今天是大开眼界了。云漠平常冷酷无情,今天他一个人发泄心情时恰好给我撞上,也就顺便发现了此人脆弱的一面。看来,他对湮琪皇帝是相当在意的。这种在意,已经不是普通的忠诚能解释得了的。 “云将军,若要你放了我哥,坤翔得送什么贡品?”我忍不住想问。 “哼,进入正题了?” 我厚着脸皮傻笑,云哥哥,云叔叔,云伯伯,云爷爷,你就开个价吧。 他转过头笑着说:“我要一座城。” “什么城。” “坤城。” “免谈!”我暴跳如雷,把国都给你不就等于双手奉上坤翔么,“云将军你也没什么诚意嘛!” “哈哈,王爷,你可知道贡品是不由本将军定的,刚才只不过想试试你的诚意。”他的表情好嚣张,“朝中的元老大臣才有资格定贡品,而那些老匹夫,早就看坤翔不顺眼了。” 这下没戏了,羊入虎口了。湮琪的元老大臣们铁定不会放过决空。 我一脸沮丧,想哭又怕丢脸,背过身子拼命咬着下唇制止泪水涌出。想救他却无能为力,心里仿佛被刀割一样疼,嗓子眼不由得呜咽出声。 云漠静静地看着我颤抖的背影,紧皱的眉头时拧时松。好久,他合上双眼,从草地上站起,冷漠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你真的想救他?” “那还用问!”我猛地回头瞪着他。 “即使会牺牲你自己,你也要救?”他以严肃的神情注视着我。 微凉的风穿过我们两人之间,不等风带走刚落的话音,我毅然点头。 “好吧,”他浅笑道,“还有一条路可以救他,你愿意吗?” 回应他的,是我无比坚定的眼神。 ————————————————————————————————————————— 下一章,小兰又要出来了~~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零一章 斜阳偏西,红晕映得树叶醉。 我跟在云漠身后出了树林,心中怀着一份坦然。 “枫儿!”决空一脸焦急跑了过来,“你上哪儿去了!” 抱歉地笑笑,我靠进他怀里,静静地听他激烈跳动的心脏。要是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多好。 云漠瞥了我们一眼,不带感情的声音回响在树林:“坤翔国君,你可以回国了。” 决空的身体一震,他放开我,回头问道:“将军此言当真?” “国君信不过本将军?” “岂敢。”决空抱拳感谢,“若是如此,坤翔军即刻启程!枫儿,我们走。” “空,”我挣脱他的手,“我……我不能……” 决空诧异:“枫儿?” 云漠冷笑:“国君还不明白么,王爷是不会走的。” “将军!”决空怒瞪云漠,“你这是何意!” “国君明明知道要放你们走,有两种方法。但国君你只跟王爷说了一种,国君是在害怕么?” 决空愣住了,惊慌地盯着我:“枫儿……他……他告诉你了?” 我微笑着点头:“空,你想对了,如果我知道了这个方法,就一定会答应的。所以,你只告诉我用贡品赎人的方法,而不告诉我……质子……” “枫儿,不准答应!听到没有!”决空抓住我的肩膀使劲摇晃。 云漠抱着膀子漫不经心:“王爷若是留下做质子,湮琪定派兵一路护送国君回坤翔;若是不留……国君就等着吾皇发落吧。” 决空深黑的眸子里迸射出火光:“枫儿,你若不走,我也不走!” “赵决空!你太自私了!”我突然推开他,扯着嗓子对他吼,“你不回去,坤翔千千万万的子民怎么办!坤翔可以没有我,却不能没有皇帝!” 云漠冷眼旁观,任凭萧萧风声送来凄凉。 决空呆住了,俊美如玉的脸上刻出震惊,难以掩饰他眼中的哀伤。 我使劲攥着拳头,下唇被咬得发白。不可以哭的,我必须挺住! “枫儿,这就是你的理由么,”决空的声音苍凉若风,“那我不做这个皇帝,是不是就不用走了?” 一旁的云漠轻蔑地摇了摇头,似乎很不屑。 深吸一口气,我冷冷地回敬他:“不做皇帝?你以为你这么做很伟大?这跟逃避责任的懦夫有什么区别!我告诉你,我最看不起懦夫了!” “枫儿……”声音颤抖了。 “我爱你,是因为你值得我爱。那个像山一样屹立不倒的决空哪里去了?那个爱民如子英明神武的皇帝哪里去了?我的爱,绝不会给一个不求大义自私懦弱的人!”愤怒的瞪着眼前的男子,我只觉得胸腔中闷气得很。 云漠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决空深深地望我一眼,眼神复杂。 我一狠心,转过身背对决空,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决绝的字:“你若是不走,坤翔若是亡国,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一行清泪顺势而下,打湿了衣衫。 天空好蓝,云朵好白。为什么我却要亲手撕毁这一切美好的景象? 当质子,离开决空,让他忘了我,让我一人自生自灭。我说决空自私,其实,我不也很自私吗? “别哭了,”一块手巾从背后递了过来,“他走了。” 扯过手巾,我狠狠地擦干眼泪。 “你真让我刮目相看了啊,”云漠拍拍我的肩,“你没看到他的表情……那些话真的很伤人。” “用不着你在这儿评论。”我冷哼一声。 “回去吧,我还得派人护送他。” “你先走,我想再待一会儿。” 云漠没再说什么,径自离开。我努力抬头,抬头,让涌出的眼泪流回眼眶。 天黑透了,我像个鬼影子似的晃回了军营。 决空已经由湮琪军绕路护送去坤翔了。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三个字。 “等着我。”(某青:要是我,就写“算你狠”) 抱歉,我不能等你。我不可以再害你了。撕掉纸条,看着纸片随风起舞,宛如支离破碎的蝴蝶。云漠说,做质子会有很大的危险,尤其我还是坤翔人。我面无表情地回答,悉听尊便。 云漠很仗义地说:“我尽量保护你,让朝中的老匹夫不去为难你。” 我瞪着他:“那我还得谢谢你?” “不用谢。”某人脸皮超厚。 做个鬼脸,我问他:“是不是准备将在下‘押送京城’啊?” “再等几天。”他悠然抬头,望着远方,似乎在等待什么。 决空跟我说过,他跑来边境,八成是因为皇帝的失踪。 我趁他神游天外之际,四下打量他的书房。陈设简单不简陋,处处透着大气之美。一转眼,我发现桌上的纸张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仔细一看,纸上写的是同一个字——兰。时而柳体,时而颜体,还有楷书篆书草书,呵,还有看不懂的狂草…… “你在看什么!”云漠见我发现了他的真迹,连忙跑来收拾纸张。 我调侃道:“云将军练字应从‘一’字练起,‘兰’字嘛,太复杂了。” “谁说我在练字!” “不练字写了干吗?肯定是皇帝嫌你的字难看,罚你每天抄字三千,对吧?”我笑他。 “你!回你的房间去!”被逼急了的人反击。 于是回房睡觉。 当质子就是这么无聊,每天吃吃睡睡,看云漠调动兵马找人,等他闲下来就去马蚤扰一下,直到他勒令我回房。一来二去,我跟云漠也算成了朋友,虽然他死不承认。 某日,多时搜查毫无结果的云漠准备撤兵回朝。这家伙,到处散播军队离开的消息,搞得声势极其浩大。 启程前一天晚上,这儿来了个不速之客。 凭栏望月,浊酒一杯,断肠天涯悲情人,形影相吊唯我……谁,谁妨碍我借水销愁! 一个黑影从窗户闪进了我的屋子,见我惊愕喊,迅速冲上来捂住我的嘴。 无端被人挟持,恶向胆边生,张口就咬! 那人手背遭咬,颤抖之下松了劲,我猛地一推,摆脱此人。刚想喊人进来,那位入侵者捂着手上伤口小声喊:“别叫,是我!” 我警惕地移过蜡烛,微弱的光照亮了那人的脸。 尹砚兰! “尹大侠有半夜扰民的偏好?”我瞪着身着夜行服的尹砚兰,没好气地喝茶压惊。 他仍旧面容清朗,似笑非笑地看向我:“还不是来救你的,难道要我大白天的来劫人?” “救我?” “不救你,怎么让你实现你的诺言?”他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东西在我眼前晃啊晃。 “我的玉!”我一见那东西就激动,这可是被他硬抢去的! 他迅速收起那东西,威胁似的看着我:“你走不走?” “不走!” “赵决空已经安全到坤翔了,你不想逃出去见他?” “我现在是质子……”决空安全了,我也就放心了,我在哪里都无所谓。 尹砚兰颇为好奇:“知道自己是质子,你还不逃?” “云漠看得那么紧,逃得掉就怪了,再说我哪里也不想去。”满不在乎地继续喝茶。 “你以为在湮琪做质子很舒服?”尹砚兰皱起眉头,“朝中的老匹夫们经常虐待质子,手段相当残忍,云漠也不一定保得住你。况且赵决空定会出重金赎你,你就不怕老匹夫们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甚至……吞并坤翔?” “这……”这我倒没想太多,不过照他这么说,我真的不能留下,否则我就是决空的软肋,一样会威胁到决空。 “考虑好了没?”尹砚兰温和地笑着。 “好,我跟你走,但是,我不回坤翔。”我点头同意。 尹砚兰没有多问,拉起我从窗户跳出,外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堆晕倒的侍卫,八成是尹大侠的“杰作”。跟着他一路奔出营地,巧妙地躲开守卫重重,一直跑到了小树林边。 我气喘吁吁,看着远处月光下的营地楼台,再拉住还想跑的尹砚兰,漫不经心道:“尹大侠对湮琪国内政还真了如指掌啊,连军营侍卫布局都一清二楚。” 尹砚兰微微一怔,心虚地笑笑:“这种事……呵呵……” 我冷笑一声,目光如箭盯住他:“我又不是傻子,倒是你,把我当成幼稚无知的白痴啊,湮琪国君尹砚兰!” 意料之中,尹砚兰的脸色瞬间惨白,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 “王爷也发现了啊,”树林里冷不丁地响起一个声音,一个黑影由远而近地向我们走来,“皇上,你终于出现了。” 我与尹砚兰闻声望去。 云漠立于树林间,月光透过树枝,晖洒在他手中的那一束兰花上。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零二章 兰花何其优雅,却在云漠手中显得分外诡异。 “云漠!”尹砚兰有些惊慌,“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云漠脸色冰冷,一步步向我们逼近。 我四下张望,没有侍卫跟来。空荡荡的树林边只有我们三人。 “我不会跟你走的。”尹砚兰很干脆。 云漠阴沉了脸:“兰,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尹砚兰皱眉不语,别过脸不敢正视云漠。云漠比他略高一点,怎么看尹砚兰都处于下风。我尽量与他们保持距离,小两口吵架我掺和什么,我又不是居委会大妈。 决空早跟我说过湮琪皇家姓尹,再加上云漠那变态的忠诚以及满心想着“兰”,然后我再连猜带蒙,还真把尹砚兰的身份给搞出来了。亏我以前还当他是个爱国侠士呢,原来他就是那个对人民不负责对国家不负责对云漠更不负责的昏君! 看看,云漠爆发了。 “兰,你躲着皇位,为什么也要躲着我!”一手紧紧掐住对方的腕子,另一只手有掐他脖子的望。 “怎么,难道你想跟我一起流浪?”尹砚兰笑里藏刀。 “你!你明知道湮琪国不能没有你!” 尹砚兰冷笑:“湮琪国需要的是你,从来不是我!” “兰,”云漠哀怨,“你是在气我吗?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就是放不下你……” 尹砚兰苦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皇位没兴趣,就算送给你了,你放了我,行吗?” “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表白失败的云漠愤怒了。 “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尹砚兰不甘示弱,“听说你要撤兵,我还真以为你打算不再找我了,没想到你……” “没错,我不说撤兵,你会现身吗?就连让我看你一眼,你也不肯!” “你……”尹砚兰红了脸,心虚地垂下头。 “兰,”云漠顺手一拉将他抱入怀中,抚着他柔顺的长发一脸幸福,“留在我身边。” 好……好那个什么呀!我的眼珠子快爆出来了。 接下来,尹砚兰非常、非常羞怯地抬头,双臂搭上云漠的脖子,轻轻地、轻轻地踮脚,然后……然后尹砚兰吻了云漠! 我的娘唉,非礼勿视啊! 尹砚兰也是个妖精,那个含羞带怯的样子,怎么也不像当初那个大气英挺的剑客。云漠就这么沦陷了,闭上双眼陶醉在尹砚兰高超的吻技里。 我出了一身冷汗,怎么跟看三级片似的…… 一束月光偏洒上尹砚兰的玉颜,半闭的眼里兀然闪现一丝狡黠之光。他的右手借着接吻的空挡顺势摸到云漠的脖子,身体扭一下,右手向下摸一点;再扭一下,再往下一点。我愣愣地看着尹砚兰的右手猛地在云漠背部一点,云漠身子一震,直挺挺地倒在尹砚兰身上。尹砚兰微笑,侠气不减。 “解决了。明枫,我们走吧。”亏他笑得出来。 “你你你……把他怎么了?!”我颤抖着手指向笑得风清云淡的大侠同志。 大侠轻轻把云漠放在树下:“点了他的昏睡|岤而已。” “尹大侠,你不觉得这么做很卑鄙无耻龌龊猥琐吗?”我很“礼貌”地询问。 某人一脸无辜:“不然怎么办?你就忍心看着一代江湖奇才被拖回去捆在龙椅上一点一点地腐烂发臭?” “你就不会像个大侠一样堂堂正正地打败他?!”我同情云漠。 “我打不过他。”大侠很诚实。 “那你就使美人计?!” 尹砚兰笑得好开心:“嘿嘿,这招我从小玩到大,屡试不爽!” 看着某无良大侠自鸣得意的样子,我心里大喊云漠你眼睛怎么长的,竟然看上这种人! 尹砚兰捡起地上的兰花,小心地放在云漠手中,又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他身上。可怜的云漠,脸上还挂着幸福的微笑,浑然不知自己被暗算了。不过,云漠这么厉害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搞定?依我看,云漠是心甘情愿被尹砚兰整,因为可以换来心上人一个香吻。 “现在戒备解除,赶紧走吧。”尹砚兰安放好云漠,一把拎起我,运力向上一蹬,施展轻功带我飞了起来。 “你就把云漠扔那儿不管?”我顶着风扯住他的耳朵吼。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不用你心。”尹砚兰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 我继续吼这没良心的:“他那么喜欢你,你还离开他?” 尹砚兰瞪我一眼:“赵决空那么喜欢你,你不也离开他了。” “谁说我离开他了!” “哦?那我送你回坤翔。” “不要!” “嘿嘿……承认了吧……” “你!” …… 再下个结论,尹砚兰的嘴皮子功夫不好对付。 被尹砚兰拎着飞了一夜,终于在清晨时分脱离了危险地带。 “小枫,喝茶。”尹砚兰把我带到一个茶寮里休息,顺便聊聊未来去向。 我喝一口茶,拿过一个馒头低头狂啃。 “你不回坤翔,想去哪里?”尹砚兰悠闲地欣赏薄雾蒙蒙的晨光。 “不知道……”我也想不出来,“你去哪里?” 他颇为得意地挺直胸膛:“继续履行作为大侠的职责!” “大侠有什么职责?杀人放火,到处抢劫?”我不屑。 “总比某些不懂江湖险恶只会吃闲饭的王爷强。” “你!好,当大侠是吧,我也去!看谁更有江湖经验!”开什么玩笑,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古龙金庸我是熟读百卷,走个江湖自有天助! 尹砚兰豪爽地一笑:“原来是明大侠,久仰久仰。不知明大侠是哪一派的虾兵蟹将呢?” “很好很好,不知尹大侠是哪块石头里冒出的哪根葱呢?”我回以假惺惺的笑。 “彼此彼此,明兄比虾蟹厉害一点。” “一样一样,尹兄比葱好看一点。” “哪里哪里……” “这里这里……” 就这样,江湖上多了一叫明枫的三流侠客。 天渐渐大亮,薄雾略略散去。不远处的山道上走来一群人。 一拨面色阴沉,手握大刀的人径直进了茶寮,坐在我们边上的桌子旁。小小的茅屋茶寮多了这么一群人,立刻显得拥挤不堪。 尹砚兰颇有兴趣地打量着那群人,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尹兄想打劫啊?”我压低声音开玩笑,指指那群人,“是劫财还是劫色啊?” 他白了我一眼,竖起一个指头靠在唇边,示意我安静点。 原来他在偷听那些人的窃窃私语。 “那是金刀门的人,坐在中间的那个是门主的儿子,叫张洪泰。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吃了亏啊。”尹砚兰悄悄跟我咬耳朵。 我偷偷向那边看去,坐在中间的男子面色沉稳,比周围的人沉得住气。身上的衣服好像被划破几处,胸口还缠着些纱布,显然是刚刚挂了彩。边上的个个咬牙切齿,额上青筋突起,好像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 “今天的事,不可随便向外人说。”张洪泰深思熟虑后,悄然开口,声音里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大哥准备怎么办?”左边一个阴阳怪气的瘦弱少年问道。 张洪泰横他一眼:“先查清楚,再作定论。” “要是查不清呢?”少年冷笑,“大哥准备当个缩头乌龟?” “小少爷,话不能这么说!”一位中年男子赶紧劝阻。 “那小子是谁?”我问尹砚兰。 “张洪曦,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尹砚兰漫不经心地哼一声。 张洪曦果然不知天高地厚,立刻拍案而起,对着他哥喊:“金刀门今日被人暗算,你不但不敢找人报仇,还在这儿故作深沉!你不去报仇,我去!金刀门的声威可不容许你来践踏!” 又是一个会冲动的主,嗯,跟我挺像的。 张洪泰声若洪钟:“你去,不但挽回不了金刀门的面子,还会败坏金刀门的名声!” “我?败坏名声?”张洪曦怒极反笑,“你根本是在害怕!你怕他们!你怕他门!不就是夜羽教么,你输给了夜羽教,还怕了夜羽教!” 全场的人无不变色。 我和尹砚兰都睁大了眼睛。金刀门刚刚遇上了夜羽教! 夜羽教!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零三章 夜羽教不是已经被灭了吗? 尹砚兰的眼里有着同样的疑惑。 眼看张洪曦就要冲出茶寮,尹砚兰眼疾手快,迅速起身拦住了他。金刀门的人本想去追张洪曦,看见有人出手,先是一愣,接着颇为警觉地持刀站起,怒目瞪向尹砚兰。张洪泰稳坐依旧,面无表情地看过来。 “你是谁,拦着我做什么!”张洪曦剑拔弩张,柳眉倒竖。 尹砚兰施然站定,温文尔雅地浅笑道:“在下尹砚兰,无意冒犯,还请兄台见谅。” 金刀门稍稍放松了警惕,张洪曦仍一脸狐疑:“说,你拦着我做什么!” 尹砚兰摆出招牌式微笑,风度翩翩如沐春风:“兄台真是心直口快。在下刚刚听各位提到‘夜羽教’,心中有些不解,想请教一下。兄台可否告之在下?” 张洪曦冷笑:“想打探消息,没门!” 好一个无礼的小子! 看看就知道张洪曦江湖经验尚浅,凭着一身热血只知道四处横行,怎么看都没有尹砚兰的那份老道成熟。 有人开口了:“洪曦,不得无礼!” 回头看,是张洪泰。 “尹公子,适才舍弟多有得罪,在下代他赔罪。”张洪泰起身,颇有领导人的气度,“尹公子想知道些什么,在下可为公子解惑。” “大哥!”被训斥过的张洪曦尴尬难当。 尹砚兰抱拳答谢:“素闻金刀门少门主为人豪爽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张洪泰哈哈一笑,吩咐手下让出一个座位,对尹砚赖道:“公子请!” 尹砚兰也不推辞,绕过张洪曦走向那边,顺便丢给我一个眼神。我只好放弃桌上的包子,随他一道走向金刀门的座位。 “这位是……”张洪泰打量着我问。 “在下明枫。” 张洪泰略有怀疑地盯着我,其余人则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弄得我此时非常想毁掉这张脸。长了一张这样的脸,让我怎么当大侠!(某青:就你那塑料体格,还大侠……啊!我错了,把刀放下,明大侠!) “两位请坐。”张洪泰又给我让出一个座位,其余人纷纷回过神。 “洪曦,还不回来!”张洪泰怒斥立于门口的弟弟,双目炯炯不怒自威。 张洪曦一脸别扭地折了回来,显然还是怕了他哥。这小子极不情愿地在我旁边坐下,手死命地拽着衣摆,双目血红的地瞪着张洪泰。 金刀门少门主无奈地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继而转向尹砚兰:“尹公子想知道夜羽教的事么?” 尹砚兰点头:“如果在下没记错,武林盟早已诛灭夜羽教,为何少门主又碰上夜羽教?”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撒谎?”张洪曦斜眼相讥。 “不敢,”尹砚兰也不恼火,“在下只是觉得蹊跷,是否有人冒充夜羽教为非作歹?” 张洪泰异常肯定:“不会,定是夜羽教的妖人!” “少门主肯定没有认错?”我问道,同时挨了张洪曦一个白眼。 “肯定,”张洪泰苦笑,拉下了胸前的纱布,纵横交错的伤口渗着血暴露在我们眼前,“这就是被他们所伤,尹公子应该看得出他们使的是何种功夫。” 尹砚兰眉头一皱,轻道:“红莲之火,夜羽教的不传秘术。” 我惊呆了:“夜羽教中只有教主才会啊!”记得第一次见到尹砚兰时,他就与教主公然比武,他还硬生生地受下了教主的杀招——红莲之火。 “那也未必,”尹砚兰仔细观察了张洪泰的伤口,“虽是红莲之火,但未致命,应该是刚刚修习不久。教主的红莲之火,练成已久,被击中者,伤口宛若红莲,绝不会是这样的。” “不是夜羽教教主,还会是谁?”张洪曦又来插一句。 这回张洪泰也赞成他弟弟的说法:“夜羽教经武林盟一役,尚有余党逃脱。夜羽教教主也许逃了出来,再次重整旗鼓。” 其余的人纷纷应和。 我看向他们,悄然道:“教主已死,我亲眼看见的。” 周围的人都不说话了,茶寮显得冷清无比。 心里有点紧张,说实话,我自己都有点底气不足。夜羽教再现,红莲之火重燃,让人直接联想到那个已经死去的教主。我都有些怀疑,教主真的死了吗? “或许是夜羽教残党偷了秘籍,躲起来修习,才练成红莲之火。”尹砚榔乎是在安慰我,随即直视张洪泰,“少门主,可否把遇到夜羽教的经过详细地讲一遍?” 众人收回看向我的目光,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他们的少门主身上。 日渐升高,雾散天亮。原本清冷的山道热闹了起来,来来往往的人谈笑风声。 茶寮中还有我们这群阴着脸的武林侠士。与四周轻松畅快的气氛相比,我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椐张洪泰详细陈述,再加上张洪曦时不时的冷嘲热讽,我们听到的事件如下: 武林盟除去夜羽教主要势力,各路侠客们要论功比武,选举一位盟主,管理武林,防止再出现一个邪门魔教。金刀门门主让两个儿子去长长见识,于是他们选了条捷径向选举地点赶去。虽然他们深知“逢林莫入”这个道理,但还是难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5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5部分阅读 在前方山林边碰上了一群神秘诡异的人。那些人身着黑衣,身手迅捷凶残,一如以往的夜羽教。更不妙的是,这群人见了金刀门就动手,要不是他们闪得快,大概早成了剑下亡魂。而且,那些人更是狂妄地扬言要破坏武林大会,自称是夜羽教! “他们肯定是回来报仇的!”张洪曦拍案,眼睛红得像兔子。 “也许是别人假冒的。”我还是不愿相信夜羽教卷土重来,要报仇他们应该先来找我。 张洪泰目光深邃:“不管他们是谁,有一件事可以确定。这次盟主之选,他们定会前去马蚤扰,以乱武林!” 尹砚兰显得有些兴奋,撩开前额的碎发,笑容在阳光下眩目灿烂:“既然如此,在下便去会会这些妖人!” “尹公子要去找他们?”张洪泰急忙劝阻,“万万不可!” “哼,胆小鬼!”张洪曦抱臂冷笑。 这小子的态度我也看不下去了:“你胆大,刚才怎么不保护好你哥?” 全场爆冷!金刀门的人并不斥我无礼,倒是以一种敬佩的眼神向我投来,尹砚兰笑看风云,眼神里还带着鼓励之色。 张洪曦瞪大了眼,娇生惯养的少爷本性如洪水般爆发:“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教训我!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 “至少比你像东西,兔子眼!” “你!死女人脸!” 吵着吵着就吸引了方圆百里的目光,茶寮内外无数道视线毫不避讳地射了进来。金刀门的人拉着张洪曦的胳膊,制止这个吵吵闹闹的兔子眼;尹砚兰赔笑着将我摁回座位,还帮我挡了张洪曦挥来的拳头。 张洪泰瞪着自己不成气候的弟弟,猛地一拍桌子,然后——金刀门赔了桌子钱碗碟钱茶水钱,一干人等在众目睽睽下溜出了茶寮。 古道边,朝阳下。 “尹兄当真要去找那些人?”张洪泰担忧地望着我们。 我与尹砚兰对视一眼后,他缓缓开口:“自然要去找,不过不是现在。” “唔唔唔!”被点了哑|岤的张洪曦又朝我们叫唤,无奈双手被缚,左肩被他哥哥牢牢按住,没法冲上来跟我火拼。 我幸灾乐祸地扫了一眼张洪曦,笑得好不得意:“那些自称夜羽教的人一定会去武林大会,我们只要在那时联合武林盟,就能将其一举歼灭。” “所以我们打算跟着少门主一道前去武林大会,不知少门主意下如何?”尹砚兰认真的表情让人油然而生对他的信任。 “唔唔唔唔唔!唔唔!(绝对不可以!大哥!)”张洪曦一会瞪我们,一会瞪他哥,挣扎得厉害。 张洪泰与手下几个年长的门人交流了一下眼神,深思熟虑后向我们抱拳道:“尹兄明兄若不嫌弃,我金刀门又怎会不愿结识二位侠士!” “多谢少门主!”我也抱拳行礼。侠士唉,张少门主称我为侠士唉!(某青:瞧你那小人得志的样子) 尹砚兰宠辱不惊,淡淡一笑,风姿万千。 我还没那么天真,张洪泰他们愿意带我们上路,主要是因为尹砚兰。在茶寮里,尹砚兰拦住张洪曦的身手步法充分说明他是高手。一来张洪泰怕再遇上那群自称是夜羽教的人,二来金刀门对尹砚兰尚不了解,交一个朋友总比添一个对手要好。所以,金刀门才肯带着我们。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尹砚兰的,否则偌大人江湖没人会理我。 金刀门对我们的加入表示欢迎,偏偏张洪曦那个臭小子死活不配合。 张洪曦与尹砚兰作为首领级人物,自有大事要谈。我嘛,闲来无事,主动而又热情地承担了帮他们“照顾”小少门主的责任。 张洪曦极不情愿地被他哥丢给了我,我嘻嘻一笑,凑到他的耳边,阴森森地说道:“兔子眼,从今天起,你的人生安全都在本大侠手中了啊。不想却胳膊少腿的,就给我老实点!” 看着他怨恨的表情,我心里暗爽无比。嘿嘿,我短暂刺激的武林生涯就这么开始了!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零四章 “喂,兔子眼,看你火气这么大,来吃两个果子降降火。” “呸!你给我吃的什么东西,牙夺掉了!” “你的牙不还在吗,继续吃!” “明疯子!你……你是故意的!” “错,我是有意的!” “哥~唔唔唔,救我~” 哈哈,原来欺负别人是如此愉快啊!小少门主的骄气被我一挫到底,终于会低着头找哥哥去了。张洪曦这小子,武艺一塌糊涂,连我这个恶补了三天花拳秀腿的七流侠客都可以在三秒钟内解决他。于是,他的兔子眼红得更厉害了。 “你们俩感情不错嘛。”尹砚兰突然出现,抢了我手中的果子咬一口,“够酸的,你要把他整到什么时候?” “我可是用心良苦啊!你看,他现在不是已经懂得尊敬兄长了吗?虽然只停留在向他哥告状这一阶段,但充分证明了他还是有潜力做一个五好少年的!”我无比自豪地炫耀成果,尹砚兰笑得开了花。 “不错不错,看来你深得本大侠真传,已学会如何作弄别人。”尹砚困气地甩动束起的头发,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不知羞耻”四个字。 “那是那是,自从尹大侠轻松搞定云漠那一刻起,我就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此生想见恨晚哪!”我作痛心疾首状,你不要脸,我也配合一下吧。 听到“云漠”二字,尹砚兰不经意地抖了两下,硬撑着笑脸:“好汉不提当年勇,这个嘛……” 说到你软肋了吧,看你还敢不敢继续恶心。 武林大会将在万刃山举行。各路英雄纷纷聚集前往万刃山下的丹顶庄。据说丹顶庄内擅长用毒,两位庄主年已近百,仍然威名远扬。一位名叫贾淳(甲醇),一位名叫贾荃(甲醛)。看,敢取这种名字,果然够毒。(注:甲醇又叫工业酒精,有剧毒,人喝一点就会双目失明;甲醛,这个大家应该都听说过的哈) 未到丹顶庄,我们竟一路上听到不少惊人之闻! 十天前,五行门被挑,死伤惨重。 八天前,飞龙派门下一些人的尸首在山道上被发现。 五天前,一间住了三四个帮派的客栈被烧,里面的人无一生还。 三天前,玉真门中伏,掌门人的师弟被挑了手脚筋送回来,惨不忍睹。 昨天,张洪曦为了逃离我的魔掌又溜进了深山老林,回来时惊魂未定,说是看见那些自称夜羽教的人在大开杀戒。要不是这小子轻功学得好,估计是回不来了。 一时间,江湖再度炸开了锅。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夜羽教卷土重来了! 前往万刃山的人几乎都碰上了夜羽教,多多少少都有些损失。貌似夜羽教现在并不打算彻底干掉我们,而是在玩我们。也许,他们真正的目的,是那个武林盟主之位。 所有的人都愁眉苦脸,只有一位仁兄笑得灿烂无比。 “尹兄不怕夜羽教吗?”金刀门的人奇怪地问他。 尹砚兰潇洒甩袖:“怕!怕他们不来找我!” 金刀门的人都点后悔拖上了这么个家伙。当然,他们更后悔拖上了我。 “明疯子,你离我远点!” “小曦曦,说好比武输掉的就得倒三天的马桶,这才第二天啊!” “我是金刀门少门主,你……竟敢让我倒……” “不懂了吧,倒马桶可以锻炼臂力、调息、以及心理素质!我看你除了跑得快,其他的都一无是处啊,这样怎么做少门主?” “哥~~~我以后再也不闹了!你把明疯子赶走,哥,求你了!” 金刀门的人充耳不闻,显然早已习惯这种高分贝尖叫。每到这时,张洪泰更加镇定自若,似乎是打定主意要让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吃吃苦头。 “尹兄,”张洪泰转向尹砚兰,“大概三天后就可以赶到丹顶庄。不知尹兄如何打算?” 尹砚兰目光逐渐凝聚:“只要夜羽教敢在大会上露面,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只怕他们喜欢偷偷地干活,不喜欢与别人正面交涉。”我插话。 “这倒是,”尹砚兰笑笑,“不过先要搞清楚这些人到底是何方妖怪,再联合武林盟商议对策。” “但是这些妖人如此一闹,武林盟已折损不少,怕是人心难聚啊!”张洪泰远眺他方。 尹砚兰再度露出大气的笑容:“少门主不必担心,要聚人心再容易不过了。” “对,有他在,少门主大可放心。”我笑嘻嘻地指着尹砚兰,“当年搞垮夜羽教,他也功不可没呢!” “没有明少侠我也成不了事啊。”尹砚兰又恶心上了。 “他?哼哼,夜羽教教主是被他烦死的吧!”兔子眼怨恨地瞪着我。 “小曦曦,皮又痒了吧?来来来,唉,你别跑!” 我追着张洪曦到处跑,远远的看见张洪泰和尹砚兰都在笑。张洪泰颇为怜惜地看着他那兔子似的弟弟满地乱蹿。尹砚兰站在风口上任风带起他的发丝衣袂,优雅得犹如绝美的兰花。 “哥,救我!”张洪曦拐了个弯,直丙哥那儿。 张洪泰无奈地笑笑,弟弟一奔到那里立刻被他抱起,飞身后退,避开了追击过来的我。 眼看兔子眼在他哥怀里朝我做鬼脸,我气得没煞得住车,直直地往前撞去,那里有棵树啊—— 咦,不痛唉,还软软的,温温的? “小心一点。”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 抬头,对上尹砚兰满含笑意的眼睛;低头,发现自己正跌在他怀里,双手还死死抓着他的袖子。靠他太近,我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味道。一不小心被他那张兰花似的俊脸电到了,我情不自禁地死机了一下。 “明疯子,撞死了吧!”远处一个得意的声音迫使我迅速重启。 我一蹦三尺远,红着脸四处张望。张洪曦那兔子眼,正吊在他哥上上幸灾乐祸地笑,双手紧紧扒着他哥的脖子,张洪泰就差没被他弄断气。 “哈,我还以为你多有胆子,原来是个只会缠着兄长的胆小鬼啊!”这臭小子竟敢看我笑话!我阴笑着走近他,每走一步,他的脸色就白了一分。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哥,放我下来!”张洪曦见势不妙,从他哥身上滑下,转身就跑,那个速度,果然像兔子。 “洪曦!”张洪泰望着他跑远的背影唤他,可惜张洪曦此刻的速度超越了音速,根本听不到。 尹砚兰懒洋洋地仰头深呼吸,对着张洪泰微微一笑:“令弟真有意思。” “尹兄见笑了,”少门主理了理衣衫,“这小子打小就爱缠着我。最近也不知怎的,突然变得别扭起来,说话阴阳怪气的。” “哈哈,给某人调教一下不又正常了吗?”尹砚兰偏过脑袋,摸摸下巴,朝我笑。 我瞪他一眼:“说起别扭,某人似乎更厉害一点呢!”想想他跟云漠的事,我顿时觉得这家伙一点也不豪爽,那个别扭劲儿跟个小媳妇似的。 张洪泰对我们的哑谜没啥兴趣,转头招呼手下一边往前走一边寻找张洪曦。 尹砚兰保持着完美的笑脸,走过我身边的轻轻拉住了我的手。他的体温如此简单地传递给了我,干净而又清新。被他牵着手,很自然地注意到他的侧脸,线条干净利落,微风抚过,只觉得那张笑颜宛如清水,简洁清澈,就是他的最好写照。 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云漠为何会喜欢他了。 “啊——!” 远处树林里一阵惊呼,所有的人立刻凝神望去。 “你不要过来!” 是张洪曦的声音! 张洪泰丢下包裹,握住佩刀疾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原本沉静的脸上霎时阴云密布!金刀门其余人也警觉地拿起兵刃,运力使起轻功,一步不落地跟在张洪泰身后。 尹砚兰收住了笑容,抓紧我的手,足尖一点,跟上前面。 我也不敢停留,拼全力使出自己极其低劣的轻功,勉强追得上尹砚兰的步伐。 树林里阴森静谧,刚刚尖叫的张洪曦没了踪影,只看见深处摇晃的树影子。这里幽静得可怕,杂草长得有半人高,班驳的光线只能隐约透进一缕,轻柔的风声现在听来却异常诡异。 尹砚兰握着我的那只手渗出了汗,另一只手紧贴腰部,随时准备抽出他的软剑。我轻轻抖了抖袖子,段子陵送我的那柄无水匕顺势滑进我的手中。 大家一面小心搜查,一面四处张望,每个人都紧张到了极点。看不到张洪曦,有的人开始焦躁不安。张洪泰面色焦急,一点也不像以往的安定镇静。他一定很在乎他的弟弟。 微弱的光线擦肩而过,我隐约觉得那边的一片树林颜色有些怪。小心地绕过去,蹲下,细看,碧绿的叶子上沾着鲜血! 扯了扯尹砚兰,他顺着我的目光发现了那滴未干的血迹。他也蹲下,轻轻拨开草叶,一道细细的血线隐藏在草丛中!显然是有人受了伤,从这个方向逃走,血也滴成了一条血线,清晰地指明了那人的去向。没错,应该就是那个人带走了张洪曦! 招招手示意张洪泰注意血线,金刀门的人立刻会意,顺着血线一路追了下去。 树林深处,我们很快便追到了要找的人。 张洪泰一言不发,迅速出手袭击,刀光闪现,不给对方一点喘息的机会! 对手只有一人,还受了重伤,伤口血流如注。但我们没有胜算,因为对方的剑架在张洪曦的脖子上。 张洪曦面色苍白如纸,一动不动,显然是被点了周身大|岤。那人身材比他矮,衣服早被血染成朱红色,只是他的手,仍顽强地举着那把剑,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放了他!”张洪泰怒气冲天,大刀在手中颤抖着。 “你们这些……妖人……再过来,我就杀了他!”那人声音沙哑,气息紊乱,似乎伤得很重。 “你才是妖人!再不放人我们就不客气了!”金刀门众部下放狠话。 “哼,呵呵,那你们就试试看啊,”那声音带了一丝调笑,“看看是你们的邪功厉害,还是我的剑快!” 这声音,我好像听过,张扬中不乏调皮,刚强中显出柔情。而且,为何他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妖人”?难道他不是夜羽教的人? 对峙中,他身子一晃,猛地咳出一大口血来。待他擦去血迹,略略抬头,一束阳光正好反射在长剑上,映出他的那张脸。 我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是她! 青源派紫岚旗旗主,戴洁!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零五章 “戴旗主,请住手!” 戴洁微微一愣,抓剑的手松了一松。借着微弱的光束,她坚强的面容逐渐被迷茫代替:“你……是你……” “我是明枫啊,”我小心地向前走去,收起无水匕,“戴旗主,这里没有敌人。” 所有的人都紧张地看向戴洁,看向她手中快要窒息的张洪曦。 “你们不是……夜羽教?”她环顾四周,仔细地打量我们。 “在下金刀门张洪泰,戴旗主手中的是吾弟张洪曦。”张洪泰放下刀,声音洪亮,眼神却紧盯着自己的弟弟。 其他人纷纷放下刀剑,以示自己并无恶意。 尹砚兰浅浅笑着:“戴旗主,我们见过面的。” 戴洁警惕的表情终于缓和,她移开了剑放掉张洪曦,身子一晃摔倒在地,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我赶紧抢上前,扶住她满是伤痕的身体。她大口大口地喘气,鲜血从嘴角溢出,艰难地张口,轻轻吐出几个字来:“去找……掌……门,危……险……” “戴旗主,戴旗主!”我看着她咳血晕倒,心中着急,回头对着尹砚兰喊,“快来救人!” 傍晚,山脚下客栈。 一干人都坐在大堂,面对丰盛的晚餐食不知味。 戴洁重伤不醒,大夫正在施救。我们只得瞪着惊魂未定的张洪曦逼问经过。 张洪泰异常温柔:“洪曦,大哥在这里,不怕。” 张洪曦一个劲儿地往他哥怀里钻,什么都不肯说。 “不用问了,大家应该心知肚明。”尹砚兰玩弄着筷子,表情随意轻松。 我撑着脑袋自言自语:“青源派也遭袭,夜羽教的实力增强不少。” “夜羽教当初是被青源派灭的,如今,他们最想对付的,必然是南宫舜。”尹砚兰转着的筷子啪地一声击中饭碗,惊得大堂里的人侧首相望。 “对了,戴洁让我去找南宫舜!”我猛地站起,一把抢过他的筷子,“你帮我吗?” 尹砚兰歪着头看我:“南宫舜是这次武林大会的重要人物,你明白吗?” “你是说,他会去参加武林大会,我只要去万刃山,就可以找到他。”我重新坐下,“万一他还没到万刃山就碰上夜羽教呢?” “南宫舜跟他那个师兄可不一样,即使碰上了夜羽教也不会有事,”尹砚兰从我手中拽出筷子,同时无视我愤怒的表情,“不像他的师兄,打不过只会逃。” 张洪泰不知好歹地继续说:“江湖上都风传南宫掌门的师兄是个废人,全靠南宫掌门照顾。” 尹砚兰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边偷偷看我一边玩弄筷子,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几乎桌上的饭碗盘子全部遭他毒手。 我不晓得自己的脸扭曲成了什么样子,只觉得熊熊怒火在胸中狂烧。 不知谁又插了一句:“那种废人只会给南宫掌门抹黑,还认他做什么师兄!” “嘭!”惊天动地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在所有人惊讶的表情中,我竭力使自己平静平静再平静。我强压怒火,缓缓抬头,还未开口,桌子上的碗盘杯壶瞬间碎裂! 这回不仅是别人呆了,我也呆了。 举起双手仔细看,好像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啊,怎么会突然那么有力气,一掌震碎桌上所有的陶瓷制品?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生神力?我终于修成正果,练成绝世神功了! 等我回过神来,周围的人统统以一种敬仰的眼神向我投来。张洪泰连忙起身抱拳:“明兄身怀绝技,在下失敬,失敬。”张洪曦见我出手惊天动地,又给吓傻了。 尹砚兰拍手站起,美目环视一周,嘴角扬起浅笑,声音不温不火:“各位可知明少侠是谁。” 大堂内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全体注视着我,同时竖起耳朵倾听尹砚兰下面的话。 “他就是,南宫舜的师兄。”尹砚兰优雅的气度撑场,引出了我这个主要人物。 下一秒—— “明少侠果然英雄出少年,出手不凡!” “幸会幸会!” “哪个混蛋乱传明少侠是废人?我们灭了他给明少侠报仇!” “明少侠真乃人中龙凤,天下无双!” “南宫掌门一表人才,明少侠更胜一筹!” 众人的口水快把我淹了。刚才是谁骂我“废人”来着?回头看到尹砚兰摸出一把折扇,故作风流地扇两下,遮掩自己笑若兰香的面容。 我还不至于不要脸到真以为自己练成神功。尹砚兰手边的那根筷子还在,分明是他敲裂了那些碗碟,再加上我震怒的击桌一掌,那些东西才碎成这样的。可是,这家伙故意要让别人认为我很厉害,是为了什么? 仔细看去,尹砚兰的目光在折扇后紧盯着一个人!顺着他的眼神,我看见了,那个人藏在众人之间,形迹可疑。那人左右张望了一下,趁乱溜了出去。 尹砚兰冷漠地扫了一眼门口,随即堆起满脸笑容,摇着扇子走向我。 “明少侠累了,各位兄台能否让个路?”尹砚兰给我个眼色,转首皮笑肉不笑地望向客栈内的闲杂人士。 我咳了两声,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众人立刻识趣地退开,让出一条道。 “少门主,我们出去走走,楼上那位麻烦你了。”尹砚兰一手拉住我,把重伤未醒的戴洁托付给张洪泰。 时逢初夏,正有蒙蒙梅雨洒落人间,雾气如梦如幻弥漫街道。 尹砚兰牵着我的手,漫无目的地踏雨闲逛。 “不追那个人吗?”我走在他身边,看着他眉目中的惬意舒畅。 “追?”他挥扇扑雨,“我没打算追。” 我举起袖子遮雨,欣赏细细的雨蒙上他的发丝面庞,凝成一滴滴晶莹的水珠。他侧目微笑,收起扇子,伸手轻轻抚上我的额头,抹去丝丝水痕,留下淡淡清香。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拽住他的袖子,我眨眨眼睛,“你又是敲碗碟又是介绍我的,不就是为了做戏给那人看?” “是啊,他盯了我们很久了。”挽起我的手,慢慢地沿着街道走。 雨雾迷蒙,行人奔走,惟独我们,淋洒柔雨携手漫步。小楼竹帘微荡,扁舟危桥摇摆,静静地站上石桥,望着流入天边的小河,数着河上飘落的花瓣。 “夜羽教?还是云漠?” “不知道。”尹砚梨手捏住一片飞至眼前的落花,“夜羽教找你,云漠找我,先借你的‘威名’压制一下对方也不是坏事。” 我倚上桥阑,踢踏脚下的水洼,溅得水花点点飞扬。远观青山连绵,近赏雨巷朦胧,再有清凉的雨丝亲吻面颊,整个人舒适得有些懒散。 “要是别人真信了我的武功非凡……别人来挑战,我怎么办?”虽不愿打破这份宁静,但是现实的问题还得问。 尹砚兰那副风清云淡的表情很是享受:“有我在,你不会有危险。” “那戴洁呢?你说你曾经见过她?” 他仰头接受雨滴的滋润,笑容好缥缈:“帮你去青源派报信时见过。” 一副懒得多说的样子。 我耸耸肩,竖起一个指头:“最后一个问题。” 他终于转过那张湿掉的面孔,半睁的眸子在雨中闪动着亮泽。 “淋雨感冒后该吃什么药?” 他笑出了声,爽朗悠扬。雨天里的他更加清雅,如同被洗涤过的兰花更加洁白。他再次牵住我的手,撩开我贴在额头的湿发,轻唤一声:“走吧。” 天雨,心晴。 街角卖伞的小姑娘微笑着问我们是否需要一把伞。我正考虑花钱买药与买伞哪个更亏,尹砚兰二话没说丢下银子拿了伞就走。 “喂喂,你就不能多拿一把?”我盯着那唯一的一把伞抱怨,“那锭银子够买几百把了!” 他撑开那把精巧的纸伞,挡在我的头上,自己则勉强挤在伞边。 细雨飘忽不定,酥酥润润的,衬得远方山色迷茫。 不经意地抬头,注意到伞面上的字画。简单的一行诗句,字迹清秀旖旎。 东边日出西边雨。 我不禁看向尹砚兰。道是无情还有情,尹砚兰,是说的你吗? 他的脸上,始终有着那份大气雅致的浅笑。无情如此笑,有情亦如此笑。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零六章 “戴洁还没醒?” “大夫说中了毒,解毒后才会醒。”张洪曦经过那次事件,变得乖巧很多。 “如今只有尽快赶到丹顶庄,求两位庄主救她。”张洪泰摸摸弟弟的头,慈祥而温和。 张洪曦不敢看他,别扭的脸上一片绯红。 “什么毒,非得到丹顶庄才能解?”尹砚兰奇道。 张洪泰叹气:“莲血泪。中者会出现幻觉,神智不清。随后逐渐侵入体内,废掉人的内功。中毒过月者,会因内力尽失气血紊乱而经脉寸断。然后……” “死?”我有些心悸。 “即使不死也会成为废人,”尹砚梨口接道,“夜羽教向来以此毒对待叛教者。” “莲血泪没有解药,而且至今未留活口。”张洪曦面无表情地看向我。 我的脸开始抽筋:“还等什么,赶紧上丹顶庄!” 丹顶庄,万刃山。 庄园风雅素净,有点像慕阳山上师傅的居所。一泊烟湖蒸腾水气,缥缈似梦。 送上拜帖,我们进了丹顶庄。 不进不知道,一进吓一跳。里面人多得跟煮饺子似的,挤都挤不过来。武林大会指定宾馆就这儿一处,成千上万的江湖儿女都挤了进来。其中不乏什么仇帮敌派见面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到处都是,火药味随处可闻。要不是庄主有言“敢在庄内动干戈者,剧毒伺候”,这里还不知打成什么样了。 打听一下,青源派还没到。两位庄主也从未露过面。听听那名字我就不敢去见,一个甲醇,一个甲醛,毒死人不偿命啊! 由于人口太多,住房问题也比较严峻。经过我们一番讨价还价,总算分来了五间房。张洪泰和张洪曦一间,我和尹砚兰一间,金刀门众人分了其他三间。 用过午饭,我硬着头皮询问庄主住所。 没费多少力气果然问到了,丹顶庄最深处的惜茗苑便是两位庄主的居所。 叫上尹砚兰,一起去惜茗苑。绕了一个时辰,愣是没找到路。再问,没人知道惜茗苑怎么去。我傻眼,尹砚兰偷笑。 “两位庄主喜好静处,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你找到。”尹砚兰又展开折扇晃两下,突然拦腰抱起我,运力蹬地,提身跳至屋顶。 “在这里才看得清。”他放下我,自己先张望一番,“你看右边,我找左边。” 第一次上屋顶,踩着不整齐的瓦片,我根本站不稳。犹豫一下,我扯住尹砚兰的手臂,颤颤巍巍地移动脚步,竭力使自己保持平衡。 尹砚兰望着我微微一笑,小心地扶住了我。不知怎的,我觉得脸上烫得厉害。 满眼望去,有屋子的地方就有人,有人的地方就都是闲人,反正找不到惜茗苑。 “怎么样?”尹砚兰问我。 “不怎么样。”我垂头丧气。 两人继续找。 眼睛都看疼了,还是没找到。我开始不耐烦:“这地方不够高,换!” 尹砚兰带着我跳上一个凉亭顶上,我仍然不满:“不行,换!” 跳至一阁楼:“再换!” …… 丹顶庄被我俩转了个遍,尹砚兰指着一棵树笑道:“这可是全庄最高的地方了。若你还不满意,我们就上万刃山顶。” 我喘气瞪树,长得高有什么用,又不能给我指路!心情糟糕到想踢树,低头踢,却发现了一些东西。 拉了拉尹砚兰的衣袖,我指着树根处:“你看,这树根都长出土了!下面好像有个洞。” 老树的树根盘旋交错,很大一块突了出来,中间空了很大的一个洞,隐没在杂草中。 尹砚兰蹲下,拨开杂草,仔细看了看:“泥土上有脚印,洞里的空气的流通的!” 心里一阵狂喜:“洞的那边一定另有天地!走!” 弯下身子,钻进洞中。蹲着走了一小段路,眼前豁然开朗。 尹砚兰也钻出了洞,和我一起愣愣地看着这片新天地。 面前俨然是一个小庭园,四周种着奇花异草,园子里还有阵阵白烟飘散。园门上的牌匾清晰地写着“惜茗苑”! “走!”我拉住尹砚兰的手就想走。 “等等!”尹砚兰拦住我,展开折扇,扇扇风,又警觉地看着四周,“当心有毒。”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扇子是银制,为了防毒烟,他才带着。 “不要碰到任何东西,甚至是一根草!”尹砚兰的笑容隐去了,英俊的脸上进是严肃。 我点头,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紧握的手有些发抖。 尹砚兰挡在我的前面,左手背到身后牵住我,轻声道:“跟在后面。” 那只手很温暖,似乎在给我无形的保护。他的背影,如同独当八面的墙,将我保护得严严实实。心里泛起奇怪的感觉。对待云漠,他是那样决绝;为何对我,却这样偏护?云漠给他的,是宠溺的爱;而他要的,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他像大鹏鸟,应翱翔于苍穹中;云漠却把他当珍贵的兰花,小心地呵护在手中,那份爱,成了束缚他翅膀的枷锁。如今,尹砚兰挣开了枷锁,成为真正的剑客侠士。 恍惚间,我觉得,这个男人,会是真正的英雄。 两人小心翼翼,好不容易蹭到惜茗苑门口,眼前一花,一个女童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女童身着淡黄|色丝衣,扎着两个小髻,活泼可爱。她眨眨眼睛,歪着脑袋看我们:“你们是谁?” 看着她粉嫩清秀的脸蛋,我忍不住想上去掐掐她红扑扑的小脸。尹砚兰依旧挡在我前面,很自然地打开折扇,晃了两下:“在下无意路过此处,正想进去拜访庄主,不知可否?” 女童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庄主不让进。你们快走,庄主发现了会打你们屁股哦!” 我挤过尹砚兰,走近女童,弯下腰对她笑:“小妹妹,哥哥有事要找庄主,麻烦你帮帮哥哥嘛,下次哥哥给你带糖吃。” 她的眼睛立刻亮了:“真的?哥哥你说话算数,不许反悔哦!” 真是太可爱了!我笑吟吟地点头:“真的,绝不反悔!” 她撅撅小嘴,竖起一根小指:“拉勾!” 我也伸出一根小指,向她的手伸去。 手指尖即将相触的一瞬,猛地一个力道将我拉了回去!还未反应过来,疾风掠过脸畔,我重心不稳地跌落在地! 好痛!我龇牙咧嘴地睁眼向前看,尹砚兰的扇子正挡在我的前方,截住了女童的手!我瞥见尹砚兰冷酷的面容,心里一惊。慢慢从地上爬起,我竟看见银制的扇柄一点一点地变黑!扇柄的另一端,正碰着女童的小指! 毒!那个女童想毒我!刹时觉得脊背发凉,冷汗直冒!这个世界太危险,还是火星安全! 扇子的那一边,女童依然面若桃花,调皮可人。她收回小指,嘟着嘴:“被发现了呀,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尹砚兰合上银扇,双手抱拳,又恢复了以往的浅笑:“贾庄主以毒为乐,下毒不好玩,那解毒呢?” 我如遭五雷轰顶,颤抖着指向女童:“你……你就是庄主?”不是说庄主年龄近百么?眼前这个,大概还未过十呢! 女童天真无邪地笑:“哥哥你真笨!惜茗苑只有庄主住着,哪里会有别人!” 我晕!天山童姥在世啊!不,就是天山童姥也装不来这份童贞! 庄主已经转向尹砚兰:“普通的毒我可不解,我要解好玩的!” 尹砚兰跟她始终保持距离:“没有解药的毒,庄主觉得好不好玩?” 她立刻拍手跳:“好玩好玩!我要去!” 就这么容易搞定?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还没等尹砚兰开口,惜茗苑内传来一阵厉害的女声:“不许去!” 这应该是另一位庄主的声音,有些苍老,有些娇稚。 门口的这位立刻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小荃,让我去嘛!好久没有新的毒让我解了,让我去玩嘛!” 里面的声音显得很尖刻:“淳姐,我们说好不出去的,你就这么不守信!” “那,我们把人带进来给庄主解毒可好?”我举手提议。 门口的一脸欣喜,那表情仿佛刚吃了十串糖葫芦:“好啊好啊!” 里面的又一阵怒喝:“你敢!你们两人私自闯入,别想活着出去!” 我和尹砚兰对视一眼,迅速走到一起,以背相触,作好了抵抗的准备。 门口的贾淳庄主激动地睁大了眼睛,一跳一跳地跑到旁边,不停地拍手:“小荃快点啊,我要看!”(某青:要看?贵宾区100元,普通区80元,站票50元,先给钱再入场!啊~~你下的什么毒,给我解了让你免费……) 微风徐徐,四周的花草诡异地飘摇。我抽出匕首,大气不敢喘地直盯着苑内。尹砚兰垂手站定,挺拔的身姿豪气十足。 突然,风向微微偏转,四周的花草猛地晃了晃。尹砚兰立刻凝神,右手抚至腰间,收手时多了一把软剑于手!我正惊讶,他已稳稳地踩着步法转动身形,飘忽不定宛若起舞,手中寒光点点,剑气如虹,打得风向八方涌去。 好一阵,风静人定。我吃惊地发现草木瞬间变黑,散发出浓烈的恶臭! 又是毒! 尹砚兰气息平稳,持剑立于苑门,英挺而优雅。刚才的风中夹杂着毒气,尹砚兰硬是用剑风挡掉了毒风! 贾淳笑得更欢了:“有意思!小荃你根本毒不着人家!” 贾荃的声音从苑中阁楼上传来,带着恼怒:“谁说我毒不死他!小子,本座不杀无名之辈,报上你的门派姓名,日后好叫人来认尸!” 尹砚兰轻撩长发,飒爽一笑:“尹砚兰,无门无派。” “还有一个呢!”贾荃强压怒意,声音空荡荡地回响在上空。 我连忙正色道:“明枫,慕阳山苦茗隐士门下弟子!” 话音刚落,我就看见贾淳惊异的脸色。贾荃崩溃的声音惊天动地地响起:“你……你是他的弟子?!”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零七章 “庄主认得家师?” 贾淳跳过来,扯住我的袖子,踮起脚望着我:“苦茗哥哥他还好吗?淳儿很想他!” 尹砚兰垂手站立,难掩表情中的惊讶。 “你说你是他的弟子……有什么证明!”贾荃尖声叫道。 “庄主让我怎么证明?”回慕阳山把师傅拉过来? 贾荃默不做声,半晌,她道:“慕阳山,山上有什么,你入门时他让你做了什么。” “上山被师傅用幻术考验,入门时喝了杯茶。” “很像他的风格呢,”贾淳笑如春花,“小荃,一定是他!” 尹砚兰转头看向苑内:“不知庄主与苦茗隐士是何关系?” 我也竖起耳朵,难道师傅也有一段风流史? “说起来,这庄子还是他建的呢。”贾荃的声音缥缈空灵。 贾淳咬咬手指:“我们的名字也是他起的。” 我呆掉了,师傅这么有品味的人居然给人起这种名字!甲醇,甲醛唉! 颤抖着问贾淳:“你懂你们名字的意思吗?” “懂啊!茗哥哥说是两种剧毒,很衬我们的性格呢!” 我倒!师傅他……博学多才啊! “不过到现在我也没见过这两种毒……”贾淳继续咬手指,小脸红扑扑的。 “庄主若肯帮在下解了另一人的毒,明枫他将会献上那两种毒供庄主赏玩。”尹砚兰突然笑吟吟地拽过我的手,暗示似的捏了捏。 我哪来的甲醇甲醛!!我家又不是开化学实验室的!气归气,我还得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只要庄主肯赏脸救人。” 贾淳立刻笑开了花:“好好好!我去我去!” “淳姐!”贾荃似乎还有些不乐意。 “哎呀,小荃,他是茗哥哥的弟子,帮他一下啦!再说还有东西玩……”贾淳跑过来扯着我的衣服不放了。 “庄主放心,在下不会将此处告之他人。”尹砚兰看出贾荃担心的事,连忙向她保证。 “淳姐,记得早点回来。”若有若无的叹息,已经准许了贾淳。 尹砚兰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轻扣住我的手,传给我一个胜利的眼神。 我耸肩,唉,还是师傅面子大。 带着贾淳出去,众人以为我俩捡了个小丫头。庄主一蹦一跳地进了房间,去给戴洁解毒,尹砚兰也跑出去转悠,留下门外发傻的我。 “你居然回来了,我还当是庄主把你给毒死了。”拐角一道犀利的讥讽声,张洪曦眯着兔子眼出现。 “你居然开口说话了,我当是你已经吓傻了。”我回头瞪他。 “是,我是傻了,”张洪曦坐在一张石凳上,“我当初死了才好!” “行了,知道你胆子大,不怕死,但你哥怕你死。” “我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6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6部分阅读 “我哥……”他垂头丧气,“我哥他巴不得我死!” 我摇头叹气,这小子又别扭上了。 “我死了,他就不会嫌我吵,他终于耳根清静了!” “怎么,你跟他吵架了?”我揉揉耳朵,张洪曦的尖叫分贝很高。 “不用你管!”莫名其妙朝我一声吼,站起来转身就跑。 正巧尹砚兰走进苑子,迎面撞上了这只兔子。兔子也不晓得道歉,低着头绕过尹砚兰,瞬间绝尘而去。 “他又发什么神经?”我皱眉抱怨,看着尹砚兰揉他被撞疼的肩膀。 尹砚兰神秘一笑:“你不知道下午发生的事多有趣。这小子当着几大门派高手的面向张洪泰表白。” “不……不是吧!”我被吓到了,“结果呢?” “那还用说,看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了。” 我狂笑不止,又对金刀门表示万分同情。张洪曦真不会挑时候,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认自己有龙阳之好而且对象还是哥哥,可怜张洪泰为了保住金刀门声誉只能教训弟弟一顿,免得明天的江湖头条新闻就是“金刀门后辈乱囵”。这只兔子肯定还怪他哥,这下苦了张洪泰啊! “别笑了,刚才又有一个门派进了丹顶庄。”尹砚兰拍拍我的脑袋正色道。 “是青源吗?”我望着他。 他摇头:“不是。是个从未在江湖上露面显名的门派。” “那又怎样?” “但我觉得对他们很熟悉,有点像……”尹砚兰垂眸,“夜羽教。” 我冷冷地看着他,呼吸变得急促。 “证据。”我说。 “没有,只是感觉。”尹砚兰握住我的手。 我挣开他:“没有证据就不要乱猜!夜羽教早就灭了,已经不存在了!” 我很害怕,真的害怕夜羽教再次出现。虽然之前就有人猜测夜羽教仍在,但我始终没真正面对这个问题。曾经囚禁折磨我那么长时间,每一次挨打,每一次被丢进回夜阁的场景,都历历在目,成了不可磨灭的烙印。好不容易,我以为报了仇,难道你要告诉我教主复活了吗?绝对不能,也绝对不行! “我怀疑,那些人一直跟着我们。”尹砚兰努力摁住我的肩,“不管他们是谁,一定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也说他们一直跟踪我们,如果真是夜羽教,他们会放我们两个活到今天吗?” 一路上,我们走到哪里都会遇上其他门派被害,显然他们在跟踪,我们的一举一动全在他们的眼里。 夜羽教…… “不,不,不!不会是夜羽教,不会……”疯了,也哭了。 “小枫,”尹砚兰的手抚上我的头,轻柔舒缓,“我也想说,他们不是夜羽教;但是,事实就在眼前,我们无发改变,只有接受。” 我如何接受…… 尹砚兰浅浅地笑着,美目闪动着华光,强健的臂弯轻轻将我环绕。贴在他的胸口,我竟感到莫名的安心。 仿佛回到了那个雨巷,一把伞,一双人。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还有情。 “你们在做什么?”稚嫩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传来。 我和尹砚兰迅速分开,回头观望,贾淳咬着手指歪头笑。 “庄……庄主,那,那个,里面的人……”我顿时觉得脸上烧火,颤颤地指向房里。 “她哦,毒解了,需要休息一下才能醒。”贾淳跳着步子停在我面前,抬头望着我,“什么时候给我看那两种剧毒啊?” “这个……”我挠头,再挠头,顺便用胳膊肘拱了拱尹砚兰。 他又抽出扇子晃啊晃:“庄主莫急,武林大会快到了,最近不便制毒。” “就是就是!”我抢过扇子,扇去额头的汗。 “不过在下向庄主保证,武林大会结束时,定将剧毒双手奉上!”尹砚兰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信誓旦旦地立下约定。 “好!不可以骗我哦!”庄主笑得好天真。 “庄主,十大门派的高手都在聚神堂,我们也要去拜见,所以,在下先走一步,告辞。”尹砚赖完,拎起我一阵飞奔,直到贾淳那可爱的身影彻底在我眼前消失无踪。 “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呛着风了。 “贾庄主与人立约时总喜欢给别人下毒,省得别人违约。若不是我逃得快,你就得用那两种毒去换我们的解药了!” 冷汗!这位庄主表面纯真,内心可真是毒啊。 “现在去哪儿?”我拽住他。 “聚神堂。”尹砚兰收起扇子,雄姿勃发,“十大门派聚齐,这种好戏怎么能错过!” 于是我也被拎去了聚神堂。望着兴致颇高的尹砚兰,我很小声地问了一句:“那个,十大门派是哪十个啊?” 若是换了别人肯定会痛殴我一顿,尹砚兰却哈哈大笑,笑得我心里没底。 “丐帮、少林派、昆仑派、玉真门、雪山派、五毒教、飞龙派、巫月宫、玄荫门、地冥教,前五个是正道上的,后五个是黑道上的。” “哦。” “还有,当心玄荫门。” “为什么?” “玄荫门曾与夜羽教交好。而且,现在的门主是你认识的人。” “谁?” “虚常道长。” 心中有不祥的预感,我霎时觉得有人正盯着我。回头看看,什么也没有。 心魔作祟吧,我自嘲。 尹砚兰再次牵起我的手:“跟在我身后。任何事情,我帮你挡。”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零八章 夏季时分,武林聚至万刃山,丹顶庄。 十大门派齐齐聚首,正道丐帮、少林派,昆仑派,玉真门、雪山派,黑道五毒教、飞龙派、巫月宫、玄荫门、地冥教。 武林盟众路侠士中后起之秀云集,除了青源派未到,其余帮派尽数赶来。众人都清楚若是登上盟主之位,不仅光耀门楣,更是号令群雄,有一统江湖君临天下之任! 放眼天下,谁不愿在万刃山上展露头角,谁不愿力压群豪一举成名? 昔日的同盟,今日一见都有些生疏。每个人都清楚,盟主只有一个,大好时机,当仁不让! 也许,除了我这个来凑热闹的人。 聚神堂奇大无比,正方一张太师椅威严地立着,两边各是五个上座,周围零零散散十几张八仙桌。正中的太师椅仍然空着,众人明白,只有未来的盟主才有资格坐在这里。两边的十个上座已被十大门派的掌门帮主占据,其余的座位分别坐着其他帮派的首领。众位侠士高手或站或坐,互相招呼拜见。 步入聚神堂,成千上万道目光齐齐射来,我和尹砚兰一下子成为焦点。 尹砚兰唰地一声打开折扇,谦谦君子似的形象让不少女子脸红心跳。 “尹兄,明兄,你们来了!”左边一人站起,招呼我俩过去。定睛一看,是张洪泰。 四处瞟瞟,张洪曦不在。 我们走向桌边,随便找个空位坐下。立刻有人斜眼侧首看来,还有人指指点点。呵,多亏了尹砚兰那天在客栈的“壮举”,替我宣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十大门派的前辈们也不约而同地看向我,细细观察南宫舜的高手师兄。 正襟危坐,我硬着头皮装出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很大方地接受别人的注目礼。 “这位莫非就是慕阳山苦茗隐士的弟子?”首席方一个衣着邋遢,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支着一根翠竹棒子站起,微斜的嘴角带着轻蔑。 我赶紧站起:“正是在下。”眼睛直盯着他手中的翠竹棒子,传说中的打狗棒哎! “传闻公子武功盖世,天下无双?”旁边的一个女子施施然转头看我,身上亮光闪闪叮叮当当的银制饰物晃得整个大堂一阵明亮,花纹繁复的黑衣衣袖中,赫然伸出一只被黑铁钩取代的手。 “前辈说笑了。”我当然清楚她是五毒教的教主,生怕她突然变个蜘蛛、蝎子什么的当见面礼送给我。 末位一个道人冷笑着甩弄拂尘,讥讽的声音响彻聚神堂:“武功未必盖世,媚功倒是天下无双。” 瞬间,目光交集于那人身上,群雄脸色大变。 虚常道长! 众人皆因其一言而惊,我的脸色更是难看。 正座的少林派方丈慧灵禅师低呼佛号,波澜不惊:“道长何出此言。” 玉真门的道士统统面含怒意瞪向虚常道长。对了,他是玉真门的叛徒。 虚常轻捻拂尘,神定自若:“当初明公子为救武林,不惜自甘下贱勾引夜羽教教主。诸位有所不知,夜羽教之所以会灭亡,全靠明公子一人之力啊。” 耳边一片嗡鸣,我觉得眼前好模糊。我不想听,不愿听!为什么我的伤口要一次又一次地被人撕裂?为什么我就该成为众矢之的? 突然有人握住了我的手。尹砚兰将我挡至身后,面对众人惊疑的目光从容浅笑:“若不是虚常道长,夜羽教怕是灭亡得更早。” 群雄哗然。不少人露出了解恨的表情。 玄荫门门下弟子大怒:“你是何人!竟敢在此诽谤掌门!” 折扇轻摇,雅若沁兰:“尹砚兰,无名剑客而已。曾有幸在夜羽教总坛见过教主,那时教主对虚常道长可是大加赞赏哦。只怕是现在,道长还念着旧主。” 一席话说得有些刻薄,一点也不像他以往的作风。我很感激他,他说他会帮我挡住一切是非。他做到了,在这个不该这么做的场合。 虚常立刻面色铁青,其他掌门看在眼里。 没等虚常道长辩解,丐帮帮主拍案而起:“道长不是说自己当时是给武林盟作内线吗?怎么成了夜羽教的走狗!” “莫非道长是在糊弄我等?”五毒教教主媚眼寒彻骨,铁钩手撩过青丝,邪气肃杀。 慧灵禅师合掌,声音低沉:“道长无言则静心,有言则明说,勿叫他人误解。” 众人吵闹不止,有的污言秽语甚是难听,有的嚷嚷叫嚣。盛怒之气被尹砚兰一语点起,罪恶如被尘封的咒印再度浮现。 叫闹声中,我竟觉得冷。那种感觉又来了,被人死死盯着的感觉。 “枫。”好像有人在唤我,声音绵延不绝,带着说不清是爱还是恨的情感。 迷茫地回过神,我拉扯尹砚兰的衣袖:“是你叫我?” 他正欣赏着好戏,回头随口道:“没有,你听错了吧。” 懊丧地揉揉额头,我眼神迷离地扫向四方。聚神堂已杀气密布,硝烟未起却如烈火焚身。我庆幸无人注意到我,我想埋下头遮住脸,悄无声息地隐去自己,就当世上从未有过这个人。天下之广,江湖之大,偏偏无我容身之地。 “枫。”又是一声!这回绝对没错! 猛地抬头,忽略周围的一张张脸,我的眼神对上了那个人的。 隔着千万人,我看见了那张脸。一张木然得没有表情的脸。偏偏那张脸上,有着一双那样的眼睛。华光流转其上,渲染出魔一样的深沉诡异。瞳孔中露着的一点邪恶,似乎被无尽嚣张的火焰包裹着,分明的恨意扑腾而出! 一瞬间,我以为我看到了他,那个已经随星而亡的他。 吵闹声似乎消失了,我只听见心跳在一点一点地加快。 那双眼里的火,似乎烧毁了我的意识、我的躯体。 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漫无边际的火焰中,流淌着妖艳的红莲。 下一刻,我迷失了自己。 情不自禁地闭合双眼,告诉自己是我看错了。 不知为何,我竟然出奇地镇定。 再度睁眼,那人已找不到。 刚想告诉自己是真的看错了,唯一的庆幸又被打破。 那个人站了出来,正对着十大门派的掌门人,面若死灰地说:“虚常道长已归正派,不论其以往如何,总之夜羽教已灭,虚常道长有功无过。想必各位掌门也非小气之人,陈年旧帐也没必要再提。” “然也,今日诸位共聚一堂,应以和为贵。大家不妨放下成见,重新结识。以往的事,都不予追究。”玉真门的掌门人徐徐道来,清雅风气压制住群雄。 连玉真门都不怪这个叛徒了,别人还有什么资格再去辱骂。虚常松了口气,暗暗看向那人的眼神中有一丝感激。我却发现,那种眼神,很像当年虚常看向教主的眼神。 “敢问阁下是——”玉真门的掌门对这个帮虚常说话的人有些好奇。 “朝水风。”冰冷地吐出三个字,那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聚神堂。 “哼,如此无名小辈也敢这么嚣张!”五毒教教主皱眉,随手一挥,一道黑影从掌心飞出,直扑那人离去的身影! 外边天色已黑,看不见那人做了什么。只听得一声轻响,那个黑影又被抛了回来,掉落地上。竟是一条断成两截的赤练毒蛇! 五毒教教主花容扭曲,其手下纷纷惊讶,群雄无不骇然。 我清楚地注意到,虚常道长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那人是谁?”我颤抖着声音问尹砚兰。 尹砚兰半合着扇子抵着下巴,若有所思:“来历我也不清楚。不过……总觉得见过他……对了,他就是一直跟踪我们的那个门派的首领。” 真的……是他吗?他跟了我多久,为何那双眼睛如此熟悉?不,熟悉的不是他的躯体外貌,而是,那双眼睛深处的东西,那个人的灵魂。 朝水风,谜一样的名字……还是另有寓意? “他说话的时候,脸部肌肉几乎没动,”尹砚兰垂眼,“他带了人皮面具。” 恐惧与不安终于盘旋上心头,我的身体不可思议地在发抖。 “小枫?你还好吧。”尹砚兰侧脸问我,“十大门派的掌门人有话要说,你还听吗?” “算了,我想出去走走,一会儿再回来。”我转身,低着头疾步走出聚神堂,把众人的轻蔑指责统统抛到脑后。 苦笑,又逃避了。可是除了逃避,我不知如何对待。 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走,黑暗的苑林没有点灯,我要的,就是一份安静。想起了邵言,想起了决空,想起了子陵,想起了苏苏。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脸去见他们,或许我本来就不该再去打扰他们。夜羽教一役,真正地摧毁了自我,被救回的那个,真的还是我吗? 那朵红莲的毒,已深入骨髓,痛不生;白莲伤逝之时,那份安详与宁静,仿佛也成了刺心的利锥。花瓣一片片落,锥子一次次扎,鲜血一滴滴淌,永远无法干涸。 以为自己够坚强,实际上,骨子里有的,只是胆怯。胆怯得不敢面对世界,胆怯得不能伪装下去,胆怯得只剩一个人哭泣。甚至,连衍枫那种敢喝下毒药的勇气都没有! 哭,继续哭,反正只有我一个人…… “哭够了没?”不耐烦的声音紧贴着身后响起。 我一惊,回头望去,竟是那个朝水风! “你一点都没变哪。”轻蔑的语调轻蔑的眼神,只差那张人皮面具还未露出轻蔑的表情。 镇定,后退。“你是谁,我认识你吗?”我如临大敌。 “哼,何止是认识……”朝水风一步步逼近,一只手轻佻地捏住我的下巴,“名字,仔细想想。” 名字?朝水风,倒过来,风水朝。风水朝——风潮?! 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深处的那一抹火焰般的绚丽与邪恶,如同朵朵怒放的红莲。 “你是——”我喘不上气了,恐惧弥漫了全身。 “呵呵,”他面无表情地发出两声轻笑,捏住我下巴的手轻轻一收,我便顺势倒入他的怀中。还未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一双手臂已将我紧紧禁锢。 他俯头靠上我的颈子,轻柔地吹开我耳旁的发丝,邪媚而又霸气的声音如噩梦般回荡在我的脑海里:“本宫舍不得你这妖精,这才回来了。” ————————————————————————————————————————— 公告:由于文章篇幅问题,本文第一卷急需修改。从今天起将锁定第一卷,大概一个月后解锁,期间文章更新正常,速度不会影响。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零九章 我仿佛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声音。 清楚地记得,风潮星陨落之时,他中了韩静天一掌,魂魄飞散。那朵红莲妖艳地燃尽了生命之火,灰飞烟灭。 可是,眼前之人,为何活着? 身体被他牢牢锁入怀中,每一寸肌肤都被霸占。耳边只有一句又一句地狱似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将我打入深渊。 “你将本宫多年的心血统统毁了……知道本宫有多恨你么?” “一路上一直跟在你身后,你却浑然不知……本宫恨不得当时就杀了你。” “很久没碰你了,现在本宫想要你,懂吗?” 冰凉的手指滑过脸颊,沿着身体的轮廓肆无忌惮地挑开领口,身上一阵颤抖,那只手毫不客气地掐住了我的皮肉。 尖叫与挣扎毫无用处,我始终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衣服被扯下铺在花丛中,宁静的夏夜以黑暗吞噬掉我的惊喘,一切的一切,重回噩梦。 草叶扎在我的皮肤上,仿佛宣告我的毁灭。终究毁了,和以前一样,被这个男人无情地毁了。潮水般涌来的绝望刹那间使我崩溃。 他的身体压抑已久,此刻如同一团烈火,疯狂地在我身上掠夺。张开嘴想喊些什么,发出的声音尽是靡的喘息,然后再被他用力堵上,深深的舌吻几乎令我作呕。 反抗的动作被他制住,双手高举过头顶压在他的手中,来来回回的触摸抚弄几让我昏厥。身体却如死水般毫无反应,任他如何玩弄,始终是一具外形美丽却没有感觉的躯壳。 这终于激怒了他。 不在管我的死活,他强行进入了我。像以往一样,他尽兴地享用着,动作越来越快。他得到了情,我得到了痛苦。他一直让我生不如死,不错,他又做到了。从未如此渴望过死亡,漆黑的夜里没有一丝光亮,我仿佛被遗弃的婴儿,百般地求生却只换来无助地求死。他的眼里,那一抹绚丽的火焰燃烧得如此灿烂,似乎燃烧的,是我的生命。 “杀……杀了我……啊……杀了我……”颤抖的字音从口中挤出,我已感受不到心跳。 他的笑声依旧动听:“是啊,本宫很想杀了你……偏偏,你这妖精真会折磨人!” 身体一僵,他再次将我刺穿,我的惊叫响彻云霄,却无人听闻。 “你害死过本宫一次,而且你也没死,”他突然俯下脸贴近我的耳边,“本宫要你拿命抵罪。所以,你的命,是本宫的;你的人,也一样是本宫的。” “你为什么没死!”我别过头,恨恨地咬牙切齿。 “想知道么,”他粗鲁地扳过我的头,手指细细地描画我脸部的轮廓,眼里尽是迷离沉溺,“从今往后只要你跟着本宫,那就告诉你。” 跟着他,意味着被他随意折磨,至死方休?或许,跟着他,才能知晓他的野心他的秘密,才有机会再一次杀掉他! “怎么样,愿意吗?”他放开了桎梏我的手,趴在我的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 灼热的温度几乎将我融化,我无力地闭上眼,默默地点头。 “睁开眼,看着本宫!”他撑起身子,披衣站起。 我艰难地移动流血的下体,从草丛中支身坐起,浑身像被虫蚁啃噬过一般疼痛。撩开眼前披散的发丝,我看见他高傲地站着,袒露的胸膛微微起伏,死灰般的脸上只有眼睛闪耀着动人的光芒。 “看好了。”他吐出张狂的字音,一只手抬起,按着额头处;另一手沿着下巴的轮廓轻轻抚弄。接着,他猛地撕开了那张脸!一张完好的人皮面具在他手中随风摇晃,那张真实的脸仍在浓密的发间展现出以往的桀骜不驯。 这……这是他吗?我怔住了,一张堪称俊美的脸,却不是曾经那个妖冶迷人的他。 “这具身体虽然漏洞百出,但原来的身体被那个贱人占去了,本宫也只能将就着。”他眯着眼打量自己的身体,一脸的不满。 “你……你是说,这个身体不是你的……” “哼,”他垂下眼帘,目光幽深地看向我,“风潮星陨落时,虚常道长迫于无奈将本宫的魂魄收入他的身上,之后又找了个合适的身体送各给本宫。” 脑子里浮现出那天星祭台的场景,虚常道长落荒而逃,原来是为了保住教主的魂魄! “只可惜这个身体资质不佳,害得本宫花了很长时间恢复功力,有的武功,甚至得重新修习。” 我想起之前伤了张洪泰的“红莲之火”,尹砚赖是个初习者伤的,现在看来,就是眼前之人! “你跟了我多久!”我捂着胸口忿忿地望他。 他俯下身子,伸手抬起我的脸,迷离的眼神带着危险的信号:“你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不用你管!” “哦,”他的手指渐渐下滑,徘徊在锁骨上,“那本宫杀了他。” “不!” “不?他曾经在本宫手下活过一次,这回敢抢本宫的人,罪无可恕!”他的眼神霎时腾起浓浓杀气,戏弄我的手突然用力掐住胸前的红点,狠命地揉搓。 “我跟着你!我跟着你!不要伤害别人……求你……”颤抖的声音已成了悲恸的呼喊。我主动地伸手勾上他的脖子,努力献上自己的柔情,只求换来他的怜悯。 “你还是这样啊,”他突然一阵大笑,“随便找个人就可以威胁到你。” “不过,”他止住笑,微眯的眼睛灿如莲花,“这次本宫要你,再也不会放手了。” 又一阵痴缠。明知被他威胁,我只能笑着接受,在他身下曲意承欢。他的每一次剧烈抽动,都伴随着我凄惨的哭叫,以及怨恨的诅咒。 他紧紧地抱住我,胶合的身体纠缠不清,我看不懂他的表情。 究竟是爱,还是恨? 不知做了多久,身体已麻木到僵硬,声音已沙哑干涩。 他依然忘情地索取我的身体,我只是失神地仰望漆黑的天空。 似乎有零碎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有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声音越来越近,我立刻意识到有人正向这里走来! “有……有人,快……快住手,咳咳……”我伸手去推教主。 他却邪邪一笑,格开我推他的手:“那正好,本宫就想被人看见!” “啊!住……住手啊……你疯了!啊哈!”我无力反抗,身下的痛楚再次加倍。 “本宫要天下人知道,你是本宫的人!哈哈!”他张狂的本性烈如火焰。 我默默地忍受着,咬着下唇侧过头让杂草遮住我那张惨白的面容。 脚步声近了,我紧闭了双眼,别注意到我,千万别! 脚步声停住,颤抖的声音随之而来:“谁?谁在那儿?” 教主邪媚地笑出声,猛地将我拉起,牢牢摁入怀里,头也不回地对那人说:“你打搅到本宫的兴致了。” 那人倒抽一口气,惊诧地看着两个一丝不挂的人纠缠在草丛间,黯淡的天色隐去了两人的容貌。两人坐于草丛间,露出白皙的上身,一人的头紧紧靠在另一人胸口,不敢抬起。 “光天化日,你们竟……”那人尖声叫道,“不知廉耻……啊!” 一道白光划过那人的脸颊,鲜血立刻涌出!教主的右手,刚刚还在我腰间肆虐,此刻停在空中,未散去的气流仍在指间流转。 “再叫一声,本宫割的,就不是你的脸了。”冰冷的话语从他口中吐出,像在警告那人,又像在威胁我。 “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人捂着脸后退,“我什么也没看到……” 真是胆小鬼!我不屑地偷扫他一眼,微抬起头看向那个冒冒失失闯入的人。 漫天的乌云突然散去,琥珀色的月光恰在这时映亮了天际。 我清楚地看到了那个人,竟是张洪曦。 张洪曦的眼神凝在了我的脸上,然后,他失声道:“明枫?!” “不是!你认错了!”迅速转头,掩去自己害怕的神色。 “谁说不是,”教主轻佻地挑起我的下巴,让我的脸毫无遮掩地展露在月光下,“看仔细了,他是明枫,本宫的情人。” “明……枫……”张洪曦眉宇间纠起怒火,“你真是好不要脸!” 我紧咬下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散乱的头发无力地垂在胸前,遮住身上靡的印记,遮住我那颗羞愧难当的心。 一只手沿着我的胸膛滑至下颏,捏住我的脸颊。手的主人带着邪气的笑容凑到我耳边,霸道的语气又不失宠溺:“枫,要不要本宫替你教训他?” 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我低声道:“不劳教主大驾。明枫确实不要脸,才会做教主的‘情人’。” “啪!”一记耳光甩在脸上,我被扇倒在草丛里。吃力地撑起身子,胸口一闷,张口咳出点点血腥。 “哼,不识抬举的小妖精。”教主披起衣裳,站起转身,冷冷的眼色中闪过鲜艳的血光,宛如曾经的那朵红莲。 “我就是不识抬举,敢问教主还想要我吗?”仰头对上他的眼,我挤出一丝嘲讽的媚笑。 他挑眉,眼底又流露出那种让我看不懂的神韵。系上衣带,他蹲下,抓住我的后颈将我拉至面前。相距不过一公分,浓烈的杀气却吞噬了我的意志,耳边只回荡着那个来自地狱的声音:“你是本宫的人。不管跑到哪里,你只属于本宫。” 瞪大了眼睛看他,他的神情越发邪气。 “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你是本宫的人。”语毕,他的双唇重重压下,灼热的温度仿佛要给我烙上红莲之火的印记。 丢下失神的我,教主从容地起身离开。经过一旁张洪曦的身边,他淡扫了呆在原处的张洪曦,长袖微微摆动,刹那间红如赤焰的光色从他手中飞离,直扑张洪曦! 红莲之火!他要杀掉张洪曦! 眼看火一般的气流即将射入张洪曦的心口,教主猛地反收袖口,红莲之火如受绳线控制般转了个弯,擦离张洪曦的左肩,飞速击向一株古树! 古树无风动,却在下一瞬吸进了火色光焰,纹丝无伤。 教主浅浅一笑,拂袖走。 古树寂静半晌,突然间闷响一声,树叶宛若飞蛾,脱离了树枝,纷然飘舞于月光下。 教主沿着月色照映下的小径,逐渐远去。 纷纷扬扬的树叶舞尽了风采,迎着月光,嫣然化为漫天的飞灰,洒落在月下的小径。 树干上,未褪去的红色光泽深深嵌了进去,赤红一片,赫然是一朵莲花的图样。 我捂住自己的嘴,制止自己惊叫出声。 张洪曦却难以相信他的所见所闻,颤抖的手指向树干上红色的莲花图样,声音因为恐惧而沙哑难听:“红莲……他……他是夜羽教……教主?!” 古树上的红莲图,隐隐闪过血色,在月光下异常灿烂。 ————————————————————————————————————————— 热得快虚脱了~~~空调又是坏的~~受不了了…… 各位,教主复活一事是大家要求的,其实我也不想写虐文,可是一见到教主我就忍不住……再加上天气热得难受…… 不过我保证,这段过了不会很虐的,而且结局一定是happyendg~~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一十章 “枫,对不起,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离开。”尹砚兰紧紧抱着我,神色懊悔不安。 “算了,别提了。”我面如死灰,还硬挤出一丝生涩的笑容。 昨晚,教主扬长离去。张洪曦惊慌地大喊大叫,引来了聚神堂里的众人。尹砚兰在人群中抱出了我,不理会别人鄙夷的目光,将我抱回房。 “他真的还活着,我该怎么办?”一个晚上,我问得最多的便是这个问题。 尹砚兰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拍抚我的背。 “别想太多。”尹砚兰浅浅的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我会保护你。” 你来保护我,谁来保护你?教主他,一直想杀你啊! “戴洁醒了,你要见她吗?” “见。”我点头。有些事情,必须立刻问清楚。 毒解了,中毒者气色略有恢复,俊秀的脸蛋仍有些苍白。 “旗主,夜羽教教主……没有死。”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我垂头丧气地宣布噩耗。 戴洁秀眉紧拧,低低地说:“果然啊……那天与那些妖人交手时就觉得有些不对。” “当日发生了什么?”尹砚兰抱臂倚在墙边。 “说来惭愧,”戴洁腼腆地笑笑,“之前假扮坤翔将军把坤翔士兵带回边境,之后收到韩静天的飞鸽传书,让我帮他调查虚常道长的下落。于是我带着紫岚旗下的兄弟一路追查,发现那老妖道竟成了玄荫门门主。他聚集了夜羽教余党,妄图重振邪教。随后我跟踪他,亲眼看见他对一个人毕恭毕敬,还叫那人‘教主’。我担心他们祸害武林,于是擅作主张剿杀玄荫门,无奈行踪暴露,跟我一起的兄弟们……无一生还……” 说着,戴洁不禁垂泪。 “当日我与玄荫门交手,差点杀掉虚常道长。偏偏那个‘教主’出现,害死我紫岚旗下兄弟,自己也不小心中了他下的毒。那时就觉得,此人身手作风颇像夜羽教教主。” “不是像,那根本就是他!”我捏紧了拳头,“老妖道竟然偷天换日救活了他!” 戴洁低头沉吟:“虚常道长……为什么非得救活教主?他可不像是忠心的人啊。” “这个我知道,”尹砚兰插话,“虚常还在玉真门的时候,他师傅曾给他卜命。虚常从中得知他是背天逆命之人,除非有暗星助他,否则他无法在世上久活。” “那颗暗星,便是风潮星吧?”我冷笑,原来虚常只是利用教主。 尹砚兰走近我,拍拍我的肩:“没错。他只有苟活在风潮星之人的庇护下,才有出头之日。教主若死,他也活不长。” “哼,狼狈为!”戴洁不屑地啐道。 我抬头看向尹砚兰:“还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还有我的师傅。”尹砚兰眯眼笑笑。 “你师傅是谁?” “我师傅,”尹砚兰毫无波澜地笑,“就是虚常的师傅。” “什么!”我和戴洁同时惊叫。 “你……你是虚常的师弟?!”戴洁惊得瞪大了眼睛。 “你是玉真门弟子?!”我跳起来拽住他衣领一阵狂摇。 他也不恼,依旧笑呵呵:“我没入过玉真门,也算不上玉真门弟子,更不是虚常的师弟。师傅他生性喜玩,一年到头四处云游。一次云游时他不幸碰上了我,抵不住我的死缠烂打便收了我。只不过他不肯承认我这个徒弟,从没教过玉真门的武学,教我的全是他自创的古怪武功。” 看出来了,遇上尹砚兰的人统统抵不过他的“人格魅力”。云漠是,他师傅也是。 “我答应过师傅,绝不跟玉真门的人动手,也绝不泄露他老人家的身份。”尹砚兰潇洒至极,一脸自豪的样子侠气十足。 “那虚常这个叛徒呢?”戴洁眨眨眼,试探着问他。 “我会清理门户的。”风清云淡的回答,果然不徇私情。 人与人的关系真是复杂,丝丝缕缕剪不断理还乱!比起怎么对付虚常,我更想知道怎样摆平教主! “南宫舜什么时候才能到?”终于问出压抑已久的话,我死死盯着戴洁,希望她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戴洁倚着床栏,凝神细算:“慕阳山很远,来回一趟少说也得两三个月……若是苦茗隐士也有吩咐差遣掌门……或是等苦茗隐士救活那人……按理说,掌门应该已在路上了,武林大会何时进行?” “最多一个月后。” “一个月……应该能赶到。”戴洁揉揉额头,“掌门若有事,帮中会有人来通知。不如待会儿我找只鸽子传书回青源总坛,问一问掌门的下落。” “也好。”我点头,“我真怕教主已经向青源派下手……武林大会在即,每个门派都冲着盟主之位而来。谁又会去在意青源派的死活呢?” “只怕那些伪君子个个巴不得青源派出事,好减少一个强劲对手。” 没错,个个都是伪君子。昨日我的惨状在那些人眼里成了笑柄,甚至有人落井下石造谣生事,好像败坏了我的名声就可以阻断我竞争盟主的路。真是可笑,我根本对这个盟主没有兴趣,名声臭了又能怎样! 满怀的愤懑无处宣泄,低垂着头丧失了以往的坚强。 一只手揽过我的颈,轻轻地靠上一个温暖的胸膛。 尹砚兰,这个无情之人总给我有情的感觉。 还好,还有个男人默默地帮助我。 午后,我一人坐在小苑中休息。尹砚兰和戴洁去传信,顺带打听消息。 柔风抚来,我闻着风中淡淡的青草香,心里不自主地想起昨天晚上草丛里发生的事,懊恼悔恨一齐涌上眉头,无可奈何地哀叹出声。 “寂寞哀怨,相思入愁。明枫,你果真不要脸!”有人进了小苑,谩骂也随之而来。 我闻声回头,原来是张洪曦。 “你的教主情人不在,没人能帮你了。”张洪曦赤红着双眼,手里赫然提着一柄利剑! 从容地站起,昂首面对他:“昨晚不知是谁见了夜羽教教主吓得六神无主,如今倒敢来充英雄!” “你!”剑光一抖,长剑出鞘,直指我的胸口,“你与夜羽教教主私通,助他祸害武林,屠戮各大门派,今日杀你,以除祸患!” 这小子竟一个人跑来杀我,大概是为了邀功。 “杀我?”我轻笑,不但没后退,反而向前逼近,“杀了我,你以为你哥哥就会认同你?” “不准提他!”张洪曦吃了一惊,执剑的手有些不稳。 “还是说,杀了我,你就能做武林盟主?”我笑得很灿烂,胸口离剑刃越来越近。 “你……你干什么!”他慌慌张张地瞪我一眼,脚步乱了,不禁向后退了退。 我就知道这小子在逞能,他根本不敢杀我。 “明枫!”张洪曦受不了我神秘莫测的笑容,大喊一声,“只要你说出你那情人的下落,我就不杀你!” 果然,这才是目的。 “你想知道?你打算去杀了他替我报仇?”我避开他的剑,微笑着凑到他身边。 张洪曦脸上一红,迅速退至三米远:“明疯子你少做梦!我是为了大哥才……”自知失言,他立刻闭口。 是张洪泰,他也是为了盟主之位而来,自然不会放过可以铲除教主而一举成名的机会。只可惜,他派了他的弟弟来。所以,我只有利用你这位可爱的弟弟了。 “告诉你,昨晚不在聚神堂中的人,就有可能是教主。”我故意放大了嗓门,不出意外的话,这苑子外面应该早就埋伏了无数做着成名梦的人。 张洪曦收回长剑:“昨晚至少有五六十人不在聚神堂,从何查起!” “你昨晚不是见过他么,自己去认好了。”我坐回石凳,拢了拢鬓边的碎发。 “可我就是找不到!” 哦,教主换了个身体,相貌变了,更何况以前就没几个人见过他,现在他还带上了人皮面具。昨天他是那张脸,今天说不定已经换了一张,连我也无法保证能准确无误地认出他。 说实话,现在我声名狼籍,实力不足,根本不能与教主对抗。教主诡计多端,身边还有个虚常道长,他的计划部署一定相当严密,不是我能动得了的。虽然我知道他扮作一个小帮派的首领,化名朝水风,可我无法告诉别人。说出来,也许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7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7部分阅读 没人相信;就算有人信,教主肯定有办法澄清解决。到时候,我不是被众人骂死就是被教主整死。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才不做!教主他敢来见我,就一定不怕我站出来指认他。一旦我指认了,他定有高招将我的指认说成诬陷。总之没有绝对的把握,我绝不跟他正面交锋。 唯一可以对付教主的办法,就是将他一点点引出,让他自己暴露出来。他像一只狡猾的狐狸,需要无数的诱饵以及天罗地网来捕捉。 张洪曦,就是我选的第一个诱饵。怪他自己命不好,谁让他昨晚撞上了我们。 “你见过他的样子,画幅画像寻人总会吧。”我不耐烦地挥手,“我只能帮你这么多。” “哼,暂且信你一次!”张洪曦带着一线希望,转头就走。到了苑门,他突然停下,犹豫再三,他悄然说道:“明枫,别做那个魔头的情人。” 这是忠告,还是劝戒? 末了,他说:“你这样对不起尹大哥。” 张洪曦走了,门外藏着的打探者也走了,他们都想在第一时间看到教主的画像。 留下一个傻掉的我,怔怔地想着那句话。 ————————————————————————————————————————— 终于又坐在电脑前更文了~~长叹一口气…… 这个星期绝对是我的灾期!先是大病一场,头痛胃也痛,双病齐下;然后电脑中病毒,qq差点被盗;最后是考试期间天下大雨,我在奔向考场的途中遇到突发事件,导致我淋雨一场,浑身湿透地进场考试~~~总算熬过这个星期了,庆祝一把~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一十一章 为什么张洪曦认为我对不起尹砚兰? 这小子说话真是没谱。 自嘲地笑笑,我趴在石桌子上,慢慢合上眼。 耳边只有和风拂过,夹杂着鸣蝉的低吟。 我什么都不能做,因为我不知道墙外有多少双眼睛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碍于青源派的声威与苦茗隐士的名望,这些人才没有抓我去拷问。若我有一句话不妥,大概立刻会有人冲进来拔剑相向。 不管这些人安的什么心思,盟主之位也罢,为民除害也罢,我都不会怪他们。 不怪他们,不代表不恨他们。 把脸埋在臂弯里,我不想再看这片虚伪得难辨真假的天空。 最恨的人始终是教主。因为他,害我背弃国家流落至此;又因为他,害我千夫所指无地自容。 教主是星辰之命,可以毁天,我又为何不可? 现在,就让我来扰乱天下吧。 尹砚兰不准我离开苑子一步。从他那不在再轻松的脸色上可以看出,外面的舆论压力有多大。即使我不出去引人注目,还是有一些利熏心的人前来惹事。尹砚兰每天必挡掉三个以上帮派的恶意滋事,还得出席聚神堂以平抚人心。 若不是我,尹砚兰很有可能成为武林翘首的吧。 教主说的没错,我是个妖精,只会乱世的妖精。 没几天,金刀门出了事。 起因,是一幅画像。画上之人,是夜羽教教主。 金刀门小少门主张洪曦曾见过那个神出鬼没的魔头,他画下了魔头的画像,准备找出画上之人。本来,这是剿灭夜羽教的好办法,偏偏急于功利的少门主张洪泰不愿公布张贴画像。那幅画像似乎成了武功秘籍,只有金刀门的人看过,也只有他们有机会找到教主,并且铲除夜羽教,一举成名。 若是夜羽教给金刀门灭了,那么盟主之位岂不成了张洪泰的囊中之物? 其余门派自然坐不住了。唯一知晓教主的我被尹砚兰护着,想见我一面很不容易。所以,目标就转向了金刀门拥有的那幅画像。 谁都想做盟主,谁都想在天下群豪面前扬名立万。 武林大会尚未开始,夜羽教也未出现,武林各派已内斗不止,人心涣散。 一张画像成了无价之宝,人人企图分上一羹。也就是一张毫无用处的画像,已将武林搞得四分五裂。 偶尔看着纷争不断的武林同盟,我总会感叹,原来我也是个阴谋家。 没错,我是故意的,因为我恨这些人。 是夜,我百无聊赖地坐在房间里。门窗半掩,微风徐来。 整个丹顶庄或许只有这个小苑是平静的。昨日有不少人莫名其妙被毒死,旁人怀疑上了五毒教,玄荫门又煽风点火,今日已经一发不可收拾,随处都有打斗。尹砚兰凑热闹去了,我则老实地留在苑里。 争斗因我而起,但我不想平息它。 今夜月圆,清辉洒满庭院。若无意外,今夜应有客来访。 窗影微动,一个影子投进了屋内。 “教主好兴致,不知今夜月色教主满意么?”我笑吟吟地看向那里。 窗子被风吹开,教主不知何时已倚在窗阑,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颜傲气不减。那眼底,竟有一丝留恋之色。 “小妖精,你是在勾引本宫吗?”他将眼神从月色上收回,带了一丝媚惑看向我。 我垂眸浅笑,缓步走向他。知道今晚他会出现,特地穿了一身轻薄的丝衣。身体在丝衣中若隐若现,半遮的皮肤泛着珍珠色,无限撩人韵色尽收眼底。长发为挽,铺洒了一肩,发稍如流苏般在腰间晃荡,还有几缕掩在了胸前,仿佛黑色的绸缎。 乖巧地贴进他的怀中,双手勾住他的脖子,靠在耳边吐气如兰:“教主喜欢的,不正是我这副下贱的样子么。” 他的眼里恍然闪现一丝血色,随后,那张未带面具的脸上笑颜逐展:“作贱你自己很有意思吗?还是说你已经爱上本宫了?” 我笑而不答,轻轻抽去衣带,一袭丝衣轻盈飘落。看着教主的眼睛,我曼声说道:“教主若想知道明枫是否爱你,不妨来试一试。” 月色溶溶,映照在洁白无暇的身体上,显得分外妖娆。 教主饶有兴趣地欣赏着:“你这是邀欢?呵呵,要让本宫试你,不如你来试本宫。” “那就如你所愿。”我毫无顾忌地吻上他,一点一点地用身体取悦他。 也许原本心如死水,但此刻,我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这么做。 轩窗未合,明月照见的屋内,赫然有两人缠绵难分。地上堆着的织锦丝衣旁,不着寸缕的人娇喘。 “叫得再大声点,腿再分开点,快啊!”教主的声音蒙上了情se而变得沙哑急切。 我照做,不管他说什么,我统统照做! 这一晚,月光的见证下,我做尽了荒唐羞辱之事,即使苦不堪言,我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 又一次将液体喷射进我的体内,教主深叹一口气,抽离我的身体。他双手撑在我的头旁,俯视着对上我迷茫的眼睛。他的眼里,不再有刚刚的欢愉,竟充斥了愤怒与忧伤。 “教主不满意么?”我扯起嘴角轻笑出声,“刚刚可是尽兴得很呢。” “你到底想怎样!”教主的脸冷若寒冰,“你假惺惺地笑了一个晚上!在本宫面前,你连真正的心都不愿表露出来!” “教主在说什么,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双臂沿着他的背脊滑上脖颈,来来回回地磨蹭,妩媚如妖。 他竟冷冷地挣开我的手,一边站起一边说:“这样的你,本宫不要。” 我也撑起身子,慵懒地梳理凌乱的发丝:“教主不喜欢这种调调,下次换一种好了。” “啪!”火辣辣的疼痛刺激了我,教主扬起的手还未落下。他拾起衣服,眼神幽深复杂:“你想做什么?这些天搅得武林大乱,今晚又对本宫如此殷情,是想说你要做本宫的人,为本宫做事?你以为本宫会信吗?” “你当然不会信,”我揉着被打的脸颊,“我也不指望你信。可我恨那些伪君子,所以我绝不帮他们。” “所以你帮本宫,所以你变成这个样子?”教主扬起眉毛,眼里难掩一抹心酸。 我开心地笑了,抱膝坐在地上。 “说到底,你还是恨本宫。”他弯下腰,一手搂住我的背,一手穿过我的膝弯,抱着我走进里屋。 脸上媚态不减,心里却泛起波澜。何时,教主也会偶尔地温柔? 他将我放在床上,替我清理。随后,一床薄被覆在了我身上。我有些难以置信,这是教主吗? 我坐在床上,低头不语。 “今晚找你,本想让你陪本宫赏月,你却……”他坐在床边,紧挨着我。 记得曾经的他只拥有白天,从未赏过那清冷的月光。 若换了苏苏在身边,我一定会温柔地劝慰;可是,身边的是教主…… “教主,明枫已是你的人,从今往后任凭差遣!重振夜羽教,明枫自会出力……” 话未说完,身体已被紧紧拥入他的怀中。 “你存心想气死本宫!”他抱得好紧,仿佛想让我融入他的身体。 “枫,”他难得如此平静地开口唤我名字,“别再这样了。跟本宫走,离开这些虚伪的正派侠士,我们重建夜羽教。本宫会好好待你,给你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我不要荣华,也不要富贵。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恰恰是你,毁了我最珍视的东西。 “枫……本宫……真的爱上你了……” 可惜,我的爱,绝不能给你。 我推开了他,依旧是媚笑:“教主是否忘了,明枫已答应跟着教主。教主大可不必放低姿态向我这种人告白。教主若想要,吩咐一声即可,再荒唐的事明枫也能做。” 教主眼底的希望冷了。他变回了以往的他。 “好!很好!”教主狂怒地站起,脸色相当难看,“你既然甘愿做个宠物,本宫绝不阻拦!” “教主,明枫期待夜羽教重振的那一天。”我拨开遮住视线的头发,“我会继续搅乱武林的。” 他阴沉地扫我一眼,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窗子被风摇晃,月光被窗影割成碎片,凄清恍惚。 拉过被子遮住头,我倒在床上低声哭泣。 为了骗取他的信任,我出卖了自己,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明天的我将不再是我,无间道的游戏我也得加入。 成了夜羽教教主的人,我要为教主冲锋陷阵。 作为苦茗隐士的弟子,我要借这个机会引蛇出洞,然后协助武林同盟歼灭夜羽教。 仿佛陷入了一个旋涡,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尹砚兰回来了。 屋内的杂乱让他一眼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发现了躲在被子里流泪的我,看见了我身上遍布的痕迹。 “枫,他又来找你?”尹砚兰替我擦去满脸的泪痕,温柔地抱住我。 “嗯。”我赖在他的怀里,那里温暖舒适。 “坚强一点,别忘了你可是一代少侠。” 我点头:“我不会放在心上的,那个魔头没这么大魅力。” 尹砚兰见我不再颓丧,很是欣喜。 半晌,他认真地看着我说道:“明天起,跟我一起去聚神堂。虽然现在没有证据能揭穿教主的假面,但至少,让他知道,我们不怕他。” “好。”即使尹砚兰不说,我也会主动去见那些武林门派的人。 “兰,”我靠在他的肩上,“记住,明天的我将不再是我。”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一十二章 早晨阳光很好,又是一个平凡的艳阳天。 但今天对我来说不平凡。 褪去了以往的浅蓝色的衣衫,换上黑若夜空的墨色劲装,曾经的青涩单纯被我统统抛开。 长过腰际的头发不再随意地披散肩上,整齐地束起秀发,用三根黑玉簪盘起,未被盘上的发梢斜斜地垂下,末端恰好扫至肩头。丢掉了天真与清纯,我变得邪气妖娆。 我也有了一张面具,一张始终媚笑的面具。藏起自己真正的心,我要自己成熟起来。眼角弯成月牙,巧笑倩兮,只是瞳孔成了冷色调,任谁都无法看穿。 “枫,你……”尹砚兰瞠目结舌地看着我,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轻巧地笑道:“从今以后,这才是我。” 黑色的缎衣勾勒出纤细的身材,黑色的玉簪在黑色的发中熠熠生辉,黑色的眸子闪着水晶的光泽,我如同一个从黑夜中走出的精灵,神秘妖邪。 尹砚兰细细地打量着我,目光最后停留在我的脸上:“枫,这样的你,让人觉得不安。” 很好,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我垂眸微笑着转过头,漫不经心地问:“戴旗主呢?” “她在休息,身体尚未恢复。” “保护好她,别让夜羽教伤了她。”我撩开前额的发丝,“最好别让她出现在聚神堂上。” “不用你说我也不会这么做。”尹砚兰走到我身边,“她若贸然站出来指证,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停顿一下,歪着头看向我:“倒是你,最容易惹来事端。” 对他做个鬼脸:“我天生就是闯祸的料。” 他笑了,伸手敲我脑门:“你知道就好!” 看着他清朗的面孔,我不禁有一丝难过。很快,我就要闯一个弥天大祸。那时,你还会浅笑着敲我的头,告诉我你不在意吗? 尹砚兰,也许我和你,根本就是两路人,只不过不小心登上了同一条船。 任你有情也好,无情也罢,我都不会在意。 “为了安全起见,我已将戴旗主送至惜茗苑,两位庄主会照顾她,绝不会有人发现她。”尹砚兰果然细心,现在即使教主想杀人灭口,也找不到戴洁的影子。 “我知道了,”我微微点头,“时候不早了,去聚神堂吧。” 转身走向门边,刚刚推开门,尹砚兰疾步走了过来,神色担忧地挡在我面前:“枫……你还是……别去……” 我轻巧地绕开他,推开了门。回首对他妩媚一笑:“别磨蹭了,今天有一出好戏要上演。迟到可不是好习惯哪。” 明白我是故意无视他的话,尹砚兰犹豫再三,放弃了劝我的想法。 他跟上我,自然地拉住我的手,大气的笑容绽于双颊:“记住,任何事情,我帮你挡。” 聚神堂,武林人士齐齐聚首。 十大门派的掌门人依旧坐于正席。一眼望去,几乎每个人神情都不再轻松。 尤其是当我出现在他们眼前时。 全场鸦雀无声,数万双眼睛盯着我。 “明公子总算露面了呢,”五毒教教主何红依娇声媚语,目光却恶毒无比,“诸位不妨问问明公子,我五毒教可曾与夜羽教扯上关系?” 近日有许多门派的弟子被毒死,五毒教已被怀疑。今天若不澄清,怕是五毒教明日就被剿杀。 慧灵禅师悠然起身,合掌慢声道:“事关重大,还请公子如实道来。” 就连平日慈眉善目的慧灵禅师也对我这般严苛,看来我的名声果真“好”得很啊。 我笑了,加上一袭黑衣,诡如妖魅。 十位掌门人一齐怔住,包括虚常道长。 我微转螓首,顺着人群一个个看下去。虽有媚笑,眼神却犀利无比,如同利剑,在众人脸上狠狠剜出血肉。 看见了他。他依旧顶着张面具,毫无表情。我不经意地对他挑眉,笑得越发灿烂。分明看到,他的眼里有一丝怨怒。 “臭小子,你说还是不说!”丐帮的帮主沉不住气,“啪”地一声拍上桌子,桌面立刻陷了下去,上面赫然一个五指印。 “说?”我捂嘴轻笑,“事实如此,还需我说么?”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瞪向何红依。何教主容颜扭曲,尖声道:“你胡说什么!” 丐帮里立刻有人冲了出来,指着五毒教众人破口大骂:“早就知道是你们黑道搞的鬼!还我师兄弟命来!” 何红依身边的手下纷纷冲上前,与丐帮弟子对峙成列。 何红依已坐不住,猛地站起,身上的银玉饰物叮叮当当地响。她杏目圆睁,瞪向周围的各派掌门:“你们什么意思!” “哼,小妖女,事情已经很清楚了,你勾结夜羽教,背叛武林盟!”丐帮帮主直视何红依,“夜羽教,五毒教,果然很般配啊。” “休得侮辱我五毒教!”五毒教中一男子勃然大怒,双手挥向丐帮,一个活物立即飞向席位上的帮主! 丐帮帮主抽出打狗棒,轻动手腕,活物还未近身就被击落。定睛看去,竟是一只泛着蓝光的大蝎子! “好哇,五毒教放蝎子啦!肯定是他们杀的人,大伙一快上!”丐帮中的弟子义愤填膺,纷纷举起武器逼近五毒教。 “妖女,还我师兄命来!” “誓杀五毒教!” 何红依慌了手脚,拔出贴身的圆月弯刀护住自己:“别听那个小子胡说,他想嫁祸栽赃!” 可惜几乎没人听到这句辩白,吵闹的堂上已然开始动手。 我得意地欣赏着,笑容有些诡异。恍惚间,我几乎觉得我成了教主,骨子里竟泛起跟他一样的嗜血本性。 人群中紧盯着我的那双眼睛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恐惧。 身边的尹砚兰,也凝固了他的神色,难以置信地注视着眼前这个黑色的妖魅。 突然吵闹声中清幽呼起一声佛号,注入了内力,瞬息压制了万千喧哗。如古泉流水,清凉沉静,化解了众人心中的杂念怒意。连我的心魔,也平息了不少。 慧灵禅师手执佛珠,神色淡然:“诸位莫要动手,事实莫清,不可妄断。” 刚刚那一声佛号融入少林至纯内功,混注金刚经的禅意,正是克服邪魔之心法。所有的人终于放下干戈,对慧灵禅师肃然起敬。 何红依止住五毒教弟子手中的毒虫毒药,收刀凝神。她的目光朝我直射而来,杀意渐浓。我回以漫不经心的迷茫,实则是明显的挑衅。 众人的注意力统统聚集到了我与何红依身上。 “明公子,”她故意拉长了音调,“你是否存心与武林盟作对,庇护你的教主情人?” “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我耸肩,声音虽轻却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里。 人群又开始马蚤动。何红依恼羞成怒的样子增加了大家对她的怀疑。 “明枫,你别在这里妖言惑众!”她单手握刀,脸色青白狰狞。 “我妖言惑众?”我侧首望向席上众位掌门,“明枫若真是夜羽教的人,此刻怎会身在此地?我若真是教主的情人,以他的霸道凶残,怎会容我飘泊在外?” “那天晚上的事你又如何解释?”昆仑掌门斜眼质问我。 我浅笑答道:“不错,那天确实是夜羽教教主与我。”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掌门莫急,”我不慌不忙,“各位可知道,当一个人手下的细快暴露时,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找一个不相干的人垫背,让别人以为这个人才是细,转移别人的注意力来保护真正的细。”人群里突然响起冷冷的声音回答了我的问题。 瞥了一眼,竟是教主在说话!看来教主有些信任我了,在我四面楚歌时居然出售相助。 有的人果然明白了这些话的意思,急切地等待我的下文。 “也许各位还不能相信我,但若因为只注意我而放走了真正的细……只怕夜羽教迟早会得逞。”说着,我别有深意地看向五毒教。 为找出夜羽教的人,武林盟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肯放过一个!所以,此刻已无人帮何红依说话。不要怪我心狠,为了对付夜羽教,牺牲你一个小小的五毒教又算什么。他日或许整个武林都会陷入这场风波。始作俑者,就是我。 “如何,妖女你还有什么话说!”丐帮帮主再次发难,“你就是那个细吧!” 何红依百口莫辩,一怒之下,她举起断手上的铁钩扯下浑身银饰,运足暗劲向我射来,犹如银针雨一般迅速猛烈! 杀人灭口么?我微笑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弹。银饰暗器漫天扑来,还未近身,却已被一阵剑风阻挡落地!我的身边,尹砚兰的软剑寒光点点,映在每个人惊恐的眼里。 洒落一地的银饰碎片,已然变了样!银中泛着黑色,不住地蠕动扭曲,细细看去,那竟是被斩断的蛊虫! “妖女想杀人灭口!”不知谁喊了一声,“她是夜羽教的细,一定是她!” 炸雷一般的吵闹声瞬间湮没了聚神堂,血雨腥风从此刻拉开帷幕。 五毒教寡不敌众,失手被擒。 我站在人群中,隐去了笑容。眼中的一切,似乎都成了黑色。 —————————————————————————————————————————— 开了个新坑,同时更两篇文真的好累~~~无限佩服那些同时开三个坑以上的作者~~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一十三章 聚神堂一役,武林盟皆以为除去了细,轻松不少。 可惜真相并非如此。 细不是何红依,也不是我。真正的细,是依然稳坐席上的虚常道长,甚至连教主本人也在其中。我不过是知情不报,不过是个挑祸者而已。 出了聚神堂,眼看着五毒教所有的人被押往庄内的地牢,我只以一个轻蔑的笑回应了他们恶毒的眼神。 尹砚兰将我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一言不发。 天气很热,我身边的人却觉得冷。 “走吧,没什么可看的。”尹砚兰径自离开,背影如此落寞。 我像幽灵似的跟上他,踩着他的脚印,默默无语。 一路上,谁也没说一个字。 他一定对我失望透了。尹砚兰的侠气正义,统统败在了我的身上。 走进我们住的小苑,我停下了脚步。 “戴洁现在住到惜茗苑,她的房间空了。”我轻声说道。 他也停了下来,依旧是背对着我。 “我会住到她的房间去,不跟你一起了。”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我轻描淡写地吐出这些话。 “我知道了。”他似乎也毫不在意。 沉默。空气热得烫手,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你就不想问点什么?”我自嘲地挑眉,最终忍不住开口的还是我。 他微微侧首,眼神还是那样清冽如泉,一如我们第一次相见时。 “你若不想说,我就不问。”他淡淡地回答。 原来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他总是能看透我。 再说下去,岂不是自讨没趣。 “我回房了。”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小苑。 “枫,”他叫住我,“我会保护你。” 对他嫣然一笑:“谢谢。” 踏着碧绿的青草,我离开苑子。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永远也回不到那一天,亦雨亦晴的小巷,流水清澈的桥上,一把伞,一双人。 戴洁原来住的小屋位于丹顶庄中不起眼的角落。正因为不起眼,所以不易被人发现。四周皆是花丛翠草,常有蝴蝶飞舞黄鹂高歌,安宁和睦。 只可惜,幽静的小屋住进了一个黑色的妖精。 我会选择这里,一是为了避开尹砚兰,二是因为这里靠近丹顶庄的地牢。 有种感觉,自己亲手掘开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渊涯,带着微笑跳了下去,把自己的心葬在了深渊的尽头,任由它一点一点地变黑。 一天了,没有人来过。甚至无人经过。 晚上的月色很好,也无人与我共赏。 身后的草丛突然传来微弱的响声,似有微风抚过。 今夜偏无风。我笑了,有人来赏月了。 “明月隐高树,长河没晓天。你打算一直躲在那棵香樟树后吗?” 树后人影闪动:“本宫只是不想惊动一只蝴蝶。” “教主何时如此有爱心?”我捂嘴轻笑,“而且黑灯瞎火的,哪里看得见蝴蝶?” “有,”他绕过草丛,走至我的身边,屈指撩起我垂落的发稍玩弄,“这里就有一只,黑色的枫纹蝶。” 我转头向他,露出褪不去的媚笑,勾住他的后颈凝视他的眼睛:“教主不喜欢这只黑蝴蝶吗?” 他的手臂自然地抱住了我的腰肢,眼中映着月色的光点熠熠生辉:“比起现在这只黑蝶,本宫更喜欢曾经那个不懂事的倔强毛毛虫。” “呵呵,毛毛虫总会长出翅膀变成蝴蝶,教主是否很失望?”我贴进他的怀里撒娇。 他勾起我的下颏,眯眼欣赏我的容颜:“若不是黑色的翅膀,本宫会更加疼爱你这小蝴蝶。” 我踮起脚尖,侧首靠上他的耳边,轻柔地吹气:“教主难道忘了,这黑色,可是你亲手染上的呢。” 教主的身体僵住,暴长的杀气弥漫四周。我用力抱紧他,双手滑过他的颈子,撩开衣领,挑逗似的在他脊背上画着圈。 若是以往,他定会赏我一个响亮的耳光。可他没有。我能感觉到,他的眼里有一丝恨意与一抹惧意。我越是笑如妖魅,那种情绪在他眼里越是强烈。 曾经是他玩弄我,现在似乎风水轮流转。 一切皆因他爱上了我,不,是过去的我。他喜欢折磨那个会哭会闹的小子,喜欢看那张脸上的倔强被撕裂的场景。不知道他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竟然迷恋上了那个傻小子。 也是他,害死了那个傻小子。傻傻的毛毛虫抽出了羽翼,是一对黑色的翅膀。长出翅膀的那天,便是毛毛虫重生的日子。黑蝶要复仇,为死去的毛毛虫复仇。 我的眼里闪过骇人的光。我恨他。他越爱我一分,我越恨他一分。 “小妖精,”他狠狠地将我摁入怀中,“褪去你的黑色,本宫会宠你一辈子……只宠你一个人……” “很动听呢。”我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一个笑话。” 他依旧没有打我。他在努力放任我。 “本宫从不讲笑话。”他的声音逐渐变冷,“你只需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轻轻叹气,推开他,玩味地看向他:“教主大人,你知道答案的,又何必缠着这个问题不放?” “本宫有名字的。” “嗯?”我很诧异,月光下他的神情有些忧伤。 “本宫准你直呼本宫的名讳——也只有你可以。”他揽过我的肩,重新将我扣入怀中。 “秦晚苏?”我不禁脱口而出。 “对……就这么叫……” 唇被霸道地侵占,火似的热吻竟让人迷恋。 差点忘了,他也叫秦晚苏,跟那个温柔的秦晚苏一样的名字……此刻眼前之人,也有点温柔呢…… 忘情的两人只记得月下的缠绵,却未注意隔了几重房屋的一处屋顶,有个人正看着这一切。那个人,雅若兰花的面容此刻已然冰冷,亦是有情,亦是无情。 “小妖精,今夜的月色很美。” 没有你会更美。我趴在他怀中谄媚地笑着,心里的恨却到了极点。 “苏,”我自己叫着都嫌恶心,“五毒教除去了,下一个对付谁?” 他玩弄着我的头发,指尖轻轻点上我的额头:“本宫不会命令你做任何事情。” 可恶!不接受他的命令,如何成为他的手下?不成为他的手下,怎么能洞悉夜羽教的一举一动! 看来我表现得还嫌不够。 “你舍不得我?”媚笑着凑到他的脸畔,我极力取悦于他。 他笑而不答,忽然抱起我重吻一下:“你是本宫的,谁夜不能碰你。” 银月西沉,东边的天色逐渐转亮。又一个晚上过去,仿佛召告时间所剩无几。 树影婆娑,花香沁人。他离开了,我坐在草丛中,满脑子尽是疯狂的念头。黑色的蝴蝶,只怕要染上血的色彩。 天光大亮,我竟倒在草丛中睡着了。 梦中,我看见了衍枫。 他在流泪,晶莹的泪珠划花了他绝美的脸。 可我现在已不会流泪。只有一张媚笑的面具。面具下面,一无所有。 衍枫断断续续地念着什么,眼神里尽是乞求。 我心已死,读不懂他眼里的伤痛。 他还是冰雪美人,我却已是黑色妖精。 不知何时醒来,刺眼的阳光也模糊不堪。 从草丛间坐起,发现身上盖着一件衣服。 散发着淡淡的兰花香的衣服,告诉我它的主人曾经在此驻留。 尹砚兰,他真的在保护我。 我站起来,手里紧攥着那件衣服。 太阳晒得有些晃眼。我走去泉水边,简单梳洗。拿上衣服,我决定去找尹砚兰。 今日有风轻微和煦,如同刚进丹顶庄时一样。那天,尹砚兰仍站在我身旁。 小苑就在前方拐角处,我加快了脚步。 还未拐进苑门,只听见里面传来凌厉的喝声:“你不答应,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我一惊,这声音……是虚常道长! 贴着苑门探头窥视,苑中石桌旁,虚常道长手持拂尘直指尹砚兰咽喉,目中怒意犹如利剑。尹砚兰侧身微笑,一手持于腰间的剑柄,一手暗运内力。 目光微转,便发现石凳上还坐着一个人!他背对着苑门,也不难看出他的武功之高。就在尹砚兰与虚常道长僵立对峙之际,那人悠闲地开了口: “好歹也是同门师弟,道长应该礼貌些。” 那声音我再熟悉不过。 夜羽教教主,秦晚苏。带着那张人皮面具,高傲地坐在苑中。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就是灭了玉真门,师傅也不会出现。”尹砚兰毫不在意眼前的人,神色潇洒。 “哼,”虚常收回拂尘,昂首凝视他,“不愧是那老东西的得意弟子,连说话的口气都跟他一样!” 虚常与尹砚兰的师傅宇文涟,玉真门中有史以来最强的高手,几十年前也曾名扬天下,现在不知游荡到什么地方去了。 “尹兄与尊师情同父子,他的行踪尹兄一定了如指掌。”秦晚苏顶着张面具,面无表情地逼问尹砚兰。 尹砚兰斜眼望他:“师傅他失踪已久,恕我无法告之。” “是吗,”秦晚苏似乎在轻笑,“几个月前你被‘红莲之火’击伤,如今身上却无红莲印,是谁替你除去的?” 被红莲之火击伤者,伤口宛若红莲,像个烙印,永远无法祛褪。唯有通天晓地的德道高人才有那个本事治疗红莲之伤。其中,只有三个人可以除去那个印记。创出‘红莲之火’的人,慕阳山苦茗隐士,玉真门宇文涟——曾经并称“通天三绝”的人。 这三人中,一人已死,隐士不出,能帮尹砚兰的,也只剩那个神出鬼没杳无影踪的宇文涟。 “就算我知道师傅的下落,你也没那个本事请他出来。”尹砚兰再也瞒不下去,“师傅绝不会助纣为虐。” 虚常道长勃然大怒:“你也如此冥顽不灵!” 尹砚兰的目光清冷如剑,勾起的嘴角弯成漂亮的弧度:“师傅教过我,光明正大方为‘侠’,习武成侠为天下!” “可惜那老东西从未教过我这些!”虚常猛地抖开拂尘,弯膝轻跃,一个箭步直冲向尹砚兰! 尹砚兰点足侧身,右手顺势抚过腰间,软剑出鞘,刺向虚常手腕。虚常见势移步,拂尘在空中甩下一道银色的痕迹,掠过尹砚兰左臂,却被他轻易避开。 一来一去,谁也没伤着谁。 秦晚苏站了起来,微微侧首,目光竟向苑门射来! “小妖精,还想藏着?” 尹砚兰与虚常皆是一惊,齐齐向苑门看。 我走进苑子,依然笑靥如花。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自觉地走到教主身旁,“不必管我,你们继续。” 尹砚兰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夹着一丝疑惑。虚常道长看见我,显得有些不自在,继而转向教主,询问似的看他。 秦晚苏没有理虚常,径自拥我入怀:“你来这里做什么?还有,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低头一看才发现手里还抓着那件衣服。尹砚兰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奇怪。 “哦,这个啊,是以前尹兄送我的衣服。现在不需要了,拿来还他。”说着,我将衣服放在了石桌上,“尹兄,你给的东西我都已还你,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原本是来谢他,如今却成了分道扬镳。 尹砚兰看着那件衣服,露出了他一贯的笑容:“既然你有了自己的选择,那我祝你幸福。” “谢谢。”轻描淡写地回应他。 微风抚却浮萍散,暖日照得清水寒。一语毕,晴天暗,心也乱,唯有山花还烂漫。 连虚常都皱起了眉头。 秦晚苏搂住我的腰,轻轻捏了几把:“小妖精,你很绝情啊。” “还不都是你教我的。”调皮地眨眨眼,我凑到他耳边,“你想知道宇文涟的下落,我帮你问。” 他的眼睛深邃闪动,似乎在决定什么。终于,他的眼神默许了。 “道长,走吧。”秦晚苏唤回虚常,示意他离开。 虚常眯眼打量着我,犹豫再三跟着秦晚苏走出苑子。 苑中之景如若萧瑟,剩下的两人各存心思。 “你不打算请我进屋坐坐吗?”我从石桌上拿起衣服,递过去。 他没有接,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他们走了,周围也没有眼线,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他显得异常冷淡。 “刚才那个人就是秦晚苏,你知道的,”我坐在石凳上,“他为什么要找你的师傅?” 尹砚兰也坐到对面的石凳:“秦晚苏的身体与魂魄并不在同一处,而他只要自己的身体。” “就是说,他想放弃现在这个身体,回到原来的那个里面?”我轻笑,“你的师傅可以帮他做到,所以他千方百计地追问宇文涟的下落?” 尹砚兰不置可否地笑笑。 那个身体现在属于苏苏,绝不能还他!更何况那个身体所拥有的力量武功近乎邪魔,若被他重新夺回,武林的劫难真的会来临。 “其实,主意是虚常出的。”尹砚兰轻轻擦拭着软剑,“因为师傅手中有一件足以号令群雄的宝物。” “他们想得到那件宝物,再来控制武林盟?”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 “对,不过他不知道,那件东西早被师傅送人了。” “……”世外高人就是如此豁达,小到一张废纸大到航空母舰,说送人就送人,眼睛都不眨一下。 尹砚兰突然凑到我耳边说:“师傅把它送给了……苦茗隐士。” “……??!!”苦茗隐士跟宇文涟到底什么关系! 揉一揉有些发痛的额头,我站起,望着蓝天叹道:“什么时候……这一切才能结束。” “枫,什么时候你才肯回来?”尹砚兰收敛了笑容,沉静在脸上的是一种淡然。 “回去?”我笑如妖魅,“我回不去了。” 黑色的蝴蝶怎能蜕去翅膀,变回那个一无是处的毛毛虫? 尹砚兰垂头浅笑,安宁而优雅:“我以为刚才你只是开玩笑。” 我站在风中,撩开飞舞的碎发,眼角弯弯却无笑意:“我是真的要和你分道扬镳——不是玩笑。兰,和我在一起,只会害了你。” 他依旧大气地笑着,站起身缓缓走到我的身边,细心地替我理好头发:“我不是云漠,也没他那种执著,你不必担心我会缠着你不放。” “这样最好。”我挡掉他的手,最后一次认真看他的眼睛,“保重。” 他垂下眼帘,重新正视我时,那一点的温柔已经不见。神采飞扬的他英俊如神,气质却又清雅若兰——一如第一次见他时那样。 “明枫,”他的声音清朗有力,“我尹砚兰绝不容许有违侠义之道的事情发生。今后,你若做出违背道义之事,我必替天行道!”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8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8部分阅读 一件东西从他手中抛了过来,我伸手接住。 碧莹润泽的玲珑玉佩,雕有精致张扬的“枫”字。 “这是你的东西,我也还你。从今往后,互不拖欠!” 尹砚兰的声音,也是这样决绝。他,果然无情。 相视一笑,转身分别。就当曾经的相识只是生命中的擦肩而过。 走出苑子,不再回头。呼吸很沉重,压得我喘不过气。但我仍昂起高傲的头,展开黑色的翅膀继续飞舞在这混乱的尘世之中。身后的那朵兰花,随他吐纳着芬芳,与我无关紧要。 我们是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相交的一点。 回到小屋,远远望见香樟树下有两个人。 教主与虚常道长。 他们尚未发现我已归来,正在交谈着什么。 这里本来就很偏僻,几乎无人问津,所以这里也就成了私会交流的好地方。可惜他们忽略了我。 绕道跳至香樟树边的一堆乱石假山后,我趴在石头的缝隙上,仔细听着石头那边香樟树下的对话。 “教主,那小子古怪得很,留在身边必是祸患啊!”虚常道长语重心长地劝他。 “道长不必多说,本宫要定他了。” “唉,”虚常道长显得有些无奈,“教主喜爱美貌少年,日后大可搜罗天下之美人前来侍候,何必非得在乎这一个!” “本宫就是喜欢他,其他的人怎么比得上这个小妖精。”秦晚苏有点不耐烦。 虚常深深叹气:“但他并不喜欢教主啊!他定是别有用心……” “这点本宫比你清楚。”秦晚苏冷哼一声,“就算这样,本宫也要征服他。他的那些手段,还不足以破坏本宫的大计。” “可是……” “这些天他的所作所为,对本教也有利,不是么?”教主笑道,“让他做下去,本宫想看他耍弄武林盟的得意样子。” 声音突然没了。 “教主,”虚常缓缓开口,“其实你根本不喜欢他现在的样子。那天在聚神堂,属下知道你很伤心。” “道长,本宫的私事无须你来多嘴!”秦晚苏的声音冷了下去,“倘若换了别人在此罗嗦,本宫早就杀了他!” “属下知罪。”虚常压住了情绪中的不甘。 “本宫会得到他的,”教主喃喃自语,“无论是人还是心……” 乱石山后的我无声地抿嘴,唇角勾起一丝邪恶的笑意。 —————————————————————————————————————————— 好累好累好累~~~白天上课,晚上上晚自习,早晨6点半离家,夜里10点到家~~我要崩溃了~~唯一更文的时间也挤在中午,真的好累啊~~~ 小枫开始变了,提前预告一下吧,这一卷会有些惨烈,各位做好心理准备。至于枫枫会不会变回来嘛,答案是——n章后有位姓楚的帅哥会逼他变回来~ 对于其他几位主角出场次数太少的问题,本人正在努力争取让他们多一点戏份,所以最近在修改第一卷~~第一卷里给楚、言、空都会加戏份的~~改好后就解锁。不说了,抓紧时间睡一会儿,累死了~~~~~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一十五章 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比如封住五毒教的口。 我诬陷了五毒教,暂时得以保住自己。但纸包不住火,日子一长谎言终会被揭穿。 只有死人才可靠。深受武侠片熏陶的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我还知道要以毒攻毒对付擅毒之人,知道月黑风高夜最适宜下手。可我不知道杀人的感觉会是怎样。以往我痛恨血腥,但今天,我压抑不住心底的渴望,迫不及待地想用刀尖割开那一层薄薄的血管壁,欣赏生命华丽地流逝。 我究竟是怎么了,竟然想做一个杀人狂? 坠入邪道也许就在这一念之间。可惜我已收不回那半张的黑色翅膀。 惜茗苑,我花言巧语地骗到了许多令人发指的毒。只要跟大庄主说是为了制取甲醇与甲醛用的,她立刻笑得比蜜还甜,各种毒药倾囊相赠。 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虽然她只是长得像小孩。 戴洁见到我吓了一跳,很有爱心地提醒我夜行服应该在晚上穿。看来尹砚兰并没有跟她说我最近的所作所为,否则她一定会义正词严地教训我一顿。 今晚聚神堂又有大事商量。各路英雄均受邀请,偏偏我不在其中。很明显,要商量的事跟我有关。如果他们定下什么计划对我不利,我必须先发制人,搅乱全局。 所以,趁他们商议大事之际,我去完成我的任务。 风魂散。血影粉。 风魂散并不致命,却很要命。风魂散和着纸点燃,散发出的味道像淡淡的迷香,人闻了却不会昏倒。吸入过多这种烟香,人的症状便如同得了失心疯,神智不清暴躁易怒,出现暂时的亢奋状态,就是砍上一刀也不觉得痛。最后,人便会精疲力竭,昏昏倒地。最重要的是,这种毒极不易被察觉,就算中了毒,事后也检察不出。 血影粉类似于化尸水。见血无影,故名为“血影”。在沾血的地方洒上一点,人体立刻迅速腐烂,最终什么也不留下。 我带着这两种毒,鬼一般地借着月色跑到了丹顶庄地牢。 地牢外有众多武林高手留守,看着里面的囚犯。人人皆知五毒教擅毒,所以没来敢进到地牢中看守,生怕那些阴毒之人放蛇蝎蛛蛊之类的东西。 在那些高手看来,守在外面是万全之策;在我看来,这是一个极大的破绽。 傍晚,看守的人交接换班。我瞅准机会,将一团包着风魂散的纸点着,扔进了地牢的小窗子里。然后,自己用沾水的丝巾捂住口鼻,藏到附近的草丛里。 好戏上演了。 牢外看守的人很快发觉有迷香从牢内飘来,立即怀疑是五毒教的人想借迷香弄晕他们。自以为是的高手们试探出这种迷香迷不倒他们,一起涌进牢内察看情况。 香味渐浓。我满意地听到牢内传出打斗声。 风魂散已充分发挥了作用,五毒教在牢中与武林盟皆因神智不清精神混乱而发疯打斗。 月色映在空中,昭示高嘲的来临。 打斗声逐渐减小,我从草丛中站起,施施然向牢中走去。每一步,都如同死神的脚步。 推开牢门,无可比拟的惨状映入我冰冷的眼中。 刀剑碎裂,血流成河。晕倒的,死去的,满身皆是纵横交错的伤口,不断有血从中涌出。昏暗的烛光,笼罩了一片修罗场。地上仍有毒蛇蝎子随处爬动,时不时地在人身上咬几口,腐烂的气息几乎使人昏死。 拿出一片艾叶含于口中,我摘去丝巾。能解风魂散之毒的药物,就是一片小小的艾叶,可惜无人知晓。朝屋内撒一把驱虫的药粉,待屋中的毒虫不再蠕动,我走了进去。 鲜血的味道竟是如此甜美,我终于体会到杀戮的快感!生命如此微不足道,如此轻易地就被我带走。流淌的血仿佛开满地狱的红莲花,一朵朵的红莲,如此招摇,如此张狂。 黯淡的灯影隐约射向牢中角落,有个身影在那里微微颤抖。 我的目标,就是她。 “不愧是五毒教教主,中了风魂散也能撑到现在。”抱臂看向角落中的人,我邪邪地弯起嘴角。 何红依艰难地撑起身子,散乱的青丝遮住她半张脸。妖艳的容颜如今已扭曲诡异:“你还有脸来!夜羽教的妖人!” “何教主,我虽然在帮夜羽教,可我从不是夜羽教的人。”我轻声说道,右手滑入袖中,捏紧了最后一包毒药。 “这话你去聚神堂上说吧!”何红依冷笑一声,稳稳地站了起来,断手上的铁钩映出她邪恶的笑颜。 我轻蔑地扫视她一眼:“原来你没有中毒。” 她掩唇轻笑:“用毒之人,岂会中如此低俗之毒?本座可不比教中那些废物,区区一个风魂散也察觉不出。” “你打算把我怎样?我的武功可比不上何教主啊。”我懒散地倚墙而立。 何红依媚眼凌厉,轻启朱唇:“本座现在不会杀你。把你送去聚神堂,再将你的所作所为昭告群雄,替本座洗去冤屈再将你千刀万剐!” “这样啊……”我斜眼看他,“可惜……” “妖人!别再故弄玄虚!可惜什么?!” “可惜……你的身上沾了不少血……” 吐出最后一个字音,手中的血影粉已铺天盖地地撒向对方!昏暗的光线不足以看清漫天的毒粉,只感到如同撒去一张丝网,模糊了何红依的脸。 “啊——”尖叫声响彻云霄。何红依捂住满身的伤口倒在地上痛苦地扭动,血肉模糊的伤痕迅速扩大,发出“嘶嘶”的声响,烧焦一般的怪味弥漫了地牢。 “妖人!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声音弱了下去。我仿佛在欣赏一张逐渐退色的照片,眼睁睁地看着鲜活的色彩转瞬变成死一般的黑白。 一具身体就这么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没有觉得恶心,没有觉得厌恶。我真真实实地感到了死亡给人的紧迫、痛快!心情不知是沉重还是愉快,见证了死亡的人,总会得到生存以外的乐趣。 心安理得地走出地牢,带回一身洗涤不去的血腥。 一整夜,我似乎都在笑。 第二天一早,丹顶庄再度陷入恐慌之中。 地牢中活着的人只给出这样的口供:五毒教的人用迷|药,企图逃跑。看守的人为阻止他们,发生冲突,打了起来,死伤一片,统统晕倒。等他们醒来,发现何红依不见了。所有的人都认为,迷|药是何红依下的,她逃跑了! 原本还相信何红依的人,现在都已认定——何红依就是细! 我的清白自动洗清。不仅如此,往后做出的坏事,只要统统推给这个死人,绝不会有人怀疑我! 也许,除了尹砚兰。 见到他时,他对我礼貌地笑笑。经过他的身边,耳边传来一句低语:“你的身上有血腥味。” 我侧目微笑,没有多说一句话。 尹砚兰亦没有多说,甚至没再看我一眼。 他的那个笑却深深地印入我脑中。仿佛他昨天就在我身边,亲眼目睹了我杀人的经过。或许,我第一个该杀的人,应是尹砚兰。 回小屋的路上,又遇上一个故人。 张洪曦警觉地盯着我:“明疯子,你干吗穿成这副德性?” “这好像与你无关吧,张少侠。” “你……”张洪曦皱起了眉,“不叫我兔子眼了么……” 这种贱到欠骂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 “还有事吗?”我觉得他很无聊。 张洪曦盯了我很久,才说:“你变了。” “哦。” “你不再追着打我了,”他没头没脑地来这么一句,“你连尹大哥也不要了。” “我和他之间的事不用不管。” “为什么!”他愤怒地靠近我,“尹大哥对你那么好,你竟然不懂得珍惜!我看你是移情别恋,真的看上夜羽教教主了!” “张洪曦。”我高傲地抬起头,“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他苦笑,“我如今这个样子还不够吗?大哥不理我,别人看不起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那就去死,没人拦着你。”我不再理他,径直朝前走去。他哥哥不懂得珍惜他,所以他看不惯我对尹砚兰的态度吗? 远远的,只听到张洪曦的哭声:“明枫……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原来怎样?张洪曦,你太了解原来的我了。 是不是,也该让你从痛苦中解脱?和你深爱的哥哥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你们都了解过去的我。 唇边又有了笑意,嘴唇,我有些怀念血的味道呢。 —————————————————————————————————————————— 写完之后看了一遍………这真的是我写的吗???我竟然写出这种东西来???!!! 大概是上课上出心理障碍了……我发誓后文绝对不会有这么血腥的内容了!!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一十六章 “苏,我有点喜欢上杀人的感觉呢。”午夜梦回,我在教主耳边轻声呢喃。 秦晚苏搂着我睡在床上,闭合的双眼掩在睫毛的阴影下。他睡得很沉,好像我是个柔软舒适的抱枕。在我这个危险分子身边,他也敢睡得这么香,真佩服他的勇气。 借着月色,我凝视他的睡颜。眉宇间抹不去那一分霸道,唇间褪不下那一分满足。虽比不上曾经那张妖娆的容颜,可我觉得这张脸更适合他。 如果减去那一分戾气,我想我也会为他而疯狂。 不可以爱上他,绝对不可以,及时我骨子里已有了与他相似的魔性。 “你在想什么?”他突然张口问道,眼睛仍然闭着。 我向他怀里靠了靠:“你没睡啊。” “觉得累吗?” “嗯?” “杀了人之后,总会累的。无论杀人时有多快乐。”秦晚苏贴着我的脸颊轻轻吹气。 “那你呢?你杀的人那么多,你一直觉得累吗?” 他笑了:“累了,就睡。” 累了,就睡。可我该去何处沉睡? “我想回家。”好怀念小时候的家,妈妈陪着,爸爸宠着,自己整天无忧无虑地睡着,从来不累。 “小妖精,”他侧身紧紧抱住我,“回不去了。风汐风潮的家在天上,坠落人间……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垂下眼帘:“没有家……我什么都没了……” 一只手将我的脑袋摁入怀中,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还有……我……” 我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在颤抖。 没有再说一句,我闭眼睡去。刚才的话,只当是梦话。 聚神堂,我又一次走了进去。 不同于前两次,我的身边已没了尹砚兰的身影。玄荫门的两名弟子,不动声色地守在我身旁,承担保护我的责任。 也难怪秦晚苏非得派人保护我,我天生就是惹祸的主。 十大门派的掌门少了一个,其余九人个个面色凝重。 “帮主,昨日弟兄们已杀光五毒教的狗崽子,给众位死去的英雄报了仇!”丐帮中一个热血沸腾的五袋弟子激动地向他们帮主汇报。 “杀得好!”其余侠士纷纷叫好,恨不得将五毒教的人生吞了。 玉真门掌门微有不满:“杀了那些走狗有何用?抓不住何红依,只会再生祸乱!” 丐帮帮主一个白眼翻过去:“杀他们是大快人心!怎么,虚行道长是否责怪我丐帮弟子行事鲁莽?” “丐帮仗着人多势众,从不把武林盟放在眼里!”高坐侧席的雪山派掌门一向看不惯丐帮的粗俗野蛮,此时冷冷地看着丐帮帮主发难,“你丐帮杀人之时,也未向我等商议吧!” 此言一出,那些脑子里只有一根筋的乞丐立刻怒气冲天:“笑话!我丐帮行事向来如此,你雪山派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丐帮!” 眼看剑拔弩张又起一波,其余掌门纷纷劝阻。 我不易察觉地笑了笑。何红依的失踪成功转移了武林盟的视线。十大门派之间原本的不和又被我重新挑起。丐帮的冲动,雪山派的高傲,玉真门的计较,少林的漠视,以及其余门派的推波助澜,犹如一根根毒刺,扎得武林盟四分五裂。 轻叹一口气,聚神堂的马蚤动稍有平息。我清楚,我的一举一动仍会引起上万双眼睛的关注。举起两根手指按住额头,我半眯着眼斜转过身子,困惑地自言自语:“丐帮一向谨慎小心,竟做出如此不明之举,倒像是为了什么目的而杀人灭口……” “小子!你胡说什么!”打狗棒狠狠地敲在地上,青石地砖扑起一层灰,迅速龟裂!碧绿晶莹的竹棒竟生生嵌入了地里! 丐帮众人听懂了话中之意,个个都转向我,兵刃捏得叮叮作响。 我眼波流转,漫不经心掩口:“帮主为何如此激动?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莫非真的是……” 破空之声夹杂着尾音,一支暗箭已从丐帮人群中朝我飞射而来!身边的玄荫门弟子只是微抬手臂,长鞭甩出,硬将那支疾飞的箭折为两段! “呵,还想杀我灭口?”我故作紧张地退至两名保镖身后,目光犀利地盯紧丐帮帮主,“给我说中了么?昨日五毒教全部被丐帮所杀,只怕是帮主你为了掩饰什么吧!” “你!”丐帮帮主拔出打狗棒,棒尖直向我指来,“我丐帮一向光明磊落,诛杀五毒教是情理之中!刚刚是哪个放冷箭的,给我出来!” 一声令下,并无人站出。群雄面面相觑,看向丐帮的眼神多了一丝鄙夷。丐帮素来一人做事一人当,如今有人放冷箭,竟无人敢承认。 当然不会有人承认。因为那支暗箭是我派人放的。目的就是为了诬陷丐帮。 人群中已有窃窃私语,丐帮众人慌了手脚。 “帮主,”虚常道长此时阴阴开口,“你究竟怕五毒教活着对你有什么不利,以至你派手下前去杀人灭口?不妨说来听听。” “你们……你们说的什么,我一概不知!”丐帮帮主比何红依聪明得多,他选择了回避而不是冲突。 与武林盟冲突,等于变相地承认自己与夜羽教有关系。 丐帮借着人多,一齐浩浩荡荡离开了聚神堂,只留下青石板上那个深深的黑洞。 我低着头,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愁。群雄议论纷纷,却又无人敢拦丐帮。毕竟是江湖第一大帮,要彻底消灭绝非一日之功。所以,只要将他们赶出丹顶庄即可。 感到有几道视线直向我射来。侧首回望,是金刀门的人。张洪泰,张洪曦。一个怀疑,一个担心。依稀记得,金刀门手中还有秦晚苏的画像。 除去了五毒教,赶走了丐帮,十大门派只剩下八个,其中玄荫门还不算在内。 接下来,该好好利用金刀门的画像了。 未曾留意,身后有个人一直注视着我。目光清冽,气雅如兰。他有些动容,笑颜中不再有以往的宽容,取而代之的,竟是一丝冷酷。 丐帮没再驻留一分一秒,似乎预知了危险的来临,迅速放弃武林大会,离开丹顶庄。 我不杀他们,不代表有人就会放过他们。 尾随丐帮的,有一些神秘的人。他们悄悄离开丹顶庄,日落之前又悄悄潜回,回来时身上沾了浓浓的血气。 他们是秦晚苏的手下。 我置之一笑,心如明镜。就算是试探一下夜羽教现在的实力,他们解决江湖第一大帮,也不废吹灰之力。武林盟那些只会相互猜忌的人,根本不足以对抗夜羽教。 我也认清了一个事实。要除夜羽教,不能靠武林盟的单打独斗。只有靠我自己了。把自己再变得血腥一点,神秘一点,也许才能混入夜羽教,骗取秦晚苏的信任。 “小妖精,你很厉害啊。”晚上,教主又来到我的小屋。 我朝他嫣然一笑:“否则怎么助教主光复夜羽教。” “你累吗?”他从背后抱住我,双手轻轻抚过我的胸膛,光洁的脸颊紧贴着我的。 摇头,按住他的手背,靠近他的身体:“累了,就睡在这里。” 声音轻若鸿羽,缥缈如风。恍惚间,我自己也分不清哪句话出自真心。 他收紧了臂弯,将我深深烙入怀中,连绵的细吻落在我的侧脸、脖颈。我感受到了,他那种独特而又生硬的温柔。收敛了些许霸道,他也可以如此温柔。 “小妖精,这里……舒服吗?”耳边传来他沙哑的低喃。 “嗯……” 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耳侧,酥酥痒痒的,还伴随着他的绵绵话语:“不庄在别人怀里,听到了吗……只有这里,你只庄在这里……” “除了这里,我哪儿也不去……” “枫儿……你是本宫的小妖精……唯一的小妖精……” 衣衫滑落,只剩纠缠的身体。大口大口地喘气,我说不清心里是愉快还是苦涩。秦晚苏恢复了霸道的本性,带着火焰的温度一次次把我融化。仿佛无数的红莲开遍了身体,罪恶的火焰与嗜血的魔光在我的心底深深烙下一个红莲的印记。 缠绵许久,他将我抱回床上,紧挨着我一齐睡下。火热的唇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仿佛要将我一口一口地吃进肚中。漂亮的眼睛里,闪现出红莲的色泽,深不见底的目光从不曾离开我。 “小妖精,”他终于开口,“从现在起,你是夜羽教的人了。” 意外的惊喜在心中如烟花般散射,我却只淡淡一笑:“哦,我以为我只是教主的人。” 他的脸上浮起璀璨的笑容:“本宫的人,并不一定是夜羽教的人。但你例外。” 月下清风吹进屋子,带起屋中薄薄纱帐。帐中人的容颜,蒙胧如梦。 抱紧他的脖子,我嘤咛一声:“苏,我累了。” “睡吧。”他小心地拥我入怀,轻柔地抚摸我披散了一肩的青丝,“这里,只有你能睡。” 闭上眼,暂时忘记刻骨铭心的仇恨。 睡在他的怀里,好像找到了家的感觉。 有个声音哼唱着断断续续的歌谣,在我耳边轻盈流转。那声音是谁的,已经不重要了…… “月儿弯弯挂天上星星结伴落草间 小小的星星找不到家水里的星星抱起他 睡吧睡吧不害怕这里就是你的家……” 风汐星遇上了风潮星,我已睡在他的怀。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一十七章 除去了两大帮派,武林盟内又混乱一片,夜羽教终于有所行动。 万刃山曾是古战场,地下埋藏了许多机关炸药。夜羽教留下蛛丝马迹,引武林盟赴去这个险地。 站在丹顶庄门口的空地,所有的人义愤填膺。 誓杀夜羽教!武林盟仰天高呼,气吞山河。不知谁提议,杀掉夜羽教教主的人方可成为武林盟主! 今日前去万刃山一役,便是绝好的机会! 颇有些威望的门派,无不自发前去,唯有少林派留了下来。 慧灵禅师不惊不躁,仿佛看破了生死:“夜羽教诡计多端,此行必危险重重。丹顶庄不得无人守候,各位英雄三思啊。” 的确,人都走光了,丹顶庄很容易陷入敌手。两位庄主从不见人,根本不理会武林盟的死活。搞不好,这就是一招声东击西。 经禅师提醒,有的门派留了下来。慧灵禅师走过几位掌门身边,宽袖无风自动。我仔细看去,竟发现那些掌门人手中多了一个锦囊。 慧灵禅师合掌沉吟:“理在天外,法在人心。武林祸乱之劫,皆在诸位手中。” 不少人听得莫名其妙,那些掌门人却微笑点头,握紧了手中之物。 我也明白了,慧灵禅师将上万刃山的应对战策以及分派的任务写在锦囊中,只有持有锦囊的人才知道该怎么做。这样即使武林盟中还有细,消息也走漏不出。 如此一来,夜羽教怎能敌得过这么多强敌!更何况还是经过部署策划的队伍! 打乱他们!我暗自决定。秦晚苏已在万刃山等候,若是慧灵禅师的计策与他的冲突,后果必定不堪设想。到时夜羽教敌不过武林盟,武林盟又灭不了夜羽教,两败俱伤之下难以再次决战。 玄荫门被迫留了下来,慧灵禅师果然有些怀疑虚常道长。 众路侠士整装待发,正出发,却听得人群中有一人轻声道:“金刀门为何不去?好歹他们有夜羽教教主的画像,要擒住教主,容易得多!” 不用怀疑,这话自然是我说的。 众人一听皆认为有道理,纷纷要求金刀门随同前去。慧灵禅师闭目不语,既不认同也不否定。急于立功的张家两兄弟不假索地答应了,金刀门夜加入其中。 我暗暗笑起。金刀门的画像,其实是把双刃剑。即可以用来搜出教主,又会招致他们的杀身之祸。万刃山之役,武林盟中多了这张画像,抢功之急必会阻碍团结。慧灵禅师的计策,终会败在这张画像上! 倒是那两兄弟,此刻正上演生离死别依依相惜。 “大哥,让我去!”张洪曦苍白的脸上满是倔强。 张洪泰推开他:“不行!此去危险难测,你年纪尚小,怎可冒此险!” “就是因为危险,我才不准大哥丢下我一个人去送死啊!何况大哥你答应过我……” 其余人纷纷劝他:“小少门主莫急,属下一定保护好少门主。” 张洪曦死活不听:“对放是夜羽教!曾经伤过哥哥的夜羽教!我绝对不允许夜羽教的妖人伤了哥哥!” 张洪泰正为难,静立一旁的尹砚兰走到他身边,低声对他说了什么。张洪泰脸上一红,虽不太情愿,还是点了点头。 张洪泰俯身,在张洪曦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悄悄话。只见张洪曦也红了脸,羞涩地垂下脑袋,眼里光彩流溢。尹砚兰笑着拍拍张洪曦的肩,示意张洪泰可以出发。 我隐约觉得张洪泰的心思已不在剿灭夜羽教夺取盟主之位上,似乎……跟他的弟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见尹砚兰笑得温雅舒心,我的心里竟泛起一股怨恨。那种笑容,让人恨不得把它撕碎。心中空荡荡的,唯有失落弥漫胸腔。一瞬间,我难以遏制地想让这艳阳天下开满妖娆的红莲,用血的色彩装饰山野。 我真的堕落了。我想我已无可救药。 万刃山的那边必有一个血腥的下午。即使留驻丹顶庄,我似乎也嗅到了空气中丝丝的血腥味。多么甜美的味道,可惜我不能亲自品尝。 入教后的第一次行动,我也不能参加,真是失望。 昨夜被秦晚苏抱在怀里听那支歌谣,我自己都有些迷茫了。我的最初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我的行为心思越来越古怪,甚至脱离了轨道?或许,我正朝一个可怕的方向发展,逐渐融入了魔性,彻底地,丢失了自我。 心里烦闷不堪,我去了惜茗苑。 惜茗苑中,我只能见到两个人。贾荃似乎时时刻刻都在闭关炼药,足不出户也不搭理我。 倒是天性纯真的大庄主,一刻不停地缠着戴洁给她捉蝴蝶。 戴洁一见着我就吐舌抱怨:“一天捉个一百多只蝴蝶,捉来一只毒死一只,累得不行了。” 贾淳玩弄着手里的金翅蝶,眯眼笑得好开心:“我试出了好多种新毒,多亏这些蝴蝶帮我!咦,这只怎么还活着?” 我汗颜,这位庄主的个性是天生的还是装出来的呀!还好,她没拿活人试毒。 贾淳折腾死了手里的蝴蝶,跑来拉住我的袖子:“哥哥,你也给我抓蝴蝶,姐姐她太慢了!” 强笑着点头答应,我也漫不经心地抓起了蝴蝶。 “戴旗主,你给青源总坛送的消息回了没?”我随口问道。 戴洁困惑地拖腮:“回是回了,可他们也不清楚掌门的下落!” 南宫舜也玩失踪?这小子该不会是找老婆去了吧! “韩旗主跟掌门在一起。他最后发回总坛的信鸽只带来一点模糊的消息。”戴洁随手捏住两只蝴蝶,丢给大庄主,“苦茗隐士不肯救那个人。不过掌门再三恳求,苦茗隐士告诉了他一个地方,说那里会有人肯救。” “有人的医术能与师傅抗衡?” “有,”戴洁点头,“比如,宇文涟。” “你说涟哥哥!”贾淳一听笑开了花,立刻扔掉死蝴蝶跑了过来,“涟哥哥可好了,以前总带糖给淳儿吃!” 又一个认识宇文涟的! 我半蹲着身子笑问她:“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贾淳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知道。” 唉,高人讲究来无影,去无踪,迷了路也得说自己是懒得出来。 贾淳眨着漂亮的大眼睛,有些难过:“以前茗哥哥、涟哥哥还有央哥哥一直都很好的。可是后来涟哥哥得了个宝物,把它送给了茗哥哥却没给央哥哥。央哥哥生气了,就走了。后来听说央哥哥死了,涟哥哥伤心,和茗哥哥分开了。然后……他们再也没来看过淳儿和小荃。” 茗哥哥是我师傅,涟哥哥是宇文涟。那个央哥哥又是谁? 戴洁对我耳语:“宁莲央,‘红莲之火’的创功者,也算是夜羽教教主的师傅。他们曾经并称‘通天三绝’。” 这就对了。苏苏是宁莲央的弟子,我师傅不肯救他,但宇文涟愧对宁莲央,必然会救苏苏。 “韩静天有没有说他们去了哪里?”我问戴洁,如果没猜错,他们应该去宇文涟的居所了。 戴洁无奈地摇头。唯一的线索又断了。 教主想找宇文涟,南宫舜去了宇文涟那里,苏苏的身体与命皆由宇文涟掌控。找不到宇文涟,难以对抗夜羽教。 还有一个人知道宇文涟的下落。 对不起了,尹砚兰。我只有对你下手了。 “哥哥,你不帮我捉蝴蝶了吗?”贾淳小脸红扑扑的,在阳光下分外鲜嫩。 我回首浅笑:“哥哥去捉一只大蝴蝶来,不要跑出苑子哦。” 傍晚掌灯时分,守候在丹顶庄门口的人传来消息:万刃山一役结束了! 众人纷纷举着灯笼跑向丹顶庄外。 一眼望去,我明白了什么叫“恶战”。 武林盟死伤过半,据说夜羽教也好不到哪里去。 玉真门掌门虚行道长告诉众人,原本按照锦囊里的计策,应该万无一失。偏偏快要成功之时夜羽教教主一人站在了最高的树顶,一身黑衣宛如死神。无人看清他的样貌,有人喊了一声“他就是教主”,武林盟的阵仗立刻出现漏洞。所有的人都想擒住他或杀死他,原定的计策全然乱了套。这时,夜羽教引爆了地下的炸药,万刃山古战场再度硝烟一片。等炸药燃尽,夜羽教的人已不见踪影。 我轻蔑地叹气,夜羽教这次只派出了最差的一支队伍,轻而易举地除去了众多敌方高手。相比之下,仍是夜羽教赢了。 又有一个噩耗。金刀门少门主张洪泰急于立功而误入陷阱,死无全尸。金刀门众部下皆泣不成声,甚至有人想自刎谢罪。 月未初升,昏光薄雾。万刃山脚丹顶庄,经过一场血战显得苍凉悲壮。 我走在被血染红的草地上,静静地享受风的洗礼。 武林盟悲惨壮烈,哭嚎声久久回荡山间。 等等,为什么张洪曦不在?以他的性格,他应该早早守在庄门等待哥哥归来啊!还有张洪泰的死,那样一个处变不惊的稳重之人,怎会如此简单误入陷阱? 不禁想起他们出发之前,尹砚兰脸上那温雅安详的笑容,仿佛见证了什么幸福的发生。 晚风吹过山谷,唱起一支壮烈的挽歌。 我的发稍被风扯乱,如同鞭子一般抽打在我的脸侧。黑若幽夜的瞳孔猛然间冷了下去,斜阳余晖的残影落在脸上,霎时变得邪恶起来。 原来如此。尹砚兰,你够聪明。 我疾步返回庄中,使出自己的轻功跑向张洪曦的住所。 手握住了袖中的无水匕,嘴角勾出一抹阴冷残忍的笑意。我绝不允许意料之外的事发生,绝不!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一十八章 金刀门张氏兄弟的住所别苑。 静悄悄,空荡荡,似乎没有一个人。 我走进苑子,正想冲进房门,却听得有人在房内低语。我立刻躲到一棵树手,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门。屋中人的低语一字不漏地传进了我的耳内。 “哥……我们这样走了……爹会不会责怪?” “别担心,爹的儿子不止我们两个。况且爹会以为我们死了,绝不会再找我们。” “哥,你为我放弃门主之位……不后悔吗?” “后悔也来不及了啊。多亏尹兄提醒,否则我也不知该如何对待我们之间的事。” “是啊,还好有尹大哥……我们快走吧,别让人发现了!” 推门的声音,两个人从屋中走了出来。 我看着那两个准备一走了之的人,不由自主地冷笑。 张洪泰,张洪曦。 “哥,我们去哪里?”张洪曦拉着他哥哥的袖子,苍白的脸色红润起来。 张洪泰揽住他的肩,宠溺地替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 张洪曦一脸幸福地靠在张洪泰肩旁:“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哥哥也会喜欢我,好像做梦一样。” 哼,这两人果然准备私奔。不知尹砚兰用了什么手段,竟撮合这两人走到了一起,甚至放弃了前途未来要私奔!今天张洪泰的“死讯”,估计就是尹砚兰教他脱身的办法。这对乱囵的兄弟在父母那边不好交代,只好以假死来完成私奔计划。 本来这并不碍我什么事,可是……可是看见他们幸福的样子,我就压抑不住心底的怨恨!为什么我要忍受天道的不公,人们的不齿,为什么他们就可以无所牵挂,执手相伴,白头偕老?我受不了他们在我眼下甜甜蜜蜜,受不了他们就这样摆脱了烦恼潇洒地一走了之! 眼前的两人好刺眼,我这个堕落在黑暗深渊中的人看不得他们活得有滋有味! 鬼使神差地从树后闪出,我冷冷地笑了一声:“少门主复活了?” 两人皆是一惊,齐齐向我看来:“是你!” “呵,”我轻移缓步,挡住两人去路,“两位这是准备做什么?浪迹天涯?” 张洪曦红了脸,眼睛四处乱扫:“你……你去问尹大哥就知道了,主意是他出的……” “哦。两位背弃父母,丢掉部下,只为一了私?”我笑得邪媚,剑眉微挑,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张洪曦听我语气不对,一脸惊诧地看向我。张洪泰略有窘态:“明兄取笑了。” “你们不想要盟主之位么?”我的嘴角带了邪气略略上扬。 那两人均是一愣,接着相视而笑。 “我是为哥哥而生的,不是为那个破位置。”张洪曦目光坚定,神采飞扬。 张洪泰握住弟弟的手,十指相扣,密不可分:“从小,父亲决定我的一切,我做的一切,皆是为了父亲。如今,我也想为自己做一件事,任性一回。” 爱情使人盲目,甚至丧失自己的追求。 我也盲目过,任性过。可如今,我落得了什么下场! 突然觉得那两只紧握不分的手好碍眼。 “夜羽教呢?你们也不想对付夜羽教了?”朝他们逼近一步,我的瞳孔里几乎喷出炙人的火焰。 张洪泰淡然点头:“夜羽教我对付不了,我对不住父亲与武林盟。可我欠洪曦太多,我不能负了洪曦。” 张洪曦眼中晶莹闪烁,看向他哥哥的神色已然动容:“哥……” 一句情语,能感天动地。 偏偏我痛恨他们深情款款款的对视。 我得不到幸福,凭什么他们可以得到!我为什么背负上星辰之命、乱世毁天,他们为什么可以做普普通通的人,拥有简单快乐的生活! 既然我要乱世,我就绝不会让世界安宁!我得不到的,谁都不可以得到! 张洪泰与张洪曦牵着手,向我拜别:“明兄,金刀门那里什么也别说,还望你成全!” 张洪曦更是乐过了头:“明疯子,你快点跟尹大哥和好吧!你一定很想他!” 想他?现在的我,只会想着自己! 两人正向前走,我猛然抬臂拦住了他们。 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中,我高傲地昂起头,阴郁的眼眸深不可测,逐渐弯起的嘴角轻缓地挤出几个字来:“谁同意你们走了?” 张洪泰警觉地?br /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8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9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9部分阅读 地将张洪曦拉至身后,又强笑着看向一袭黑衣的我:“明兄真会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我的声音冷若玄冰,“你们背弃武林盟,下场应和五毒教一样!” “你发什么疯!”张洪曦急红了眼,想向我扑来却被张洪泰一把抱住。 张洪泰冷静地与我保持距离:“五毒教是叛徒,理当诛杀;我与洪曦只不过不想参与争斗,哪里谈得上‘背弃’!” “这些都不重要,”我懒懒地拨弄头发,不经意地加重了语气,“你只要知道,武林大会之前没有活人可以离开丹顶庄!” “丐帮不是走了吗?”张洪曦叫道。 我璨然一笑,风华绝代:“所以他们……都成了死人。” 斜阳殷红如血,未洗去万刃山的杀戮,反而渲染的天下的悲凄。 这里亦是如此。 我兴奋地看见张洪曦红色的眼中闪烁着恐惧与胆怯,很高兴张洪泰也紧张了起来。 “你们想离开也可以,”我漫不经心地挑逗着他们的情绪,“但你们只能去一个地方。” “哪里?” “黄泉路。” 阴冷之气在空气中蔓延,衬着我墨黑的装束,仿佛昭示恶魔的降临。 张洪泰放下包袱交给张洪曦,笔挺的身姿稳如泰山。一柄腰间的佩刀握于手心,手腕运力一提,金刀出鞘! “明兄,在下实在不知你为何变成这样。但是,今日只有得罪了!” 响若洪钟的声音回荡在暮色中,如同嵌入绝望中的一声悲凉哀鸣。我欣赏这一声悲凉,它将是血腥的前奏。 长袖无风飘动,出手疾如闪电,无水匕银光点点,在空中连成一条光练,仿佛天际银河洒落的仙泉。 镶金宝刀挥割有力,刀刀直击要害,晃出的金光犹如弯月,华丽而又霸道。 黑衣舞动,轻盈如蝶,却又诡异似妖。上下翻飞的黑衣幽灵,嘴角已抹不去邪媚的笑容!我似乎已被魔性束缚,举手投足间处处透着残忍。 张洪曦很想帮他哥哥一把,可惜在一片金光银彩的耀目下无法出手。 张洪泰面不改色,身体与刀浑然一体,攻势如风,击得我连连后退。 论武功,我根本是不张洪泰的对手。但是…… 媚眼半合,我突然侧身扑上。张洪泰迎面挥刀,我竟不避开!右手抬起,格开那一刀,同时弯腰避开凌厉的刀气。张洪泰收刀时,我的右手手背已被划开一道血口,无水匕脱手落地,直插地上!一行赤红的鲜血从手背涌出,洒在无水匕的刀柄上,艳若血莲。 “洪曦,我们走。”张洪泰已胜,收刀招呼弟弟。 张洪曦怯生生地看我一眼,不再言语。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垂眼凝视自己血流如注的手背,毫不在意那玛瑙般的血珠子滚滚而下,溅红了一片碧绿草地。 斜阳又偏西一分,余晖映上了我血污的手。光辉掠过,手背上的血口竟自行止血凝固。僵硬的手也不再疼痛。 我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张洪泰拥着张洪曦走过我身旁时,他们又听到了我幽灵般的声音:“你以为你还走得了?” 张洪泰猛然回头,对上了我幽深的眼眸。在张洪曦的一声尖叫中,张洪泰四肢瘫软,滑倒在地。 “哥!你怎么了!”张洪曦瞪大了眼睛,跪在地上用力撑住哥哥的身体。张洪泰一脸愤然却又无力抵抗,任由浑身的气力一丝丝消失。 我拔出插入地里的无水匕,浅浅笑道:“他没事,只不过中了迷|药。” “怎么……可能!”张洪泰脸色铁青,咬牙挤出几个字。 我笑得越发妩媚:“我用的迷|药不是粉末,而是……我的血。” 来之前服下了庄主亲制的一种药,能让自己的血成为软筋散之类的迷|药。只需对方的兵刃沾上我的血,这种迷|药便会借助钢铁蔓延到对方的手上,然后透过皮肤,直攻心脉! “明疯子!我跟你拼了!”张洪曦眼睛变得血红,放下哥哥的身子几冲上前来。 “洪曦!”张洪泰用尽最后的力气拉住弟弟的衣摆,“快走!不要……管……我!” 张洪曦抱住哥哥的身体大哭大号:“不!我死也要跟你死在一块!” “洪曦,别傻了,走啊!” “我不走!” “真是感人哪。”我的影子遮住了地上的两人,“就冲这一点,我会把你们葬在一起的。” 幸好张洪曦这痴情种子没跑掉。虽然他拳脚功夫不行,可他的轻功我是追不上。现在,只要在别人回来之前解决了他们,一切就结束了! “明……枫,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你为何要……赶尽杀绝……”张洪泰拼命撑起身子,用壮实的身体护住怀中瑟瑟发抖的张洪曦。 我轻蔑地扫他一眼,轻柔地开口:“因为,你得到了我没有的东西……因为,你们让我嫉妒,还有,你们破坏了我的计划……” “你疯了!”张洪曦悲愤交加,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微笑不语,慢慢走到他们身边。无水匕握在手中高高举起,银色的刀刃映出半个艳红如血的残阳。 “兔子眼,永别了。”温柔的话语从黑衣恶魔的口中吐出。 张洪曦绝望地闭上了眼。 银光滑过,刀刃直刺心口! 一瞬间,我发现自己的心狠毒无比。那朵红莲的印记,似乎是烙在了我的心上。 刀尖即将刺入的刹那,只听得左边疾风声作,一件物体飞速击来,正中我的右臂!匕首滑落,钉在脚边。 定睛看向那件偷袭的物体,竟是一把银制的折扇。 折扇,我见过。折扇的主人,我知道。 还未回首,那人的影子已出现在脚边。淡淡兰花清香袭来,只让我觉得,心中苦涩万分。 “明枫,”尹砚兰唤道,“该死的人,是你。”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一十九章 没有料到,他会来。 昔日的笑颜已不在,他的眼角眉梢尽显侠气。尹砚兰,替天行道的侠士,执剑站在我这个恶魔面前。时光埋没了过去,如今我们已成敌人。 “尹大哥!”张洪曦尖声叫道,“救救我们!” 我迅速拾起匕首,转身退至张洪曦身后,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刀刃贴上他的喉咙。张洪泰倒在一旁,焦急万分,却又无能为力。 张洪曦身体抖得厉害,大气不敢出,被我捏在手里如同一只垂死的蚂蚁。 “尹砚兰,你来的真及时啊。”声音中难掩一丝怨恨,脸上却是绝色笑颜。 他不置可否地笑笑,一如从前的他。墨色的秀发被玉环束起,也束起了他的大气英挺。长剑在手,目凝神清,稳立如松。尹砚兰,他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 “为什么要杀他们?”尹砚兰站在原地,深深地看向我的眼睛。 我掩唇轻道:“我高兴。” “那之前那些人呢?”尹砚兰扬起头,斜阳在脸上洒下一片金光,“何红依,已经死了,对吧。” 我眯起眼睛:“你很聪明。” “杀了他们……对你有什么好处?”他的眼中分明有一丝失望滑过,神色多了一分决绝,“向夜羽教邀功,还是讨好你的情人?” “没想到你也这么看我,”耸耸肩,我握紧了匕首,刀刃在张洪曦雪白的脖颈上带出一丝血痕,“我还以为我们很默契。” “那是以前,”他笑得很自然,“你还没变的时候。” 顿了顿,他补充道:“明枫,你变了很多。曾经你很善良,总是过的为别人着想,不惜牺牲自己。那时,你的眼睛,很清澈。” “怎么,尹大侠想用嘴说服我?”我不屑道,怀柔政策对我无效! “你有看过现在的你吗?”尹砚兰褪去了笑容,“自私、邪恶、残忍、不择手段,简直成了第二个夜羽教教主。” 冷笑着瞥过眼神,我有些心虚。 “也许你没发现,”尹砚兰竟向我走近一步,“你已经,不会哭了。” 对,我再也找不出身体里哪儿蕴有泪水和情感。恶魔是不需要眼泪的。 “你说够了没,”我瞪向他,冰冷地打断他的话语,“不过是想救这两个人,用得着说这么多废话么!” 他微微叹气,垂眸说道:“他们不会对你有威胁,只是想远离这里的纷争,你何时狠心到连他们也要杀?” 我的眼睛迸出浓烈的杀气:“我痛恨他们……我在受罪,他们却如此幸福!我要毁掉他们!” 尹砚兰静静地抬眼看我,眸中浮起一种莫名的伤感,却转瞬消陨。再看他时,他已刚正毅然:“说个条件,放了他们。” 心中不知为何有一点失落,似乎很想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幸福的承诺。可他没说,他只是用一张侠客的面孔,不带感情地应付我。 眼底泛起凉意,我邪邪地勾起唇角,轻柔地说:“告诉我宇文涟在哪儿,我就放人。” 他果然沉默不语。 张洪曦泣不成声:“哥……哥……” 张洪泰神智涣散,仍在挣扎:“洪曦……” “在我面前装什么情圣!”用力拧过匕首,张洪曦的脖子立刻渗出鲜血。 “住手!”尹砚兰喊道,握住长剑的手几乎捏碎剑柄。 我望着他温柔浅笑:“尹大侠考虑得如何?再不同意,我可要下手了。” 他咬住了下唇,眉宇间不再轻松舒畅。 清冽的眼神对上我的,率直明朗却毫无感情。此刻的他,是无情的。 “我可以告诉你。”他终于答应,表情却温柔了起来,“但不可以让别人听到。” 顺着他的眼神,我看见了手中的张洪曦和地上的张洪泰。哼,两个将死之人而已,让他们听见又何妨。没错,等尹砚赖出我想要的答案,这两人仍是死路一条。因为,秦晚苏曾说过,他要灭掉金刀门。我只不过是借题发挥,用他们两人的命来换取秦晚苏的信任。 “你想怎么样?”我眯眼望着他。 他浅浅笑起:“我想在你耳边说,可以吗?” “好啊,一切依你。”我也笑起,灿烂明媚。 迅速反手握住匕首,刀刃依旧架在张洪曦的脖子上。我从张洪曦身后绕至身前,缓缓靠近尹砚兰,伸直了手臂将刀尖滑至张洪曦的心脏位置,回首对尹砚兰微笑:“现在你可以说了。” 尹砚兰见我与张洪曦已拉开距离,终于走上前来。 兰花香味飘至,我看着尹砚兰一点一点地靠近我。当他距我不到一臂之长的时候,我突然笑道:“就在这里说吧,再往前,就太近了哦。” “这里?”尹砚兰温和如水,“还没靠在你耳边哪。” 我眯起的眼宛如月牙:“等你靠在我耳边,你的手就会‘不小心’碰到我的|岤道,对吧?” 尹砚兰微微一愣,随即浅笑着掩饰过去。 “我不是云漠,不会败在你的温柔之下。”我轻轻吐出一句话,隐去了假意的笑容,“宇文涟的下落,快说吧。” 他没有动。俊朗的容颜显得凝重深沉。漂亮的眸子中倒映出妖媚的我,眼睛深处像有莹光闪烁,润泽悠远。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眼中凝结,瞬间蔓延出一种惊人的冷静,不,是冷酷。 想不到,冷酷的他竟这么美。 “我的师傅,就在——”他抬起左臂,直指我身后的某个方向,斜阳洒下的光渗进了他的眼里,竟毫无暖意。 略略侧过头,望向他的手所指的西南方向。西南方向,那里能找到宇文涟?疑惑地定睛细看,尹砚兰的手指正指着西天的斜暮残阳! 糟了! 耳边立刻传来破空之声,尚未来得及转头,左胸一阵刺痛迅速贯穿全身!下意识地抬手挥起无水匕,向张洪曦刺去,又一股强劲掌风擦身而过,将张洪曦击退数米之外,避开了我的匕首! 恼怒,怨恨,无奈。我垂下高傲的头,眼见那柄雪亮的长剑没入左胸,鲜血洒得飘飘扬扬,宛若凌空盛开的赤焰红莲。 从没想过,尹砚兰会杀我。是我太自信,还是我太相信他? 尹砚兰长剑脱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踉跄着摔倒,口中喷出灼热的鲜血,左胸的衣裳已浸透血水。 无情的尹砚兰,冷酷地将长剑刺进我的身体,救下了张洪曦。 惊魂未定的张洪曦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倒下的人是我。 “明枫,我说过,你若做出违背道义之事,我绝不饶你!”那声音如同雷霆,清亮有力,响彻空际。 我的身体不听使唤了,被撕裂的伤口暴露出我的心脏,难以言喻的疼痛在全身游走,几乎使我昏厥。心,跳得喊快,每跳一下,痛就加深一层,直至触及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血中尚存迷|药,可尹砚兰刺中我时放开了长剑,药也侵不了他。他丢开了形影不离的剑,也丢掉了他一直保护着的我。就连迷|药,也迷不住他清冽的双眼优雅的笑容。 视线开始模糊,我倒在地上,只觉得温热的血浸没了身体,渗入了泥土,仿佛要滋生蔓长出一朵巨大的红莲。 隐约看见他的身影,高挑俊逸。我记得那个怀里有着别样的温暖。如今,那个怀抱已容不下我。 听见血液从身体奔流汩汩的声音,见证着生命无情的流逝。最后的那一点血腥,竟是我自己的。 还听见有个声音低低地在我耳边说道:“枫,对不起。” 恍惚间,那模糊的身影又清晰了。怀中有个傻傻的少年,蓝衣披发,笑得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原来,幸福就是那种简单明朗的笑容。可惜,我们回不到过去。 耳边似乎有呼啸的风声,我再也睁不动眼睛,缓缓合上。 就让这一切,消失吧。 “明枫,你要去哪里?”很好听的声音在叫我。 “回家。”不想睁开眼,我懒懒地回答。 “家?”那个声音还在问,“你的家在哪儿?” “不知道。” “没有家,怎么回?”有谁拉起了我僵硬的手。 “可我不知道哪个方向才是家。” 不知何时,有个熟悉的声音唱起一支歌:月儿弯弯挂天上,星星结伴落草间,小小的星星找不到家,水里的星星抱起他,睡吧睡吧不害怕,这里就是你的家…… 心有点痛,我睁开了眼。 “你,找到家了么?”拉着我的人指着我的心问道。 我仍有些迷茫:“也许……找到了……” 那人浅浅一笑,犹如冰山融化,倾国倾城。 是衍枫。他抱起我,指着一片黑暗的方向:“那里……回去吧,有人在等你。” 等我……等我…… 神智猛地清醒了,刚刚的梦境恍如前世。我清晰地感到了疼痛,呼吸也微弱至极。手脚僵硬得无法动弹,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 我却可以听见一个人带着哭腔的沙哑声音在耳边回响:“枫……醒过来……小妖精,本宫不准你死!” 好想张口说一句,我回来了。 可我不能。 我仍是那只黑色的蝴蝶,什么也没变。 ————————————————————————————————————————— 大家看到小枫变坏的反应好强烈哦~~那个,怎么说呢,小枫这样是有原因的~~一是因为他的报仇心理和嫉妒心理,还有教主唆使的因素;另外一个,就是~~有人给他下药了~~至于那个人是谁,大家猜猜看,几章之后就会公布答案。 我这么写也是有原因的,小枫坏一点,小兰狠一点,这样方便体现教主好的一面,便于收了他~~我是准备收教主的~~~ 还有一个不幸的消息,本人不慎被车撞了~~脚部严重受伤~~大概是把小枫写坏后遭报应了吧~~小枫会变好的~~绝对!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二十章 似乎过了好几个日日夜夜,我一直迷迷糊糊浑浑噩噩地躺着,偶尔听见有人的说话声吵闹声,可听不清。 脑子不太清楚,反反复复只有几个念头。 尹砚兰杀了我。 我有没有死。 谁救了将死的我。 隐隐听到有个声音:“废物!救不活他,本宫灭你九族!” 盛怒中的声音越来越大:“查清楚没有,是谁伤了他,本宫要将那人五马分尸!” 这么霸道的口气,自然是秦晚苏。 不多时,有人握住了我冰冷僵硬的手,紧紧地,把温度一点一点地传递过来。还有一只手,细细地摩挲着我的面颊,轻柔的声音占据了我仅剩的意识:“小妖精……快回来,回到本宫这里……本宫不准你离开,睁开眼睛啊……” 我听得很清晰,甚至感到急促火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侧。空虚的心填补了一点失落,可是我不想回应他。救我的人是他,竟是我最恨的人! 我不会感激他救了我。如果就那样死掉,也没什么不好。可是这个霸道逆天的人,硬是将我从地府门口拉了回来,拉回了这个人间地狱! 曾经,我觉得活着很好,因为有很多人在我身边;现在,我痛恨活着。因为秦晚苏,因为夜羽教,彻彻底底地扰乱了我的命运,打破了风汐星的轨迹!从我改变的那一天起,我就已与过去的我决裂,甚至包括记忆。我想我忘记了很多,龙牙湖的夜明珠,坤城皇宫里的琅瑗花,安州城外的梅花……全部破裂成了碎片,再也无法修复。 爱过的人,爱着的人,已被我从生命中割除。他们是生是死,我不想再打扰他们。 冥冥中有种意识存活在心底,那种意识时不时地告诉我,我活着的所有目的,都只为了杀一个人。即使那人爱我深入骨髓。是他毁了我,所以我必须也毁了他。 我感觉自己完全醒了。躺在柔软的床上,空气中有草药的味道,还有洗不尽的血腥味。我没有睁眼,甚至没有动。 秦晚苏歇斯底里地对着手下发火,怒斥他们办事不利,苛责虚常道长没有派人保护我。似乎他的手下都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地磕头,再磕头。 这里应该不是我的小屋,是夜羽教教主潜在丹顶庄的住所。 心中一动,我突然冒出了一个主意。他不是希望我爱上他么,那就如他所愿,让他彻底地信任我。 教主心急如焚,恨不得将跪了一地的人全部拍死。不知是谁刺伤了他的小妖精,他真想冲出去让丹顶庄血流成河! 当他从万刃山回到丹顶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小妖精。可是,小屋内空无一人,香樟树下也没有那个黑色的身影。他正起疑心,身后响起风声,一支镖擦身而过,钉入樟树!镖上,插着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一个别苑的名字。 教主赶至那个别苑,就看见苑子中央奄奄一息的人。血染遍地,衬得惨白的脸凄艳无双。红莲般的血色映入眼中,仿佛让他听到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 发了疯似的把那将死的妖精抱回自己的住所,不惜一切代价命人救他。那一剑没刺中心脏,否则那妖精活不到现在。似乎是下手之人有意放他一马,并不想赶尽杀绝。 名贵的药材不知用去多少,而自己也几日几夜未曾合眼,寸步不离地守在边上。教主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情,如此害怕小妖精一觉睡去,再也睁不开眼。 就在教主几乎想带着小妖精冲出丹顶庄另寻名医时,他忽然听见纱帐后的床榻中传来细若蚊鸣的嘤咛:“苏……救我……苏……” 教主立刻冲到床边,心跳得飞快,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人。 双眼依旧紧闭,脸上无半分血色。只是樱唇微动,梦呓似的吐出断断续续的泣声:“苏,快救救我……” 像是昏迷之中的呓语,在毫无知觉时心中最想喊出的话语。 苏,救我。 几个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字音深深刺在了教主心中,让他如闻惊雷。 内疚与悲伤霎时涌上心头,教主猛地抱住床上重伤未醒的人,竟有灼热的液体从眼中滑落。 泪。我感觉到了。教主听见了我故意喊出的一句话,出人意料地哭了。 大概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有流泪的一天。 我的内心不知是哭是笑。他以为我心里惦念着的人是他,被刺中时想到的人也是他。他会自负地认为,我是爱他的。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幸灾乐祸而又苦涩难耐? 就这么几个字,冲破了他对我的戒心。他终于信任我了,眼泪就是证明。 好了,要做的事做完了。我继续睡,竭力压抑住心中的苦涩。等到明天,再上演一出“美人苏醒”的戏。 任由秦晚苏紧紧抱我在怀,任由他第一次流出的泪水沾湿我的脸颊,我始终静静地闭眼沉睡。我的心情,绝不能让他知道。 再次醒来,果然已是第二天早晨。 微弱的晨光洒进屋子,刺痛了我许久未睁的眼。 这间房子很特别。华丽精致的屋舍竟是青玉石雕砌成的。没有木头,全是半透明的晶莹玉石,反射着晨晖的亮丽色泽,映衬得房间宛如置于水中。玉石雕刻的图案,是妖娆多姿的莲花。 我费力地挪动身体,左胸又一阵裂开般的疼痛袭遍全身。手触着床沿,稍稍一动,竟碰上一个有温度的物体。 侧目看去,秦晚苏正趴在床沿,俊美的容颜郁结着忧伤,脸上尚有泪痕。他很疲倦,此刻正沉沉地睡着。 又守了我一夜?我讽刺地笑出声。 他惊醒。抬眼便发现我已半睁水眸,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淡淡笑意。 “小妖精!你醒了!”一声惊呼,他撑在床边,俯身贴近我。 “苏……”我艰难地发声,迫使自己忍痛撑起身子,“这是哪里?我……我怎么了?” “别动,乖乖躺好!”他丝毫不温柔地命令我,拉过被子轻轻地盖在我身上,“这里是本宫的住处,也曾是家师闭关修行之地。” 他的师傅?“通天三绝”中的宁莲央?原来这屋子还是名人故居哪。 “这里除了本宫和几个手下,其余人都不会发现,”秦晚苏宠溺地抚着我的头,难掩眼中欣喜之色,“因为这里很隐蔽,才可以将夜羽教藏进庄中。” “你在这里养伤,绝不会有人打搅你。” 我明白,宁莲央的练功之地当然隐蔽至极,也只有他的弟子才知道这个地方。夜羽教的势力皆藏于此,可以说,这里成了夜羽教的秘密总坛。 躺在床上,我迷茫地看着他:“我怎么了?为何身上有伤?” 他明显一愣:“你不记得了?” 我摇头:“头很晕,什么也想不起来。”我不想说出真相。虽然尹砚兰想杀我,可我无意杀他。 他似乎有些失望,低下头在我唇上轻轻一咬:“别想了。不管是谁伤了你,本宫定会叫他付出代价!” 青色玉石散发出莹莹幽光,映出他的笑容。那双凌厉的眼中,仿佛盛开了无数美丽的红莲,灿烂绝色。 “小妖精,”他侧身躺在我身边,一只手随意地滑上我的脖子来回抚弄,“你的心里,可有本宫?” 我轻柔地弯起嘴角,惨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你觉得呢?” 他吻上我的眼睛,在我耳边说道:“你的人和心,都属于本宫。你的心里,只能装着本宫一人!” “嗯。”我乖巧地应声,笑容越发妩媚。 我只恨你一人,心里自然只装着你。脑子里时时刻刻想的,都是如何对付你。 他的手滑至我的胸口,停留在那里感受我的心跳。他看着我笑,目光幽深。好久,他叹了口气:“你还是这样笑。本宫看得出,你的心里放不下恨。” “但是,”他突然凑到我的唇边,贴着我的唇轻轻说道,“你这只黑蝴蝶,本宫要定了!永远不会放手!” 他以为我爱上了他,即使只有那么一点点,也激起了他的占有。 我轻笑若妖,媚眼如丝。他输定了,因为他动了太多真情。 “痛吗?”他的指尖小心地触着我左胸的伤口边缘,用仅存的温度化解去麻木的痛楚。 与他凝眸对望,我没有说话。身上到处都痛,痛得我几乎不能呼吸。 “痛就说出来,”他的手温柔地抚摸我的身体,“本宫替你治好它。” “苏你治不好呢。”我的神色甚是轻蔑。 他执起我的手,轻吻一口:“就算治不好,那让本宫感受与你一样的痛。” 这真是教主吗?竟然说出这样煽情的话?难道因为我受重伤,使他良心发现? “我的痛,你要怎样感受?”我挑眉浅笑,眼里尽是戏谑之色。 他用力地吻着我的右手背,舌尖着手背上那一道长长的伤疤,缓缓抬眼看我:“本宫要和你受一样的伤。”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眼前白光一闪,教主手握染血的尖刀划过自己的右手臂,一道血痕赫然割碎了他完美如玉的肌肤! “小妖精,”他鲜血淋漓的右手握住我的,两道殷红的长长伤疤犹如纠缠在一起的红线,“这是本宫给你的承诺。以后的痛,全由本宫承受。” “本宫不准你再受伤。好好待在本宫身边,让本宫照顾你一生一世。”他的血滴在了我的伤疤上,将那两条伤疤连在了一起。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二十一章 宁莲央的练功房果真非同一般。我住在这里养伤,只觉得伤口在飞快地愈合;闲暇时打坐调息,内力也似乎大有长进。 八成是砌成这石室的青玉石有什么辐射功效,在里面养伤练功进度都很快。当然,这也少不了秦晚苏的功劳。一日三餐以药为食,他还经常渡点内力给我。 每日他总是早晨出去,傍晚归来,有时还去隔壁商议大事。有些事他也不瞒我,总在晚上抱着我时讲给我听。 他说,金刀门的张洪曦失踪了,金刀门成了一盘散沙,已无力竞争盟主之位。 我不语,想必张洪曦正和他的哥哥浪迹天涯,活得自由自在。 秦晚苏又告诉我,这段时间他继续照我的路子去挑拨离间,武林盟内日日勾心斗角,相互猜忌。就在武林盟已不堪一击时,那个叫尹砚兰的人站了出来,说自己是宇文涟的弟子。尹砚兰证实了自己的身份,玉真门也承认了他。随后,各门各派竟自发地听从了他,因为他是能号令群雄的宇文涟的得意弟子。 听到关于尹砚兰的消息,我的心情一下子复杂起来。有点恨,有点痛,有点悲,又有点喜。 “后来呢。”我问道。 秦晚苏的脸沉了下去,他说:“本宫后悔之前没杀了尹砚兰以绝后患。” 毫无疑问,尹砚兰重新振作了武林盟,他本来就有那个本事。如今,要再想轻易搞垮武林盟就没那么容易了。 “小妖精,”秦晚苏捏着我的脸说,“原本你的失踪也引起了不小的马蚤动。可惜,那个尹砚赖你回了慕阳山,硬是平息了马蚤动。” “他真会抓住人心。”我由衷地感叹。 “你也一样。”教主揉捏着我的腰,万般宠溺。 我冲他邪媚一笑,贴进他怀里撒娇:“下面准备做什么?” 他顺势将我压在身下,一只手摸向,急不可耐地朝我吐气:“先做这个。” “苏,你真坏!”我咯咯地笑,扭动着腰肢勾引出他的望,弯曲的膝盖抵住他的侧腰。一身风光,让他尽情欣赏。 他深深地看我一眼,不再计较我那虚情假意的笑,用力一挺,将他火热的分身埋入我的,仿佛埋进了一个火种,在我体内剧烈地燃烧。 舌间上我左胸上淡淡的伤痕,那里已成了一个白色的月牙形,紧贴着心脏的位置。渐渐地,他放弃了砥,改用牙齿来回磨啮。我感到疼痛从那里涌出,一点一点地流淌遍全身。再痛,我也得咬牙忍着,再挤出一个迷人的媚笑。 他似乎恨极了我这种笑容。每一次我正笑得妖娆,他便狠狠撞击我的身体,用施加的疼痛打散我那晃动的笑容。一次又一次,直到我已无力维持那撩人的笑,只剩下揪心的痛。 “小妖精,你爱本宫吗?”喘息声中,他突然急促地问我。 我努力地瞪大了眼睛,长久地望着他那写满火的瞳孔。我想说,我恨你。偏偏话到嘴边,张口便是:“苏,我的身体已经给你答案了。” 他的眼中燃出璀璨的光。若还是他原先那具身体,不知有多么妖艳。曾经的那双丹凤眼,让我害怕。而如今,我已堕落进了他的眼中,被无尽的红莲之火烧得体无完肤。 他忘情地吻我:“小妖精,你是本宫唯一的珍宝,本宫只宠你一人,至死方休。” 我垂下眼眸,沉默无语。 再一次警告自己,不可以动心,不可以爱他。即使他对我再好。 秦晚苏说,先让武林盟一着,夜羽教假意撤离。待武林大会正式开始那天,趁着各门派忙于角逐盟主,夜羽教再伺机杀出,一网打尽。 我神情闪烁。这次夜羽教若是得手成功,教主再也不会亲入险地,我也再无下手解决他的机会。不管怎样,武林大会也许就是我最后的时限。要能引得教主亲自去武林大会,再有人不怕死地对付他,我只需趁乱给他一刀……秦晚苏,你可知你一直养了头狼放在身边? 只要一切顺利即可。 某日午后,教主带上他的人皮面具,和虚常道长一起去了聚神堂。因为尹砚赖我回了慕阳山,我已不方便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伤势几乎痊愈。我出了那青玉石的屋子,四处随意走走。 一路失神,自己也不知走去了哪里。等我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走到了原先住的那个偏僻小屋。站在香樟树下,靠着树干仰望天际。 阳光很耀眼,天空干净明澈。那种透明如水的蓝色,竟有些忧伤。 “天气不错哦。”有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我懒懒地低头看去,香樟树前的乱石山上,有个人坐在石块上,一手摇着柄银制的扇子。 “你过的也不错嘛。”我扬起唇角,眼里有一丝莫名的兴奋。 尹砚兰浅浅地笑了,从石块上跳下,缓缓向我走来:“没想到你还活着。” 我歪头斜视:“拜你所赐,小命去了大半,能活着已是奇迹了。” 他走到树下,笑容依旧轻松大气:“我可从没想过要杀人。你能逼我下手杀你,也算是个奇迹啊。” “多谢夸奖。” “不客气。” 两人同时笑出了声。就像两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似乎他持剑刺我的那一幕从未发生过。他一手撑在树干上,正对着紧贴树干而立的我。之间的距离,正是上次长剑插入我左胸的的距离。 “怎样,杀人的感觉是不是很好?”我邪恶地笑着问他。 他略略挑眉:“你一定觉得杀人很愉快了?” 我笑而不答。 “我和你不同,”他摇晃着扇子,“杀人,只会让我觉得痛苦。” “你杀过几个人?” “连你在内,总共一个。”他颇为自豪。 我撇嘴:“我没死。” 他深深地看向我的眼睛:“以前的你,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不是你。” “这样啊,”我突然凑近他的脸,“你根本无心杀我的,对不对?” 他平静地凝视我,兰花似的幽香弥漫了空气。 “秦晚苏他告诉我,有人通知他我在何处遇刺,他才来得及赶过去找到我。给他写纸条扔飞镖的人,就是你吧。”我肆无忌惮地攀上他的脖子,带着一脸危险的表情靠近他,“还有,那一剑你本可刺中我的心脏,而不是故意刺偏。” “本来只想让你吃点苦头,可你偏要惹恼了我。”尹砚兰笑着抚摸我的脑袋,一脸无辜的样子。 “你就不怕我的情人会替我报仇?” “那不更好,”他无所谓地耸肩,“我正愁他不来找我。” “恐怕要让尹大侠失望了,”我亲昵地对着他的耳朵吹气,“我没有告诉他是谁伤了我。” 尹砚兰轻叹一声,缓缓推开了我。他还是那副不冷不热不温不火的表情,眼里闪动着温和的情绪。微微侧过身,他的眼睛不知望向何方。 “他对你真好。”不知是叹息还是羡慕从他的嗓音散发。 我退回到樟树旁,撩开遮住视线的头发,风情万种地笑道:“所以我才选择了他。” 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真是昏了头,说话也不经大脑思考了。这话无论是正着听还是反着听,都显得相当别扭! 尹砚兰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仍旧淡淡地笑着:“希望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谈话似乎该结束了,我突然有些留恋这个下午。 “喂,”我唤他,“下次还会杀我吗?” 他合起扇子敲我脑袋:“看你的表现。” “哦,被尹大侠追杀原来还是一种荣誉呢。” “当然,”他又露出了不知羞耻的骄傲表情,“被我追杀,说明你坏到了一定境界,坏出了水准。” 我嘻嘻一笑,从腰间一把扯下那块“枫”字玉佩,又抛向他:“这个还是给你吧。下次我做坏事的时候,你也许可以用它来命令我一次。” 尹砚兰伸手接过,细细地摩挲着那块美玉,眼神温柔似水,仿佛见到了初恋情人。 “谢了,我也给你个东西吧。”他握紧玉佩,另一只手微微摆动,将手上的扇子丢了过来,“这扇子是我师傅给的。扇面只有一侧画了画。前些日子,我把另一侧也添上了画。” 我好奇地打开折扇,银制的扇骨冰凉清爽。折扇打开,一幅古意盎然的的图样映入眼中。这应该是尹砚兰的师傅留在扇上的画。底色一片纯白,扇子中央用碧青的颜色浅浅勾勒出一朵莲花的图样。莲花妖娆,色泽清雅。 我不禁有些奇怪,宇文涟为何会画一朵莲花? 将扇子翻过,看向另一侧扇面。 笔法与前一幅毫不相同。前一幅细致柔软,这一幅却苍劲有力。这应是尹砚兰画的。一丛随意生长在乱石中的兰花,一洗娇弱的气质,反而显得生机勃勃。兰花边,还有一只黑色的蝴蝶。蝴蝶似在兰花上驻留过,此刻却妖魅如精灵,飞舞翩跹。 阳光透过树枝洒在扇面上,画中的花与蝶似乎活了过来。 “很漂亮的画呢。”我笑着收拢扇子,抬眼发现人已不在。 只留下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兰花香,缠绕在我的身旁。 再次看向那幅扇面。蝴蝶喜欢到处飞。也黑蝶只是在兰花上驻足,停歇后又飞走,不知飞向何方。可是兰花是否知道,蝴蝶累了,自然会飞回来,寻找他最喜欢的那朵花,收拢翅膀不再离去。 看着那幅画,我淡淡地笑了。也许,我还能回到你身边。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二十二章 把玩着银柄扇子,我逛回了那间青石玉屋子。 秦晚苏尚未归来。 石室中阴凉怡人,青光波荡,恍如水纹。石玉上雕刻的形态各异的莲花,在潋滟光泽中映现,仿佛在水中漂浮荡漾。 我展开扇子,惬意地扇扇。眼前忽然一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我停下摇扇的手,定睛看去。扇面上的那一朵莲花图样,竟在玉石的青光中闪出荧荧亮泽,像是荧光粉之类的东西画上去的。 看看扇子上的莲花,又看看玉石的光泽。猛然间,我发现了一点东西。 扇面的莲花图样,与玉石上雕刻的莲花图案,竟是如此相似! 难道,这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仔细向墙壁上的图案看去,那些莲花神似形不似,每一朵莲花的形态都不尽相同!我有些明白了。也许墙上千百朵莲花中,只有一朵与扇子上的图样是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29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0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0部分阅读 的图样是相同的。 要想发现这个秘密,我就必须从那些莲花中找出与扇子一样的那朵。 寻找是漫长的,也是枯燥无味的。不过对于我这个无聊之人来说,就当是欣赏艺术品。 不知找了多久,我好不容易在房间的西北角落里发现了一块这样的石砖。拿扇子与石砖上的图样比一比,竟连尺寸也不差分毫! 我蹲在角落,试着用手敲敲,石砖纹丝不动;用力推推,石砖仍在原处。 好像没什么反应嘛,是不是我多想了,这些图案只是个巧合? 我无趣地站起,正走开,脚下却不小心被地毯绊住。身子往前一冲,我赶紧扶墙站稳,勉强没有摔倒。回头瞥了一眼,惊然发现被掀起一角的地毯下有一个小小的石孔! 重新回到墙角,摸摸那个石孔。怎么看怎么像个钥匙孔,就是尺寸大了些,能把一柄合起的折扇竖着放入。 对了,我猛地一拍手,扇子! 将扇子合起,慢慢地把扇子末柄插入石孔,竟然丝丝入扣,顺畅无阻!插入一半,似乎到底了。我轻轻旋动扇子,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扇子转了半圈! 接着,又一声轻响,那块雕花的石砖竟“咔”地一声转开了!这……这是保险柜吗?石砖竟像柜门一样自动转开,露出里面一团漆黑的事物。 看看那石砖的后面,果然有个类似弹簧锁的东西。我小心地探手进去摸索,只摸出一张纸片似的东西。 拿出来借光一看,是一封信笺,上面落满了灰尘。 信封上只有几个清秀的字迹:宇文涟亲启。 该不会是宁莲央的遗? 拆一个死人的信件,算不算侵犯他人隐私权?管他呢,反正我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人。 我正准备拆开信,只听得房门响动,脚步声传了进来! “小妖精,你在做什么?”秦晚苏一眼瞅见了蹲在角落里的我,“手上是什么东西?” 已经来不及藏了,我假装扶墙站起,顺手关上石砖暗格的门,再悄悄拔出插入锁孔的扇子。侧过身子正对着他,我摆出一副困惑的表情拿着那张信纸:“苏,我刚刚不小心踢开了地毯,发现了一封信。” “哦,”他眼神一凝,“给本宫看看。” 心里虽不太情愿,我还是递了过去。 他粗略地一瞟信封,指甲轻轻一挑,信封立时碎成了纸片,洒得满地都是。剩下一张薄薄的信纸留在他的指间。手一抖,展开了那薄如蝉翼的纸张。 光线太暗,我站在他对面,无法看到纸上的字。只见他眉头紧锁,眼神中仿佛燃出了火焰,要把那纸给烧毁。而后,他眼中一亮,竟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即,他弯起嘴角,勾起一个迷人而又骄傲的微笑。 他略略沉思,接着抬头对我说:“小妖精,替本宫把虚常道长叫进来。” 我点点头,缓步朝着房门走去。开门时,蓦然回首,我看见青玉石光映下的秦晚苏,面容泛着残忍的笑,宛如地狱中的恶魔。 出门,找到在不远处花园中打坐的虚常道长,我毫不客气地叫他过去。虚常懒散地瞥我一眼,那眼神中分明写着鄙夷与憎恨。我置之一笑,满意地看到他因我的笑容而失了三分神。然后,他“逃”进了青玉石屋子,重重地关上了门。 我冷笑一声,站在屋檐下吹风养神。屋里不知他们在商量什么,我也不想知道。 低头玩弄着银扇,我不禁想起了尹砚兰。他是有意让我发现这个秘密还是无意的?按理说,他若晓得扇子是把钥匙,他一定会自己来寻找。秘密被我找到,却落入了夜羽教手中。尹砚兰会不会恨我,会不会再次拿剑向我刺来?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突然有种感觉,一切结束之后,我是否还能活下去。也许,应该问问自己,还想不想活下去。 午后的阳光真好,我懒洋洋地眯眼。这份坦然,我还能享受多久? 天色暗了,我竟倚在阑干旁睡着了。 睡梦中,不知谁的手抚上我的面颊,耳畔有缠绵的轻语围绕。头一歪,脚未站稳,我的身子迅速坠落。尚未坠地,一个强健的臂膀托住了我下坠的身体。随后,身子被抱入一个温暖的怀中。 迷迷糊糊的,我依稀记得自己被抱进了屋,放在了床上。有人替我掖好了被角,放下了纱帐。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缓缓睁开了眼。 秦晚苏没有对我那种事,而是放下我转身离去。暴躁张狂的夜羽教教主,似乎被我磨去了一分棱角,时不时地显现出他的温柔,即使这种温柔很生硬。 心里竟有点不舒服,似乎是矛盾。要杀他,这点我不曾怀疑;可是真的杀了他之后呢,我还敢面对自己的良心吗?我是不是爱上他了?就算是,也不能阻止我杀他。我不想活在仇恨中。 下了床,我四处寻找那封信。可是,已毫无踪影。 他带走了那封信?应该不会。他的身上除了戾气与傲慢,通常什么也不带。 屋里漆黑,唯有一旁的茶几上那昏暗的油灯照亮了一块巴掌大的地方。不知着了什么魔,我朝那飘忽不定的光线走了过去。 油灯的灯座下,撒着一团黑色的灰烬粉末。果然啊,信被他烧了。 我失意地捻起一撮粉末,漫不经心地将它吹散。刚想拂去一桌的灰烬,我突然发现灰烬中还藏着一小片未燃尽的纸片。 借着光,我看见那张残破的纸上依稀留着三个清秀的字:央月谷。 央月谷,据说是个仙地,传说中的地方。甚至,根本无人知晓央月谷在哪里。 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央月谷,会不会就是宇文涟的栖身之地? 可惜其余的内容已毁于一炬,我已无法得知。 轻叹一声,独自走回床上,看着那一柄银扇发呆。 我究竟卷入了什么样的漩涡,自己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睡不着,怎么也睡不着,心里烦躁不安。 秦晚苏还没回来。是不是因为他不在身边,所以我无法安神定心?不,绝不可能!我迅速否定这个荒谬的想法。 我出了门,循着月下小径散心解愁。 绕着树林走了大半圈,我隐隐听到有人的说话声。 “……道长,武林大会那天就这么做。” “是,教主。那你……”语气中有一丝担忧。 “有了道长的卜算地图,本宫还不至于会失败。”骄傲依旧充斥的这个声音,“天下,很快便会归顺本宫!” “万一在万刃山的埋伏被发现,属下只能劝教主放弃这次行动了。” “哼,”不满的音调,“道长竟说这种丧气话!” “教主恕罪,属下只是担心那个尹砚兰……” “他嘛,本宫迟早要杀了他!那日刺伤枫儿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那人猛地拍了树干一掌,“敢对本宫的人下手,本宫要让他付出代价!” 另一个声音突然轻声道:“教主,属下有个办法对付尹砚兰。据属下所察,尹砚兰对明枫照顾有加,属下觉得可以利用明枫……” “道长,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么,”一阵寒意从那声音中透出,冰冷刺骨,“连本宫的人你也想动!” 接着传来一声惨叫,虚常道长似乎出了事。 “本宫念在道长有功,赏你一掌,今日这话权当没听过,”那声音怒火张扬,似乎要烧着树林,“倘若他日再犯……休怪本宫无情!” 虚常道长喘着粗气猛咳一声,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谢……教主……不杀……之……恩……” “那小妖精是本宫唯一的宝贝,谁伤害过他,本宫都会替他一一解决!” “教……主,”虚常道长硬撑着说,“这次……行动,如何……安置……明……公子?” “让他跟着本宫,那自然最安全。” “可是……教主不怕他恨意未消……最后倒戈相向?”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做最后的忠告。 偏偏那人已听不进去:“他不过嘴倔一点而已。本宫相信他。” “教主,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况且这是为了夜羽教的大业……” “够了!”不耐烦的声音,“本宫早就说过,那小妖精的心思本宫比你清楚!” “可今日他找到的那封信……” “不管他是怎么得到那封信的,但那信上的笔迹本宫不会认错,的确是宁莲央的……这足以证明他没有骗本宫!好了,虚常道长,本宫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想死的话,赶紧从本宫眼前消失!” “……是,属下告退……” 声音很快消失了,只留下哗啦哗啦的树叶摇响,弄得夜空不再平静。 虽然秦晚苏对虚常道长说他很信任我,可我觉得他的言辞仍有所保留。 他到底信我多少?他究竟了解我几分? 迅速潜回房中,我感觉好累,好想睡一觉清醒清醒。 迷迷糊糊中,他回来了。解衣入帐,揽我入怀,轻轻地将薄被掩上我柔弱的身体。身后,他的体温似要将我融化,耳边呢喃着一声又一声低语: “小妖精,不可以骗本宫哦……”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半月过去了,武林大会也临近了。 南宫舜还是没赶来。武林盟又与夜羽教交锋几次,胜多败少,最后一次使得夜羽教仓皇逃离。武林盟大喜过望,渐渐地放松了警惕。谁会知道,夜羽教隐藏了实力,潜伏在丹顶庄,等待时机准备最后的反扑。 我哪里也没去,只觉得整日昏昏睡。 秦晚苏似乎很忙,每天都在与虚常道长商议事情。我只隐隐觉得,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复杂,甚至有一丝不舍。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屋中放进了一个香炉,淡淡的香味弥漫空中,惑人心神。 我没有因为香的清淡而平静下来,心里反而越加烦躁。胸中气闷,我下意识地着嘴角,渴望出那一丝甜甜的,腥腥的……对,血,我好想亲手剖出一腔热血,尝着鲜红的血丝……我快疯了,疯了…… 嘴唇一阵刺痛,我似乎到了血腥味……嗯,咬破了自己的唇,吸食自己的血…… 朦胧中,身后传来门响声,接着有个声音疾呼:“小妖精!” 眼中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一个影子离我越来越近,我对着那个身影妩媚浅笑,顿时脚下一软,跌进那个影子的怀中。 “小妖精,不准再咬了!听话!”好霸道的语气,似乎有一只手在撬我的牙齿。 唔,那个力气好大,我咬不动了……什么东西,温温暖暖的,还有些颤抖,一下又一下地滑过我麻木的双唇,把涌出的血腥全部卷走……那个东西,像蛇一样,钻进了我的嘴里,疯狂地侵占了我,一点一点地驱散了我的烦躁,统统化为缠绵…… 心静了,我重新睁开眼。秦晚苏紧紧抱着我,闭目享受着深吻的的愉悦。 好久好久,他从我口中退了出来,美目缓缓睁开,恍惚有一丝愧疚。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苏,我好像快疯了……” 他扣住我的后脑将我摁入怀中:“本宫也快疯了。” “我想要血……”我的脸埋在他胸前,笑得苦涩不堪。 他的身体略略僵了一下,接着轻柔地拍着我的后背安慰:“不要去想……会好的,一切会好的。” 好?哼,自从遇上你,我从来没有再“好”过!怨恨瞬间在心底蔓延,我要血,我要这个胸膛中奔腾滚烫的血! 秦晚苏似乎没有察觉我的异样,手指滑过我的背脊、颈项,最后微微抬起我的下巴,迷恋般的神情凝固在他的脸上:“小妖精,你爱过本宫么?” 我嘻嘻一笑:“这个问题你问过很多遍了。而我,也已经给过你答案。” 他的唇瓣欺上我的脸颊,侧耳对着我的嘴唇:“本宫要你亲口说出来,不许再敷衍了事。告诉本宫,你是真的爱本宫,真的想留在本宫身边。” 他竟如此执著于这个问题。 曾经我只给过几个模糊不清的答案。但这次,他非要我说出口。 我认真地看向他的眼睛,郁满了热切的希望与眷恋的眼睛。我确定我恨过他,也确定我依然恨着他,因为是他把我逼上的这条不归路,害我成了一个黑色的妖精、喜欢上血腥的妖精。我确定我不曾爱过他,在他对我粗暴残忍的时候。可现在,我不确定我是否依然不爱他……否则,我也不会陷入到无法自拔的烦闷境地。 但我清楚,为了杀他,我该给他什么样的答案。 “秦晚苏,你真的要我说?”再给他一和选择的机会,我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他毫不犹豫地吻我:“说。说你的感情都是真的,从不曾骗过本宫!” “那你听好,我真的爱你,没有骗你。”既然你想听,我也不怕说一句假话。 他的眼里霎时光芒四射,绚丽如莲华乍现。一把搂过我,他激动不已:“本宫就知道,本宫的小妖精怎么可能背叛本宫……” “如果我背叛了苏,那会怎样?”我把脑袋搁在他宽阔的肩上,轻笑着说。 秦晚苏松了手,他扳过我的头,神色似有怒意。他的手转而捏住我的肩骨,紧紧的,紧紧的,那力道仿佛要将我捏碎。 我并不挣扎,仍是笑意妖娆地欣赏他眼中闪过的红色杀气。他会发怒,因为我再也没有真心笑过。即便是此刻,我的笑颜也找不出半分真来。 他细细地凝视着我,仿佛要将我看透。半晌,他的指节抚过我的肩肘、锁骨、下颏,最后停留在尚有血迹的唇上。他的右手在我唇上轻轻一摁,刚刚凝住的血液重新流出,染得唇瓣艳丽如火。 一滴血珠顺着他修长的指尖滑下,慢慢地沿着手部轮廓移至手背。然后,鲜红的血珠不见了,渗进了手背上一道长长的伤痕里。伤痕的颜色顿时明亮起来,宛如一条色泽艳丽的红线。 “看见了么,”他抬起那只手腕,鲜艳的红色晃得我眼睛生疼,“你的手上也有。这是连接生命的红线,将两个人牢牢地绑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 “所以,小妖精,背叛本宫就等于背叛你自己,”他的面容邪恶轻蔑,“这样,你还想背叛吗?” 我也抬起右手,捋去衣袖,手背上尚未愈合的伤痕竟也变得血红。嫣然一笑,我的右手覆上了他的,身体靠入他的怀中:“那么,苏你也不可以背叛我哦。我已为你背叛了天下……” 秦晚苏俯首亲吻我的额头,随即掩住了我的嘴,打断我的话:“小妖精,你与本宫,生同衾,死同|岤。本宫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两道伤痕,一句“生同衾,死同|岤”,就将我的命运与他拴在了一起? “小妖精,你答应吗?” “我答应,”不知何种滋味打翻在心底,脑中一热,就这么允诺了,“我与你,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口中吐出这四个字,到底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我还下得了决心杀他吗? 秦晚苏给我盖好被子,深深地吻了我的唇,起身走。 临走前,他瞥了一眼桌上的香炉。香炉中,正有袅袅暗香蒸腾散发。 床上的我仍旧昏沉迷蒙,只想睡。睡梦中,只想到铺天盖地的血色,如同开满天野的妖娆红莲。 三天后,我硬撑着发沉的脑袋和发软的身体站了起来。 不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嗯,秦晚苏自从那天后再也没有出现,甚至不曾来看我一眼。 我被怀疑了?或者,我被软禁了? 虽然头痛裂,可思维却在疼痛的刺激中越发清晰。 我要出去,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究竟怎样了? 扶着墙走到门口,用力推开门。没想到,门外竟有两个人守着。见我出了门,其中一人拦住我,另一人脸色木然地说:“公子请回,主上有命,不得让公子离开半步。” 果然是被软禁了。只不过,他们口中的“主上”,会是秦晚苏吗? “我要见你们主子。”我直截了当地说。 两人弯腰鞠躬:“主上让公子好好养病,暂时不见公子。” “哦,”我略一皱眉,忽然头晕目眩,就要跌倒,“快扶我一把!” 两人见状,迅速上前扶住我的手臂,丝毫不敢怠慢。 “多谢两位了,只是……很抱歉!”我的右手猛地扬起,一团烟雾立刻散开,洒在那两人脸上! “扑通”“扑通”两声,看门的人倒地不省人事。 好险!我扶住房门大口喘气,晃眼的阳光几乎让我昏厥。 刚刚洒向两人的东西不是毒也不是石灰粉,仅仅是一把从香炉里掏出的灰烬。我一直觉得这些天的异常状况是有东西引起的,于是顺理成章地想到了那个香炉。自从香炉进屋后,我才变得烦躁不安,昏沉易睡。出门时顺手抹了一把燃尽的香灰,想去检验一下成分。这下倒好,实验已在这两人身上做完。事实证明,这香里肯定添了迷|药。 那么,这迷|药是谁放的? 还有,为什么中了迷香,我的心底会恨意泛滥,变得如此疯狂?难道我还中了其他的毒? 我举步艰难地离开这里,只有去惜茗苑找庄主解毒了。 没走多远,眼前一花,有个人影挡在我面前。 “好久不见啊。”爽朗的声音唤得我清醒了不少。 “哦,你……”我用尽了力气扶在一棵树旁,结果双腿还是不争气地软了,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栽倒在地,弄得狼狈不堪。 尹砚兰赶紧跑来扶我:“我那一剑没伤着你的腿吧,怎么站也站不稳?” 我努力克制住想扁他的冲动,白他一眼:“我中毒了。” “咦?”他一脸吃惊,“你这么毒的人,竟然也会中毒?” “多谢夸奖。”我咬牙切齿地扯出一个笑容。 “不客气。”他笑得春风得意。 这种不要脸的对白不知上演过多少次。 可恶啊,这家伙只知道展现自己的“风度”,也不懂是否应该先给重伤员解个毒什么的!我只觉得最后一丝力气如同被抽去的蚕丝,一恍就不见了。行了,我已成了一滩软泥。 “你似乎伤得挺重,”他终于收起了开玩笑的态度,“是他做的?” “不知道。” 他深深看我一眼,接着将我打横抱起,一言不发地走着。阳光照亮了视野,我看见曾经住过的小苑就在前方。 “枫,”尹砚兰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发冷,“如果真是他做的,你……会离开他吗?” “不会。”我坚定地摇头,嘴角缓缓绽放出那抹蛊惑人心的妖艳笑容。 尹砚兰笑得淡然,却难掩他眼中的失落。他犹豫半天,终究还是开了口:“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偏过头,垂落的发稍遮住了半边脸,衬得我宛如暗黑的妖精。轻轻地,我翕动嘴唇,吐出几个让我都不敢相信的字: “因为,我与他,同生,共死。”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二十四章 “这种迷|药混入香中无色无味,本身也无毒性。只是会使人丧失行动能力。”尹砚兰从房中找出一瓶丹药,递给我,“解药就是这个,含在嘴里,别咽下去。” 我趴在桌子上,接过小瓶子,拿出一颗扔进嘴里:“你什么时候对迷|药这么有研究,连解药都备好了!”他说这种药只会使仍丧失行动能力,可我为什么会疯狂?算了,不想多想。 他拉过一张凳子,往上一坐:“这迷|药是我师傅做的。” “……”我干瞪着他。 尹砚兰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想当年我死缠着师傅时,他为了摆脱我,经常给我下这药。中药的次数多了,解药也就被研制出来了。” “既然是宇文涟制的迷|药……那是不是说明虚常道长也会有?”我觉得脑子清楚了不少,身体也没那么沉了。 尹砚兰挑起眉毛,看了我许久:“你是想说,迷|药是虚常下的,而不是他?” 我若无其事地笑道:“那也未必。虚常道长敢下药,肯定是经过了他的批准。” “你……不难过?” “我为什么要难过?”绝美的笑容占据了妖娆的面容,我的心情从不写在脸上。 “他并不相信你,甚至下药伤你。”尹砚兰的表情有些淡漠。 我笑得更开心了:“你也伤过我呀。” 他微微愣住,随即自嘲地笑笑。他细细凝视着我的笑颜,仿佛看穿了我的面具:“别傻了。他给不了你要的幸福。” “难道你就能给?”我的笑容突然冷了下去,“还有,我不爱他,跟着他不是为了幸福。” “枫,”他温柔地开口,“别骗我。你的眼神已经泄露了你的心事。你恨他,但你也爱他。” “尹砚兰,”我猛地站起,以高傲的姿态俯视他,“请你不要自以为是地揣测他人的想法。你,根本不了解我!” 说完,我转身就走。 “枫,”他叫住我,“别再错下去。” 没有看他,我拂袖离去。手里还抓着那个药瓶,心里却不知灌入了什么东西。 恍惚间,我似乎找不到方向。我在做什么?我在想什么?好像已经背离了自己的初衷,走上了不归路。 心里很烦很闷,到底是怎么了?似有一种未知的心毒在控制我,让我越来越疯狂。 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我很想证实一件事,很想很想…… “道长,苏在哪里?”我冲入虚常道长打坐的小苑,站在他的面前直接问。 虚常盘膝静坐于一方紫晶石台上,闭目凝神。听到我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他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低语道:“公子,请回。” 哼,这种态度明摆着有事瞒我!我假装迷|药未解,身子软绵绵地靠上紫晶石台:“快告诉我,苏在哪里!我都快疯了,他也不来见我!” “教主不会见公子,”虚常的声音毫无音调起伏,“请公子回屋歇着。” 我撑着身子倚上紫晶石台,一手挑逗着扯住虚常的宽袖,对他妩媚一笑:“道长,教主那么爱我,怎会弃我而去?况且,他为了我,什么都做的出来的……” 虚常怔了怔,接着不动声色地抖抖衣袖,震开我那只不安分的手:“属下知道。但教主……” “要是苏发现我自残,或者自尽,他会怎么样?”我的笑容霎时变得邪恶起来,“道长保护不利,苏会怎样惩罚呢?” 虚常终于睁了眼,脸色也有些发白:“公子莫要开玩笑……” 我眯眼直视他的眼睛,嘴角上扬着吐出轻轻的话语:“若是他发现道长碰过了他最爱的情人……哪怕只是听说,他会让道长活到哪天……” 满意地看到他眼中的惊慌以及变灰的脸色,我慢慢地贴近他,声音缥缈如风:“道长,你觉得呢……” 他迅速推开我,走下紫晶台,背过身子微微喘气:“公子,属下这就去请教主。” 这就对了。我高傲一笑,眼中泛起寒冷的色调。 “来人,送公子回屋,”虚常招来手下,“请公子回去等候。” 我掩唇转首:“可别让我等太久哦,否则……呵呵,苏一向很相信我说的话哦!” 虚常道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懒得管虚常在搞些什么,我疾步向住处走去。我只知道,我要见苏,必须见苏,一刻也不能耽误…… 重新回到房间,门口晕倒的两人还在。我吩咐其他人将他们解决,自己则悄悄地将香炉里的香换掉。 秦晚苏在做什么?竟会不肯见我?等他来了,我一定得问个清楚。 门突然响了,有人走了进来。 我抬眼望去,是秦晚苏,他总算出现了。 门又被他关上,屋子里立刻暗了下来。隐约地,我看见他还带着人皮面具,眼神中有一丝焦急,似乎不太情愿面对我。 “苏。”我轻笑着迎上去,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却觉得他明显往后一缩。 奇怪,他今天为何如此冷淡?以往见了我不是热情如火的吗? 我便更加肆意地贴进他的怀里,媚态万千:“苏,这么久都不来看我!你究竟去做什么了?” 没想到他还能矜持地站着,稍稍将我推开一些:“本宫这不是来了吗。你……没什么大碍吧,本宫还有事……” 刚来就走?甚至回避了我的问题!几天不见,他就像变了个人! 哀怨地抬头仰视他,我的双手从他背后攀至脖颈:“苏,你要走了?去哪里,带上我嘛,让我陪着你……” 他虽然带了面具以至面无表情,可我明显发觉他的眼神里有点发窘,还有点抗拒。这种神色,我从未看他流露过。 “你不是不舒服么,好好休息,别跟着本宫……”话音有些发颤,他又一次推开了我。 可恶!他在逃避我!我根本无法从他口中问出任何事! 偏偏这时,门外又响起虚常道长的声音:“教主,属下有事禀报!” “好,本宫这就出来。”他迅速转身,丢下我疾步走远。出门前,我看见他舒了口气,如释重负。 他来了,又走了。什么也没给我留下,哪怕是一句问候。 我感到心中某个地方开始疼起来,脑中回响起尹砚兰的话:“他给不了你要的幸福”。 胸口剧烈地起伏,我觉得眼前的一切不再清晰。 “秦晚苏,我一定会杀了你!”狠心地、决绝地吐出一句话,我的眼中恍然逝去一道血光,凄艳残忍,宛如红莲火。 我又被软禁了,这次的时间更长,整整五天。 而明天,就是武林大会,盟主选举之日。 最后的时限到了。我必须,趁早杀掉他! 不知为何,这一夜我睡得格外踏实。腰间别着尹砚劳我的银扇,袖中笼着无水匕,怀里还藏了一堆毒粉。全副武装大概也就是我这个架势吧。 屠红莲,诛风潮! 天一亮,我算着时间。武林大会在万刃山举行,所有的人将会赶去那里。等丹顶庄中空无一人,我才能溜出去,进行我的刺杀行动。 也许是因为头脑中被复仇的快感彻底占据,我的数学水平直线下降,以至于将原定时间算早了半个时辰。自己还浑然不知,气势汹汹地准备去屠人。 故技重施地弄晕了门外的看守者(高手都去万刃山了,门口的自然是菜鸟),我摸索着去丹顶庄大门的路。 现在才发觉这里的地形有多复杂,像个八卦阵,怎么也绕不出去。一个不小心,我竟撞上了一个人!当我揉着额头倒退三步,再定睛细看,发现那人正是秦晚苏!带着人皮面具的秦晚苏!四下看看,他竟是独自一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秦晚苏见了我,眼中立刻充满了慌张之色:“是……是你……” 发抖的声音在我耳中变了调,似乎……这不是秦晚苏的声音! 我心中一动,明白了一些东西。继续用那种妖精般的笑容迎上他,不经意地拉过他的右手来回晃动:“苏……你是去武林大会吗?怎么不叫上我?” 他赶紧抬臂,抽回右手,被掀开的衣袖暴露出他光洁无痕的手背。我看在眼底,不由自主冷笑出声。 “此行……甚是危险,你……你就别去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地甩开我向前走,那样子几乎是在逃命。 我也不拦他,静静地看着他越跑越远,消失在我的视线内。 低头看看自己的右手,上面结痂的伤痕依然泛着血色。秦晚苏的右手,也有一道……刚才那人的手背,却是那样完好…… 原来,秦晚苏给我摆上香炉后人就离开了。为了不使我起疑,虚常道长在香中下了迷|药。偏偏我闹着要见秦晚苏,虚常无奈之下才找来那个冒牌货假扮。尽管他千算万算,我还是发现了这是个冒牌盗版货。 但,秦晚苏,去了哪里?他是否离开了丹顶庄? 我闭上眼睛,仔细回想过去的种种……他让虚常卜测什么地图,他还看过那书信,他也调动过大批人马……难道说,他把万刃山夺取盟主之位、屠戮武林之事交给了虚常道长;而自己,亲自去做另一件事? 脑中灵光一现,我恍然大悟! 宇文涟,他去找宇文涟了!秦晚苏知晓了宇文涟的下落,而南宫舜等人又恰好带着秦晚苏原本的身体向宇文涟求助!一切已脱离了轨道,向着不可知的方向驶去! 宇文涟的栖身地……我依稀记得那日在灰烬中残破纸片上的地址……央月谷…… 狠狠地咬住下唇,血色涌了出来。只有放手一拼了! 央月谷,到底在何处? ————————————————————————————————————————— 下毒的人是谁,下一章就会揭晓~~其实那个人是无意之中下的毒,不是故意的~~这个人绝对会出乎大家的意料~~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慌忙跑向了尹砚兰的住处。我觉得,只有尹砚兰能帮我。 刚转进小苑拐角,我就撞到了刚出门的尹砚兰,身子猛地被反弹一下,摔倒在地。 “怎么了,走路专挑有人的地方撞?”尹砚兰一身神清气爽,似笑非笑地把我扶起,“你决定离开秦晚苏来投靠我了?” 我哀怨地盯着他,顺势死拽着他的胳膊:“兰,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下半辈子就靠你养活!” “哦,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啊。”尹砚兰自恋似的甩甩头发,既而露出为难的表情,“只怕有个人会因为情人的背叛而迁怒于我,这叫我如何是好?” “那就杀了那个人吧,没有人会阻碍我们的!”我情意绵绵地凝视着他,又弄得自己楚楚可怜,逼真得像在拍港台肥皂剧。 尹砚兰盯了我三秒,立刻大笑起来,很没风度地指着我说:“算了算了,不陪你玩了,你的演技越来越逼真,我可比不上了。” 切,我也没空陪你玩呢! 尹砚兰整理好被我扯乱的衣服,抬眼走:“枫,他不带你去武林大会上玩玩么?” “你都给别人说我回了慕阳山,怎么好突然又出现!”我冷哼一声跟上他,“兰,我不是来玩的,真的有事找你。” 他停下脚步,回首对我微笑:“什么事?你的他不能替你分担么?” “他?”我抱臂而立,眼中凝起恨意,“他只会让我痛苦!” “所以,你再次来找我?”尹砚兰笑得舒雅大气,语气中却像藏了一根尖刺直扎人心,“你该知道,我不是你手中可有可无的工具。” 我别过脸,不再看他那种讽刺的脸色:“没时间跟你说这个。你不想让他死吗?” “想让他死的人是你,从来都是。”尹砚兰垂眸,眼中清冷一片,“我说过,我不喜欢杀人。” “好,很好!”我的嘴角弯起残忍的弧度,语气尖刻凌厉,“那正义呢?尹大侠不想捍卫你的大义了吗!” “杀他不代表就是正义。帮你也不代表就是正义。”对面的人慢慢道出,丝毫不为之所动。 我只觉得胸中有无数道气流在翻滚冲撞,搅得我心神不宁。终于,我只得低声说道:“我不是要杀他,只求你……告诉我如何去央月谷……” 他的眼中光芒一闪,似乎无比惊讶。很快,他浅笑着回答:“我没听说过什么央月谷,更不知道它在哪里。” “别装了,央月谷就是你师傅的藏身之处对不对,”我打断他,认真地凝视他的面容,“我只想跟你说,秦晚苏现在很可能就在央月谷……他会做什么我不敢保证……” 清冽如泉的眸子动了动,就在我以为他信了时,他爽朗一笑,“你的演技真的很棒。不过,想用这种方法从我口中套话是行不通的。秦晚苏怎么会放弃武林大会离开丹顶庄?你撒谎的技术不太高明哦,如果是虚常离开了,我倒是可能相信。” 刹那间心寒了。我黯然神伤。他送我扇子时,我以为他仍把我当作朋友。原来是自己自做多情,他早就不信我了。即使谈笑风声,他也未曾对我坦诚如故。 “兰,请你信我最后一……”我双手握拳,咬牙再做一次挣扎。 “行了,武林大会快开始了,你赶紧离开,别给你的情人添麻烦。”他朝我温柔一笑,挥挥手示意我别跟着他。 心碎的感觉竟是这样。被人拒绝的感觉竟是这样。我忘记了要妩媚回笑,忘记了种种算计,恍惚间,眼中的冷色调褪尽消失,只留下曾经被他记住的清澈眼神。 他的背影是无情的,初升的阳光也是无情的,这个清晨也是无情的! 也许,整个世界根本就是无情的。 没有人理睬我,没有人理解我。我这颗被遗弃的风汐星,终于走到了尽头。 回家……累了……却没有地方让我安睡…… 任凭自己踉跄的步伐带着自己跌跌撞撞,我只想找一条没有尽头的小路一直走下去。 “咦,哥哥,今天武林大会,你怎么不去?”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终于唤回我的神智。 低头看去,贾淳抱着一大堆瓷瓶,露出缩在瓶子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我。 “哦,我……我今天不舒服……”随便找个借口,四下张望。我竟然走到惜茗苑了,还碰上了大庄主。 “哥哥不去争夺盟主之位啊,”他晃晃脑袋,眼睛笑得眯成了月牙,“那陪淳儿制药吧!戴姐姐不肯抓蝴蝶了,哥哥你来抓!” 我正哭笑不得间,屋子里闪出一个身影,那人笑语盈盈:“不是我不肯抓,而是这片地方已经找不到活着的蝴蝶了。” “戴旗主,你也不去武林大会?”我疑惑地问她。 戴洁无奈地耸肩:“掌门未到,我又怎能擅自做主。” 她仰头望天,神色颇为担忧:“不知道掌门人在何处……” “我知道。”低语一声,引得戴洁立刻转首望着我。 “掌门在哪里?”戴洁跑过来拽住我的袖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轻声说:“央月谷,南宫舜应该在央月谷。”再一顿,“知道了也没用,我不知道它在何方。” 戴洁的神色由喜转忧,渐渐蹙起秀眉:“央月谷……” “你们在说央月谷?”贾淳把瓷瓶堆放在草丛间,激动地跳过来,“那里以前是央哥哥住的地方呢!” 脑中灵光一现,了解宇文涟的人不只尹砚兰一个,这里不正有个现成的嘛! 我拉着戴洁俯身弯腰,笑吟吟地问贾淳:“那你知道央月谷在什么地方吗?” 贾淳摸摸脑袋上的小发髻,歪头若有所思:“好像是在一座很高很高的山边,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湖,连着一条很长很长的江……那座山山顶是雪,山脚是树,湖里全是莲花,还有好多好多蝴蝶……” 我和戴洁脸色渐黑。这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贾淳还在兴奋地回忆:“涟哥哥以前带淳儿和小荃去玩过,央哥哥还有点生气,说那个地方只准涟哥哥一个人去,别人都不可以去……涟哥哥还说以后一定陪着央哥哥住在那里,哪儿也不去……” 晕,还把央月谷的风流历史引了出来。我们两人的脸色更黑了。 “啊,我扯远了,”贾淳一看我俩的脸色,赶紧敲敲脑袋,眉头微皱,“具体在什么地方,淳儿真的不记得了……” 唉,浪费我的感情,还杵在这儿听废话。 “不过小荃肯定记得!”贾淳突然挥手指向不远处的屋内,“小荃什么都懂的!” 我又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心里不免一阵?br /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0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1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1部分阅读 阵激动,拉起戴洁跑到惜茗苑屋檐下,朝屋中喊道:“二庄主,在下明枫,能否请教一个问题?” 只有屋檐下的风铃叮叮作响,就是没人理我。 我硬着头皮高声问了三遍,还是无人应答。 贾淳此时抱着瓷瓶跳了回来,看见我狼狈的模样摇摇头,然后对着阁楼喊道:“小荃,人家跟你说话呢,别这么没礼貌。” 阁楼里终于有了声响,仍是那凌厉的女声:“那些人闯进苑中,我不杀他们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还让我费神听他们说话!” “二庄主,”我顺势接过话,“不管你愿不愿意听,我必须告诉你,宇文涟现在有危险,二庄主救是不救?” “怎么可能!宁莲央已经死了,谁会去找宇文涟的麻烦!”苍老的声音有些慌乱,显然是很在意宇文涟的安危。 我暗暗窃喜,再次喊道:“是宁莲央的徒弟!他已经去了央月谷!” 阁楼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像是砸碎了什么东西,接着响起贾淳断断续续的:“你……你快说……怎样才能救他!” “请二庄主告之去央月谷的路,在下即刻赶去!”我抱拳恳求。 “小荃,告诉他们吧!”贾淳把瓷瓶堆到药庐中,跑回来帮我求情。 贾荃仍有些顾虑:“那里迷幻重重,奇门遁甲甚多,除非有卜师测路……否则很难进去……” 那虚常定是为秦晚苏测好了路,而我……找谁测路? 贾淳笑着拍手:“小荃你不是也会一点卜术的吗,给他测测啦!快点快点,肯定很好玩的!” 天无绝人之路啊!我单膝着地,跪于阁楼下:“二庄主,在下求你了!若晚了一步,宇文涟可能性命不保!”其实我想说,晚了一步,我就没机会杀了秦晚苏! 贾荃沉默不语。过了好久,她轻叹一声:“好吧。” “多谢庄主!” “卜路时需有人在旁记下路线,所以,上来一个人。”贾荃的声音沧桑悠远。 我刚准备跑上阁楼,贾荃又开口:“女的上来,男的留下。” 戴洁与我对视一眼,点点头,推开屋下的门,朝阁楼内走去。贾淳对我笑笑:“小荃她不喜欢男人,所以才不准你上去。” 我点头微笑,眼神直直盯着阁楼。阁楼上发生的一切,都能决定未知的命运。 日头渐高,光芒照得屋檐下的风铃晶莹剔透。风铃叮当摇晃,仿佛诉说古老的哀伤。 不知过了多久,风铃猛地撞响,清脆的金属声中,阁楼下的门开了。 戴洁走了出来。 我迎上去:“如何?” 她昂首自信一笑:“走吧!” 惜茗苑幽宁一片,风清云淡的天空下映着黄衣女孩明媚的笑颜。她静静目送着两个身影离开,嘴角的笑容有一分神秘。 半晌,风铃声叮当作响,阁楼内原本凌厉的女声柔和了不少:“淳姐,你这么帮他,究竟是为何?去救宇文涟……你会信他?” 黄衣女孩依旧笑容天真无邪,语气却多了一分老道:“我只是,想看看结果。全天下也就他一人中了这毒障,不让我看下去多可惜。” “你是说,那个叫明枫的中了毒障?” 贾淳笑得更灿烂了:“小荃,你还记得当年涟哥哥送给茗哥哥的宝物吗?” “我记得,据说那是一颗从天山大鹏鸟口中落下的莲子。” “那粒莲子,半红半白,晶莹若玉。”贾淳捻起一小缕头发玩弄起来,“茗哥哥最终将那莲子给了央哥哥。央哥哥循风潮星的轨迹,用它赋予了一个初生婴儿的生命。那个婴儿,叫秦晚苏。” 贾荃一阵沉吟:“莲落花开,晨时红莲,暮时白莲。人皆知红莲嗜杀,却不知白莲有毒。” “这白莲蕊可是天下奇毒哦,不过,那也是疗伤圣药。”贾淳眉眼弯弯,顺手捉住一只蝴蝶,“除了我们,也只有那个白莲之人自己才知道。他定是想救明枫,给明枫服了白莲蕊,却无意中施下了毒障。” “这毒障很厉害?” “白莲最恨红莲,所以明枫中的障便是恨。”纤手一抚,蝴蝶刹那化为粉末,“平日他倒与常人无异,但他一见红莲之人,心志便会变得阴毒狠辣。小荃,你也见到明枫向我要过些什么毒药吧,风魂散,血影粉,还不都是中了毒障后才变成那样。” “这毒障……似乎没有解药吧……”风铃声后幽叹一声。 “解药是没有,但解毒之法却有一个。”黄衣女孩笑颜风姿万千,“红莲之血溅身,便可缓释毒性,而要彻底更除这毒障……除非爱恨俱融,陨命血泪。” “陨命血泪……明枫与秦晚苏……”阁中之人喃喃道,“淳姐,你说他们两人,谁会死?” 贾淳天真地扬起头,望天笑道:“所以,我才想看这个结果啊!” 风萧萧,路远遥。行路人但有恨,却不知恨因爱煎熬。 馥山芊眠峰,遥江芙蕖湾。笛残应醒未央梦,水断难留明月还。 坤翔、湮琪、沙临三国交界处,有座封城断路的雪山。山脉延绵,江水发源。传说山上终年冰雪,却开满雪莲;山下草木茂盛,繁花似锦。靠近雪山,就能闻见百花之香。此山故名馥山。馥山中一处断峰,名为芊眠峰,峰的另一边磐山而生一汪碧池,池中铺遍水莲,又称芙蕖湾。而溉浇三个国家的遥江水便是从馥山发源而来。 芊眠峰,芙蕖湾,只有人听说,未曾有人见过。曾经有个绝色的美人在那里住过,另一个人曾为那里留下一个动听的名字。 那两个人,一个叫宁莲央,一个叫宇文涟。宇文涟留下的名字,便是“央月”。 脚边流淌着不断的遥江水,我仰头望向巍峨的馥山。转身对戴洁说:“我们该上山了。” 戴洁站在一块江心礁石上,瞭望周边地形,随即指向一处山崖峭壁边的树林道:“那里,二庄主为我们卜的路,起点在那里。” 起点找到了,可是,我会有终点吗?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二十六章 “到了。这里,应该就是芊眠峰。”戴洁攀上最后一块山石,踩在了平坦的土地上。 我环顾四周,一片郁郁葱葱。空气清新,扫去了炎夏的酷热,还有阵阵淡香弥漫山野,让人心旷神怡。 “芙蕖湾,应该在那个方向。”戴洁手指北边,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探路。 扑鼻而来的青草味道中,竟夹杂了一丝淡淡的血腥。 似乎,有些不妙啊。 顺着的蜿蜒的山道一路走过,走到树林的尽头,我看见了芙蕖湾。 无数火红的莲花覆在湖上,宁静的水面凝如镜子。鲜艳的莲花宛如火焰,在一片碧绿清爽中张扬不羁。那浓烈的色彩,绝望而又高傲,似乎想告诉世界,这里曾有这样的一个人活过。看见红莲,我仿佛看见了秦晚苏。 水中央独立一座小榭,青玉石砌成的小榭。水中的倒影被莲花遮去大半,弯弯如月。红莲开处,芳华尽现。无数的彩蝶在湖上花间飞来飞去,自由,而又孤独。 芙蕖湾地势凹陷,犹如谷地。难怪宇文涟叫它,央月谷。 可惜,月非月,谷非谷。未央之人不再有。 戴洁走到湖边,仔细望着湖水,回首道:“湖里有血迹。” 我快步走去,眯眼看了看。果然,被红莲遮盖的水面,扬扬洒洒的血迹殷红似火。莲花中,更是有残蝶断翅落于花瓣。一眼看去,连花瓣也有些残缺不全,断口整齐,显是利剑削去的。 “去榭中。”我低语一声,与戴洁一道运起轻功踩着莲花转向湖中水榭。那里,正是血腥最浓的地方。 青玉石上洒遍鲜血,只是没有一个人。阴风吹过,水榭森冷可怖。 “应该还没走远。”戴洁伸手沾血,“血迹未干。好像无人在此丧命,不过,似乎都受了重伤。” 我站在水榭外的台阶上,四处张望。前面的莲花整齐不变,左边的七零八落,右边的则东倒西歪,像是被踩过一般。 “那些人去了右边。”我果断地伸手指向右边,“台阶对着前方,是为了误导敌人向前追击;左边像是刚刚打斗过,血腥味最重,引导敌人向有血腥味的地方追;只有右边,看似平静,其实右边才是真正逃离的方向,你看那些莲花,明显是被人踩过。” “你是说,宇文涟和掌门他们击退了第一拨冲进来的人,在后面的追兵未到时,布下了这个局,然后躲到右边的某处?”戴洁问道。 “应该不止这么简单,”我浅笑,“南宫舜可能已在各个方向都设了埋伏,等待敌人自投罗网。我们就不需要去凑热闹了,去右边吧,宇文涟,应该在哪里。” 右边的路很幽静,光线也越来越暗,似乎是走进了密林深处。 “等等,前面好像有火光。”我拦住戴洁,向树林里观望,那里隐隐约约透出一两点昏暗的烛光,“我们似乎走对了方向。” 我试着向前走,刚跨出一步,忽听得戴洁低呼一声小心,身后的人就已经迅速移动至我的前面,衣魅飘起,一柄寒光剑气扫过,叮叮两声击落一物,直钉地下。 有人用暗器!我们被发现了! 随即,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直罩头顶!戴洁略一皱眉,足尖点地,飞身上前,长袖舞动间剑光四射。瞬间,大网被她劈成了碎片。 接着,无数支利箭呼啸着从四面八方射来。戴洁喊了声“趴下”,我迅速卧倒,等着箭声停止,才小心地抬起头。 这儿的待遇还真是不错哦。 戴洁从地上爬起,拍拍满身的土,眼角眉梢竟有笑意,嘴里还嘀咕着:“早说了要换点新鲜的,怎么还是这三种,真丢我青源派的脸!” 我正纳闷,树林那端传来一男子的高声问话:“还有人活着吗?报上名来,是何方神圣!” 戴洁没好气地大叫一声:“韩静天,你给我出来!” 树林那头:“咦?你……你是戴旗主?” “除了我,还有谁这么了解你的破手段!”戴洁笑吟吟地喊道,挥挥手示意我继续走。 没走几步,就看见韩大侠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见了我们一脸惊喜地说:“你们怎么会来这里?丹顶庄那边武林大会结束了吗?” “别管这么多,”戴洁打断他,“掌门呢?宇文前辈呢?” 韩静天招呼我们跟他往树林深处走,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几天前,有一路人进了山。偷袭了芙蕖湾。掌门预感到有事发生,事先作好了撤离的准备。今天,那些人又来了,按照掌门的吩咐,我旗下众部保护宇文前辈撤到这里,掌门去引开那些人了……到现在,也没消息……” “你知道偷袭的人是谁吗?”我突然问道。 “不清楚,”韩静天皱眉,“他们的目标是宇文前辈。你也知道,宇文前辈武功尽失。而且那些人的身手、阵势。有点像……” 戴洁拍拍他的肩:“你没猜错,就是夜羽教。” 韩静天的瞳孔急剧放大:“怎么可能!夜羽教……已经被灭了呀!教主不是也死了吗!” 我冷冷笑道:“那只是虚常道长耍的花招。秦晚苏,我是说教主,在另一个身体里复活了。而他这次来,是为了夺回曾经的身体。” 韩静天呆住了,戴洁对他诚恳地点点头,告诉他一切属实。 三人无言地走到一个石窟前。韩静天轻咳一声,四面八方立刻出现了青源派的部下。看见戴洁,那些人满是惊讶与兴奋,纷纷冲过来问长问短。 “宇文涟呢?”我四下看看,询问韩静天。 “在石窟里,”韩静天说,“那里是他修行之地,别进去。宇文前辈武功尽失,还硬撑着要救那个昏迷不醒的家伙,这几日就快成功了,千万别打搅他。” 苏苏,苏苏快被救醒了吗?如果苏苏醒了,那这个身体就属于他,教主再也夺不回来了! “周围有些茅草房,将就着休息一下吧。”韩静天指指石窟四周。 大概是上山的猎人搭的小茅草房,长年无人,落满了灰尘。我难以静下心来等南宫舜,总觉得有人在唤我。右手背上的伤口几乎愈合得看不出痕迹,可此时却痛得厉害,仿佛在提醒我这伤痕还连着另一个人。 晚上,一轮银月悬于空中,树上洒满了晖光。 无眠。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像在沸腾。空气有血腥味,淡淡的,似乎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心底泛起一丝渴望,我要血,我要那种快意…… 神不知鬼不觉地,我离开了茅草屋。形如鬼魅,一晃消失在树间月下。 血的味道,在那边……我的嘴角勾起残忍的笑,眼睛闪着魔性的光。那血,或许就是他的血……我要亲眼,亲手从他身体里掘出红莲般的血,让他的灵魂随之破碎,让他可恶的生命在我脚下卑微地流逝!好想,好想看见他眼中的张狂不驯统统消失,变成乞求下贱的眼神!然后,我要亲口告诉他,我不爱他,从来不爱! 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这里。绕回了芙蕖湾,一湖红莲惨淡凄美,水中弯月残破不堪,映着花瓣的鲜艳红色,如同沾染了血痕。 血腥味最重的地方,左边。我绕过湖水,朝着左边走去。 天色亮了起来,左边的道路渐渐清晰。树木不再茂盛,而是越来越稀疏。一路上,随处可见洒遍地上的血迹,甚至还有可怖的尸体。 路边一棵树的树干上,明显留着一个灼目的红莲图样,像用鲜血与烈火勾勒出来的。红莲之火,他果然在这里。 熟悉的红莲印记;熟悉的话语。一个已刻在我的心上,深入骨髓,彻底毁灭了我;一个时时缠绕耳畔,印入脑海,难以忘怀。 “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你是本宫的人。” “本宫会宠你一辈子……只宠你一个人。” “你是本宫的,谁也不能碰你。” “小妖精,累了,就睡。” “痛就说出来,本宫替你治好它。” “以后的痛,全由本宫承受。” “小妖精,不可以骗本宫哦……” 风声唤起记忆中零碎的片段,精神恍惚。 不可以犹豫,我对自己说。他丢下我独自来了这里,这就是欺骗!他根本没有在乎过我,他只是,只是把我当作一个玩偶,可以利用的玩偶! 我也在骗他,甚至骗得自己也陷了进去,分不清真假。但,我绝不会违背自己的初衷,我要杀了他! 杀了他之后呢?我已堕落成魔,杀了他,如何面对天下? 有些事情是一时想不透,有些事情是一辈子想不透。突然间,我觉得生命失去了色彩。 还要不要,活下去,吗? 沉重的脚步一直走着,树林也到了尽头。 抬眼望去,这里,竟是芊眠峰的断崖山头! 而此刻,站在树林边的我,清晰地看见方圆五百米左右的山崖上,那些死斗的人。兵刃呼喝声不绝于耳,乘着凌厉的风声划破宁静的天空。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山崖,映红了天际。一眼望去,尽是红莲般的血色,如同芙蕖湾的湖面,那种一望无际的红。 而他,秦晚苏,身披洒金滚银边的黑袍,迎着风口傲立于崖上。邪恶的笑容衬得他宛如暗夜的死神,随意挥摆着长袖纵他人的生死。一切,恍如他指间的游戏。 我也笑了,笑得邪媚如妖。 这一天,终于让我等到了。 ————————————————————————————————————————— 青:秦晚苏,你死还是不死? 苏:你敢! 青:我就敢。 苏:本宫灭了你! 青:大不了我让小枫陪葬。 苏:不行!我绝不让他死! 青:呵呵,我也是这么想的,你们两个,只要死一个就行了。 苏:…… 青:别悲观嘛,你死了,小枫的毒障才能解,你跟他才有希望相爱嘛~~ 苏:人独了,怎么爱! 青:你不是死过一次吗,难道不能死第二次? 苏:…… 青:同理,你不是复活过一次吗,谁说你不能复活第二次? 苏:果然,世上最变态的还是后妈……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二十七章 夜羽教,青源派,占据了芊眠峰山崖,挥洒下浓重的血腥气息。 秦晚苏张狂骄傲,丝毫未将溃不成军的青源派放在眼里。 南宫舜则显得有些吃力,但刚毅的面孔从未动容过。 夜羽教占了上风,青源派伤亡惨重。 “说出宇文涟的下落,”秦晚苏懒懒地拨开鬓边碎发,“本宫或许会让你死得好看些。” “你有本事复活,怎么就没本事自己去找人!”南宫舜轻盈地舞动长剑,击退周身的敌人,直直刺向秦晚苏! 秦晚苏眼中血色一闪,毫不避让,忽然间伸出手指,硬生生地夹住袭来的利剑!手腕轻轻一扭,长剑发出清脆的震响,啪地一声被截断于指间!南宫舜立刻丢掉残剑,翻身一掌袭向秦晚苏肋下,疾如闪电!秦晚苏悠闲地拨弄指间断刃,待南宫舜一掌拍来,断刃恰好转过半圈,剑心直刺南宫舜的手腕! 眼看南宫舜甘冒被斩断手掌的危险去杀秦晚苏,我终于有点待不住了。 “好热闹啊。”一声清冷的话语打断了他们的争斗。 秦晚苏微一分神,立刻收手避开,南宫舜一掌击空,身子踉跄着向前冲了几步。所有的人全都朝我看来。我倚在山石上,黑衣临风,垂落的发梢顺着风向肆意飞扬。眼中一丝冷淡,两点残忍,嘴角一抹妖媚,三分邪恶。 “师……师兄……?”南宫舜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看见我变成了这样。 秦晚苏微微一愣,随即难掩眼中的喜悦兴奋。他扬起头,朝我邪邪笑道:“小妖精,想本宫了?过来,让本宫好好抱抱你。” 青源派的人瞪大了眼睛看向秦晚苏,南宫舜更是怒喝一声:“魔头,不许污辱我师兄!”接着,又是一掌袭去。 秦晚苏轻巧地躲开,眼睛却一直紧盯着百米之外的我,眼中光华绚丽。 我抿唇一笑,迎着肃杀的风走向那片血腥中。诡异的神色惊悚了所有的人,妖娆的步伐怔住了浴血的人。他们看向我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带上了一丝恐惧。 见我直直走去,秦晚苏与南宫舜同时挥手命令部下停手。他们的部下,不由自主地直视我,统统分开,给我让出一条铺洒了热血的路。 风声萧萧,仿佛苍穹叹息。刺眼的阳光,给一地的血色洒上神圣的金光。没有人说话,只有我轻盈的脚步声敲打着沉闷的土地。 血路的尽头,是那双灿若红莲的眼。 “苏,”我停在他的面前,眸中光华流转,笑意缱绻,“那边的事已办妥。你不该丢下我。” 他邪邪一笑,伸手勾过我的下巴,对我吐气轻语:“怎么,生气了?” “魔头,放开他!”南宫舜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气得脸色发白。 “哦?”秦晚苏眯起双眼,凝起一丝危险的信号,“本宫放不了他,不是么?”指间微一用力,我已倒在他的怀里,被他紧紧抱住。 “师兄!”南宫舜惊呼,想冲上来却又不敢,生怕秦晚苏伤了我。 “小妖精,”他扳过我的脸,让我的笑颜正对着所有人,“你是自愿跟着本宫的,对吗?” “对。”我淡淡一笑,整个世界迷失了方向。 一阵马蚤动,终于有人沉不住气,愤怒难当地再度交手。血腥的游戏重新拉开序幕。 南宫舜震惊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曾经的影子。 秦晚苏浅浅微笑,邪恶如他,似是君临天下。他又一次贴近我的脸,温柔而又霸道地吻了我。纠缠间,他清晰地说:“告诉他们,你有多爱本宫。” 我掩唇而笑。他像个得了珍宝却要不停炫耀的小孩,忍不住要展示他的邪恶。他让我对着天下说爱他,他让我亲自摧毁掉师弟的尊严,他让我不知羞耻地继续堕落! “我爱你,日月可鉴。”轻启樱唇,吐的话语冰冷无情。我恨你,天地为证。 南宫舜近乎呆滞,身子不住地颤抖:“师……师兄,你怎么可以……” 我朝他嫣然一笑:“你的师兄早就死了,活在你面前的,只不过是个躯壳而已。”只是一个无心无情的躯壳,也是一个将死的躯壳。 秦晚苏侧脸亲吻我的额头,随即放开我,将我拉至身后,扬起脸上那张狂的神色:“听到没有。武林盟现在是本宫的,这个妖精也是本宫的。你什么都没了,还不乖乖认输,说出宇文涟的下落!” 南宫舜神色复杂,咬牙道:“做梦!”一掌拍至,掌风猛如虎,却被秦晚苏轻易闪过。 我垂下头,向后挪了几步。秦晚苏以为万刃山之役已胜,才会如此得意。我静静地站着,没有人来攻击我。斜斜垂下的刘海遮住了我的眼睛,不会有人看见,我眼中的浓烈杀气。 风云突变,南宫舜突然侧身屈膝,攻其下盘。秦晚苏急速转身,点足后退五步,逼近我身畔。我下意识地探手入袖,握住了匕首。 一阵寒风袭来,南宫舜掌若玄冰,直扑而来。秦晚苏已无退路,眼中红光一闪,右手顺势集气反拍,红莲之火趁风袭去!一掌之下,秦晚苏身子微震,硬是挡去了其余掌风。南宫舜被震出三米远,脸色惨白,气息微弱,半撑在地。看样子,两均受了内伤。 “还不肯说?”秦晚苏居高临下地傲视对方,右手指尖忽而一转,像是要弹出什么暗器,“本宫自有办法让你心甘情愿地说出来!” 手指紧扣,只见一道白光射出,直扑南宫舜! 白光划近,我竟毫不犹豫地只身迎去!只觉得左肩一阵刺痛,白光擦过我的身子,偏离了方向,斜斜飞去,停在一块岩壁上。岩壁间,一枚银针深深嵌入,岩石瞬间裂开。 好痛!我看见左肩涌出了鲜血,那血竟是诡异的紫色!糟了,针上有毒! “小妖精!”秦晚苏霎时慌了手脚,迅速飞奔而至接住我软绵绵的身体,“那针上涂了‘莲血泪’!” “莲血泪”?我听过,戴洁中过这毒。中者出现幻觉,神志不清,时好时坏。中毒过月,内功尽失而经脉寸断……反正我是将死之人,只要南宫舜没事,我又何必怕了这个毒! “师兄……”南宫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晚苏紧紧将我扣入怀中:“为什么要救他!你是本宫的人,本宫不准你为了救别人而受伤!听到没有!你是本宫的!” “苏,”我靠在他耳边轻声唤道,双手绕至他的背上来回抚摸,“你说过,你要和我感受一样的痛,对吗?” “小妖精,只要你听话,本宫什么都给你!”他的双手几乎将我捏碎。我清楚地体验到他那火热的温度。 “那么,我要……你和我一样尝尝这种痛……”我的笑容已然冰冷,眸中华光凝住,袖口中赫然滑出一柄尖利的匕首,“生不如死的痛!” 话音未落,匕首的光芒已没入他的血肉之躯,红莲似的血液,刹那间喷涌而出,洒遍断崖! 秦晚苏的身体猛地一震,血过之处,火样的温暖。我的双手,终究沾上了那美丽的血液,一切安了,一切静了。 南宫舜愣住了。他看见那个魔头的眼中滑过一丝阴狠,双手举起,似乎要一掌拍死怀中之人。可是,那丝闪过的阴狠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温柔。有爱,有恨,有悔,有怨。南宫舜不懂那个人爱什么恨什么悔什么怨什么,唯一能懂的人,却已疯狂地将匕首握住,再往深处刺去。匕首一点一点地刺入,魔头反而笑了,璀璨若莲,芳华万丈,双手终究没有杀死怀中的人。而是抚摸着那人的头,柔情似水。 我要他的血流得更多!手已控制不住,只想把匕首全部插入他的身体,击碎他的心,也让那无尽的血液抹去我脑中关于他的记忆!爱也好,恨也罢……那些毁灭了我的东西,我统统还给他! 小妖精,”他在摸我的头,指尖滑过我的脸侧,“你……仍然……恨本宫……告诉本宫,你有没有……爱过……” 不可知地,我的心竟莫名痛了起来。纠缠已久的问题,“你爱过我吗”。我爱过吗?我迷茫了。一阵心悸,我猛地将匕首尽数刺入,热血染红了我的手。 他似乎已感受不到疼痛,双手慢慢抚上我的面颊,将我那张扭曲的容颜映入眼底。曾经燃着火焰的眸子已失去了神采,只有一丝丝奇怪的感情溢满了瞳孔。他颤抖的唇贴上我的,用火一样的温度。 心底的冰雪似乎融了,我松开了紧握的匕首,双手无力地下垂。吻住我的那双唇,逐渐张开,逐渐停止了颤动。 还有一句微弱的话语,久久回荡在断崖。 “小妖精……本宫……很……爱……你……” 气息断了,血液凝了,火的温度霎时变成了冰的温度。沉重的身体瘫倒在我的怀里。 低头,看见他僵硬的右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右手,已经分不开。手背上的淡红色伤痕,重叠在一起。恍惚间,两道伤痕仿佛要滴出鲜血。 他死了。秦晚苏死了。我亲手杀死了他。 为什么,我没有哭?为什么,我笑不出来? 心底一片空虚,我找不到真实的心情。我杀了他,我失去了他。 周围的打斗胜负已分,失去了教主的夜羽教惨败于青源派之手。南宫舜仍未反应过来,只是长久地站着,看着。 我半跪在崖前,他躺在我的怀里。我们一起听风,听风带来曾经的恩怨情仇,青酸苦涩。 黑色的蝴蝶断了翅,再也飞不了,再也飞不回家。 累了,就睡。他曾经对我说过。如今他累了,他睡了。我也好累,我也想睡。可我,找不到一个能收容我的怀抱。 “苏,”我将他轻轻放置地上,替他掸去衣上的尘土,“我说过,我与你,同生,共死。” 刺死了他的匕首被我收回,那上面,沾着他的血。 再看一眼他的容颜,我浅浅一笑,任风吹起我的黑衣,缥缈似蝶。绝望地迈出一步,我踏入了那片空灵的天际。终于摆脱了,摆脱了地面的束缚,我好像飞了起来,又好像坠了下去…… “不要!”不知是谁朝我喊了一声,紧接着,一个影子急速冲到断崖,一只手捉到了我那宽大的袖子,生生拽住了落崖的我。 刚刚还流逝的景象停住了。我悄然抬头,看见尹砚兰焦急的脸。尹砚兰半个身子探在悬崖外,一手牢牢抓住我的衣袖,拼命地往上拉。 “枫!原谅我!我不该不相信你!武林盟除去了虚常,除去了玄荫门,没有人会为难你!快点回来!快,把手给我!” 我朝他凄惨一笑。武林的一切不过过眼烟云,而我,已不在乎。我只是很累,我要找到那个人的怀抱,好好地睡。 抬头往天上看,掠过尹砚兰的面容,我似乎看见了他。他悬浮在天空,笑容依旧张狂邪恶,只是那双眼中,有一种我懂的温柔。他向我伸出了手,仿佛在告诉我,“过来,让本宫抱抱”。 或许,我看到的是幻觉,是“莲血泪”的毒发作的结果。但我,也顾不了这么多。 无水匕再次滑入手中,我笑得很开心。手腕轻轻扭动,匕首的寒光刺痛了眼睛。手一扬,衣袖被无声地割裂,我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飘摇直下。 看不清崖边的人和他紧握的半截残袖,我离那束缚我的地面越来越远,听得耳边的风声,似乎连成一句模糊不清的歌谣:月儿弯弯挂天上,星星结伴落草间,小小的星星找不到家,水里的星星抱起他,睡吧睡吧不害怕,这里就是你的家…… 芊眠峰断崖,一夜焚遍红莲泪,花残草碎再无情人寐。 ————————————————————————————————————————— 全文完 上面三个字是开玩笑的~~大家请无视~~那个,我保证过是he,绝不会食言,下面准备搞楚天辰~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二十八章 “醒醒,别睡。”悠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是在梦境中。 恍惚不清,我看见衍枫在我面前。 见到了衍枫,是不是代表我已经死了? 衍枫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光,仿佛心随了一般。他带着歉意看向我:“求你,醒来吧!言,言在等你……不要丢下他……” 我本不想丢下,可我已丢掉了自己,也找不回过去。 “不要放弃,替我活下去,开开心心地活下去……言需要你……”话音落,人也不见。 还有人需要我吗?我活得连我自己都很唾弃。 找不到心,找不到情,找不到自己的泪,找不到自己的笑。 好像什么都没了。偏偏,耳边有个消不去的声音一直在唤: “醒醒……醒醒……” 我醒了。 我没死。 没有粉身碎骨,没有断手断脚。总之,除了身中“莲血泪”的毒,什么事也没有。 依稀记得,芊眠峰上,我义无返顾地跳了下去。尹砚兰赶来拽住我的袖子,我却割断了它。一心求死的我,偏偏忘记了,断崖下,是奔流不息的遥江水。 真是讽刺,不想死的人死了,想死的人却死不了。我注定,要在绝望中度过余生? 睁开眼的刹那,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农家小屋中,就像刚来这个世界时住的清隐村。身边有个人一直握住我的手,沙哑的嗓音不断地唤着:“醒醒……醒醒……” 就是这个声音,唤回了离魂的我。 我稍稍动了动,那人抬起了头。 楚天辰。 一身粗布衣裳掩不住他惊若天人的气质,只是他的俊颜平添了几分沧桑。曾被我看作的天神的男子,再次救了我。 “你醒了!”楚天辰激动得发抖,忘情地握住我的双手,几将我抱住,“总算醒了!” 毫无见到熟人的喜悦,我很惨淡地一笑:“嗯,我又醒了。” 我想睡却要一次次地醒来,措手不及地醒来。 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人尖叫着跑了进来:“小枫醒了!小枫,你看看我是谁!” 面带泪痕的女孩跑到床前,搂住我的脖子失声痛哭。我认出来了,是小雨,清隐村的小雨,曾因我而被夜羽教抓去作人质的小雨。 “小雨,让他好好休息,他身子还很虚弱。”楚天辰拍拍她的背,让她放开我。 小雨很听话地站到一边,拭去脸上的泪痕,破涕为笑:“你看我,一高兴起来,什么都不顾了。” 楚天辰小心地将我扶起,温柔而又严肃地问道:“王爷……你这是怎么了?” 我竖起一个手指靠在唇畔,轻轻晃了晃:“我已经不是王爷了。世上……再也没有明枫这个人。” 小雨一脸奇怪地看着我:“为什么啊?楚大哥不做将军了,小枫你也不做王爷了?” 记得楚天辰被贬似乎是因为我。我侧首转向他:“决空真的撤了你的职?你怎么会救我?” 他深深吸了口气,坐到床边替我理好头发,深邃的眼睛凝视着我:“慕阳山,你一去无返。我又去清隐村找你,发现了夜羽教的踪迹。夜羽教,掳走了你,又杀光了清隐村的人。等我追上他们,却只发现几个看押人质的教徒。那几个教徒尚未来得及杀掉人质,被我捉住。小雨,这才保住了命。而我,也才知道一切的始末。” “后来,楚大哥收留了我,”小雨想起往事有些悲伤,“一起去了坤城。皇上得知你出了事,一怒之下统统怪罪于楚大哥,将他贬至边境。楚大哥觉得有愧于皇上,便辞官不做。我跟着楚大哥到了这个边境村落,待了半年多。前几天,我到遥江边洗衣服,就看到有个东西从上游漂了过来。还好江水较缓,我截住漂下的东西,发现竟然是你!” 也许老天真待我不薄,还能让我在绝望中遇上他们。 “小雨,谢谢你。”我的声音轻柔微弱,夹杂着挤出的一丝惨笑。若换了别人,我会怨他为何要救我;可是小雨……我只有拼命地笑着面对她,我不想给她单纯的心灵抹上阴影。清隐村的人独了,看来刘武也未能幸免。小雨她一个弱女子,如何从这些打击中撑了过来? “对了,还有一个人和我们住在一起,”楚天辰突然对着小雨微笑点头,随即又转向我,“你该见见他。” 我正纳闷,小雨掩唇羞涩一笑,转身进了另一个房间。很快,她又出来了。手中多了一个熟睡的婴儿。 “他是——”我惊讶了,哪来的小孩?! 小雨撅嘴嗔道:“小枫你记性真差!那日在清隐村见面时,他不是正在我肚子里吗!” 对了,这孩子是小雨与刘武的。楚天辰接过白白胖胖的婴儿,抱到我的面前。一张匀称可爱的小脸红扑扑的,小嘴一张一合地呼吸着,尽情地汲取着生命的愉悦。不由自主地,我伸出手抱住了那个孩子。新生的韵律竟是如此奇妙,让人难以遏制地弯起嘴角会心一笑。 “你终于笑了,”楚天辰望着我说,“好久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 笑了吗?我有些发愣。 楚天辰拍拍我的头:“不管你经历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没有人会再记得。忘掉吧。” 我垂下了头。为什么,在丹顶庄时从没有人告诉我要忘记过去?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观望着我一步步走上绝路却无人伸出援手?也只有尹砚兰,在我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才伸出了手。可惜,太迟了。 “这孩子叫什么?”我不理会楚天辰的劝慰,轻轻抚摸着孩子稚嫩的小脸。 小雨也坐到我身边,慈爱地看着那个睡得正酣的小东西,咧嘴一笑:“他叫狗子!” “好难听!”我不禁皱眉吐舌。 楚天辰哈哈大笑:“我早说了这名字不好,偏偏小雨这丫头不听。” 小雨挑挑眉毛,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还未生,父亲就不在了,谁给他取名?人家兜贱名好养活,我可不想让他将来受苦……” 没有父亲的孩子,在这个年代的确会饱尝人间冷暖。这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注定从小就要被抹去童年的纯真与美好?不知为何,我的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冲动。 “小雨,”我认真地看着她,“我做他的父亲,好吗?” 也许是想给自己绝望的生命找来一丝希望,也许是不想让充满希望的小生命变得绝望,我竟脱口而出这个提议。 小雨吃惊地望着我,水灵灵的眼睛流转着感动。 “不愿意吗?”我自嘲地摇摇头,“那当我没说。”原来,连我这个渺小的希望也不存在。 小雨立刻扑上来搂住我的脖子:“愿意愿意,我当然愿意!” 我微微一愣,然后闭上眼睛,深深地吸气。小雨松开手,泪如雨下,喜极而泣。楚天辰对我点点头,眸中尽是温柔。 臂弯中的孩子动了动,缓缓睁开了他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我不禁惊叹,好一双纯净无瑕的眼睛,虽然无知虽然迷茫,但它的广阔美丽却是望不尽的。一瞬间,我仿佛在那双眼睛中看见了生命的美好。孩子眨眨眼,对着我张开小嘴,突然咯咯笑起来。 “他很喜欢你呢!”小雨摸摸孩子的头,推了推我,“你是他的义父,还不给他取个名字?” 我亲了亲孩子的额头,他伸出小手好奇地摸摸我的脸,又拽住我的头发不肯放手,生怕别人?br /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1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2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2部分阅读 人跟他抢似的。 以后,他就是我的孩子,我要给他一片干净的天空,明朗清澈。 “他就叫,明朗。”我捏捏孩子的小脸,他笑得更开心了,“愿他一生,笑颜明朗。” 我若不会笑,由他代我笑。 我若不会活,由他代我活。 [插段] 青:唉唉,小枫啊,你儿子的名字再商量商量……我正在思考呢! 枫:你想给他取什么名字?! 青:嗯……明星?对,这名字好,superstar唉! 枫:…… 青:不行啊?嗯……明珠?呃,当然,他是男的……这名字太俗…… 枫:你还翻新华字典?! 青:他原来应该姓刘对吧,那个……刘连? 枫:还榴莲呢! 青:那么……刘凰? 枫:你家卖硫磺的?还硫酸呢! 青:我决定了!就叫——刘星雨! 枫:兄弟们,我们把她打成天边的流星雨! 一道紫光闪过,天文史上多了一场名叫紫堂青的流星雨~~ “小枫,我还是去请个大夫来吧,”小雨一脸担忧地看着我,“都这些天了,你的身体一直不见好转。” 我倚在床上,微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别担心。” “可是……”小雨赖在我身边不肯走。 门外突然传来孩子的大哭声,惊了我一跳。 “呀!”小雨赶紧跳起,朝门外跑,“狗子又哭了!” 看她着急的模样,我不禁笑出了声:“楚天辰不是正照顾他了么?” 小雨回头对我做个鬼脸:“就是因为狗子看见身边的是楚大哥,所以他才哭得这么惨。”说完她推门跑出。 我哭笑不得。楚天辰这么没小孩缘啊,这样都能把小孩吓哭? 没多久,外面的哭声止住了。不一会儿,楚天辰推门而入。 “小雨呢?”我望了望他身后,没有人跟来。不知为什么,我还是不太敢和他单独相处。 “她带孩子出去散心,”楚天辰坐到床边,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你……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低下了头,目无焦距地看向别处。我不好,一点都不好。毒性发作,我浑身无力,只觉得自己像散了架似的,很乏很累。 楚天辰好像在看我,从来没有移开眼神。我突然觉得很不自在。 很久,他终于开口:“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我别过头,一脸漠然。 楚天辰深深叹气:“好吧。你知道,皇上一直在找你。这里环境太差,对你的身体调养没有好处。我明天就上奏朝廷,让人接你回宫……” “不要。”我冷冷地说道,“你若不想我出事,就不要跟任何人提到我。尤其是决空。”中了毒,我还能活多久?我不想让别人再次找到我时,看到的只是一具尸体。或者,把曾经那个我留在他们的心中岂不是更好? 楚天辰静静地凝视着我,黑眸更加深沉:“你变了。” “哦。” 一只手慢慢抚上我的头,手指微微用力,将我倔强的脑袋摁到了一个宽阔的肩上。楚天辰侧首注视着我,手指顺着头发滑上我的唇,轻柔地点了点,随即,他的双唇压了上来。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味道。他的手搂过我的腰,支撑起我那无力的躯体,仿佛要永远永远地撑住我,不给我任何退缩的机会。 他的唇离开了,我半睁水眸,双眼迷蒙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他的表情没有沉沦之色,严肃而认真。楚天辰淡淡地启唇,说:“我记得,你的初吻,是给了我的。” 我看见他的眼睛幽宁如夜,深不见底。 “所以,”他轻轻地吻上我的额头,“把你的信任,也给我。”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二十九章 “楚天辰,你让我信任你,可你有信任过我吗?”我歪着头,唇角不经意地流出戏谑的笑容。 他微微一愣,手指颤抖地抚摸我的唇,似乎想抹平那种假意的笑:“为什么,要这样笑……” 我抬高了头,巧妙地避开他的手。眼中冰冷犀利,笑意越来越浓:“这样的笑,不好看么?” 他的眼睛闪烁不定,似有忧伤缓缓蔓延。 “我只明白,只有这样地笑,我才能活下去。” 楚天辰垂眸,低声说:“你不愿相信我?” 我深深看他一眼,突然抬手撑在他的肩上:“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告诉你我会不会信你。” 他抬眼,眸中流转着坚定与渴求:“你说。” 我抿唇浅笑,撑在他肩上的手随意地滑动,轻轻地靠近他的左胸。心脏有力的跳动震颤了我的手,一下一下都传递到我的心里。 “你喜欢我吗?” 没有笑,只是静静地,静静地凝视他的眼睛。手中传来他的心跳,一点一点地在加快。那双眸子,夹杂了难以掩去的柔情,还有一丝矛盾,反反复复地轮转,随着心跳的加速弥漫出一种凄凉。上一次问他,他坚决地说了“不”;这一次,他终于犹豫了。 “你呢?你喜欢过我吗?”他突然握住我的手,将它紧紧靠在胸口,仿佛要让我触摸到他的心脏,深邃的黑眸犹如华光闪现,灿烂美丽。 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秦晚苏的影子。秦晚苏,他总是问我爱不爱他,那种眼神,与眼前之人的几乎一摸一样。 心突然加快了跳动,我只觉得眼前一花,朦胧中看见了秦晚苏,红莲般华美绚丽的眼,邪媚而又柔情的笑。不,我用力甩头,他已经死了,我亲手杀死的,怎么可能再出现!是毒,莲血泪的毒发作了,可是,可是…… “告诉我,你喜欢我吗?”眼前之人启唇,温柔的脸庞逐渐贴近我,气息温润,眼中点点柔情暖意,分明是有着红莲的色彩!苏,苏,一定是苏!我的血液似乎沸腾了,情不自禁地扑入他的怀中。苏,我好想你,我痛恨阴阳相隔的感觉!这回,我不要在和你分开,我要把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情感全部交给你! “我爱你,真的爱你,绝对没有骗你,”我把头深埋入他的怀中,听见心跳忽然加快了一拍,“我曾经恨你入骨,三番四次地伤害你,只为发泄我的恨。可到头来,我才知道,爱与恨是同样的情感,都叫人生不如死。而我,一直将这种感觉当作了‘恨’……原谅我曾经那样对你,没有你我活得好空虚……让我和你在一起,同生共死……” 声音哽咽了,抱着我的人有些欣喜,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我的头,满腔的热情喷洒在我的耳畔:“你真的……爱我?我一直都不知道……你从来不说的……” “对不起,我以前那样骗你……”我搂住他的脖子,“我很想你,我甚至想为你去死……” “我也想你,从你离开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无法停止对你的思念。”他的声音好温柔,一点一点融化了我心底的伤愁。 嘴角向上弯起,我突然觉得好轻松,好幸福。 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细细地凝视我的脸:“你好久没这么笑了。这样的笑,才像你。” 眼睛弯成了月牙,我笑靥如花:“要是喜欢,我天天笑给你看。” 他也淡淡地笑了,轻轻揽我入怀:“我只想,能够永远在你身边,看着你幸福,就够了。” 我仰头,轻柔地印上他的唇:“我好累,我要睡在这里。” “睡吧,”他侧过身体让我躺在他的身上,“不会有人打搅你。” 心底充斥着暖意,却有一种莫名的伤感。奇怪,苏回来了,我为什么要伤感?排斥掉心中的疑惑,我紧紧抓住他的手,十指相交。 他握住我的手,指尖轻轻抚上我的手背,如同抚摸着珍宝。 闭上眼睛,含笑地睡去,拉拉他的手,嘤咛吐气:“不要离开我,苏。” 握住我的那只手陡然僵住,他的声音绝望地小了下去:“苏?你爱的人,原来不是我……” 可惜怀中的人已沉沉睡去,脸上竟有着满足的微笑。 我一觉醒来,天色已晚。 手中尚有余温,只是人已不在。 四肢有些乏力,头也晕乎乎的。我记得,我看见了秦晚苏,对他说出了我一直不敢想的话。他的血洒遍山崖的那一刻,我就有些悟了。我杀了他,我报了仇,可我无法解脱。那时,我突然发现,我早已不恨他,只是心里执拗地要跟他了断。 了断了,结束了。我真的回不了头了。突然涌上心头的凄凉落寞,才让我看清自己的心。我并不想失去他。 黑色的蝴蝶断了翅,再也找不回昔日停驻的红莲花。 心里酸涩,可我哭不出来。笑意犹在,却看得人心寒。 “小枫,醒了吗?”小雨推门而入,笑吟吟地向我走来。 我回过神,答应了一声。转头看她,只见她一袭水蓝色衣裙,头上戴着个奇怪的珍珠冠,手里还捧着一个锦绣花球和一和包裹。 “你怎么……穿成这样?”我打量着她,这身打扮很像少数民族的少女啊。 小雨嘻嘻一笑,放下手中花球,把包裹打开递给我:“这是给你的衣服,快换上。今天是祭江节,听说是遥江边的人最注重的一个节日,所有的人都要精心准备,白天由村里族长祭江,晚上嘛……呵呵……” “晚上是不是聚到江边唱歌跳舞什么的?”我扯起那衣服看看,随口接道。一般这种节日都有篝火晚会来发展男女关系,这里肯定不例外。 小雨兴奋地点头:“对呀!还有这个花球……” 我面无表情地听她介绍花球的用处,心里觉得无聊。不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对歌,觉得哪个人看得顺眼就把球丢给那人,以表心意。这跟八卦联谊会有什么本质区别? 我把那身同样是水蓝色,长得还怪里怪气的衣服叠好放回包裹:“我不想去,算了吧。” 小雨一脸惊讶,愣愣地扯住我的袖子:“为什么不去啊?村里所有的人都会去啊!还有这个花球,是给你准备的,楚大哥已经在江边等我们了呀!” 晕!我又不是大龄青年,用得着扔花球找对象吗?这损到家的馊主意是谁出的! “小枫,去啦!你这几天都没下过床,出去吹吹江风对身体好的!”小雨恳求我,“还有小朗,我也要带他去玩的,你做为他的父亲,难道不该陪着他吗?” 居然追究起我的家长监护责任来了!算了,我认输,去就去吧。 “楚天辰呢?”我下床穿鞋,坚决不肯换那身所谓的“节日盛装”,“下午我好像睡着了,他去哪儿了?” 脑子里对之前的记忆有些模糊,似乎我于楚天辰的对话还没有结束。他还欠我一个答案。 小雨扶着我,秀眉微皱:“不清楚。他从房里出来时有点失神,好像很伤心的样子,跟他说话也心不在焉的。” “哦。”我也无话可说。他声性沉稳,能让他失神的,到底是什么? 明月悬于深色的天空,碧色的遥江水时而湍急时而平缓,奔流在月光下,环绕在群山间。远远的,我能看见重上中那座遥不可及却又近在眼前的馥山,还有那突起的芊眠峰。不知在那里,是否开满了妖艳的红莲? 我仍旧穿着黑如墨的衣衫,头发依然斜斜束起,黑玉发簪熠熠闪光,垂至肩头的发稍经风带我,恍如一缕轻烟。 “小枫,就在那边,我们快点过去。”小雨抱着明朗,指向不远处点点火光,那里正欢声笑语,掩盖了遥江水的寂寞流逝。 明朗睡得正酣,口水洒在了襁褓上,弯弯的眼线宛如小小的月牙。 “这个你拿着,”小雨把花球塞到了我怀里,“遇到心仪的女子千万不要害羞哦,扔给她就行了!” “扔给你行吗?”我掂掂花球,笑着说道。 小雨顿时红了脸,半是羞涩半是恼怒地别过身子:“你!我不理你了!”说完,她抱着小朗快步走远,我只得陪着笑追上去。 篝火就在眼前,照亮了江边。一个竹子搭成的祭台赫立江畔,成群的少男少女都穿着水蓝色的衣服,戴着珍珠冠,围着祭台唱歌跳舞。祭台上也不冷清,已经有大胆的少年爬上了祭台,对着台下美貌的少女深情放歌,只待被打动的女孩回应他。女孩子们结伴跳舞,只有男孩子手里拿着花球。花球扔给心爱的女孩,若女孩将球扔回,两人便可喜结良缘;若女孩不愿接受,便将球抛入江中,可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我的出现,自是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一片水蓝中,唯我一身黑色,在月光下妖娆邪媚。我扫了一眼众人,只一眼,就发现了坐在江石边喝酒的楚天辰。对江独酌,神情苍凉,似有愁绪无处排解。他的身边,有个女子默默地看着他,那女子眼中写尽思慕之情,而他却浑然不知。 我第一次出现在这些人面前,许多女子羞怯地看过来,亦有男子挑衅地瞪着我。祭台上唱歌的少年见了我,似乎发现自己心仪的女子正注意我,顿时有些恼怒。 “这位小哥,你不是本乡的人啊,”台上的少年对我喊道,“既然来了,不如上来唱首歌,也好把你手中的花球扔给姑娘们!” 我尴尬地抬头看他,只觉得手中的花球无比刺眼。 “我不会唱歌。”我叹道,“不必污染大家的听觉了。” 台上的少年见我拒绝,有些得意忘形:“你是怕了吧!你怕没有姑娘肯接受你的花球!” 台下众人一片哄笑。楚天辰听到声音也闻声望来。看到我,他竟露出一丝惊喜,但眉宇间掩不去那份淡淡的哀愁。 小雨看不惯台上少年的态度,立刻大声反驳:“小枫的歌唱得比你好!” 那少年讥笑着看向小雨:“怎么,姑娘你喜欢他?他的花球可没有扔给你呀!” “你!”小雨气得脸色煞白。 我站到小雨前面,毫不避让地对上少年的眼神,缓缓开口:“在下献丑了。”说完,我提身点足,潇洒地跃上祭台,与那少年对立而站。我的身手立刻引起众人的注意。所有人,停止了舞蹈,噤声直视祭台上的我。 那少年见我应战,便道:“我们比歌,由台下的姑娘出题,共出三题,唱完后扔出花球,若是你倾慕的姑娘接受了,便算胜了。” 我轻轻一笑:“那有何难。” 少年立刻拍手道:“台下的姑娘,出题吧!” 台下的人纷纷看向一个长相水灵的少女,据说她是这里最美的女子。多少人为了博她芳心挖空心思,可她一直不为所动。她能歌擅舞,说到出题,自是由她出。 那位姑娘柔柔微笑,一双水眸流转情思:“人生在世,只为情生。情字不可妄得,只可怜惜。这第一题,便是‘惜情’。” 少年横我一眼:“‘惜情’莫愁但凄,在下已准备好,为姑娘歌一曲《临江仙》。” 少年放开歌喉,惜情之愁尽于耳畔,更是现于眼前。江水静了,只有他的歌声飘荡寄情。一曲毕,众人如痴如醉。 到我了。 望着月下馥山,我仿佛回到了那天,匕首刺入了苏的身体,不懂惜别的他含笑离去,不懂惜情的我跳下悬崖。相爱如何,相惜为何?现在我懂了,可是已回不到过去,手背的伤痕也不再是红线。 “如果我没有爱过没有体会过温柔我不会难过我有过什么 如果我没有爱过没有遇见过某个伤口那生命会有多寂寞。” (《如果我没有爱过》潭维维) 苏,你一直问我的问题,我给了你答案,我的歌声,你是否听见? 待我回首,台上那少年已然震惊。台下众人,皆在细细回味着这两句简单而忧伤的歌调。 台下的那位姑娘颇为赞赏地注视着我,樱唇轻启,细语曼声:“情需怜惜,若不怜不惜,唯有苦痛。第二题,就作‘痛情’。” 少年仍自信满满,即刻吟唱,一曲《蝶恋花》凄婉沉痛,只让人垂泪滴。 我沉默了好久。痛,我无时不刻不在痛。曾经的痛是恨所致,而后来的痛的爱恨难择的矛盾所引。现在,这种痛,应该叫作悔。 “每次当爱从心痛启我明白等待背后是伤痕 为了一个人每夜不熄灯爱一个人爱得透彻 忘不了爱走过的旅程我依然相信幸福的可能 只有一个人我愿意去等在离开了以后还会心疼。”(《爱情旅程》张韶涵) 歌毕人悴,心痛的感觉只有自己体会。 台下竟有人潸然泪下,而那位姑娘眸中柔情万般,凝望着我说出了最后的题目:“痛伤不如忘却。最后一题,‘忘情’。” 少年狠狠道:“忘若难事,忘断天涯。听我一曲《清平乐》!” 歌已萧瑟,空有遥江水声澈。 情,如何能忘。那朵红莲早已刻入骨,烙进心。他的坏,他的好,已融入我的生命,不可磨灭。 “难道说选择了忘记而解放了自己 是否就拥有挑战爱情的勇气 当时光交成在一起成说不清的思绪 我却只要那段最美的回忆。”(《忘记》林俊杰) 歌声终了,台下一片寂静。人群中,我看见楚天辰,失意写满了他的脸。 台上的少年径自走到祭台边缘,深情地望着出题的姑娘,双手用力推出花球,抛向那位姑娘。她笑着摇了摇头,莲步轻移,花球直接摔落进江,摔空了少年的希望。 那姑娘抬首望向我,盈盈笑意已表露她的心意。其余的人皆是喜笑颜开,希望我将花球抛入那姑娘的怀中。 我也走向祭台的边沿。左侧,是姑娘期盼的目光;右侧,是不绝的江水。我抬起了手,深深看了一眼手中锦绣花球。双手扬起,花球划过一个美丽的弧度,跃过姑娘的头顶,流星般地没入扬起的水花中,随水漂逝。 不理会别人惊讶诧异的神色,我静静地站着,看那溅起的水花拼成一朵绝艳的莲花。 苏,我的花球扔给了你。若你站在江边,你一定会笑着接住,唤我一声“小妖精”。 “苏……”轻轻地一声,随风湮灭,顺水飘零。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三十章 跳下祭台,我已然失魂。 那位姑娘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眼里似乎渗出泪来。更有人一脸愤慨地对我指指戳戳,似乎是在说我不知好歹。 我只觉得聒噪,心里苦涩烦闷,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穿过人群,掠过那位姑娘的身边,我淡漠地走过,只留下一句轻轻的“对不起”。 那姑娘泪如泉涌,我早已面无表情地走远。 离开了那片热闹的篝火,我沿着遥江漫无目的地走。江风回荡在山谷间,如同哀啸一般,使人心凉情冷。 脚边江水匆匆,漾尽尘世凡杂。我的愁我的悔,谁能将它除去?月色正好,却无人同赏。 仰首深吸一口气,淡淡的水气中竟夹杂了一丝酒气。我略略侧首,酒气渐浓,脚边有个拉长的影子离我越来越近。 “你来了。”我头也不回,“喝了多少酒。” 楚天辰走到我身边,望着江水沉寂半晌,终于幽幽开口:“‘苏’是谁?” 我凄然一笑:“我的仇人。你怎么知道他的?” “你昏迷不醒的时候,一直唤着这个名字,”楚天辰叹道,“还有今天……你在睡梦中又喊了‘苏’。” 原来我的潜意识比我的心先知先觉。原来我早就离不开他了。 楚天辰侧过脸,深深地看向我的双眸:“他呢?他对你不好吗?” “他对我很好。”我无神地凝视江水,“他的好,在我看来是对我的羞辱。他对我越好,我就越恨他。”可我忘记了,这种恨,与爱只有一念之差。 “那你……”楚天辰似乎明白了什么,却言又止。 “我杀了他,”声音缥缈如风,“然后,我跳了崖。” 楚天辰的眼神闪了一闪,他有些警觉地拉住我的手,似乎怕我纵身跳入江中。我的手软绵绵的,毫无力气,也就随他紧紧牵着。 “我不清楚这半年间你经历了什么,”楚天辰拉过我的身子,让我正视他,“但你必须记住,你的生命不只是你的,所以你没有资格终结它。” 我冷笑一声,挣脱他的手:“你是什么人,我的生死与你有关吗?” 他的面色沉了下来,目光如电般直视我讥讽的脸:“你是皇上的人,我是奉圣上之命保护你。” “皇上皇上,你就是为了你的皇上而生!”我痛恨他的那副“忠诚”的表情,“你已经不是将军了!还有,我不是一件东西!我的命是我自己的!” “你的命?”楚天辰突然逼近我,“你的命是衍枫给你的!” 他的面容在月光下霎时冷漠严酷,深邃的眼睛带着责问的怒火,我不由得心里发寒,颤抖着向后退了退。未退几步,背已贴上一块冰冷的江畔岩石。 江水突然掀起浪花,扑腾着袭向江畔的山石。一阵水波晃荡,我的下裳被打湿了。 “你这么关心衍枫,他自尽的时候你怎么不给他讲你的‘忠君’大道理!”我顿时觉得呼吸急促,气氛压抑得我无法承受。 楚天辰面色依旧,我却明显感到,他生气了。而且是非常生气。 我有些后悔刚刚喊出的话,但骨子里的倔强让我不肯低头。 “衍枫会选择自尽,正是因为他不能背叛皇上!他忠于皇上!而你,任性自私,皇上将你宠上了天,你却毫不留情地背弃皇上!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楚天辰猛地把我逼到石壁边,双手牢牢地将我的手腕压在石壁上,身体撞上了坚硬的石块,痛得我几乎站不住。 我竟朝他妩媚一笑,掩去了心里的害怕:“你喜欢衍枫,对吗?你和你所忠于的皇上都喜欢衍枫!你喜欢上一个你不该喜欢的人!楚天辰,这就是你对皇上的忠诚吗?呵呵,真是可笑!” 楚天辰紧抿的嘴唇有些发白,刚毅的脸庞隐没在山石投下的阴影中,只有那双眼睛,闪动其中的光泽煞是骇人。 “我没有喜欢过衍枫,”他的声音深沉严穆,贴着我的耳边响起,“但我确实对不起皇上。你猜的没错,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跟皇上一样深爱着那个人。皇上爱着他,所以我不能爱他。他从来不懂我的心意,他让我一次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他离我而去。好几次,我想放下我的忠诚,带着他远走高飞,可我发现我做不到。我愧对皇上,所以躲到了这里。我只想让他幸福,但他,从来不懂……” 楚天辰的手握得越来越紧,我的手腕痛得几乎断掉。他不爱衍枫,他爱着另一个人。那个人是谁……我想我不用再猜。 “你喜欢谁,与我无关。”我不想再陷入另一个情感漩涡。 他轻轻的靠上我的脸颊,声音也温柔了下来:“还觉得苦吗?” 他经不住他的柔情,只觉得一阵心慌,赶紧别过脸,不敢看他。宁愿他骂我,他教训我,可他偏不。即使生气了,他也在包容我的恶言恶语。为什么他如此完美,为什么我就这么卑鄙? “我不觉得痛苦,”我抑制不住自己弥漫的邪恶笑容,“相反,你的‘爱’,你的‘忠诚’,让我觉得恶心!” 将我所有的痛苦统统发泄在了他的身上,我用满腔的怨恨激怒他。不知为何,我希望打破他的沉静他的内敛,我希望他暴跳如雷地给我一巴掌,让我彻底清醒,或者彻底毁灭。 我似乎成功做到了。 楚天辰松了手,放开了被紧扣的我。接着,他的右拳猛地击上了岩壁,震得岩壁一声轰响!我只觉得背后的岩石颤动了,他的右拳,一直停在距我脸部不到十公分的地方。而他,正对着我,光华流转的眸子刹那间凝结了亮泽,似乎有火喷薄而出。 他怒了,真的怒了。这一拳如果打在我的身上,我大概已经咳血而亡了。 他的右拳击裂了一处岩壁,碎石纷落而下,砸进江里,溅起大片水花。他的手亦渗出了血,沿着手臂的轮廓蜿蜒流淌,汇成一条鲜艳的血线。一滴一滴地洒进江水,染得碧水凄丽惨淡。 我仍旧不知好歹地对他微笑:“你的‘爱’,不能让你有胆子背叛皇上,只能让你躲在这里击打山石?” 楚天辰收回了流血的右手,忽然再次抓住了我的手腕,狠狠地将我压在岩壁上。身体又一次撞上坚硬的岩壁,我已承受不了剧烈的疼痛,整个人软绵绵地被他抵在壁上,动弹不得。 “枫儿,”他的声音因隐忍而沙哑,“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底线。” “够了,”我气息不定地打断他,“别把你的懦弱,当作伟大!” 江风瞬间疾了,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江水被风无情地掀起,夹着血腥味的浪头趁势扑打上了岩石,猛烈的水流从天而降,翻滚着将我们浇湿。 强大的水流冲垮了我最后的力气,我身子一软,已然支撑不住。楚天辰恰在这时放了手,我顺势被回流的江水冲带摔倒,跌入了江里。 四周都是水泡,整个人漂在江中,缓缓下沉。 该结束了吧。我闭上了双眼。说不定,等我睁眼时,秦晚苏就站在我的面前。 腰间突然一紧,有什么东西将我拉了上去。随即,我的身体撞了进一个柔软的物体,被紧紧抱住。睁了眼,我还在江中,抱住我的,竟是跳入江中的楚天辰。 他的手还流着血,身体的温度如同火焰。我被他抱着游回江边浅滩,两个人都瘫倒在浅浅的水湾,大口大口地喘气。 躺在地上,细微的波纹流淌在身下,我看着皎洁的月亮,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苦涩。 楚天辰撑起身子,低头看我。月光被他遮住,我清楚地看见他的身形轮廓,还有他刚毅的面庞。他湿掉的头发垂落到我仰起的面孔上,清凉的水珠顺着发丝汇成细流,滴滴答答地打在我的身上。 “救我做什么,”我轻轻叹息,“就让我淹死,正好成全了你的‘忠诚’。” “你是要逼疯我吗!”楚天辰吼道,随即,他撑住我的肩一把扯下了我的衣裳,顺手抛入江心。 我的心猛地一抽,疼痛、害怕统统回来了。诧异地看向他,他竟强势地将我压在身下,重重地吻上了我的身体。 他疯了,被我逼疯了。他不给我一点喘息的机会,狠命地摁住我,在我身上留下一片深红的吻痕和青紫的掐痕。 身体如火烧般地被撕裂,被碾压。我咬住下唇,拼命忍着。我不叫,我不喊,我只会笑,只会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脱下了他的衣衫,毫不客气地分开我的双腿,借着江水的滋润直接捅入。一次又一次,他似乎要将所有的忍耐统统发泄到我的身上。我像在受刑,痛苦不堪。每一寸皮肤像被划开,抽去了血肉,痛到我不敢睁眼。牙齿触不上唇瓣,心底压抑已久的情感瞬间爆发。 “不……不……放开……啊……不要……”终于维持不了我的假笑,悲伤瞬息崩溃,我彻底瓦解了。好累,好累,再也,笑不动了。 束起的黑发早已散落,浸在江水中晃荡飘摇。黑色的衣饰被楚天辰丢入了江中,已随江漂远。我的面具,也被他剥落,他让我生生地叫喊出了疼痛。恍惚间,我又变回了曾经的我,那个脆弱的我。 他终于停下了。我侧身卧在浅滩,胸中的委屈刹那间涌出,眼角一阵湿润。一行温温的液体溢出,滴洒进江水,晕开了尘封的悔恨。 摸摸那液体,我意识到那是自己的泪。我哭了。许久未流泪的眼竟又一次酝酿出这种液体,狠狠地将我打回原形。 “痛苦吗?”楚天辰俯身躺到我旁边,伸手擦去我的泪水,“你可知道,有人比你还痛苦。” 控制不住泪水的肆虐,我终于失掉了倔强,在他面前低下了高傲的头。 他将我抱进怀中,炽热的温度包围了我:“忘记你的恨还有悔,就当之前的你已经死在了遥江之中。” “对不起。”我低声吟道,“我说了很多过分的话……谢谢你,让我清醒。” 他轻柔地吻了我,面容依旧那样沉稳:“只要你幸福就好。” “好好活下去,”他抚着我的脸说,“那个叫‘苏’的人一定希望你开心地活着,而不是自暴自弃。” 苏,我还是恨你。我恨你纵容我做尽坏事,我恨你不像楚天辰一样教我活下去。为了你我变成黑色的蝴蝶,却又因你被折断翅膀。最终,我回到了起点,仿佛没有遇到过你。 但,那株红莲已埋入心底,永不磨灭。 还有那滴莲血泪,融入我血。或许我也只剩下几个月的生命,但我明白我该怎样去活。 “苏,他不会恨我吧,”我躺在楚天辰怀里喃喃自语,“毕竟,我杀了他。” 楚天辰拍拍我的背:“不会的。自己深爱的人无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自己始终无法恨他。就像……我爱的人,我不怪他羞辱过我,相反,我会因他的悲伤,而痛苦。” 我浅浅地笑了,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伸手指指他的左胸,在他光滑的皮肤上划了个圈,问道:“这里,还痛吗?” 他握住我的手,认真地看向我的眼:“这里,只为我爱的人而痛,从认识他的那一刻起,就痛了,一直会痛到,天长地久。” 我闭上了眼,静静地靠过去,听那里心痛的声音。楚天辰,原来你爱我那么久。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们两个昨晚到底去了哪里?”小雨缠着我不放,指着我脖子上露出的皮肤问道,“你看你身上,怎么红红紫紫的?被蚊子咬了?” 我哭笑不得。你有见过把人全身咬遍的蚊子吗?当然,我也不能告诉她那只大蚊子姓楚名天辰。 “门口好吵哦,我出去看看。”随手拉好衣服,我披散着头发直朝门口冲去,躲避小雨的追问。 “小枫!”小雨紧跟着我一起跑出了门。 刚刚推开门,朝外望了一眼,我们俩就被眼前的阵势吓到了。 怎么形容呢?嗯,反正就是一个土财主样子的剽悍男人,带着一大帮家丁手持长棍,气势汹汹地围着我们的小屋。土财主旁边,还站着一个脸红害羞的美貌小姐。周围的邻居也不敢围观,纷纷躲到牛栏马棚后,偷偷地向这里张望。 这些人的目标,竟是站在门外的楚天辰。对于突然从屋里冲出的我和小雨,那些人视而不见。 “姓楚的,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土财主慢悠悠地捻捻山羊胡,威胁似的瞟向楚天辰。 这是什么状况?我和小雨对视一眼,不由得紧张一把。 “尊驾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楚天辰安然自若,深沉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变化,“恕我不能答应。” 我看见那个小姐眼圈红了,土财主则脸色铁青。 “哼,”土财主板下脸来冷冷地瞪着楚天辰,“你是觉得老夫的女儿配不上你?不过一介武夫,装什么清高!” 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逼婚来了!没想到啊,楚天辰也有今天。 “是在下配不上小姐,尊驾请回吧。”楚天辰不为所动。 那小姐顿时急了:“爹爹,你别这么跟楚公子说话。” 那位财主老爷拗不过女儿,只得继续跟楚天辰谈条件:“只要你娶了香儿,功名利禄老夫样样不会少了你的。哼,要不是香儿对你一往情深,老夫怎会……” “爹!”那小姐赶忙打断她爹,随即怯怯地看向楚天辰,“楚公子……”还害羞地举袖掩面,红着脸不敢看他。 楚天辰无可奈何地叹道:“在下不敢高攀,小姐嫁予在下只会受苦。在下承受不起小姐错爱,望小姐另择郎君。” 土财主火了:“混帐!你当香儿是什么东西,怎由你推来让去!香儿,走!” 小姐急忙拉住她爹,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爹!不要!香儿非楚公子不嫁!” 我心里一阵恶寒。这小姐也太开放了,难怪楚天辰不肯要她。 那边父女闹腾着,我悄悄问身边的小雨:“楚天辰怎么认识那个小姐的?” 小雨撇撇嘴,一脸不屑:“那对父女家中有人在朝为官,我和楚大哥刚搬来时正巧碰上京官巡视,他们也跟着来耀武扬威。这小姐当时所乘的马受了惊,在江边拉着车狂奔不止。楚大哥不过帮她拦下了马,救了她一回。后来这小姐隔三差五地就往这儿跑,死缠着楚大哥不放。” “楚天辰对她怎么样?” “楚大哥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她却跟她爹说一定要嫁给楚大哥。”小雨一脸恼怒,“她见我跟楚大哥住在一起,好几次都想把我赶走。” 呵呵,这女人原来是个假淑女。小雨肯定受了不少委屈。我突然玩心大起,很想替小雨出出气。 我给小雨使个眼色,让她待在那里别动。自己随手理了理长及腰间的发丝,朝楚天辰走去。 “辰,出了什么事?”我走到他身边,柔柔地问道,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亲密地靠近他。 楚天辰见了我舒畅的笑脸,不自主地弯起嘴角,回我一个淡淡的笑容:“没什么。” 他这一笑,让我看呆了,更是勾去了在场女子的芳心。我立刻感到那位小姐带着怨怒的目光向我射来,似乎要在我身上剜个洞。 那位小姐总算劝住了她爹,赶紧娉娉袅袅地向这里走来。她头戴凤钗,身着月色锦缎,略施粉黛的脸上巧笑嫣然:“楚公子,这位是……” “我是辰的朋友。”我回以浅淡的微笑,身子不经意地向楚天辰靠了靠,语气特别加重了后两个字。霎时,暧昧不清的气氛徘徊在三人之间,其中还夹杂着那小姐的浓浓醋意。 我衣着简单,领口若隐若现地露出一段白玉似的肌肤,黑绸缎般的秀发披在肩上,不似她的整洁端庄,却散发出一种懒洋洋的妩媚妖娆。那小姐见我如此模样,眉目间立刻生出妒意。 “枫儿,身体好些了吗?”楚天辰温柔地扶住我,低沉的声音缠绕耳边,在我听来是享受,在那小姐听来却是折磨。 “你照顾了我一整晚,当然好了。”我的声音不大,却恰好字字传入小姐的耳中。 小姐脸色煞白,还努力撑着一张笑脸。倒是她的财主爹爹不耐烦了,招呼手下手我们逼近:“姓楚的,你到底娶不娶香儿!” “不娶。”楚天辰很干脆。 小姐迅速掩面垂泪,哭得梨花带雨,娇喘连连。那土财主一见女儿颜面尽失,勃然大怒:“你小子有种,给你脸还不要脸!来人,给我打,打到他死为止!” 这土豪乡绅竟如此猖狂!就因为这里地域偏僻,就容得下这种人兴风作浪? 楚天辰果然厉声苛责:“光天化日之下滥用私刑,你眼中可有坤翔国王法!” “哈哈!”财主仰天大笑,“王法?你没听过‘天高皇帝远’吗?就是皇上本人站在这里,老夫也不怕他!” 手持长棍的家丁一拥而上,楚天辰反手推开我,握拳如铁,身形转移疾似风,只听得“啪”地一声,一根扫至他身前的木棍被他挥拳击断! 不多时,十几根木棍统统折断,木屑横飞。平日横行乡里的财主眼见不妙,暴跳如雷,吼着让手下赤手相搏。乡邻见势不好,惊呼着躲了回去,谁也不敢出来。 楚天辰武艺惊人,对方足有几十人,全不敌他一个。眼看着那边的财主目露凶光,似乎恼羞成怒,朝一个随从丢个眼色,接着嘴角便露出解恨似的笑容。 在江湖混了几个月,我对这种表情再熟悉不过。当一个人想杀人时,他便会露出这样残忍的表情。心里暗叫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2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3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3部分阅读 好,这财主今日丢尽了脸,想杀楚天辰泄愤! 果然,一个随从以极快的速度跑向正在与别人打斗的楚天辰,腰间忽地闪出一道雪亮的光泽! 我来不及思考,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扑那人,双手使出一招擒拿式,猛地截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扭,“乒”地一声响,那人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竟是一柄锋利的砍刀! 砍刀现了形,那财主的笑容僵住了,那位小姐也吓到了。楚天辰面不改色,却难掩眸中的震惊。小雨一见那明晃晃的刀刃,立刻尖叫一声,面色惨白。 我抢在那人之前拾起了刀,一面掂了掂刀,一面快速地转动脑袋思考该怎么打破这个危险的局面。没有人再动手了,全都怔怔地盯着我。 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我想我还是顺从乖巧一点比较好,否则,我、小雨、楚天辰都难逃一劫。 “好一把宝刀!”我伸出食指敲敲刀刃,转头微笑着看向财主老爷,“如此宝刀,定是令千金的嫁妆吧。老爷果然英明,知道楚天辰他喜爱收藏兵刃,甚至选此上古神兵作嫁妆。嗯,楚大哥一定很喜欢,在下就代他收下这份嫁妆了。” 气氛顿时缓和下来。那财主立刻明白我话中之意,大度地捻着胡子:“香儿要嫁的人,老夫自不能亏待了他。此乃我传家之宝,今日就作嫁妆了。” 我呵呵一笑,捧着刀走向楚天辰,拼命给他使眼色:“辰,难得你的岳父大人这么有心,你还不快谢谢岳父大人?” 楚天辰深深看我一眼,无可奈何地接过刀,低吟道:“多谢。” 他的眼神分明有一丝责备,我冲他挤挤眼,让他顺着我的意思做。不管怎样,先化解了冲突再说。反正这对父女的拉郎配也不会赶在今天就拜堂成亲,要逃婚悔婚也不是难事。 我转过头继续对着财主老爷爽朗地谈笑风声:“老爷你看,新郎官答应婚事了。多亏老爷用宝刀做媒啊!” 老财主眯着眼打量我一番,借着我夸他的几句好话摆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派头。小姐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里忽而闪过惊喜的光芒。 小雨听得愣愣的,还特意跑到楚天辰身边,盯着那刀看了又看,终于不甘心地开口:“这刀哪里像宝贝啦?我看也没什么稀奇。” 话音刚落,气氛又紧张起来。不少人再次看向我,看得我心里发毛。 我低头干咳两声,振奋一下精神,清清嗓子说道:“这柄宝刀乃上古神兵,凡人自是无法分辨。”话虽这么说,可我也觉得那破刀没什么特别。 “那公子又是如何得鉴出这宝刀的?”刚刚泣不成声的小姐此刻来了精神,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我。 “在下不过是认出了这宝刀的制材。此刀以天上陨铁所熔制,”我使劲吹,一又旧又烂的破铁片我愣是吹成陨铁,“而且此刀铸成时,还有一个响亮的名字!” 真正的宝刀利剑是有名字的,什么“龙泉”“青锋”“倚天”“屠龙”,至于这破刀…… “它的名字是什么啊?”小雨又插上一句,认真地眨眨眼睛,仿佛一个听课的好学生。 我,我豁出去了:“此刀有名有姓,绝非赝品!”深吸一口气,我闭上眼大声道:“此刀,姓西,名瓜刀!” 众人一副虔诚的表情,集体注视着楚天辰手中的刀,真把它当成神兵天刃了。 楚天辰缓缓走到擦着冷汗的我身边,俯身贴在我耳边轻声说:“好一柄上古神兵西瓜刀!” 我笑,不动声色地笑,高深莫测地笑,笑到几乎所有的人都露出了坚信不疑的表情。 偷偷抹了一把汗,我狂叹,心理战术果然重要啊!这么荒唐的事竟也被我糊弄过去了! 待我重整装容,笑吟吟地准备跟财主老爷进一步交流,那位小姐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扑过去拉住他爹的手一个劲儿地摇晃撒娇,柔弱娇嫩的声音却如同炸雷: “爹,爹,香儿决定不嫁了!香儿不要嫁给楚公子!香儿要……香儿要嫁给他!”说着,纤纤玉指竟朝我指来! 小姐对我回眸一笑,羞怯妩媚晕于红颜,秋波暗送,几乎让我当场昏厥! 有没有搞错!刚才是谁说非楚天辰不嫁的,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这天大的“艳福”就砸到我头上来了?!就因为西瓜刀吗? 拜托,我可是中了莲血泪,命不久矣的人哪!就连这最后几天清静日子也不让我过?! “枫儿……”身后楚天辰的声音颤抖了。 我怔怔地回首望他,脸上露着哭笑不得的表情。 “小子,”财主老爷发话了,“嫁妆你都收了,五天后,准备和香儿成亲!” “那个……”我也抖了,“有事好商量……” “公子……香儿是你的人了……”小姐垂眸掩唇,“宝刀为媒哦。” 我一阵心慌,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楚天辰赶忙扶住我,转身将我扶回屋子。 真想仰天哀号一声,老天,你让我死了吧! ————————————————————————————————————————— 从本章开始到结束,再也不虐了~~~因为我虐不动了~~~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三十二章 “小枫,吃西瓜。” “西瓜西瓜!西瓜刀呢,我砸烂它!” “那不是宝刀吗?怎么能砸?” “我用它砸西瓜!啊不,是砍西瓜!” …… 我彻底陷入了人生低谷,一柄西瓜刀,害我晚节不保!小雨那傻丫头还把西瓜刀当宝贝似的收着,就差没把它供上香案了。 这几天精神出奇的好,我甚至觉得这是回光返照。我一中毒将死之人,竟有人哭着喊着要嫁给我,我是该喜,还是该忧? 楚天辰出去转了很久,这时忽然推门进屋,扫了我和小雨一眼,低低说道:“走吧。” “走?”小雨歪着脑袋问他。 楚天辰点头:“天快黑了。天一黑,我们连夜离开。” 我的眼睛亮了:“你是说,我们集体跑路逃婚!” 楚天辰对我温柔地笑笑:“我们先去附近镇上,避上几天再做打算。” 小雨甚是担忧:“可是……我们没有多少盘缠……” “把西瓜刀卖了,”我恶狠狠地咬牙切齿,“到了镇上,我一定把这‘宝刀’卖个好价钱!” 楚天辰抿唇凝神,严肃冷俊的面容给人无法言喻的安全感。 天黑了,收拾妥当,我们三个人还带着一个熟睡的婴儿潜出了村子。不敢走大道,只好沿着遥江岸跋山涉水。终于,清晨时分,在楚天辰的带领下,我和小雨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步入了遥镇。 正巧赶上早集,镇子已经热闹起来。楚天辰停在一家客栈门口,警觉地扫视四周。 “这里应该比较安全,先进去休息一下。”他带着我和小雨进了客栈,找了张空桌子坐了下来。 小朗被抱着颠簸了一夜,此时又饿了,张开小嘴哇哇大哭,一刻也不消停。 “不哭不哭,”小雨一脸倦容,还得哄孩子,“小朗乖乖,不哭不哭。” 楚天辰叫店家上了三碗粥,自己端起一碗小心翼翼地喂小朗吃,我两三口喝完了粥,站起来对他俩说:“你们先歇着,我挣钱去!” “你真的去卖刀?”小雨哄着小朗喝粥,抬头惊讶地看我。 我从行李中抽出西瓜刀,回首粲然一笑:“真的,比珍珠还真。” 说完,我手捧西瓜刀,昂首挺胸地朝门口走去。 楚天辰蓦然说道:“小心一点,早些回来。” 我得到了他的同意,立刻持刀跑出了客栈。西瓜刀,看我怎么甩卖了你! 漫步在热闹的集市,我东转转,西晃晃,始终找不到适合的摊点。我踱到一座石桥边,无力地坐在石阶上发呆。身体又开始发软,头也有些晕。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曾经有一个雨天,石桥上两个人牵手而立,一把纸伞飘摇雨中,温馨而舒畅。那个为我打伞的人现在还好吗?我跳下悬崖的时候,他会伤心吗?那个无情而又有情的人啊。 石桥边有个茶水铺子,累了的人们正悠闲地坐在那里饮茶聊天。我也百无聊赖,倚在石桥阑干旁听他们谈天说地,打发时间。 “唉,你知道吗,遥镇这些天来了很多奇怪的人,个个都持刀拿剑的。” “是啊,好像是些剑客武士,有男有女。” “你说这些人跑到遥镇做什么?这些人整天打打杀杀的,个个不好惹。” “好像是来找人的……这些人沿着遥江找过来,见人就打听。” “找什么人?该不会是仇家吧?” “找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这天下穿黑衣服的人多了去,哪里找得到,这些人分明是吃饱了撑的,瞎折腾!” “嘘——这话别让那些人听见,否则一剑刺死你!” “怕什么,不就是会点武功么,有什么了不起!我随手拿把菜刀也能舞两下……” “瞧你那样儿……” 我揉揉额头,身子越来越乏了。不行,赶紧卖了这破刀回去休息。 “看一看,瞧一瞧,上好的西瓜刀!砍西瓜一刀能劈俩,冬瓜南瓜照砍不误!便宜卖了,各位过来看看啊!”我站在石桥边,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举着破刀吆喝。 过往的人总是先停下,把我从头到脚看个遍,然后扭头走掉,带了一脸不屑的表情。那样子,分明是把我当笑话看的。 “西瓜刀,西瓜刀!”我喊了几十遍,嗓子几乎冒烟,人们来来往往,就是没人过来问价格。还有一人嗤笑着走过:“这么大的刀砍西瓜?砍头牛都够了!” 切,现在广告不都得这么做吗,这叫艺术性夸张!唉,面对一群乡巴佬土包子,我也无能为力啊。 垂头丧气了一会儿,我低头瞪着那把破刀,恨不得将它折成三节棍。正在我郁闷之时,前面的地上突然停了一个黑影。我愣愣地顺着黑影抬头,只见一个头戴蒙纱斗笠的挺拔男子站在我面前。那男子垂手而立,高挑的身材不失健硕。他的脸被斗笠遮住,在垂下的轻纱后若隐若现,很是神秘。虽看不见他的脸,但我觉得他一定在注视着我。 不由自主地,我站直了身子,心跳莫名地加速。 “这刀,怎么卖?”清朗的声音从斗笠下传出,似有淡淡的情愫弥漫其中。 我好像失了魂,呆呆地反问一句:“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他似乎笑了,缓缓走近我:“此刀若为侠义之士所用,则价值千金;若为邪门魔教所得,则一文不值。” 我失神地看着他越走越近,鼻间忽地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手里的刀被他轻轻拿过,放在指间温柔地抚过,仿佛抚着自己的心爱之人。 “这把刀曾经被恶人用过,现在嘛,已经改邪归正。”我笑着看他,心里有种掀他掉斗笠的冲动。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喃喃轻声道:“这么久,终于让我找到了……” “找到什么?”我发现他似乎正在看我,心里一阵慌乱,“你丢了东西吗?” 他没有回答,顺手将刀放在桥阑上,指尖划过我的发丝,将一缕乌黑带到风中飞扬。 “想听我的故事吗?”他垂手搭在我的肩上,与我一同坐在石桥边,并肩靠着。 我默默地点头,眼神从未离开过他纱幕后的脸。 桥上桥下行人匆匆,风清云淡日光灿烂。桥边宁静的角落掩藏在遥镇的热闹中,无人去注意。 “我有一个朋友,”他说,“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刚刚认识他,我也不曾在意过。可是跟他相处不久,他就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从来不让别人靠近我,即使是深爱着我的人,也没有真正地触碰到我的心。但他不同,我将他留在了身边。向来独来独往的我,也终于有了个伴。” “有时候,我很想就这么牵着他的手,将他保护在身后。我喜欢看他笑,也喜欢看他哭,甚至喜欢自己捉弄他。可是,有人从我身边抢走了他。我曾经以为,只要他幸福,我舵他。可当我亲眼看见他对着别人笑,我竟慌了神。” “抢走他的人没能给他幸福,却让他变了一副样子。他不再哭了,也不再真心地笑了。他像一只黑色的蝴蝶,飞得越来越远。他做了很多令人发指的坏事,每一次看他笑若妖魅,我都心如刀割。有一回,我亲手用利剑刺穿了他的身体。我明白他很痛,可我比他还要痛。” “从此,我不敢面对他,也不敢相信他。我以为这样我会好过些,偏偏我始终放不开手。后来,我失去了他。他跳了崖。我好不容易拉住他,他却决绝地挣脱了我。那天,我在悬崖边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地消失,自己无能为力,只觉得心仿佛碎成了一片一片的,随他一道消失。这时我才知道,靠我的心最近的人,就是他。” “别人兜他死了,我却固执地认为他还活着。我踏遍馥山,寻遍遥江,只为了看一眼他的身影。终有一天,我在遥江边发现了一件衣服,是他常穿的黑色衣服。所以我坚信他还活着,活在遥江边一个我不知道的角落。他抛弃了那件黑色的衣服,是不是也抛弃了那些悲伤的回忆?我沿着遥江的村镇一个一个地寻,只求能找到他。” “我要亲口问他,肯不肯原谅我?”面纱下的声音已泛起波澜,“你说,他会原谅我吗?” “会的,”我早已泪流满面,“因为,他从来不曾怪你。” 他的手扶住我颤抖不已的身体,轻轻地拉过我冰冷的手:“他,还愿意回到我的身边,让我保护他吗?” 我紧紧扣住他的手,任由涌出的泪珠打湿了手背:“愿意。说好要一起行走江湖,怎么可以分道扬镳。” 他不再说话。我缓缓抬起另一只手,颤抖的手指触上那层薄薄的纱幕。指尖微微挑起,和风恰时迎来,面纱扬起,露出了面纱下那张俊雅的脸庞。 尹砚兰,浅笑凝眸,弯弯的眼睛袒露着他深藏心底的思念。淡淡的兰香醉人已久,我只觉得泪水纵横,心潮澎湃。我曾以为今生无缘再见,曾以为这样的对视已尘封为禁,却从未发现,转角桥阑边,回眸相视人犹在。 一双手抚去了滚滚而下的泪珠,带着馨香的唇贴上我的额头。尹砚兰靠在我的耳边,细语呢喃:“这是我第一次真心的吻别人,你懂吗?” 我睁大了含泪的眼睛望他,身子被他拥入怀中。 “你是唯一一个让我用心对待的人,”他轻柔的抚摸着我的身体,“我要永远保护你,用心地保护。” 阳光似乎更加灿烂了。我在温暖中,听到一个无情之人将仅有的心化作柔情,然后尽数交给了我。我终于破涕为笑,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双臂缠上他的脖子,亦哭亦笑。 热闹的集市依旧无人过问这个角落,他们不知道,这里的温暖,远远超过了头顶阳光。 不过高兴之余,总有点小插曲。这不,我们还没开始叙旧,身后的石桥上立刻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女声:“尹砚兰!枉你还是一代剑侠,这才多久,就勾搭上别人!” 这一声吼立刻引起群众观望,我们两赶忙分开。脸上发烫,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声音的主人恶狠狠地跑了过来,依然是对着尹砚兰喊:“亏你还说你喜欢明枫,现在他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情跟别人在——”那人跑到了我们面前,惊讶地指着我叫,“你、你、明枫?!” 我淡淡地抬头微笑:“戴旗主,好久不见。” 戴洁愣愣地看我一眼,又看尹砚兰一眼,顿时尴尬无比:“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尹兄已经找到明枫……” 尹砚兰也不看她,眼里尽是笑意:“戴旗主,你不觉得三个人挤在一座石桥边有些煞风景啊?” 戴洁立刻会意:“哦,那个,今天天气不错,我去找韩旗主切磋一下武功。我什么也没看见,两位继续,继续……” 说着说着人就不见了,原本打算围观的群众也散了。尹砚兰摘下那斗笠,清冽的眼神停留在我烧红的脸上:“我们继续?” 那眼神分明是他捉弄人时才有的神情,我立刻推开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还得卖刀……” 尹砚兰短促地笑了一声,也站了起来,拿过桥阑上的刀掂了掂:“这刀,我买了。” 他又玩什么花招?我斜着眼睛瞪他。 “不过,”他极其优雅地瞥了我一眼,“必须连人附送。”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三十三章 遥镇客栈内,小雨哄着小朗睡觉,楚天辰稳坐桌前闭目养神。小雨有些着急地向外张望,等得有点不耐烦。 此时,我耷拉着脑袋一步跨进客栈。 “小枫!”小雨叫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碰上点事。”我很不自然地强笑着。 楚天辰睁开眼,责备似的说道:“下次早点回来。别叫人担心。” “哦。”我吐吐舌头。 小雨见我两手空空,奇怪地问:“刀呢?” “卖了。” “卖了多少银子?” 我揉揉脑袋,看向门外:“换了一位财神爷回来,哦不,是三个……” 在小雨和楚天辰诧异的目光中,三位财神爷拖着一大堆东西进了客栈。尹砚兰碰了许多小吃糕点,还有千方百计找来的鲜牛奶;戴洁拖着一大包衣服之类的东西;韩静天抱了两大坛子酒,身上还背着他们三人的行装。 “这……这是……”小雨惊呆了。 楚天辰微微一愣,目光打了个转盯在尹砚兰脸上,立刻站了起来:“是你!湮琪国……” “楚将军啊,”尹砚兰打断他的话,微笑着朝他走去,“在下不过一个剑客,将军也记得。” 楚天辰看着他把手中的食物放在桌上,眼里闪过一丝困惑,随即释然:“哪里,尹公子剑技高超,曾在坤城与在下比试,在下怎么会忘记。” “你去过坤城?”旁边的戴洁皱着眉看向尹砚兰,“你去过的地方还真多!” 尹砚兰赔笑,接过韩静天手中的酒,放在桌上,对楚天辰说:“楚将军有兴趣喝上一杯吗?” 楚天辰一脸冷静,转眼望着我,询问似的看过来。 我笑得正欢,冷不丁地被楚天辰俊目一扫,立刻回过神。其实经过很简单,我把刀卖给了尹砚兰,告诉他们我还有两个同伴。他一听“楚天辰”的名字就来了兴致,非要来会会。于是,尹砚兰叫上同行的戴洁韩静天,买上一大堆东西作为见面礼,跟着我跑了回来。 看样子,楚天辰是知道尹砚兰的身份,也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和尹砚兰相识。 我只得乖乖地坐到楚天辰身边,再招呼其他人一起坐下吃东西,然后给楚天辰作了一个长篇报告。我把与尹砚兰相识的经过,以及一起闯江湖的事统统说了,只是自动略去秦晚苏那一段。 楚天辰没那么好蒙。他将信将疑地瞥了我一眼,转头招呼尹砚兰:“多谢尹公子照顾枫儿,在下不胜感激。” 尹砚兰乐呵呵地倒酒:“要想谢我,今日就痛饮一番,再比试比试,如何?” 楚天辰与他举杯共饮,仿佛知己:“一定!在下先干为尽!” 两人开始痛快喝酒,韩静天也参与其中。几杯酒下肚,三人均是兴高采烈地开怀畅谈。 再看桌子这边,戴洁开心地逗着小朗,小雨与她笑成一团。唉,这两个女人把我儿子当成玩具了。 “给他喝牛奶,”戴洁虽是个剑客,但见了小孩子就恢复女人天生的母性,“他笑起来好可爱哦!” “乖哦乖哦,小朗喝牛奶,张嘴。”小雨抱着孩子喂牛奶,小朗顺从地张嘴喝。 “好乖的宝宝!给我抱抱!”戴洁从小雨手里接过孩子,又捏又揉,结果这孩子不但不哭,还冲她笑。 还嫌不过瘾,戴洁索性抱着小朗站起来,带着他运起轻功上下翻飞,看得我心惊肉跳,生怕小朗摔下来。 “停,停,别吓着孩子!”我赶紧拉住还要玩的戴洁,她大概是跟贾淳待得太久,性格也变得爱玩了。 戴洁意犹未尽地跳下来:“你看他笑得多开心,哪儿会吓着!人家孩子的娘都没说什么,看你紧张的样儿!难道他是你儿子?” 我急道:“他本来就是我儿子!” 一吼完,我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戴洁怔怔地盯着我,韩静天愣愣地看着我,尹砚兰端着酒杯的手停在空中,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天哪,”戴洁吃惊地低头看看孩子,“明枫你竟然有儿子了!” 韩静天更是打量着小雨道:“真看不出,这位竟是明枫的夫人!” 尹砚兰淡淡地笑了,饮下一杯酒:“男大当婚,小枫自然是得娶妻生子的……”说到最后,竟有些悲凉无奈。 这边楚天辰别过脸,我敢肯定他是想笑。我发现那三人的目光都直直地盯着我,好像在等我给个解释。 小雨在边上听得莫名其妙:“你们说什么啊?小枫什么时候娶妻了?” “你们……还是未婚生子!”戴洁掩口道,眼睛瞪得大大的。 韩静天语重心长地接话:“赶紧娶了人家姑娘,给人家一个名分。” 尹砚兰深深看我一眼:“我会祝福你们的。” 我……?!!楚天辰趴在了桌上,估计是笑抽筋了……小雨眨眨眼睛:“小枫跟谁未婚生子了?他怎么没告诉我?” 戴洁看看孩子,又看看小雨:“这孩子……不是你们的?” “孩子是我亲生的啊,”小雨从戴洁怀里抱回孩子,“小枫是他的义父。” “原来如此……”那三人均长叹一口气,尤其是尹砚兰,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我干咳两声,故作镇定:“小朗的生父是我的朋友,他去的早,所以我得帮他照顾妻儿。” “真是吓我一跳,”尹砚兰突然走到我身后,双手圈住我的肩膀,“我还以为你娶了个女人,不愿和我浪迹天涯了。” 楚天辰蓦然回首,深邃的目光透着震惊,似乎很受伤地注视着我与尹砚兰。一瞬间,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失落与黯然。 尹砚兰不理会别人促狭的目光,俯身贴近我的耳边:“枫,你说我们该去哪里游玩?” “这……”我不自主地对上了楚天辰冷掉的眼神,心突然发寒。 “你已经找到明枫,还不赶紧回丹顶庄!”戴洁朝他怒目而视,“武林大会还没结束呢!” “是啊,上百个门派都在恭候你的大驾!”韩静天对尹砚兰挑眉,顺手拿起酒杯浅饮一口。 “武林大会……还没结束?”我惊讶地转头仰望尹砚兰,十指搭上他的手背,被他反手握住。 “快结束了,就差最后一个环节。”戴洁漫不经心地搭话。 “什么环节?” “盟主即位仪式。”韩静天笑着对尹砚兰举杯,“是吧,盟主大人。” 我惊得站了起来:“你……你成了武林盟主!” 尹砚兰风清云淡地笑着,把我拉回身边:“那些帮主掌门胡乱推荐的,你要不喜欢,我就不当。” “哪有……” “要是喜欢,就陪我一起回去。”尹砚兰贴在我耳边,暧昧地一笑。我的脸刷地红了。 小雨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突然对着楚天辰叫道:“楚大哥,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差!” 楚天辰站了起来,转过身朝门口走去,留下一声略带颤音的话语:“我出去走走。” “辰!”我也觉得他很不对劲,挣开尹砚兰向他追去。没跑几步,胸口霎时闷得慌,眼前一阵昏眩,四肢立刻软得支撑不住身体。 “枫!”身后一阵惊呼,尹砚兰急忙跑来。 身子软绵绵地瘫倒,膝间忽然一紧,下坠的我落在了一个强健的臂弯里。失去意识前,我迷迷茫茫地看清了那个扶住我的人,坚毅的脸上竟有了焦虑,楚天辰他去而复返,抢在尹砚兰之前接住了毒发晕倒的我。 等我昏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不错的房间里,其余五人一脸严肃地坐在桌前,仿佛在商议什么大事。 “他中的什么毒!他竟然从没跟我说过!”楚天辰近乎悲愤,眼里似有火要喷射出来,瞳孔间掩不去一丝悔意。 戴洁摁住快要抓狂的小雨:“莲血泪虽然厉害,但有人能解的。我曾经也中过这毒,只要不到毒入心脉之时,丹顶庄庄主就能解了它!” 小雨已顾不上抱孩子,扑在戴洁怀里泣不成声:“呜呜……快点救小枫……不能让他死……” “现在,只有迅速带他回丹顶庄,一刻也不能耽误!”尹砚兰收敛了平日的嬉笑,认真地看着那四人,“我要带他走。” “我也要去!”小雨叫道。 “你身子弱,还带着孩子,不方便与他们一起,”戴洁劝她,“更何况江湖险恶,明枫的仇家会找你麻烦。” “那小枫呢?他的仇家不会趁机害他?”小雨闪着泪花问她。 楚天辰这时冷冷说道:“我去。” “你……”尹砚兰有些诧异地盯着楚天辰,仿佛发现了他眼中的一些秘密。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楚天辰低低吟道,沉静地闭上眼,用自己的忠诚掩盖了流露的情感。 韩静天敲敲桌子:“南宫掌门送宇文前辈去了慕阳山,他命我找到明枫后立即去见他。看样子,要与各位在此分手了。” “戴旗主,你呢?”尹砚兰看向戴洁。 “戴旗主,”我缓缓从床上坐起,默然开口,“麻烦你保护小雨和小朗。他们母子漂泊在外不容易,请你送他们去坤城,去皇宫。决空一定会代我照顾好他们的。” “小枫,你醒了!”小雨抹去眼泪,眼圈红红的,“我想跟你一起……我不去什么皇宫……” 我费力地撑着身子,尹砚兰和楚天辰同时起身赶到我身边。两人均有些尴尬地对视一眼,还是同时扶住了我。 “小雨,听话,”我朝她浅浅一笑,“皇宫里有人会照顾你和小朗。别让我担心,乖乖地在那里等我。” 她还想坚持,戴洁拍拍她的肩膀,对她摇摇头。小雨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答应。 “枫,”尹砚兰紧紧握住我的手,清冽如泉的眼睛闪动着坚定的光芒,“跟我走吧。” 刹那间,心中有了莫名的暖意。我眯起眼睛,笑意在脸上蔓延开。把手交给尹砚兰,也把生命的重量给了他。他会保护我,一直站在我的前面。 楚天辰默默地看着,一丝苦涩缠绕在眉间。 ————————————————————————————————————————— 全文一百五十章,快要结束啦~~先收了小兰和辰辰,然后搞回小言,最后~~苏回来~就差不多了~~ 第四卷:江湖天涯第一百三十四章 天色渐晚,一辆马车飞驰在古道上。 尹砚兰驾着四匹青骢马拉的车,神色悠闲。他的御术不比剑术差,手提缰绳轻轻抖动,暗力传过绳子变得刚劲异常,直促四匹烈马撒蹄子狂奔。 马车虽然快,车体却很平稳。这大概就是古人玩的“漂移”吧。我是不是该在车帘上写上“藤原豆腐店”?外面的那位正乐呵呵地追赶夕阳,我则心惊肉跳地面对车内的一块木头。 楚天辰坐在我对面,身子斜倚在车窗旁,双手抱臂,星眸低垂,沉静的面容看不出一丝情感。 我真不懂我哪里惹他了,早上还好好的,见了尹砚兰之后就拉着一张脸。偶尔瞥见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很受伤,很压抑。我试着跟他搭话,结果他不冷不热不理不睬,摆出一脸的严肃忠诚。 难道他在吃醋?他喜欢我?算了,以前这么问过他,倒头来被他冷冷否决,搞得我像自作多情。我觉得欠他很多,他却不求回报。我想补偿他什么,他却说那些是他应做的,我不必顾虑他。楚天辰太过深沉,我看不清他的心。他不给我任何回报他的机会,也不给他自己爱上我的机会。 我明白,隔在我们之间的,不是那几步的距离,是这个社会固有的礼数观念。在他眼里,我是主,他是仆;决空是君,他是臣,谁都不可以打破这层关系。 斜阳透过窗帘布,洒在他俊朗的脸上,映出一片金黄。深深的面容轮廓投下阴影,衬得他恍如天神。 “辰……”我颤颤地打破宁静。 “有事么。”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只是机械地动了动唇。 我觉得好冷:“你……你就不想对我说点什么?” “哼,有什么好说的。”两眼望向窗外,一点面子也不给我。 “你生气了?”我轻轻地、小心地问他。 他仍然面无表情,像个木雕:“属下哪敢生王爷的气。” “我……”懊丧地耷下脑袋,我闷气地说,“别叫我王爷……我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他慢慢把眼神凝聚到我的脸上,深棕色的眼睛里分明有一丝怒火,“如果你把我当朋友,你会连自己中了毒都不告诉我吗!” 我害怕地往后缩了缩:“那个……那是有原因的……”因为我原本想一死了之…… “你不必跟我解释,”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你的原因,与我无关。” “唉……”我彻底被他打倒,只会哀求地看着他。 楚天辰不给我任何机会,站起来走向车帘。他掀开车帘,默然地对车外的尹砚赖:“我来驾车,国君进去歇息吧。” 我呆呆地看着楚天辰走出去,不一会儿尹砚兰走近来,带着一脸神秘的微笑。 “别笑了,瞧你一脸的汗,飙车很过瘾吧。”我让出一个位置,尹砚兰挨着我坐下,抬起胳膊就搭在我肩上。 尹砚兰的笑容宛若春风,不过此刻看来却有些诡异:“你和楚将军……” “不关你的事!”我气恼地推开他,这个举动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看来真的有问题……”他不死心地又靠过来,一把扯过我的耳朵对着里面吹气,“楚将军刚才的表情跟你很像呢,五官都挪位了,呵呵。” “少来,他那块木头哪会有表情!”我压低声音忿忿控诉。 “木头?”尹砚兰笑得好诈,“你指的是哪个方面?” “尹,砚,兰!”我猛地用胳膊肘顶他的胸口,趁他后挪闪躲的时候狠狠地扑到他身上。一个不小心,我竟把他压在了身下。 他笑如春风,不疾不徐地对我轻轻说:“我不是楚将军,压着我也不能给你侍寝哦。” “……”看着身下的人星眸半睁,红唇微张,一副风流美人之样,谁知道这副面皮下的人竟如此八卦。 我正脸色阴沉地瞪着身下兰花般的人,他正笑得春花灿烂,结果车帘猛地被掀开,楚天辰侧着身子探了进来,恰恰看见了我们两人的近距离暧昧动作。 心里正不爽,见了楚天辰我就火大,索性我往尹砚兰身上一趴,压着他上下其手。尹砚榔乎从我眼里读出了恶作剧的味道,竟然出奇地配合我。 “轻点……”没想到尹砚兰还会用这种腔调说话,“啊,楚将军在这里……”像极了当年他耍云漠时的表情。 “不用管他。”我挑衅似的在尹砚兰耳垂上咬了咬,不大的声音正好能让在场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我的报复很快得到了回应。楚天辰用一脸的木然掩去了眼里的绝望与伤心,但他紧握的拳头却在颤抖。 “前面有客栈,要不要停下来休息……”楚天辰淡淡地瞥了我俩一眼,“或者到那里继续你们的事。” “兰,你觉得呢?”我故意侧过脸,迎着楚天辰的目光,在尹砚兰的唇边轻啄一下,心里顿时爽快无比。 尹砚兰用眼角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楚天辰,略略一跳剑眉,伸手圈住了我的腰:“无所谓,我们在哪里都可以做的。” “我明白了,不打扰你们。”楚天辰转头出了门,狠狠地甩下帘布,一步踏出,震得车子摇晃得厉害。 他一出去,我立刻咬牙切齿地从尹砚兰身上爬起,气呼呼地坐到一边。楚天辰,怎样才能逼你发火?那一晚在遥江边,我很成功地激怒了他,这才化解两人的矛盾。于是我得出结论,对于这姓楚的木头,不闹到火山爆发洪水泛滥,事情是没有结果的。 尹砚兰慢悠悠地坐直,理了理被扯乱的衣衫,笑意盈人:“你们俩真有意思哦。” “过奖了,”我抬起一只手臂搭在他肩上,“比起你跟云漠,我这儿差远了。” 他的笑容立刻僵住,嘴角快要抽筋。 半晌,我们两个对视一眼,同时叹气。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接下去的路程中,马车颠簸得异常激烈,仿佛驾车的人存心想把车子给颠散架。 几天的路程下来,矛盾越发激烈,偏偏楚天辰冷酷到底,连话都懒得说。 吃饭时—— “兰,吃这个。”我拼命往尹砚兰碗里夹菜,一脸殷勤谀媚地粘着他不放,其间还不忘向楚天辰翻几个白眼示威。 楚天辰眼皮都没抬一下,整个当我是空气。 咬了咬下唇,我突然搂住尹砚兰的脖子,一个劲儿地蹭到他身上,死也不撒手。 “不吃饭吗?”尹砚兰腾出一只手把我抱在他腿上,漂亮的眼睛眨了又眨。 “你喂我吃!”我瘫在他怀里撒娇,对他挤眉弄眼,看上去跟调情似的。 尹砚兰笑得有些无奈:“自己吃。” “不要,”我凑到他脸旁,斜眼盯着楚天辰,故意很大声地说,“刚才你弄得人家没力气了,现在你得负责!” 话音刚落,楚天辰有动静了!他默默地站起,跟淡然地说了一声:“该赶路了。”接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晾得我相当郁闷。 “弄巧成拙了吧。”尹砚兰不客气地把我从他身上拽下,手指点点我的脑门,“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下去?” “你要我怎么办?”我双手叉腰,越想越气,“跟他道歉他不理,跟他吵架他不睬,难道非要我寻死觅活的他才开心?” “天天这样呕他气他也不是办法啊,”尹砚朗肩,“从我认识他的时候起,他就是这样,再苦再累从不表现出来,所有的情感统统藏着不说。你越是跟他对着干,他便越是淡漠。” 我瞪尹砚兰:“你好像很了解他似的。” “那是,我可是未来的武林盟主,阅人识事,自然比你这个无名小卒强。”又是一副不要脸的样子。 “对,你有本事,”我朝他恭敬一拜,“那麻烦尹大盟主帮在下解决这个难题了。” 本来是想开个玩笑,谁知他一口答应:“包在我身上。” 我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他朝我一笑,风华绝代。 两天后,我们回到了丹顶庄。 丹顶庄很热闹,各个帮派都未离开,将庄子布置得华丽庄严,准备迎接盟主,举行即位仪式。听说那日我跟戴洁去了馥山之后,这里便被虚常道长及玄荫门部下包围了。虚常很嚣张地说武林盟主之位非他莫属,意图囚禁各派掌门。恰在这时,失踪已久的金刀门小少门主张洪曦突然返回,并找来了一些十分厉害的高手助阵。原来这全是尹砚兰布好的局。他之前让张洪曦张洪泰私奔,并且让他们帮忙找来一些他的江湖损友。这些人不愧是尹砚兰看中的损友,武功高深诡异,个个身怀绝技。就这样,玄荫门被外来的人马反包围了。接着里应外合,两头夹攻,就这么拿下了玄荫门。虚常道长败?br /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3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4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4部分阅读 败在尹砚兰剑下,悲呼一声“天亡我也”就地自尽。尹砚兰在被擒的人中没有找到夜羽教直属部下,更没有发现教主秦晚苏。那时,他才明白我说秦晚苏去了央月谷的事是真的。于是他飞速赶去,却只见到了我跳崖的一幕。之后夜羽教余孽彻底根除,武林大会也无人想去比拼,众位掌门一商量,直接把尹砚兰推上了宝座。 零零碎碎听完了这段故事,我就被抬进了惜茗苑。不要怪我,毒已深入,我连说话都很吃力。更何况之前还跟某人呕了那么多天的气。 贾淳庄主很热情地招待了我,特地在惜茗苑腾出一间房给我休养。 晚上进了惜茗苑,折腾了一宿,直到第二天中午我才健健康康地走出去。中了许久的“莲血泪”,似乎一瞬间就被除去了。贾淳果然厉害,药到毒除哦。 出了惜茗苑,我就撞见了两个人。尹砚兰和楚天辰,他们在曾经我住的小屋那里等着我,均是一脸倦容,两只熊猫眼。 “你们……”我奇怪地盯着他们,总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哪里不对呢?我索半天,不经意地发现楚天辰竟走近了我。他不再木然冷酷,俊美的容颜有着些许歉意,棕色的发丝在午后的阳光下闪耀飞扬。 “对不起,有句话,我从没跟你说过。”楚天辰静静地看着我,声音低沉得有些沙哑。 “什么话?”不自主地,我竟有些心悸,有些紧张。 下一秒,我的手被他握住,耳边传来他低低的声音:“我喜欢你。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顿时让我手足无措。以前我问他是不是喜欢我,结果他说我自作多情;而今天……他怎么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就连此刻他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都是那么与众不同。 不管怎样,这一句简单的话,足以消除我们之间的隔阂。情不自禁地,我笑着张开双臂,抱紧了他。心中的沉重包袱放下了,我觉得今天的阳光好灿烂,天好蓝,云好白。 越过楚天辰的肩膀,我看到尹砚兰,他笑得依旧那么爽朗,挑挑眉使个眼色,告诉我他已成功帮我解决了问题。 不知道尹砚兰跟楚天辰说了些什么,也许这会是他们两人之间永远的秘密。但我清楚地看见,楚天辰的眼角眉梢溢出温馨的笑意,他贴在我的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我喜欢你…… 够了,真的够了。我要的,就这么简单。 ————————————————————————————————————————— 各位中秋愉快~~~本卷完了,接下来有两个番外。至于小兰跟辰辰说了什么,番外中揭晓哦~~~ 第四卷:江湖天涯番外辰歌 说到楚天辰,坤翔国几乎无人不知。出了名的英勇,出了名的忠诚,是坤翔国帝君最器重的将军。各国间甚至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湮琪有云,坤翔有天”。湮琪国的云漠,坤翔国的楚天辰,既是各国羡慕的名将,又是各国最为防范的大患。 每次有使臣入坤翔,他们必然要进将军府,讨好奉承的事自然屡见不鲜,但没一个是成功的。于是,官场上的人都知道,将军的心是冷的。 我并不是冷血的人,只是因为我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忠义之辞也不必多说,我必须对得起皇上。 楚家世代为官,却都是文官。我是父亲的妾室所出,从小便被家族纷争所埋没,不受重视。大家族的悲哀是掩于风光之后的,看尽了母亲的痛苦,忍住了父亲众多妻妾的凌辱,我就这么长大了。我沉默独立,脸上从来没有多余的表情。不擅言辞的我自然不被父亲看好,在一次征兵中,他亲手将我送入了军队。 我应该感谢父亲,他终究给了我一条活路。数年征战,咆哮沙场。在家族的平静生活中活不下来的我,却可以在沙场上活得自在。 几年后,我战功赫赫。 那时的政局不甚稳定,而我又初露锋芒,太过招风。几位颇有声望的将军都对我威逼利诱,一时间,我竟有些不知所措。 是忠于朝廷,还是忠于势力? 徘徊之际,皇上竟私下召见了我。 皇上与我年纪相仿。见过他,我被他深黑的眼睛吸引了,我对他臣服了。他有那样的魄力,我觉得,我值得为他献出生命。 我找到了正确的主人,也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忠诚。 皇上夺回了大权,我被封为将军。坤翔的一半军队几乎在我手中,皇上对我是毫无保留的信任,我的忠心自是日月可鉴。 楚家出了个武官,父亲终于对我和颜悦色。我对家族并无多大感情,所以在父亲参与政变之际,我毅然带着军队抄了父亲的家。那是父亲的家,不是我的。族人辱骂我,我面无表情地告诉他们,我忠于皇上。 楚家被灭了族,但皇上赦免了我。为了让我避过这一时期的纷争,皇上派我去慕阳山找一个人。 为了皇上,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千辛万苦地上了慕阳山,我在一片茶树林中见到了一个翩若惊鸿的仙子。一袭蓝衣的他站在碧绿的茶树中,冰似的容颜嵌在绸缎似的长发中,显得随性而清爽。 我在他的面前,说不出一个字。甚至,我不敢看他,生怕亵渎了他的美丽。 他就是我要找的人,皇上的亲生弟弟,坤翔的王爷。 对他,我不敢去仰慕,只能臣服。因为他,也是我的主人。 赵衍枫入了宫,一去不复返。皇宫是个镀金的牢笼,生生束缚了他。无论他愿不愿意,他的生命只属于皇宫,只属于皇上。而我,连看他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很久,我都在想,若我当时没有带他入宫,之后的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亲眼看见衍枫吐血而亡,亲眼看见皇上与沙临太子哭哑了嗓子……虽然没有人指责我,我却会扪心自问,究竟忠诚是对还是错?心里有点疼,我想这是愧疚。 如果时间可以回到慕阳山相遇的那一刻,我还会做出同样的事吗? 或许上天听到了我的心声,它竟让那人活了过来。明枫他走进了我的世界。不知晓他的身份,那时候我庆幸他不是皇上的人,跟他在一起不会违背我的忠诚。 枫叶飘零的季节,我偏偏发现明枫就是衍枫。一样的身体,不一样的灵魂,一样地做着背叛皇上的事,一样地心里没有我。那时我才明白,我对衍枫的,从来都是怜惜,不曾有爱。可是明枫……忠诚与情意,我只能选一样。况且,明枫他的眼里从来没有过我。 我又做了那样的事。遵从皇上的命令,又一次为他带回了他要的人。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曾注意过,不远处有个面色苍凉的男子静静地守着。那段日子,我把心如刀割的滋味尝了个够。 远远地看着明枫,他笑得很天真,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他的身边,有皇上。 我配不上他。他是皇上的人。 默默地念完这两句话,我转身离开。不知不觉中,将我们之间的裂痕再度扯碎,无法逾越。 昨天,明枫竟跟湮琪国帝君尹砚兰做出那种事,他兴奋得似乎忘了自己身中剧毒! 他对得起皇上吗! 夜已深,明枫被送入丹顶庄庄主居所疗伤。我也无处可去,只是在小苑里来回踱步,脑子里闪过的画面,全是他的样子。 这个小苑曾经是他住的地方。我很想知道,这几个月来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月影如娑,一棵香樟树遮住了大半个天空的星辰。我觉得胸中很闷,难以遏制,伸手一拳砸在了树干上。 香樟树摇晃了两下,突然树叶哗啦啦地响,一个黑影闪逝而过,啪地一声,似有重物掉在地上。我微微瞟了一眼,那团缩在地上的黑影竟动了起来。 “我怎么从树上掉下来了?”那东西抬起一只手摸摸脑袋,很惬意地伸个懒腰,缓缓从地上站起,嘴里自言自语,“难道我睡得太沉了?”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那人的脸。不是别人,正是尹砚兰。 他也看见了我:“咦,楚将军?你也喜欢在树上睡觉?” 深深瞥他一眼,我转过身,淡淡道:“打扰了,我现在就走。”也许是因为昨天的事,我对这个男人无法释怀。脑中又一次浮现出他和明枫抱在一起亲昵的场景。 “别急着走啊,”他叫住我,“一个人生闷气对身体不好。” “国君多虑了,”我没有回头,“在下不敢生气。” 他朝我走了过来,比我还略高一些的身子拦住了我的去路。背对着月光,他的脸没在树影中,阴晴难测:“你,打算放弃吗?” 我有些愕然:“国君何出此言……” “我问你是不是准备放弃小枫,”他的语气突然强硬了起来,“你也看到了,这一路上,他对我投怀送抱……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心底霎时涌起一阵酸涩怒意,我自己都有些吃惊。这种感觉……是嫉妒吗…… 呼吸急促粗重,我压抑着心中不寻常的感受,淡然回答:“在下不会对国君构成威胁。至于放弃……我对王爷毫无非分之想,国君大可放心。” 尹砚榔乎笑了一声,接着,他朝我逼近一步:“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故意拉长的音调,像在引诱我,又像在试探我。 我没有说话,回应他的,是一张刻画着忠诚的刚毅脸庞。 “好吧,”他的声音变得充满了命令与威严,“那么从此刻起,你不得再与他见面!我要他,所以,我不许任何人与他有瓜葛!” 不再与他见面……那是否意味着,昨日的赌气瞪眼,均成了最后一面?甚至,连他的笑颜我都无缘再见…… “办不到,”我冷冷地说,“在下奉圣命保护王爷,绝不可能离开他!”不得以,我竟用皇上的名义来完成我这卑劣的意愿。这样的我,还算忠诚么? “我没有叫你离开他,”尹砚兰缓缓说道,“你可以保护他,跟着他,但你不可以出现在他眼前,不可以与他说话!做一个影子般的护卫,明白吗?” 我有些动容。生在他身边,却不能让他看见……我的生命里仍然有他,但他的生命里却没了我…… 尹砚榔乎还嫌不够:“枫会永远跟我在一起,你要是想跟着就跟着……只要不妨碍我们双宿双飞便好。至于我们的床笫之趣,你想欣赏我也不反对……” 他分明是在向我示威!要我亲眼看着枫儿与别人缠绵,看着他妖娆的身躯在别人身下曲意承欢,这只会让我几近疯狂!这种折磨,我不想承受! “国君,”我甩动衣袖,对着尹砚兰单膝下跪,“请你放过我!” 尹砚兰居高临下地望着我:“怎么,受不了了?你不是不在乎么?” 我不予理会他的轻蔑他的嘲讽,再一次强调:“请你放过我!” 他向我跨近一步。出乎意料地,他没再说什么尖刻的话,轻轻俯身扶起了我。抬起头的一瞬间,月光映在他的脸上,洋溢着善意的浅笑。 他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放过你,是你自己不肯放过你自己啊。” 我一阵诧异,心情稍稍有些舒缓。尹砚兰,他到底在说什么? “站着说话不累么?”尹砚兰昂首一笑,右手指向樟树,“我们坐到上面去说,那里风景好。” 香樟树间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清新香气,衬着如水的月色,我的心情很坦然。就像夜空的星辰,毫无保留地呈现着每一缕微光,幽静得好似一曲歌谣。 “在这个位置看星星,是不是有些不同?”尹砚兰倚在旁边的枝干上,悠闲地半睁着眼睛调侃。 “是啊,”我深吸一口气,“能看到一些平常看不到的东西。” “说实话,你看到的东西真的很少,”他挑眉轻笑,“连你自己的心都看不清。” 我垂眸低吟:“看清了又如何。” “那小枫的心你看得清吗?” “他的心里从来没有我,我不想看。”我别过脸,话语显得苦涩难耐。 “所以说你看到的东西少,”尹砚兰毫不客气地奚落我,“小枫一直很在意你,否则,他也不用为了跟你怄气而把我压在身下。那天他那张脸,呵呵,扭曲得我都快认不出了。” “……”我有没有听错? “行了,跟你说真的,”他凑到我耳边,“我和小枫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他清白得很。只不过他脑子缺根筋,一门心思地想激怒你,让你说出心里话。” 我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双眼目无焦距地盯着远方的星辰,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尹砚兰的话。 “你也不给点反应?亏我被小枫拖着演了那么久的戏!”尹砚兰仰天哀啸。 “可是……”我是忠于皇上的,我不能与枫儿在一起。 尹砚兰瞥我一眼:“因为赵决空?” “我不能背叛皇上。”我坚定地点头。 “呵呵,你觉得与赵决空同时爱着一个人就是背叛?”尹砚兰突然笑了起来,“爱情上是不分尊卑贵贱的,更何况,好像是你先认识小枫的,只不过你太要强,失去了先机。” 我还是不敢面对:“皇上会伤心……我不能失去皇上的信任。” “你不够了解赵决空啊,”尹砚兰拍拍我的肩,冲我眨眨眼,“那次我去坤翔,和他对酒畅谈了很久。曾经因为他的独占而逼死了赵衍枫,现在的赵决空已经吸取了教训。相信我,赵决空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他绝不会因为这个而放弃一位忠心赤胆的将军。” 天上的星辰亮了几许,与月争辉,光彩夺目。 “你可能不知道,赵决空一直派人四处找你,他最信任的臣子,始终是你。” 其实我知道,我知道皇上对我的器重。我想我应该感动了吧,可我仍挤不出笑容。 “还犹豫么?”尹砚兰大力地推了我一把,“小枫都为你气成那样了,你忍心吗?你好像说过,你也会对小枫忠诚的吧。小枫他不该得到回报么?” 我深深埋下头,思绪既杂乱,又清晰。可我压抑不住心底的狂热,那种如水一般的情感逐渐涌出,占据了我按捺不住的心。 “如果枫儿愿意接受我……”咬咬牙,我抬起了头,“我便任性这一回。” 尹砚兰轻松地舒了口气,望着我笑了笑:“听着,等小枫从惜茗苑出来,你就去告诉他。把你的心意全都告诉他。” “然后呢。”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然后么,”尹砚兰打了个响指,“小枫如果接受你,他一定会扑过来抱住你。到时候,你可得老老实实地守在他身边,不许赖帐哦。” 看着尹砚兰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我的脸竟开始发烫。 夜空已微微泛白,星辰依旧亮得很耀眼,似乎昭示着永不陨灭的一份情感。 “好,”我坚定地点了点头,“如果枫儿抱住我,我此生绝不再放手!” 未来,就在这一瞬被决定,在下一瞬被肯定。 番外辰歌完 第四卷:江湖天涯番外有二说二 (注释:青——本人、楚——楚天辰、尹——尹砚兰、苏——秦晚苏、言——邵言) 青:今天天气晴朗,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的天上飘着朵朵白云!在此,某青为大家主持一回访谈节目,名为“有二说二”!请出今天的两位嘉宾,楚天辰,尹砚兰! 楚:在下楚天辰。 尹:本大侠就是新一代武林盟主,请叫我——尹盟主,谢谢! 青:签个名吧,尹盟主! 尹:不好意思,来之前小枫说了,给谁签都可以,就是不能给后妈签。 青:……(明枫,你给我等着!) 楚:可以开始么? 青:好好好。首先,请两位明确地说出自己与明枫的关系。 尹:原本是朋友,现在是关系非同寻常的朋友,未来么…… 青:是不是准备发展为恋人? 尹:这要看小枫的意思了。 青:楚天辰,你怎么不说话?板着脸很好看吗? 楚:关于我和枫儿的问题,我不想多说。 青(东张西望):决空不在,你说吧。 楚:…… 青:呃,那个,天气很热,来来来,喝口茶。 一杯茶下肚,楚天辰的表情突然变了。 青:呵呵,我忘了说,那杯茶是加了料的…… 台下立刻有人举起广告牌,上书“丹顶庄特制迷魂茶,喝了之后问什么说什么,版权所有:贾淳” 青:现在该说了吧。 楚:原本我是单相思,后来经过尹砚兰开导,终于对枫儿坦白。现在和枫儿是恋人关系。 青(偷笑):效果真好~下一个问题,你们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明枫的? 尹(摸出一把扇子摇啊摇):具体时间我不不清楚了,总之他跳崖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喜欢他。当时很想跟他一块儿跳下去……听说这叫“情侣蹦极”是不是? 楚:枫儿被派去做眼线时,我就觉得我离不开他。 尹(白了楚天辰一眼):那么早就……你那时候怎么不跟他表白? 楚:我试过,送给他一片枫叶。结果他根本没反应过来。 青:拜托,就一片树叶唉!如果是金子打制的也许还有点用……普通的树叶满大街都是! 尹(偷偷地):楚天辰是块木头,送树叶那叫就地取材! 青(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怎么不姓“木”呢? 尹:“楚”字里面有两个“木”吧!木头中的木头! 楚:我不是木头。 青:那你是什么? 楚:我不是木头。 青(不耐烦):你到底是什么? 楚:我不是木头,我不是木头……(一直念下去) 台下一人:不好,刚才那茶有副作用! 青:换……换个问题!当你见到明枫与哪个人交往时心里最难受? 尹:秦晚苏。迄今为止,我也只见过小枫与秦晚苏亲密接触。 楚:尹砚兰。枫儿唯一一次向我示威挑衅就是跟尹砚兰在一起!虽然他们两个只是演戏。 尹(哀叹):枉我好心一片,却叫人当作驴肝肺…… 楚:说实话,那时候我很想掐死尹砚兰这个王八蛋。 青(激动跳起):听!听!楚天辰骂人了!这是在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发生的事!贾淳啊,我赞美你,赞美你的迷魂茶! 尹:楚兄,你何必骂我?你要是知道秦晚苏对小枫做的事,我保证你会跟他拼命。 楚:秦晚苏是谁? 尹:夜羽教教主,害小枫跳崖的人。 楚(猛地站起):秦晚苏你这个王八蛋!我……我要感谢你! 青:……为什么? 楚:枫儿若不跳崖,我怎么会再遇到他!枫儿若不是为他伤心绝,我怎么会有机会在遥江边对枫儿…… 尹:你对小枫做什么了?还在遥江边? 楚(一脸坚定):做恋人之间该做的事。 三秒后,场外突然爆出一道红光,直击台上地板,留下一道红莲样的印记。与此同时,一人大喊一声:你敢对他下手?!本宫送你去见哈迪斯! 楚(非常镇定地转头):哈迪斯是谁? 青(擦汗,小声地):冥王……别的国家神话里的…… 尹(刷地一声从腰间抽出软剑):秦晚苏,不管你是人是鬼,今天我跟你绝一死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青:他死,你活?反正就一个结果,还比什么! 又一红光袭来,地上又多了一朵红莲印。 苏(不知躲在哪里):警告你们!小妖精是本宫的,本宫迟早会回来的! 楚(再次转头):小妖精是谁? 青(一头的汗):你家枫儿。“小妖精”是专有名词,只供秦晚苏教主一人使用。 楚:哦。小妖精是我的,小妖精是我的……(一直念下去) 尹:不是吧,那杯茶的副作用这么严重? 苏(吼声震天):终级地狱红莲之火! 一束超强红光从天而降,把整个台子映成了红莲状。楚天辰还在念…… 青:教主,你的武功又变强了!看来地狱也是个练功的好地方! 苏:本宫会回来的! 青:教主!你一定跟哈迪斯混得很熟!帮我要张签名照片吧! 苏:本宫会回来的!!本宫会回来的!!! 尹(揉耳朵):秦晚苏你也喝了那茶吗? 楚(突然正色):小妖精是我的! 楚天辰与秦晚苏开始对喊,一声高过一声,震耳聋。 青(小声地贴着尹砚兰耳旁):楚天辰这样子哪像木头? 尹(极有哲理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烂木其里! 青(点头):有道理! 身后突然多了一个影子,转头一看,一位红发少年怒目而视。 青:邵言?太子殿下,某青没邀请你唉,你怎么来了? 言:跟姓楚的吵架,这么好的报仇机会,怎么能少了我!当年他拆散我跟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尹:哪来的火药味? 言(转向楚天辰):你少做梦了!枫只爱我,他连正眼都不会看你一下! 楚:别以为你是太子我就怕你。现在我都敢跟皇上抢枫儿,你算什么! 青(叹气):没想到内敛外表下的楚天辰竟有这种心理。 言(气得抓狂):卑鄙小人!今天我跟你同归于尽! 苏:超终极地狱红莲之火! 一阵红色旋风闪过,现场一片狼藉。 青(挣扎着从废墟中伸出一只手):今……今天的访谈……到……到此结束……各位……慢走不送! 尹(收起软剑摇了摇头):想跟小枫谈恋爱看来是件难事啊…… 楚(眼神突然一凝,神志恢复):怎么回事?我……说了什么吗? 言(气急败坏地揪住楚天辰):今天枫不在,我们决斗去! 苏(声音飘荡在空中,经久不散):本宫会回来的!小妖精,你给本宫守身如玉! 番外有二说二完 第五卷:风云已定第一百三十五章 武林盟主即位,天下英豪归心。 万刃山,丹顶庄,盟主即位仪式就于今日举行。 声势之隆重浩大自然不必多说,各门各派都翘首以盼盟主一展风姿。宇文涟的得意弟子,又是解决夜羽教的领导人物,尹砚兰现在已是武林侠客心中的神。就是这几日间,上门提亲的媒婆不计其数,今天是某某帮帮主妹妹,明天是某某派掌门爱女,搞得尹砚兰一见到衣着鲜亮浓妆艳抹头插红花的中老年妇女就吓得躲到惜茗苑。不管怎么说,看着贾淳庄主总比面对那些假惺惺的女人好上百倍。 特地早早起床的我叫上楚天辰,准备去一睹盟主威风,就当去逛动物园。 兴高采烈的我们万万没想到碰上了一个严重的意外情况。 尹砚兰失踪了。 “兰!你躲到哪儿去了!”我在尹砚兰的房间里东翻翻西摸摸,意图找出蛛丝马迹,“仪式要开始了,别搞恶作剧了!” 没人理我。房间里只有一扇打开的窗子在风中微微摇晃。 楚天辰很冷静地查看了四周的痕迹,最终停留在那扇窗前:“从这里出去了。” “什么?他不走正门走窗户?” “应该是有特殊情况,”楚天辰分析,“比如,要追什么人。” “你是说,有人故意引他去追,把他调离了这里?”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会不会有危险?!” “很有可能。”楚天辰神色一凝,伸手挽住我的胳膊,纵身一跃,带着我跳出窗户。 出了窗,我们跳上房顶。站在屋顶看东西果然很清楚,丹顶庄尽收眼底。人很多,就是找不到尹砚兰。转头望向万刃山,却隐隐发现有一点异常。 “山脚的树林里有人,而且有不少人。”楚天辰一眼就看出树叶摆动的方向很杂乱,“懂得埋伏在树林里且藏匿得如此隐秘之人,不像是江湖人士。” “那像什么?”我对他的看法很好奇。 “像军队。”楚天辰一脸凝重,“我们最好去看看。” “嗯。”我点头答应。若那些藏在树林中的人真是军队,他们要是突然攻入庄中……后果将不堪设想。想必尹砚兰就是追随那些人而去。 不多时,我和楚天辰已赶到万刃山脚。树林一片郁郁葱葱,阳光穿不透深处的阴影,似有神秘的东西在向我们招手。 犹豫了一下,我们俩决定从树上走。爬上一棵树,运起轻功飞身跃起,足尖点上树枝,身子轻飘飘地向前跃进,把一棵棵参天古树抛至身后。 前进了一会儿,楚天辰突然停住,顺便拉住了我。诧异地回头望他,楚天辰神色凝重,竖起一个手指靠在唇边,让我静下来听听周围的动静。 我仔细侧耳倾听,果然有一丝微弱的声音从树林深处传来。 “放……放开……” “别妄想了,跟我回去。” “不……不可能!” 越听越不对劲,我和楚天辰对视一眼,蹑手蹑脚地又往林子里潜。 那声音离我们近了,周围的树林边也隐约暴露出一些藏着的人。那些人神情严肃,警觉地盯着四周,像是一群身手敏捷的侍卫。 再往深处探,跃过一片阴郁的高冠树丛,我和楚天辰亲眼目睹了一个惊人的画面。 树下,一名男子被另一个男子扣住双手压靠在树干边。被压的男子,竟是尹砚兰。压住他的人,只留了个背影在我的视线中。 尹砚兰衣衫不整,头发凌乱,清丽的脸庞已笑不出来,取而代之的是痛苦与焦急。漂亮的眼睛散发出恐惧的光,衬得他优雅的容貌多了一丝诱人的魅力。 能让尹砚兰露出这种表情的,也只有一个人。 云漠。 “兰,乖乖地跟我回去,之前你做的事我都不计较。”云漠看似以商量的口吻说话,实则是一种强制命令。 “不!”尹砚兰异常地坚定。 “你没有选择!”云漠怒了,一把将他按入怀中,指尖滑过他脖子上的一处|岤位,“跑出来奔波这么久,我的心也跟着疼了这么久!” 尹砚榔乎毫无反抗之力:“你卑鄙无耻下流混蛋!这次竟然派人假装偷袭我将我引至这个鬼地方!” 云漠将他打横抱起,转了身倚在树干上:“对付你,也只能用这种招。” “放开我!”尹砚兰软软地瘫在云漠怀中,想挣扎却又无力挣扎,“云漠,你这是欺君犯上!” 云漠冷冷一笑:“就是欺君我也不放!这江湖武林有什么好,你为何对这里念念不忘!” “这是我的事,你这庸俗之人不会懂!”尹砚兰反唇相讥,“我已经是武林盟主了!” “武林盟主?哼!”云漠神色冷淡,“好好的一国之君不做,偏要跑到这乡村荒野丢人现眼!这盟主之位,你想都别想!” “凭什么?!”尹砚兰快急哭了,却始终拗不过固执的云漠。 云漠皱眉瞪他片刻,忽然长叹一声,苍凉温情地靠上尹砚兰的耳畔:“兰,你何时能体谅我的感受?看着你四处漂泊,我心里舒坦么?看着你登上武林盟主之位,对着那些山野莽夫微笑,我心里好受么?” “你……”尹砚兰哭笑不得。 “从小到大,你从没离开过我,你只对我一人笑。而现在,你的笑再也不属于我了,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都可以引起你的注意,夺走你的笑容!”云漠几乎在吼,他紧紧地抱着尹砚兰,生怕一松手就失去了他。 尹砚兰的表情更难看了。 我无奈地摇头,长叹一口气。云漠真是爱疯了,爱惨了。尹砚兰对每个人都很平和,可他的心里留不住任何一个人。所以尹砚兰既有情,又无情。爱上尹砚兰的人,绝对会很凄惨。就像云漠,追了这么多年,始终追不到那颗兰心。 回头看到楚天辰,仍是一脸木然。唉,木头就是木头。 “兰,这次回去,你要是再跑,我就废了你的武功。”云漠温柔地对他说,“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我的兰。” 尹砚兰绝望地喊叫出声:“不可以!我绝对不要!” 云漠脸色一沉:“你再说一次!” “我绝对不要!”尹砚榔乎要拼到底,“我要自由!你若把我关进皇宫那个毫无生气的牢笼,我会恨你一辈子!” “那你就恨吧。”云漠也铁了心,“你恨死我也得留在我身边!” “云漠!”尹砚兰急了,“你……你要是敢这么做……我……我就咬舌自尽!” 天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全套上演了! 云漠瞪他一眼,毫不理会:“你咬吧。等你咬完我再给你接上。” “你……”尹砚兰现在估计想跳楼,“那我服毒!” “宫里有的是解毒圣药,我正嫌那些丹药多得没处放。” “我,我割脉!” “哼,我将你身边以及寝宫所有利器都撤走,你拿什么割?” “我上吊就是了!” “省省力气吧,以前你师傅教你武功时好像锻炼过你的上吊功夫吧。我记得你正着吊了一个月,倒着吊了一个月,上吊根本吊不死你。” “我……”没招了。 “还有什么死法,赶紧说,”云漠在他唇上轻轻一,得尹砚兰羞红了脸,“说不出了?那我们现在就……” “等等,”尹砚兰又叫一声,“我,我自点死|岤!” “哦?这招挺厉害啊,”云漠神秘地勾起一抹邪笑,扬起头对守在一旁的侍卫使了眼色,“不过,我保证你不会这么做——” 话音未落,我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疾风过耳声,还没来得及转头,我只觉得身子一麻,手脚没了力气,脖子上瞬间多了一件冰凉的东西! 一旁的楚天辰亦是如此。 云漠仰头看向我们藏身的树叶间,唇边漾起冷意:“带他们下来。” 身后一个声音应和一声,接着,身子陡然被人提住,一晃便从树上落了地。 尹砚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和楚天辰被人拿剑抵着脖子抓到眼前。 云漠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坤翔的王爷和楚将军啊。” “好久不见啊。”我假假地笑着,一动也不敢动。 “楚天辰见过云将军。”楚天辰面不改色地打招呼,丝毫不畏惧眼前这个跟自己齐名的将军。 “两位不必惊慌,在下只想请两位去湮琪作客,”云漠笑完,转向尹砚兰,“兰,有你的这两位好友陪着,你还想自点死|岤吗?” 尹砚兰咬紧了下唇,深深瞥了我一眼,轻轻叹道:“不……我会跟你会湮琪的。” 云漠看准了尹砚兰对我的在意程度,此刻得了逞,意气风发地搂紧了怀中的尹砚兰:“那就上路吧。” “等一下!”我突然开口,架在脖子上的剑也紧了紧,吓得我没敢往下说。 “还有什么事?”云漠漫不经心地扫我一眼,有些不耐烦。 “那个,”我窘迫地说,“武林大会……那么多人还在等尹大盟主,不给个交代的话……” 云漠挑了挑眉,看向怀中焦急的人,语气轻佻:“我的兰,你说该怎么办?” 分明是威胁。 尹砚兰哀怨不舍地朝丹顶庄的方向望去,眼中的惆怅似在哀悼他破碎的梦想。半晌,他半合上眼眸,清淡一笑:“让我修书一封,寄予丹顶庄。盟主之位我不要了,让给南宫舜吧。” 兰花的芬芳淡了些许,树阴间投下的阳光更加黯淡。四个模糊不清的影子,抛弃了丹顶庄的方向,转身朝着相反处徐徐前行。 没有开始,却已结束。 空气中的兰香气息,哀愁不散。 第五卷:风云已定第一百三十六章 云漠对尹砚兰的照顾简直是无微不至,一天24小时抱在怀里,连眼神也不愿意从尹砚兰的脸上移开。尹砚兰从容不迫地对他微笑,只不过那笑容一看就是故意堆出来的。可怜的兰,硬是被云漠捆住了翅膀,剥夺了一心向往的自由。 “唉。”我又叹一声,尹砚兰被逮回去,为什么我也得跟着被逮?按理说我是个逃逸的质子,被抓住下场应该很惨很惨很惨很惨……不过云漠的注意力在尹砚兰身上,或许我能逃过此劫。 “别担心,”楚天辰从背后抱住我,贴着我的耳边小声说,“尹砚兰不会有危险的。”他的手圈在我的腰际,轻柔地将我保护在强健的臂弯中。 我的手覆上他的,慢慢地摩挲揉按:“我知道,云漠对他那么好,怎么可能让他受到伤害。”声音有一丝低落郁闷,连自己都没有发觉。 耳边传来一阵热气,低沉的声音环绕周围:“你是在吃醋吗?” “哪有!”脸上一红,我迅速抬起手肘撞击楚天辰的胸口,转过头瞪他,“这话要是被云漠听见,我们俩都别想活!” 楚天辰自然地弯起唇角,勾成一抹淡淡的笑:“不用管云漠,要是你喜欢尹砚兰,就赶紧想办法救他。” 我斜眼朝他看去:“你希望我喜欢他?你不吃醋?” 他的双手缠得更紧了,俯下头深深凝视我的眼:“这醋早就吃够了,也不在乎多吃一次。”说完一个热吻印在我的唇上。 难得楚天辰这么主动,我伸长双臂勾过他的后颈,旁若无人地与他亲吻。 “你们俩好悠闲啊。”一声调笑夹杂着淡淡的叹息在我们身边响起。 两人分开,转头,看见一脸倦容的尹砚兰。原本潇洒优雅的面容蒙上了若有若无的愁绪,清冽的眼神微微闪烁着迷茫失措。从前总把自己打理得神清气爽的他,今天只随意披了一件外衣,遮不住里面雪白的亵衣和象牙色的皮肤。头发也没梳,瀑布般地耷拉在肩上,一副懒散的样子。 “你不也很悠闲,居然穿成这样出来瞎晃。”我嬉笑着走过去拉拉他松散的衣服,“云漠放你出来吹风了?” 尹砚兰弯起嘴角,勾成一个无奈的笑:“他怎么可能放我一个人出来。我可是趁他不注意溜出来的。没马上就会出现把我抓回去。” “没想到你也沦落到这种地步。”楚天辰望着他感慨良深。 “唉,”我伸手搭在他的肩上,邪邪地笑着看他,“快到湮琪皇城了,进了宫你打算怎么办?还逃吗?” 尹砚兰低头凑近我的脸,压低了声音:“你们先逃,否则云漠扣着你们,害我无法动弹。” “你不会用上次那招摆脱他吗?”我也贴近他,“那可是你的绝招!” 他叹口气,眼里尽是迷茫:“云漠他,这次好像有点不同了……他以前对我的逃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次……他好像铁了心要关住我,甚至封了我周身大|岤,我连普通的轻功也使不出……” “早就听闻云将军对国君忠贞不二,没想到你们是那种关系……”楚天辰突然冷冷开口。 “才不是!”尹砚兰抬头盯着他,激烈地反驳,“我跟他一直清清白白,绝对没有你说的……那,那样的关系!” “别激动,”楚天辰扬起了冷俊的面孔,“我只想给你提个醒,云漠以前没对你做这种事,不代表他今后不会对你做。尤其是现在,我看得出,云漠对你已经忍无可忍了。” 一席话说完,我看见尹砚兰清澄的眼里跳动着一丝恐惧。真的难以想象,面对江湖血腥依然坚定刚强的尹砚兰竟会对云漠如此害怕。真大概就是所谓“一物降一物”吧。 “还有你们两个之间发生过的那些事……”楚天辰扫我一眼,“别给云漠知道。” “知道又怎样,他还能吃了我!”我才不惧云漠,邪媚地笑了笑,一手按住尹砚兰的肩,踮脚凑?br /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4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5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5部分阅读 诮糯丈先ザ宰拿婕站褪且晃恰!鞍蛇蟆币簧炝廖薇取?br / 刚刚吻完,就发现尹砚兰僵在那里,楚天辰直直盯着我身后。 有什么不对吗?我不经意地扫了楚天辰一眼,接着发现地上多了一团黑影。感觉到了,身后似乎有一团浓烈得要爆炸的杀气,一点一点地逼近我,似乎要将我千刀万剐。 我深吸一口气,颤颤地把头转过45度角,一眼就看见云漠的寒冰脸。他的眼睛没了温度,深处透着一丝恨意。周身尽是散发的怒气,握成拳的双手青筋暴起。 心里只有一种感觉:我完了。 “兰,你出来做什么。”云漠一步横到我们中间,拦臂勾过尹砚兰的身子,很不给面子地将他打横抱起来,“你身份尊贵,怎么能见一些不三不四的下流之徒!” 我借着他教训尹砚兰的空挡,三步并作两步直线后退,迅速闪到楚天辰身后。 楚天辰伸手护住我,不卑不亢地昂首冷言相对:“我坤翔遥霸一方,王爷自是尊贵无比,难道还没有资格与贵国国君畅谈交往吗?!” 云漠扫他一眼,挑眉道:“湮琪国内只有兰是至尊无上的,而你的王爷,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质子而已。” 空气冻结了,冷风吹得人瑟瑟发抖。 尹砚兰眼神呆滞,一副认命的样子,就连笑容也失去了往日的自在大气。云漠的眼中冰火交融,淡淡一句:“就算是坤翔皇帝在此,也只有俯首屈膝的分。” “云将军敢说这种话,就不怕圣上发兵灭了湮琪!”楚天辰横眉冷对,寒光四射的眼神似乎要凝成一把利刃。 “哼,”云漠漫不经心地玩弄尹砚兰的一缕头发,“楚将军打算今晚连夜给坤翔帝君写密报么?从丹顶庄出来,楚将军至少发出了六封密报哦。” 楚天辰的额上青筋一跳,双目不怒自威:“向圣上禀报情况是我的责任,云将军不会介意吧。” “我不介意,”云漠玩味地瞟了我们一眼,“可是你身后的人会介意。” 没错,我是有点介意。楚天辰跟决空联系,我却全然不知。他们瞒了我多少事?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楚天辰紧张地拉住我的手,而我却失落地垂眸躲避他的眼神。 云漠得逞地笑了,肆无忌惮地抱紧怀中的尹砚兰,转身丢下一句:“明天离开驿站,进皇城。作为质子,不该说什么做什么,王爷心中应该有数。” “我知道。”我闷闷地应声。 “另外,”云漠回头望着我,眼中尽是彻骨寒意,“不许接近兰。” 尹砚榔乎叹了口气,再也撑不起淡雅的笑容,默然合上了眼,顺从地靠在云漠怀里。 秋风乍起,吹得人心底凉。似有一道鸿沟再次横在了我们之间。 相距不过三步,却已是天上地下的距离。 隔日一早,湮琪国皇城城门大开,迎接去边塞巡视的护国大将军云漠归来。 作为质子的我,被装在一辆小马车内紧随其后。楚天辰陪在我身边,只不过我正为昨天的事生气,一晚上没理他。 云漠并不张扬,也不领道旁百姓夹道欢迎的情,只命速入皇宫。 湮琪的皇宫倚湖而建,宫内水曲池繁,随处可见涉水而立的兰花。不同于别处的皇宫,此处一派秀丽风景,颇有江南水乡的韵味,空气四溢兰香袅袅,清爽怡人。 这八成是云漠为了尹砚兰而重修的宫殿,以衬他自在不羁的性子。 按理说皇帝应居于正东宫。偏偏入了宫,云漠不由分说地将尹砚兰直接遣送去东南方向的曜水宫,而将我与楚天辰扔去了西北角的一座破水榭里。 东南的曜水宫,西北的水榭,相隔十万八千里不说,中间守卫三十六重二十四班,明摆着是严禁我与尹砚兰见面。 云漠真是把尹砚兰当个宝啊,守卫一层又一层,包得严严实实,也难怪尹砚兰想跑。 行了,这下彻底两地分居,对望遥遥无穷远。 “枫儿,你想见他?”楚天辰陪我坐在水榭雕窗旁,远眺湖水另一头。 我都懒得抬头:“你不去给决空写密报?” 楚天辰愣了,他缓缓叹道:“对不起,我应该让你知道的。” 趴在窗框上,我淡淡地问:“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我们从村子连夜逃出后,你去卖刀,我就去官府传了密报。”楚天辰声音平稳如故,俊朗的面孔透着忠诚,“皇上很担心你,曾连派十拨人马暗中潜入湮琪寻找,却找不到你。” 他当然找不到我。谁会知道留做质子的人竟会被湮琪皇帝拐跑?云漠也不好对外宣称我的失踪,只能替尹砚兰担着。 “然后呢?他听了你汇报的消息,就不想立刻来接我?”难道决空不要我了? 楚天辰继续面无表情地说:“坤翔和冠佳开战了。皇上无力分身亲自接你,也不愿让你回去面对战火危险,所以,他命我保护好你,等战争过去,再来接你。” 我一惊而起:“开战?坤翔和冠佳不是结盟了吗?怎么还会……” “当日结盟,是由曾经的国师段子陵决定的。现在他没了实权,冠佳国君又气焰嚣张,妄图吞并坤翔。” “那子陵也不管吗?” “段子陵在开战前夕便已离开冠佳,成了坤翔的座上宾。”楚天辰波澜不惊地陈述,“原本,皇上是要调我去迎战。但是,为了保护你,他决定留我在你身边。” 突然觉得我很傻,发生了这么多事竟一概不知,只会躲在角落里自怜自艾。决空能为了我的安全放弃自身安危,楚天辰也为了我的快乐而隐瞒事实。也许我此刻帮不上他们,但我绝不辜负他们的心意。 我撑起身子,歪着头紧盯楚天辰:“还有别的事瞒着我吗?” 楚天辰眼中微闪,似是迟疑了一下,才答道:“没有了。” 直觉告诉我,应该还有别的事。可他不说,也许是有苦衷,我就不问了吧。 “枫儿,”他轻轻扣住我的肩,难得如此温柔,“你只要知道,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害你。” 我知道。相识一年,从那个枫叶飞舞的时候起,虽然我总跟你生闷气,但你仍是赤心可鉴。若是连你也害我,那我真不知道该信谁了。 正准备温存片刻,哪知水榭外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个尖细的嗓音高喝道:“皇后娘娘驾到!” 犹如被雷击中,一下跳起。 皇后?驾到? 湮琪国的皇后?! ————————————————————————————————————————— 某青在此坚定发誓:本文绝对是he加8p,一个都不会少,一个也不会多~~小兰这边的问题一解决,全文就离结束不远了~~ 第五卷:风云已定第一百三十七章 水榭门开了,不由分说闪进来两排宫装丽人。宫女们垂手站定,此时门外施施然进来一位穿金戴银的高傲女子。 凤髻挽发,绫罗绸缎,胭脂香粉,气质高雅。 这,就是湮琪国的皇后。 我和楚天辰愣愣地看着她走来,举止缓缓,细致描画过的眉眼中一派尖刻的模样。心中暗暗叫苦,八成又是来找茬的。 “皇后殿下请上座。”楚天辰站了出来迎接那女子,让出窗边正席给她。 那女子漫不经心地扫他一眼,眉目微转,嘴边慢慢凝成一个讥讽的冷笑。她微抬右手,腕上镯子玉饰叮当作响,身边一个宫女立刻走上前,恭敬地举起双手扶住她。一步一摇,衣袂摆动,香粉味四溢。好半天,皇后才由宫女的搀扶下移至正座。 她优雅地转身,宫女小心翼翼地托住她的手臂扶她坐下。其余宫女缓步走到两旁,半跪在她面前,一副顺从的模样。皇后抬起纤纤玉手,不经意地抚过自己宽大的凤袍,一丝笑意凝于眉梢。 顺着她的手,我才注意到,她的小腹已经隆起,似乎已有七八个月的身孕…… “你就是坤翔的质子?”悠长的女音回响在水榭中,傲慢得像在兴师问罪。 “我就是。”有些不知所措,我往楚天辰身边靠了靠。 皇后冷笑一声,清冷的目光带着一丝狠劲向我射来:“长相如此妖媚,难怪皇上为你四处奔波,连国都不要了。听说,你缠着皇上非要入后宫,打算独占圣恩吗?” 我的天,这是哪儿跟哪儿?是你家皇帝把我拐跑的好不好! 楚天辰拉住我的手,替我挡过风波:“皇后是否弄错了。我坤翔的王爷怎会入后宫!” “什么王爷,哼,”皇后傲气一笑,“一个质子而已。以往历朝历代,不少质子都为保命而勾引帝王,弄得自己人尽可夫。我看阁下也不过如此吧。” 我想掐死这女人。 皇后随即换了张冷脸,威胁似的盯住我不放:“不过我得提醒你,再怎么得宠,你也只是个质子,连嫔妃也算不上!别以为皇上的后宫只有我和你,你就可以骑到本宫头上来!皇上下诏册封的皇后,只有我一个!” 看你这急得跑来示威的样子就晓得你不得宠。难道你不知道你家皇上是被云漠占着的?你顶多就是娶了用来掩人耳目的。 “皇后与其这么关心我,倒不如关心关心守在曜水宫的云将军。”我挑眉瞪她,回以一个轻松自在的笑。 一听到云漠,她的脸色立刻变了,两颊泛红,说话断断续续:“云将军……云将军和皇上的事,不用你心!” 看来皇后是知道的。 “皇后不要太激动,小心腹中的龙子。”我好心提醒。 她反瞪我一眼,摆出一副尊贵无上的模样:“哼!想本宫初入皇宫,立刻封后,大婚一夜便怀上龙子。谁知皇上竟在此时因你而一走了之,一去就是大半年……不过,现在皇上也回来了,本宫即将临盆,皇上一知自己有了孩子,再也不会受你媚惑!” 皇后似乎是想气我才说出这些话来。看她故作清高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她像在掩饰什么。尤其是她听到云漠的名字时,眼里闪出的火花犹如初恋的小女生。 事情有点奇怪呵。 “皇后不要忘了,皇上虽然是回来了,可是他的心……却始终在我这里哦。”我也摆出一张高傲难测的脸,挑衅似的向她微笑。 楚天辰奇怪地看我一眼,终究没有说话。 皇后瞪大了眼睛,猛地一拍茶案,粉妆玉砌的容颜霎时变的愤怒,还有一丝着急:“你是什么意思!你非要跟本宫争吗?!” “我不跟你争,”回以一个淡淡的表情,“我是跟云将军争,你嘛……似乎还不够资格哦。” “不!你不可以跟云将军……”皇后顿时急了起来,“你不可以去打扰云将军……” 我捂嘴笑笑:“皇后,是否可以将这些宫女遣出去?下面的内容似乎不太好让她们旁听……” 皇后脸色煞白,自知刚才失言。宫中的事端是绝不可以泄露的。她心烦意乱地一挥手,两旁宫女应声而起,行礼退出房间。 水榭内空荡荡,只剩我们三人。皇后横了楚天辰一眼,我赶紧说:“楚将军是知道的,你不用赶他出去。” 皇后赌气地别过脸,粉饰的傲气也撑不住:“你想说什么,本宫没空听你废话!” 我拉着楚天辰坐下,毫不客气地说:“皇后先说说你来做什么?” “笑话!本宫行事需要向你禀明?!”皇后扬起满头珠翠的脑袋,眼角尽是不屑。 “好好好,不谈这个,我们来谈谈——云将军?”我一阵阴笑。 “你!”皇后再次红了脸,仿佛被人抓住了把柄,“你是存心跟本宫过不去?明知云将军与皇上的事是不能乱说的……” “反正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妨说说。”我打断她,“皇后如此高傲,怎能容忍自己深爱的人与另一个男人相好?皇后就不想反抗?”她若爱着尹砚兰,一定不能忍受云漠公然的抢夫行为。 皇后似乎有些动容,眼里闪过委屈的光泽:“那又怎样,他从来不会考虑我的感受……” “现在不是考虑感受的问题,而是你需要用尽一切办法阻止云将军对皇上动手!”我敲敲桌子提醒她注意重点。皇后要是愿意帮忙,营救尹砚兰的事会顺利不少。 “不。”皇后坚决地摇头,“我不会阻止的。我是为了他而生,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绝不背叛他!” “等等,”楚天辰默然开口,“皇后所说的‘他’,指的可是云将军?” 皇后一阵迟疑,高傲的头终于垂了下来:“是……为了他,我做什么都行……” 这下轮到我晕了。 “难道皇后殿下爱的人,是云将军?!”我惊诧极了。 皇后的头垂得更低了,不禁有泪珠从眼中滚滚而下:“是又如何!将军要我嫁给皇上,我嫁了;将军要我做皇后,我也做了……只有这样,将军才会记得我……”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该不会是云漠的吧? “孩子是皇上的,你不用怀疑!”皇后突然抬头,哀切切的脸上花容失色,“将军说,湮琪不可无后,不管怎样也要给皇上留个子嗣。” “我懂了。”楚天辰叹道,“今天皇后殿下前来示威,想必也是云将军吩咐的吧。” 皇后吃了一惊:“你……你怎么知道……” “我看皇后其实对在下也无敌意,”我朝她友好地笑笑,“那些狠话,应该是云将军教你说的。云将军想借皇后之口打压我,以泄他心头之恨。”那天我亲了尹砚兰,不巧被云漠撞见,我就知道这家伙会报复我。 皇后面色苍凉,已没有了方才的傲慢。她双手掩面,泣不成声:“我知道……他在利用我……可……可我就是无法抗拒他……为了他,我甚至胡乱嫁了人……但他……从不在意我……” 一顶凤冠看似招摇,珠翠之下不知泣泪啼血成年岁。 湮琪皇宫果然怪事多。 皇帝无心朝政,整日流连江湖。将军掌握大权,一心想把皇帝娶。皇后垂青将军,言听计从无怨言。上天同时造了三个怪胎,还把他们三人丢到一起。 “皇后,别哭了。”我走到她身边,递去一块手帕,“我们又不是情敌,何必在这里闹腾。” 她拭去泪珠,哭花了妆的脸清秀素雅,依稀还是一个纯情少女的模样:“求求你,别缠着皇上了,否则将军会生气!将军一生气,他就不再理我……” 我真是哭笑不得。 “皇后殿下,你就不想让云将军对皇上死心?”楚天辰也看不下去了。 皇后含泪摇头:“他若对皇上死心,我也就毫无用处了。到时候,他更加不会看我。” “可是你有孩子啊。”我指指她的肚子,“云漠失去了心爱的人,他一定会珍惜心爱之人的儿子,他会把这个孩子视若己出。你是孩子的母亲,他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皇后迷茫地看着我,又看看楚天辰:“真的吗?” “相信我,你的付出会感动云漠的。”我非常诚恳地看着她,“皇后殿下,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叫烛歌。” “烛歌,现在我当你是朋友,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只要不伤害云将军就行。”犹豫半晌,烛歌皇后总算松了口。 我温柔一笑:“今晚,我想去曜水宫,探望一下可怜的小兰。烛歌,麻烦你了。” 第五卷:风云已定第一百三十八章 傍晚掌灯时分,曜水宫清灯孤寒,水波荡漾。不应旧时暖日,只留半点愁波。 不远处,一位略施粉黛的柔美女子半绾凤髻,由身边低着头的小宫女小心搀扶着,轻移莲步走向曜水宫。身后两个表情淡漠的宫女紧随,还有一个严肃的侍卫俯首跟着。 两盏水晶宫灯照亮了宫前小径,宫门前的守卫见了来人立刻跪拜:“皇后娘娘吉祥。” 女子懒懒地抬臂一挥,动作轻柔得像是和风,斥退了宫门边守卫。 “皇上是否在宫中休息?”烛歌皇后拉长了音调询问。 “回娘娘的话,皇上一直在宫中,不曾离开。” “云将军也在?” “云将军回府处理国事,并未留于宫中。” 烛歌优雅一笑:“没你们的事了。本宫要与皇上共度良宵,你等均到宫门外守侯,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踏入宫院一步。” 宫门大开,宫院里的宫人纷纷出门候命。院中内宫寒冷淡光,似有人影晃动。皇后烛歌步入宫院,宫门缓缓合闭,只留皇后带来的一行人。 “你们两个就守在内院门外,剩下两个跟我进去。”皇后吩咐身后手执宫灯的婢女,自己由身旁的宫女扶着,带着身后侍卫推开了曜水宫内殿的门。 屋里只点了一盏烛灯,水晶烛台光泽流转,折射出七彩光芒映照在屋内雪白的墙壁上。雕阑红木椅,正对轩窗外的幽宁湖泊,纱帘半掩窗外景,衬着窗边一个黑影更加寂寞。一束幽光射在窗阑,窗边之人静谧无声。 黑发散肩头,眼神依旧清冽如泉,深处一抹光点染上了忧愁。松散的衣衫耷在身上,神采飞扬的脸庞笑颜如顾,只是少了那一分自在。手里一点寒光,纤长的指尖触在掌中长剑上,似是爱抚自己的珍宝一般。 “皇上,臣妾来看你了。”烛歌温柔地笑笑,一手覆上自己的小腹,“还有孩子……” 窗边之人回过神,却舍不得放开那把相随已久的剑:“烛歌……你终于来了。对不起,那日大婚之后我逃跑,并不知道你已有了身孕……我不配做父亲……” “就算你知道,你还是会走的,不是吗?”烛歌叹气,顺手拉过自己身旁的宫女,推向窗边,“因为他……” 窗边之人惊诧地望向被推来的宫女,那宫女低笑一声,终于抬起了一直垂下的头。 “枫!”尹砚兰惊呼。 我撩开垂挡在眼前的头发,毫不客气地跳过去扒上他的肩:“尹大侠,你够厉害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也不说一声。” “你……你们……”尹砚兰怪异地盯了一眼身着女装的我,又看了看身怀六甲的烛歌,“你们怎么会……” “云将军想让皇后教训枫儿,却没想到皇后成了我们的同盟军。”烛歌身后的假面侍卫走了出来,烛光映照下的脸,赫然是楚天辰。 “这……”尹砚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放下手中的剑,站了起来。 烛歌宽容地笑了:“你们慢聊,我去偏殿休息。” 湖风婉约,纱缦飘荡。三人对月而坐,共分一丝愁绪。 “兰……”我扯扯他的袖子,“云漠没对你做什么吧?” 尹砚兰笑的干脆,“暂时没有,不过我想也差不多了。他说他忍了二十三年,忍够了。” 我干咳一声:“你是不是该老实交代一下你们的过去?何情可忍二十三载啊!” “说来话长,”尹砚兰往窗阑上一靠,悠闲自得,“我是五岁的时候认识他的。那时他的父亲立下战功,封了将军。而他,也将继承他父亲的位置,于是便被送入宫中做皇子伴读。当时云漠年仅六岁,却武艺惊人,平时脸上总是一副冷冷的表情,嗯,就跟他一样。”说着,一手指向了满脸木然的楚天辰。 我捂嘴偷笑,不愧同为将军啊。 “皇子们都有点怕他,不怎么跟他来往,完全把他给孤立了。至于我嘛,我是先帝的侄子,并非正统皇子,一向藐视宫中的礼节,于是跟那些皇子也玩不到一块去。反正,就这么遇上他了。”尹砚兰伸个懒腰,双手枕在脑后,“我经常跟他出宫瞎跑,恶作剧也做了不少。原本他还挺反抗的,谁知后来就盯着我不放了。三年后,我八岁,他九岁。他的父亲被派去镇守边疆,他也跟着去了。就在那一年,我遇上了我的师傅,宇文涟。我跟着师傅跑,也跑去了边疆,在那里晃晃悠悠过了好些日子。” “也就是说你们根本没分开过?”我凑近了问他。 “不是,”他撇嘴,“我是四处跑,有空路过就去看看他,跟他比武。说来惭愧,我从来没赢过他。那时他有些变了,偶尔会望着我笑。有一次他问我有什么愿望,我说我想称霸武林,做个四海为家的剑客。他听了之后,皱着眉看了我很久。” “后来呢。”楚天辰问道。 尹砚兰挠挠头,无奈地笑道:“后来云漠的父亲战死,他便成了将军。二十岁那年,朝中政变,先帝惨死,皇子为争位自相残杀。云漠赶回皇城一举平息了纷争,此时他权倾朝野,他若要称帝也无人敢反抗。那年我正是加冠成年之时,云漠突然派人带信让我回皇城,说要送我一件礼物为我庆生。等我赶到皇城,才发现所谓的礼物,竟是湮琪国皇位。” “唉,云漠是怕你跑去江湖做剑客,所以才用皇位套住你,让你跑不掉。”我无比同情云漠,也无比同情尹砚兰,“那么烛歌……” “烛歌是当朝庄丞相的女儿,从小仰慕云漠。”尹砚兰解释,“这些年我一直跟云漠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况且云漠也有私心,一直没让我娶妻纳妃。直到去年,朝中群臣有了异议,说我老大不小的连个子嗣都没有,湮琪怕是无人继承。云漠犹豫再三,就选中了被他信任的庄烛歌进宫为后。我怎么反抗也没用,被逼着跟烛歌成亲。婚后第二天,我就溜了。直到昨天,我才听说烛歌已经有了孩子……” “我觉得最可怜的还是烛歌,虽然你也很可怜。”我拍拍尹砚兰的肩,“现在怎么办?孩子也有了,你还想跑吗?” “想啊,”尹砚兰倒是很直接,“我不想因为一个孩子就束缚我一生。等孩子出生,我带他一起走。” “那么皇后呢?”楚天辰冷冷开口,“你带走了孩子,皇后如何活下去?” “你说怎么办?”尹砚兰皱眉,撑起身子盯着楚天辰,希望他能给出一个两全之法。 “依我看,孩子应该留下。”楚天辰严肃地说,“让一个初生的婴儿跟着你四处奔波,你的良心能安宁吗?你不要的皇位,是属于这个孩子的。他会有个疼爱他的母后,还有一个深爱他父亲的将军来保护他,这样才能既保住孩子,又保住国家。” “可是,我是孩子的父亲啊!”尹砚兰也放不下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子。 “但是有个人给他的父爱远比你给的要多哦。”我相信云漠一定会对这个孩子疼爱有加,“你倒不如退位让贤,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尹砚兰沉思半晌,似乎释然,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枫,还好有你在。” “现在别肉麻,想想该怎么逃吧。”我伤脑筋地揉揉额头,“你被软禁,还有层层侍卫看守……” “云漠还封了你的周身大|岤,而且他的点|岤手法别人解不了。”楚天辰彻底打破我们的幻想。 “云漠云漠!他到底要把我怎样!”尹砚兰仰天哀号,“把我关在曜水宫,与外界隔绝!对了,你们两个住在哪里?” “皇宫西北角,距你最远的水榭。”可恶,云漠甚至都没告诉尹砚兰我们的住处!这分明是要隔绝我们! “云漠!我想跟你决斗!”尹砚兰露出了难得的愤怒表情,对着窗外湖泊泄愤喊叫。 一声震得湖水荡漾,门外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兰,你想我了吗?” 屋内三人立刻跳起。这声音,分明是那个阴魂不散的云漠! 想也没想,我跟楚天辰迅速翻窗,躲在窗沿下的石台壁边,脚边就是盈盈湖水。刚刚贴墙躲远,只听得房门轻响一声,脚步声随之而来,步步向窗边逼近。 尹砚兰小心地转过身子,挡住窗口,自然地倚窗幽叹:“谁想你!大半夜跑来做什么?也不让人通报!” 来人低笑一声,贴着尹砚兰坐下,一手撩起他的长发玩弄:“我的兰,你不是最喜欢半夜乱跑吗?每次都跑得无影无踪……不过这次,你跑不掉了……” “喂,你做什么!”屋内突然响起尹砚兰的惊叫,“拿开你的手!不许摸这里!你这是欺君大罪!放手啊!” 屋外我与楚天辰相视一眼,皆不知如何是好。 “兰,”云漠的声音霎时沙哑温柔,充满了挑逗的味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所以,不要抗拒我……” “不!不可以!有人……啊,我是说外面的侍卫会听到!” “听到就听到。皇后不是也来了么,她在偏殿是吧……放心,绝不会有人敢外泄我们之间的事……兰,乖乖听话……”一阵撕碎布料的声音乍然响起。 “啊!救命啊!”曜水宫上空久久飘散不去一阵尖叫。 窗外两人,终于按捺不住了。 第五卷:风云已定第一百三十九章 “云漠!我恨你一辈子!啊!”没想到尹砚兰的尖叫声如此销魂,窗外两人均是冷汗直冒,更不用说屋内那位起劲撕衣服的同志有多兴奋。 悄悄地,我贴着墙站了起来,眼角瞟向窗内。 纱帐飘荡间,隐约露出窗阑边的榻上,月色难掩两具衣衫半褪的躯体,尹砚兰健美的身体光滑似玉,凌乱的头发铺洒在榻上。仰卧于榻的他再也笑不出来,一身锦缎皆被撕碎,露出白皙的肌肤。云漠俯在他的身上,发了疯似的吻他,褪下的衣裳被扔在一旁,裸露的身躯比身下的人更加结实有力。他埋头在尹砚兰的胸前,肆意地啃咬,强劲的手臂牢牢扣住尹砚兰不断挣扎的身体。 尹砚兰的哭喊,他充耳不闻,满脑子只想着如何占有,如何掠夺。 我觉得眼前的一幕好刺眼。 受不了尹砚兰在别人身下发出这种声音。他应该是持剑起舞神采飞扬的江湖剑客,应是潇洒自在,无拘无束!他绝不能承受这样的屈辱,即使云漠是那么爱他! 激动之下,我握紧了拳头。 手上突然一阵温暖。低头看去,楚天辰的手摁住了我的拳头。 楚天辰蹲在窗下,顺手将我重新拉回。他的眼神,透着一股坚定毅然。一个简单的手势,他示意我留在原地保持冷静。接着,他深吸一口气,运力踮足,轻轻地离开了窗口。 水面不再平静,忽然飘过的风吹皱了一汪幽宁。 不多时,屋内的惊叫声戛然而止。一阵猛烈的叩门声震惊了屋内两人。 “谁!”云漠冷冷地高声喝道。 叩门之人并不出声,持续不断地敲打房门。 云漠警觉地起身,披上衣服,小心翼翼地走向门边。尹砚兰吃力地撑起身子,扯过破碎的布片遮挡自己的狼狈不堪。 “吱——”门开了。寒月下门边站立的人,赫然是楚天辰。 “你?”云漠看见来人,皱眉斜视,“你怎么会来这里?” 楚天辰声音淡定:“我来找湮琪国君,敢问将军半夜不回府上,为何也来这里?” “哼,”云漠无视他的问题,“楚将军果然武功了得,这皇宫的侍卫竟拦不住你。” “若是连这些侍卫也能威胁到我,那我又凭什么保护王爷。”楚天辰不卑不亢,简单地避开话端,“我是来找国君的,麻烦将军让开。” “很不巧,皇上今晚不见客。”云漠傲慢地瞪他一眼,“楚将军请回吧。今晚私闯曜水宫一事,我先记下了。” 楚天辰面无表情:“若非国君旨意,我是不会走的。” 门口冷嘲热讽一句比一句刺激。我趁着云漠不注意,从窗口探出头。尹砚兰一脸悲愤,垂头丧气。漂亮的身体布满了青紫咬痕,嘴角甚至渗出了血迹。半撑在榻上的他,惨不忍睹。 一代大侠落入他手,竟是如此下场。不能用武功的尹砚兰,只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兰!”我轻喊一声,尹砚兰闻声抬头。惨白的面容一阵惊喜,随即又有些难堪地红了脸。 红脸的尹砚兰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向豪爽到不要脸的他也会害羞,真是天下奇观。 我朝他挑挑眉,顺手一指门外的楚天辰,再狠狠点头。尹砚兰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门外仍在争执不休,屋内突然一声轻咳:“是楚将军么?我等你很久了,进来吧。” 云漠闻声而怒,回首诧异地瞪向尹砚兰。尹砚兰披上了衣服,端坐窗前,脸上仍是风清云淡的微笑。只是,这迷人的笑颜并非为云漠准备。 楚天辰冷哼一声,推开侧门跨入屋中。 “兰,这是怎么回事?”云漠横了一眼楚天辰,很是不满尹砚兰主动邀客的举动。 “哦,是我派人请楚将军过来的,”尹砚兰从容不迫地回答,抚过肩头的长发,遮住脖子上的吻痕,“关于坤翔质子一事,我想应该与坤翔国君有个交代。毕竟我与坤翔国君有些交情,况且长期扣留质子也有损威信。” “那就不能明早再议此事?”云漠眉头大皱,“半夜三更能谈出什么!” “明早便是朝臣共商此事,到时候就轮不到我与国君开口了,不是吗?”楚天辰别有深意地瞟云漠一眼,似乎在暗骂他独揽大权,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好,你们想得果然周到!”云漠猛地一拍身边宫柱,怒气冲天。 尹砚兰清雅一笑:“云将军若无他事,便请回府休息吧。免得遭人闲话置疑。”皇帝要私下商讨国事,他若坚持在场,传出去多半会有人说他冒犯圣上,意图夺权。 楚天辰更是直话直说:“质子一事我想与国君单独交流,云将军可否回避?” 火未消,又添怒火。云漠怒意中烧,狠狠甩下一句:“你们慢聊,我不打扰了!” 说完,他整理好衣饰,转身便走。 我躲在窗台拐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穿过宫院,走出宫门。宫门被狠劲关上,声音震耳聋。我一路小跑跟上,停在宫门外,侧耳倾听外面动静。 云漠正厉声责骂门外侍卫:“给我看好!牢牢盯住楚天辰,绝不能再让他接近皇上一步!不管他是如何进曜水宫的,你们都给我看牢了!” 果然,楚天辰打搅了他的好事,他是一肚子的火。 末了,云漠低声自言自语:“兰,迟早有一天,我会得到你。” 云漠总算走了。我松了口气,又跑回内殿。 尹砚兰瘫在窗阑边,嘴角尽是无奈的笑意:“这次你们帮我赶走了他……可下次呢,下下次呢?” “两个办法可以助你暂时避开他,”楚天辰沉吟道,“皇后即将诞子,你可以以此为借口,每日伴在皇后身边,想来他也不会干涉你。” “只怕云漠霸王硬上弓,皇后也会乖乖地把皇帝交出去供他享用。”我进门,大大咧咧地往尹砚兰身边一坐,调侃道,“可怜的皇帝,终究逃不过被吃的命运。” 尹砚兰笑得更苦了。 楚天辰横我一眼,继续说:“还有一种方法,你宣称今夜染了风寒,装上一阵子病,云漠暂时不会对你下手。” 对,最好是假装得了艾滋病,云漠打死不会靠近你。 尹砚兰看着自己胸膛上遍布的伤痕,无可奈何:“只能这样了,撑一天是一天。不知何时才有机会逃跑。” 楚天辰闭目冥想,半晌缓缓开口:“或许,皇后临盆之日便是个机会……” 我个尹砚兰均诧异地望向楚天辰。他深深看着我们:“别着急,我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所以,这一回看我的……”说着,他竟露出了久违的浅笑。 不愧是在战场上挺过来的将军,军法战略脱口而出。不佩服他都不行。 一夜湖萧风寒,天凉秋深星淡。 尹砚兰又抚起了他的剑,清雅的淡笑润饰了他大气的脸。似是剑中之魂凝于人身,尹砚兰只适合那片纯粹逍遥的天空。 宫外守卫仍在,楚天辰倒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出去,因为侍卫都知道他在宫里。偏偏一身宫女打扮的我只能趴在内殿桌旁凑合着撑一夜。只等皇后烛歌明早离去时带我一同离开。 微合双目,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中,我又一次见到了那个蓝衣仙子,赵衍枫。 他满面泪痕,楚楚可人,樱花似的唇瓣微微翕动,像在诉说什么。 很久以前,他就出现在我的梦中,凄惨的容颜写满愁绪,想要开口告诉我一句话。 今夜,我再一次倾心侧耳细听。 花容憔悴梨雨泪,蓝衫湿透冰颜碎。 我想我也许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我能看到他的心。 他似在提醒我,又似在警告我,更像在恳求我。 我想我没有听错。 衍枫反反复复含泪念着两个字, 沙临。 第五卷:风云已定第一百四十章 衍枫对我说,沙临。 他应该是想告诉我,沙临太子邵言。我们共同爱着的红发少年,沙临的太子邵言,莫非出了事? 很久没有见到邵言了,不知他是否一切安好。 邵言邵言,这里的事解决后,我一定会去找你。 湮琪皇宫内,皇后烛歌身怀龙胎,即将临盆,皇帝不朝不见,整日伴在皇后身边。 尹砚兰不朝不见,一是怕云漠再对他下手,二是怕朝臣上奏如何处置坤翔质子。于是他天天泡在皇后旁边,死活不肯再回曜水宫。皇后居于东宫,与处在西北角的水榭仍是相距甚远。 自那晚之后,云漠看守得相当严密,以至于我们压根见不着尹砚兰和烛歌。 所以我相当怀念自己以前拥有的手机,以及那短信飞飞,不必相见便知己知彼的年代。 阻力虽大,却挡不了尹砚兰逃跑的动力。 西宫有个芷水瀑布,瀑布边正是一处观雅水阁。而水阁对面,就是我住的破水榭。某日,尹砚兰借口带皇后出来散心,一散就散到了芷水瀑布。浩浩荡荡的宫女侍从队伍随之而来,占满了观雅水阁。就这样,“惊动”了水榭中的我。尹砚兰便趁机把我和楚天辰请到水阁游玩。 当然,这一切成功的基础在于,云漠不在身边。 云漠不在,可身边的侍卫仍在。所以我还得客气一点。 尹砚兰与烛歌坐于水阁中央的龙凤金椅上,身后两排宫女静立,另有一队侍卫守在水阁外。 “坐吧。”尹砚兰让人加了两张椅子,示意我们坐下,“最近还好吗?他……没找你们的麻烦吧?” 看着身穿金丝龙袍的尹砚兰我就是觉得别扭,我还是喜欢他玉环束发英姿飒爽的剑客模样。 “呵呵,云将军日理万机,哪有闲工夫理我。”干笑两声,我瞟了一眼四周,“倒是你,没问题吧?” 尹砚兰很是无奈:“暂时没事……他天天来东宫,说是给皇后送补品,其实……” 其实是想趁机揩油,占你便宜吧。 烛歌轻触隆起的小腹,一脸幸福:“将军每天都来……我知道他不是为了我来,但能看见他,我就很高兴了。” 天哪,这种混乱的三角局面哪天才能结束? 一旁的宫女递上新鲜的水果,我抓起一把肆无忌惮地吃了起来。云漠为了报复我,每天只给一菜一汤,而且毫无荤腥,简直把我当牲口来喂。抬头看看尹砚兰,一口一口咬着葡萄,那样子,似乎是把口中葡萄当成了云漠的皮肉。 楚天辰拿过一个桃子,在手中摩挲半天,递给了我。接过那个桃子,我的掌心触到了下面叠放着的一张纸片。楚天辰看着我,眼眸深邃如玉。 立刻心神领会。我拿着那桃子凑到尹砚兰面前:“喂,吃这个啊。”说着,对他眨眨眼。 尹砚兰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小心翼翼地接过桃子,指尖顺势抚过腰间,已把纸片藏入衣中。嘴上还瞎喊:“好大一只虫子!不吃了!”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5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6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6部分阅读 唉,看看尹砚兰这副散漫的样子,果然不是当九五之尊的料。 烛歌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未施妆容的脸庞掠过一丝担忧。 “皇后的身体还好?”楚天辰张口问道,“莫要为其他琐事烦心劳了。” 烛歌浅笑着点头。一句话,便可稳住这位犹豫的皇后。楚天辰只是提醒她,一切当作毫不知情,把自己置身事外不去理会。如此,云漠也看不出异端。 瀑伯溅三尺,日照生烟。水珠飞扬晶莹剔透,宛如碎玉。美景当前,水阁中四人均无心观赏,个个表情淡漠。 “兰,”我淡淡问道,“你知不知道坤翔与冠佳的战争……如何了?” 尹砚兰深深看我一眼:“似乎不大好。” 旁边传来楚天辰若有若无地叹息。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尹砚兰小心地问道。 “坏的。”我垂头丧气。 “玉岩国帮冠佳国一起攻打坤翔了。”轻声却如雷响,“玉岩帝君秦豫南野心勃勃,这你是知道的。” 曾经的平疆王秦豫南,当初他的王位是我坤翔军助他夺得的,他竟然过河拆桥! “好消息是什么?”楚天辰仍处变不惊。 尹砚兰笑了笑:“玉岩国会攻打坤翔,是因为秦豫南想抓的一个人躲在坤翔。那个人的名字,叫秦晚苏。” 秦晚苏?哪个秦晚苏?我半是惊喜半是迷茫。 “这个秦晚苏,经过我师傅的治疗,已经醒了。据说南宫舜担心武林盟不放过他,就把他送去了坤翔。”尹砚兰伸手推我一把,“赵决空很宽容地收留了他。” 是苏苏,那个温柔似水的苏苏。他总算脱离了植物人状态,而且……他竟和决空在一起! 现在算算,子陵和苏苏都在坤翔,决空也是为了庇护他们才会打仗。(某青:坤翔皇宫简直成了你的难民收容所。) 楚天辰似乎又叹一声。 “喂,你叹什么气。”尹砚兰看着楚天辰发笑,“这至少说明,赵决空也会很宽容地接纳你。” 尹砚兰分明是指桑骂槐!我冷笑一声:“不知云将军的度量有没有决空大呢?尹大侠,你觉得呢?” 瞬间,尹砚兰的笑凝住了,嘴里嘀咕着:“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番数落,倒把尹砚兰弄得心情沉重,笑颜苦涩。烛歌也是无奈,低头轻抚自己腹部,期待自己即将出生的胎儿。 四人又是一阵沉默。 微微清风随水飘下,瀑布凉爽。忽听得瀑布那端鸣起一曲笛音,清丽婉转。笛音袅袅,奏出一支幽宁淡雅的曲调,时骤时缓,悠扬动听。 尹砚兰霎时脸色迷茫,轻声吟道:“这是……‘汀兰赋’……” “是云将军,他在奏‘汀兰赋’。”烛歌的眼睛亮了,一脸欣喜地抬头张望,似乎想找出奏笛之人。 “他在那里。”楚天辰低声道,一手指向瀑布边的假山之上。 果然,云漠立于山石上,横笛赋曲,双目柔情直向水阁之兰。尹砚兰竟有些不知所措,愣愣地望向吹笛之人。 乐音传意似弱情,怎奈阁中兰心不泯未领情。 水声和着笛声,鸣一曲汀兰,更似天上之乐不应在人间。但怜汀梨水,宁欠弱情负天下。 爱上了尹砚兰,是云漠人生中的污点;被云漠爱上,亦是尹砚兰人生的败笔。 云漠意把汀兰采,却采不到兰心一片。尹砚兰亦是有情,亦是无情,兰心深藏无人可触。 笛声断了,云漠执笛望处,尹砚兰别头不看。 远远长叹一声,云漠运起轻功飞踏瀑布而来,带着一身清爽,固执地站在尹砚兰面前。 “兰,还记得这曲子么,”他轻轻靠在尹砚兰身旁,撩起尹砚兰鬓边碎发,“我们小时候曾在湖边玩耍,我哼过这曲调。你说你最喜欢这曲子的意境,潇洒自在,无拘无束……” 唇边一抹浅笑,尹砚兰轻声道:“是啊,潇洒自在,无拘无束……但你给不了。” 云漠僵住了。但他仍固执地揽过尹砚兰的双肩:“我可以给你天下……什么都可以……只要你留在我身边,留下。” 一旁的楚天辰忽然站起,发出一声似是嘲讽的冷哼。 “楚将军有何指教?”云漠不满地横他一眼,目光冷似寒冰。 “指教不敢当。”楚天辰牵过我的手,拉着我走至水阁边,回首淡淡一句,“只是,在下觉得云将军有愧‘忠义’二字。” 说完,楚天辰拉着我走了。没有侍从敢来拦截。 云漠皱眉半晌,却难以抹去楚天辰留在他耳边的话音。 尹砚兰悄悄掩好藏于衣中的纸片,没有在意云漠眼中闪过的愧疚与犹豫。 芷水瀑布依旧倾泄着一汪清泉,浇洒在岸边,浸湿了一朵朵岸沿汀兰。 阁中有兰,情却难缠。 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又一次轻触小腹。那里,孩子就要出生了。 第五卷:风云已定第一百四十一章 初秋时分,天微凉,处暑刚过,正值十二,黄历上写着,天瑞人杰。 恰在这个吉日,湮琪国皇太子出世。 湮琪国有个习俗,诞子之时要开门迎天之瑞气。所以,皇后那边一有动静,皇宫内外大大小小的门全给开了。 楚天辰留给尹砚兰的纸条上,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借此机会,逃出皇宫。只是可怜了那孩子,一出世,就没了爹。 “你确定没问题吗?”我整装待发,第n次问楚天辰。 他暝神静坐,坐怀不乱:“皇后傍晚临盆,到现在还未有喜讯传出。想来该是皇后故意延时不报,好让宫里再乱上几分。” 烛歌故意拖延时间不让人外出报喜,确实是让宫人提心吊胆,生怕皇后出事。这么一来,门得多开一会儿,宫中的注意全在东宫,根本无暇去管闲事。 现在只等尹砚兰抽空溜出来,我们三人正好集体大逃亡。 东宫。 尹砚兰下令,所有侍卫宫女全部守好东宫,因为宫门大开,要谨防不臣之人进入行刺。 东宫深阁内,皇后烛歌不允许婢女产婆离开,全部守在偏殿。而她,却悄悄地请了皇帝进阁。 烛歌卧坐于床,面容憔悴却有着满足的微笑,手里已然紧抱一个沉睡的婴儿。说来也巧,婴儿出生不哭不闹,外面的人根本不知婴儿已经出世。 “皇上,是个男孩哦。”烛歌笑着亲吻孩子稚嫩的面孔,“你马上就要离开了,趁现在……多看孩子两眼吧……” 尹砚兰喜忧参半地接过孩子软绵绵的身子,轻柔地用指尖描画着孩子小巧的眉眼:“很像我……不知性子是不是也跟我一样……” 烛歌深深凝望着孩子,突然幽幽开口:“皇上,烛歌从没求过你什么。今日,烛歌只想求皇上一次,希望皇上能答应。” “你说吧。”尹砚兰淡淡地笑了。 深吸一口气,烛歌轻声婉言道:“我希望,皇上若是下决心离开,那便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再认这孩子……听起来好像是我在威胁皇上,可是……” “我懂,”尹砚兰轻轻打断,“你不想让孩子知道,他有个不负责任的爹,也不想让他在天下人面前难堪……毕竟,他会成为湮琪的国君。” “皇上……”烛歌泪眼轻盈,喜极而泣。 “确实,我也不配当他的爹。”尹砚兰自嘲地笑笑,“不能给他做榜样,只会给他添麻烦。我也不想让他今后被天下人耻笑。” “烛歌……代孩子谢谢皇上!” “别谢我,我还得谢谢你,竟会答应助我逃跑。”尹砚兰长叹一声,“真是辛苦你了……” 烛歌弯起眼角舒心一笑:“没什么的。皇上,离开之后,请你好好珍惜你所爱之人,不要伤了他。” “所爱之人?呵呵,你说的是谁?”干笑一阵,尹砚兰倒有些羞涩。 皇后掩唇轻笑:“是坤翔的那个王爷啊。谁都看得出,你是爱他的,不是吗?” “这……”继续干笑。 “不管怎样,能找到所爱之人并不容易,皇上可要好好待他,别辜负了他。”一脸认真的表情,烛歌细心地教导眼前之人,“差不多了,皇上该去找他了。” 皇后从尹砚兰手中接过孩子,慢慢地从床榻上坐直,站起。尹砚兰扶着她,小心地随她绕到床后的布帘处。 “这布帘后是个暗窗,夹在宫墙假山之间,平日无人发现。”烛歌掀开了布帘,“皇上,委屈你从这里走吧。出了窗,绕着假山向西走,便会走到水榭那里。还有,水榭后面的侧宫门,我已买通那里的侍卫,你可以从那里出宫。” “烛歌。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尹砚兰眼底尽是温柔感激。最后一次,尹砚兰俯身亲了亲皇后怀中的孩子。不需言语,一切尽知。 月华初升,水榭外忽然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三声长,两声短,正是约好的暗号。 我与楚天辰对视一眼,小心地走到门边,开了一条门缝。 人影一闪,尹砚兰踮着脚进了屋。 “你真慢!”我指着他脑袋抱怨。 尹砚朗耸肩:“云漠封了我周身大|岤,失了武功,怎么快得了。” “那你还穿一身夜行服装大侠!” “谁说的,我本来就是大侠……”尹砚兰豪迈地笑道,习惯性地一摸腰间,突然脸色大变,“不好,我的佩剑……糟了,我把佩剑忘在假山后面了!” “什么?你把剑扔那里做什么?”真是搞不懂他。 尹砚兰皱起了眉:“我从东宫来,躲在假山后换了衣服……佩剑,八成是丢在那里!” “那……你该不会想把它拿回来吧?”听说剑客将佩剑看得比性命重要,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楚天辰毫不犹豫地接话:“我们和你一起去取剑。” “不……不是吧……”我哀号一声。尹砚兰一人闹腾就够了,为何楚天辰你也跟着闹? “枫儿,剑对剑客的重要,如果马对战士的重要。”楚天辰拉住我的手,轻轻地靠在我耳边说,“所以,我能理解他丢失佩剑的心情。如果是我丢了马,我也一定会不惜代价地将它找回。” “嗯……”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三人行,果然是乱七八糟。 悄悄地推开隐蔽处的窗户,我们三人一个接一个翻窗而出。水榭中依然点着一支红蜡,让远处盯梢的侍卫以为我与楚天辰仍在屋中。 对面的芷水瀑布映月倾泄,如同倾洒了天边银河水。月下人影稀薄,似是天意照孤人。 正潜入假山中寻找,忽听得一声鸣笛奏起,融月而歌!笛声清亮婉转,和着凉凉水声恍如天音。月下三人均是惊住,循声望去。 芷水瀑布观雅水阁,月照青衣挽笛而立。那人独立阁中,身边清水飞溅,衬得那身影孤高寂寥。笛横唇边,看不清那人眼中闪动着的,到底是何种哀怨情愁。 “汀兰赋……”尹砚兰喃喃道,潇洒俊颜刹那间迷茫,“他竟然会在这时出现……” “他是来采汀边兰花的。”叹息,我只能忧伤地看着身边这位汀兰。云漠啊云漠,你采了二十三年的兰,直到今天,你还想采这朵不属于你的兰吗? 笛短音长,曲清情乱。笛音散了,阁中青衣之人似乎在笑,远远地向我们这里望来。 “逃不掉的。”楚天辰简短地说,“他在叫我们过去。” 是啊,机关算尽,还是逃不是云漠的手掌心。 只得踱步而去,而尹砚兰,已分不清他是在笑还是在哭。 水阁中,我们三人距云漠十米开外一字站开,感觉像是要群殴开战。当然,我们不会蠢到去跟云漠动手。周围还不知藏了多少侍卫,虎视耽耽地准备将我们一网打尽。 云漠似乎没有生气,他竟然优雅地笑着看向尹砚兰:“兰,你又准备离开了吗?” “你……”尹砚兰甚至不敢看他。 “已往你要走,我不会阻拦。只是,这次不行。”云漠淡淡地瞟我一眼,又温柔地看着尹砚兰:“已往你只是出去散心,去了还会回来。这一次,我清楚,你去了就不会回来。” “你胡说什么!” 云漠漫不经心地扫了我们三人,缓缓抬手,从身后腰间抽出一件东西,笑着展示给尹砚兰:“兰,你是在找这个吗?” 他手中拿的,正是尹砚兰的佩剑! 第五卷:风云已定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的剑……怎么会在你那里!”尹砚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抱歉,兰,”云漠抚弄着银色的剑身,“你的剑,是我昨晚偷来的。因为,我怕你又一次带着它逃走……而我,已经不想再陪你玩这种追追赶赶的游戏了!” “那你就用这么卑鄙的手段?”眼看自己的佩剑落在云漠手中,尹砚兰忍无可忍,“云漠,我根本不爱你!你留住我又有何用!” 一声震得瀑伯倾无声,空气似是凝结窒人。 云漠的脸色终于变得冰冷:“总算说实话了?哼!” 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恐惧此刻一起袭来。不由自主地向楚天辰身边靠了靠,他安慰似的轻抚我的背,同时担忧地看向尹砚兰。 尹砚兰眼看无技可施,索性豁出去了:“对!我就是不爱你,甚至讨厌你!”被云漠抹煞了风度,尹砚兰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气急败坏地吼叫。 “你敢说不爱?”云漠眯起眼,一阵寒意从眼底恍现,“那你爱谁?是他,对吗?!”抬起的右手,直直指向不知所措的我! “这一次你要逃走,根本是为了跟他私奔!”云漠一声高过一声,朝着尹砚兰步步逼近,把尹砚兰逼至水阁边缘。 尹砚兰退到了水阁边,满目凄惨。身后便是水泊,他已无路可退。 “云漠……”尹砚兰突然垂下了头,仿佛知错的样子,楚楚可怜,“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云漠冷冷地问。 一阵迟疑,尹砚兰慢慢地贴近云漠,双手缠绕上他的后颈,缓缓抬起俊秀的脑袋,只把红唇送至云漠唇边。 我不由得暗叹,又是这套把戏!尹砚兰你玩不厌吗?只见楚天辰皱了皱眉,似乎并不认可尹砚兰主动献吻的行为。 两人正吻得火热,但见尹砚兰的手极不安分地移向云漠背上|岤道。猛地,尹砚阔指并拢用力点向云漠背上!一击得中,尹砚兰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就在我们以为成功的时候,云漠竟冷笑道:“兰,这样有意思吗?” 他……他竟然没被点晕! 最惊讶的自然是尹砚兰。他怔怔地看着云漠的脸:“怎么会……” 云漠狠狠地将他扣进怀中,贴着他耳边轻声说:“你内力尽失,点|岤……自然无用……况且,从小到大,你想摆脱我时必用这一招,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可你以前却总让我得手……” “傻瓜,”云漠将他抱得更紧,“只有这样,你才会主动吻我……可惜,你已爱上了别人,我绝不能眼睁睁地放你走!” 声音斩钉截铁,似是无人能改变眼前的一切。 月明水清,瀑布挥洒一片灿烂。但水边,却是情已末路,回首难堪。 云漠倔强地紧抱尹砚兰。尹砚兰已是神情迷离,眼底闪烁的,尽是痛苦。 一切寂静之时,忽有一声冷淡响起:“兜云将军赤胆忠心,如今看来,云将军不但不懂‘忠义’二字,甚至不懂何为爱。” 云漠闻声,放开了怀中已瑟瑟发抖的人,冷眼望向楚天辰:“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我的事!” “不知将军有没有听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我笑吟吟地开口,调节一下气氛,“将军正处于情字局中,而你身边那位又不开窍,难道不需要一个头脑清醒的人来说几句提点一下吗?” 一个杀人的眼光朝我瞪来。随即,云漠恢复了镇定:“好啊,你倒是说来听听。” 我的妈呀,怎么焦点又转回我身上了?尹砚兰迷茫地看我一眼,分明有一丝冀希在眼中闪过。楚天辰朝我点点头,鼓励我继续往下说。云漠带着讥讽似的笑意瞄我,根本是把我当个笑柄。 算了,我也豁出去了。 向前跨一步,我走近云漠,毫不客气地迎上他挑衅的目光:“云将军,楚天辰说你不懂得爱,确实没错。你的心里,从来没有爱的概念!” 云漠的眼角微微抽动,眉头略有些诧异。 我继续说:“爱一个人,是全心全意为对方着想,奋不顾身想让对放快乐,这是世上最纯洁最美好的感情!当然,爱也是存在占有。就像你手中的那把剑,兰对它是有感情的,所以他会拼命地来找回它;同样,你对兰也有感情,你也会拼命地留住他。可你忘了,剑是死的,人是活的。剑不能选择,人却可以选择。” “你的意思,无非是说,我应该让兰自己选择?”云漠不屑一顾,“可是,兰的选择,也许是错的。” “对与错是由他自己决定的。”我咬牙撑下去,“我只想问问你,你做得对吗?利用兰对我们的友情将他抓回来,又利用兰对剑的感情限制他,你从没考虑过兰的感受,从没为他着想过!这根本违背了爱的定义!与其说你爱着兰,倒不如说你爱的,是你心底的望!” “住口!”云漠瞪大了眼睛,“你凭什么怀疑我对兰的爱!凭什么!” “凭什么?”我冷笑,疾步走到尹砚兰身边,轻轻抬起他的脸给云漠看,“你看,这就是你的杰作!抹去了他原本充满笑容的脸,这就是你给他的爱!真是伟大!” 怎样的一张脸?那样潇洒大气的容颜,如今眼角眉梢愁意深嵌。爱,应该给人幸福,让人快乐。可这张脸上,却书写了痛入骨髓的哀怨悲伤。 云漠怔住了。 从来只想着得到尹砚兰的他,有多久没去注意心爱之人的神情了? “兰……”云漠唤他,“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为你付出的,难道不值得你展颜一笑?” “你给他皇位和至高无上的权力,你给他妻子和无穷无尽的财富……”楚天辰低低说道,“这些,在你眼中是珍宝,在他眼中,却是镀金的牢笼。” “哐”地一声,云漠手中的剑落了地。 “还不明白么?你的爱你的情,给他的只是束缚和痛苦!没有快乐,何来幸福?”我抱紧了尹砚兰,激动地对云漠喊道,“你一点也不懂他!他要的,是自由!那里才能让他幸福!” 云漠有些茫然,他疑惑地看向我怀中几乎落泪的尹砚兰:“兰……你告诉我……你一点也不幸福吗……” 尹砚兰缓缓抬起头,轻声说:“小枫曾跟我说过一句话,现在我把这句话送给你——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顾,二者皆可抛。” 语音清朗,眼底清冽。 汀兰并非柔弱,他也像莲花一样傲骨清高。 “兰,我爱你啊……”已是矛盾与哀求夹杂的声音弥漫在芷水湖畔。 “云漠,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你给不了,就干脆放掉。而你的爱,并不会因此被遗忘。相反,兰回记住你一辈子。因为你的放手,他才会拥有快乐。”我已不忍心在打击这个男人,“说不定,当兰觉得累了,他会回到你的身边……” 云漠惨淡地摇摇头:“你不必安慰我,兰要走,便不会回来……” “你留住他的人,他的心也不会回来,甚至,会死掉。”楚天辰静静地凝视他,似乎在陈述一个极其平常的事实,“让他记住你,还是让他继续痛苦下去,只在你一念之间。” 芷水瀑布旁若无人流淌,月色融融映照暮天。这一瞬只觉得无比漫长。 悠悠一声叹,云漠俯身,拾起地上的剑。他一步一步走向我和尹砚兰,眼中似有宽恕之意:“兰,把剑佩好,别再弄丢了。” 尹砚兰伸出手,小心地接过剑,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云哥哥……” 云漠淡淡笑了,温柔地抚了抚他的头:“你很久没这么叫我了。真可惜,却成了最后一次……” 尹砚兰抿唇一笑,放开手中的剑,用力抱住云漠,把毕生的感激统统注入这个长久的拥抱。 没有过多的言语可以表达。 月色异常怡人,泉水丁冬落下,仿佛是这一夜完美的落幕。 无情终会有情。 这一刻,我听见汀兰开放的声音。 第五卷:风云已定第一百四十三章 “明枫,你若是敢让兰受半点委屈,我立刻发兵平了坤翔!”云漠一脸认真地教训我。 拜托你长不长眼睛啊,尹砚兰会受委屈?他之前刺我一剑,我那委屈跟谁说去? “还有你,”云漠转向楚天辰,“虽然我们两个总是被并称,但不代表我就敌不过你!给我照顾好兰!” 楚天辰似笑非笑地点头,淡然道:“你是否先把他的|岤道解开?” 云漠白他一眼,温柔地走去给尹砚兰解|岤。 “兰,不管你在哪里,定时写些书信回来,好吗?”云漠像交代后事似的,“起码也让我知道你是否平安……” “放心,我不至于像某人一入江湖就弄得狼狈不堪,”尹砚赖着还偷瞟我一眼,“湮琪国,就交给你了。” 云漠浅笑,仰头望向东宫方向:“你的孩子……不打算再见他一面?” “不了,”尹砚兰摇头,“我希望,孩子第一眼看见的人是你。答应我,做个好父亲,行吗?” “这还用你说。你走了,我也只有这个孩子了。”云漠轻轻叹气,“兰,不给他起个名字吗?” 尹砚兰深深望着他:“我相信,你会给他一个好名字的。而他,也会有一个好的人生。” 也许只有一个寄托,只是一个安慰,却能让人坚强地活下去。 “云哥哥,拜托你一件事。”尹砚兰难得开口求人。 云漠笑了笑:“我知道,你希望我派兵帮坤翔,对吗?”说着,他看了看我与楚天辰:“只要兰愿意,我会帮这个忙。” 我赶紧赔笑:“多谢多谢……幸好云将军肯帮忙……” 楚天辰冷哼一声别开头,似是不太情愿接受这个人情。 “兰,趁着现在,快走吧。也趁着……我还能放你走的时候……”留恋难当,云漠话已哽咽。 尹砚兰清雅一笑:“云哥哥,奏一曲汀兰赋送送我吧……” 话语传不了思绪,曲音却能绵延千里。 许多年之后,都会有人记得。芷水瀑布畔的笛声,婉转一夜,似乎整个天际都能闻到汀兰的香味。 隔日,湮琪大诏。皇后烛歌诞下皇子,因天吉人瑞,特立为太子。 同日,湮琪皇帝因得子喜极,竟意外驾崩。太子即位为帝,成为史上最年幼的帝君。 护国将军云漠为振新帝之威,发兵包围邻国玉岩,至使正在进攻坤翔的玉岩军队不得不班师回朝,放弃对坤翔的攻击。 当诏告轰动六国时,在湮琪边境附近的一家客栈内,正热闹无比。 “喂喂喂,你把烧鸡全吃了我吃什么!”看似英姿飒爽的剑客此时也顾不上形象。 “别以为就你一人没吃饱!云漠天天给我吃白菜泡饭,不吃点肉怎么走回坤翔!”我瞪着尹砚兰,“你们湮琪是不是穷疯了,皇宫里都没肉吃!” 一旁的楚天辰淡淡一笑:“我这是养了两头饿狼。一桌子的菜全给你们吃了,不怕噎着?” “哪有!你只养了一只饿狼,”我指着尹砚兰叫道,“这头是自己硬跟过来的!咱不养他,让他自己付钱!” “呵,真没良心。云漠之前跟你说什么来着,你要是敢不养我,他就平了坤翔哦。”不要脸的笑意又挂上了尹砚兰唇边。 “那你干脆回去,让你的‘云哥哥’养你~”我冲他吐舌头,不经意地带上了一股醋意。 楚天辰突然低声道:“好酸。” 尹砚兰也点头:“好酸。” “什么好酸?”我听不懂这两人的哑谜。 楚天辰俯在我耳边,轻轻说:“你身上的醋味,好酸。” 我的脸刹那间黑了。 下一秒,我猛地站起,居高临下地俯视两人:“你们两个!竟敢联合起来戏弄我!” “哦,”尹砚兰撑起脑袋,笑容满面地仰视我,“是又怎么样?” 我挑眉嗔怒:“为了避免这种现象再次发生,尹砚兰,你给我闯你的江湖去,不许再跟着我!” 尹砚兰一脸无辜:“是你把我领出来的,怎么可以不负责任地赶我走?我现在无家可归唉。” “找你的云哥哥去!” “收留我啦。” “找你的云哥哥去!!” “枫……” “找你的云哥哥去!!!” 话不投机,尹砚兰无奈地笑笑。他略一沉吟,蓦地从腰间摸出一物。此物晶莹润泽,华贵精致。他把那东西在我眼前晃了晃,继而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定睛看去,一块雕刻玲珑的“枫”字玉佩在他掌中。我猛然想起,这是我送他的东西。 “还记不记得,你曾经说,会答应我一个要求。”迎面,是尹砚垃朗的面孔。 迟疑地点头承认。没错,当初他答应帮我给坤翔报信,我则答应他一个要求。 “以前我一直没想好要求什么,”他凝视着我,“现在,我想好了。” “你要什么?”我竟有些不敢看他。 尹砚兰拉下我的头,贴着我的耳畔轻言道:“我要你收留我,一生一世。” 我的脸一阵绯红。 “答应吗?”他手里的碧玉在我眼前轻轻晃荡。 楚天辰见我半天不说话,低吟一声:“我代枫儿答应了。” 什么?我瞪楚天辰一眼,这两人是商量好了唱双簧的?曾经两人剑拔弩张,今日却俨然成了一对好兄弟?! 唉,以后这日子,我该怎么过…… “枫,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啊。”尹砚兰敲了敲我的脑袋,反手收起玉佩,“这玉嘛,就当是定情信物好了。” “你……” “我知道你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了,”尹砚兰又是一阵不要脸地大笑,“也知道你就是害羞,所以嘛……有什么话,我们以后慢慢说,来日方长嘛……哈哈……” 我想一晕了事…… “对了,我们马上去哪里?”尹砚兰总算收敛了,极其正经地询问楚天辰。 我也回过神,抢着说:“去沙临!” “为什么!”楚天辰很是震惊,略有慌乱之色闪过眼中。 “我觉得,邵言好像出了事……”衍枫在梦中反复念着“沙临”二字,分明是想提醒我去沙临。还有邵言,许久未见,我很想他。 尹砚兰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楚天辰:“你的情报不是很多么,这件事……你居然没告诉枫?” 如闻一声惊雷,我立刻盯住他们两人厉声质问:“什么事!你们瞒了什么事!” 只见楚天辰别过头,星辰似的眸子像在无声地叹息。半晌,他幽幽开口:“邵言……与沙临国君,也就是他的父王不和,他几乎被废太子之位……现在,被软禁着……”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我刹那间觉得很生气,“你瞒了我这么久!” 楚天辰深吸一口气,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我不希望你再去搀和这件事。不要去沙临,这样对你不好,对邵言也不好。你跟邵言,不能在一起。” “我知道你讨厌邵言,用不着找这种借口!”我想我失去了理智,只会对着他大吼大叫,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相向。 尹砚兰赶紧捂住我的嘴,低声道:“别乱叫。楚将军真的是为你好,你不可以去沙临!” 我惊诧地转向尹砚兰。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第五卷:风云已定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知道邵言为什么与他父皇不和吗?”尹砚兰扯过我的耳朵,小声说道。 我摇头。 “还不都是因为你!”似是责骂,尹砚兰无奈地敲我额头,“邵言在几个月前,公然拒绝了邻国的和亲,使他父皇大失颜面。后来,他干脆诏告天下,他要你做他的太子妃!这一次,是真的激怒他父皇了。” 楚天辰微微叹息:“枫儿,你若是去了沙临,只怕沙临国君会杀你泄愤,以断了邵言的妄念!” 坚决地摇头,我咬牙说道:“我不能放着邵言受苦,我却不闻不问。反正我也有江湖经验了,这次,就当是去行侠仗义好了!” “枫!这不是儿戏!” 我轻轻地抱住楚天辰的肩,努力地使他冷静下来:“就这一次……不仅是我求你,衍枫也会求你的……一起去救邵言……” 我无法看见楚天辰闭上的双眼闪动着什么,我只知道,他唇边释然的微笑说明了一切。 尹砚兰又是豪爽地大笑三声:“本大侠又要重出江湖了!不就是劫个人嘛,没问题!” 楚天辰握住我的手,低低地说道:“记住,不许任性,不许冲动。一切,听我指挥。” 我狠狠点头,情不自禁地扬起唇角,笑容满面。 拯救红发少年三人组,就此成立! 一路上行色匆匆,无意留心他物。只有一丝危机感和紧迫感随身相伴。 三人乔装成剑客,所以一路畅通无阻。沙临皇帝怎么也想不到,他儿子的情人虽贵为王爷,却没有带领千军万马来公开抢人,而是混入社会最底层,无声无息地潜入脏腑。 终于在某日傍晚,三人进了沙临国都凤华城。 进了凤华城,危机感越来越重。 城内竟是一片张灯结彩,四处繁花簇拥,艳丽的红绸将城内布成了一片红色海洋。 “我的眼睛没花吧?怎么全是红色?”我扯扯身边的尹砚兰。 他非常肯定地点头:“确实是红色……今天不年不节,怎么弄成这样?” 楚天辰异常冷静:“找人问问。” 于是我和尹砚兰溜到一处小摊,笑吟吟地跟周围的人闲聊:“凤华城难得这么美啊!” “就是,也多亏这桩喜事,否则我们这些老百姓哪有眼福啊!”旁边果然有人搭腔。 “这喜事……真是好啊。”汗,我想不出该说什么。 “那还用说,京城第一美女嫁予太子殿下,当然再好不过。” 什么!我的耳朵没问题吧! 尹砚兰见我脸色不对,立刻拉住我,继续笑着聊天:“也不知道这新娘是什么模样,真想看看。” 旁边一老头一脸色迷迷的样子:“再过两天,就是大婚之日……到时候,那迎亲队可得绕城进宫,说不定就能见见那新娘……据说这第一美人生得沉鱼落雁,一笑倾城哪!见过她一眼,就会终生不忘,相思成疾!” 我呸,还终生不忘……是被她吓得终生不忘吧……对,我承认,我嫉妒,我吃醋!邵言,你竟然真的去娶别的女人! 周围的议论还在继续:“这第一美人郭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柔情似水美若天仙……太子真是好福气啊!” “应该说她有福气,能做太子妃。” “唉,郎才女貌啊!” …… 我呸我呸!邵言!你真是有福气啊! “枫,怎么了?气成这样。”尹砚兰窃笑着拉过我,一手捏捏我的脸,“是不是想把那个第一美人大卸八块?” 我赌气地靠进他怀里:“不,我想把她大卸九块!还有邵言,我要把他大卸十块!” “呵呵,你真的相信市井流言?”尹砚兰摸摸我的头,“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个真正了解这件事的人问问。” 楚天辰也走了过来:“枫儿,你应该了解邵言,他不会背叛你的。” “话虽如此……可是……”我的耳边仍然挥之不去那些流言。依邵言的倔强性子,别人很难强迫他做什么事……除非,他自己妥协了…… “枫儿,我们去找沙临二皇子问问。”楚天辰沉着不改,向我提议,“这件事,他一定清楚。” 月色初升,风尘仆仆的三人站在二皇子府前,冷着脸非要见二皇子。 “二皇子说了,这几日谁也不见!”门口的侍卫一脸凶相。 翻个白眼,我还非见不可了。索性正对着大门高声喊道:“小谦儿,南宫舜来找你啦!”声音响亮无比,绵延数里。 侍卫立刻火冒三丈:“瞎叫什么!再不走就把你抓起来!” 楚天辰对我哭笑不得。我继续大吵大闹,弄得门口热闹不堪。侍卫正将我踢走,突然府门大开,一红发少年只披一件单衣匆匆跑出:“舜……” 定睛一看,哪有南宫舜的影子。少年秀丽的小脸顿时失望无比。侍卫见了他,立刻俯首屈膝:“殿下恕罪,这些人不知好歹,惊扰了殿下,属下这就将他们赶走……” 邵谦疑惑地扫了一眼,正巧看到我对着他咧嘴傻笑。他一阵惊讶,连忙吩咐侍卫:“放他们进来。” 得意地笑了笑,我们三人大摇大摆地进了府。 入府进了邵谦的书房,待他支走闲杂人等,我立刻扯住他的衣服,急急问道:“快说,你那混蛋哥哥是怎么回事!” 邵谦显然被我吓着了:“小枫哥,你别这样……皇兄他是被逼的!” 尹砚兰一把将我拎回身边,牢牢地把我摁回座位,笑意盈人地看向邵谦:“二皇子,别理这疯子。他今天吃错药了,见谁咬谁。” 邵谦迷茫地点了点头,仔细看了一眼尹砚兰,继而惊道:“你不是湮琪国君吗!你不是……” “他没死,只是退隐了,”楚天辰淡淡地说,“二皇子,先谈谈太子殿下大婚一事吧。” 邵谦淡淡一笑,秀丽的脸庞隐隐透出憔悴之色:“皇兄被父皇软禁,仍然宁死不从。父皇为了逼他放弃,就指了婚。甚至……还威胁皇兄,若他不肯成婚,父皇就助冠佳一起攻打坤翔,直打到坤翔亡国,处死小枫哥……” “所以,太子就答应了?”楚天辰微一眯眼,冷酷之色弥漫脸上。 “皇兄能不答应么,”邵谦懊丧地揉揉头,“只怪我没用,帮不了皇兄……我已经传书给舜,想让他来帮忙劫走新娘,偏偏你们先到了……” “劫新娘有什么用!劫了这个,可以让他再另娶一个!”我挣扎着喊叫,“劫新郎才有用啊!” “笨蛋,劫走邵言,惹恼了沙临皇帝,他真的发兵打仗怎么办!”尹砚兰挑了挑眉,“说到办法么,我倒有一个……”说着,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 没错,尹砚兰的鬼点子确实多,这次也不例外。 等他说完,楚天辰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以。” 邵谦仔细盘算了半天:“实在是有点冒险……不过也别无他法。” 只有我憋红了脸:“什么馊主意,我不干!” 尹砚兰笑着逼近我:“你不干?要是邵言被那个什么京城第一美女抢走了,你不后悔?” 京城第一美女……还京城第一恐龙呢!我才不要把邵言拱手相让! “好,我干!” “这就对了。”尹砚兰笑得优雅,“枫,你可得好好准备一下……两天后,就是大婚典礼哦。” 突然有种被他耍了的感觉。 不管了,为了邵言,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抢亲大行动,即将实施! 第五卷:风云已定第一百四十五章 明日即是沙临太子大婚之日。 当晚,二皇子邵谦代皇帝下传诏书,赐彩礼祥物。 凤华上京郭府独沐圣恩,恭迎二皇子驾临。 邵谦一身金冠华服,掩去了少年青涩,气质高雅。身后仪仗三千,宝物上万,一路踏着撒花红绸而来。郭府门悬万盏琉璃灯笼,燃起梨雨缤纷烟花,繁华似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6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7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7部分阅读 ,繁华似锦,似乎在向凤华京城宣告郭府的皇亲身份。 郭府千金郭小姐,据说美若天仙。如今往那金银绫罗里一站,转眼成了翘楚的太子妃。 凤华城中,如今最闪耀的,便是这郭氏一族。 邵谦驾临郭府,宣了圣诏,奉父皇之命赐予珠宝首饰凤冠披霞数十箱,尽数交于郭小姐。礼数完成,浩浩荡荡的大队摆驾回宫。 数十箱珠宝,其中三箱装的是明日大婚的凤袍凤冠,珍珠玛瑙等物。按照习俗,当日便要置于闺房以图喜庆。 当这三个镂金雕银的箱子放入郭小姐房中,那小姐便迫不及待地开箱观看。刚刚开了一个箱子,里面忽地冒出一团白烟。小姐两眼一翻,立刻晕倒。接着,那箱子里慢慢爬出一人,笑意吟吟,气若幽兰。 没错,正是尹砚兰。 他四处看看,确信周围无人,关严了门窗,顺手开了另两个箱子。 “怎么这么久,快闷死我了!”总算又见天日,我从箱子里爬出,费力地揉揉胳膊,舒展筋骨。楚天辰从另一个箱子爬出,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小姐:“她怎么办,总不能藏到箱子里吧。” “藏床底下就行了,”尹砚兰笑笑,“我的迷烟可让她足足昏睡一天一夜,等她醒来,我们已经大功告成!”说着,还朝我使个眼色。 我一脸愠色,恨恨道:“现在呢!我们三个要在这破地方挤一个晚上?” “不是我们三个,”尹砚兰摆摆手,“就你一个。” “那你们……” “我们要混进送亲队伍里。”楚天辰淡淡说着,眉头一皱,显然很不喜欢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好了好了,废话不多说,赶紧把事情做了吧。”尹砚兰拍手,招呼楚天辰一起围着我看。 “看够了没!” “差不多了,再看一会儿。” “不许看了!”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开始……” 开始了……噩梦降临了…… 尹砚兰翻出一堆胭脂水粉黛青朱砂,一把摁住我的脑袋,让我坐在梳妆台前,然后…… “喂,那个是擦脸的,你干吗擦我眼睛!” “拜托,黛青扫眉,朱砂点唇,你别用倒了好不好!” “尹砚兰,你就不会找个丫鬟来帮我化么!” …… 折腾了足有一个时辰,尹砚兰终于满足地放下手中的胭脂,眯眼近开,又退后远观,露出一抹神秘的浅笑:“成了。” “镜子呢?”我实在不能相信这个觉得好玩就跑来扮红娘的男人,必须得确实我是否被他毁了容。结果尹砚兰一把推开我,将我推至楚天辰面前。 “你觉得如何?”尹砚兰问他,这声音明显带上了玩味的成分。 楚天辰愣了愣,似乎又闪了神,终于点头答道:“不错……” “那就行了。”尹砚兰无视我怨恨的表情,再次将我摁回梳妆台的椅子上,故意用身体挡住了我眼前的铜镜。 紧接着,楚天辰手持一把桃木梳走了过来,桌边已摆放好成对的金银凤钗。 “可能会痛,忍着点。”楚天辰简单地丢下一句话,然后抽去我头上的发带,举起梳子…… “真的……很痛……”他拿的根本不是梳子,分明是暗器!痛痛痛痛痛痛痛…… 黎明时分,红妆上好,云髻盘好,满头珠翠凤冠,一身织锦嫁衣。现在知道尹砚兰的计划了吧,他打算让我冒充新娘嫁入宫中!等到东窗事发,可惜木已成舟……总之,沙临皇帝的儿媳,就是我这个冒牌货了! 轻纱红盖头掩上我的面,眼前的一切均成了模糊的光影。 “枫,祝你新婚愉快。”尹砚兰笑得诈无比,拍了拍我的肩,“我们走了,你自己当心。” 于是两人来似春风,去如朝露,翻窗一跃无影踪。 我呆呆坐在床边,只觉得一切恍如梦境。 天边有微光,映在红纱上,眼中浮现的,尽是华丽的红光。 过不了多久,邵言就会揭开红纱。红烛晃漾时,他的清秀脸庞是否与昨日依旧? 越来越觉得我被尹砚溃了。这家伙分明是想看笑话! 心中正把尹砚兰的祖宗十八代拖出来问候时,闺房门外响起清脆的敲门声,一个丫鬟甜甜地说道:“小姐,奴婢为您梳妆打扮,宫中的喜娘就要到了。” 我精神一振,连忙捏细了嗓子应道:“进来。” 丫鬟进了屋,惊讶地呼了声:“小姐自己已经梳妆好了!那……那奴婢这就请喜娘来。”小丫鬟匆匆跑远,不一会儿,外面锣鼓喧闹声已然响起,爆竹烟花不断,比过年还热闹。 小丫鬟领来了喜娘和宫中来的侍从。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喜娘笑吟吟地迎上前,行礼拜毕,转过身,将身为“新娘”的我背在背上。 那喜娘小心翼翼地将我背出府宅,送我入凤辇花轿之际嘀咕了一句:“新娘咋这么重……” 废话,男人当然比女人重! 咬牙切齿地被塞进八抬大轿,我拼命克制自己的郁闷。一路上彩绸铺遍,花瓣撒城,沿途自是铺张奢侈,极尽豪华。 我只能端坐轿中,理好仪容,竭力模仿大家闺秀风范小家碧玉柔情。 招摇过市,再入皇宫。 送入太子殿,下轿便有一群宫女跟着扶着,以每秒01米的速度缓缓移步,一摇三摆进了殿。 奉茶叩礼,交拜天地。浑浑噩噩地做完一切,我还未反应过来,人就被送入太子寝宫。 太子似乎不愿入宫,长久地流连于寝宫之外。我独自坐于床边,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雕阑玉柱,画栋香阁,铺洒了满目的艳红,香气袅袅。这原本是为另一个女人准备的,这原本会属于另一个女人。明月初升,殿中的一切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触摸纱缦锦被,上面尽是熟悉的清爽味道,是邵言的味道。随手翻开枕巾,华光一现,一颗玲珑夜明珠赫然出现。 脑中浮现去年八月十六的晚上,龙牙湖畔两人打闹,无意拾得夜明珠。 轻抚夜明珠,如同抚摸珠子主人的脸颊。 忽然房门开了,几个侍从硬是推进一个身着红衣的人,随后啪地一声将门关上。 红衣之人极不情愿地转头,正巧看见了玩弄夜明珠的我。 “放下!谁允许你碰它的!”一身红衣喜服的邵言怒斥一声,吓得我缩了手。 隔着红纱,我依旧能看到他的容颜。清秀的眉目,漂亮的红发。只是那双明眸含上了悲愤与不甘,失掉了曾经的快乐。唇边没有以往的坏笑,只有怒意三分。 思念如潮水般涌了出来,愣愣地看着眼前之人,我竟无言以对。 邵言冷冷地看了看垂首倚于床边的我,忽地长叹一声,满目凄凉:“郭小姐,是我失礼了。” “殿下不必这么说。”忍不住心底一丝恶趣味,我想捉弄捉弄他。 “无论如何,”邵言深深地凝视着红纱后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轻轻说道,“我不能娶你。” 第五卷:风云已定第一百四十六章 龙凤烛金辉柔光,锦绣华服红纱飘摇。隔着缀银流苏盖头,邵言冷漠异常,不愿多看一眼他的新娘。 清澈的眼神变得清冷,火焰似的发丝失去了光彩。褪去了几分青涩,他变得稳重了许多。红色的喜服衬得他肤如凝脂,颜胜冠玉。 “殿下……这礼也成了,为何又说不娶……”我掩唇垂首,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邵言烦躁地揉揉额头,坐在椅子上:“郭小姐,婚事是父皇决定的,根本不是我的意愿。” “可是殿下当着天下百姓的面将我娶进了宫啊!”故意放轻了声音,再娇声啜泣。 邵言倒了杯水,一口喝下:“我们未饮合卺酒,我也不曾揭盖头,还不算夫妻。” 我从床边站起,摸索着走到桌边,扯住邵言的袖子嘤嘤哭泣:“殿下为何不要我?殿下不喜欢我吗?” “我心有所属,无法容下小姐。”邵言避开我,双眼看向窗外。 窗外月如钩,风清淡,与大红的喜字实在不衬。 “殿下……喜欢那人什么?我会改的,我会为殿下改变的!”我又一次拉住他的袖子,往他身边蹭,“请殿下忘了那人吧!” 邵言忽然转首,冷冷地打量我一番,唇边既而上扬,流露出一个讥讽的坏笑:“我喜欢他的美貌,你有吗?” “我……我是京城第一美女呀。” “你的美貌也只能在凤华城翘楚。”邵言不屑地哼了一声,“他的美貌,足以颠倒众生。” “殿下……”嘴上叫得更加委屈。 “我还喜欢他的性别,你能改吗?”语音夹杂了一分戏弄,似是刻意刁难。 “难道殿下喜欢男人?”故作惊讶地后退三步,我暗骂邵言这家伙无理取闹。 “是又如何。”邵言笑如春风,“现在,小姐该放弃了吧。” 这家伙比尹砚兰还要恶劣。 红烛高照,凝香幽露。好好的洞房花烛变成了谈判大会。 “殿下娶了我又不要我,那……我的名节……”哀伤地倚于雕阑边,似是悲恸万分。 “你想要什么?绫罗绸缎,珍珠翡翠,还是想给你爹讨个官职?”邵言拉长了语调,漫不经心地说。 “殿下真的不愿接受我?” “是。”回答得斩钉截铁。 “好,”我转手一指,“我要那个夜明珠!” “不行!”邵言一脸吃惊,迅速抢过夜明珠,“除了这个,什么都行。” “除了这个,我什么也不要,”清高地坐于床边,“殿下,要么把夜明珠给我,要么娶了我。” 满意地看到愤怒在邵言的脸上蔓延,红晕染得他清秀的脸庞俏丽无比。 我突然觉得这种游戏很有意思。 “殿下,快点选啊。”轻柔的嗓音也变得如他般恶劣。 透过薄薄的红纱,我看见邵言柳眉倒竖,攥住夜明珠的手紧握成拳,似乎随时想赏我一巴掌。 “再不选,我可就默认殿下选了我哦。”对着他甩了甩锦袖,轻柔的布料划过他的颈项,似在挑逗他的耐性。 邵言侧过身,避开我戏谑的眼神。烛光恍惚,我赫然发现他清澈的眼底晃动着一汪润泽,盈盈闪动的光点是那么脆弱凄凉。 他想哭,却又不能让泪流出。他想走,却又不能冲破障碍。 曾经月下的柳畔少年,依然脆弱得让我心痛。 轻叹一声,我缓缓走到他身后,贴近他的耳畔幽幽道:“你真的不想要我吗,言?” 气息喷在他脸侧,一声亲昵的称呼让他惊讶地怔了怔。下一秒,他终于肯正视眼前的红纱盖头,瞪大了眼睛想看穿那层朦胧的布料。 邵言猛地扣住了我的肩膀,急促地问道:“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浅笑着凑近他焦急的面庞,曼曼轻声吐在耳边:“言,难道你没发现,一个女子会长到我这么高吗?” 曾几何时缠绕耳畔的声音再次回荡在他的身侧。一瞬间,我看见邵言的眼眸流光溢彩,比他手中的夜明珠更加璀璨。 “你是……”邵言几乎不敢相信,似笑非笑含愁带怨地捧起我的脸。 我抬臂伸手,温柔地覆上他纤长的手指:“揭开盖头,我就是你的新娘。” 指间一热,他慢慢抽出了手。皓腕转动,玉指触上红纱。 龙凤花烛似乎找到了温度,夜明珠凝结了柔情,满室艳红,刹那间明亮起来。 指间微微挑动,一袭红纱无声落下。相隔已久的两张面孔,终于重逢。 我的眼前,清晰如洗。邵言紧锁的眉,霎时舒展。清秀的容颜才涌上激动,忽然愣住了。 咦?他怎么了?难道不应该先hug再kiss然后大呼iloveyou吗? 美好浪漫的气氛突然被打破,邵言嘴角抽了抽,居然放开了我,自己很没风度地大笑起来! “呵,哈哈哈……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哈哈……”邵言一手指着我的脸,几乎笑得瘫倒在地。 “嗯?有什么不对吗?”我左看右看,丝毫没发觉异常情况。 邵言艰难地站直了身子,顺手从桌上拿过一面铜镜,塞进我手里:“自己看吧……真是笑死我了!” 拿稳铜镜,举至面前。我定睛一看……天哪! 眉眼勾画得精致动人,唇红齿白明眸雪腮。这些都没问题……问题在于,我的两边脸颊,被人用朱笔写了四个巨大无比的红字:“我,是,明,枫”! 眼前立刻浮现出某人淡雅如兰却没心没肺的笑脸。 尹砚兰!我跟你没完! 好好的洞房花烛夜,竟闹出这么大的乌龙事件! “够了,别笑了!”我赌气地接过邵言递来的湿巾,愤愤地擦去脸上某人留的墨宝。 邵言扬起淡唇,一脸坏笑:“枫,你怕我认不出你,特意写在脸上的吧。” 我白他一眼:“去你的,这种无聊的事我从来不做!” “那我们……做点‘有聊’的事?”他伸手抽出湿巾,小心翼翼地给我擦脸,一只手趁机勾住我的腰,将我揽入怀中。清澈的眸子闪了闪,他俯首贴上我的脸,吐舌在我唇上一。 “言……”声音沙哑了,我情不自禁地勾住邵言的脖子,触上他的唇。 红烛的光彩蒙上了一层情se味道,淡香清灵,缠绕在纱缦深处胶合的两人之间,锦衣渐褪,珠钗横乱,一起被随意地丢于床下。 亲吻代替了言语,双手抚去心上一丝焦虑。四肢纠缠,火点燃,只恨春宵太晚。 细蜜的从唇间发出,夹杂着撩人的娇喘,一次又一次被雨点似的轻吻平息,又再次被火热的望唤醒。 一袭红纱掩不住旖旎春光,两人只觉得天翻地覆,把所有的顾虑抛置九霄之外。 眼里只有彼此。 不经意间,眼神滑过纱帐外贴着“喜”字的轩窗。似有风吹过,窗纸上闪过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心底突然冒出一个猜测…… “枫,”邵言将我扣入怀中,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专心一点……” “等等!”我猛地挣脱他,拾起一件衣服披于身上,“我要证实一件事!” 邵言不解地半卧在床边,看着我起身,从衣衫里找出一柄匕首,缓缓走向窗边。 我握紧匕首,凝神盯着窗子,忽然挥手,匕刃瞬间划破窗阑,轩窗四分五裂,碎片轰然落地!邵言目瞪口呆,愣愣地看着赫然出现的窗外之景。 窗外,大剌剌地站着两个人!一样的黑衣,一样的站姿,不一样的表情。 一个脸色木然,眼中还略含冷淡之色;一个浅笑优雅,丝毫不觉得自己正做着有违侠义的“偷窥”之举! 一秒后,屋内立刻响起惊天怒吼: “楚天辰!尹砚兰!你们偷看了多久!” 第五卷:风云已定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久不久,也就是从你们入洞房时开始看的。”尹砚兰站在窗外一本正经地计算时间,“果然很精彩,真是不虚此行啊!” 屋内两个衣衫不整的人均是脸色通红。邵言是羞红的,我是气红的。 “你也跟着他偷窥?”我斜眼瞪向楚天辰。 楚天辰镇定如故,表情不冷不热:“我什么也没看。” 尹砚兰拍拍他的肩,哈哈笑道:“没错,我负责看,他负责听。枫,刚刚你叫的声音,真是……” “你住嘴!”恼羞成怒,我顺手捞起桌边的茶杯朝他脸上砸。 他轻巧地接住茶杯,探头进窗小声说:“响动太大会引起宫里侍卫的注意哦。” 我皱眉瞪着他突然凑近的脸:“你想怎么样?” “我们来闹洞房,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尹砚兰的笑容在月光下显然无比诡异。 鉴于我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他俩若是被侍卫发现,我也吃不了兜着走。所以,我黑着脸从窗户前退后,让那两个电灯泡跃窗而入。 “枫,”邵言迅速披衣下床,狐疑地盯着尹砚兰,“他是谁?” “我嘛,就是你们的主婚人啊。”尹砚兰一脸风清云淡,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邵言,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过邵言脖子上点点吻痕。 邵言同样上下打量着他,嘴角斜斜扬起。忽而眼神一转,瞥见了对方身后的人。刹那间,邵言凶光必露:“楚,天,辰!” 楚天辰冷哼一声:“太子殿下精神挺好,丝毫不像被囚禁数月的样子。” 两人目光如电,相碰之下电流激射。唉,这两人的关系始终势如水火。 “枫,”邵言一把掐住我的手腕,“给我说清楚,这家伙怎么也在这里!” “言,别这么小心眼嘛,我能成功混到这里,多亏他帮忙呢。”转头就得劝慰邵言,我明显感到屋子里的气氛紧张起来。 “他会帮忙?”邵言鄙夷地眯了眼睛,表情很像一只高傲的猫,“鬼才信!” “那么等真新娘向皇帝告御状时,我就不帮忙了。”楚天辰竟回以同样傲慢的微笑,深邃的棕色眸子闪烁如星,迷人的俊颜不禁让我愣了三秒。 “不帮就不帮,本太子不稀罕!”闪耀着宝石光芒的红发一甩,邵言扬首别脸,倔强的表情如此可爱。 楚天辰微挑剑眉,上前一步,伸手勾住我的另一只手臂:“既然太子想等着娶那位真新娘,枫儿,我们不必在此做绊脚石了。我们去遥江边,去看枫叶。” 我感到被邵言捏住的手腕疼了一下。楚天辰,你是在激将邵言,还是跟尹砚兰那混蛋学了一手跑来闹洞房?再这么闹下去,今天就是我离婚的大好日子! “楚天辰!谁允许你碰他的!” “我与枫儿的事无需太子殿下心。” 两人继续吵……旁边一人看好戏,我夹在中间相当郁闷。 “都住嘴!”我仰天长啸,“我困了,谁再吵谁就滚出去!” 终于清净了。 “枫,邵言坏笑着勾过我的脖子,”我们继续刚才的事吧。顺便挑衅地瞟了一眼楚天辰。 “啊?”我想反抗,却被邵言一把拖进纱帐后的床上。 尹砚兰依旧笑如春花:“楚兄,我们就打个地铺吧,明早还有事……” 可惜我未能看到楚天辰的表情,就被邵言拖去“正法”了。真是害苦了我!邵言经楚天辰一气,发了疯似的索求,我强忍着痛不敢出声。外面那两个大概很期待享受一下背景音乐,尤其是尹砚兰,时不时还说两句:“枫,憋着不叫嗓子会痛的。你当我是空气就行了,别害羞。” “……!”尹砚兰!我迟早找你算帐! 迷迷糊糊地睡着,迷迷糊糊地又醒了。邵言很强势地抱着我,清秀的脸庞紧贴在我的脸侧,柔柔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耳边,酥酥痒痒的很舒服。 稍稍转头,我凝视着他安静的睡颜。睫毛长长,遮住月牙似的眼线,粉嫩的小唇微微翕动,全身洁白的肌肤一览无遗。 正想偷偷地吻一下,偏偏此时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如此一惊,邵言缓缓睁了眼。 “谁?”邵言揉揉睡眼,疑惑地张望。 已是早晨了。我也撑起身子,向纱帐外的门望去。 帐外床边一阵响动,有人去开了门。我赶紧扯过衣裳裹好,邵言也披衣起身。拉开纱帐,只见楚天辰衣冠整齐地坐在椅子上,尹砚兰则立于门边小声询问:“是谁?” 门外传来一声模糊的回答,尹砚兰迅速开了门。门开了一条缝,一头红发的少年神色紧张地溜进了门,是邵谦。 “谦儿,你怎么……”邵言愣住了。 “皇兄,小枫哥,”邵谦一步冲到我们面前,“郭家发现了!郭家小姐已经跑到金銮殿上哭诉告状!父皇已经火冒三丈了!” “这么快!”我不由得惊呼。 楚天辰脸色深沉,声如洪钟:“二皇子,‘他’到了吗?” 邵谦点头:“昨晚就到了。” “你们说谁?”邵言听得莫名其妙。 尹砚兰浅笑着答道:“武林盟主,南宫舜。” 我整理好衣衫,一手挽住邵言的胳膊:“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咱们现在就去会会你的父皇。” 邵言颇为惊讶地看着我露出一丝邪邪的笑容。那笑容,妖娆如魅,带了一抹得意之色。 这出闹剧,该收场了。 沙临皇宫金銮殿,皇帝已气得七窍生烟,面色铁青。两个爱子合起伙来耍他,能不气么?下面跪着泣不成声的郭家小姐和家长,控诉婚前被绑架一事。天下百姓若得知如此丑闻,皇家尊严何在?臣子们个个俯首屈膝,无人敢在此刻出言。皇帝一听事情经过,大致就明白了,准是二儿子帮着绑架新娘,好让大儿子顺利逃婚。可是,昨天顶替新娘嫁进宫的人是谁?大儿子现在是不是已经逃去坤翔找情人了? 越想越气,沙临皇帝正打算派侍卫把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抓回来,只听得宫人一声禀报:“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晋见!” 全殿的人顿时大气不敢出,连那郭小姐也不哭了。老皇帝心烦意乱地一挥手:“让他们进来!” 眼前一晃,的确有人进殿了。咦?怎么是五个人? 前面两个满脸倔强的红发少年正是两个不孝子,而后面……一个长得像妖精笑得更像妖精,一个脸冷得有如冰块,还有一个优雅自得,但那笑容明显不怀好意。更可恶的是,这五个家伙见了国君也不下跪! 老皇帝头疼了。仔细一看,后面三个人还有点眼熟……脸成冰的那个,不正是坤翔将军楚天辰么?个子最高、笑得最诈的那个,不正是湮琪国出了名的昏君尹砚兰么?这么一看,那个跟妖精似的小子,八成是勾引大儿子的罪魁祸首,坤翔的瑞枫王爷! “父皇,儿臣前来领罪。”大儿子潇洒地跪下了,可他脸上那表情,分明是来兴师问罪的! 老皇帝怒火攻心,拍案厉声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父皇,儿臣觉得皇兄没有做错。”二儿子也跪下了,说的话如同喊口号。 刚说完,那位美人郭小姐再次掩面而泣,哭得梨花带雨。沙临皇宫一片寂静,没人敢帮着说话。 眼看老皇帝脸色已气得煞白,额上青筋直冒,后面那三个不肯跪的人中冒出一个声音:“太子娶的是‘京城第一美人’吧?” 众人无声默认,老皇帝瞪了眼那个据说是死了却又活生生站在眼前的尹砚兰:“是又如何?” “那么,各位请睁大眼睛仔细瞧瞧,”尹砚兰将身边妖娆的少年拉了出来,“他与那位郭小姐,哪个才有资格被称为‘第一美人’?” 众人皆是一愣,再次无声默认。 第五卷:风云已定第一百四十八章 要说瞎掰,我坚信在座的无人能敌尹砚兰。 “昨日太子已在大堂之上与新娘共拜天地,缘定三生,洞房花烛。若现在反悔,岂不有失体统,君威何在?”尹砚兰非常好心地提醒沙临皇帝。 “你是何人?我沙临国事干你何事!”沙临老皇帝怒了。 “父皇,他是儿臣的朋友,是湮琪国的……”邵言接话,顺便给皇帝递个眼神,告诉他尹砚兰身份不一般。 老皇帝气不打一处来。湮琪前任皇帝怎么了,难道就能干涉沙临内政! “沙临国君,我朝王爷身份尊贵,如此委身下嫁,国君还有何不满?!”楚天辰冷冷的声音响彻大殿,一身飒气让人不由得肃穆而望。 我继续展开妖精似的笑容:“皇兄说了,这桩婚事正好可使坤翔与沙临永交秦晋之好,难道沙临国君想与坤翔为敌?” 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人一句直把老皇帝的怒火点得老高。 “来人,把这群乱臣贼子拖下去!”老皇帝烦躁地呵斥道,“拖下去统统斩了!” “呵呵,国君打算杀人灭口呢。”我嬉皮笑脸地望向老皇帝,“国君不再考虑一下?” “你还想说什么!”老皇帝瞪我一眼。 “不是我想说,是你的儿子想跟你单独谈谈。”我指了指那两个红发少年,“别告诉我你不想听。国君阁下知道南宫舜吧,也知道江湖上的武林盟吧,现在他们正围在凤华城外。要不要谈……国君请便。” 我清楚这种行为跟逼宫没什么区别,但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有个侍卫匆匆进殿,承上一封奏报给皇帝。皇帝只扫了一眼,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至极。那奏报上分明写着,凤华城被许多武士包围。事实证明,我的话确实属实。 无奈之下,皇帝被迫答应与他唯一的两个败家子入内阁详谈。我们三人挑祸的被“请”去了太子殿“听候发落”。大殿好戏就此落幕,只等最后结果。 没想到老皇帝如此疼爱他仅有的两个儿子,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接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诏书。不仅是我们,全天下看了这诏书都会目瞪口呆。 省去繁文缛节,诏书的内容简单明了:朕为了两国的和平结交,也为了那死不争气的大儿子的幸福,同时为了小惩一下这小子的不孝,特此把邵言嫁去坤翔!另外立二儿子邵谦为太子,钦此结束! 我顿时对老皇帝感激涕零!知道这诏书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从此以后我是夫,邵言是妻! 尹砚兰看了,意味深长地叹道:“不知这两人用了什么招,老皇帝竟然会发这种诏书!这种东西明明只有我才写得出来嘛。” “是啊,沙临国君怎么会像你一样离经叛道。”楚天辰皱眉,似是很不理解。 邵言笑着眨眨眼:“秘密!” “咦,居然还有嫁妆。”尹砚兰把诏书反反复复看了三遍,“十万大军作陪嫁?” “对呀,这是我向父皇要的。”邵言得意一笑,“坤翔不是正跟冠佳打仗么,我的军队正好派上用场。” 楚天辰低沉笑道:“多谢太子。” “谁说是帮赵决空的,”邵言横他一眼。“我是帮枫。” 不置可否地笑笑,楚天辰也不再与他斗嘴。 “现在还等什么,赶紧班师回坤翔!”我一拍桌子,指天呼号。 四人相望而笑,最后一战即将打响。 风云涌动,天下成败卷入尘土埋没血水。 黄沙漫天,谁人知晓英雄浴血何处。 只待一举兵下,刀光剑影逝去秋景。 萧瑟遍地,唯有王者登楼瞰九洲。 一月之间,冠佳被坤翔与沙临前后夹击,仓皇败北,从此一蹶不振。天下太平,狼烟平息。 又是中秋之际。一秋至一秋,其间几多血泪。枫叶又一次殷红,翩跹飘摇,直把苍穹渲染。 踏着一地枫叶落华,我终于回到了坤翔。 四人并肩而行,一起步入坤翔皇宫。 宫中景色依旧,却比以往热闹许多。枫暝斋中红枫成云,半掩溪边亭台。亭子里,早有故人翘首相盼。 我穿过枫林,还未走近亭子,一袭白衣翩翩的身影迎了上来。仙子般的优雅笑容只为我而绽。 “子陵!”我一声欢呼。 段子陵不染纤尘,眉目间清高依旧。他扣起手指,轻轻敲在我的额头,嘴角漾起动人的笑意:“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身后传来邵言不屑的哼声,段子陵不经意地扫去一眼,顺势一把拉起我的手,若有若无地朝我身后某人高傲地一笑。 接着就听到了某人的磨牙声,还有另外两人的低声偷笑。 “子陵,”为了打破僵局,我努力转移段子陵的注意力,“听说冠佳打仗是因为你跑来了坤翔。你为何要来这里呀?” “曾经有个人不止一次劝我‘跳槽’,现在忘了吗?”段子陵嫣然轻笑,仿佛月辉洒进明眸中,“还是说,你不欢迎我?” “段国师现在是我坤翔的国师,与冠佳已毫无关系。”子陵身后传来低沉磁性的嗓音,威严不可抗拒似的向我宣布这个事实。子陵侧首微笑,他身后的人径直走了过来。 决空。一身华贵的龙袍掩不去他的温柔。那双宝石似的眼睛只为我流露悲欢。 “你……还好吗……”我的眼角有些湿,嗫嚅着吐不出缠绕心底已久的话语。上一次,我铁着脸赶走了他,如今,要我怎样开口道歉…… “枫儿,”一只宽大的手抚上我的头,霎时我感到如春的温暖,“欢迎回家。” 家……我的家…… 不由自主地扑入他的怀中,把夺眶的泪水染在他的胸前。原来,我寻找已久的家,就在这个差点被遗忘的角落。还好,我回了头,回到这个四季如春的地方。 “咳咳!”身后的磨牙声变成了不满的咳嗽声,邵言大概正以杀人的目光瞪着我。 子陵优雅地撩开被风吹乱的青丝,不动声色地给决空丢个眼色,满面笑意玲珑。决空会意,毫不理会邵言的干扰,一把搂住我的肩膀,推着我走向亭子:“进去休息休息,有人等在那里哦。” 决空搂着我踏青而行,子陵风姿万千地对着邵言挑衅一笑,随即拂袖转身,跟着走向亭子。 我远远地听见尹砚兰的笑声:“邵言,要我帮忙就直说,打他们还是骂他们都没问题……哈哈……” 这下可热闹了。 不再管身后的吵闹声,枫林掩住的琉璃小亭尽收眼底。 亭中丽人酣醉瞑目,淡香浮动醺枫红。披散垂腰的栗色发丝微微卷翘,犹似秋水泛波纹。侧着的妖娆容颜似乎睡着了,长睫在安详的脸上投下阴影,眉间一片清明,素雅如白莲。秦晚苏,坐在亭中石桌边,一手支着微侧的头,几缕青丝掠过睡颜,仿佛他从来没有醒过。 我停住了脚步,不敢上前,不敢靠近他。生怕我一靠近,他就像梦幻一样逝去,不会再睁开妖娆清丽的凤眼,对我浅浅轻笑。 决空拍了拍我的肩,轻声说:“去看看他吧。”他的眼里,是坦荡的气度,没有半点阴郁。 我笑了,也许是感激,也许是愧疚。 亭中白莲沉睡如婴,恬淡宁静。旁边,一个怀抱幼婴的女子笑着推了推他,轻声唤道:“苏苏,小枫回来了,快点起床!” 苏苏的眼睫闪了闪,一双妙目缓缓睁开,刹那间,我清晰地看见生命灵动的色彩在瞳中流转。推醒他的女子朝我嘟嘴嗔道:“还站在那儿做什么!快点进来!”怀中婴儿睁着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对我咧嘴绽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我赔笑着走到他们身边,捏捏孩子的小脸:“小朗长这么大了哦。小雨,你也变漂亮了么。” 小雨对我做个鬼脸:“本来以为你是好人呢,到了宫里才发现你的‘风流韵史’!听着哦,以后不准教坏小朗!否则,我也不准小朗认你!” 尴尬地笑了两声,转眼望着亭内亭外一干人等,我顿时百感交集。苏苏坐在亭中,略有羞涩地低着头,亭边决空与子陵并肩站着,一个俊朗不凡,一个优雅似仙,都是浅淡轻笑。他们身后,红发燃的邵言不怀好意地盯着前面两人,旁边尹砚兰摆着一张侠气十足的脸,不知正给邵言策划什么歪点子。楚天辰一言不发,冷俊脸庞却不失一丝欣慰柔情。 “苏苏,我……”我俯身靠在一身莲花淡香的美人身侧,拨开他耳畔的发丝,轻轻吐气,“我还欠你一句话,想听吗?” 苏苏缩了缩雪白的颈子,妖艳的容颜晕上绯红:“枫,你不讨厌我这张脸吧……我不奢求别的,只要你不讨厌我就好……” “不,我从来不讨厌你,”我抬臂抱住他削瘦的肩,“听好了,我喜欢你,从你来到我身边的那一夜起。” 怀中人饮泣如歌。满林红枫似一场烈火,我们都在其中浴火重生。 深深地望着天边艳红,心里恍然忆起另一种红色。环视身边的人,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漫天飞舞红枫,遍地唯少一池水莲。不求水莲开彻,只盼一株红莲。 第一百四十九章 “枫,”苏苏的容颜温淡如水,美得让人移不开眼,“我……” “怎么了?”我贴近他,“身体不舒服么?你的气色不太好。” 苏苏蹙了蹙秀眉,妖娆的凤眼透出一丝慌乱:“枫,有件事……我不太确定,不知该不该说……” “说吧。”我朝他微微一笑。 “就是……”樱唇轻启,刚刚吐出两个字,忽地阳光变得刺眼,苏苏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身子一软,差点晕倒。 “苏苏!”我扶住他的肩,“是不是着凉了?” 苏苏惨然一笑,反而握住我的手,靠在我耳边轻声道:“这里不方便说……枫,你今晚来我房里……”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心里荡起波澜。 “喂,你说完了没!”邵言的声音从亭子外传来:“枫,你打算把我们怎么办?” “是啊,我不远万里从冠佳来到坤翔,不给点奖励吗?”子陵斜倚在阑柱边,白衣飘飘,翩若惊鸿。 决空温和地对我微笑,仿佛是默许了身后众人的存在。 “说到这个……”尹砚兰缓步走进亭子,不怀好意地盯了我半晌,“我好像还没碰过你呢。” 决空看了尹砚兰一眼,既而开玩笑:“云将军怎么不跟着你?” “他呀,”尹砚垃朗一笑,“他被小枫吓跑了,再也不敢追来了。” 天下大事,人人了然于心。相视一笑恩怨化,无限伤神枫中葬。 又是一夜中秋月圆时,独沐枫红落英,往事不惜再回首。 深色夜幕中,嵌于月边的风汐星竟再度明亮起来。似是有颗冉星代替了原本空洞黯淡的星座。虽是月明星稀,偏偏风汐星座群星璀璨。 星明光华,宛如洒落银河的碎玉珍珠。星辰相照,像是预示着乱世已过,生命延续。 我梳理着披散的头发,迎上秋风清漠的洗濯。月下虽只有我的孤影,天上的星星却明白我不再孤单。 答应了今晚去找苏苏,我只得安抚了邵言,摆脱了子陵,甩掉了决空,躲开了天辰,踢走了小兰,无事一身轻地去苏苏的房间。 轩窗紧闭,阑门关合。屋内不透一丝光线。 大概苏苏习惯了黑暗,即使是漆黑之夜,他也不点烛灯。 我轻轻推开门,一步跨进屋。扑面而来一股莲花清香,恍惚梦入回夜阁。我摸索着向黑暗中走去,轻声唤道:“苏苏?你在哪里?” 似有一阵清风拂来,我觉得身边好像多了个人。 “是你吗?苏苏,怎么不说话?”我伸手向身边摸去,指尖触到一片柔软的布料。顺手扯住那块布料,我果然摸到了他的手。 “苏苏,你的手这么冷!”我握住他的手,靠近他身边,“是不是生了病?” 那只手缓缓抬起,颤抖地抚上我的脸,似乎要将封藏已久的情愫传递给我。他俯首贴着我的耳边,吐气如兰,温淡的嗓音此时却带上了不属于他的轻佻与慵懒:“对。这相思病,是为你害的。” “苏苏?”心中突然不安起来,为何身边的人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他……真的是苏苏吗…… “你的头发,又长了许多,”他的另一只手挑起我的一缕发丝,置于掌间细细抚摸把玩,“别人说,‘青丝长,情思常’。你的情,有多长?” 我不由得一怔:“你……在说什么……” 莲花的香味更浓了,丝丝沁人心脾,点点让人沉醉。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随即松开手,任由那缕发丝从掌间滑落。接着,他猛地反手扣住我的腰,狠狠地将我揽进怀中。不同于他冰凉的手,他的怀中火热燃,急促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不留丝毫空隙的臂弯将我紧紧容纳入怀。那种感觉,如同红莲燃烧的温度灼遍我的全身,几乎让我融化。 “等了你很久很久……快为你疯了,你知道吗?”声音沙哑了,带着绝?br /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7部分阅读 欲望文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8部分阅读 明日枫起卷残云 作者:未知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8部分阅读 绝望的爱,声声深入骨髓,“你知道吗!本宫的小妖精!” 眼前的黑暗似乎不在了。我似乎看到红莲浴月,繁花艳若地狱烈火。烈火般的红莲,绝望而张狂,正如他的爱。苏,回来了。心底的红莲,破空绽开。隐蕴许久的莲血之泪,划过宁静,悄然染红了凄冷的月色。 中秋月色,只盼故人相守。如今,红莲破之,等到了那一片飘落的枫叶。 不知该喜该悲。我哭了,扑在他的怀里哭了。 “秦晚苏,我恨死你了!”我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任眼泪滑落他的胸前,“你现在才为我而疯!你知不知道,很久以前,我就为你而疯了!” “小妖精……”他似乎惊呆了。也许他从没奢望过我会对他大吵大闹地吐露真心。也许他只是想见见我,不在乎我是否还是那个虚情假意的黑蝶。 我已控制不住纵横的泪水:“为什么你不死掉!为什么你还要活着回来!因为杀了你,我痛苦内疚了好久!你又一次复活,让我怎么面对你!” 他捧起我的脸,疯狂地亲吻着我的唇:“小妖精……本宫什么都不求,只要能得到你,逆天的事都做尽了!本宫要你,本宫爱你!别再恨了……那一刀,还不能消除你的恨么……” 苏从来没有如此疯狂地说爱一个人,从来没有如此放弃尊严地恳求一个人,从来没有为一个人愿意放弃一切……而这些,只有我得到了。 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上天把红莲还给了我。 “那天,你把刀刺进本宫的身体,”他拥着我呢喃耳语,“本宫记得你的眼神……恨虽深,深不过爱之痛……偏偏你一遍又一遍倔强地说不爱……那一刀后,魂魄出窍,本宫浮在空中,眼睁睁地看着你跳下山崖。想伸手拉住你,却根本碰不到你……你最后说的话真的应验了,本宫尝到了那种痛,当真是痛彻心扉……” 我记得,我说要让他尝到和我一样的痛。痛定思痛,痛何如哉。 “别说了……”我打断他,深深呼吸着莲溢清香,“苏,你总是问我爱不爱你。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我爱你,也恨你……” 无恨何来慕莲香,无爱怎去溅莲血。苏,我对你,又爱又恨。 他似乎笑了,轻柔的声音依旧张狂桀骜:“本宫就知道,谁也抢不走本宫的小妖精。也不枉本宫屈尊回来,跟这贱人共处一身……” “等等,”我惊诧地伸手触摸他的脸,“你……又回到原来的身体里了?你和苏苏,又共用一个身体了?” “哼,”他蛮横地捏住我的脸颊,粗鲁地揽我入怀,“说过多少次了,不许提那个贱人!都是宇文涟坏的事,那老不死的家伙偏偏挑在本宫魂魄飘荡不定的时候弄醒了贱人!不知那老东西用了什么方法,既弄醒了贱人,又收回了本宫的魂魄!” “这么说……你一直没死?”轻轻抚着他的脸,指尖贴上脸部柔和的轮廓,细细地描画那熟悉的眉眼,“这些日子,你是怎么过的……” “过?”他冷冷道,“本宫简直是熬过来的!” “苏……” “好在你终究回来了……”语音温淡轻缓,似是幽幽叹息,“小妖精,本宫不准你再离开……否则,本宫杀了你身边那些贱人!” 他的霸道如同小孩子的撒娇。我朝他妖媚一笑:“你先杀了我好了,让我跟你一起堕进地狱……” “小妖精,你又在勾引本宫。”他轻声笑着,“本宫如今只在夜间醒来,你的夜,只属于本宫。” 红莲唱晚灼夜月,君心似火映我心。 “苏,”我贴进他的怀里,把自己深深埋进那片火热的温度中,“遇到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本宫也是。” 红莲开遍中秋之夜,红枫染尽碧空星辰。苏,你教给我恨,教给我爱,你让我有血有肉,亦喜亦悲。 生命中的幸福,不在乎于永远的快乐。相反,泪水与笑容交织着的,才叫幸福。红莲忽而绽放,带给我生命的华丽。峰回路转,又闻莲香。 相拥温存,用身体的火热彼此诉说思念。即使是黑夜,我看不见他,可我知道,他一直在看着我,从来不曾移开眼神。 身边宛如红莲怒放,一夜香氲月空。 第一百五十章 也许,前世缘未尽。 也许,今生情难却。 风汐星重燃明辉时,红枫落漫天涯间。 尘埃已定,枫卷残云。 一夜之间,宫廷中变了许多。 红莲回来了。其余众人不知借着中秋月夜达成了什么协议,第二天一早集体带着行李衣物搬进了枫暝斋。原本清幽雅致的斋院顿时拥挤吵闹。 “姓段的,那杯茶是我先倒的!”邵言的声音惊落一林枫也。 “是么,杯子上有写你的名字么?茶叶上有你的名字么?”优雅的轻笑声,却让人听了发寒。 “段子陵,你去死!” “我活得很好,不想去死。” “你……!” …… 这边很热闹,我还是不去打扰他们好了。 “唉,楚木头,昨天你跟赵决空坦白了?”另一边响起尹砚兰的声音。 “是。” “他是什么反应?”尹砚兰问道,“是不是后悔当初让你做枫的护花使者?” “没有。” “你就不能多说两句?”尹砚兰颇为不满,“算了,等他下了朝我自己问他。” “随便你。”楚天辰冷冷的,一句也不肯多说。 昨晚发生的事看来不少。 叹口气,转首望着身边,苏苏和小雨正在教小朗走路。苏苏拥有了白天,白莲可以怒放在阳光下,不必隐匿于漆黑无光的夜。妖娆妩媚的面容此刻洋溢着清爽温柔的笑意,是从幽夜的囚禁中褪去哀愁后,才绽放在他的身上。 白莲如此,红莲亦是。红莲绽于晚,也只有我才知道,苏还活在每一个夜晚。 这样就够了。 中午时分,决空也来了。愁容满面的天子皇帝进了枫暝斋,不由分说地就把我拥入怀中,仿佛想让我与他融为一体。红枫翩跹,宛如残蝶,又似决空不绝的哀愁。 “空,怎么了?”我轻轻拍着他的肩背,抚平他眉间的阴霾。 “一个大男人弄成这样,也不嫌丢人。”身边的邵言嘲笑道。 楚天辰立刻瞪他一眼,段子陵则眯了眯眼:“也不知是哪个男人被自己的父皇嫁出来,也够丢人的哦。” “你!”邵言红了脸。 “现在吵有什么意义,”尹砚兰打断他们。“皇帝陛下,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是啊。”苏苏轻声附和。 决空深深看我一眼,星辰般的眸子黯然失色:“枫儿……今日早朝,群臣上奏,说是国君不可无后……” “是么,”我叹气,“你是皇帝,终究得娶个女人,生个儿子……” “我不想娶别人,枫儿!”决空不可遏制地对我吼道,霎时泪水纵横,“难道你还不懂我?!” 不是我不懂,是天下人不懂。 此刻枫林幽寂沉沦,众人皆是无语相对。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偌大坤翔,皇位何人继承?国不因我而建,也不能因我而亡。 “也许我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不该打扰你……”想对他道歉,声音却已哽咽。 “小枫又在说什么胡话?”远远的,传来小雨清脆调皮的笑声,“你们围成一圈干什么?说悄悄话?有客人来了,还不来迎接一下?” 赶紧理了理装容,我们心虚地往那边看去,只见小雨伴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谈笑风声地走来。那女子英姿飒爽,背负长剑,臂弯里抱着小朗,一脸笑容阳光明媚。 “戴姐姐来看我和小朗,”小雨笑容满面地拉着戴洁走向我们,“咦,你们怎么一个个眼睛红红的?” 没想到戴洁会来。莫非南宫舜那边又出了事? 九个人围成一圈,坐在园中凉亭。七人面色凝重,目光阴沉;另外两人嬉笑着调戏小朗,逗得他咯咯直笑。 “戴旗主怎么有空来这里?”尹砚兰清淡一笑,不失当年大侠风采。 “哦,是南宫掌门让我来的。”戴洁揉揉额头,似乎想起什么事来,“他有事让我告诉明枫。” “什么事,他自己不能来吗?”我紧握着决空的手,安慰他的失神忧伤。 “他呀,”戴洁明眸一转,眉眼流露狡黠的笑容,“掌门夫人出了事,他寸步不离地守着夫人呢。” 邵言一听,立刻跳起:“谦儿怎么了?难道父皇又逼他成亲?当初父皇不是说好不逼他么……” 又一阵马蚤动。风声轻灵,宛如流水涓涓,惊动一林落枫。 戴洁喝了口茶,笑容越发灿烂:“掌门夫人哪会跟别人成亲,他是……呵呵,有喜啦!” 话音落,一片寂静。 其余八人均是呆滞地盯着她。 戴洁诧异地看向我们:“你们不高兴么?天大的喜事呀!” 小雨小心翼翼地凑近她,轻声问道:“姐姐没生病吧?” “嗯?” “姐姐,一个男人怎么会怀孕……是不是你搞错了……”小雨好心提醒她。 我们七人均是点头同意小雨的观点,同时更加呆滞地盯着戴洁。 戴洁愣了半晌,随即转向我:“你不知道么?” “我知道什么?”我被问得莫名其妙。 “掌门没跟你说过?” “说什么?” …… 一问一答,使得全场的人更加呆了。 “你知道你的师傅苦茗隐士姓什么?”戴洁终于放弃了莫名其妙的问话,一本正经地盯着我。 我摇头:“肯定不姓苦。”因为没这个姓…… “他姓南宫。”对面的女子特意加重了话音,所有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却没人有反应。 “南宫……”苏苏蹙眉沉吟。 子陵优雅地点着额头:“南宫……” 邵言抱臂皱眉,清秀的容颜一阵沉凝:“姓南宫……” “南宫……是个好姓哦……”尹砚兰突然冒出一句。 楚天辰冷脸抿唇,什么也不说。 决空半瞑星眸,失神已久,仿佛没听到我们的对话。 一阵风声过后,响起小雨弱弱的声音:“南宫……好像跟姐姐的掌门同姓哦……他们是亲戚吗?” 众人终于回过神来,齐齐看着戴洁。 她哭笑不得地叹气:“是啊,掌门是苦茗隐士的亲生儿子啊。” “那……小舜的母亲是谁?”我傻傻地接口问道。 戴洁略挑秀眉,神秘地笑道:“那个人,姓宇文。” 这回大家的反应都很灵敏,整齐地扭头看向尹砚兰。 “天哪,难道是我师傅宇文涟?”尹砚兰一脸震惊,“他们……他们两个男人生出了南宫舜?!” 戴洁微笑点头。身边的苏苏瞪大眼睛掩唇而惊,子陵眼神缥缈若有所思。邵言似乎还不大相信,扯住尹砚兰问东问西。楚天辰的眼神毫不避饰地停留在我身上,决空还是没有听我们的谈话,望着亭外红枫发呆。 “当然,两个男人要生孩子还需要点东西。我嘛,就是奉掌门之命给你送这东西来的。”戴洁摸出一个镶银瓷瓶,隆重地放在亭中石桌上,“这是苦茗隐士研制出来的,叫‘麒麟送子’。用法么,很简单。房事之前服下一粒,然后连续五天……过四个半月,孩子就会出生。” “四个半月?生小猫吗?”邵言非常怀疑。 “试试不就知道了。”子陵横他一眼,接着又朝我投来暧昧的目光,“是吧,枫儿。” “会不会伤身体啊?”苏苏担心地盯着那瓶东西,“男人生子……总觉得不太妥……” “不妥也没办法啦,有人急着需要儿子来继承皇位呢。”尹砚兰笑着指指决空。 楚天辰点头同意,同样看向决空。 一听到“继承皇位”,决空的眼睛立刻亮了。眉间愁云霎时消隐,表情惊喜而又急切:“真的?这样,我不需要娶别的女人了!枫儿,全靠你了!” “生?拿什么生?”我赤红着脸拍案而起,“我坚决反对!”听说女人生孩子很痛,我可不想…… 旁边一阵轻笑:“这可由不得你哦。”段子陵眯着眼斜视我,雅丽的脸上尽是阴谋的味道。 “如果帮他生,也得给我生!”邵言不甘示弱,“反正四个半月一胎,比女人生来得快!” “我又不是母猪!”我誓死不从! “还是那句话,这可由不得你哦。”尹砚兰朝我挤眉弄眼,“这里这么多人,谁不想要孩子?” “你不是已经有个儿子了么!” “我想要个只属于我们的孩子。”嘴角一咧,尹砚兰又露出一副捉弄人的痞相。 楚天辰微微侧首,酷酷地吐出一句:“别忘了我的。” “什么?!”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我环顾四周,最后一把扯过身边的苏苏,“还是苏苏好,不像他们这群死气白赖要孩子的禽兽!” 苏苏羞怯地笑了笑,一双妖娆凤目染尽点点风韵。他拂去肩头碎发,诚恳地看着我,忽然柔声开口:“枫,其实我也想要……” 呆立在亭中央的我瞬间石化。周围六头狼均是不怀好意地笑着,另外两个女子则以看戏的姿态说笑聊天。 唉,看来今生逃不过了…… 亭外红枫艳似天边祥云,掩去半壁江山。 “喂,先让枫生谁的种?” “我急用,我先。” “凭什么!别以为你是皇帝就可以命令本太子!” “你已经不是太子了。皇上自然大你一级。” “难道是按地位官职排序?” “还不如抽签决定。” “让枫儿决定吧。” “他?就他那没主见的样子……总之我先!” “不行!” “你少废话!” …… 移开眼神,不去管亭中争执不下的六人。望着远方,心底忽而涌起一丝感动。 这种突如其来却又洋溢已久的感动,就是久违的幸福吧。 想当初,红叶孤飞,望断天涯不闻情为何。 念曾经,雨露风霜,只求盼穿秋水去红尘。 到如今,风云既定,天边星耀红枫卷残云。 ———全文完——— 明日枫起卷残云第38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