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清河地主》 分卷阅读1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 ================= 书名:穿越之清河地主gl 作者:方便面君 简介 文能写字唱词观天文,武能杀鸡宰羊下厨房,因为没有丰厚的嫁妆十九岁也还未嫁出去的夏纪娘,遇到了刚穿越而来,没爹又没娘独立又自强的小地主张鹤。 另一主角视角文案 张鹤在夜中猝死,醒来后成了地主家的庶子; 分家后,虽有清河村的良田百亩,可她不通农务; 虽有遮风避雨的房屋一套,可是年久失修已成危房; 莫说发家致富,如何才能活下去都成了个问题;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得到了一个农场系统……还有一个能干的媳妇儿; 从此开始了她的种田发家致富之路!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种田文 系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鹤、夏纪娘 ┃ 配角:张显、张岚等 ┃ 其它: 第1章 纪娘 广袤的田野上,沟壑纵横。寥寥十数人的身影散在四处,锄头时高时低、若隐若现。 温暖的春风中夹杂着一丝冷冽的寒风拂来,一块田地上长着两尺高的新苗的叶子便摇摆了起来。 这块田地边上的田埂里,正走着一位身形颀长,颇为瘦弱的放牛少年郎。其身后跟着一头边走边对嫩草依依不舍,偶尔回头啃上几口的老牛。 “走快些。”放牛的少年回过头,催促了老牛一番。 少年十七八岁模样,长得普通但是也算清秀,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娇嫩,辨不出男女。 老牛“哞——”地回了一声,也不再留恋嫩草,甩了甩尾巴走到了道上。 这时,道上由远及近一道倩影。一个风尘仆仆模样的女子来到少年的面前,询问道:“请问李崔氏家是这儿吗?” 女子的头发用老旧的簪子贯着,便知已然及笄多年。只是她虽身形纤细,肌肤却白嫩如少女。身穿朴素的衣物、背着一个装着衣物和干粮的竹篓子,虽风尘仆仆,可也掩饰不住她的容姿。 少年怔了一下,反问:“李崔氏?村中姓李的人家有几户,可是他们的娘子姓什么我却并不清楚。” 女子细想了会儿,道:“村里许是唤她‘李大娘’。” 少年恍然大悟,指了指竹林后边的一处屋舍,道:“沿着道往北走,过了一片竹林,那儿便是。” “多谢小娘子了。”女子向少年道了谢,便往少年所指的方向去了。 少年古怪地看着女子的背影,嘀咕道:“她是怎么看出我的身份的?” 女子到了李大娘家,唤了一声:“姨母。” 李大娘闻声从屋内出来,看见立在门口处的女子,怔了一下,旋即喜道:“这是纪娘?你怎么来了!” 夏纪娘进了屋,又将竹篓子放下,道:“爹娘说快到春耕时候了,姨母一个人想必忙不过来,所以让我过来帮忙。”不过她隐了一些话没说。 当初她的阿娘让她过来帮姨母的时候,二叔父和三叔父那边可没少指责她跟阿娘的胳膊肘往外拐,不帮着家里却帮娘家。 “他们有心了,只是你们家不需要忙吗?”李大娘拿出大水壶来给她倒了一碗水解渴。 “有素娘和晟哥儿他们帮忙,还忙得过来。” 李大娘这才道:“那就好、那就好。”忽而又想起了什么,拧眉问,“锦哥儿还打算考进士呢?” 夏纪娘听到这话,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随后点了点头,道:“大哥说好不容易等了三年,若是放弃便前功尽弃了。他想要考中进士,也想光耀门楣。” 李大娘低骂了一声:“他都考了十几年了!这些年只埋头读书,也不管家里的死活!你们家里的情况若是好些,他考个几十年倒也无所谓,可你们家还未分家,十五口人,仅靠那七十多亩田,该如何活?我听人说进士科不中可以去考别的科,别的科容易,他为何偏偏执着于进士科?” “大哥说进士科虽然难了些,可日后从仕,升得快。” “净做这等美梦!他若是肯考别的,或许早便中了,当个小官也好啊,好歹能为你们撑腰了。这十几年什么也没考中,你二叔和三叔家没少说你们家的闲话吧?”李大娘又怒其不争地骂起了她的外甥来。 李大娘是长辈,她骂夏纪娘的兄长,夏纪娘不能阻挠,但毕竟涉及兄长便也不曾开口附和。过了会儿,夏纪娘见李大娘对她的兄长越发不满,便忙从中斡旋一番,转移话题道:“这儿变化很大,三年不曾来,我险些认不得路了呢!” 李大娘又岂会不知她的心思,便就此打住话题,顺着她的话答道:“可不是嘛,搬走了好多户,如今你来这儿时经过的村头,已经只剩下八户了。有的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卖田卖地或到城里去谋生,又有的给人家当佃客去了。” 夏纪娘暗暗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在她们那儿也有。她祖父还庆幸当初没有分家,七十多亩田,一家十几个人打理起来才不会才吃力。这也得亏如今没了“丁税”,否则十五口人便是多缴纳十五份税钱了。 这种时候人少但是要打理十几亩甚至是几十亩田,这便十分吃力了。若不是因为李大娘家便是这种情形,夏纪娘也不会过来。 李大娘跟夏纪娘的阿娘夏崔氏是姐妹,她早些年守寡后,两个儿子也到城里去谋生了,女儿也及笄没多久便嫁了人,这屋里就只有她一人打理着那三十多亩田。她一个人自然是忙不过来,特别是到了春耕的时候,所以夏崔氏便让夏纪娘过来帮忙。 夏纪娘虽看起来白嫩,让人看不出她是个会干活的。可李大娘知道,在夏家,也就她的手脚最为勤快。 夏家的祖上也曾是大户人家,不过到了她的曾祖父那代便也落魄了,家中田产尽卖,只剩下七十多亩地给夏纪娘的祖父夏老翁。而夏纪娘的爹夏大是家中的长子,底下还有两个弟弟。 夏大的两个弟弟夏二和夏三,夏二惟利是图,爱占小便宜,总是想着让夏大多帮衬他,便时常从夏大那儿分去不少好东西。 夏三则因夏老翁和死去的夏老媪的疼爱,性子也十分跋扈。自小不乐意干活,夏大便帮他干了,长大后见夏二常从夏大那儿讨得好处,便也学了那坏毛病。 偏生夏大是个懦弱的,经常被占便宜也不以为然,还时常对妻儿说:“都是一家人,无须那么多计较。” 可不就苦了夏崔氏和他们的孩子么?! 夏大有三个孩子,长子夏罗锦一门心思考科举,不理家事。可科举三年才一考,且及第者也不过百十人,哪有那么容易?! 次子夏罗绸虽然没有考科举的心思,可他也有雄心,想在城里开一家药材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7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7 边跟夏纪娘解释:“驴哥儿和鹿哥儿这个时辰在吃早食呢!” “这个时辰吃早食,也早了些吧?”夏纪娘道,如今也不过辰时初,距离大家吃早食的巳时初还有一个时辰。 李大娘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驴哥儿吃饭的时间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巳时初吃早食,申时吃夕食。可是驴哥儿说,早食吃得晚、夕食吃得早,晚上便会饿肚子,所以他一贯都是吃三顿。辰时初吃早食、午时初吃午食、酉时初吃夕食。” “我听二哥说,如今那城邑里的人,生活富足的也是吃三顿的。”夏纪娘咂舌,张鹤的生活习惯似乎并没有因为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她又困惑,“既然如此,他们为何会在高大郎家?” 李大娘解释道:“这个说来话长……” 张鹤不怎么会用打火石是众所周知的,需要一日三餐的她每回都要折腾一番才能烧着火来煮饭,如此便大大地浪费了她的时间,所以她鲜少下厨。可是如此一来,要解决早食便困难了许多。 后来她结识了高大郎。 高大郎原名高振,曾经是在城里谋生的脚夫。后来在津口搬运货物时津口的货物架子倒塌了,他被货物砸倒,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可右腿也没了。 失去了腿,他便没了谋生的能力,只能回到村里来。后来他的爹娘死了,他又和高二郎分了家,他的家中虽有田地三四十亩,可却只能依靠妻子和两个未成人的孩子支撑。 高大郎几度产生了自杀的念头,可最终都因为妻儿的苦苦相劝而挺了过来,最后也在家中帮着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有时也会劈柴让妻儿去卖。可是他的身体情况不能去服差役,也只能缴纳免役钱,各种税缴纳完后,家中只是勉强能度日。 张鹤从李大娘处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后,又听说他的厨艺不错,便提议:高大郎可以帮她和张显做早食,而她除了会付相应的粮钱外,还会付给他一些工钱。 为了避免让高大郎以为她是在施舍他,张鹤给的工钱也十分合理。高大郎想了想,便答应了。同样的,他也将张鹤的这一行为理解为出身好以至于得一日三餐。 高大郎每日准备早食,他会把给张鹤和张显的部分先分出来,而剩下的则放在灶里热着,等晚些时候和妻儿一起吃。如此一来张鹤和张显能吃上温热的早食,也不会让高大郎再费时间另外给妻儿准备早食。 到了高大郎家,便见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坐在院子的矮板凳上劈柴。李大娘在门口唤了一声,得到高大郎的回应便走了进去。 夏纪娘打量了高家一眼,许是高大郎和高二郎分家前曾一家人都住在此,故而房屋并不小。不过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反倒显得空荡。 “这是李大娘来了!”高大郎看见她们,便拄起了拐杖正打算起身。只见他的右腿膝盖以下的裤子是空荡荡的,人一动,便开始荡。 李大娘笑道:“我来找驴哥儿,他在这儿吧?” 高大郎点了点头,正待出声,张鹤和张显便从屋里走了出来,张显的手上还抓着一块蒸饼,吃得正起劲。他看见夏纪娘,眼睛一亮,忙不迭地跑过去将手上的蒸饼递给她:“夏姐姐,吃!” “不了,你吃。”夏纪娘面对张显的热情,又忽然想起张显提议她和张鹤在一块儿的事情,心中别扭极了。 高大郎看着那陌生的面孔,又想起了张显嘀咕过的,便也明白了:“这是李大娘的外甥女夏家娘子吧?” “是呀,纪娘,这是高大郎。” 夏纪娘和高大郎打过招呼,张鹤将张显扯回去:“把蒸饼吃完,不许浪费。” 张显乖乖地吃完了蒸饼,又擦干净了手,然后便一溜烟地跑回张家去了:“二哥我回去看书了!” 张鹤摇了摇头,对李大娘道:“大娘这是要借老牛吧,我这就回去牵出来给你。” 张鹤已经喂过老牛了,便省了李大娘喂牛的功夫。李大娘牵着牛,夏纪娘则使劲地扛起那耕犁,饶是干习惯了粗活的她要想扛起这耕犁还是有些难度的。 正卯足了劲,忽然便觉得轻了许多。夏纪娘回过头去,便见张鹤在后边帮她抬了起来,张鹤朝她粲然一笑:“一个人太吃力了,我帮你。” 夏纪娘本不想劳烦张鹤,可是想到这耕犁的重量心里又有些矛盾,须臾,她还是决定让张鹤帮忙:“多谢……” 帮李大娘把东西搬到了田边,张鹤便回去了。李大娘和夏纪娘申时回去才听闻张鹤终于腾出时间来找张词和张牧算账了。 众人本以为张显被推落水的事情就这么算了,连张秉和张珲都以为张鹤两日内没去找他们算账,便是打算息了此事,却没想到她猝不及防地找上门来要讨说法。 张秉和张珲是张鹤的堂叔父,也就是说张秉、张珲的爹与张鹤的祖父是异母兄弟。不过两家在几十年前便分了家,张秉、张珲的爹得了张家在清河村的一部分地,便也在此建起了宅邸。 作为在此有地和有宅邸的张鹤家,因长年不曾打理此处,根基便不如张秉和张珲更为稳固。两家除了开宗族里的大会,便也没什么往来。上一次开宗族大会便是主持张鹤兄弟的分家事宜,张秉和张珲俩兄弟暗地里没少帮张鹤的兄长张雁欺压张鹤和张显。 张鹤本来并不知情,可是张秉后来喝醉酒说漏了嘴,她便开始厌恶这两位堂叔父,也断了和他们往来的念头。 本来以为不往来便会少许多烦心事,可是生活在同一条村子里,长辈们不往来,小辈们却没法避免接触。 张词是张秉的长子所生的,也是目前唯一的孙辈,不过六七岁。因家中并无别的孙辈,故而他颇为得宠。张牧是张珲三十三岁才得的最小的四子,家中排第五,故而也是颇为受宠。 张秉和张珲虽然分了家,可是也不过是把原来的张家大院用墙堵起来分成了两部分罢了。虽隔着一面墙,年纪相仿的孩子也能玩一块儿去。 年幼好动,又娇生惯养十分跋扈,俩人见了张显也没少动坏心思。以往张显和高大郎的儿子一块儿玩,他们奈何不得他,可却在前两日寻了机会,唆使他下河。他们没想到张显压根不听他们的号令,一贯为山大王的他们哪里忍得了?便在推搡下,令张显真的掉进了河里去了。 本以为张显会游泳,他们便不当回事,而是在边上笑。可是看见夏纪娘下水救人后,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逃回了家中,把这事和长辈说了。 张秉呵斥张词,可是他的老娘张罗氏反过头来呵斥他:“孩子玩闹导致的意外罢了,怕什么?” “可若是张显有个好歹,张鹤找我们算账怎么办?”张秉道。 “那不过是一个野种,出了事也只能怪他命不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8 好!”张罗氏不以为意。 张秉便不再多言,和张珲串好了词,就等张鹤上门。不过他们等了两日,张鹤才上门,而且虽谈不上来势汹汹,可脸色也不好看。 张鹤并不是一个人上门讨说法,而是把保长也叫上了。保长乃负责村中人家的户口治安、训练壮勇的乡役,基本上由第二等户轮流充任。 张秉尽管家中有水田七十余亩,可是按资产和田产来分户等,也不过是三等户,平日里也得看保长的脸色。他想着若是张鹤一个人来了倒不惧怕,可是她把保长给喊上,就难办了。 保长早便听闻张显落水的事情,他虽和张秉、张珲两家关系亲近,可张鹤来找他主持公道,他也不能推搪。他劝张秉道:“那张鹤虽然是个庶出的,可他怎么说都是张廷榆的儿子。他的大伯父张廷轩如今仍在朝为官,他依旧能与‘品官户’沾上边,你就别令我难做了。” 若说乡户按田产和家产分五等,城邑户则分十等,那“品官之家”无疑是在这十五户等之前的一大户等。 “品官之家”顾名思义便是家中有品官的人家。依照本朝的律令,家中有荫补资格的品官,其亲属和子孙便也能冠以“品官之家”的户等。张廷轩虽和张秉为堂兄弟,可也超出了荫补的范围,故而并不能纳入“品官之家”的范围;可是张鹤乃他的“侄子”,仍然在荫补的范围内,自然算是“品官户”。 “品官之家”虽然也要交纳二税,却并不需交纳杂税和服徭役。保长本身便是一种夫役,比起张鹤,地位自然是差了一截。 因清河村并非张家祖地和聚居之地,不过是张家祖上发迹后广置田产的一部分,张家庄村才是张家的聚居之地,所以张鹤在此的影响力不大。况且素日里她并没有拿身份压人,别人便常常忘了她的身份。可是她真要计较起事情来,她的身份无疑便是最大的杀手锏。 张秉这才想起,不管是张鹤还是张显,俩人的确是比他们高出了一大截的“品官之家”。他汗涔涔道:“堂侄儿,这本是孩子间的玩闹,你就别和他们计较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想一想,每章都有十条留言,那就是十章加更一章,要是一章有二十条评论,那就是五章加更一章,所以~~小伙伴们越是活跃,那就更加激励方便面呀!! 李大娘口中的吃饭时间:巳时初:0910点,巳时正:1011点。申时初:1516点,申时正:1617点。 而张鹤的吃法时间是:辰时初:0708点,辰时正:0809点。午时初:1112点,午时正:1213点。酉时初:1718点,酉时正:1819点。 第6章 张鹤 “玩闹?若是闹出了一条人命,你也要我当成无心之失的玩闹吗?”张鹤沉声道。 “他们还只是孩童,少不更事,你想如何?” “我想让他们也跳进那河里,试一下被水淹的滋味!”张鹤道。 张秉的脸色一变,有些恼怒:“他们只是孩童,可你却不是孩子了,你若真这么做,便是杀人!” 张鹤的脸上露出了讥笑的表情:“我三弟险些没命,你一句‘他们只是孩童’便想打发了我?你把我张鹤当软柿子了?” “那你想如何?” 张鹤冷冷一笑,把张词提出来,早就备好的藤条便毫不留情面地落在他白嫩的臀上,打得他哇哇嚎叫。张罗氏闻声赶出来,看见张鹤正在对她最为疼爱的曾孙动粗,她心疼之际又怒不可遏:“放肆,你这黄口小儿还将老身放在眼里吗?” 张鹤假装没听见,又狠狠地抽了一下,才停下。张词就像受惊的兔子,提起裤子便朝着张罗氏飞奔而去,嘴里喊着:“曾祖母,他打我,好疼好疼!” “张保长,你是存心带着他来欺我曾孙儿的吗?”张罗氏怒视保长。 “阿娘,别说了!”张秉连忙道,若是把保长也得罪了,他们日后在村中的日子也就说不好了! 那保长见识过张罗氏蛮不讲理的厉害,对张鹤道:“你罚也罚过了,不如就这么算了吧。你们好歹也是同出一宗的,若是闹大了……” 事情闹大了自然只能开宗族大会,由族里的长辈解决。而在他们的眼里,张显并无事,张词、张牧也只是孩子,他们定要怪张鹤把事情闹大了。而且张秉、张珲俩兄弟在族里的人脉不少,她已经在分家产时吃过了一次亏,的确不好再贸然地行动。 张鹤阴冷的视线从张词的身上扫过,刚才她共打了他十二下,虽然抵偿不了他所犯下的错,可也够他长教训的了。而眼下她的确不能以牙还牙,便对张秉道:“我要你保证,日后他们见了我三弟,最好退避三舍。若是再让我知道他们欺负我三弟的事情,我会和今日之事一并处理的。” 张秉没被小辈如此威胁过,他气得牙痒痒的,可是张鹤只是让张词等人远离张显,这并非什么难事,便应下了。等张鹤一走,他才直骂张鹤:“早知当初便教牛哥儿让你净身出户!” 从张秉家出来后张鹤又去了张珲家,张珲并不似张秉般诸多阻挠,也没有张罗氏在,张鹤共收拾了张牧十五下才算了解了此事。 “此事结了。”张保长道。 “还未多谢保长替我主持公道。”张鹤道。 张鹤的感谢之言并非是低三下四的巴结,而是她本来便是这么有礼有节的人,张保长很清楚。他摆了摆手,道:“但愿日后他们能相安无事。只是三郎这般年幼,你又要处理农务,对三郎也看顾不住,就不打算找个良人替你操持家事,照顾三郎?” 张鹤心虚地将视线转移到别处去,道:“亡父的丧期刚过,我实在是无心思想这些。” 张保长心里嘀咕,张鹤之父张廷榆早于四年前便去了,他们兄弟三人便是在守孝三年后才分的家。如今张鹤在此呆了将近一年,这都四年了也还未忘记失去父亲的痛苦,实在是孝心可嘉! 丝毫不知自己被打上了“孝子”的标签的张鹤则是在心里琢磨着:如今还能以此为由拒绝娶妻,可长此以往总免不了会有人劝我。不过好在这身体的爹已经死了,娘又不在,总没有人能逼她。 众人皆知她是张家的庶出子,却不知她的芯里已经不是那个张鹤了。 连续加班一个月,回到家中倒头就睡,结果一觉醒来便身处张家庄村的张家大宅里。以为在做梦的她在吃了一个月的素食后,又浑浑噩噩地被通知分家。 “分家就分家吧,反正只是梦!”张鹤这么想着,在分家时,对于自己能得到的东西有多少,一点也不在意。 当被赶出家门时,她才突然惊醒——这不是梦,而是她魂穿了! 身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9 无分文,没爹又没娘,拖着个五岁的小萝卜头,还人生地不熟无所依靠,可以说她的处境是悲惨到极致了。 好在她也并非才知道这一事实,早在那一个月里,她就隐隐约约明白了,只是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 那一个月她被动地接收了一些讯息,如:她是一个地主家的庶出子。 地主叫张廷榆,祖上是当官的,依照朝廷的荫补制度,这荫补的名额只有一个,便落到了他的兄长张廷轩的身上。而他没能荫补当官也不在意,靠着祖上以及兄长的庇护置办了许多田产,慢慢地成了这临川县里数一数二的大地主。 张廷榆有三子:长子张雁、“次子”张鹤以及小儿子张显。张雁是正室柳氏所生,张鹤以及张显却是妾刘氏所生。 张鹤并不知刘氏为何要将她作“男儿”打扮,甚至瞒过了世人,她无法向刘氏寻求答案,只因刘氏在服丧期内,私通农庄的佃农而被人发现。 尽管本朝的婚姻规定相对宽松,可是有夫之妇与人私通便已经是大罪,更何况是在服丧期内。刘氏的下场可想而知,那佃农也是家破人亡。 也正因为有了刘氏的事情,张鹤和张显时常会被族亲取笑,张显也一度被怀疑并非张廷榆的亲子。 虽说嫡庶之分在这个时代并不是很重要,可到底是父权社会:张廷榆于三年前病死,按规矩在守孝期内兄弟不得分家。于是三年守孝期一过,张雁便请了族里的长辈主持了分家事宜。 按照本朝的分家律法,不管嫡庶、长幼,除非留有遗嘱,否则都平分。只是张雁素日里便不喜两个庶出的弟弟,便联合了族里的长辈,请他们作伪证,声称他们知道张廷榆生前曾立下口头遗嘱,张雁占家产的大份,两个庶出之子占小份。 八百多亩的田产、十几万贯的家财以及农庄和房屋,张鹤以及张显统共分得一百亩田产、一头老牛以及一座老宅,然后就被赶出了家门。 张鹤初来乍到,还什么都没捋清楚就被赶出了家门;她更不懂这儿的法律,还以为庶出的的确没有多少继承权,只知好歹还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和田产,便带着尚且只有五岁的张显来到了清河村。 清河村曾是张家发迹时置办的田宅所在处,后来张鹤的曾祖父分家产时将此处分给了张鹤的祖父,张鹤的祖父又将它分给了张廷榆。不过那个时候的张廷榆已经拥有了更好的祖宅和农庄,清河村的这间两进院落就慢慢地废置了。 张廷榆在世时每年都会派人回来修葺和除草,可是他一死,这儿就被人遗忘。到了张鹤的手中,便成了杂草丛生、年久失修的危房。 张鹤花了将近半年,才将它修葺个大半,虽然不至于恢复到它最原始的面貌,可至少她睡着的时候不必会突然坍塌了。 再说那百亩田产。因它是祖上当官时按照品阶被封赐的,哪怕祖上不当官后也不收回的永业田,所以它的土质和位置都是十分好的。 一百亩零零散散地划分开来也只有四块地方,几乎都在清河村的范围内。不过这些田当初租给了佃农耕种,后来那户佃农的儿子在城里做买卖赚了钱,一家人便都搬到了城里去了。张家正在办丧事,这田便暂时没有租出去。 张鹤看着那长了许多杂草的荒地,头一下子就疼了。 莫说这原主自小娇生惯养没干过粗活,就连她本人在现代也都是没下过田的人。虽然外祖父是耕农,可她也只在小时候凑在田边听老人说过农经而已。长大以后就更是坐办公室,整日对着电脑,别说农活,连运动都极少做。 要怎么在这个时代活下去,是一个值得她认真思考和对待的问题。 回到家门前,张鹤便看见夏纪娘从里头走出来,她呼道:“夏家娘子!” “张二郎回来了?”夏纪娘待她走近,才道,“姨母听说你去了你堂叔父家,想着你还未回来的话,晚食也没时间煮了,便让我带些吃的来给你们。” “多谢,有劳李大娘和夏家娘子费心了。”张鹤颇不好意思。 “姨母说你借牛和耕具给我们也不曾收租,我们这么做是应该的。”夏纪娘道,像张鹤这般善良的人,在这世间可是罕见的。 世间农户十之八九,并非每一家都有牛可用的,快到农忙时期,没有牛又有地的人家自然得借牛,而多数有牛的人家都会趁机捞一笔。 张鹤家中的情况可以算得上是令人担忧的,她似乎一点也不懂得经营。夏纪娘有时难免会替张鹤感到担心,若长此以往,这兄弟俩要怎么活下去? 不知夏纪娘心里所想的张鹤心里也是一番纠结,她其实想问夏纪娘是否知道她的女子身份,可是观这两日夏纪娘的表现又不像是发现了的样子。 曾经的她倒是不在乎自己的女子身份是否被戳穿,她甚至有些抗拒这“男子”身份,毕竟要经营男子身份将会十分艰难和麻烦。可是当她意识到女子的身份会给她带来什么之后,她便被迫接受了这一伪装。 本朝国号“秦”,是在继唐朝后出现的大一统王朝,而历史上的藩镇割据和五代十国并没有出现……应该说历史的转折点在于“安史之乱”并没有发生,而藩镇还未来得及割据,唐朝便被取缔了。 虽是张鹤从未听闻过的朝代,可是许多风俗都和张鹤所熟知的历史相似。就女子的地位,虽然比明清时期提高了不少,可是在世俗的眼中,女子都是得嫁人的,而且并无自主婚姻的权利。 男子尚且还能挑对象,女子便只能靠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再者女子要想嫁得好,还得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嫁过去后不仅要相夫教子还得忍受丈夫养妾,而当男子她还能选择当“鳏夫”呢! 张鹤岂会花钱去受罪?那如同她花了一生的积蓄和青春将自己关进了牢笼里。所以张鹤咬咬牙,决定将伪装进行到底了,若有朝一日身份被揭穿,那她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虽然从这两日的相处中得知夏纪娘的为人不像是会给她带来麻烦的,可她依旧有些忐忑。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背景大部分采用宋代,但并非照搬,有很多私设。比如宋代规定父母、祖父母在是不得分家的,而父死了,母还在这种情况能否分家方便面并没有找到详细的示例故而只能私设了。 另外宋代厚嫁的风气习俗很流行,父母不仅要把女儿养大,还得给她们准备丰厚的嫁妆(因为女子的嫁妆即使结婚了也仍旧属于个人财产,离婚后依旧能带走,受法律保护,所以宋代也有人愿意为女儿准备丰厚的嫁妆。) 第7章 进城 四目相对,相视无言。 气氛渐渐冷却和尴尬,夏纪娘忙道:“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 “啊,嗯!”张鹤点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0 点头。虽说接下来应该说些“我送你”之类的客套之言,可毕竟天色昏暗,孤男寡女一起走难免会传出一些流言蜚语,所以她只能目送夏纪娘离去。 回到屋里,张显已经饿得趴在桌子边上盯着桌上的食物流口水了。听见脚步声,他连忙从桌子边上离开,朝张鹤跑去:“二哥,你回来了!” “嗯。”张鹤点头,拉着张显去洗手,然后看夏纪娘带了什么吃的过来。 桌上摆着两碗绿豆粥和两个大包子,还有余温,而一条油炸过的鱼则已经凉了。虽然样式很简单,可却散发着扑鼻的香味,而引得肚子“咕噜”地叫了起来。 张鹤不禁想起了头一天到清河村时,蒙李大娘收留又给了些吃的填肚子,当时吃的是熬得又稀又烂的粥糜,配着萝卜和杂菜吃下。她倒不曾觉得这些食物难以下咽,毕竟在她节食时期也总是咸鱼白菜配粥吃的,只是置身困境,她依旧有些奔溃。 张显迫不及待地抓起大包子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粥,嘴里含糊道:“二哥快吃,都凉了。” 张鹤回过神来,心道好在都已经过去了,她也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安排。 俩人动筷夹鱼吃时,意料地发现这鱼竟然没有腥味!毕竟鱼凉了以后都会有鱼腥味,所以俩人都不太爱吃鱼。可这一口鱼完全改变了他们的想法,张显不禁道:“二哥,我就说是你煮东西不好吃,你看夏姐姐煮的多好吃!” 张鹤瞪了他一眼:“我有什么办法,这儿没有花生油没有酱油。” 张显压根就没听说过这些名词,他道:“夏姐姐有什么花油吗?二哥做不出好吃的就找借口,不知羞!” 张鹤没想到灵魂都二十五六的人了,竟然还会被一个六岁的孩童嘲讽,但是又不得不说他说得对。指着他的嘴巴沾上的一小块鱼皮屑:“吃饭好好吃,别吃得脸都花了!” 桌上的东西被一扫而光,张显吃得十分撑,坐在椅子上问:“二哥,明儿是十五了么?” “应该是吧。”张鹤含糊道,没有日历,她便时常忘了日子是怎么算的。 张显的眼前一亮:“明儿是十五,是花朝节!” “花朝节?”张鹤对此十分陌生。 张显有些古怪地看着她,不过想到张鹤很多时候都记不清楚日子,疑惑便自行消去了。他道:“我听高大叔说城里的人每逢花朝节,便一起结伴而行,到庙里上香、看百花争艳,可热闹了!” 张鹤兴趣索然,她对赏花并不感兴趣,但是张显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她觉得自己没法拒绝:“你想去?” 张显猛地点头:“我还未见识过呢!” 张鹤想着她也没什么事要忙的,而且米缸里快要见底了,油盐也吃完了,还有一些生活所需品要备着。便道:“那明儿我带你去瞧瞧,不过路上你可得听我的!” 张显自然是答应。张鹤收拾干净桌子,又去烧水时,她忽然又想起了每逢她进城去,李大娘总托她给李大郎和李二郎捎信的,便打着灯笼到李大娘家。 从道上到李大娘家,又经过一片竹林,而此时的道上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她的脚步声。竹林的幽暗令她的心底生出一丝凉意,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李大娘家亮着一盏灯,张鹤可以从纸糊的窗户上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从她端坐的身姿来看,是夏纪娘。她朝里边张望了一会儿,唤道:“李大娘睡了吗?” 窗户的人影一阵晃动,却见夏纪娘端着灯盏走到了门边,她瞧见那灯笼便知是张鹤:“张二郎吗?姨母歇息了。”李大娘已经歇下了,她一个未婚嫁的女子夜里不好请张鹤进去坐,便只能隔着院子对话了。 张鹤并不意外,毕竟眼下已经亥时了,村里的人便是这个时候入睡的。夏纪娘道:“你找姨母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若无,别的事我也可明早帮你转达一声。” “我明日进城去,我来问李大娘是否需要我帮忙置办东西,既然她睡了,我明早再来问她吧!”张鹤说完,刚要转身离去,忽然又想起她今晚尝了别人做的饭菜,理应道谢,只是她满脑子的鱼香,便脱口而出,“那鱼是夏家娘子做的吗?很是美味!” 夏纪娘怔了怔,旋即因被赞誉而有些许羞意,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又道:“不过是寻常的做法,称不上美味,张二郎过誉了。” “我却如何也做不出。”张鹤郁闷。 夏纪娘想张鹤怎么说都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让她下厨也是难为她了。不过都说“君子远庖厨”张鹤却会为此而郁闷,也实在是有趣得很。 一袭春风拂来,张鹤手中的灯笼晃了晃。夏纪娘见她实在是木讷得很,便道:“时候不早了,张二郎也该回去歇息了吧?” “哦嗯,那我走——”话头猛地卡住了,略犹豫,“我听说明日是花朝节,鹿儿想去赏花,夏家娘子可想去看一看?”她对赏花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她认为相较于她这个外来者,夏纪娘这本土的人应该会感兴趣才是。 夏纪娘微微诧异,须臾,她道:“我怕是没有闲暇的时间。” 张鹤走后,夏纪娘便回到了屋内继续编织渔网。第一天来便弄丢了李大娘的渔网,她十分过意不去便在闲暇时帮着编织一张回去。连续编了几个夜晚,也快完成了。 李大娘披着一件长褙子出来,朝漆黑的屋外看了一眼,问:“刚才是谁呀?” “是张二郎。他明天进城去,问姨母是否需要帮忙置办些东西回来。” “倒是没有。”李大娘说完,又眼前一亮,“明儿是花朝节吧!” 夏纪娘点头,李大娘拉着她的手道:“哎哟,大晚上的伤眼睛,改日有空再编吧!你现在就回去睡一觉,明日一早和驴哥儿一起进城去,我让驴哥儿捎你一路。” “啊?”夏纪娘愣了,她才拒绝了张鹤的提议,转过头李大娘便如此说,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李大娘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我可是听你阿娘说,你很少有机会过花朝节的。你都这般年纪了,还不趁此机会去过花朝节,日后可就没甚机会了。”李大娘道。 “我担心田里姨母一个人忙不过来。”夏纪娘摇头。在张鹤说出花朝节的时候她就有些心动了,只是想到这繁重的农务,她便打消了这念头。 “眼下还不至于忙到没了你便不行,你且歇息两日!听姨母的,你去瞧一瞧,莫要日后想起会遗憾。听说那花朝节上百花竞放,可好看了!” 夏纪娘动摇了,李大娘又加了把劲:“你顺道帮我到城里找你那两个表哥,让他们回来。” 夏纪娘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也知道她不答应都不行了。 李大娘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及冠了,却迟迟未曾婚配,李大娘心急得头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1 发都白了几根。然而他们躲在城中,李大娘不能时时催他们娶妻生子,唯有每回等张鹤进城时给他们捎信,敦促他们回来。 夏纪娘倒是记得她的大表兄李清实之所以迟迟未娶是因他曾说过一门亲事,结果定亲没多久他的爹便去了,于是这门亲事拖延了三年。可是三年后,李清实的定亲对象也病死了,这下子他倒成了克父又克妻的“煞星”。 他相信了那些话,担心自己娶妻的话会克着了李大娘,于是他不顾李大娘的劝慰执意离开家,进城去谋生。而二表兄李清贵则是因为李清实进城谋生后发现在外谋生赚的比务农多,于是也跑了出去。 初时,村里的人都说兄弟俩不孝,可是当他们每月都将得到了工钱寄回给李大娘后,便渐渐地住了嘴。尽管如此,李大娘还是希望儿女在身边陪伴的。 夏纪娘躺在床上想着要怎么劝两位表哥,想着想着,便忍不住去期待明日进城去看那花朝节会如何的热闹…… 鸡鸣过后不久便是寅时,天依旧是幽暗的一片。 张鹤将尚在深睡中的张显唤醒,又去准备进城的事情。忽然大门被敲响,张鹤过去开了门,却见是李大娘和夏纪娘。她侧身请她们进来,又道:“大娘可要捎带东西?” “要带的东西我都和纪娘说了。”李大娘道。 张鹤很快便理解了这话,她有些意外地看着夏纪娘,而后者察觉到她的目光似想起自己口不对心的话,心中略尴尬。张鹤粲然一笑:“夏家娘子也一块儿去吗?好呀!” “张二郎的田里不需要照看吗?”夏纪娘问道。 “我已经雇了人帮忙照看一二了。”张鹤自然是早便安排好了这些,每次进城她都会托人照看农田,她给的工钱也是一日一百文,村中的人都抢着帮她看田。若是在城中要呆久一些,则连张显都会托付给高大郎照看。 张显本来被张鹤唤醒后又睡了回去,但是想起花朝节他又兀自清醒了过来,圆眼睛一瞧,外头幽深的很,他生怕张鹤丢下他一个人进城去了,便一骨碌地爬起来朝外奔去:“二哥!” “怎么啦,为何不把鞋子穿上?”张鹤道。 张显见张鹤没有抛下他,甚是高兴,又跑回去把鞋子和外衫穿上。夏纪娘却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道:“他这是怕你丢下他一个人进城去了。” 张鹤轻轻感慨:“跟我小时候一样。”似乎感觉到夏纪娘好奇的视线,她又是一笑,“小时候我的爸——爹娘不在家,我时常一个人呆在家中,每逢他们出门,我都甚是孤寂和害怕,那种滋味……”就像现在。 笑容渐渐地淡了下去。想到相隔了一个世界的父母,张鹤不禁悲从中来,鼻子一酸,眼泪就这么涌了出来。 只有灯笼透着暗淡的光的昏暗中,夏纪娘眼尖发现了张鹤的异样,她诧异于张鹤所言的不对劲,可又感于她的孝心。她的爹娘仍在世,所以她不曾体会张鹤失去爹娘的难过,只是看见她如此模样也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看着奔出来的张显,张鹤很快地收拾了情绪,似自言自语般昵哝:“我或许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所以明明心里不认为是亲人,也忍不住付以真情感。” 作者有话要说:  根据存稿的情况结合全文的预设字数,收藏和评论并不理想的情况下加更需要动力_(:з」∠)_ 第8章 看花 从清河村到临川县城有三十余里路,按步行日行五十里的速度来说得大半日才能进城,还要置办东西便又要耗费许多时间,故而村里的人进城基本都要呆两到三日。 而抚州地势平坦少山岭,便少了许多难走的山路。有牛车的话便可大大地缩减了行程,大约也要两个时辰才能到,算上要耗在城里的时间,也要及早地出发。 张鹤的牛已经借给了李大娘,所以他们此行要蹭也要进城去的张保长的牛车。张保长家有两头牛,抽出一头的话也不碍事,所以他带出来的这头牛年轻健壮,脚程十分快。 夏纪娘和张显坐在后边,张鹤则和张保长各坐在车头处闲聊。 提及收税的事情,张保长又不免敦促张鹤耕种谷物,毕竟届时催收赋税也是他的工作之一,若村里头有人缴纳不了赋税,县衙的人是不会讲道理的,而需要他将差额补上,如此一来最后吃亏的还是他。 特别是一些品官户仗着权势而常常不缴纳二税,催收赋税的乡吏反而遭受其苦,重者倾家荡产。 去年张鹤的田经营不善,上田的收成比下田还差,但是她也勉强把二税缴纳齐了,没让张保长吃亏,张保长因此对她的态度颇好。 张鹤知道张保长的忧虑,笑道:“夏税我会想办法备好的,待到四月,我便种稻,秋税保证纳齐。” 夏纪娘听见他们的对话,稍微将视线转到张鹤的身上,心里好奇张鹤当初是怎么度过那段艰辛的日子的? 依照张显的说法,张鹤是因为典当了一枚玉佩才有了温饱的资本。可是后来休憩房屋、缴纳二税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她还得雇人干活等,一枚玉佩怕是不足以支撑他们撑过一年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张鹤回过头去,夏纪娘连忙别开视线,又在狭窄的牛车里换了一个坐姿。未曾注意到俩人的举动的张显看见张鹤回头,便道:“二哥,疼!” “哪儿疼?”张鹤问。 “屁股疼。”张显扭着身子,小脸皱成了一团。他已经坐在一捆要给牛吃的草上面,可却依旧不够。 张鹤忍俊不禁:“你要跟着出来,就该想到要吃颠簸的苦。” 张显撇撇嘴不说话,他仰着脑袋看着夏纪娘,偷偷地问:“夏姐姐不疼吗?” 夏纪娘脸色微郝,又摇头:“相较于步行,这点颠簸还是受的住的。” 张显便不再埋怨,不过,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喊肚子饿。好在夏纪娘早早地起来准备了些饼和水在路上充饥,不过她没想到还有张保长,便带少了。最后张显和夏纪娘分一块饼,而张鹤和张保长各吃一块。 抚州的州府衙署就在临川的城内,故而临川的城池又是抚州城。抚州城位处汝水和临川水的交汇处,双面临江而立,河泊众多,渡口和码头也多。 抚州城池高和坚固,四面共有城门十二道,道路宽大、通畅。随处可见往来的赶集、脚夫和出游的行人,靠近河运那一边尤为繁荣兴盛。 张保长对这儿并不陌生,毕竟他偶尔会进城来;而张鹤刚来到这个世界之初,也曾在此的张家宅院里生活了一个多月,后来时常进城置换所需用品,更谈不上陌生。 就连夏纪娘也曾跟着来贡院参加考试的其兄呆过一段日子,至于张显将近一年不曾回来,已经很是陌生了。 从东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2 城墙的寿昌门进城后,过一条桥便是熙熙攘攘的寿昌街。寿昌街长约十里,直通西城墙的西昌门,而寿昌街又是百姓聚居的民坊区之一,此处邸店、店铺和瓦舍勾栏林立,不仅白天繁荣,晚上更是热闹。 张鹤和张保长在寿昌街处分道扬镳后,到一处名为“熙载楼”的邸店处要了两间房。夏纪娘知道她们要明日才能回去,可在此处她无落脚之处,张鹤和张显却有的。 她道:“为何要两间房,你与鹿儿可回张家居住不是?” 虽然张家的三兄弟分家了,可也并不是说张鹤和张显便这辈子都入不得家门了,他们若是回去,也还是有地方住的。 张鹤笑了笑:“大哥瞧我不顺眼,我就不回去惹他厌烦了。更何况,你一人在外,我有些不放心。” 夏纪娘的心微暖,而张显已经忘记了颠簸的痛苦,雀跃地要去看花了:“二哥我们快去吧!” “急什么?”张鹤无奈,夏纪娘微微一笑,“张二郎不必担心我,你们去吧,我也要去寻我的两位表兄。” “夏姐姐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张显忙问。 “不如我们先去找你的两位表兄,然后再去庙里祭花神如何?”张鹤提议。 夏纪娘细想了会儿便同意了。 李大娘的长子李清实在城内春昌街的街巷中“锦记丝绸铺”里头当伙计,每月也有一千五百钱的收入,近来又得东家赏识,他的工钱已经升至两千钱一个月了。除却日常所需的开支,剩余的工钱都由张鹤带回给李大娘了。 “清实兄!”张鹤在铺子外头便看见了身着“锦记丝绸铺”伙计特有的衣服的李清实,因常年在铺子里头,李清实倒是白净得很。 “二郎,你怎么今日便过来了?”李清实微感惊异,按日子,五日后她才会进城来的才是。他的视线一转,便看见了夏纪娘,更是惊诧,“这是、这是纪娘?!” “实表哥。” “快些进来,外头晒。”李清实道,他和掌柜打了一声招呼便带着她们进到里头去了。 由于李清实还在上工,夏纪娘并没有赘言,简单扼要地说明了李大娘的意思。李清实哭笑不得,扭头对张鹤道:“娘这回看来是真要逼我回去不可了,不仅是二郎,连纪娘都喊上了。” “儿女的终身大事也是为人父母所关心的。” 李清实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了。” 家中的情况他也清楚,再者夏纪娘日后总要嫁人的,总不能时时来帮李大娘,而她一个人在家中,若是病了也无人照应,那他就是真的不孝了。除夕那会儿他回了一趟家,那时已经动了回去的心思,只是东家给他升了工钱,他便又犹豫了一段时日。 从“锦记丝绸铺”离开后,又走了一段路到了李清贵上工的“张家园子正店”。酒楼门口有两个伙计看见往来的人便笑脸相迎,令人颇有好感,便忍不住走了进去。 不过由于出城踏青和到寺庙里上香、祭花神的人多了,这儿便清闲了许多。正好到了正午,张鹤等人的肚子也饿了,便决定在此吃些东西。 李清贵见到张鹤和夏纪娘,便给她们寻了一处方便听说书的桌子,又推荐了几道最是美味的菜,还借着他跟厨子的关系好,让厨子多给些。而后夏纪娘说明了来意,李清贵倒抽一口冷气,又问:“你们已经见过大哥了吧?” “嗯,清实兄说他知道了。”张鹤道。 李清贵脸上一喜:“那不就行了?大哥已经答应回去了,我便先不回去了。” “贵表哥已经二十了吧?”夏纪娘道,“难道贵表哥便不想成家立业?” “大哥还未成婚,怎么会轮到我?”李清贵道,“趁着还能多赚些钱,先把大哥的聘礼钱攒够了。” 张鹤却猜这并不是他不打算回去的真正原因,从她见到他开始,他的脸上便带着笑容,看他身心舒畅的模样便想是否遇到了什么喜事。李清贵并未说上工的事情,想必也不会是贪恋这儿的工钱,那么…… 在张鹤兀自揣测的时候,夏纪娘笑道:“看来贵表哥是为了心上人才不愿回去。” 李清贵和张鹤同时朝她看去,而张鹤在刚才已经由此猜测了,但是没想到夏纪娘早一步说了出来。李清贵则是微微吃惊后难得地害羞了起来,他问:“表妹,你是如何……” “我见贵表哥时常扭头朝那说书人处看,却发现原来的说书人已经说完了,如今是讲史书的小娘子。便想,贵表哥在这儿上工这么久,想必对说书的内容已经耳熟能详,可却仍频频投以目光,吸引你的定是那小娘子了。”夏纪娘道。 张鹤这才注意到那台上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一个少女,而且看模样却也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她正在讲本朝的高祖皇帝是如何打天下,太宗皇帝又是如何平定天下的,因她说得抑扬顿挫又极具张力,让人忍不住便跟着她的声音沉浸在那段历史中去。 “表妹可真细心。”李清贵叹服。 “既然表哥对她有意,何不让姨母为你说亲?如若不然,也难保不会有同样对她倾心的人。” 李清贵叹了一口气,又摆了摆手表示不愿多说。想来这其中也有许多难言的苦衷,夏纪娘便不再多言。 从“张家园子正店”出来,张显道:“眼下是否可以去看花市了?”他已经耐心地等了许久了,若再不开口怕张鹤会忘了。 “好啦,走吧!” 穿过酒旗相招、诸色酒楼林立的街巷,便看见道路两旁挑着花担吆喝着叫卖的花农,还有将花修剪成精致的花束或是盆栽摆在外头售卖的铺子。 各色花卉中以牡丹、芍药最多,山茶、水仙、海棠也竞相争艳,放眼望去,人们竟似走在一条漫花遍地的花街上。 若非张鹤拉着张显,他怕是早就钻入人群中不见了。她道:“你这么喜欢花,回去后自己栽种如何?” “可以吗?” “我有种子,比这些更好看的花的种子都有。”张鹤说到这个,便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来。 “好!”张显高兴道。 张鹤眼角的余光扫视到夏纪娘似乎正盯着边上海棠的花枝看,海棠花并着枝,颇为雅致地插在瓷器中。瓷器是普遍的白瓷,但是上面却有海棠花的纹饰,因颜色混着杂质,且纹饰并不精致,并不像有名的窑里烧出来的。 “夏娘子喜欢海棠花?” “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好看。” 那花农吆喝道:“春风用意匀颜色,销得携觞与赋诗。秾丽最宜新著雨,娇饶全在欲开时。” 张鹤佩服:“连普通的花农都能张口赋诗!” 夏纪娘“扑哧”一声轻笑,道:“那是前朝郑守愚郑都官的《咏海棠》。” “……”张鹤的脸微红,不过她自我安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8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8 姨母让我来还牛,早些时候已经喂过了。”夏纪娘道。 “不需要再借了吗?”张鹤问。 “嗯,地已经犁好了。” 夏纪娘的视线落在张鹤手中端着的菜上,不过本该色香味俱全的菜却有些焦,而且也闻不到什么香味。张显将老牛赶回到牛棚中回来,看见的时候小脸的表情就垮了,直呼:“我不要吃这个。” “多吃蔬菜身体好!”张鹤回。 “这个好苦!”张显继续反抗。 “苦也要吃。” 张显躲到了夏纪娘的身边去,拉着她的袖子,一脸希冀:“夏姐姐做的菜不苦,还很好吃!” 夏纪娘知道张鹤手里的是芥菜,而这种菜普遍都是有苦味的,所以她并不认为到了自己的手里就不苦了。不过相较于张鹤炒得这么焦,她倒是有信心不会炒焦了。 再看张鹤也是眼巴巴地看着她,她心中一软,道:“张二郎可还需要帮忙?” 张鹤意外地看着她,旋即摇头道:“我怎好让夏娘子无偿帮忙呢!” 张显连忙拆她的台:“二哥想吃鱼,但是他不会弄!” 张鹤感觉面上无光,瞪着张显:“你再说我明天就送你回族里进学!” 张显可怜巴巴地看着夏纪娘,后者被他们逗笑了,道:“张二郎借牛给我们已是大恩,我帮忙做一顿饭菜是应当的。” “呃……那就劳烦夏娘子了。”张鹤想到上次吃到的鱼,便厚着脸皮让她帮忙了。 夏纪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想避着张鹤,却还是避不过。不过看张鹤这模样,也让人疏远不起来。 张显十分高兴:“上一次夏姐姐送来的饭菜十分可口,二哥一直都想吃鱼,却弄得都是腥臭味,不好吃!” 张鹤干脆不去听张显说她的坏话,在边上帮夏纪娘生火。夏纪娘倒没想到张鹤爱吃鱼,她想了想,将鱼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蒸一部分煮汤。 “火的大小也是要控制的,还是我来吧。”夏纪娘对张鹤道,便将两个闲人赶了出去。 “我有那么没用么?”张鹤心里嘀咕。 张显趁机将她炒的芥菜端给了夏纪娘处理,张鹤发现她在张显的心中地位是越来越低了,不由得将他提溜过来:“村塾、家塾,选一个。” 村塾是一些有学识的人在村子里办的私塾,主要收的是村里要启蒙的孩童。而家塾一般是由富贵人家为了族中的子弟而办的私学,但有些也会收乡里的孩童入学。 相较之下,村塾离家近,但基本上的目的只是让孩童识字,而学不到更多的知识;家塾则是大家族划出一部分田产作学田,其生产便是供以族内的子弟读书的,而这儿主要教授《蒙学》、《千字文》、《太公家教》、《三字训》之类的启蒙知识,接下来也会教授更进一步的知识。 张家这样的大家族便有家塾,不过在张家庄附近,离这儿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张显若是要去张氏家塾,则还得住回到张家去。 “村塾。”张显没想太久就做出了选择。 张鹤叹了一口气:“那就村塾吧!” 上次花朝节进城,她便给张显添置了一些要进学用的教材,除了笔墨纸砚还有《蒙学》、《千字文》、《三字训》各一本。这些书上的字她倒是认识,可若要她来教人,还是办不到的。 “好好学,等你长大一些,就送你去更好的地方找更好的名师求学。”张鹤道。 她没问张显长大了想做什么,毕竟和她只有种田这条路不同的是张显长大后有许多路可以选择。而于男子而言的,考科举恐怕是最好的出路了。 夏纪娘端着菜出来时,外头的天都已经暗了下来。张鹤和张显的肚子饿的直打鼓,闻到阵阵香味时,口水都差些流了出来。 “灶上还有鱼汤,我已经把火灭了,但是一时半会儿还冷不下来。”夏纪娘道,“我先回去了。” “夏娘子!”张鹤连忙开口,“留下一起吃如何?” 夏纪娘帮她做饭,做完就让人离去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姨母已经备了我的份了,估计在等着我回去呢。” 张鹤不愿让她空手回去,就去拿了几个鸡蛋给她:“早上捡的,还鲜着。” 夏纪娘推不掉只好收了,又道:“如果觉得芥菜太苦,可以腌制成辣脚子或辣菜,滋味也好。” “哦,好。”张鹤压根就不知道辣脚子和辣菜是什么,只管应了下来。 夏纪娘回到李大娘家,后者也没追问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不过看见她拿了几个鸡蛋,便知道肯定又是她帮了张鹤什么忙。心里想着如果夏纪娘嫁给张鹤,或许俩人的日子会过得更好。可惜夏纪娘从不着急,而张鹤也没见有娶妻的意向,她实在是替她们着急! 二月下旬,服差役的“春夫”都陆陆续续地被放了回来,而村子里的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李大娘和夏纪娘在田间劳作一日,便有七八个服差役回来的村民跟她们打招呼。当他们看见夏纪娘时,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李大娘,这是谁家的娘子啊?” “我外甥女啊!”李大娘道。 “噢,就是三年前来过的吧?”那人有点印象。 “是她。” “可许了人家?”那人又问。 “许了。”李大娘回。 那人“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地走了。 夏纪娘默默地看着李大娘欺骗他,私底下才问:“姨母,你何以要跟他说我已经许了人家了?” 李大娘拉着她嘱咐道:“那是村头的张花,是个造孽的,你见了他们可是要躲远些。” “嗯?” 李大娘见她还有些懵,便解释道:“那张花也不过二十四岁,可他不是个好的。他六年前便娶了妻,第二年还生了一个女儿。不过他不想要女儿,便将刚出生的孩子溺死了埋在屋后。可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生的都是女儿,他都给弄死了。或许是报应,他的妻子去年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但是不过一夜便夭折了,他妻子也去了。” 夏纪娘明白李大娘的意思了,她是担心自己会被张花看上了。回道:“姨母的话我记住了,我会躲着他的。” 李大娘对夏纪娘还是很放心的,除了张鹤家,倒没见她往别的男子家跑的。想到张鹤,她忽然发现这一整天都没见到张鹤的影子,便对夏纪娘说:“纪娘,这儿我忙就行了,你去驴哥儿的田里,帮他看一看。” 作者有话要说:  饺子在宋代叫馄饨,不过为了不弄混淆了,又考虑是架空的,就直接用饺子来表示了。 还有宋代的馒头其实是有馅料的包子,而包子……则还是包子_(:з」∠)_ 感谢152yuki扔了1个地雷 踏歌知韵晚扔了1个地雷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9 第13章 生病 夏纪娘没细问,去张鹤的瓜田里看了一下。定植后才二十余日,这瓜苗便已经长到了腿那么高,等绑蔓整枝后或许就能越长越好了。 田间只有一个妇人在给瓜苗浇水,她记起那是高大郎的妻子,便问道:“高大娘子,张二郎呢?” “我听我家的说,他今日身子不大舒服,在家歇着。不过他担心这田,就请我帮忙浇一浇水。” 张鹤的身体不舒服?夏纪娘回去与李大娘一说,李大娘道:“唉,驴哥儿身子孱弱,病了也没个照顾的人。纪娘,你去看看他怎么了,我回去给他煮些消食的!” 夏纪娘已经习惯了李大娘总支使着她往张鹤那儿跑,她也明白李大娘的那点小心思,便是希望她跟张鹤多些相处或许会看对眼了,好让张鹤娶了她。 她无奈地到了张鹤家,大门是虚掩的,她轻轻一推便开了一条缝。她往里唤了一声,张显便来开门了,将她迎了进去。 “我听说张二郎不舒服,他怎么了?”夏纪娘问道。 张显摇头,也有些无助:“我也不知道,今日二哥说只是有些头晕,但是我见他脸色苍白,还冒汗,不像没事。我想去请大夫,可他说不必,只烧了些热水喝了就回床上躺着了。” 夏纪娘讶然,又问:“那他可有进食?” “他让我到高大郎家吃,自己只喝了些粥糜。” 夏纪娘随着张显穿过了前堂进了正屋,但是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实在是不好进张鹤的房,便在外面停下了脚步。这时,张鹤的房中传出了她的声音:“鹿儿,是谁来了?” 紧接着门便开了。只见张鹤慢吞吞地从房中出来,而夏纪娘一眼便看出她强忍着痛苦的神情,身上紧紧地拢着保暖的大氅。 “夏娘子,有事吗?”张鹤扶着门框,语调虽与平常一样,可夏纪娘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来。 若在往常,张鹤对于她的到来谈不上欣喜或是积极,可也不会像今日这般冷淡,仿佛希望她快些离去一样。 夏纪娘张了张嘴,还以为是张鹤厌烦了自己总往这边跑,便将所有关心的话吞了回去,摇头道:“姨母听说张二郎身子不适,回去煮了些容易消食的,等会儿便送来。” 话说完了,她转身便要走。张鹤意识到是自己方才语气冷淡,可能伤到了她,便快步走了过去。 “夏娘子等一下,我、我方才不是有意的。” 张鹤挡在了夏纪娘的面前,夏纪娘这才看清楚她的脸色实在是苍白,而且还冒着汗。 这样的天里谈不上热,可也不需要披着大氅。而张鹤披着大氅却又冒着虚汗,这就十分矛盾和古怪了。 “张二郎的脸色看起来实在是不佳,为何不请大夫?”夏纪娘问道。 “呃,我这病无需请大夫。”张鹤讪讪道。 夏纪娘只觉得张鹤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和违和,曾经以为张鹤是女子的感觉又冲上脑门,她张了张嘴险些便要问出口来,可最后还是吞了回去。 张鹤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眼底还有浮青,夏纪娘叹气道:“讳疾忌医可不好,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吗?” 张鹤抿着嘴唇,好一会儿才妥协道:“能否麻烦夏娘子帮忙烧些开水。” “那你先回去躺着吧,烧开了我再端进来给你。”夏纪娘点点头,反正张鹤家的厨房她也已经熟悉了,无需张鹤在旁指点。 张鹤慢慢地回到屋内,夏纪娘扭头问张显:“你二哥总是这样吗?” 张显想了想:“也不总是,每两三个月就会得一次这样的病。” 夏纪娘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后慢慢地吐出来,叮嘱张显:“你二哥的病可莫要跟别人提及了。”得到了张显懵懂的点头,她才去了厨房给张鹤烧水。 张鹤的模样在夏纪娘的脑海中浮现了许多遍,她一边烧柴火一边捋着思绪。她三叔父的长女夏素娘三年前来初潮的时候便疼得厉害,在床上躺了一天下不了地,还被她爹娘骂她装病偷懒不干活。 每次来月事,她鲜少疼得这般厉害的,所以不曾体会到夏素娘来月事的时候到底有多疼。可结合张鹤的状态,以及问及病情时晦涩的模样,她才会忽然想起夏素娘的情况来,从而十分怀疑张鹤的身份。 想了想,她在一个瓦锅里翻出了一块红糖,又切了些生姜,混在一起熬。过了小半个时辰,水烧开了,红姜糖水也熬出滋味来了,夏纪娘才各倒了一碗端到了正屋里。 心中对张鹤的身份有一定猜测后,夏纪娘进她的屋时到没顾虑那么多了。她将热水和红姜糖水搁在桌上,而后朝里头叫了一声。 张鹤的屋门口是朝南的,屋内摆设很简单,左边是作书房用的小隔间,右边则摆着一张榻。而正对着门口是一张桌子以及摆在后面的屏风,左右两边用珠帘将里间和外间隔开了来。 张鹤掀开珠帘走了出来,当她看见桌上的红姜糖水时怔了一下,而后略惊疑地偷瞄了夏纪娘一眼。 “趁热喝吧,姨母估计也该送消食的吃食来了,我出去看看。”夏纪娘道。 张鹤道了谢,又等夏纪娘出去才在桌边坐下。她按了按快速跳动的心口,又发了一会儿呆:她难不成又瞧出了我的女儿身来? 红姜糖水已经没那么烫了,张鹤端起来抿了一口,甘蔗的甘甜和姜的辣味混杂在一起,顺着喉咙入了胃袋。她又唆了一大口,顿时觉得身子暖烘烘的,连小腹也没那么疼了。 喝完了红姜糖水,她又喝了一口热水,这才到榻上半躺着。 “她瞧出我的身份来为什么没反应呢?难不成是我想太多了?”张鹤闲来无事就开始发呆瞎想。 一直到夏纪娘又进屋来了,这回她端着还冒着热气的粥和饺子过来,直接搁在榻上的小桌上,道:“听鹿儿说你今日也未吃过什么,这样可不行,身子会垮的。这是姨母用菌子、白菜剁碎作馅料包的,易消食。” 面对忽然体贴起来的夏纪娘,张鹤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她。 “你吃着,有什么事再叫我。”夏纪娘说完又出去了,临走前将空碗收拾了出去。 张鹤喝了红姜糖水,夏纪娘对心中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她还是有些想不通,张鹤为何会是女子!这么多年张鹤的家人就不曾察觉?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驴哥儿怎么样了?”回到李大娘家时,李大娘便关心道。 “估计是吃坏了什么,肚子疼呢,在床上躺了一天。”夏纪娘帮忙打掩护,寻了个较为相近的理由。 “哎哟,你说驴哥儿也不会照顾自己,再这么下去怎么是好!”李大娘意有所指,她见缝插针地开始给夏纪娘洗脑,夏纪娘听在耳中,也没察觉出来。不过主要是她心里还在想着张鹤的身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20 份的事情,自然对李大娘的洗脑就没太往心里去。 “她这一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夏纪娘问道。按照张显的说法,张鹤也不是每次来月事都会疼,而是偶尔的,可这一年里也疼过三四回吧?难不成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怎么过来的?还不是这样过来的!你瞧他的身子板,那么瘦弱,可没有你实表哥、贵表哥那么结实!”李大娘道,要知道张鹤过来清河村的时候就这模样了,那她在张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呀?这还不是因为没有个能照顾她饮食起居的知心贴心妻子?! 夏纪娘见李大娘对张鹤的关心程度比自家的孩子差不了多少,也明白除了李大娘本来便是个热心肠的人以外,还因为张鹤的身世实在是值得同情。而李大娘的孩子都不在身边,张鹤的为人又令人讨厌不起来,李大娘自然就将他当成了半个儿子般对待了。 如果她姨母知道她的半个儿子其实是半个女儿,还会不会热衷于撮合她们?夏纪娘不禁想道。 晚些时候,夏纪娘想到张鹤或许还需要热水,于是又借着收碗的理由去了张鹤家一趟。而喝过了红姜糖水,又吃了晚食的张鹤此时感觉已经好了许多,正在院中将那些鸡鸭往窝里赶。 “夏、夏娘子……”张鹤看见夏纪娘就有些不自在。 她觉得夏纪娘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会不会告诉李大娘。虽然她并非一定要以男子的身份活下去,可只要想到自己一旦成为女子,那张家的人一定会上门来算账的,她就犯愁。 “身子可还有不舒服?”夏纪娘微微笑道。 “呃,午间的时候就没那么痛了,喝了红姜糖水后,痛感就轻缓了许多,现在下地蹦跶已经不成问题。”张鹤回道。 夏纪娘有些想笑,她觉得张鹤怎么这么傻,自己明明没问什么,她自己却都抖了出来。若换了别个有心眼的,指不定要将她的身份暴露了出去呢! 浑然不觉夏纪娘的心思的张鹤是在夏纪娘已经知道她的身份的前提之下说这话的,而她又道谢:“当然,这还得多谢夏娘子。” “道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你还需不需要烧热水?” 知道夏纪娘又来帮自己,张鹤忙不迭地说:“哪敢再劳烦夏娘子,你帮我点个火,我自己烧就行了。” 夏纪娘想“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干脆将张鹤拉到一边教她如何利用打火石取火。 其实比打火石更便捷的取火方式也有,诸如火折子、火镰之类的工具,可是那些东西制作起来复杂不说,用料也稀缺故而寻常人家很少用到。火镰、火筒等都是掺杂了火药的成分,价格也不便宜。 此时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张鹤坐在低矮的板凳上,借着夏纪娘敲打火石激起的点点星火,看着她的脸忽明忽暗。 “夏娘子原来不喜欢海棠花吗?”张鹤早就留意到夏纪娘并没有戴她送的发簪了,眼下闲来无事正好寻点话题来打发时间。 夏纪娘手上的功夫一顿,而稻草已经慢慢地烧了起来,她就将稻草塞到灶内,又抓了一把干枯的树叶助燃,再捡柴火放进去烧。 “我没有不喜欢。”夏纪娘说。 “哦……” “这些日子在田里干活,戴了也没人欣赏,还担心丢了。” “我欣赏啊!”张鹤接道。 夏纪娘看着她,眉眼弯弯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李大娘:驴哥儿病了。 夏纪娘:哦。 张鹤:我痛经。 夏纪娘:躺着别动,干活我来! 李大娘:…… 感谢一个纯洁如斯的萝莉宝扔了1个地雷 木子扔了1个地雷 第14章 欣赏 夏纪娘的脸被灶火照得通红,而张鹤却为自己的话而尴尬到脸红。她忙不迭地解释:“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饰物买来就是戴的,戴了就会有人欣赏,所以不必因为担心无人欣赏而藏着,使之蒙尘。” “那张二郎是否知道簪子不是随便能送的?”夏纪娘又问。 张鹤显然被这个问题问呆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难不成簪子是有特别意义的?” 夏纪娘瞧她的反应就知道她对这些一窍不通,本想问她十五岁及笄那年有没有得到簪子,却又想起她的身份是男子,又怎会有簪子? “不仅是簪子,连耳环、梳子、手镯等都是不能随便送人的。”夏纪娘教她。 女子一般十五岁及笄时从长辈处得到第一支簪子贯上以示成人,而男子若送簪子给女子则算定情之物,女子送给男子簪子也是表示定情之物,除此之外还有明确自己正室之位。 张鹤悻悻然:“那……女子送给女子簪子呢?” 夏纪娘顿了一下,觉得张鹤这是要自己把身份说破了么?她笑道:“女子送女子,那得看怀的是什么心思。” 张鹤松了一口气,刚想跟夏纪娘解释她送她簪子是为了报答救了张显的恩情,可夏纪娘没明确点出她的身份,万一是她自己想太多了呢?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知不觉间,水都烧开了,张鹤十分不好意思:“说好了你教我生火,却连水都烧开了。” “水都好了,我先回去了。” 张鹤将夏纪娘送到门外,关好门将水热水送到了沐浴的屋内。大小两个灶台煮了两桶水,混了一下凉水,她就开始洗浴。 初来乍到的时候,张便发现自己来着月事,而身上便有这条月事带。她没有一点关于原来的张鹤的记忆,如何使用月事带也全靠她以前痛经痛得厉害,就上网找资料缓解痛楚而发现的相关内容。 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不能适应,要时刻担心着别漏了,后来自己又加了些棉花进去将月事带制作得好用一些。再者她穿男装,有袄子和襕衫挡着也不担心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出了糗。 尽管如此,她平常在来月事期间都会减少走动。好在她痛经只会在第一日痛,而且像今日这般痛也是隔几个月才会出现一次,而且痛的时长和痛感每次都不一样。 每次都得花钱请别人照看农田,加上平常干活所雇请的“临时工”也要一笔不小的开销,她如果不努力致富,迟早得坐吃山空。 “二哥!”张显在外面叫唤,张鹤便收拾一下换好衣衫出去了。 “怎么了?” “夏姐姐让你晚上就寝时盖一张薄被,莫要着凉了。” “我知道了,你的水烧好了吗?” 张显撇了撇嘴,有些不乐意:“二哥,真的要沐浴吗?” “你两天没洗身子了,再不洗就要臭啦!” 张显伸出脚丫:“我每天都有洗的!” “不行,卫生习惯要养好,我去给你装水沐浴。” 张显很不乐意,要知道以前在张家也是十天半个月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4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24 胜其烦:“你也知道他上次打了词儿就知道他不是那么好惹的,你还跑到他面前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张旺,你还是不是男人了,竟这么窝囊!” 张旺怒道:“你让我如何?他伯父是官,即便他是庶出的那也是张廷轩的侄儿!你以为我们家为何能在乡里说上话?还不是因为张廷轩是我堂伯父!” 关氏委屈道:“难不成我们日后都只能矮他们一头了?!” 张旺这才缓了神色,不在意地说道:“急什么,等日后二弟进了太学考取了功名,让堂伯父在朝中多了一个帮手,这样一来还怕堂伯父会为了一个碌碌无为的侄儿来怪罪我们吗?” 关氏闻言才稍微消气,不过她仍有些不甘:“你若不是这般游手好闲,早该考取了功名才是!” 张旺没心情再跟她计较这些事情,再度沉浸在逗鸟儿的乐趣当中去了。 张鹤自是不知道关氏回去之后找张旺撒泼了,她给李大娘送去了几根茄子,又给高大郎家送了几根。茄子有一尺一寸长,跟张鹤的小臂一般粗细,它的色泽是近黑紫色的,表面十分光滑,没有害虫或是鸟留下的孔洞。 李大娘拿着茄子细细打量,嘴里直道:“怎么会长得这么好!” 夏纪娘也有些意外,不通农务的张鹤竟能种出这么好的瓜果来,如果味道也十分甘甜,那说是上林署精心种植出来给宫里的也没人怀疑。 隋朝的隋炀帝十分喜欢吃,见它浑身都是紫色便命名“昆仑紫瓜”,为了满足隋炀帝的口腹之欲,诸屯都开始种植。后来渐渐地流传开来,百姓中也多喜食紫瓜的人,诸色酒楼便出现了以它为材料的菜品。 依照现在普遍的做法有煎茄子、煮茄子以及蒸茄子,还有将茄子混合别的蔬果而做成的羹,不愁别人尝不出它的滋味来。 申时的时候李大娘就洗干净一根茄子将其切成块状后用酱覆盖在上面,就拿去蒸了,蒸的时候除了茄子本来蕴藏的水分还有蒸汽凝结的水,水将覆在茄子上面的酱融化,使其滋味能与茄子融合。 茄子出锅的时候香气四溢,除了酱料的味道还有一丝甘、鲜的气味。李大娘夹了一块试味,发现茄肉细嫩软绵,没嚼两下就跟化了似的,而那滋味还在味蕾上残留着。 “这瓜不错!”李大娘对夏纪娘道。 夏纪娘静静地尝着它的滋味,闻言点了点头,眉眼都弯了起来。 张鹤也爱吃茄子,不过都是现代的做法,而缺少酱油和花生油的此时,她只能将其切成段然后在上面洒盐和放些酱来焖,再配着稀饭吃下去。心里考虑着怎么处理这些茄子,也就没心情去细细品尝这茄子的滋味了。 翌日,张鹤去向李大娘讨教,李大娘道:“如若住得离县城近些,倒是可以挑到县城去卖。只是清河村离县城三十余里,有牛车也得两个时辰,来回倒需要奔波。” 张鹤道:“比清河村更远的村子为了生计也都是如此,看来我也不能因为路途遥远便退缩了。” 李大娘知道张鹤越来越能吃苦,性子也在这一年的磨练中越发坚毅,便教她:“你若真不怕苦不怕累,倒是可以进城去找清贵,请他帮忙想个法子。” 张鹤自然是想到了在酒楼中跑堂的李清贵,不过脸皮薄不好跟李大娘说,如今李大娘主动说出口,她心头欣喜却又有一丝犹豫,道:“只是诸色酒楼各有其购进蔬果肉类的渠道,我找他的话怕是会使其为难了。” “我让他帮你他为难什么?若真感到为难也白费他在外干了这么久的活,一点有用的都没学到。”李大娘笑道。 “那我便先去叨扰清贵兄一番,谢谢李大娘了。” “跟大娘客气什么!”李大娘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要不我叫纪娘与你同去吧,你一个人怕是有些艰难。” 张鹤却摇头,她若是带上了夏纪娘那自己的秘密暴露了怎么办?而且路途遥远,自己如今也还是男儿的身份,带上夏纪娘要承担可能出现的流言蜚语不说,夏纪娘也会受颠簸的苦。 “你若有把握一个人能处理好,那便行。”李大娘也不会为了撮合外甥女跟张鹤便无视她们本来的意愿,张鹤不愿意她便作罢了。 张鹤决定进城后又去采摘了不少合适的茄子,两次的采摘也有两千公斤,不过都放在系统的仓库里,外人看来产量倒跟普通人家栽种的差不多。 她看见夏纪娘经过,想了想道:“纪娘,我明儿进城,你要不要我帮你带什么?” 夏纪娘被她的称呼叫得心脏猛地一撞,曾几何时张鹤在无人的时候都叫她的闺名了,不过她看在张鹤同是女子的份上也就没有计较过。 “进城去找贵表哥吗?”夏纪娘问。 张鹤惊讶:“李大娘跟你说的吗?” “这倒不是,不过是想到你要将这些紫瓜处理了便少不得要到县城去,而贵表哥在正店谋生,你去找他也是个好法子。” 张鹤咧嘴笑道:“你真聪慧。” 猝不及防被一顿夸,夏纪娘心道:幸好你非男儿,否则定要骂你油嘴滑舌了。 而张鹤看着她心中想的却是,若非时代和环境以及自己身份的约束,她们就该像好朋友、闺蜜一样了,自己也不至于连一个说真心话的人都找不到。还有来到异世的这种落寞孤寂,又有谁能懂呢? 夏纪娘看方才还挂着灿烂的笑容的张鹤忽然便神情落寞,也不知她是怎么了,不过左右离不开她自身的经历。作为外人也不清楚她的成长情况,所以夏纪娘一时之间倒不知如何安慰她。 张鹤的眼神忽然又亮了起来,眼睛明亮地看着夏纪娘:“纪娘你还未说想让我帮你带些什么呢!” 夏纪娘倏忽地想到了回应的话:“我想让你带‘快乐’回来。” 张鹤一怔,迅速地消化了她这话,不知怎的就有些暖。心中暖暖的,眼睛眨巴着:“‘快乐’是我进城一趟带不回的,带回来也难以转交给你的,换一样可好?” 夏纪娘笑了:“怎会?快乐是可以感染的,倒是我不知该付你多少钱。” “无价。” 作者有话要说:  驴儿:纪娘你这么会撩是要出事的! 评论已经达到两百了,明天六点加更~ 下一次加更是收藏五百或作者专栏收藏四百或评论三百~~ 第17章 初售(评论两百加更) 为了不让人怀疑,张鹤天未亮就起来了,她拉出黑牛连接上板车,又在板车上放了给黑牛的牧草。而后放置几个装着茄子的竹筐,竹筐里面铺垫着稻草避免路途颠簸会损坏了茄子,再覆盖上布使人看不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 此时月明星稀,银白月光洒落在大地上为张鹤照射出了一条路来。张鹤手中提着灯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25 笼却不顶用,灯笼的光亮照射范围不出两米,若牛车驶得太快滚进了沟里也来不及阻止。 好在黑牛强壮又借着月光而平稳地在道上奔腾,它的速度可比当初张保长带她们去抚州城时要快的多了,相信在城门打开之时就能赶到抚州城。 张鹤虽打算找李清贵帮忙,但她也不会只有这一准备,她想即使日后多跑几趟也无所谓,只要将茄子卖出,解了她眼前要面临的困境就足够了。 张鹤知道在现代即使有机械帮忙一个人要打理百亩农田也十分困难,而她为了弥补在生产力上的不足只能雇佣人手帮忙,长此以往没有可观的收益是支撑不下去,只能靠卖田了。可若非到绝境,她是不会做出卖田这等穷途末路的事情来的。 “只可惜这系统犹如死物,不能干涉这外面的一切。”张鹤的脑海中稍微遗憾地想,旋即她又暗骂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有它在已经使得自己在第一次面临绝境之际有了生机,如今怎能这么贪心奢求更多?只有靠自己让日子好起来才是正途!” 黑牛巧合地“哞”了一声,张鹤笑道:“小黑莫非听得懂我在说什么,你也赞同我的话吧!” 黑牛自然是不会再回答她,不过在张鹤的驱策下速度又快了起来。张鹤被这路颠得五脏都在颤抖,她干脆卧倒在草堆上,手中拉着缰绳眼睛凝望着夜空。 “千百年后,后世会如何,是否会有爸妈他们?我又在何处?”看着浩瀚星空,张鹤忍不住乱想起来。 天空渐渐地明亮,星月的光芒在一点点地消退,整个苍穹都在变色,抚州城也就到了。 和张鹤一样趁着月色正浓赶路的人有许多,而比清河村更远的村子的人则是在夜晚就开始赶路,只为早些来到抚州城办完事又早些回去。 没有唐代的宵禁制度,城门开启后的城内早已经热闹纷繁,城中的店户、小摊贩都已经开始兜售早点。不少挑着蔬果的农夫也都纷纷进城占据好位置,江边捕鱼的渔者也都沿着江河开始售卖捕获的鱼,还有的人将摊子摆在了城门外,也有许多居住在城内的人出城来买菜。 诸酒楼已经早早地开了门迎客,它们主要是售卖早点,虽是早点但也十分丰富。张鹤吃了一碗浇头面,腹中便已经九成饱了,她看着李清贵忙碌的身影,迟迟没有去找他。 过了两刻钟,李清贵得以歇息,他来找张鹤道:“方才实在是太忙了,无暇顾及二郎,还请见谅。” 张鹤笑道:“我是闲人不敢耽搁清贵兄。” 李清贵忙不迭地说道:“二郎自称闲人,那这临川城内怕是过半数人都是闲人了。” 张鹤笑了笑,这才说要事,免得李清贵等会儿又要忙开了去。她在刚才无聊之时已经看过张家园子正店的菜单了,这上面自然是有以茄子为材料的菜品,而且有好几样,其中最贵的是炒类的。 因缺少油,所以这时的食物制作都是以焖、煮、蒸等为主,而且食用的油是动物油跟植物油,植物油贵又少,动物油炒菜却容易焦,有损味道和菜色故而鲜少用炒的。不过上面有炒的茄子,那必定是用上好的油,价格自然贵。 果不其然,李清贵道:“这都是店里的招牌菜。”一般他们看见衣着打扮等明显出身不凡的人家,都是主动报上招牌菜以免让他们小瞧了酒楼的规格。 张鹤清了清嗓子,有些害羞:“你们的紫瓜都是怎么来的?” 李清贵道:“二郎为何打听?不过只是紫瓜而已,这倒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秘密,我们酒楼里的紫瓜都是在城郊买的。”除了镇店的秘方不得告诉外人以外,一些酒楼的进货渠道也不是什么秘密,李清贵自然也能知道。 张鹤这才道:“呃事实上我种的紫瓜都已结果了,不过一时之间想不到好的处理方法,就来此向清贵兄寻求帮助了。” 李清贵微微诧异,毕竟张鹤是什么身份呀,她竟会亲自来售卖茄子!不过张鹤对他们家颇多关照,他自然不会不肯帮忙。他先是看过张鹤带来的茄子,眼中十分惊奇:“这是从清河村运来的?” “自然。” “怎么跟刚摘下来的一般新鲜?!” 张鹤笑了笑:“若非新鲜我也不敢来找清贵兄帮忙了。” 李清贵心喜道:“你稍等会儿!” 他跑去厨房找寻了张家园子正店的大厨,许多人都知道这家酒楼的大厨是个妇人,也就是厨娘。 这厨娘可不是普通的妇人,作为数百行当中的一种,厨艺也是另辟一条门路的。而厨艺出众者那名声也可响彻天下,富贵豪门想请这些人准备一席酒菜就得花上数十甚至是数百贯钱。而张家园子正店,便正是依靠张家张春娘子的厨艺而起来的酒楼,张春便是张家园子正店的招牌。 李清贵在此谋生这么久,自然少不得要与张春打交道,而且他心思玲珑,又油嘴滑舌的,学了一套讨喜的话,张春自然不讨厌他。见他来此,便问他何事。 李清贵自然是先说了一番好话,哄得张春乐开了怀而后才道:“外面来了一个卖紫瓜的,说自家的紫瓜是抚州第一的紫瓜。” 张春道:“哦,何人这么傲,莫非是黄婆卖瓜自卖自夸?” 李清贵面色犹豫,张春疑惑道:“你瞧过那瓜,真那么好?” 李清贵笑嘻嘻地说道:“我并不精通厨艺,自然不敢说什么瓜好。那瓜果好不好,还是得张大娘子这等厨艺高超之人说了算。” 张春笑道:“那我去瞧瞧好不好,他是不是黄婆!” 李清贵带着张春出去,那张春见到张鹤,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只觉得她有些眼熟,然而又记不起自己见过什么瓜农。她道:“听说你自夸自家的紫瓜是抚州第一?” 张鹤瞥了李清贵一眼,心道想必是李清贵说了什么。虽然她觉得自夸抚州第一实在是太尴尬了,但也没有否认,免得戳穿了李清贵。她道:“张大娘子看过就知道了。” 张春心里不以为然,她掀开盖在竹筐上的布,看见那躺在里面的茄子时眼中的亮光一闪而过。这茄子仅仅是看色泽便知其新鲜如还挂在藤蔓上,而它几近黑紫,比起浅紫色要更加诱人。在茄眼部分有一圈白色,表示它摘下来的时候就是最嫩最鲜的时候。 她捻起一根茄子摸了摸,发现竟找不到被虫子咬过的痕迹。她不信,又抓了几根放在底部的茄子,发现这些茄子长得十分好,没有被张鹤按照老嫩而摆放。 张鹤心道,她将有虫咬过的都放起来准备留给自己吃了,而这些完好的都是被她放在系统仓库里,李清贵要看之时才放出来的,自然跟摘下来时一样。 “你见过多少紫瓜,就敢自称抚州第一了?”张春心中喜欢,但是脸上依旧嫌弃。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26 “我不这么说,恐怕还入不了张大娘子的眼,张大娘子也未必肯出来看上一眼。不过我不认为我的瓜称不上抚州第一之名。”张鹤笑道。 张春知道她在变相夸自己,也不跟她多废话,道:“一筐三十文,这六筐全要了。” 张鹤来这里一年也已经了解了这里的物价,如今正值和平的时代一文便等同于一块五,而她一筐茄子有四十来根,加起来也有三十多斤。以如今的物价,一筐三十文倒也正常。 张鹤微微一笑:“六十文一筐。” 张春眯了眯眼:“你卖的金瓜不成?” “我从清河村来。” “那又如何?”张春道。 “清河村距此三十余里,而我采摘瓜果也需要一段时日,可是我的瓜果至今如刚采摘下来的这般鲜嫩,张大娘子不妨和城郊送过来的紫瓜比上一比。” 张春凝神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心里想着去买新鲜食材的人也该回来了,便让李清贵进去拿两根茄子出来比较一番。李清贵拿出来的茄子长约一尺,上面有被鸟啄虫子留下的凹凸不说,还有压痕,有的茄子的茄眼一看就知道采摘得晚了,肉已经长老。 这一比较,谁的茄子好就一目了然了。张春心中郁闷,斥责那进购食材的人:“怎么挑这么老的瓜?这要是让人吃了不满意岂非砸了我的招牌?!” 李清贵忙帮那人说话:“大娘子,这城中的哪儿卖的紫瓜不这样啊,以往也都是这样的,也没客人说什么不是?” 张春斜睨着张鹤:“你若是日后能每日供我三筐,我便以四十文一筐的价格与你定了。” “六十文。” “四十五文!” “五十五文。”张鹤退了一步。 “五十!” 张鹤还待加价,李清贵忙道:“张二郎,俗话说多买则多送,我们买你这么多,你怎么好意思要那么高的价格呢?” 张鹤的眼骨碌转了一下,道:“不如这样,我一次性供你九筐,每三日来一趟。毕竟我住的远,来回一趟太麻烦了,而且我亲自送来倒省了你们的时间,所以我四十五文卖你们如何?” 跟张鹤每日送不一样,茄子在三天之内都还能保持新鲜,过了三天虽然还能吃,但是就老了许多,也不值得那个价格了。张春还想往下压一压,但是考虑到张鹤每日送来也不容易,就应下了。 “你有九筐?” “实不相瞒,我此番带了九筐来,还有一些在脚店存放着。” “好,你送过来。让掌柜给你结算。”张春说完就回到后厨去了。 张鹤松了一口气,又不忘感谢李清贵一番。李清贵笑道:“谢什么,这还是因为你的瓜好!” 张鹤等他们将这六筐茄子换下后,假装到脚店去,随后到无人之处又装满了三筐送到张家园子正店来。掌柜给她结算了货钱后,她拿着沉甸甸的钱想试一试能否存放进系统仓库中,毕竟这钱是外来之物,依照系统仓库的使用规则,外来之物放不进去。茄子之所以能放进去是因为它的种子来自于系统仓库,本来就是系统之物。 试了一下,张鹤发现手中一空,而系统的钱中多出了四百零五文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东西,张鹤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 这钱不是外来之物么?张鹤仍旧还没回过神来。她摸索着身上想再寻找一样东西试一试,抓到了竹筐,她趁四下无人就想一试,发现却行不通。 “难道,除了系统的种子种出来的果可以放进去以外,因这些果而获得的钱也能,除此之外都不行?!”张鹤暗暗琢磨着。 她实在是想不通,也只能这么说服自己了。毕竟这系统仓库当初是怎么出现的,她可是一点都摸不着头脑,至今除了能用它催生种子发芽、育苗以及存放果实以外,便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 趁着还有时间,她在抚州城的酒楼里逛了一会儿,又成功卖出了十几筐茄子,而后买了些干粮在路上吃就驾着牛车回去了。因为系统的特殊性,她也不得不妥协,每三天就来一趟,好在她越来越能承受路途的颠簸,而且待她卖完这些茄子,她就再也不那么傻,一次性种这么多茄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驴哥儿掐指一算,三十亩地(等于现在的二十四亩)收入二十七万,还可以。 题外话:方便面没下过地,一切农作物的资料来源于百度,所以可能有些地方与现实不符,请勿考据,看着开心就好_(:з」∠)_ 感谢九爷扔了1个地雷 第18章 玉手 回清河村的路上风景如画,青山绿水穿插其中,而一亩亩水田中遍长秧稻,还有的田也聚集着一道道身影在田间忙碌。 《齐民要术》中说:播种水稻,三月为上时,四月上旬为中时,中旬为下时。这长江中下游地区所种的都是早稻品种,在三月播种是最合适的时节,经过大半个月等苗长到五六寸时便移栽到别的田里。这些稻基本会在六月成熟,收割完后便要交纳夏税了。 张鹤所种的稻跟这些品种不一样,而且有系统的育苗功能,她省下了催芽、在稻苗生长期间除草的时间和功夫,届时只需插秧以及后续的打理便可。若非不想引起别人的怀疑,她倒是也可以种上一批早稻。 她的打算是先买来一些本土的谷种来催芽、育苗,等到四月份,她再用系统里育好的苗栽种到田里。当然,她也会按照原始的方法种十几亩本土的水稻,方便让她观察这两种水稻的异同之处。 在她感觉骨头快要散架之际,终于回到了清河村,而且日薄西山,一行大雁整齐有序地往北飞去,只留下它们的叫声。如此美景、怡然的气氛,张鹤都顾不得肚子饿而只想一头扎进床褥里睡死过去了。 “二哥、二哥!”张显早已从村塾回来,小跑进张鹤的房间拽她的衣角。 “嗯?”张鹤正趴在床上懒得动弹,闻言扭头看着立在床边的孩子。 “夏姐姐送晚食来了。”张显圆溜溜的眼睛闪着天真的亮光。 张鹤忽然觉得没那么疲惫了,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往外走去。只见夏纪娘坐在堂上看见她出来了,微微一笑:“姨母说你奔波劳累回来后也没空弄晚食,就多准备了一些给你们送来。” “总是劳烦李大娘和纪娘,我真是过意不去。”张鹤道。 “这些日子你对我们也是颇多关照,邻里之间互相帮忙,谈何麻烦?”夏纪娘说,又问,“我方才进门,看见那竹筐都空了,可是都卖完了?” “有清贵兄帮忙,卖完了,而且还定下了每三日送一些过去。” 夏纪娘柳眉微蹙,道:“那岂非每三日你都要出一趟门?” “离县城再远的人家也是这样的,我又怎能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30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30 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回去了,只是走到门外时遗憾地嘀咕道:“终究还是没有缘分吗?!” 夏纪娘的心被抓了一下,她似乎猜到李大娘说的是她跟张鹤。在李大娘的心中若能撮合她们似乎是很不错的,但是张鹤从未表露过要娶夏纪娘的想法,夏纪娘也未提过出嫁的想法,她终归不好插手。 入夏后公鸡报晓的时候天已经微亮了,不过村民们依旧在这个时辰起来。夏纪娘睡得晚,但是醒来时不见倦色,她的东西昨夜已经收拾好,包括路上吃的干粮和水都备好,和李大娘道别后便踏上了归途。 经过张鹤的宅邸时,那紧闭的大门让夏纪娘道别的心思都收了起来,她不再犹豫地往六家桥村方向走去。清河村距离六家桥村就有三十余里路,路途遥远程度不比进县城。不过六家桥村并非在县城附近,而是在清河村的西北方向,距离县城同样要三十多里路。 整个清河村其实有数里大,李大娘和张鹤家都在清河村的中部,从道上走到村口也要两刻钟。当她走出村口的时候却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张鹤。 张鹤驾着牛车在村口等着,牛车上放置着几个箩筐,皆用布盖着。她的心微微悸动,走近时,张鹤略有感应抬起头看着她,顿时喜道:“我还以为我来晚,等不到你了!” “你在等我?”夏纪娘问道。 张鹤眼神有所闪躲:“我要进县城送紫瓜。” 夏纪娘微微失落:“哦。” “不过我可以先将你送回家去,我有牛车。”张鹤拍了拍黑牛,惹得黑牛不悦地甩了甩尾巴。 “你将我送回家再去县城,恐怕会晚了。” “没关系的,我说了每三日送一趟,并没说一定要早上到。” 夏纪娘不语,张鹤就站在那儿,身形修长而挺拔,柔弱又坚毅。她点了点头:“那劳烦张二郎了。” 张鹤喜形于色,过去将她的竹篓接过来放在牛车上,再唤她上来坐下。夏纪娘发现牛车上备的草比往常多了一倍,而且除了装着茄子的竹筐还有两壶水在里面,显然张鹤是做好了送她到家的准备的。 牛车缓缓而动,张鹤和夏纪娘都没开口说话,一直到分岔口夏纪娘才为张鹤指了路。 从清河村西北方向而去要经过几座低矮的山峰,山路穿梭其中,往来的人甚多。在这些地方有四方汇聚而成的集市,都是互取所需。张鹤眼前一亮,道:“此处竟有堪比县城的集市,真热闹。” 夏纪娘笑道:“每逢初一十五,乡间都会有这样的集市的,你莫非没来过?” “我只知县城,却不知这乡间集市,也是孤陋寡闻了。” “这偌大的抚州数十万里地,有县城四座,而县城之下乡数十,村便有数百,有些村离县城远若什么都要进城才能买岂非折腾?所以在相邻的几条村子间都会有这样的集市。” 张鹤点点头,此时的交通并不便利,路少而不平坦,所以人员密集的村落的附近必定会形成新的交易场所,这是必然的。 “若不是要赶路,我便要来凑一番热闹了。”张鹤遗憾地说。 “机会难得,你也可在此看看是否有需要的。虽然是乡间的集市,可有些东西是那县城也买不到的。就如我们村有一位娘子,她织的绢布拿去城里卖,一匹可得五六百文,而寻常的绢布也不过四百文一匹。” “你……不着急赶路吧?”张鹤试探地问。 夏纪娘摇了摇头,张鹤便慢慢地停了下来,她牵着牛车跟夏纪娘走在那道上,一边走一边看。夏纪娘在身边说:“你知道盐、酒、茶都是官府严格把控的,而这乡间的集市官府一般不会管,所以这儿有许多私盐、自酿的酒兜售。” 历朝历代以来官府对盐铁、酒茶的监管都十分严格,而这几部分组成的税占了所有税额的一大半可见其比重。在这种情况下,百姓不允许贩卖、买卖私盐,还有私自酿酒等,尽管可以私酿酒也得从官府买酒曲以便官府收税。 如今的秦朝自然也不能例外,不过在太平盛世之下,基本打压的是以盐、酒、茶为生的大商户,而乡间的小交易并不会受到监管。百姓家中有私自酿酒的,不过只要不是用来卖的都没有官府管,即便是兜售,只要牵涉不广也没多大问题。 张鹤对酒并没有需求,她买了几斤盐,又拿一筐茄子换了一斤茶,而后就和夏纪娘继续赶路了。夏纪娘看着她的竹筐困惑道:“你拿紫瓜换了茶,就不担心不够数目给酒楼?” 张鹤“呃”了一下,眼神有一丝狡黠:“我不会少给酒楼的,我既然拿紫瓜换了茶叶,就有别的准备。” 夏纪娘认为张鹤还有别的准备,便不再过问。 还有几里地便到六家桥村时,一队迎亲队伍从她们的面前经过,从迎亲的队伍和阵仗便可看出这是大户人家的喜事。夏纪娘突然就发起了呆,张鹤瞄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迎亲的队伍,待那队伍过去后,她才继续赶路。 “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能否问一个问题?”夏纪娘问道。 张鹤因她那句“最后一次见面”而有些失落,听她这么问就道:“不妨直言。” “你日后要怎么过?” 张鹤怔住了,她没想到夏纪娘会这么突然地问这个问题。她是在夏纪娘猜出了自己的身份的前提下被这么问的,那问这个问题的意图就很明显了,而她的答案似乎有些难解释。 “如今是怎么过的,日后就怎么过吧!”张鹤道。 夏纪娘诧异,她险些便要问张鹤为什么会作男子装扮了,可又担心这事关张家的秘密以及张鹤的身家性命,便没有问出口。 “你、你以后还会到清河村吗?”张鹤又问。 夏纪娘沉吟片刻,道:“兴许不会了。” “为什么?”张鹤从未想过夏纪娘会不再到清河村,她以为夏纪娘只是回家去,日后还是有机会到清河村的。 夏纪娘见她如此呆不由得笑道:“若我未嫁而家中条件宽裕些,我自然还是会到姨母家中去的。” 张鹤眨巴着眼,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夏纪娘兴许会嫁人了。 她的肩膀一下子耷拉下来:是啊,她又不是我这样需要隐瞒身份的人,她迟早会嫁人的。 夏纪娘忽然道:“到了。” 张鹤回过神只见眼前是一条小河,河岸杨柳依依,而四周是分散的田地。她道:“这是六家桥村了?” “我家的田便在此处,此时我的爹娘应该在忙,我从这儿走过去帮他们。” 张鹤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夏纪娘下了牛车,准备去拿自己的竹篓时,忽然有人叫了她一声:“幼幼!” 夏纪娘的身子一颤,转过身却有些平静:“阿娘!” 只见一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31 个妇人手中提着篮子走过了小桥,朝她们走来。妇人容貌靓丽、肌肤白里透红一点也不像常年劳作的农妇,可她的打扮十分朴素,手臂上挎着的篮子里装着一些瓷器,俨然刚为田间的家人送去了吃的回来。 张鹤听见夏纪娘的称呼,心道难怪夏纪娘常年在地里干活却不见黑,原来是继承了其母的强大基因。有些人便是天生晒不黑,而这种人搁在现代那是羡煞旁人了。 夏纪娘奔了过去,她的娘夏崔氏欣喜地打量着她,道:“胖了一点,想必在你姨母家过得还不错。” “姨母待我很好。”夏纪娘道。 夏崔氏欣慰地笑了,不过她刚才就注意到了夏纪娘似乎是从那少年的牛车上下来的,她们是何关系?她不由得将目光放在了张鹤的身上。 张鹤感觉到夏崔氏的视线,与之对视了一会儿,心里琢磨着:我就此离去还是上去打招呼呢? “那是——”夏崔氏开了口。 夏纪娘回头看了张鹤一眼,解释道:“那是姨母村里的,他顺路送了我一程。” 夏崔氏并未多想,而是“哦”了一声,上前去道谢:“我是纪娘的娘,谢谢你送她一程,你若不着急赶路不如到我家喝口水?” 张鹤喜道:“那就打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初见丈母娘 你们又回来了??ヽ(°▽°)ノ? 感谢慎修扔了1个地雷 踏歌知韵晚扔了1个地雷 第21章 夏家 六家桥村是临川的大村子,共有四十多户人,而村子的来源于“六大家”。当年时逢乱世,有六大姓氏的人迁居在此开荒并没有给村子命名,而在这条河流众多的聚居之地,却只有一条独木桥,以至于往来的人十分不便而村子也落后了许多。 后来六家的族人集合起来凑钱建桥,全村共建了六条桥分别以六家的姓氏命名。秦朝建立后官府前来为村子立户帖,便为村子定名“六家桥”。 六家桥村虽算不得什么文化底蕴丰厚的村子,但秦朝建立后为安抚流民也有将此处荒地作为分发农田的地方,故而外来的人较多,发展至此已经有四十二户人家。 夏家作为村中六大姓氏之一的家族,族人自然多,而迟迟不肯分家的夏老翁家更是村中的大家。 夏家有瓦房五间、草房三间,瓦房稍显老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而草房则分布在瓦房的附近,在这些房屋之间是一大片空地,养着一些鸡鸭,还有一小块菜地。 虽然外在看起来不如张鹤的宅邸,但论面积绝对比她的二进院要大。 张鹤到夏家的时候,夏家的男人都在地里干活,只有一个老人在门前的一棵槐树下乘凉。老人的两鬓已经发白,头发有些稀松,而老人斑和皱纹在他的脸上、手上都已经出现,可见的确上了年纪。 他躺在一张破旧的藤摇椅上,阖眼不知熟睡或清醒。夏崔氏看见他便喊了一声:“家翁。” 老人鼻孔“嗯”了一声,显然没有睡着,不过他也听出是谁人的声音而傲慢地不予理会。 夏崔氏仿佛已经习惯了,倒是夏纪娘也开口唤了一声:“阿翁。”老人才睁开眼睛来,波澜不惊地说道,“大娘可知道回来了!” 夏纪娘在夏老翁这一脉的孙女辈中排第一,所以夏家的人都唤她“大娘”。 夏老翁语气不善让张鹤蹙眉,夏纪娘也是习以为常,他对长子一房都有些苛刻,对于她到李大娘家去而不留在家中自然感到不满。夏纪娘回来了,他自然要显露一下家长的威严。 夏老翁睁开眼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跟在夏崔氏母女后面的张鹤,那一头雄壮的黑牛倒是能吸引他的注意。再粗略地打量张鹤一番,他在她的身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便是觉得她比一般的男人要娇柔些。 “这是送大娘回来的人,过来讨碗水喝。”夏崔氏介绍张鹤道。 “老人家你好,我叫张鹤,清河村人。”张鹤有些紧张地上前,毕竟对方是夏纪娘的祖父,而在她的面前又是一位老人。即便不喜欢他对夏纪娘的态度,可面对一位老人时她仍旧会有该有的礼貌。 夏老翁皱了皱眉头,张鹤送夏纪娘回来,她们年纪相仿,若是被有心人故意利用,那夏纪娘的清白便也得毁了。虽然夏家如今已经没落,可他依旧在乎这方面的礼节。不过他仍旧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夏大家的,去给他端一碗水吧!” 夏崔氏母女和张鹤都听出了夏老翁的意思,他竟连门都不打算让张鹤进去。夏崔氏欲言又止,随后欠然地看了张鹤一眼,转身进去倒水了。 张鹤尴尬地站了一会儿,夏崔氏便端了水出来,张鹤一口气喝完将碗还给她。夏纪娘知道张鹤这就要离去了,却不曾想她忽然绕到牛车后面磨蹭了一会儿搬下来一筐茄子,还有她在乡间集市上买的一斤茶叶。 “这是李大娘托我带给夏娘子的爹娘的。”张鹤将东西交给夏崔氏,笑容十分灿烂,让人不曾怀疑她的话的真假。 夏崔氏俨然信了,诧异道:“她怎么送这些过来哟!” 夏老翁看见那斤茶叶,眼睛闪过一丝精光,不过却没说话。夏纪娘自然是知道张鹤撒谎,且不说那茄子是否是李大娘让她送的,就说那茶叶的来源她可是一清二楚的。 “清实兄要成亲了,是件喜庆的事情,所以也算是借我的口告知你们吧!”张鹤说起谎来也不打草稿,让夏崔氏不疑有他。 “清实要成亲了啊,这大喜事啊!”夏崔氏高兴道。 正说着话,北边的一间瓦房里出现了两道小身影,一个五岁左右的丫头带着一个三岁、光着屁股的男童跨过高高地门槛跑了出来,并且朝夏纪娘唤:“姑姑,姑姑回来了!” 夏纪娘看见这俩小家伙时,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来,等俩小家伙抱住她的腿后,她弯腰摸着他们的脑袋,道:“小丫、进儿,姑姑回来了。” “姑姑可舍得回来了,小丫好想你!”夏丫撒娇道。 “姑姑也想你们。”夏纪娘的笑容温和又宠溺,让张鹤看呆了。她心想夏纪娘必然是很喜欢孩子的,而她若嫁了人也迟早会生孩子的。 似乎见不得这和乐融融的一幕,一道并不和谐的声音就在西北边的一间瓦房前响起:“哟,可舍得回来了,还以为你都忘了家里还有活要干了呢!” 夏崔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夏纪娘收敛了笑容,抬头对着那妇人喊道:“二婶。” “既然回来了那站在门外做什么,还不过来帮忙织布?”夏二婶一点也没顾及夏崔氏在场就忍不住敦促夏纪娘帮忙干活了。 “大娘刚回来,让她歇一会儿。”夏崔氏道。 夏老翁咳了一声,声音有些威严:“家里来客人了,说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32 话注意点别让人看笑话了!” 夏二婶走出来两步这才看见被树和土墙遮挡住的身影,她的视线在张鹤的身上打量着,那算计的目光让张鹤心里膈应。 “这是——”夏二婶心里有了诸多猜测。 “进屋说话吧!”夏老翁起身,向夏进招了招手,“进儿来曾祖这儿。” 夏进向他靠去,又扶着他往屋里走。夏崔氏和夏纪娘松了一口气,对张鹤道:“进来坐一会儿吧!” 张鹤点点头,心想若非她给了夏崔氏一筐茄子还有一斤茶,恐怕自己都还进不来呢! 张鹤的话也就夏崔氏信了,她那一车的茄子可是被夏老翁看在眼里的,那分明就是别有用途的茄子又怎会是李大娘特意让她送过来的呢?而且李大娘真要送东西又怎会让她送而不是夏纪娘? 夏纪娘的行囊都在她提着的竹篓里,她回来这么久可没提过有茶叶这回事。最重要的一点,即使李清实要成亲了,那喜礼都该由李清实送过来的,又怎会让张鹤送! 夏老翁人老可心明如镜,他猜测张鹤跟夏纪娘应该不是顺路的关系,而张鹤有什么目的,他等会儿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想起大儿子总是怨他没有考虑孙女的婚事,那他就趁此机会让他们看看自己也非无情的! 正北的大瓦房近了看才知是正房,中间是厅,左右各有房间。张鹤猜测这左右两间房必定是夏老翁和夏大的房间了,果不其然,夏崔氏放下茄子和茶叶后便进过左边的房间一趟。 而剩余的四间瓦房包括夏纪娘的侄子侄女走出来的那间,理应是夏二、夏三以及夏纪娘的兄长他们的居所了。夏纪娘的房间是草屋,在她放行囊回去的时候,张鹤已经看见了。 虽然普遍的人家都是盖的草屋,可张鹤依旧有些心疼夏纪娘。她忽然生出一股念头,希望夏纪娘跟她走,去她那儿住! “你是清河村人?”夏老翁精明的眼睛盯着张鹤问道。 “呃,晚辈原是张家庄人,分家后落户清河村便成了清河村人。”张鹤道,分家有几种分法,一种是分家不离家,便是财产分割,却仍旧住在一起;一种是从户帖中分出来,另立户帖,财产自然也有划分。 一般情况下大户人家分家都是第一种分法,而张鹤想她的大哥必定是十分厌恶她,要将她彻底赶出来,所以采取了第二种分法。 不过即使是第二种分法,她的爹依旧是张廷榆,她也依旧是张氏宗族的人。 “那这么说,你的爹娘不在了?”夏老翁又问。 张鹤张了张嘴,她依旧没能弄清到底正室是她的娘还是亲娘才算律法上的娘。夏纪娘从李大娘的口中得知了张鹤的身世,她认为张鹤是觉得自己的身份尴尬所以迟迟不知怎么回答,便开口道:“阿翁,你为何问他这些?” 夏老翁心道:“还不都是为了你?!” 张鹤怕爷孙俩又闹得不愉快,便道:“我娘仍在世,我大哥在她膝下侍奉着。” 夏老翁幼年之时,家中才开始没落,所以他从张鹤的话中嗅到了答案,便不再追根究底。反倒是夏崔氏听出了点什么,心思也就活跃了起来,问起了张鹤的家世。 夏纪娘递给张鹤一个抱歉的眼神,张鹤不在意地笑了笑。 夏二婶听了这么久隐约知道夏老翁的心思,她溜出去找到了夏三的妻子马氏。马氏正在房中织布,见她回来了,道:“不是说大娘回来了吗,怎么没让她来帮忙?” “回是回了,但是一个少年郎送她回来的。”夏二婶阴阳怪气道。 夏三婶停下手中的活,诧异地看着她:“怎么,这是要定终身了?” “说不准!他来的时候送了一筐紫瓜,还有一斤茶叶。你也不是不知道家翁一直都馋茶,他自个私藏着半斤一直舍不得喝,这别人送了一斤来,他可稀罕了!如果不是大娘告诉那少年郎家翁的喜好,少年郎能送这么多茶叶?” 夏三婶沉思了一会儿,又问:“那你可打听到是什么人?” “倒打听不到什么,只知道死了爹,又分了家,他娘由他兄长养着。”夏二婶道。 “那你看他是不是有钱的呀!”夏三婶有些急了。 “我哪里看得出来,再说了他若有钱也不会驾着一辆牛车过来呀,不至于连个使唤的仆役都没有!”夏二婶不以为意。 夏三婶微微失落,道:“那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夏二婶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哎,你怎么这么糊涂。你想想长房那个整日窝在屋里闭门不出的书呆子,再看看他不着家的二郎;还有想想我家的三郎、四郎,你们的二娘、五郎、六郎。这么些年以来,他们长房就没下过地,还不都是我们两家的孩子帮忙的?长房的要读书考状元,我们的孩子凭什么就得下地干活?” “我知道,可这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呀!”夏三婶道。 “所以大娘要是嫁了,咱们得出多少嫁奁啊!我家三郎、四郎可还没说亲呢,要是她嫁了,为她准备嫁奁,那我家三郎、四郎怎么办?” 夏三婶也十分紧张:“那你说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急,俩人都还没发现自己的感情,还不会那么快就成亲的啦_(:з」∠)_ 感谢欢溜地扔了2个!!火箭炮(大写)嘎嘎。 第22章 门户(评论三百加更) 眼见快要到晌午了可张鹤仍未离去,夏纪娘不由得有些担心张鹤能否赶得及将茄子送到县城去。夏老翁与张鹤聊了这么久,对她的印象倒是可以,她不卑不亢,对老人尊重而有礼,一看便知出身不错。虽不知她为何衣着打扮有些朴素,但从她言语间透露出她的家底也算是殷实。 张鹤心想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她也该离去了。正要告辞却听见外头有些动静,杂乱的脚步声以及谈话声由远及近,而夏崔氏朝外头张望了一眼有些不解:“良人、二叔、三叔你们怎么回来了?” 却见是夏家的三兄弟回来了,除了他们还有两男一女三张年轻的面孔。 进门的夏大看见夏纪娘,黝黑的面孔也露出了笑容来:“幼幼回来了!” 这是张鹤第二次听见有人喊夏纪娘“幼幼”,夏崔氏喊过一次,只不过在夏老翁的面前喊的却是“大娘”。她寻思夏纪娘的小名应该是“幼幼”,不过按习惯众人会叫“大娘”,就如同她的小名叫“驴儿”,不熟悉的人会喊她“张二郎”。 “阿爹。”夏纪娘唤了一声,看见夏大后面的人后又喊了两声,“二叔父、三叔父,三哥、玉哥儿、素娘。” 夏纪娘口中的“三哥”便是夏二的长子夏罗冠,比她年长一岁,在夏老翁这一脉的孙子辈中排行第三。而“玉哥儿”是夏二的次子夏罗玉,幼她两岁,排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6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36 要参加发解试了,夏罗锦的确要埋头苦读。若非夏老翁也希望夏家能恢复到昔日的辉煌,他是没机会继续读下去的,这些开销也是夏纪娘的嫁妆迟迟未能攒够的原因所在。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不会参加科举,所以科举的情况不会详说~~ 话说昨天一边看大家的留言一边笑,大家真是太可爱了哈哈哈 神韵一词为什么也会被和谐啊?jj越发无法理解了。 第24章 青梅 夏家并非只有夏纪娘在家,夏老翁在吃过早食后就困乏了回屋里歇着,因他年迈又曾染病,众人便不曾多言。李清实和张鹤的到来他听见动静便爬了起来,微微驼着背、背着手走了出来。 “阿翁。”夏纪娘唤了一声,又说明了李清实的来意。 夏老翁在主位坐下,轻描淡写地看了张鹤一眼。张鹤第二次临门,虽说是陪李清实来的,但不能说明她就没有目的。夏老翁想到这儿,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夏丫跟着一个端着木盆子的年轻妇人回来,妇人不过二十四五,一张鹅蛋脸,虽素面朝天,但姿色也是颇为不错的。夏纪娘唤她一声“嫂子”便是夏罗锦的妻子徐氏了。 张鹤上次送夏纪娘回来之时并未见徐氏的身影,只因那徐氏正巧回了娘家。 徐氏的后面是夏二婶和夏三婶,三个妇人都是去河边洗衣服了,听夏丫说夏纪娘的表兄来了,她们也没心情浣洗,跟着回来凑热闹。而这个时辰夏崔氏则是给在田间干活的众人送水解渴,相信不用多久就会回来。 李清实受李大娘的影响并不喜欢夏二婶跟夏三婶,不过在外谋生多年,他不会轻易表露出真实的想法,微笑着跟她们打了招呼。 “听闻你终于要成亲了,可喜可贺。”夏三婶道。 “终于”一词说得有些微妙,张鹤听不出来,夏纪娘和李清实内心却有些波澜。李清实因第一次定亲之后丧父又丧妻便有“煞星”的名声了,不过他避走家乡多年,村中关于他的这不好的名声便鲜少谈论的了,可这并不代表会被人遗忘。 “同喜,届时还请赏脸前来喝杯喜酒。”李清实笑道。 “什么日子呀?”夏二婶又问。 “就在这个月的二十二。” “那得小满之后吧?天气也不知会不会好。”夏三婶担忧道。 “那一定得好啊,小满不满,干断田坎,小满不满,芒种不管!那时候家里得忙得不可开交吧,估计都去不了了。”夏二婶道。 夏老翁不悦地看着她们,道:“都挤在这里干什么,做你们的事去!” 夏二婶、夏三婶见家长发话了便出去晾晒衣服了,不过俩人小声嘀咕着:“那人怎么也过来了,难不成真的与大娘有私情,特意看她来了?” “上回也没问出什么来,这回好好问一下。”夏二婶跟夏三婶商量着。 没了这俩人在,屋内的气氛才稍微活跃起来,夏纪娘问道:“实表哥成亲后便不会再进县城了吧?” “不了,打算留在家中侍奉阿娘了。”李清实微笑道。 “如此甚好。” 李清实当年之所以离开清河村也是因为自己“煞星”的名声,而后在县城打拼多年便对县城的生活有些不舍了,可一旦他下定了决心,便会好好地过日子。 他们聊着天的时候,张鹤想起要喂黑牛吃草了,便起身离去。她在车上搬下一捆草,发现身边站着夏丫跟夏进,夏进在玩泥巴,而夏丫主要负责看着他。 翻了一下车上的篓子,张鹤找出了带着在路上吃的一些糖糕,还有几块从张显的零食盒里拿的“兽糖”。兽糖是一种用动物的形象模子灌制而成的糖果,张显最喜欢老虎形状的兽糖,然而张鹤经常拿梅花鹿形状的来逗他,张显每次听说张鹤要吃“鹿儿”时便很不高兴。 张鹤给夏丫一块兽糖,夏进见状眼巴巴地看着她,口水都流了出来。张鹤笑问:“想吃吗?” 夏进点头,张鹤才道:“快去洗手,洗干净手了,这些都给你们。” 夏进登时往厨房跑,只有厨房有一个大水缸有水,不过他不够高,踮起脚尖都看不到水面。在他急得快哭的时候夏纪娘进来了,他喜形于色:“姑姑,洗手!” 夏纪娘愣了片刻,勺了一点水给他洗手,心里有些困惑他怎么忽然就这么爱干净了。他洗完手就立刻跑出了院子外,夏纪娘想起张鹤在外面,心中一动便跟了过去,正好看见夏进欢喜地从张鹤的手上接下了兽糖。 “去玩吧。”张鹤摸了摸夏进和夏丫的脑袋,他们就欢喜地跑了。 “我就说他怎么会忽然要洗手了。”夏纪娘又想起了张鹤和张显的相处模式,张鹤闻言扭头朝她笑道,“他们挺乖巧的。” 夏纪娘顿了一下,问:“你怎么跟着实表哥过来了?” “过来看看你呀!”对着夏纪娘,张鹤不必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因为这就是她最直接的目的。 夏纪娘的心“噗通”地跳,脸上却没什么变化。须臾,她转移了话题:“我回来的时候你的秧苗已经快可以移栽了,这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忙才对的吗?” 张鹤培育的二十亩秧苗已经按她的计划移栽了十五亩田,而多余的秧苗则被她卖给了两家五等户。 那两家五等户家中只有二十亩薄田,因往年向官府借贷青苗,却因自家的土地贫瘠、收成不好而无力还债,今年更是不敢再向官府借贷青苗。张鹤本打算用那些多余的秧苗作牧草喂给两头牛的,但是看他们那般处境便便宜地卖给了他们,等他们夏天收割之后再将钱还了。 至于张鹤剩余的五十五亩田,其中四十亩用她从系统里培育的秧苗来插种,还有十五亩则留着到夏末的时候种几亩萝卜、几亩夏大豆以及翻秋种的茄子。至于原来种着茄子的三十亩地则改种别的。 “我雇了人帮忙。” 夏纪娘叹气:“你每次雇人干活一日便是一百文,这比你卖一筐茄子可贵多了!长此以往怎么了得?” “那是以前了,我知道一日一百文,若他们偷懒,那吃亏的是我,所以我是用一亩田七十文的法子来雇他们干活的。”张鹤吃一堑长一智,在累积了这么多经验后也学会了精打细算。 她此次插秧只雇用了一个人,说是一个人实则是类似工程承包商的性质,将这些田的工作交给一个人,而他需要用多少人完成工作那便是他的事情。当初习惯帮张鹤干活的人家听说她并不是采用每日结算的方式来雇佣便不再肯帮她,只有村尾的四等户拐子李家应承了下来。 村尾的李家当家的是个瘸子,他天生不良于行,打小就被人戏称拐子李。因他身体残疾,所以几乎没有人家愿意嫁给他,直到他二十二岁那年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37 救济了逃荒路过清河村的一家三口。 那一家三口是一对夫妇带着一个十四岁的女儿,他们本来还有一子,却在路上饿死了,而女儿也险些遭到歹人的侮辱,所幸逃了出来。得拐子李大发善心所救,那家人为了报恩便将女儿嫁给了他。 拐子李觉得他既然娶了人家唯一的女儿,他们也老无所依,便一并将他们安置了下来,一个人养着两家的爹娘。而他还生了五六个孩子,这一眨眼便是十七年。 人丁多,而田也只有四十多亩,艰苦地熬过了这么多年,孩子也长大了,他也该为孩子作打算了。听说张鹤要雇人帮忙,他便心动了,当张鹤提出她的要求后,他盘算着家里有四个人可以下地干活的,而他们家的田早已经忙得差不多,那一家都去帮张鹤干活也能快一些。 夏纪娘听张鹤细细说来,便道:“你以往都是用一百文的工钱雇人干活,如今只是七十文,而且不是每日付工钱,那些人自然不愿意再帮你了。他们不仅不会帮你,反而还会说些难听的话吧?” 张鹤苦笑道:“纪娘说得对。那时忽然就想起一个故事:一户人家门口来了一个乞丐,那主人家见乞丐可怜就给他一些饭菜吃,一开始乞丐十分感激,那户人家便每日都给乞丐吃饭菜。可有一日那户人家家境不好了,他们只能拿得出馒头给乞丐,而那乞丐拿到馒头时十分愤怒,斥责了那户人家,更别提心存感激了。” 用乞丐的案例来形容眼下的情况并不算贴切,但张鹤的心情却和那故事中的主人家相似。 她初来乍到时并不清楚这儿的行情,也没雇佣过别人帮忙干活,所以她所给的工钱都是跟在城中谋生的价格差不多的。殊不知她所给的工钱实在是高出太多了,一开始争相来为她干活的人自然是欣喜若狂,后来习惯了,而他们又发现可以偷懒,使得张鹤不得不亲力亲为。 而她这次采用的新法子,有些人就对她道:“你伯父是大官,你是形势户本不惧怕被官府欺压,你家中田产那么丰厚,你怎么越发吝啬了?” 张鹤无言了许久,最后只能冷冷地吐息:“工钱就这些、要求就这点,爱干不干!” 俩人相谈甚欢,并没有留意到站在不远处偷偷看着她们的夏崔氏。夏崔氏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们了,她们旁若无人,一聊便有两刻钟,让夏崔氏微微有些担心。 这时她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前的小道上,其中一个是夏二的次子夏罗玉,他的身旁是一个十八九岁、模样俊朗的男子,俩人说说笑笑一同而归,便正好碰见了正在聊天的夏纪娘和张鹤。 “纪娘!”男子看见夏纪娘,面上一喜,连忙走了过去。 张鹤惊讶地看着他们,毕竟当初自己是和夏纪娘经历了许多事才敢在私底下唤她的闺名的,可这男子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直呼出来。若他并非夏纪娘的亲属,便该是关系十分亲密的人才是。 夏纪娘却在转过身时蹙眉,她神情不悦地看着眼前的男子,道:“孔大郎有事吗?” “我刚从书院回来,在桥头遇见了你们家四郎,他说你已经从清河村回来了,所以我便来寻你了!”男子看着夏纪娘痴痴地笑。 “既然你好不容易从书院回来一趟,该立刻回家面见爹娘才是。”夏纪娘道。 “我、我这不是想见你嘛!” 夏纪娘心底有些愠怒,孔戎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些话,并没有让她觉得感动,反而是被轻薄了。她忍着没有发作,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对我说这些话实在是不妥,今日我家中有客人,不便招呼你,你回家去吧!” 孔戎瞥了张鹤一眼,顿时警铃大作,他不甘心就此离去,便要问清楚张鹤是何人,同时要对她宣示主权。他道:“这位是生面孔,他与你是何关系?” 张鹤早在孔戎对夏纪娘说出那暧昧而动情的话语时,心中便有了一丝明悟,虽然心里闷,但也没有去打搅他们的谈话。 她低头自嘲地笑了笑:纪娘只是因为没有嫁妆所以才迟迟未嫁,可并未说明她便没有追求的人,没有喜欢的人。 夏罗玉见过张鹤,便对孔戎道:“那是清河村的人,姓张。” 孔戎听见张鹤是清河村的,便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张鹤便是来跟他抢夏纪娘的,眼神顿时不善起来:“清河村的人,跟夏家无甚关系,你来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这么久,也即将到25章了,跟编编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入v,届时会掉落三章(不会跟加更重叠的放心??ヽ(°▽°)ノ?)还请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谢谢大家! 话说小伙伴们同一章别刷多条0分的留言哟(还好是零分,没到刷分的条件,否则方便面要被管理员发红牌的)而且这样刷的评论是不纳入加更的条件的(霸王票除外),么么大家。 感谢! 152yuki扔了1个地雷 九爷扔了1个地雷 myth扔了1个地雷 第25章 算计(一更) 一缕清风从田野上轻抚而来, 带着夏日的炎热吹在各人的脸上, 吹响了枝叶的婆娑曲。 孔戎的话让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夏罗玉是完全没想过要说什么, 张鹤是思索着要如何回答,而夏纪娘则没料到孔戎会对张鹤发难。 “哞——”张鹤身边的黑牛叫了一声, 又低头去吃草。 它的声音打破了安静而尴尬的气氛,张鹤还未曾回答, 夏纪娘便道:“她是我的客人, 为何而来与你无关。” 夏罗玉这才对孔戎笑道:“孔兄, 你难得回来一趟,还是先行回家去吧, 免得孔叔和孔大婶担心了。” 孔戎被夏纪娘的话问得很尴尬, 得到夏罗玉的解围,他就对夏纪娘道:“我先回家去,晚些再来寻你!” 孔戎离去后, 夏纪娘又看着夏罗玉,后者笑了笑:“我先回屋去了, 姐姐慢慢聊。” 他们虽然走了, 但是给张鹤带来的冲击却是不会因此而消失的, 她忽然就想到了夏纪娘取下她送的发簪,是不是就是怕孔戎误会了呢? 夏崔氏目睹了这一小风波,便不再躲着偷看了,而是走了回来。夏纪娘看见她,道:“阿娘你回来了, 实表哥来了,在屋内坐着呢!” 夏崔氏喜道:“实哥儿来了,那必定是为了亲事而来的吧!” “是呀。”夏纪娘回道。 “那快回去吧,张二郎也进去坐吧!” 张鹤点点头,跟在她们后面再度回到了夏家的堂屋里。此时堂屋里的众人看着张鹤的眼神却大不一样了,这让张鹤感觉十分古怪,自己只是出去喂了一趟牛,回来后众人的视线怎么就放在自己的身上了?莫非是他们知道了孔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38 戎的事情,以为自己跟孔戎为了夏纪娘而起争执? 她跟夏纪娘却不知实则在夏纪娘走出院子外与张鹤聊天时,夏二婶和夏三婶也寻到了机会挤回堂屋跟李清实唠嗑了起来。 她们一人一句,三言两语就把话题扯到了张鹤的身上,夏老翁正好也想打听一下张鹤跟夏纪娘是否有关系,便默许她们问下去了。 李清实想到李大娘有意无意地撮合张鹤与夏纪娘,而据他观察,若夏纪娘能嫁给张鹤,那无疑是极好的,便也没怎么隐瞒。张鹤的出身并不是什么秘密,也并非不可说的话题,不过他对张鹤的家事也不了解,只知道她是品官之家、形势户。 “他伯父在朝为官,那是多大的官?”夏三婶惊诧地问。 “你甭管多大的官,在京城当官,那官阶怎么可能会低?!”夏二婶道。光是依靠他的官阶就能给予荫补的资格,便说明他的官阶不会低于五品! 他们完全忽略了张鹤是被嫡长子的兄长所排挤出家门的,也忘了她此时连个使唤的仆役也没有,就连农田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只因“家中有人为官”的诱惑力太大了,而品官之家跟他们这些没有官府势力的三等户相差的并不是两个户等,而是天堑! 夏老翁一心想让夏罗锦进士及第,光耀门楣,可却也知道即使进士及第也并非立马就有官可做,而是得等有官位空缺后,通过吏部的铨试,才能为官。即使通过吏部的铨试,那官阶也不会太高。 哪里像张家这样的大家族,到张廷轩这一代为止都是通过门荫而入仕的,虽然张廷轩获得荫补的资格入朝为官时只是七品官,可这些年早已经跻身五品的官阶,并获得一个给子孙的指定的荫补资格。 想到这里,夏老翁也有些不能淡定了,夏二婶想到什么,心中暗恨起来。倒是夏三婶心思活络起来,张鹤如今十八岁,而她的长女也才十六,正好在谈婚论嫁的年纪…… 夏二婶似乎知道夏三婶在想什么,俩人躲在房中织布时,不由得出言嘲讽道:“你别想了,指不定人家早就看上了大娘呢!” 夏三婶被她泼了这盆冷水,心下一沉,不甘心道:“我家素娘年轻貌美、颇具姿色,还有嫁奁,大伯家的如何比得上?!” 夏二婶笑了:“原来三叔家为二娘攒了那么多嫁奁呢,都没说过,该不会是从家翁那儿哄骗来的吧?” 夏三婶怒瞪她:“你休要胡说八道!”随后她眼睛骨碌转了一下,温和地说道,“其实二伯家的,你当年若不是将两个丫头送了人,或许你也有机会的。” 夏二婶正是想到这事而有些悔恨,偏偏夏三婶又故意说出来刺激她,她恼怒地离去,不愿搭理她。夏三婶怕她早一步碰到张鹤说出自己的心思,便跟着她出来了。 夏罗玉早张鹤与夏纪娘一步回到堂屋,夏老翁问道:“刚才何人在外面大声喧哗呀?” “是孔戎,他刚从书院回来,为看姐姐而来。”夏罗玉道。 夏三婶听到这里,更加高兴,她觉得这是天赐良机,她一定要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张鹤! “说起来大娘与那孔戎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那孔戎不止一次说过想求娶大娘,我看他读书如此勤奋,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也不是什么难事,若大娘嫁给了他,也是一桩美事!” 夏老翁怎么会看不出夏三婶的心思,不过他疼爱夏三,若夏三跟他说想将夏素娘嫁给张鹤,他也不会怎么反对。况且孔戎的确是有望进士及第的,若夏纪娘嫁给他,日后重振夏家便指日可待了! “这些话若传了出去,不是有损纪娘的名声吗,还请夏家三婶慎言。”李清实道。 话刚落音,便看见夏崔氏、夏纪娘与张鹤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众人立刻便住了嘴。而夏三婶看着张鹤的眼神便像是金子,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对了,怎么只有四郎你回来了,素娘呢?”夏三婶忙问。 夏家三兄弟带着夏三郎夏罗冠、夏四郎夏罗玉、夏五郎夏罗晟在田里干活,夏二娘夏素娘则是去放牛了,还有夏三的幼子夏六郎夏罗臻则在私塾读书。 虽然看起来在家中织布的夏纪娘要轻松许多,实则是今日轮到她替爹娘洗衣,还有织布、喂养鸡鸭所以在家中,她要干的活并不比别人少。 夏罗玉困惑地看着夏三婶,放牛一般都得到吃晚食的时候才会回来,她怎么明知故问?嘴上道:“素姐儿往西河那一带去了,若三婶有事寻她,可往那边去找。” 夏三婶担心她去寻夏素娘回来的功夫,便会有什么变数,便只能想法子将张鹤留久一些了。她走到张鹤的面前,笑吟吟地说道:“外头热,张家郎君还是进来坐着,喝口水解渴驱热吧!” 俗语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张鹤心中对她的行为十分戒备,而她的眼神更是令自己不是很舒服。 “谢谢,只是我并不是很渴。”张鹤道。 夏崔氏和夏纪娘也很困惑这一会儿的功夫,这屋子里的气氛怎么都变得这般古怪? 夏二婶虽然记恨夏三婶说的话,但是她同样不想看着夏纪娘嫁给张鹤,便对夏纪娘道:“方才听玉儿说孔戎回来了,他这一回来便来看你,可见他对你实在是情深。” 此言一出,夏纪娘的柳眉便微微皱起来,而张鹤则凝视着夏二婶——她的话似乎佐证了自己的想法。 徐氏是从李清实的口中听说了张鹤的家世的,联系夏三婶先前对夏老翁说的一番话,心里也有了计较,便将夏崔氏偷偷拉到一旁,将此事简单地说了下。 夏崔氏暗自吃惊,张鹤的身世夏纪娘早已跟她说了,而她并未跟家中的其他人说,连夏大她都没告诉。本以为不会被人知道,却不曾想李清实会说了出来。不管李清实是有心还是无心,他总归不会是藏着什么坏心思。 她不管夏二婶和夏三婶是何算计,夏纪娘已经跟她说过对张鹤无意,而俩人也的确门不当户不对,别人的心思便由得他们算计去。只是她今日所见,夏纪娘似乎对孔戎也没那意思,但是面对着张鹤时气氛反倒融洽许多,她是真的对张鹤无意吗? 夏崔氏犹豫了。 日光渐渐暗淡,不过一会儿,便被乌云所笼罩。李清实和张鹤抬头望着天,都知道等一下便要下雨了,春夏以来气候多变,这大雨也是说下便下。 “我想我们得回去了。”李清实道。 “哎,外头看起来快要下雨了,你们怕不是回到半路便要被雨淋了,还是先等等吧!”夏三婶道。只要看到快下雨了,在田里干活的人就会回来了,而夏素娘也该回了。她心里乐了,“这可真是天赐良缘呐!” 夏崔氏则是真的担心他们走到半路便会下雨而无处避雨,也开口劝道:“是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42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42 住她的手,道:“爹是长子,他照顾阿翁是孝道,帮扶二叔父、三叔父也是出于兄长的关爱,是人之常情。我很清楚爹娘为了我的事情而劳心劳力,所以我从未怪过爹娘。爹娘生我养我,我也不会因自己的终身大事便埋怨爹娘。” “阿娘知道你孝顺,唉!”夏崔氏叹气。 “所以孔戎与夏娘子是青梅竹马呀!”张鹤喃喃道,“那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了。” “这可说不准!”李清实道。 “嗯?”张鹤身体稍微前屈,盯着他看。 “我这表妹啊,她的心思其实特别难猜。我认识她这么多年,她从不轻易表露心意,也从不会与人诉苦,所以大家都说她温柔贤淑、能吃苦,又从不埋怨,谁娶了她那便是那人的福气。” 张鹤认同地点点头。 李清实见她点头,便笑道:“二郎也认为是福气吧?” “嗯。” “那二郎就没想过娶她吗?” 张鹤心头一跳,猛地看着他,心绪却有些混乱。她支支吾吾道:“我、这、这应该不由得我来想。” 李清实却以为她说的是张家的长辈恐怕不会轻易答应让她自己做主婚事,心中略遗憾,道:“说岔了。表妹虽然跟孔戎是青梅竹马,但是她也是读过书的,知道礼节。所以她不会与哪一个郎君走得特别近,就更别提会表露出对谁有感情来了。” 张鹤才恍然大悟,难怪之前夏纪娘对自己若即若离,只是后来看出她的身份来了才与她亲近的。这么一想,她似乎更加失落了,心里闷闷的,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夏崔氏:纪娘你叽叽歪歪那么多还是因为不想嫁人! 相信以大家的热情,评论很快就会超过五百的,又得在后天准备加更啦(~ ̄▽ ̄)~ 第28章 喜欢 亥时初, 张鹤和李清实才看见清河村的村口。此时四周漆黑一片, 连月色都被淡淡云烟所遮掩, 让张鹤生出一丝凉意。 路经村口一户人家的门前, 突然一声急促的狗吠,吓了张鹤一跳。李清实被张鹤的反应逗笑了, 道:“二郎的胆子似乎小了点。” 张鹤清了清嗓子:“我正想事情,它吠得突然, 就紧张了些。” “二郎该不会还怕狗吧?”李清实又道。 “这倒没有。” “我倒是忽然想起, 表妹怕狗。” 张鹤诧异:“水蛭她都不惧怕, 为何会惧怕狗?” 在她的认知里,夏纪娘文武双全无所不能也无所畏惧, 哪里会存在害怕的东西?! “这水蛭与狗之间并无甚关联吧?”李清实哭笑不得。 正说着, 张鹤的家便到了,李清实从车上跳下来,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二郎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嗯。” 张鹤推开宅门,发现前堂亮着两盏油灯, 却不见张显的踪影, 她心知这是张显担心她回来会摸不着地方才留的, 不过无人看着容易走水,她下次要好好提醒张显才行。 大抵是听见了动静,张显从正屋奔了出来,喜道:“二哥!我以为二哥今夜不回来了。” “我若不回来,你能安心一个人在家睡觉吗?”张鹤笑问。 张显两手插腰, 一脸神气:“我如今敢一个人在家睡觉了!” “不用李大娘过来帮你点灯,不用高江高河兄弟俩陪你?” “不用了!” “那以后我夜晚不回来,也放心了。” 张显闻言小脸的神情便紧张了起来,拉着张鹤的手臂道:“二哥你做什么去夜晚不回来?” “不过是事先与你说明白了,免得你担心。”张鹤摸了摸他的脑袋,话锋一转,“不过,你沐浴了吗?” 张显转身就跑:“沐浴了,二哥晚了我去睡了!” 张鹤知道他撒谎,但天色已晚也由得他去了,不过自己还是到厨房去烧水,顺便给自己煮碗粥吃。 沐浴后再喝一碗粥,张鹤惬意地躺在榻上,前日一大清早到抚州城送茄子,今日又到六家桥村,两天三十里路来回,身子都快散架了,若非头发还未干,她真想就这么睡了过去。 不自觉地回忆起夏纪娘来,回想起夏纪娘在清河村的最后一日,她匍匐在地上捉蟋蟀,夏纪娘在边上笑吟吟地注视着她;回想起她们在清河边上垂钓,她看着夏纪娘悠然娴静的模样。 甘甜的滋味还未尝过,一股涩然的滋味便上心头。 “为何偏偏是现在!”张鹤叹气。 她想她是喜欢上夏纪娘了。 只是现代要鼓起勇气告白并想获得回应都要经过重重内心的煎熬和折磨,更别提伦常道德思想根深蒂固、钢铁直女遍地的这封建的社会了。她对夏纪娘的感情,注定了她们没有缘分。 甩了甩脑袋,将夏纪娘的身影暂时从脑子里抹去,她为了克制这缕情丝的成长便爬起来,端着灯盏到案桌后坐下,将眼前的系统仓库的作物种植期列出来。 可以说基本上这个时代有的作物,她有,这个时代没有的作物,她也有。虽然她摩拳擦掌想种植新作物,但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这些作物的出现只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为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况且她还未完全弄清楚这个系统的功能,产量以及作物的品质是因为系统的缘故?还是因为化肥才产生变化的? 一份长长的清单列了出来,上面是如今常见的作物的种植时间,以及张鹤对未来一年,如何利用眼下的百亩良田合理种植以及等待机会寻求种植新作物的计划表,同时将人力、物力的投入附注在边上。 关于六月缴纳夏税,张鹤又另外列了一份清单。夏税的正税按上田、中田和下田来收,其中上田缴纳税钱一百五十文,绸三寸、绢一尺三寸、布一尺。中田比上田的税钱少五十文,绸绢布等各少两成,下田比之中田又少两成。 张鹤有上田七十亩,二十亩中田,十亩下田,绸一匹价格是六百文、绢一匹四百文、布一匹则一百五十文,折合下来她要缴纳的夏税共要十四贯又六百文。 而这仅仅是正税,在品官之家以外的户等缴纳赋税时,甚至需要交七八种杂税,有“见钱”、“盐钱”、“脚钱”、“加耗”、“支移”、“折纳”等。例如“加耗”是指弥补在官府将收到的粮食运送到粮仓时在路上损耗的附加税,每石米取一斗。 各种税加在一起,以一家五口的下等户来说一年只够温饱,压根就很难将生活过得富足。 想她一个形势户,不需要缴纳杂税都得十四贯六百文,她辛辛苦苦卖了一个月的茄子也不过十八贯,还要除去日常的开销,这一税交了上去,也剩不了一半的钱了。 张鹤正愁着,顺手一抓头发,却发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43 现已经干了。屋外传来一声鸡鸣,却是到了丑时。她专注于此事,竟不知不觉过了两个时辰! 这一松懈,困意袭卷而来,她连忙回到床上躺下即睡了过去。 吃过早食后,张显跟村子里同样有条件读书的孩子一同去村塾了,而张鹤则干完家务事后到田间走了一趟。 气候多变,她还要注意稻田的情况,第一次种稻时便是不曾注意到稻田的情况,以至于不少秧苗要么枯萎了,要么长了杂草或是被害虫祸害了。再次抛秧也来不及了,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一塌糊涂,那一次的惨痛教训让她不敢再掉以轻心。 那四十亩上好的水田中有三道身影正在忙碌,他们插秧的动作整齐划一,而那唯一的妇人嘴里还唱着小曲,使得另外俩人精神抖擞不见疲惫。 “张郎君,你来了!”妇人直起身子歇息时,便看见立在田边的张鹤,当即呼道。 另外两道身影闻言也都直起身来看她,这两个十三四岁大模样的孩子是拐子李的长子与次子,他们之前还有一个姐姐,不过早年便嫁了人。妇人自然是拐子李的妻子陈氏,如今也不过三十多岁,因多年操劳,如今脸上已见沧桑。 “李兄呢?” 陈氏回道:“他领着两个孩子回去照看自家的田了。” 张鹤了然地点点头,毕竟他也不可能抛下自家的田不理会的。她又看着自家的田讶异道:“这已经种了十几亩了吧?” “是呀,若不是昨日下了一场大雨耽搁了一日,今日怕是种了二十亩了。”徐氏道。 张鹤点点头,发现土地的确因为下过雨的原因而积了不少水,正好省了从河里抽水灌溉的功夫。 隔壁已经秧种好的人家开始抛洒麻枯、火粪等,麻枯是芝麻饼,火粪则是用杂草、庄稼秸秆和一部分土壤堆在一起烧出来的,可作为肥料使用。虽然以此方式制作出来的肥料效果迟而长,但是改土培肥的效果好,也总比不用肥料要好许多。 张鹤不用系统里的化肥,但却是准备用这样传统的方式来避免稻田遭受巨大损失。 在农事生产上,除了肥料,除草和除虫的方法上也有四五种,除了人工防治、农业防治、生物防治以外还有用嘉草、蜃灰、鱼腥水、食盐、硫磺等药物来防治的方法。 张鹤心想她若能在肥料和防治害虫方面能进行改进,或许对产量提高也会有所帮助。不过她没有专门研究过农业的技术,对这一切也是无从下手,便只能想一想了。 “张郎君家还有十几亩田不顺便一起种了吗?”陈氏的声音将张鹤的思绪又拉扯了回来,她指的自然是张鹤空置下来的那十五亩地,就邻着这儿。 “那地留着种大豆。” 陈氏的脸上堆着笑,眼神有一丝急切:“那是月底种吧?你看我们若是种完了秧苗,是不是……” “若你们忙得过来,交给你们倒也值得考虑。” “那肯定忙得过来!”陈氏喜道。 张鹤又与他们聊了一会儿,便回到瓜田去将最后一批成熟的茄子全部摘了。摘茄子的时候她就寻思着若系统里面的茄子种子都用完了该如何是好,看见李清实经过,她便将人留住请教了一番。 李清实看着她愣了一会儿,笑道:“二郎,我这多年不曾下地的都知道紫瓜的种子从紫瓜中取,二郎你这都种了大半年的紫瓜却不知吗?” “……”我不知道真是对不住农民伯伯了!张鹤盯着他。 李清实见她面有不悦之色,才连忙收敛了笑容,从中取了一根茄子,又戳开两半,对她道:“二郎不妨将紫瓜切成四瓣,将之晾晒风干,等风干后便将籽掏出存放在干燥之处,下回便可继续播种了。” 张鹤记下,回去后便从中捡出五六十根茄子如法炮制,为了防止家禽将之琢掉,她还特意放在正屋前的院子里晒。张显回来看见觉得有趣,蹲在茄子堆前玩耍了好一会儿才回去背书。 且说李清实被张鹤这么一问,回去后见到了李大娘便顺口提及了此事,李大娘道:“我年前便教过他了,没想到这就忘了。” “娘若教过他,他怎会忘?” 李大娘道:“所以说呀,他这么容易忘事,那下回岂不是又要别人提醒?他今日不开口问你我都不曾知道,那下回他又忘了,没个人提醒,你说该如何是好?!” 李清实点点头,李大娘又十分不理解:“所以要么他找个下人帮忙打理田地,要么找个细心的替他打点这些。可他偏偏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这到底是他不开窍,还是什么原因呢?” 李清实摸了摸下巴,揣测道:“我觉得他并不是不开窍。我们从六家桥村回来的时候,他便向我打听过表妹与他们村一个叫孔戎的少年的关系。表妹的三婶在他面前说表妹与孔戎青梅竹马,让他好生失落。” “那纪娘与那孔戎——” “我倒没听表妹提过孔戎。” 李大娘张了张嘴,又有些灰败:“罢了,纪娘的心思我全然不懂,就不多说什么。”显然还是记着上一次夏纪娘因情急对她说的话。 李清实却不知道此事,他寻思等他成亲时,若夏纪娘来了,他便要为张鹤美言几句,顺道看看夏纪娘到底是何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张鹤:水蛭可怕qaq 纪娘:狗才可怕! 感谢(*  ̄3)(ε ̄ *) 九爷扔了1个地雷 慎修扔了1个地雷 黑山earl扔了1个地雷 方便面之所以写得这么慢热,是希望小伙伴们细细感受俩女主的感情变化,爱情不是一朝一夕就会产生的,告白也不是确定自己喜欢了就能行动的,尤其是在这个背景下,要考虑对方的感受。 方便面跟女票共事大半年才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还是她提出的去看月全食_(:з」∠)_那时候也只是将对方看成同事之上朋友未满的关系,又半年才渐渐有了好感,因为她是夏纪娘那样的性子,所以经过几个月的纠结与不断试探,才在钓鱼的时候确定了关系。张鹤的心路历程又何尝没有我当年的影子呢。 第29章 婚宴(评论四百加更) 临近李清实的婚日, 事关亲兄长的终身大事, 李清贵便请了假回来帮忙, 李大娘那给大户人家做偏房的女儿也雇了人回来帮忙。 李大娘的女儿李娇娘虽然不曾回来, 可逢年过节都会派人送一些衣物、钱财回来。李清实大婚,她更是备了一份厚礼, 还找人打了一套床席桌椅相送。 迎亲前一日,陈家送来了被褥幔帐, 在李家铺设房奁器具。李大娘则一整日都是喜气洋洋的, 别人见了她都忍不住说上几句好话。 张鹤之前便答应了要帮李清实作陪伴人, 所以她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44 与李清实、李清贵一起听王婆说迎亲的规矩。迎亲的队伍除了他们这些陪伴人,还有王婆派来的迎亲队伍, 李清实的喜服、迎亲的轿子都是租借的, 车倒是借的张鹤家的。 迎亲那日李清实祭拜过祖先,待到吉时便随着迎亲队伍出门了。张鹤与李清实等人则驾着车帮李家将灯烛、香球、妆盒、衣匣、清凉伞等物送到陈家去。 一路上乐人奏着喜庆的乐曲,使得喜欢热闹的孩童纷纷跟在后面凑热闹。 陈家便在相隔十几里的上围村, 一个时辰便到了。陈家早已经准备好了薄酒款待众人,还散了一些“利市钱”, 虽然不多, 但是这讲究的是彩头, 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地收下。 而后乐人作乐催妆,陈氏才在屋里开始化妆,时辰一到,李清实便将其接出来送入轿中。这时李清实又少不得要给轿夫利钱酒,轿夫才肯起轿。 迎亲队伍入李家前, 张鹤等人先回到门前将他们拦下,虽然张鹤并不想这么做,但这是“拦门”的规矩。 众人问李清实要钱物,李清实给站在中间的张鹤塞了五文钱,张鹤便自觉地让开了,众人看着张鹤:“张二郎,你这也太好说话了吧?!” “什么意思?”张鹤问。 “五文钱就能将你打发了?”那人又道,在他们的一番闹腾下,每个人都从李清实的手里拿到了十几文钱。 迎亲的队伍顺利进入李家的院子,张鹤手里还拿着五文钱无言以对。忽然听见旁边一声嗤笑,她扭头看去却眼前一亮:“纪——夏娘子!” 夏纪娘一身青衣,略施粉黛,髻上插着她送的海棠花样式簪子,浑身并无多少饰物,可却让张鹤觉得她看起来美的出尘脱俗。 “他们都进去了,你怎么还傻站着?”夏纪娘问道。 张鹤回过神看着热闹的堂屋,道:“好像也没我什么事了。” “鹿儿可是在里头玩得开心呢!”夏纪娘指了指里面。 阴阳先生正在撒五谷豆钱彩果,一群孩子便争先拾取掉落在地上的豆钱跟彩果。张显没经历过,见到高江高河兄弟俩弯腰捡豆钱彩果,便也来了兴趣跟着捡。 张鹤笑了笑,又看着夏纪娘:“夏娘子是一个人来的吗?” “我是随爹娘来的,这会儿他们正在屋里。”夏纪娘说着。 这时,新房前安静了下来,却见礼官将新人请出了房。李清实执槐简,挂红绿彩,绾“同心结”倒行;陈氏面向他,把“同心结”挂在手上,随着他缓慢行走到堂前。 夏纪娘对张鹤道:“还是进去观礼吧!” 张鹤点点头,与之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陈氏的两位兄长也跟着来了李家,李大娘坐在堂上,夏纪娘的爹娘和陈氏的兄长分别坐在边上。李清实挑开陈氏的盖头,与之先参拜了李家的高祖以及他的亡父,再行拜诸位亲戚的礼节。 礼毕,陈氏倒行反牵着李清实回房,而后房中的热闹便由不得外人来窥探了。 此时正是申时正,村里的人才从田里回来,受到邀请的便赶来了李家。左邻右舍有空的娘子都来帮忙做菜,等李清实和陈氏换了妆后出来对到来的亲戚和客人行参谢之礼,厨娘们便依次上菜,众多宾客纷纷入席。 张鹤这一天都随着李清实走动,也才明白为何婚丧嫁娶的开销为何是一项大支出,婚前的定礼、聘礼、财礼,婚时散去的利市钱、拦门钱、驱三煞,以及婚宴准备的酒钱,算下来得把家底掏空。 李清贵给张鹤算了算,李清实办这一场婚事便花了四十七贯钱,等同现代的七万元。而夏纪娘的兄长夏罗锦当年成亲更是花了五十五贯钱,更别提上等户的人家在婚嫁上的开销了。 “二郎,你今日可学到了?”李清贵问张鹤。 “学到了什么?”张鹤反问。 李清实一笑:“成亲之事!相信无需多久,你也得成亲的,届时礼节可能比这更为繁冗,你可别慌了。” 张鹤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会成亲,不过她此时却看向了夏纪娘。李清贵的嗓门大,夏纪娘在里头的女眷席上自然是听见了,又正好面向坐在外面的张鹤,见她看着自己不由得回视并以眼神相问:你看我作甚? 张鹤避开视线,低头抿了一口酒,道:“此话该我送给清贵兄才对。” 李清贵将胳膊搭在了张鹤的肩膀上,低声询问:“二郎你与我老实说,你是否仍是童子之身?” “噗——”酒水从张鹤的鼻腔喷了出来,她连忙转过身去以衣袖遮挡猛地咳嗽,可见李清贵这话实在是将她惊到了。 众人看着她,李清贵没想到张鹤的反应这么大,朝同桌的人讪讪一笑,又对张鹤低语:“莫不是我说中了?你也无需这么拘谨吧!” 夏纪娘看见李清贵将胳膊搭在张鹤的肩膀上时便站了起来,随后看见他在张鹤耳边低语,更觉不妥,刚走出去便见张鹤转过身咳嗽。她的身影飘然而至,一块巾帕便递到了张鹤的面前。 张鹤顺手便接下她的巾帕擦了擦嘴鼻,忽而觉得不妥,抬头却见是夏纪娘。她想到李清贵的那话,本来便因咳嗽而涨红了的脸更是红到了耳根,因为在这一刹那,她闻到了夏纪娘身上的芳香。 “表妹。”李清贵被夏纪娘一瞪,不知为何就忐忑地将搭在张鹤肩膀上的手收了回去。 “贵表哥,在宾客面前勾肩搭背有失体统。”夏纪娘轻声提醒道。 “表妹说的是。”李清贵道,心里却嘀咕夏纪娘以前可不会对他讲什么礼节的,这是怎么了? 张鹤本想将巾帕还给夏纪娘,又想起自己弄脏了,便道:“多谢夏娘子,这巾帕我回去洗干净后再还给你吧!” “我拿回去洗便好了。”却是伸手问张鹤讨回那巾帕。 “这可不行。”张鹤将巾帕塞进自己的怀中。夏纪娘顶着夏大和夏崔氏那边投来的审度的视线,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了,她讨不回巾帕,便只能回到席上去了。 这时李清实走了过来,将李清贵拉到了一边,低声吩咐道:“你得多些与村里的人说说话,日后你回来免不了要与他们打交道。” 李清贵撇撇嘴:“哥,说这个作甚,我还不大想回来呢!” “娘一吩咐下来,我还不是得乖乖回来?”李清实白了他一眼,又道,“我今日忙得晕头转向的没甚空闲,便嘱托你去办一件事。” “什么事要如此神秘,哥你说,我听着。” 李清实在李清贵的耳边一阵低语,李清贵瞪大了眼睛,低声呼道:“哎,她们花朝节一起进城时我怎么没看出,哥你也不早点告诉我,早知道我就不会与二郎说那些混话了。” “你说了什么?” “嘿,我是觉得他出身大户人家,这个年纪应该有通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8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48 晌午的时候,夏丫奔到田里对夏大喊道:“阿翁,曾祖姑娘来了!” “她怎么来了?除了她还有谁?”夏大问道。 夏丫掰着指头想了又想,愣是不知道如何称呼那人,只能道:“还有一个叔叔。” 夏崔氏和夏大面面相觑:“黄奎还是黄禹?” “回去看看吧!”夏大道。 夏崔氏让夏丫去散在远一点地方的田里将夏纪娘喊回来歇息,自己则随夏大收拾一下农具先回去了。 夏丫口中的“曾祖姑娘”是夏老翁的妹妹夏惠,对于夏丫这一辈份而言该唤一声“曾祖姑娘”或“曾祖姑婆”,而她所描述的“叔叔”想必就是夏惠的孙子之一。 夏惠嫁到黄家,生了两子,不过黄家子嗣单薄,两子才各生下一子,分别是长孙黄奎,以及二儿子唯一的孩子黄禹。黄奎已经成亲,并生了一子,次子尚且年幼,倒是那黄禹年二十有一,却仍未娶妻。 夏丫去寻夏纪娘的时候,偷偷地对她说:“姑姑,我听曾祖姑娘说,想来为那个叔叔提亲。” 夏纪娘心中暗惊,确定来的人是黄禹了。 “那阿翁怎么说呢?”夏纪娘牵着她的手,问道。 “我没听清楚,只是姑姑我不想你嫁给那个叔叔。”夏丫晃着夏纪娘的手,嘟嘴道。 夏纪娘心里虽然忐忑,但面上表现的并不在乎,她有些好笑地问:“这是为何?” “我希望姑姑嫁给那个张二郎,他给我吃糖!”夏丫乌黑的大眼睛闪着亮光。 “她用糖就能将你收买了?”夏纪娘笑道。 夏丫嘟嘴:“我喜欢他,他对我们好,对姑姑肯定也好!以往那些想亲近姑姑的人,从来都不会理会我的!” 夏纪娘知道她指的是孔戎,孔戎虽说想求娶她,可每次对夏丫都视而不见,更别提会用糖来收买她了。小孩子的想法简单,夏纪娘并不会跟她们较真,但是从情感上而言,仅这一点,张鹤就比孔戎更讨人喜欢。 炎炎夏日,走一趟便热出一身汗,而且晌午的时候太阳猛烈,晒得人有些发晕。夏纪娘与夏丫回到夏家,看见在那院子前的树下,一个男子正懒洋洋地蹲着,嘴里叼着一根草,没个正形。 夏丫晃了晃夏纪娘的手,小声地说道:“姑姑,就是那个叔叔。” 夏纪娘没有理会他,而是带着夏丫直接进了院子。 那男子看见了夏纪娘,先是将视线撇开了去,旋即心中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转过头去盯着她瞧。那双眼睛上下将其打量了好一会儿,丝毫不收敛自己那放荡的神情。 他见夏纪娘进去了,自己也赶紧跟了上去,唤道:“这是纪娘吧,怎么见了我也不喊我?” 夏纪娘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故作不知:“这是……” “我啊,黄禹,我们七年前还见过面的!”黄禹一双眼睛几乎黏在了夏纪娘的身上,让夏纪娘心中厌恶。 “原来是黄二郎,我记性不好,时隔太久都忘了。”夏纪娘道。 “你唤我黄二郎作甚,唤我表兄不是更显亲近?” “黄从二表兄。” 论关系,黄禹与夏纪娘虽然同辈份,但是已经是从表兄妹的关系了,是真正的远房表哥,夏纪娘这么喊也没错。可黄禹总觉得不满意,他希望夏纪娘唤他“表兄”如此一来更显亲近,自己提亲成功的机会也更大。 “好吧,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黄禹笑嘻嘻地说。 夏崔氏走到正屋的门口,朝夏纪娘招了招手:“纪娘,你阿翁喊你。” 夏纪娘走了进去,黄禹也跟在后面。一进屋夏纪娘便瞧见了坐在夏老翁的身旁,半头银丝、长满了皱纹,身穿靛蓝色褙子的老媪夏惠,她问候道:“纪娘见过祖姑娘,祖姑娘安好。” 夏惠睁着眼睛,却只露出一条缝,只有六十多岁却犹如耄耋的老人,一点也看不出她是夏老翁的妹妹。 “哎,这娘子好,好生养。”夏惠嘴里念叨道。 夏崔氏却不喜欢她这种称赞的方式,尤其是她与夏大回来后,这夏惠便仗着年长,开口便要求夏大将女儿嫁给她的孙儿,一点也不像是来提亲的,反而像巧取豪夺。但是她是晚辈,这儿没有她说话的地方,便一直隐忍不发。 “大哥,你瞧我孙儿也喜欢,不如就让我们亲上加亲吧!”夏惠对夏老翁道。 夏老翁瞥了夏大和夏纪娘一眼,沉吟片刻,道:“你这来得突然,说这事也说得突然,这不好。” 夏惠笑道:“哎,还不是最近才听说阿韬的女儿被人嫌弃没有嫁奁,迟迟找不到一户好人家,我这当祖姑娘的如何看得下去?所以才带了禹哥儿来相一相,也好让人知道这纪娘也不是没人要的。” 夏崔氏却是不信她这套话,虽说夏惠嫁到了黄家,好些年都不曾回来,可她的儿子还是隔个几年便来一趟的。夏纪娘被人嫌弃没有嫁妆而嫁不出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她说现在才知道,那必定是说谎的。 夏崔氏想的有些多,她觉得黄家出身比他们夏家好,这黄禹也是住在城里的,想必瞧不上他们这些穷亲戚才是,否则也不会七年都不曾来探过亲。在此之前他们也不曾派人来透过口风,忽然之间就来提亲,恐怕背后有什么隐情。 “她怎么没嫁奁,她有!”那边夏大却因为夏惠的话而有些气愤地回道。 夏惠的眼缝里都要闪出光来了,她露出了一副黑黄的牙齿,道:“有嫁奁那更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夏纪娘:驴儿送给我的,丢了咋办? 张鹤:不打分的评论不是好助攻。 感谢!!! 21378652扔了1个地雷 &y扔了1个地雷 九爷扔了1个地雷 左鱼扔了1个地雷 左鱼扔了1个地雷 左鱼扔了1个地雷 明天是评论六百的加更,后天是收藏一千的加更,大后天估计是评论七百的加更,敬请期待~~ 第32章 蹊跷 黄家本只是三等户, 夏惠嫁过去的时候也算是门当户对。不过黄惠的官人生性豁达结交了不少朋友, 不管是风流儒雅的儒生、举人或是奸诈狡猾的地痞无赖, 他所结交的人三教九流都有。 黄惠的官人卖掉了家里的田, 买了一片山头来种植茶叶,黄家的茶叶也不及别的产地那么有名, 茶叶也不够上乘,生意自然是做不到有名的茶商那等规模, 可即便如此, 依靠这些朋友的关系, 他的茶叶生意总算是做起来了,黄家的日子也越过越好。 黄家搬到了城里去住, 夏惠也鲜少有机会回夏家, 只是逢年过节会托人传一句问候的话。 夏老翁曾为夏罗锦读书的事情而烦忧时想过寻求黄家的帮助,可他又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49 开不了这个口,最后就不了了之。后来夏罗锦进城读书, 夏大托夏惠的长子黄灵运照拂一二,黄灵运虽应下, 但转过头便将夏罗锦忘了。 黄家没有帮助他们的义务, 夏大也不能因此而问责黄家, 只是心里对他们家的人总是亲近不起来。 前几年外地的茶商异军突起,不少好的茶叶都冲击了抚州的茶叶市场,导致黄家的茶叶生意渐渐没落。黄惠的官人又病逝了,她的两个儿子都没有用心经营人脉,导致出了事能帮助他们的人也不多。 而如今黄家的茶叶生意如何, 夏家的人却是不清楚的了。 虽说夏惠为夏老翁的妹妹,可多年不往来这情就淡了,他不会为了黄惠而擅自替夏大决定夏纪娘的终身大事,所以他将此事推到了夏大的身上。 夏大回答了夏惠的话后才知道自己失言了,况且他心里想的是夏纪娘和张鹤的事情,又岂会轻易答应夏惠的提亲? 他道:“姑姑,禹哥儿今年二十有一了吧?” 夏惠点了点头,他又道:“难不成早些年姑姑便没为他说亲?” “嗨,说了,不过我们发现那户人家的小娘子不检点,就给退了亲。”夏惠道,“还有,你说这城里的小娘子,娇生惯养的肯定也不能干活,我们将她娶回来难不成是要供养的?” 夏崔氏的脑海里还回荡着张鹤的话,夏惠这话一说,她的脸色登时便沉了下去,插嘴道:“姑姑莫非是想将我家纪娘娶回去洗衣做饭干活的?” 谁也不曾想夏崔氏会突然发难,这语气太冲,让夏惠心中不喜。夏老翁拧眉斥责道:“阿韬家的,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夏惠却笑道:“这女子嫁到夫家,不就是要相夫教子、操持家务、生子传宗接代?你敢当着夏家的列祖列宗之面说我说的不对?” 夏崔氏还欲反驳,夏大和夏纪娘按住了她,夏纪娘劝道:“娘,莫要冲动。” 夏崔氏冷着脸,瞪了夏大一眼:“我是不会同意让纪娘嫁到黄家去的!” “这儿何时轮到你说话了?!”夏惠也拉长了脸。 夏大看着夏惠,温顺道:“姑姑,所谓儿女的终身大事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姑姑和禹哥儿来得实在是唐突,此事还需要我细想,暂不能应允。” 夏惠哼了哼,道:“那我改日请了媒婆再来!” 夏惠和黄禹离去,而看够了热闹的夏二婶则劝夏大道:“大伯,不是我说你,这黄家跟夏家本来就是亲家,那禹哥儿也是长得仪表堂堂,还是家中独子,他若娶了大娘,大娘也只会过得好日子。” “是呀,好不容易姑姑不在乎大娘的嫁奁少,黄家也是富户,让大娘嫁过去是不会吃苦的。”夏二也道。 “我说了此时暂且不议便不议,你们不必再说!”夏大道。 虽然夏大暂时将夏惠打发走了,可难免她下次真的带了媒婆上门来,届时他才是真的难拒绝这门亲事。夏崔氏对他道:“你姑姑她来得突然,事有蹊跷,可不能答应了她!” “我知道,可总不能就这么让幼幼耽搁下去呀!”夏大的烦恼丝毫不比夏崔氏少。 “要不我们跟幼幼直言,问她是否想嫁给张二郎,若她想,我们就算丢了这张老脸也得去请张二郎来提亲!”夏崔氏咬牙,她一想起夏惠想将夏纪娘娶回去操持家务便感到生气,却丝毫想不起自己当初也是这种想法的。 夏大却摇了摇头,他道:“这么做终归有些不妥,我还是得先弄明白黄家的情况再来决定。若黄家没出什么事,我也没理由反对幼幼嫁过去。” 夏崔氏张了张嘴,不可否认的若黄家真的单纯是想亲上加亲,那他们是没有理由拒绝这门亲事的。至于将夏纪娘娶过去是为了相夫教子、操持家务,试问这世间的哪个女子不也是这样的? “过两日要进城去置办什物,我亲自走一趟,去找罗锦,让他在城里打听一下黄家的情况。”夏大道。 “也只能如此了。” 茄子的收获期结束后若想种秋茄则需要在五月翻种,所以正常情况下百姓会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吃不到新鲜的茄子。可是让抚州城的百姓惊奇的是城中部分酒楼脚店仍旧有以茄子为主的菜色! 茄子虽不是什么稀罕的蔬菜,可却在不合适的季节出现,这就让百姓感觉到好奇了,纷纷到张家园子正店点上一份茄子,想知道是不是用老茄子忽悠人来了。 只是当他们吃进了口才发现茄子的味道不仅没有淡去,反而还能尝到恰好成熟的那一段时期的嫩滑! 他们都想打听张家园子正店是打哪儿来的新鲜茄子,又是怎么贮存的。若是能将这项贮存技术运用在果蔬上,那可真是太妙了,届时从岭南运送荔枝去洛阳也无需八百里加急了。 张家园子正店因来了不少好奇和凑热闹的人,这生意越来越红火,她在后厨乐得做菜都十分得劲。 本来她也以为茄子的采摘期一过,张鹤也没了茄子才是,结果张鹤道:“我这儿还有不少紫瓜可提供,不过若张大娘子不需要了,那我日后便不再送来了。” 张春不信,直到检查张鹤的茄子发现与以往并无不同,她就惊喜地请张鹤继续提供茄子。不过张鹤道:“眼下快芒种了,我也没那么多时间经常往这儿跑,以后我最多只能每五日送一趟,而且这价格,一筐得升七文。” 入夏之后,这天气也越来越炎热,而且是雨水充沛的季节,张鹤频繁地进城诸多麻烦,若非不想断了收入,她或许就会将系统仓库里的茄子留着入秋后再行售卖了。 张春经过深思熟虑,道:“行,大不了每五日便有两日是不做紫瓜菜式的!”至于升的那七文,对于她张家园子正店的茄子菜式收入而言,是九牛一毛。 李清贵是回过清河村,也看见张鹤的田里是没有什么茄子了的,他更是惊诧:“二郎,你这紫瓜哪儿来的?别说是你田里种的,我可不信!” “真是我田里种的,不过我都摘起来贮存着才没有使它们便老或是烂了。” 李清贵瞪大了眼睛:“怎么贮存的?” “这——” 李清贵了然地笑了笑:“既是你的秘密,那我就不多问了。” “多谢清贵兄的谅解。” 李清贵摆了摆手,道:“对了,表妹和姨父也来了抚州城,在春和街的春风楼落脚。” “他们来抚州城所为何事?” 李清贵抓了抓耳朵,又拍了拍张鹤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二郎,你若是对我表妹有意,还是早些提亲吧,免得追悔莫及。” 张鹤心头一震,她忙问:“是有人向她提亲了吗?” 李清贵似乎是在心里进行了一番艰难的抉择,整张脸的神情要多纠结有多纠结。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50 张鹤满脑子的关于有人向夏纪娘提亲的事情,压根没法平心静气地等他回答,追问道:“清贵兄,你就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向她提亲了,夏大叔同意了吗,她同意了吗,是孔戎吗?” 她虽然早就知道夏纪娘迟早会嫁人的,可是当这一天来临时,她的心慌了,自己也没法再保持冷静。她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明知有些感情得不到回应,却还要放纵自己、任由这株相思树苗茁壮成长! “我还以为你对表妹没那心思呢!”李清贵道。 “我——” “向表妹提亲的不是孔戎,而是她的远房表哥黄禹。姨父还未答应这门亲事,不过他此番过来一则是寻罗锦表兄,二则是为了考虑是否要成全这门亲事。” 张鹤只觉得心中是说不尽的烦闷和失落,也顾不得到别的酒楼送茄子了,而是牵着牛车便找到了春和街的春风楼。 春和街在西城的区域,那边的邸店最便宜,但因靠近码头、渡口,所以脚夫、商贾以及城郭下等户也十分多。正因为三教九流之人多,也龙蛇混杂,邸店也不能确保不会丢失客人的物件,故而价格便宜。 若不是夏大也在,夏纪娘是不会选择在此处落脚的。 夏大准备在此逗留两日,除了置办什物,还得去黄家的茶叶铺了解一下黄家的情况。而他之所以将夏纪娘带来,也是想让她亲自了解,好作决定。 “我们先去找你大哥。”夏大对夏纪娘道。 父女俩出了春风楼的门,便看见张鹤出现在熙攘的春和街上。街上往来的都是牵着马车、驴车或牛车的商队,或是搬运货物的脚夫,张鹤混杂在其中本就不显眼,不过是夏纪娘眼尖,发现了她。 “夏大叔、夏娘子,好巧呀!”张鹤道。 夏纪娘抿嘴笑了,尔后正色道:“是好巧,张二郎送紫瓜送到这儿来了?” “咳,是、是啊,我家紫瓜抚州第一,这抚州城到处都有我的买卖。” 夏大却没听出夏纪娘调侃张鹤之意,而是与许多人有着一样的困惑:“这个时节还有紫瓜吗?” “别人家或许没有,但我这儿有。”张鹤假装拿竹筐,趁机在里面放置了几根茄子,并从中拿出来给夏大看。 夏纪娘又想起她曾经的一个疑惑,那个关于张鹤身上的疑惑至今也未解,加上茄子这一茬,她觉得张鹤身上的秘密又多了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为啥黄禹是最大的助攻?下章揭晓! 谢谢各位大佬的雷~ 拿铁扔了1个地雷 悱恻扔了1个地雷 只为你驻足扔了1个地雷 myth扔了1个地雷 黑山earl扔了1个地雷 皈依扔了1个地雷 皈依扔了1个地雷 悱恻扔了1个地雷 第33章 擦汗(评论六百加更) 夏大将萼片摘下一看, 竟仍旧是在最新鲜的时候采摘的样子。他知道有些人家为了延长茄子的收获期, 特意在它长到老的时候再采摘, 如此一来就能独占茄子的买卖。 不过显然他想错了, 张鹤并没有撒谎,也没有为了延长茄子的收获期而等它老了、熟透了才摘。由此看来, 张鹤还是挺有良心的。 “入夏后雨水充沛,紫瓜就很难保持新鲜, 这是如何办到的?”夏大饶有兴致地问, 对于一个以耕种为生的农夫而言, 没有什么比能在作物生长和贮存方面有新的发现更为感兴趣的了。 张鹤自然不可能跟他说是自己贮存方式好,思来想去, 便道:“许是我这紫瓜的品种好。” 品种之间有所区分, 夏大是清楚的,但是他却不清楚茄子还有这样好的品种? 夏纪娘也知道张鹤家的茄子长势喜人不说,连瓜都结得多, 只是张鹤从未向旁人提及,她认为这也是张鹤的秘密之一, 便对夏大道:“爹, 张家是大户, 他们有我们所不清楚的品种也不奇怪。” 夏大经她这么一提醒,便也清楚有些事情不能打破沙锅问到底,他笑道:“对。那张二郎是要送到哪家酒楼?” “……”张鹤摸了摸鼻子,继续扯,“我、已经送完了, 正是送完出来才有缘碰见二位的。不知道二位是要到哪里去呢?” “去置办些什物。”夏大道。 “哦,那——”张鹤的眼睛朝夏纪娘瞟了瞟,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情于理她如今的身份都不可能总跟在夏纪娘的身后,可若要问夏纪娘是否要嫁给黄禹,她也没资格和立场去过问,思来想去,自己只有尴尬。 夏大道:“张二郎时常到抚州城来,想必对州城很是熟悉,那也该知道州学在何处,不如你帮我将纪娘送到州学会见她的兄长?我还要置办什物,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来。” 夏纪娘自己便知道州府在何处,不过她没有开口。张鹤立马便应下了,她对夏纪娘道:“夏娘子你上车,我带你过去。” “我与你一起走便是了。”夏纪娘微微一笑。 俩人的身影隐没在人群中后,夏大叹了一口气。他不清楚将来会如何,若自己真的应下了黄家的亲事,那这可能是夏纪娘和张鹤的最后一次相处。不管如何,还是让她们都留下一段记忆吧! 抚州城内有三教九流混杂的区域,自然有富贵人家聚居的区域,还有官府、儒生聚居之地。 因抚州以临川县为附郭县,故而刺史府和县衙都在城内。不过刺史府靠近北边的区域,在长平大街处;临川县衙则在中部的永春街。 张家的府邸落在永春街后的永丰街,而与永丰街相隔两条街便是州学所在。从永丰街往东下去,则毗邻抚州的贡院。在这一带居住的非富即贵,而每到秋闱的取解试,这儿附近的酒楼、邸店也是最热门的。 张鹤与夏纪娘从春和街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永丰街,而张鹤带着夏纪娘直接从张家的门口走过,连看都没看一眼。 夏纪娘道:“那儿挂着一块刻着‘张宅’的匾额的大宅,是张家吗?” 张鹤这才回头看了一眼,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 夏纪娘哭笑不得:“你自己家都不清楚吗?” 张鹤还真不怎么清楚。她初来之时居住的是在张家庄村的张家大宅,且没有原主的记忆,后来分家这儿被分给了张雁,她更不曾来过,记忆自然不深刻。 “许久不曾回来,有些忘了。”张鹤笑了笑。 夏纪娘却惊觉自己似乎并不了解张鹤,如同她不清楚张鹤为何会被当成男儿,而她以前在张家,又是过的什么日子。她小的时候常听别人说富贵人家的郎君、小娘子过的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许多女子甚至削尖了脑袋想进入这些大户人家,哪怕当个妾,就为了过上好日子。 可她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4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54 夏大的眼睛登时便透出了一股怒意,他问:“是怎么一回事?” 夏纪娘斟酌了一番言辞,将黄禹与方莺的事情隐晦地说来,夏大听了火冒三丈。他或许不是一个认真负责的爹,可是对于夏纪娘的终身大事,他决不会含糊其实。 来向夏纪娘提亲的居然是一个私德有亏,甚至可以说是私德败坏之人,他是绝对不会让夏纪娘嫁给这样的人的! “幼幼你放心,爹回去就跟阿翁说,绝对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夏纪娘忙道:“爹,若方家小娘子真的愿意不再追究呢?” 夏大怔了,若方家不再追究此事,那只能说黄禹风流,而不能因此阻止这门亲事。而若黄家知道夏家清楚这其中的内情,黄家可能会更加急切、迫切地要将这门亲事落实,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此事先不要与家中人提起。”夏纪娘道。 夏大第一次听夏纪娘如此有见地和决断力的话,不由自主地点头应下了。 翌日一早,夏纪娘起来买了几份早食准备与夏大在回去的路上吃。他们与张鹤碰面后,她便给了一份张鹤,还道:“我料想你还会来找我们,所以多买了一份让你在回去的路上吃。” “纪娘想的果然周到。”张鹤道,“我会先回去准备。” 夏纪娘知道她准备什么,点了点头。 在出了抚州城后没多久,张鹤便与夏家父女道了别,她赶着牛车马不停蹄地往清河村去。 张鹤虽然记得那叔父,却并不清楚他居住在哪里,所以她得回去问一问张显。如若张显也不清楚,那她便回张家庄,总能打听到的。 回到清河村便看见张显正在村口玩耍,他看见张鹤,登时便往村中张宅的方向跑。只是他怎跑得过牛车,张鹤喝住他:“鹿儿!” 张显乖乖地站住,耷拉着脑袋心虚地看了看张鹤。张鹤将其提溜上牛车,又回到了张家。她将东西卸下来,才问张显:“怎么不去村塾?” “先生病了,今日无需上学。”张显道。 “既然是先生病了无需上学,那你见了我跑什么?如今也学会了撒谎吗,还不从实招来!”张鹤严厉道。 张显被她吓了一跳,身子都抖了抖。他一脸委屈,却什么都不说。 “好,既然村塾你不乐意去,那明日我们回张家庄,你日后便在张家的家塾进学。”张鹤道。 张显抓着张鹤的衣角,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二哥,我不回去。” “你还当我是你二哥?有你这么撒谎骗你二哥的吗?” “我再也不敢了,二哥别生气。”张显抹着眼泪,低声说他每日去村塾过于无趣,便想玩一日,但是没想到张鹤会这么快回来。他又担心张鹤骂,所以就撒了谎。 “你告诉二哥,你日后想做什么?你总会有长大、离开二哥的一日,届时二哥也不能像爹娘那样事事为你操心,你日后的路便由现在的你来决定。”张鹤板着脸问道。 张显还在哭,张鹤便由得他哭,直到他能克制得住泪水。他一边思考一边抽泣,道:“我、我想……” “先别急着回答,今日好好想一想,明日回张家庄。” “二哥我不回。”张显又要哭。 “不许哭。” 张显立刻收起了哭势,张鹤才道:“既然你不回,那我回。” 张鹤说完就进屋歇了会儿,张显跑去将张鹤置办回来的东西放进前堂用作仓库的耳房,再去打了一木盆水,端进去给张鹤。张鹤躺在榻上,听见动静便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二哥洗脸。”张显乖巧地说。 “……” 张显见张鹤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很快便心软下来,心里忐忑得很,他垂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蔫头巴脑的,等待着张鹤的训斥。 “该洗脸的是你,脸花的跟小花猫似的。”张鹤从榻上下来,浸泡了汗巾,又拧干给他,“擦一下脸。” 张显接过汗巾抹了一把脸,才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道:“二哥,我再也不敢了。” 张鹤经过现代的科学教育很清楚孩子爱玩是天性,任何人都不能剥夺他们玩乐的权利。只是他们如今所处的社会并不是现代社会,她也不是张显的爹娘,不会替他操心一辈子。 在这个奉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他读过书并不能代表什么,科举也不是高考能够每年一考,还能分重点本科、普通本科,毕业就能找到不被人瞧不起的工作。 “每个月都有三天旬休,逢节令又有一日休息,更别提元日、上元、寒食、端午、重阳这些日子所放的假,加上寒假、农假,你只有半年的时间是用在读书上,剩下的半年你玩得不够尽兴?”张鹤问道。 “……够。”张显瓮声瓮气地回道。 “当初是不是你说想读书的?”张鹤又问。 张显点点头,她才道:“既然是你选择的,那就该坚持下去,你如今连字都还没认全就开始松懈,日后谈何作诗词歌赋?” “二哥说得是,我以后会谨记的。” 张鹤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明日还与我一同回张家庄么?” 张显这才意识到张鹤回张家庄并不是真的要送他回去,而是有事情要办。他摇了摇头:“我今日已经偷了一日闲,明日可不能再不去学堂了。” “行。” “二哥回去是要办什么事吗?”张显见她不生气了,又壮着胆子问。 “此事还不能告诉你,我问你,你可还记得三叔父?” 张显想了想,又点头,道:“记得。” “他可是住在张家庄村?” “嗯,三叔父的家便在咱们家不远处,我还记得他家的门前有一座亭子,我以前常在那儿玩!” 张鹤记住了。 其实张鹤和张显的三叔父是其祖父的庶出子,也是幼子,名唤张廷观。张廷轩与张廷榆虽是嫡出的,可对这个庶出的弟弟比张雁好多了,在其爹娘死后分家,他们并没有将他打发到偏僻的地方去,而是分了张家庄的一座宅子,还有两百亩良田给他。 也正因张鹤与张显是庶出之子,他觉得他们的身世相似,故而对他们也颇多照顾。不过尽管如此,他也不能过于插手张廷榆一脉的家事,更是不清楚张鹤、张显离开张家时身无分文。 正因为如此,她更加不能将提亲一事完全依靠他,她还是得做好找柳氏的准备。 稍晚的时候,张鹤去了李大娘家一趟。李清实并不在,屋内就只有李大娘和李清实的妻子陈氏在。 虽然在李清实成亲的当日她已经见过了陈氏,可在这种日常的情况下还是第一次见,她发现卸下妆容的陈氏可比成亲那日好看多了! 不由得想象夏纪娘若与她成亲也是画了那样的妆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55 在脸上,她恐怕会嫌弃。 “驴哥儿,怎么啦?”李大娘问道。 张鹤看见铺在草席上晾晒的箬叶,便知道李大娘也在为端午包角粽而准备着。她道:“大娘这是在准备包角粽吗?” “是呀,这不快到端午了嘛!”李大娘道,“驴哥儿不打算包角粽?” “我……不会包。所以特来向大娘请教。” “请教什么呀,你将东西拿来,我跟新妇替你包了。正好有新妇帮忙,否则我还真的忙不过来。”李大娘笑道。 “我可不能再麻烦大娘了。”张鹤笑道。 “家里人多了,干活便快了许多,以前都不觉得麻烦,如今怎么就麻烦了?你们家里也就你和鹿哥儿,想必吃不了多少,也就几条角棕,哪里麻烦了?!” 张鹤这才将夏纪娘嘱咐她买的东西交给李大娘,李大娘掂量了下,道:“这儿能包三十多条了,你怎么买这么多?” “我只要十五条,剩下的都给大娘了。” “给什么给?!大娘替你包好,那多的你就拿去送人知道了吗?”李大娘叮嘱道。 张鹤一下子便明白李大娘这是在教自己与邻里打好关系呢,便不再矫情,应下了。 她又去田里看了一下,见拐子李将她的田照顾得很好便放了心。翌日一早请高大郎帮忙准备好张显的午食后便又离开了清河村,回了张家庄村。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的加更已经排到了十九号,也就是说到十九号都有两更(分别是评论七百、八百、预设的九百和一千以及收藏上预设的一千五。) 感谢20376134扔了1个手榴弹 myth扔了1个地雷 炒鸡机智哒墨墨扔了1个地雷 悱恻扔了1个地雷 &y扔了1个地雷 第36章 回家 张家庄村的文化底蕴还是颇为深厚的, 它的历史还得从秦高祖立国之前说起。当年张鹤的高祖父张胤从张家庄村走出去随秦高祖打天下, 天下太平后, 为嘉奖张胤, 除了其身上的职事官职外,还特封其为临川开国子, 食邑五百户。 虽然爵位是虚衔,而且也不能世袭罔替, 可这对于张家而言是十分荣耀的一件事, 张家也因此成为了抚州数一数二的大户。 张家许多在外的族人也都为了套近乎而搬回了张家庄村。经过这几代人的发展, 张家庄村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达数百户聚居的大村落,其范围内的农田也已经延伸到了邻村许多地方。 张胤死后爵位虽不能传给子孙, 可根据他最后的官职, 其子能够荫补五品官职的高位。到了张鹤的祖父那一代便荫补了七品的官位,不过他在死前还是挤上了五品的品阶,而将荫补的资格给了张鹤的大伯父张廷轩。 在祖辈的庇佑下, 张家虽出了不少败家子,可总体而言都还是属于上等的门户, 张家庄村更是随处可见大宅第, 出入都是马车、仆役随行。相较之下张鹤的牛车便显得有些寒碜了。 张鹤的牧场系统里面有马, 只是她说不清楚来历便会被官府查问,从而惹来麻烦,所以她宁愿幸苦些一直用牛车,也不将马放出来。 张鹤找到了门前有亭子的宅子,不过和张显说得有些出入的是这儿至少有三户人家的门口是对着这亭子的。亭子的四周空荡荡的, 地上也铺着青石砖,一看便知类似于广场的地方,那这三家哪一家才是张廷观家,这就难猜了。 “这是……鹤儿?!”身旁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张鹤忙扭头看去,只见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正看着她。 即便一年多不曾相见,可张鹤也依稀记得这就是她的三叔父张廷观! 张鹤行礼:“侄儿见过三叔父,三叔父安好。” “嗯好。”张廷观含笑着点头,一双眼睛认真地看了张鹤一番。 一年多不曾相见,张鹤似乎黑了一些,性子看起来也稳重了。不过这样更好,比起以前那娇弱的模样,总算像一个男子了。 “怎么只有你回来了,显儿呢?”张廷观问道。 “他要去进学,不便跟着我回来。” “他都进学了,怎么不回家塾这儿?”张廷观又问。 “他生性顽劣,我担心我不看着他,他就会闯祸,所以先让他在村塾读两年书,等他性子稳住了,再将他送回来读书。” 张廷观摸了摸胡子,道:“好,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别站着了,进屋坐!” 张鹤跟着张廷观进门,张廷观吩咐家中的仆役将她的牛车拉去拴好,他请张鹤在前堂落座,再吩咐婢女上茶。 叔侄俩闲聊了一会儿,张廷观以为张鹤是回了张家却进不得家门,才来寻他的,便主动与张鹤说起张家的情况。 自从分了家,张雁便与妻儿搬到了抚州城的宅邸住了,柳氏自然也跟着过去,这田地之事便交给了内知来打理。 张鹤笑道:“叔父误会了,侄儿今日来并不是想回张家,而是特意来找叔父的。” 张廷观诧异道:“专门来寻我的?所为何事?” 张鹤酝酿了一会儿,眼眶当即便红了。张廷观吓了一跳,忙问她怎么了。 “叔父不必担忧,侄儿只是想起了爹爹。” 张廷观恍然的同时又有感于她的孝心,他知道张雁为难张鹤与张显,可他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而且张鹤到了清河村后,他也不曾派人前去看过她与张显过得如何,此番想来心中有愧,便道:“我是你的叔父,便是你的亲人,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可要我帮忙?” 张鹤道:“其实若爹爹在世,此事我倒不必来麻烦叔父,不过爹爹已逝,能为我做主的人便不多了。” 张廷观琢磨什么事是张廷榆在世时能解决的?他灵光一闪,问道:“鹤儿这是相中了哪户人家的小娘子,想请长辈帮忙做主提亲吧?” 他也有些明摆张鹤为何不去找柳氏,她这是担心柳氏或张雁会为难她。 “叔、叔父是如何得知的?”张鹤佯装诧异地问。 张廷观笑呵呵地摸着胡子,道:“知慕少艾、情窦初开,你也到了这年纪,心里想什么,叔父也能猜测出一二。” “叔父英明。” 张廷观笑道:“是哪户人家的小娘子,出身如何,为人如何,你且细细说来。” “她是六家桥村人,姓夏……” 张廷观听得认真,待张鹤说完,他才拧眉道:“鹤儿,虽说咱们张家今非昔比了,可也不至于让你沦落至娶一个三等户之女吧?就说张家庄这儿,好的小娘子多的是!” “爹爹在世时常言,娶妻当娶贤,出身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足够贤惠。夏家娘子虽然出身并不高,可祖上也曾是品官,能识文断字,懂是非、明事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56 理,若能娶到她,是侄儿的福气。” “你当真心悦她?” “是,侄儿非她不娶。”张鹤的话掷地有声,让张廷观心中一惊,他想张鹤这毅然的眼神可不像是说笑的。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罢了,我便替你与二嫂说上一说。” “侄儿在此先行拜谢叔父。”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进城去!”张廷观也是雷厉风行,当下便安排了马车。张鹤的牛车只是板车,不能遮风挡雨速度也不够马车快,张廷观自然不会让她驶去。 张廷观的马车并不大,坐六个人太挤,有失风范,所以一般坐四个人恰好。他有车夫,便无需亲自驾车,与张鹤面对面坐着,又闲聊了许多话。得知张鹤如今也能将百亩田地打理得有条不紊,便也感到安心。 张家庄村离抚州城便只有十几里路,以马车的速度只需半个时辰便能到了。张鹤见识了马车的好处,恨不得立刻将自己的马放出来,可是理智依旧遏制住了这股冲动。 马车停在张家的宅邸前,门房见了连忙跑过来,车夫道:“烦请通传一声,张家庄村张三公来访以及你们的二郎君回来了。” 那门房显然是清楚“张三公”是张雁的父辈的长辈,至于“二郎君”他也有印象,所以麻利地进去通传。 张鹤掀开帘子观望了张家的门前一会会儿。张家的门口虽然按形制打造,可也看得出张家财大气粗,门宽、槛高,那院墙近一丈高,即便有梯子也不一定能顺利攀爬过去,从墙头摔下来指不定要伤筋错骨。 这时墙边处来了一个一瘸一拐的中年男人,他的衣着褴褛,可面相却有些阴损。他瞥了马车一眼,又跑去敲门。 门房很快便出来了,看见男人先是大喝一声:“我家郎君不在,你还来做甚?!” “呵,贵府来了客人,我便不信他不会回来!”男人痞笑道。 “你还没长够教训是不是?!”门房的眼神十分凶狠,当即便喊出两个仆役,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一根棍棒。 男人见状,脸色大变,他指着门房怒骂道:“你们给我等着,我便不信他还能躲着我一辈子!”说罢便不甘心地转身离去。 他走后,门房才赶紧到了马车前,道:“郎君不在家,大娘子请三公以及二郎君快些进去。” 张廷观心中感慨张鹤回家也需要通传,而张鹤却并没有这种归家的感觉,反而像是来做客的,这样的规矩自然不会令她感到不自在。 俩人进了张家宅邸,张鹤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张家大宅可比在张家庄的祖宅还要大。而它的格局颇有唐代的风韵,不过比起唐代的大气奔放,更为内敛些。庭院处种着一些花草,有专门的人打理着。 大门进去虽然能看见会客的前堂,但并不是径直从鹅卵石铺就的石子路上走过去,而需要从游廊处绕过去。 张鹤问:“方才那个是什么人?”她想,虽然分了家,可她好歹也还算是张家的人,问一句并不会逾礼。 “那是一个市井无赖,经常在这一带流窜,也时常会登门索要钱财,郎君不必理会。”门房道。 张鹤虽然觉得有些蹊跷,可这也与她无关,她就不再过问了。门房将他们送到前堂便回去看门了,而婢女则识相地送上了点茶。 过了片刻,门外响起仆役卑微的问候声:“大娘子。” 张廷观与张鹤放下茶盏起身,便见一位头顶芭蕉髻,身穿淡蓝色短襦长裙的妇人走了进来。俩人都没有直视她,张廷观道:“弟见过二嫂。” “见过娘,娘福好。”张鹤也颇为有礼地说道。 张鹤本不懂这些礼节,不过是刚来的那一个月闹了不少笑话被训斥过,在仆役的指点下才勉强将这些礼节重新拾起。 “都是自家人,无需这么多礼。”柳氏开口,声音有着一家之主母的威严,可也带着慈母般的和煦。 张鹤的记忆中,柳氏的确未因为她和张显是外妾所生便刁难他们,不过她也很少见到柳氏便是了。 柳氏走到张鹤的面前停了一会儿,便又走到主位上坐下,张廷观和张鹤则跟着落座。张鹤这时才抬头打量了柳氏一番,相较于上一次在张家庄见面,柳氏此时的脸上画了淡妆,绣蛾眉、点唇脂,自有一番亮色。 柳氏将目光投向张鹤,使得张鹤连忙撇开视线。 “驴哥儿,为何这一年也不曾回来看一看?” 张鹤心道,自己不回来便是不想碍了他们母子俩的眼,怎么反倒是自己的不是了? “初到清河村,忙于安身,最近才在清河村站稳脚跟,还请娘原谅我这一年不曾回来探望娘的不孝。” 柳氏盯着她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罢了,怎么不见鹿哥儿?” 张鹤仍旧是对张廷观的那番说辞,柳氏听了也提议让他回家塾来,以便获得更好的学习环境。不过张显舍不得张鹤,自然不愿意这么快就回来,她便也谅解了。 一番闲聊算是叙旧,也是为了说正事作铺垫,见气氛正浓,张廷观才道:“二嫂实不相瞒,今日我们前来还有一事。” 柳氏见他们终于说到了正事,便顺着他的话微微一笑:“三叔请说。” “这鹤儿已经十八岁了,我想,也该为他说一门亲事了。” 张廷观说完这话,柳氏的瞳孔微微一缩,旋即盯着张鹤,神情不悦。 作者有话要说:  吗~~凡事得循序渐进嘛,也是时候让张家的人出来走走过场了。 感谢大佬!! 柠檬清茶扔了1个火箭炮 gg很酷不主动.扔了1个手榴弹 152yuki扔了1个地雷 第37章 张家(评论七百加更) 大户人家许多情况下, 小妾所生的孩子在断奶之后都会被抱到正室的身边抚养。不过张鹤却是例外, 她的生母刘氏颇得张廷榆的宠爱, 所以张鹤一直都是刘氏带大的。 小时候张鹤与柳氏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 刘氏也从来不会让别人抱张鹤,就是为了避免别人发现她的身份。她的紧张被许多人理解为担心柳氏会对张鹤下手, 所以一点都不曾质疑张鹤的身份。 张廷榆也忙,莫说他到刘氏那儿的日子屈指可数, 就连他回张家大宅的日子都屈指可数。这也导致直到张鹤六岁, 张廷榆都不曾抱过她, 而那一回抱她,也是将她抱到了柳氏的屋子去, 让她记住以后这才是她的娘。 规矩要从小教起, 即便张鹤不由柳氏抚养长大,可也得记住柳氏才是她的嫡母,是她以后要为之服丧三年的人, 而她需要为生母服丧也不过三个月。 直到张廷榆死,妻儿齐聚一堂为他守灵整整呆了七日外, 张鹤都不曾与柳氏相处过一整日的, 所以她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63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63 于本地出身在京为官的官员都十分熟悉,张廷轩的名讳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当即一改方才愁眉不展的神情,笑得十分谄媚:“原来如此,你怎么不早说呢?” 张保长明知他势利,只不过像县吏这样的小吏连官都不是,也时常被品官之家瞧不起,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抱着跟县吏同样的心态? 到了六月,各地都开始征收赋税,他也到每家去督促了,可张鹤眼下要办喜事,他还真的没把握能让张鹤将赋税缴纳齐全了。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张鹤早早地登门将夏税缴纳齐了,绸、绢、布,她没有,但是张保长允许她折成现钱,一并交了。张鹤交完夏税,拿了凭由,又道:“七月初二是我的大喜之日,届时还请保长赏脸前来喝杯喜酒。” 张保长没想到张鹤会宴请他,便喜道:“恭喜张二郎,届时我一定会去讨杯喜酒来喝的。” 张鹤心里估算着她请的人也该足够了,不过对于两位堂叔父一家,她还真的纠结到底要不要宴请他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上一章看大家说希望官媒压陈媒人一头,然后方便面脑洞大开,想组个cp:朱官媒x陈媒人 谢谢各位大佬的雷~ 悱恻扔了1个手榴弹!! 17983952扔了1个地雷 沐yan扔了1个地雷 左鱼扔了1个地雷 第41章 前夕(评论九百加更) 张鹤不喜张秉与张珲俩家, 可她不喜是一回事, 在家族上的礼节又是另一回事。若在平常她不请俩家倒没甚问题, 可此次她大婚, 不仅张廷观会前来,柳氏也会前来, 张秉、张珲为她的堂叔父,并且在同一条村子, 不请他们实在是说不过去。 她问张显:“鹿儿希望堂叔父们来喝喜酒吗?” 张显并不会想那么复杂, 他只凭自己的好恶来下决断, 撇撇嘴道:“不希望。” “好,那就不请他们了!”张鹤果断地打消了宴请他们的念头, 她也想凭自己的好恶来任性一回。 张鹤没有负担地缴纳完了赋税, 夏家却仍在为夏税而烦忧。 六月底便得纳清赋税,而此时稻田里的稻谷也成熟了,趁着天气好, 夏家便全家出动,趁早将稻收割了。这半年来夏家的女人轮番纺织, 绢布都是足够了的, 所以收割的日子里, 男女老少都得出动。 夏大本想让夏纪娘留在家中准备七月初的婚事,可夏家被夏惠过来一闹,便险些乱了。 自那日陈媒人回去将夏纪娘要嫁给张鹤的消息转告了夏惠后,夏惠便要上门去撒泼,不过好在陈媒人又转述了夏三婶有意与夏家结亲之事。夏惠心里琢磨:夏素娘虽然样貌、身姿不如夏纪娘, 也没读过书,可胜在手脚也还算勤快。 于是她答应了这门亲事,请陈媒人尽快定下帖子。不过陈媒人到夏家的时候,夏三与夏三婶便不承认此事了,陈媒人虽气愤他们的无耻,可到底没立下草帖子,便只能离去。 夏惠听黄禹哭诉方莺到现在都不肯落胎,他必须要带所谓的未婚妻前去卖惨,希望方莺会看在未婚妻的份上理解他的难处。可转头陈媒人便与她说夏家又反悔了,夏惠急了,当即便跑到了夏家去闹。 夏老翁这才知道夏三婶背着他想将夏素娘嫁给黄禹,他生气,可夏三也说他们并未下草帖子,只是口头之言,并不能作数。 夏惠不依不挠:“怎么就不作数了,口头之言也是作数的!” “即便口头之言作数,可我们反悔了不行吗?” “大哥,既然三儿提出了结亲,怎可反悔?”夏惠对夏老翁道。 “怎么不能反悔,你孙儿做出那等事,还想骗婚不成?”夏三道。 夏惠心里紧张:“什么事,你胡说什么?” 夏老翁将他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夏惠没想到夏家竟然查到了这么隐秘的事情,可她不但不打退堂鼓,反而哭闹起来:“大哥,你也知道我家灵直就只有禹哥儿这一条血脉,怎么能让他入赘啊?入赘了,孩子都得跟着方家姓,我家灵直可就要绝后了,大哥你怎么忍心啊?” “他犯下的错,该自己承担。”夏老翁道。 “大哥你这是要逼得灵直绝后吗?他可是你的外甥呀!若禹哥儿被官府捉拿,灵直可怎么活,我可怎么活?” “出了这种事你该去找方家,而不是随便为他说一门亲事就可避免的!” 夏惠道:“便是方家欺人太甚,我走投无路,只能给禹哥儿说亲。希望那方家小娘子看在素娘的份上,请她莫要破坏了禹哥儿和素娘的夫妻情分,她或许会心软、落掉那胎儿,也不再请官府追究了!” 她又许了许多好处,夏三和夏三婶一听,便有些心动,心想不过是一个丫头片子,不要嫁奁也能嫁出去不说,还有那么丰厚的聘礼…… 可是夏素娘不愿意,夏三又是打又是骂的,她愣是不愿意,最后还以绝食的法子来反抗。夏老翁气得险些病倒,大骂夏素娘不孝,并要将她逐出家门,幸好从州学放假回来的夏罗锦劝住了他,不过他依旧将夏素娘禁足了。 夏纪娘倒是没想到夏素娘平日里总是很小心谨慎的人,会突然这么刚烈。她与夏素娘聊了许久,才得知夏素娘其实并不是刚烈,恰恰是软弱。 夏素娘知道自己若是没有嫁奁嫁到黄家,那自己的处境更像一个婢女,什么都靠黄家的施舍。而且她做不到去方家求方莺成全她和黄禹这样丢脸的事情,她知道自己一旦这么做了,那自己是否会被退婚还是两说,可后半生会被人一直嘲笑却是肯定的。 她害怕,所以宁愿在婚事还未定下之前争取一番,也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痛苦。 夏纪娘又问:“若当初不清楚黄家的事情,你会嫁给他吗?” 夏素娘沉默了,而夏纪娘知道答案是必然的。 夏家在为夏纪娘准备大喜之事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在村中传开了来,不过好歹夏素娘没做出想不开的事情,否则夏纪娘的亲事便得搁置了。 有夏罗锦在家,夏三暂时不提让夏素娘嫁给黄禹的事情,她便又被叫出来到地里干活。 夏罗锦此次放假能在家中呆上一个月,这是州学、县学以及各大书院都会放的假期,以便这些农家子回家帮忙收割。而夏罗锦也正巧能赶上夏纪娘的婚事。 不过对于夏纪娘的婚事,他有些郁闷,问夏大:“爹为何不告知我一声,我好帮纪娘相看一下那张二郎为人如何?” 夏大笑哈哈地说道:“放心吧锦儿,我与你娘早就相看过了,那是个非常不错的少年郎。” 夏罗锦见夏崔氏对张鹤也是赞不绝口,而夏纪娘也并未露出什么不满的情绪,他便放了心。不过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64 他知道有人认为张家与夏家门不当户不对,夏家高攀了张家,他心里暗暗下决定,来年一定要好好考,待他功成名就,就能为夏纪娘撑腰,使张家不敢欺负她! 夏家十五个人都下了地,不出几日便将五十亩稻给收割完了,接下来便是脱粒。夏老翁的腰不好,收割完便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了,脱粒的事情便交给夏大等壮丁来做。 一人手中抓着一把稻草,在铺开的席子上用力地将稻草掼到立起来的三脚木架和石板上,也有的为了防止谷粒飞溅,便用在禾桶的边缘上掼。做完这些,再在太阳猛烈的日子里将谷粒摊开来晒,然后舂米或用碾子脱壳。 月底的时候,夏家终于将夏税以及三色杂钱等杂税交齐了,夏崔氏心道若非早便替夏纪娘置办了嫁妆,等这夏税交完,她又该没有资装费钱了。 六月廿八,张家送的催妆花髻等也到了夏家,忙碌过后的夏家人终于意识到,夏纪娘的婚事近了。 夏纪娘也有些恍惚,她将幞头、衣袍等拿出来交给了媒人,请她帮忙带回给张鹤。这幞头与衣袍是她答应张鹤的提亲开始便在闲暇时候缝制的,虽然并不清楚张鹤的尺寸,可她的身形与夏罗锦的相近,她便按着夏罗锦的尺寸来缝,部分地方略作修改。 “早便该问一下她的尺寸的。”夏纪娘喃喃自语,忽然便想起她与张鹤近两个月不曾相见了。她想起张显说张鹤隔几个月便会在月事期间腹痛,而仔细算一下日子便是这几日,没人照顾也不知她痛起来会怎么样! 心中正想着这事,夏素娘便从外面进来了。 自从夏纪娘要备嫁后,夏素娘便暂时住到了夏纪娘常年不在家的二哥夏罗绸的屋子里,所以她过来必是有事寻自己的。 “素娘,怎么了?” 夏素娘有些犹豫,夏纪娘微微一笑:“你我姐妹,有话不妨直言。” “孔大郎差我来给姐姐传句话,他想见你。”夏素娘咬牙道,她也清楚夏纪娘都要嫁给张鹤了,孔戎却还来寻她,无异于让她为难。可是孔戎那可怜兮兮的模样也让她于心不忍,便应下了,她只是传个话,去不去由夏纪娘决定。 “他可说寻我何事?”夏纪娘问道。 夏素娘摇头,只道:“他只说在陈家桥头等你。” 夏纪娘笑了笑,道:“他知道我不会去的。话你已经替他带到了,就无需理会了,再过两日我便不在夏家了,我们说说话。” 夏素娘在她面前坐下,看着满屋子的礼箱,还有那金钏、金鍉、金帔坠。她长这么大只在夏罗锦的妻子徐氏的嫁妆中见过金饰,后来徐氏为了资助夏罗锦读书也当了,这是她最近距离地看见的金饰了。 “姐姐便好,能嫁得如意郎君。”她羡慕道。 “嗯。”夏纪娘轻轻地应了一声,道,“其实她本可不必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她以为张鹤只是会按中等人家的标准来置办,可不曾想此事一旦有张家的介入,便隆重了起来。 她也无需张鹤为了这件事情倾家荡产,可她更清楚这正是说明了张鹤的认真,她拿出一切来镇住夏家的人,否则连个仆役都没有的她如何能在黄家的逼迫下办到她应允的事情? “姐姐说什么呢?这婚事办得越隆重,说明他越是重视姐姐不是吗?这样六家桥村还有谁敢嘲笑姐姐没有人要呢!”夏素娘道,她的心里有些憧憬有张鹤这样的人能娶她,可她也清楚自己没有这样的运气。 夏纪娘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她抽出汗巾擦了一下汗,随之起身在自己的妆盒中拿出了一支精致的簪子给夏素娘,道:“这簪子我用不着,赠予你。” 夏素娘眼前一亮,但是她没有伸手要:“这是张家送来的吗,姐姐怎么给了我?” “这是我上次进城买的,你一直用的都是木簪,簪子也有些旧了,所以我特意给你买了根簪子。” “谢谢姐姐。”夏素娘这才接受了这簪子,她满心欢喜地插入髻上,又看了一下铜镜,才问夏纪娘,“好看吗姐姐?” “嗯,好看!” 夏素娘从屋子里出去,夏三婶见状,问她拿了什么物件,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头上的簪子。夏三婶气得骂道:“真没用,不会问她拿两匹素罗!” 罗可是丝织品,一匹值两贯钱,张鹤送了六匹,更别说杂用的绢布,送了足足三十匹。 夏素娘没说话,夏三婶只能暗恨她当时没能让张鹤看上,更恨夏纪娘心机如此深沉,不仅抢了张鹤,还毁了她与黄家的亲事! 夏纪娘却是不知道夏三婶的心思,即便知道了也会一笑置之。张鹤所送的聘礼基本都被夏崔氏藏了起来,毕竟她要给夏纪娘置办嫁妆,便少不得用这些聘礼换一些资装费钱。 夏家的人虽然眼馋,但是夏老翁上次经夏大这么一番自责后便没有问他要这些聘礼。夏二和夏三找夏大旁敲侧击,夏大只是装傻充愣,让二人十分气恼,夏大一家去张鹤家铺设房奁器具时,也不愿意去帮忙,最后夏老翁发威了他们才跟去帮忙。 张鹤的宅院已经在李大娘等左邻右舍的帮忙下挂起了喜庆的绸带,房中的床席桌椅也换了新的,牛棚、鸡舍都被清理干净,其中两头牛暂时被牵到了李大娘家照看,而鸡舍里的鸡鸭则大部分都会被用来宰杀办喜宴。 夏二与夏三到清河村的时候有些许失望,他们还以为是在张家庄村或在抚州城办,那他们就能跟张家的人搭上关系了。 张鹤正在忙碌,李大娘便来告知她,夏家的人来了。她连忙出门口一看,却见夏大来了。 “丈人,你怎么亲自来了?” 夏大笑呵呵地说道:“我还不能亲自来了?” “怎么会?快快请进。”张鹤道。 夏大走在前面,夏二和夏三跟着进去左顾右盼。他们觉得这座宅邸不如想象中的气派,而且房屋虽有修葺的痕迹,但是仍显老旧,不过即便如此也是他们夏家不能比的。 夏罗锦在他们的后面,不过他是个读书人,朝张鹤作揖,又自报家门:“在下乃纪娘之长兄,名罗锦,字良兴。” “张鹤见过姻兄,我尚未取字。”张鹤忙道。这是她第一次见夏罗锦,他身形与自己相近,而且面上也极为干净,孱弱的模样以及这一身儒衣一看便知是寒窗苦读的读书人。 “那我也叫你一声二郎吧,你可以唤我良兴。”夏罗锦道。 “良兴兄,快些请进吧!” 夏罗锦颔首进屋,他方才一直在打量张鹤,虽然她瘦弱的模样不像能保护夏纪娘,可态度谦和、举止文雅,让他生不出讨厌的情绪。 除了他们四人,夏罗冠也来了,不过张鹤已经见过他,便没怎么留意他。待他们铺设好房奁器具后,便请他们吃了酒,而后夏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65 大便敦促他们赶回夏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看似是过渡章,但其实是必不可少的,毕竟期间两个月的事情不可能一笔带过呀 明天成亲\(^o^)/~ 感谢投喂~ &y扔了1个地雷 20376134扔了1个地雷 你是我眼里的小猩猩扔了1个地雷 第42章 成亲 夏蝉在天悠悠转亮时便开始浅浅地鸣叫, 待到东方既白, 山林中的蝉鸣声便如洪水般涌来。公鸡不服, 扯开了嗓子便与之争夺谁更能吸引人们的注意。 本就闷热, 浓墨泼染的夜里也透不进一缕风,更别提这朝阳冉冉升起之后的炎热了, 这些蝉鸣叫得人心中烦闷。为一解烦闷,六家桥村的一些人家纷纷跑到了夏家的门前凑热闹, 只因今日夏家有大喜事! 村中之人若非交恶, 否则一家有喜事, 别家都喜欢跑去凑热闹,或许还能讨杯喜酒来喝。夏家并没有准备那么多喜酒给他们, 不过有许多果食, 逢说好话的人便送上一些,来夏家围观之人便渐渐地多了。 夏纪娘在夏崔氏的提醒下早早地起来拜家堂,并祭祖。她昨天夜里几乎没怎么入睡, 此时又未化妆,眼底浮青让夏崔氏很是心疼, 道:“接下来一整日恐怕都得忙, 你昨夜没休息好, 怎么撑得下去?” “娘,我没事。”夏纪娘摇了摇头,又在夏大的提醒下念了一套吉利话,“今朝我嫁,未敢自专……无灾无难, 永保百年。如鱼似水,胜蜜糖甜。” 这些话是出嫁的女子都得念的,她也背了许久,念完最后一句时,她似想到了什么,嘴角便勾了起来。 似乎听见了一阵轻飘飘的乐声,有孩童忍不住奔了过来喊道:“迎亲队伍来了!” 夏纪娘心中一紧,而夏家的人也有些慌张了起来,夏大问:“接下来得做什么?” 夏崔氏白了他一眼,道:“快去准备酒肴,还有让锦儿、绸儿他们去门外等着。” 一阵手忙脚乱,乐声近了,吹奏的每一声曲调都尤为清晰。夏纪娘回到屋内待官媒人进屋来催她化妆,夏崔氏、夏素娘以及官媒人带来的女伎便开始帮她上妆。 先是洗净了脸,再盘起了双蟠髻,而后打上玉女桃花粉,再抹胭脂,紧接着才是修眉以及画眉。在点唇脂后,再将珠翠首饰戴上。 经过精心装扮后的夏纪娘比起素面朝天时更为成熟,也从亭亭玉立的未婚娘子变成了嫁作他人妇的妇人。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愣了许久,直到官媒人敦促她换上嫁衣。 屋外热闹一片,只因来迎亲的队伍和规格都太过引人注目,村中的孩童都钻进了夏家的院子嬉笑玩闹。夏家的人也招呼着迎亲的队伍,唯有张鹤一人静静地看着夏纪娘住的草房,耳中听见的似乎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克择官”报了时辰,旁人提醒张鹤,她才回过神,赶紧起身来到夏纪娘的房前。不一会儿,一道红色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前,张鹤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心跳稍微恢复正常:“纪娘。” 夏纪娘抬眼看着张鹤,此时的张鹤头戴硬脚幞头,幞头上簪着金银的花;她身穿一件红色的圆领袍,圆领袍用素罗所缝制,穿在她的身上显得身子很单薄。 夏纪娘朝她盈盈一笑,张鹤便也跟着笑。 趁着还未到最热的时候,迎亲的队伍已经完成了接新人的任务,正敲锣打鼓地选择另一条路往清河村赶。 清河村张鹤的家中此时聚集了不少人,柳氏、张雁、张廷观也到了。昨日吉时张鹤便回张家庄的张家大宅祭拜过先祖了,所以今日只需柳氏坐在堂上主持大局便可。 张鹤将夏纪娘迎娶回来后,众人又乐呵呵地闹了一番,使得场面十分热闹又喜庆。 俩人前去堂上参拜柳氏、张廷观以及跟随而来的夏大、夏崔氏等人时,柳氏才是第一次见夏纪娘。张廷观笑呵呵地对柳氏道:“侄新妇长得美艳动人,难怪鹤儿非她不娶。” 张鹤没想到张廷观会在如此场合将她曾经的话说了出来,面对四面八方投过来的调侃的眼神,她的脸感觉有些火热。她稍微侧过脸,便见夏纪娘嘴角噙着笑,微微歪着脑袋瞅着她,忐忑得她连忙别开了视线。 张雁则在私底下撇撇嘴,张鹤竟然娶到这么好的娘子,再对比他身边长得不高、姿色也不算好,还穿金戴银,有些喧宾夺主的小柳氏,感觉落差十分大! 礼毕后,夏纪娘手执同心结倒行牵着张鹤回房行交拜礼。此时没有别人观看,只有官媒人唱词执礼,指引她们交拜、各自剪下一绺头发绑在一起,再饮交杯酒。 繁冗的礼节总算是结束了,接下来俩人需要换一身衣裳出去吃酒。不过在这片刻的时间内,她们可以安静地呆一会儿。 夏纪娘见张鹤面有倦色,轻轻问道:“累吗?” “也就这一次。”张鹤不直面地回答,而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纪娘,我们成亲了!” 夏纪娘“扑哧”一笑,道:“嗯。” “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牵你的手了!”张鹤眼睛有一抹亮色。 夏纪娘一怔,心中忽然痒痒的,随即好笑地问:“只是牵手?” 当然不可能只是牵手,她们可以独处也无人说闲话了,而自己也有了说话谈心的对象,更有了可以让她享受短暂的幸福的存在。 她心中微微荡漾,试探地说道:“挽手?” 夏纪娘伸出手朝张鹤的嫩脸上捏了捏:“还能这样。” “……” 礼官在外敦促二人换好装束后便到前堂去行参谢之礼,而此时到来的宾客也有百来人。张鹤携夏纪娘感谢他们的到来后便请他们落座,她聘来的厨子早就准备好了酒菜,时候一到便上桌。 张鹤原本只打算备六道菜,但是柳氏嫌弃菜单过于简陋,便添多了两道荤菜、两道素菜,寓意十全十美。桌上有鸡鸭鱼、酒蒸羊、水晶包儿、百合莲子等,还有从张家园子正店买来的葡萄酒以及冰镇的凉饮。 清河村受邀而来的村民恍若第一次认识张鹤,因为张鹤素日里实在是太过低调,他们对她的印象还是她刚来那会儿的落魄。想起自己平日里对她没什么照顾,可却还在宴请之列,他们就心中忐忑。 正屋前的院落里坐着女眷与孩童,摆了有七八桌,而前庭则摆了十来桌,宴请的是男宾。虽然这非张鹤的本意,可张廷观认为张家好歹是大户人家,在这方面不可失礼,所以她只能按规矩令男女分席而坐。 张鹤被李清实等拉去吃酒,夏纪娘则在席上陪着柳氏等人。 柳氏本来想与夏崔氏说话,可边上的张显一脸不高兴,她不得不说教道:“今日是你二哥的大喜之日,你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72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72 夏纪娘将墨条交给她,在椅子上坐下后又抽出一张纸。这种纸是眼下最为常用的竹纸,可六十文却只能买一百张,而更好的纸则需三文钱一张。她有些舍不得用。 张鹤道:“好了。” 夏纪娘回过神,心道,也就写这一张而已! “二郎,旁边的竹林可是你的?”夏纪娘问道。 张鹤想了想,摇头。夏纪娘便在纸上写下:竹林地长三丈,广二丈,合计一贯钱。 “那你想用什么来筑墙?”夏纪娘又问。 “……砖。” “一口砖两文,所需三千五百余块,便是七贯钱;修筑牛棚、鸡舍木材、茅草少不得花一两贯;你若要将原有的墙与屋打通,又得一番修葺,少不得十五贯……” 夏纪娘一边说一边记下,最后算了一下,所需约二十五贯钱。一旦张鹤真打算修牛棚,便得掏空了家底。 张鹤哑然,又想到过两日还得陪夏纪娘回夏家,届时必然少不得准备绿缎、鞋、枕。她彻底打消了另起牛棚的打算,她道:“那、那算了。” “二郎的想法也是极好的,不过还得徐徐而图之。”夏纪娘又道,算是认同了她的想法,不过前提是她们得有殷实的家底。 “那等银茄成熟,卖了钱后,再行修建!”张鹤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她如今没钱,可只要将白皮茄子卖个好价钱,那二十五贯钱也算不得什么了。 夏纪娘搁下毛笔,双手撑着脑袋,盈盈一笑:“那我们可得细心打理了。不过在此之前,介意我熟悉一下二郎的家吗?” 张鹤眨了眨眼:“纪娘总说我与你见外,你又何尝不跟我生分?这儿日后便是你的家了,你自然可随意去瞧。” “家。”夏纪娘心中感慨,还未成亲前,即使她做好了准备,可也并没有多少情绪;待她真的在此住上一日后,她才渐渐地被一股陌生的情绪所包围着,有一些慌张,也有一丝期待,更多的是她要尽快适应。 既然张鹤已经放言,夏纪娘便不再将自己当成外人。即便不清楚张鹤是抱着何种心情待她的,为了报答张鹤能义无反顾的帮她解决终身大事上的难题,她也得尽自己所能,减轻张鹤的负担。 宅子的基本格局夏纪娘早已清楚,不过东南边的两间屋子一间用作厨房,一间堆放杂物,无疑是浪费了其中一间屋。单纯作为厨房的那间屋子而言,完全可以将其分为厨房、堆放薪柴、杂物与摆放餐桌之用,另一间屋子便可空置出来另作它用。 而前堂两边的耳房,其中一间也是堆放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杂物,有闲置的残旧桌椅,有百来根蜡烛以及堆在地上瓦罐,还混着竹篓、竹筐、装粮物的斗等。 至于另一间则只用来存放粮物,不过大缸里也没存多少谷物。这些谷物还是张鹤购买的传统稻谷,因非系统仓库之物,便存放不进去。 夏纪娘已经知道张鹤所种的田亩数,就如稻田五十五亩而言,风调雨顺的情况下上田能产稻谷三石,中下田则只有两石左右,以全部两石五斗来算便有近一百三十八石。这么多石粮食,仅靠目前的器皿是装不完的,更别提还有茄子、夏大豆与萝卜。 “再有些日子便可采收银茄了,二郎想好了如何贮存了吗?”夏纪娘问道。 张鹤没想到夏纪娘立马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她若是说服不了夏纪娘,那自己先前贮存茄子根本就是假的事情就暴露了。思来想去也勉强只能想到一个蹩脚的理由:“我是想等银茄差不多可以采收了便立刻找愿意买银茄的商贾来采摘,如此一来便无需我费尽心思贮存了。” 夏纪娘颇为赞同:“这倒是不错,省得你几天便要疲于奔波。只是此处离县城太远,即便有人愿意前来采收,也难保他们不会将银茄的价格压低。” “跟紫瓜一样的价格如何?” “倒不至于这么低。银茄味甘,比之紫瓜要好上许多。富贵人家也多食用银茄,可即便银茄结果比紫瓜多,却依旧难求。”夏纪娘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张鹤一眼,“况且二郎的银茄不仅虫害少,坏掉的幼果也少,若无意外,它的口味甚至比二郎所种的紫瓜还要好上一些,以七十文一筐的价钱而言也不算高。” 张鹤看着夏纪娘的眼神便不只是看心上人这么简单了,有了夏纪娘,她感觉自己再也无需吃“不懂行情”的亏了! 忽然被张鹤用异样的眼神盯着瞧,夏纪娘心中微鼓,面上不动声色地问:“可是觉得我说的不妥?” “没有不妥,纪娘可真厉害,什么都懂!” 张鹤这与众不同的夸奖方式让夏纪娘有些羞意,她自幼听别人夸她最多的话便是“手脚勤快”、“通达事理”、“体态匀称”。可这些在世人的眼中都是女子该具备的,也就无没人会认为她很厉害了。 “二郎也很厉害。”夏纪娘回以一笑。看似什么都不懂的张鹤,竟能摆脱当初落魄的境地、绝处逢生,谁能说她不厉害呢? 张鹤都不曾发现自己的嘴角已经翘得十分明显了,夏纪娘不再看她这呆傻样儿,道:“八月稻谷也该成熟了,一百三十多石粮,只靠这些器皿怕是不够存放;还有八月中旬也得收大豆,大豆需与稻谷分开贮存;另外九月想必也要收莱菔……” 夏纪娘条理清晰,对于何时采收作物,在她根据张鹤告知播种的时候便已算清楚。产量如何,她心中也有数。 “将这两处腾出来作贮存粮物的粮仓如何?”夏纪娘最后问道。 “听纪娘的。”张鹤道。 若非不想让夏纪娘生疑,她完全不需要考虑如何贮存的问题。 如今大部分农户所采用的贮存粮食方式只是将它装进竹编织而成的“囤”,在“囤”的底下垫一些木板以防潮。可它的防潮效果却远远没有粮仓来得好,而且鼠蚁容易从“囤”的底部挖洞,偷吃粮食。 只是粮仓又哪里是寻常人家能轻易搭建的? 不过她也想起了幼时在外公家中见过的贮存粮食的金属粮仓。家用的金属粮仓便是用一段段的铁皮堆砌而成的粮仓,不仅能防鼠蚁还能防潮,而且在空间的利用上很合理。 只是如今的锻造技术很难打造出来,而她也没空在锻造技术上花费心思研究。不过她可仿金属粮仓来打造一个相似的粮仓,要易装卸,又坚固,还得防潮、鼠蚁。 铜铁的锻造技术已经排除了可能性,若是陶瓦又显得笨重易破碎,竹制的并不牢固,容易变形而发生倒塌。思来想去,最后张鹤认为最稳妥的应该是用木头打造类似木桶那样的器具了! “纪娘,你说只靠这些瓦罐怕是不足以贮存上百石粮,我想找木工帮忙打造几个大匣子。匣子的底层三四尺高便足以,再用四块木板相镶成方形层叠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73 上去……如此一来,一个大匣子便可装十数石粮。” 夏纪娘微微诧异,随后莞尔:“二郎奇思妙想,能想出如此妙法,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这都是广大的劳动人民的智慧,她可不敢因此沾沾自喜。她道:“这哪里是我想的,我也不过是从别处听来的。这两日得准备拜门的事情,等忙完了这段时日,我便请木工帮我造匣子。” 张鹤说的“拜门”便是回门,经她这么一说,夏纪娘才想起过两日便得回夏家了。拜门需要张鹤准备绿缎、做工精细的鞋与枕头等,她寻思着张鹤当初给的聘礼中便有绿缎,虽然部分聘礼到了夏家的手中,可还是有一些是作为她的嫁妆带了过来的。 “届时在我的嫁奁中取一匹绿缎、鞋带回去便可。”夏纪娘道。 “那可是你的嫁奁,我不能动。”张鹤笑道。 “可我的嫁奁也多数是用你的聘礼换来的,本来便是你的。”夏纪娘道。 “可哪有再用你的嫁奁送回去的道理的?也就这一次。” 张鹤心想,至少夏纪娘有朝一日找到那个她真心喜欢的人后,她至少有一份丰厚的嫁妆,不会被人嘲笑。 即便想到这里她会十分不甘心,可也不会不想为他人作嫁衣便吝啬对夏纪娘的付出。 “这世间或许找不到像你这般傻的人了。”夏纪娘伸手,掐了她的脸一把。 比起昨日与张鹤成亲掐的那一次,这一次的力道重了,眼神却更加温柔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好,小伙伴们又回来了?(^?^*) 谢谢礼物! 黑山earl扔了1个地雷 大猫扔了1个地雷 慎修扔了1个地雷 第47章 拜门(评论一千一加更) 雷声轰隆地在翻滚的乌云中响起, 闷热的日子里连雷声都十分沉闷, 不过忽然吹起的大风却驱逐了一丝燥热, 带来一丝凉意。暗沉沉的天空飘起了小雨, 顷刻间雨水便如大豆般砸落,敲得屋檐淅沥作响。 颇有韵律的雨声傍着清风, 惬意得让人昏昏欲睡。 不过张鹤可没有睡觉的心思,她在堆放什物的屋子翻找着什么, 夏纪娘将晾晒在院中的衣衫收回屋时见了便问:“你要找什么?” “我在找油纸伞, 下这么大的雨, 鹿儿可没带伞去,我去接他回来。” “昨日我将蜡烛、油、伞、斗笠、蓑衣等另外归置到东南屋去了, 还有, 早些时候鹿儿出门时,我已经让他带了一把油纸伞,你大可放心。”夏纪娘道。 “辰时的日照还很猛烈, 纪娘是如何知道会下雨的?”张鹤问。 “因为昨夜这些鸡鸭便不肯回窝里,天气又闷热, 所以我想今日许会下雨。” 张鹤深感佩服的同时又瞥了自己系统左上角的天气情况一眼。这系统自带的天气情况占据了极小的位置, 一般情况下很容易忽略。不过即便张鹤没有忽略它, 它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只因它并不具备天气预报的功能,只能实时地反馈她所在的位置的天气情况。 “这鸡肋的天气实况,还不如纪娘的预报。”张鹤暗暗地想。 晚些时候,张显果然回来了, 不过即便有伞,他的鞋子依旧湿了,不仅是鞋子,连裤角都沾了不少泥巴。张鹤乘机催他去沐浴,他不乐意,张鹤便道:“不去沐浴明日便不带你去六家桥村了。” 带张显去夏家是昨日张显哀求张鹤的,他还没去过六家桥村,也想去凑热闹。夏纪娘觉得他这般年纪与夏丫、夏进也能玩到一块儿,便也帮着他说话了。 张鹤这般威胁,张显才肯积极地沐浴。夏纪娘早就发现了,张鹤每日都会沐浴,尤其是热得厉害的时候,弄得她也不好意思只擦身子。 她并不认为自己这么做有何不妥,毕竟在家中她是洗得最勤的,也是两三日才洗一次,其余时候都是擦身子。相反,张鹤每日都洗,在众人的眼里看来才是最不正常的。 不过洗了这几日后,她也发现自己已经渐渐地喜欢上了沐浴,便不会开口帮张显。 “也不知明日是否会下雨。”张鹤道,明日便要到六家桥村了,若是下雨那行程恐怕得耽搁。 “明日许会是个好天。”夏纪娘微笑道。 夏纪娘话刚落音,张鹤的脑中还荡着关于天气的事情,眼前当即便跳出了系统的界面来。本来静止不动的天气情况忽然便闪了一下,跳出了“大成十三年七月初五,立秋,戊申月、辛巳日,晴到多云。”的字样。 她关了系统界面,须臾又呼出它来,左上角依旧是今日的天气情况:大成十三年七月初四,丁未月、庚辰日,晴到雷阵雨。 她忽然留意到天气情况原本只有“雷阵雨”三个字的,变成了“晴到雷阵雨”,而且它还会切换到另一页,显示出明日的天气情况。 “嗯?!”张鹤震惊了,“这系统还会更新?” “怎么了?”夏纪娘发现张鹤的表情有些古怪,虽然看着自己,却看不见焦距。 “啊?哦,没事!不过是希望明日真的是个好天。”张鹤笑道。 待她泡在木桶里洗澡时,才又唤系统界面出来。她确定天气情况变了,而且是在刚才才产生的变化。不过即便多了天气预报,也只能提前预报一天。 让她觉得古怪的是,明明感觉系统是死物,可有些地方它产生的作用又让自己开始怀疑人生,令她想不透的是它还会更新。 “唔,算了,反正都伴随我这么久了。”张鹤倒想得开,很快便接受了这一变化,而不再纠结它是如何构成的。 响彻半宿的雷声在深夜时戛然而止,雨势也渐渐变小,待到翌日清晨,苍穹湛蓝得仿佛昨日的滚滚乌云只是虚像。 雨后的清晨带着一丝清爽,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李大娘与李清实夫妻前来帮张鹤准备拜门的东西,当她看见张鹤准备的半麻袋稻谷时,有些不解:“驴哥儿,你带这个作甚?” 这袋稻谷其实是张鹤上次种植传统稻剩下的一部分,她考虑到传统稻的产量过低,而想将它交给夏大作晚稻的稻种。 与此同时,她也会从系统仓库中拿出一部分杂交水稻的晚稻品种混入其中,这样一来夏家若是种了这些稻在产量上总体而言会有所增加,但是又不会太引人注目。 张鹤想到李家素日对她颇为关照,便问:“大娘种晚禾吗?” 李大娘笑道:“往年不种,可今年有实哥儿,自然是要种的。” “那便好,我这儿还有些贮存了快一年的稻谷,我担心再过些日子便坏了,所以便给大娘种了吧!” 李大娘道:“不用,我们才收了稻,哪需要你的。” 夏纪娘虽不知道张鹤在打什么算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74 盘,不过她考虑到张鹤的稻也快收了,届时要将新旧的稻谷区分开来。而旧稻并不多,都送给别人了也没什么问题。 她道:“姨母,下个月我们便也得割稻了,需要将地方腾出来贮存,这些存放久的稻谷若不处置了便容易与新稻谷混在一起,放坏了便浪费了。” “行,那我便要一些吧!” “我们回来后我便送到大娘家去。”张鹤道。 “不用,我让实哥儿晚些时候过去找你们便是了。” 结束话题后,张鹤便驾着牛车朝六家桥村出发了。夏纪娘这才问:“既然放着也是放着,何不舂了米来吃?” 张鹤想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个借口道:“因为舂出来的米若是不经过碾压,口感则不佳。而舂米已经十分麻烦,再加上碾米,我有些力不从心。” 夏纪娘倒没怀疑,毕竟张鹤不像是能干这些粗活的人,而雇人来干,这点稻谷也只会浪费了钱。她又问张鹤缸里的米是如何来的,张鹤也一一作答。 俩人聊得起兴,张显则坐在牛车中间数着自己的兽糖。他昨夜兴奋地让张鹤拿他的兽糖出来,准备拿几块去给夏丫与夏进,想到素未谋面的夏纪娘的侄儿们,他便有些期待。 半路上他们停下来在乡村的脚店处歇一歇,又吃了些热食,而后趁着气温还未升至昨日那么高赶到了六家桥村。 夏大和夏崔氏已经在家中等着她们回来,她更是让夏丫与夏进搬了一张小矮凳在家门外坐着看她们是否回来了。牛车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时,夏进便奔了过去,夏丫只好回屋里告知夏大与夏崔氏。 看着奔来的小身影,张鹤怕撞到他,便连忙拉停了牛车。夏纪娘也看见他了,正好奇他怎么会这么热情,便见他站在张鹤的身边,圆溜溜的眼睛带着雀跃和期待。 “这是被你一块糖给收买了。”夏纪娘有些苦笑不得,她这个姑姑的地位已经不如一块糖了。 张鹤觉得夏进甚是可爱,将他抱上牛车,对张显道:“这是你二嫂的侄儿。” “小侄儿。”张显朝夏进唤道,可夏进眼中便只有他旁边的糖。 张鹤总觉得只比夏进大三岁的张显唤他作“小侄儿”有些别扭,不过俩人辈份不一样,夏纪娘也不曾觉得违和。 只是夏丫过来的时候,张显唤她作“小侄女”,她便有些别扭了。张鹤最后道:“你与他同岁,喊他鹿哥便是了。” 张鹤与夏纪娘下车牵着牛走,三个小孩儿便坐在牛车上,张显与他们分享自己的兽糖,还一板一眼地教他们受了别人的好便要道谢。夏丫和夏进都异口同声地道了谢,张显才道:“这才对。” 到了夏家,夏家的人除了夏罗锦回了州学学校、夏罗绸回抚州城的药材铺外,基本上都聚齐了,张鹤甚至还见到了前几次都没见过的夏三的次子夏罗臻。虽然夏二和夏三俩房对于夏纪娘是否回门而无所谓,可夏老翁吩咐了,又看在张鹤的家世上便到了。 看见站在门口的两道身影,夏纪娘的眼眶一下子便湿润了,她快步走了过去,唤了一声“爹娘”。 夏大与夏崔氏鼻头也冒着酸,只是夏大依旧保持端肃的模样,道:“怎么这么晚才回,你娘还担心你们在路上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呸,哪有什么事,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夏崔氏道。 夏大便闭上了嘴。 张鹤上前去行礼:“丈人、丈母,小婿带纪娘回来给你们问安了。” “嗯,好。”夏大又点了点头。 张显与夏丫、夏进也一同下了马车挤进了人群中,张显认得夏大与夏崔氏,便也道:“夏伯伯、夏婶婶好!” “鹿哥儿也过来了呀,这下小丫和进儿有伴儿了。”夏崔氏笑道,张显与她的孙女同龄,但是因是张鹤的弟弟,辈份却比夏丫高。在这个只讲辈份不讲年龄的时候,夏丫和夏进便得唤他一声“叔父”。 “都别站着了,别误了时辰。”夏老翁道。 众人这时才回屋去,夏罗冠、夏罗玉等年轻的壮力则帮张鹤将牛车上的东西搬运下来。张鹤除了带拜门要用的什物外,还另外置办了一些礼,不过最让人困惑的便是她带来的稻谷了。 夏老翁与夏大、夏崔氏端坐在堂上,张鹤与夏纪娘便向他们行拜礼,完后递上绿缎、鞋与枕头。夏大收下后便回了她一匹布,仪式便也暂时算结束了。 不过,夏家还得准备酒席,夏二婶、夏三婶等女眷便又进了厨房去忙。而夏崔氏将夏纪娘唤了进屋聊天,张鹤则在外陪夏大等人喝茶。 “看来张家的家底还是挺丰厚的,看大娘今日穿的衣裳,做工那么精细,瞧着便知道不便宜。”夏二婶与夏三婶趁着夏崔氏不在,低声嘀咕。 今日夏纪娘梳了流苏髻、戴了耳坠,身穿青色的窄袖衫、长裙,与先前衣着朴素的她有着很大的变化。她本就性子沉稳娴静,这身行头让她看起来像大家闺秀。 这是夏崔氏帮她置办的新衣,她穿回来也是为了让夏大与夏崔氏高兴。至于张鹤则为了配合她而穿了一套青色的素罗缝制的圆领袍。 “何须看她的衣裳,便看那日摆的宴席上的酒菜便知道了。”夏三婶道,想到这儿她又有些遗憾,“可惜我们不能跟着去!” 俩人倒不流露出嫉妒的神情,毕竟张鹤给夏家的聘礼,除了被用作夏纪娘嫁妆上补偿的那部分,其余一部分被夏崔氏藏了起来,还有一部分则被用作夏家的家用。夏二与夏三俩房都占了便宜,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夏老翁也因此在宴席的材料上丝毫不吝啬,让夏大去买十斤羊肉回来。还杀了两只鸡,捉了几条鱼,加上素菜总共有六道菜。 此次入席的人多,便分了三席:女眷依旧在厨房里吃,夏老翁、夏大等长辈则坐一桌,张鹤与夏罗玉等年轻人以及张显坐一桌。 席间夏三撺唆夏罗臻问张鹤:“大姐婿为何送未舂过的稻谷来呢?它并不能吃。” 张鹤便顺便对夏大道:“这是小婿家那边的稻谷品种,属于晚禾的一种,即便在七月天里种了,所产的稻谷也不会少。所以小婿特意带了一袋来让丈人播种的。” 夏二笑道:“可惜晚禾所结的谷连两石都没有,倒不如种大豆和菜蔬要来得值钱!所以我们并不种晚禾。” 相较于种稻那么麻烦,的确是种别的作物没这么疲惫。夏家目前的生活还算温饱,所以他们认为即便不种晚稻,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这些稻若是好好打理,结个三石的谷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张鹤道,这些稻谷里面有六成传统稻种四成杂交水稻种,平均下来亩产应该能有三石。 夏三也笑了:“侄女婿或许没下过地,否则怎么会不知道,早禾想要达到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82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82 夏纪娘体会不到张鹤与她的祖父之间的亲情,可是张鹤娇弱的模样让她心中一软,便伸手将她轻轻地搂入怀中。 张鹤虽然难过得想哭,可紧要关头还是咬牙将眼泪憋了回去。她意识到夏纪娘搂住了她,她的头还埋在夏纪娘的脖颈处,那近在咫尺的肌肤散发着让她的血液加速流动的魅力,她压抑着的心绪又跳了出来作祟,像蚂蚁爬过心肌,让她又酥又麻。 “不能冲动。”张鹤暗暗地想,抬起了头来。她本就比夏纪娘高,这一抬头便能看见不远处望过来的异样的目光。 心中鼓噪,可她想起如今她们是已经是成了亲的,自然不再担心过于亲昵的举止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不过她出于自己的手太脏了的缘故,不好意思弄脏夏纪娘的衣裳,便迟迟不敢回抱她。 夏纪娘不知为何,心中似乎有些失落——她期待中的张鹤的回抱并没有出现。眼角的余光瞥到张鹤的鱼竿动了,正要提醒她,却不曾想张鹤鼓足了勇气将手搁在了她的腰间。 “只是抱一下的话,应该没关系吧?若衣服脏了,我替她洗干净便是……”张鹤暗想。 夏纪娘的腰属轻微敏感处,张鹤搭过来的手让她一颤,搂着张鹤下意识地加了力道。 “……”俩人都带着羞意不知怎么开口了。 “二郎。”夏纪娘轻轻地唤道。 “嗯……啊?” “你的鱼竿要被鱼儿拖跑了。”夏纪娘说着的同时也松开了张鹤,连忙将那鱼竿抓在了手中,同时往上一提,便钓起了一条小鱼来。 张鹤暂时不去回味刚才的心情,伸手将小鱼从鱼钩里解放出来将它放走,又重新上饵。在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夏纪娘也埋首垂钓,不去瞧她。 张鹤移动了凳子,坐到夏纪娘的身边去。 “二郎离我这么近,可不好垂钓。”夏纪娘道。 “我们中有一人钓起来一条大鱼便足够了。”张鹤盯着夏纪娘粉嫩的耳朵,说道。况且她的本意在于与夏纪娘享受这独处的时光,而不是钓鱼的本身。 夏纪娘无奈道:“那若是钓不起来,你今晚可就没有鱼汤喝了。” “只要是纪娘做的饭菜,我都不挑剔的。”张鹤粲然道。 夏纪娘心中欢喜,却又听见张鹤踌躇地问:“纪娘,能否唐突地问你一个问题?” “二郎想问什么?” 张鹤其实一直都想问夏纪娘关于孔戎的事情,虽说她既然选择嫁给了自己,那便不大可能喜欢孔戎。但也不可能排除夏纪娘曾动心的可能性,如果是这样,说明夏纪娘喜欢的是男子,对她这个女子自然不会有什么想法了。 况且上一次回夏家拜门,她去找在附近玩耍的张显时,便听见村中的人说孔戎在夏纪娘成亲的前一日在陈家桥头等了她许久。虽然没有人看见夏纪娘去见了他,但孔大娘将他带回家时骂夏纪娘“要出嫁了也还在勾引孔戎”的话可是传遍了六家桥村的。 这些日子她虽然将此事搁在心里,但不问个明白的话的确会成为一根刺,梗在心里都不舒坦了。可一旦问出口,夏纪娘的答案是肯定的话,她又该怎么办? 犹豫了这么些日子,即便夏纪娘的心思再难猜测,她都感觉到了夏纪娘与以前的不同,她不断地想夏纪娘这些举动只是将自己当成了知心好友,还是对自己也是同样的心意? 一次次的怀疑,又一次次地按下去。事到如今,她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至少能让她弄个明白,不再自己一个人瞎想。 “上次在夏家门前的那个孔戎郎君……”张鹤偷偷地看着夏纪娘,“看起来很关心纪娘?” 夏纪娘不曾料到张鹤会忽然提及一个不相关之人,她脑海中似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她沉吟了片刻,反问道:“他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关心我,二郎为何问他?” “可他看起来对纪娘你有意?” 夏纪娘道:“只是看起来罢了,要知道这世间有许多事远非看起来这般,如同二郎看起来是郎君,可实际——”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张鹤似乎理解了夏纪娘的意思,她低头笑了笑,关心则乱,只看见别人对夏纪娘有意,便忘了思考夏纪娘的态度。她可要应了夏纪娘的那句话了——“笨驴”。 “那纪娘有心上人吗?”张鹤又问。问完的时候,她的心提了起来,她担心答案是肯定的,又害怕夏纪娘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有或没有?她要如何作答?夏纪娘也被这个问题困住了。 若她直言回答有,张鹤势必会追问是何人,她说出是张鹤来,那张鹤会如何看她?若是回答没有,她又有些不甘心,毕竟她也隐约希望张鹤能猜出她的心思来。 张鹤忽然道:“是我犯傻了,若纪娘有心上人,又何须嫁给我。” 夏纪娘竟有些恼意,她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张鹤。张鹤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惴惴地钓起了一条近一斤的鱼后,高兴地看着夏纪娘道:“纪娘,钓到了。” 夏纪娘收了鱼竿,道:“既然钓到了那就回去吧!” “……难不成是我刚才的话有嘲讽她的意思,所以她生气了?!”张鹤意识到自己是怎么惹怒夏纪娘的了,她猛地站起来,小腹却隐约有些作痛。 活蹦乱跳的鱼险些便从她的手中挣脱,夏纪娘察觉到了异样,也暂时放下了自己那点怒意,问道:“怎么了?” 张鹤直起身来,摇了摇头:“没事了,就是小腹有些闷。” 夏纪娘算了一下日子,心中有了猜测,伸手将鱼装进鱼篓里,再帮她收了鱼竿,道:“我们这就回去吧!” 张鹤也猜到了自己兴许要来月事了,而第一天会痛之前小腹肯定会这样闷,有轻微的痛感,她料到接下来的一日自己不会有好日子,顿时愁容满面。 也顾不得折去高大郎家了,俩人回到家将东西放置好,夏纪娘将鱼放进缸里养着,便去烧热水。张鹤已经换上了月事带以防月事来的时候会弄脏了衣物,她准备去高大郎家买茼蒿,却被夏纪娘喊住了:“二郎你就莫要乱跑了,回屋歇着吧!” 张鹤道:“我这不还没什么事嘛,你在这里操劳,我却躲在屋里偷懒,这可不行!” “近来下了几场秋雨,你穿着蓑衣出去,衣裳、裤子都淋湿了,回来后也不将半湿的衣物换下,还总喝凉水,这样寒凉,也难怪你会如此。”夏纪娘道。 “我、我这不是不想一日换两套衣裳,好减轻一点浣洗的负担嘛……” “看来二郎是觉得浣洗是负担,那日后还是全都交给我来洗吧!” 张鹤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纪娘道:“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怎么这般不爱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83 惜自己的身子?去坐着吧,热水快烧好了,我再去加点糖与姜。” 本来夏纪娘要煮绿豆饭的,但是绿豆属寒,不宜让张鹤吃,还有茄子、冬瓜等蔬属也不宜吃。最后夏纪娘准备蒸几个鸡蛋、弄些面食,再熬一道鱼汤作今晚的晚食。 喝了点红姜糖水作预防,傍晚吃晚食之前盯着张显解读文中释义时,她便感觉到貌似月事来了。张显发现她心不在焉,正巧自己无法解释“右通广内,左达承明”的意思,便含糊其辞。 “你再说一遍?”张鹤瞥了他一眼。 “右通广内,左达承明是指,右、右边通向很广的地方……”张显道。 “再说一遍?” 张显搔头抓耳之际,边上传来提醒:“广内是藏书的大殿,承明是群臣聚集的承明厅。” 张鹤与张显同时向夏纪娘看去,张显高兴道:“右边通向藏书的广内殿,左边可到达群臣聚集的承明厅。” 张鹤蹙眉:“纪娘提醒你的,并不作数,下一句‘既集坟典,亦聚群英’。” 有了上一句的解释,这一句倒是好解释了,张显很快便答了出来:“这儿既收藏了许多典籍,又聚集着成群的文武英才。” “下一句。” 夏纪娘出言打断张鹤,道:“该吃晚食了,再过一会儿菜、汤就该凉了,你可不能吃凉的东西了!” 张显点着脑袋,一脸希冀地看着张鹤。张鹤感觉小腹不大舒服,便先放过他了。夏纪娘又道:“鹿儿要用心读书,下回我可不能再帮你了。” 张显应道:“嗯,二嫂最好了!” 摸了摸他的鹁角,道:“你这样说,你二哥可得难过了。” 张显偷偷瞄了张鹤一眼,发现她神情萎靡,便道:“二哥又不舒服了吗?” “我没事。”张鹤摇了摇头,但是随着小腹的痛感越来越明显,她也没胃口吃东西了。 “二哥吃饼。”张显将一块夹着肉馅的蒸饼递给了张鹤,夏纪娘也刚好给她盛了一碗鱼汤,“吃饱了或许便没那么难受了。” “你们也吃吧,我还好。”张鹤心中暖暖的。她吃完这块蒸饼,又吃了一点蒸蛋,最后喝了一碗鱼汤便去沐浴了。 到了晚上,她便痛得动都不想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方便面忍着痛意写下这章,所以必须让张鹤也痛一下。 感谢!!! myth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421 18:59:46 左鱼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421 18:40:59 哎呀呀0806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80421 06:52:25 书枫扔了1个地雷 以下是开v以来的营养液,谢谢~(强迫症整理花了不少时间) 读者“”,灌溉营养液 +50 读者“迷迦勒”,灌溉营养液 +50 读者“亮”,灌溉营养液 +40 读者“倚天小地”,灌溉营养液 +40 读者“哎呀呀0806”,灌溉营养液 +33 读者“檀”,灌溉营养液 +30 读者“夜猫”,灌溉营养液 +30 读者“旺旺”,灌溉营养液 +23 读者“洛书”,灌溉营养液 +20 读者“洒脱”,灌溉营养液 +20 读者“惊蛰”,灌溉营养液 +20 读者“考虑考虑”,灌溉营养液 +20 读者“柠檬清茶”,灌溉营养液 +20 读者“susejinnian”,灌溉营养液 +20 读者“‘’╰+换悸メo”,灌溉营养液 +20 读者“╭⌒na1生承诺ゞ”,灌溉营养液 +20 读者“小虎”,灌溉营养液 +16 读者“皖”,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莫於”,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言商”,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左鱼”,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小样”,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akito”,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秦关冷”,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白目貓”,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h??虫”,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sdfdf□□”,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dracule”,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文艺复兴”,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一海之遥”,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就这样吧”,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善解人衣ヾ”,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风正一帆悬”,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你是我眼里的小猩猩”,灌溉营养液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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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纪娘卸下簪子,将包在头上的布拆了,任由简单地挽起的发丝散下来。她脱去褙子、外衣,只穿一件单衣与裤子在张鹤的身边侧躺下。 张鹤诧异于夏纪娘今夜这么早便歇了, 却见薄被下,夏纪娘将手轻轻地覆在她的小腹上。 “砰砰——”张鹤心跳异常的同时,身子也僵住了。她在那一瞬想到了些很羞耻的事情,脸不自然地红至耳根。 感觉到夏纪娘递过来的目光,她心中嘀咕夏纪娘怎么不把烛火吹灭了,若是夏纪娘见了,问她怎么面红耳赤了,她要如何解释? “纪娘——”接下来的话张鹤羞得问不出口。 “嗯?”夏纪娘应了一声。 夏纪娘感觉到她的身子僵硬了,上一次如此还是白天抱她的时候,这一下子便想到了根由,解释道:“揉一揉小腹会舒服些,我以前便照看过素娘,不知道你的身子情况是否也合适。” “不、不必揉,这样就很好了。”张鹤紧张地说。 夏纪娘微微一笑,又靠近了她一些。她呼出的气扑打在张鹤的右耳上,张鹤的右边脸顿时便像火烧一般烫。 “纪娘,白日里我的话并无恶意。”张鹤低声道。 “什么话?”夏纪娘问,经过张鹤这一茬,她也忘了白天的事情了。 “……”张鹤不想再说一遍以免再度闹得夏纪娘不愉快,她偷偷地伸手叠在夏纪娘的手上,夏纪娘并无异动,可她的心依旧不曾平静。 夏纪娘回想起来了,她之所以感到恼意并非是因为张鹤的话,而是她恼自己没法坦诚地将心里的话表达出来。她当初发觉对张鹤动了朦胧的情意时,便下意识地否定了,她始终会感到担忧,毕竟她对张鹤的心思,若让人知道那得多惊世骇俗?! 这很长一段时日以来,她已经感觉到张鹤的心意,只是自己没法确定那到底是自己心底的渴望所反馈的臆想,还是真实的。 她在此之前未尝过情滋味,也不曾像这般想亲近一个人,她的贪恋、她的欲念让她有些迷茫,她的理智、礼教的束缚又让她万般挣扎。然而终究还是抵不过她那愈加炽热猛烈的情意。 “我知道你并无恶意。”夏纪娘道。 “可你好像恼我了?”张鹤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 夏纪娘的脸近在咫尺,她光洁的额头、线条柔美的鼻梁以及那张微微抿起的嘴唇,让人想一一亲吻下来。 正出神,夏纪娘的睫毛扇了扇,目光便与她的视线撞到了一起。夏纪娘道:“我没恼你,我是恼我自己。” 张鹤感觉自己越陷越深了,她移开视线,诧异地问道:“你怎么?” “你曾说等我找到那个值得我下决定的人,你便打算让大家知道你的身份,知道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好让我毫无负担地改嫁他人?” 张鹤一滞,良久才闷闷地应了一声。 夏纪娘苦笑了一下,道:“可这是不可能的了。” 张鹤一惊,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何?” “我的心里有了你,你说我还怎能再毫无负担地改嫁他人?” “!!!”张鹤猛地撑起上半身俯视着夏纪娘,她好似出现了幻听,她不确定刚才夏纪娘说了什么。 夏纪娘说出这话时,留意了一下张鹤的神情,旋即又忐忑地避开了。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声音大得耳朵连别的声音都听不进去了,她还紧紧地抿着嘴唇,生怕自己的心会从喉咙中跳了出去。 “纪、纪娘,你说——”张鹤的手抓着薄被,她用力地捏着以克制自己跳起来的激动的心情——若不是她现在痛并快乐着,她真的会跳起来的。 夏纪娘吸了一口气,趁着脸上的臊意还未那么明显,赶紧将她按回到床上,道:“你快些睡。” 张鹤顾不得小腹的痛感,侧身抓着夏纪娘的手,她脑海中回荡着夏纪娘的话,脸上的笑容便不曾收起来过。夏纪娘的话足够她在心中翻来覆去品味个千万遍,她也很确定,在她畏缩着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意时,却先被夏纪娘表白了。 她想问怎么会?可这不是她所希望的吗?为何她会有一丝惶恐,担心这不是真的? “纪娘!” “嗯?” “我、我心里也有你。”张鹤生怕自己不说,这一切就会成梦。 夏纪娘静静地看着脸色涨红的她,忽而俏脸也是一红,又“嗯”了一声:张鹤果然对她也是这般的感觉的…… “可我们都是娘子。”夏纪娘说道。 张鹤的笑容更甚了,她像虫子般蠕动到几乎与夏纪娘贴在一起的距离,高兴道:“这说明纪娘并非将我当成郎君来喜欢的不是么?我也未曾将自己当成郎君,而我对纪娘的心意也是真切的,我一直都担心纪娘不会接受,但是——” 本以为自己的心思便已经够惊世骇俗,她却仍旧低估了张鹤的想法。也是,从她认识张鹤至今,张鹤便时时给她惊喜与意外,似乎也不会考虑两个女子在一起是否为天理所容,她在意的便只是自己对她的心意而已? “纪娘,你不知道我真的好欢喜。”张鹤越发兴奋,小腹的痛虽不会因此而消除,可也不妨碍她精神上的亢奋。 夏纪娘心道自己本来是想来让张鹤可以安然入睡,好减轻小腹的痛楚的,却不曾想自己一时冲动,反倒让张鹤越来越精神了。 “你再不歇下,便不怕腹痛难忍么?” “再痛我也能忍。”张鹤咧嘴傻笑着。 夏纪娘心里都还不曾平静呢,只希望张鹤快些睡去,她好平复一下,结果张鹤愣是盯着她直瞧,她的脸都烧起来了! “可这不就枉费我为你煮红姜糖水了吗?”夏纪娘说完,轻咬下唇,心中反复地喊张鹤快歇息。 “那我这就安歇。”张鹤说完便闭上了眼睛,然而她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85 又怎会真的可以安然入睡?不一会儿她便又睁开了眼睛,看见夏纪娘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那蜜糖的滋味包裹着她的心,让她不能冷静半分。 夏纪娘便知道她不会老实闭上眼睛,干脆让她转过去背对着自己。张鹤“啊”了一声,虽然不能看见夏纪娘有一些遗憾,可是只要夏纪娘在身边,她便无所谓。 老实地转过身背对着夏纪娘后,夏纪娘的手臂便搭在她的腰上,手掌的位置刚好可以覆在小腹上。张鹤看着墙壁上朦胧的影子,眼睛便舍不得闭上。 张鹤并不确定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感觉到睡梦中小腹的痛感减轻了不少,而她的背靠着一具温软的身子,让她安心地入眠。 这一觉她并未做梦,一觉醒来后,窗外已经明亮。她掀开纱帐看向窗外好一会儿,昨夜的记忆涌入脑海中,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加速。 她咻忽地坐起来,不管身下的汹涌澎湃便翻身下床,忽然瞥见席上的嫣红,她赶紧去翻箱倒柜将干净的衣物和月事带找出来。换好以后,她打算趁着夏纪娘不在,赶紧拿去洗干净了,却突然听见开门的声音。 夏纪娘端着一盆水进来,看见她手中抱着衣物,傻愣愣地站着,再瞧她换上的是新衣裳,便有所明悟。将木盆搁在桌上,道:“料想你此时该醒了,快来梳洗吧!” 张鹤在夏纪娘进来的那一瞬,心跳便从迅速的跳动到一刹那的停止,让喜欢的人看见这一幕,真是丢脸! “让我来收拾吧,正巧我要去洗衣裳。”夏纪娘伸手便将她手中的衣物拿过去,张鹤却怎么也不肯撒手。 夏纪娘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亮,将她面红耳赤的模样瞧在眼里,笑道:“日后我们要一直在一起过日子的,总得要习惯不是?” “……”张鹤道,“可你便不会这样。” 夏纪娘哭笑不得:“那是因为我起得比你早,你没瞧见罢了。” 这么一说,张鹤的心里好受了一点,毕竟这月事带也不是卫生巾还能防侧漏之类的。她昨夜也不知辗转反侧了多少回,若是以往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还不会这么尴尬,可偏偏被夏纪娘瞧了去! “还是我自己来吧!”张鹤说着,夺回衣物便往外跑了。 她将衣物塞进桶内,从井里打了些水浸泡着,才回屋去梳洗。夏纪娘正好将席子卷起来,俩人打了个照面,张鹤脸上的羞意仍未散去,道:“这、这个我也自己来吧……” “快去梳洗,早食已经热着了,再过一会儿就不好吃了。还有鹿儿已经吃过早食去村塾了,待会儿张家园子正店的人也要来,你别耽搁了。” 张鹤一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多事做,便赶紧进屋梳洗了。夏纪娘将席子放到水井边上后回来,问她:“你的小腹还痛吗,要不你今日也歇着,茄地那儿我帮忙摘去。” 张鹤摇了摇头:“昨日痛,今日便好了许多了,况且有纪娘的照料,我如今精神百倍,气力也恢复了。”她早便摘好了茄子,只需从系统中拿出来不用花费多少功夫,若是让夏纪娘去摘,只会累着。 “那你吃了早食便过去吧。”夏纪娘道。 张鹤点点头,到厨房端出夏纪娘做好的兜子吃了两份,旋即想起夏纪娘没跟着她出来。心有所猜测,到后院一瞧,便看见夏纪娘果然在洗衣物。 “纪娘我不是说——”她快步走过去,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不仅仅是你的衣物,还有我与鹿儿的衣物也得洗呢,井水冰凉,你虽然好了许多,可最好还是先别沾凉水。”夏纪娘道,又拿起她的裤子,“其实也没脏到那儿去。” 夏家的女人何其多,她虽然没帮别人洗过月事带,可她帮自己的娘洗过衣物,她们总会在不经意之间沾染了裤子,洗的时候才有所察觉。对于女子而言这是极为隐秘,不能让男子知道的事情,可是女子之间却并不会觉得这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张鹤的呼吸一窒,逃似地离开了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没想到吧,这章才是正文!就是要让你们猜不到o(* ̄︶ ̄*)o 还遇到说方便面没常识的读者,于是方便面跑回第一章 的小绿字特意科普了一遍,大家感兴趣也可以回去看一眼。 感谢地雷、手榴弹,么~ 28582768扔了1个地雷 书枫扔了1个手榴弹 书枫扔了1个地雷 兔子的纯情扔了1个地雷 兔子的纯情扔了1个地雷 兔子的纯情扔了1个地雷 第54章 一吻 夏纪娘几乎是等到子时才盼到张鹤睡着, 她本要起来将晚上没干的活做完, 可张鹤一个翻身, 她又呆住了。 张鹤觉得侧躺着并不舒服, 在睡梦中便仰卧回来。见她睡得十分安稳,夏纪娘才又松了一口气, 不过也打消了她继续干活的心思,毕竟都已经子时了。 她万万没想到今夜的一个冲动之举, 令她收获了意外和惊喜。虽然张鹤也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可她却不能因此而失去冷静和思考:坦露了心迹之后, 她们又该如何相处? 考虑了许久,夏纪娘也因疲倦而睡去。她醒的总是比张鹤早, 这会儿也不急着去梳洗, 而是躺在床上看着张鹤好一会儿。 昨夜的紧张、欢喜、惊愕等种种情绪过后,那甜腻的感觉又涌了出来,昨夜纠结的问题似乎也迎刃而解了——该怎么相处便仍旧怎么相处才是最好的。 只是她有一点私心, 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下去。 洗好了衣物,正在晾晒时听见了前门有人在唤张鹤, 夏纪娘连忙走出去一瞧, 却见是高大娘子将牛还回来了。 将牛租借给高大郎家的这段日子, 牛棚里一直都很干净无异味,倒是那几只鸡鸭稍微会弄脏院子。如今老牛一回来,夏纪娘倒是理解了张鹤为何总是执著于修建牛棚了。 “张二娘子,张二郎不在家么?”高大娘子有些局促地问。 从“夏娘子”到“张二郎家的”、“张二娘子”,夏纪娘已经渐渐地习惯了别人对她的称谓的转变, 不过经过昨夜的事情,她的心情也发生了变化,被别人将她与张鹤牵在一起,她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悸动。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温和道:“她可能要过一个时辰才会回来,不知高大娘子找她有何事,看我是否能帮忙的?” 高大娘子讪讪地笑了一下,忸怩道:“是这样的,我们这不是向张二郎租借了牛嘛,这钱,我们可能还需要再等一些时日……” 以前张鹤还未与夏纪娘成亲的时候都会请高大郎帮忙准备早食的,虽然张鹤给的钱并不能令高大郎一家日子富裕起来,但是也不会过得太拮据。如今倒不是高家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92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92 小柳氏也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一眼便看出了是安胎的药。她跑去与柳氏道:“阿姑,二嫂兴许有喜了。” 柳氏瞳孔微缩,道:“怎么可能?” “真的,我亲眼看见她们买了安胎的药材回来,有紫葳、鹿角胶、桑上寄生……这些可都是安胎的药!” 作者有话要说:  睡落枕了,痛苦。 第58章 情话(评论一千七加更) 秋风渐起, 天气渐渐清凉, 张鹤沐浴过后躺在床上与夏纪娘商量着囤一些木炭以备过冬。木炭一斤才四文钱, 不过以张鹤怕冷的体质要想取暖, 一日便得烧好几斤木炭,买一车恐怕也只能用一个月。 夏纪娘又暗暗地记下这方面的开销, 道:“回去我给你做两身棉衣,穿着也挺暖和的。” “我去年买了几套, 还很新呢, 你给自己做就行了。” “你那几套衣袍我看了, 虽然做工精细却不够厚,村子附近的市集有卖棉的, 我去买些回来给你做两身也无需费太多工。” 张鹤不与夏纪娘争辩, 用脚勾起薄被便盖在她们的身上,趁着夏纪娘分神,迅速地啄了她的嘴唇一下。 夏纪娘一怔, 略羞地看着她。张鹤道:“纪娘,晚安。” “晚安是何意?”夏纪娘问。 “便是……希望你能一觉睡到天亮。”张鹤解释道, 近来她是越发喜欢将现代的词汇挂在嘴边了, 一次两次夏纪娘或许会不在意, 可久了,她难免会产生怀疑。 夏纪娘想了想,便也学着张鹤凑过去,轻轻地一吻。 夜色朦胧,微弱的烛光映照下, 张鹤的双眼仿佛一轮明月,荧惑着夏纪娘的心。她想起那日在阳光下的一次生疏而羞涩的吻,那柔软的触感让她有些迷恋,如今只是浅尝辄止的一吻,勾起了她再一次寻找那种感觉的悸动。 “纪娘——”张鹤刚张嘴,便被夏纪娘再度吻了上来。 虽然仍旧生疏,可羞涩中又带着一丝进取的试探,张鹤不管心跳得如何,她也开始予以回应。夜深下的二人,没有别的顾虑,一记深吻都尤为忘我。 大抵是觉得热了,夏纪娘才松开张鹤。她用手臂挡住了嘴唇,心中震惊自己竟然又做出了这么羞的事情来。 张鹤的脸已经烧红了,刚才吻得动情,她险些就要去解夏纪娘的衣裳了。虽说俩人已经互表心意,但是她担心自己若真这么做,夏纪娘指不定怎么看她呢! “快睡吧!”夏纪娘匆忙地躺下,盖好被子。又觉得张鹤望过来的视线过于灼热,干脆将薄被拉过头顶将张鹤的脑袋都盖住了。 张鹤稍微扯下薄被,道:“纪娘,我这样会很难呼吸的。” “那你不许看我,快些睡!” “哦。”张鹤只好闭上了眼,只是没过一会儿便又去看夏纪娘,“纪娘,能抱着我睡吗?” 夏纪娘嗔道:“你是鹿儿吗,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人抱着睡!” 张鹤道:“以前我自己睡并不曾觉得有人抱着睡会很舒服,只是上一次纪娘抱着我睡,我睡得特安稳。” “那你转过去。”夏纪娘倒没拒绝她。 张鹤喜不胜收地翻过身,又靠近夏纪娘,后者也靠过去贴着她的后背,右手一横便搭在了她的腰腹上。张鹤也将手搭在夏纪娘的手臂上,然后带着美意渐渐睡去。 夏纪娘盯着张鹤的耳朵,忍着上去咬一口的冲动,又紧了紧手臂。待到张鹤睡着了,她才起来将烛光吹灭,继续回到床上来。 翌日一早,张鹤与夏纪娘起来准备趁早先去购买一些木炭,不过还没出门便被小柳氏叫停了下来:“二叔、二嫂,这是去哪儿呀?” “我们出去置办些过冬的木炭。”张鹤道。 “这离过冬还远着呢,何必着急。况且二叔你去便行了,何必拉着二嫂去呢!”小柳氏道。 “这……”张鹤与夏纪娘有些摸不着头脑,便见张显扑了过来,他抱着张鹤的腿,道,“二哥,我也要去!” “这可不是去玩,你去做甚?你呆在这儿,我们等会儿再回来接你。”张鹤道。 张显偏偏不肯放手,张鹤更加纳闷了:“这是怎么了?” 夏纪娘蹲下来,摸了摸张显的脑袋,问道:“这大清早的,鹿儿怎么不开心了?” 张显一脸委屈,瞅着夏纪娘好一会儿才道:“二哥是不是有了孩子便不理鹿儿了?” “哈?”张鹤将他从腿上掰开,认真注视着他,“你在说什么?” “夏姐姐有小侄儿了,二哥就不管鹿儿了,要把鹿儿扔在这里是不是?”张显问。 夏纪娘跟张鹤俱是一愣,张鹤道:“谁跟你说你二嫂有小侄儿了?” 小柳氏在一旁诧异道:“二嫂不是有喜了吗?昨日还见你们买了安胎药回来的呀!” 张鹤无言以对,倒是夏纪娘有些哭笑不得:“大嫂,那是我们帮别人买的。清河村离县城远,来回都不方便,所以便请我们代为置办些安胎的药材回去。且我昨日已经跟大嫂解释了不是?” 小柳氏嘀咕道:“你说的是你姨母,你姨母都多大年纪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喜!” “有喜的是我的姨母的新妇,是我的表嫂……” 小柳氏“哦”了一声,又看见转悲为喜的张显,急忙撇清自己,道:“不过这些话可不是我跟他说的呀!” “……” 张显高兴地问:“夏姐姐真的没有小侄儿吗?” 夏纪娘摇了摇头,张显又问:“那二哥和夏姐姐会不理鹿儿吗?” 夏纪娘本打算摇头,张鹤却按住了她,对张显严肃道:“我与你二嫂永远都不会不理你,但是鹿儿你要长大,不能永远都依赖我们,这你可清楚?”张显的这次反应让张鹤意识到他的想法似乎有些歪,若不及时纠正,日后他对她们可就容易产生依赖了。 张显耷拉着脑袋,应了一声:“知道了。” 小柳氏嗅着气氛有些不对劲,眼角的余光一瞥,便看见柳氏站在不远处的廊庑下看着她们,她忙不迭地过去唤了一声:“阿姑,福好。” 声音提醒了张鹤与夏纪娘,俩人也朝柳氏问安:“娘(阿姑)福好。” 柳氏的精神气色依旧,她点了点头,问夏纪娘:“有喜是怎么一回事?” 小柳氏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便解释:“阿姑,是我闹错了,原来不是二嫂有喜,是她的表嫂有喜了。” 柳氏的神情并不意外,只是神色颇为复杂地看了夏纪娘一眼,尔后对小柳氏道:“下回还没弄清楚真相便别再乱说了。” 小柳氏悻悻然:“知道了,阿姑。” “吃过早食再回去吧?”柳氏问张鹤二人。 “我们打算先去置办些过冬的炭,早食也一并在外解决便是了 分卷阅读92 分卷阅读93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93 。” “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去吧!”柳氏说完便又离去了,小柳氏跟在她的后面,有些紧张。 夏纪娘见张显依旧呆着,便安慰道:“鹿儿先在此等候,我们去去便回了。” “那你们一定要回来呀!”张显叮咛道。 见张显跑远了,张鹤才与夏纪娘牵了牛车一同出门。张鹤回想到张显的行为便微微叹气,夏纪娘看出她所想,道:“鹿儿年幼失怙,又自幼与你一同生活,难免对你有所依赖,也担心会有孩子出现与他抢你,等他再大一些,便不会如此了。” “但愿如此。” 买完木炭的时候已经辰时了,张鹤与夏纪娘在街上的食摊上买了几个包子吃了再赶回张家接张显。正巧碰上张家的仆役将张雁的两个儿子送去家塾,不过他们见了张鹤却不曾行礼。 张鹤也不与他们计较,她一年前便知道张雁的两个儿子将他对她与张显的态度都学了去,况且一年半载不曾相见,感情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么一想,她倒是有些明白张显为何会这么紧张了,想必是这两个熊孩子跟他说了什么。 找来张显后,她们便去向柳氏辞行。柳氏忙着听管理杂事的内知汇报张家田庄的事情,便也不跟她们多说客套话,让婢女将她们送出门外。 临行前婢女将一些药材递给张鹤,道:“这是大娘子昨日听说二娘有喜后让人准备的,不过既然是个误会,而张家也无人有喜,这些药材放着便也是浪费了,所以请二郎君一并带回去处置了吧!” “那我在这先谢过阿娘了,烦请丫头代我们向娘道谢。”张鹤道,下一次过来是何时便不清楚了,她对这座宅邸的感情比起上一次又深了一分。 “大娘子说道谢便不必了,二郎君、三郎君以及二娘,路上还请小心。” 张显蹦上牛车,张鹤与夏纪娘也回到牛车上往城门口驱去。 夏纪娘始终觉得柳氏的反应与行为有些古怪,只是怎么也想不透。她不禁将目光放在张鹤的身上,心中暗想:“或许阿姑的古怪也与二郎有关?” 张鹤扭头眨巴着眼:“纪娘,我的脸上有什么吗,为何这么盯着我瞧?” 夏纪娘想起昨夜的深吻,心中痒痒的,便伸手掐了她的嫩脸一把,道:“二郎的脸上并没什么,只是你这张脸甚是好看,便足以让我盯着瞧的了。” 张鹤感觉自己就像被蜜糖泡着一样,粲然道:“我欢喜纪娘,也欢喜你说的情话。” “我说的可不是情话。”夏纪娘瞥了张显一样,担心张鹤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会教坏了张显。 不过张显在后面研究他从张家得到的泥娃娃,显然没注意到又在“打情骂俏”的二人。张鹤却没顾及张显,低声道:“可在我的心里,这就是情话,怎么听也听不腻,也只许你说给我一人听。” 夏纪娘心想张鹤这话又何尝不是情话,甜得让她产生羞意。 “不过纪娘为何这么会说情话?”张鹤问道。 “许是因为眼前之人人是二郎你吧!” 花了三个时辰才回到清河村,也幸亏夏纪娘准备了包子在路上吃,否则三人便得饥肠辘辘地回去了。夏纪娘让张鹤将她的药材带回去,自己则先去了李大娘那儿一趟,将安胎的药材给陈氏。 李大娘也将张鹤家的钥匙还给她,道:“昨日有个木匠送了几个木匣子来,说是驴哥儿叫他打来装谷的,我瞧着新鲜也让他帮忙打了一件。你说驴哥儿怎会想出这么妙的法子来啊,这一到春夏,谷物便容易受潮发霉和发芽,有了这木匣子,藏粮食可是方便多了。” 张鹤出门前交了一把备用的大门钥匙给李大娘,为的是方便她偶尔来照看一下家中的牛以及家禽。李大娘昨日来帮张鹤喂牛时,便碰到木匠将张鹤剩下的谷匣送来,李大娘好奇地让木匠示意组装了一下,顿时高兴地也要打一件。 她倒无需打太多,一来谷匣的造价并不便宜,二来她预计自己所种的晚禾收成并没有那么高,能装十几二十石便已经足够了。 “她从书上看来的,还没用过,也不知效果如何。”夏纪娘微微一笑。 “再过些日子,你们便要收割了吧?我们已经忙完了,你们说一声我跟实哥儿便可去帮你们。” “谢谢姨母,不过二郎准备雇几个人帮忙,眼下已经有李当、赵三俩家共七个人找过我们了。” “都是亲人,帮忙是应当的!就别浪费那个钱了,届时我与实哥儿去帮你们,就这么说好了。”李大娘笑道。 夏纪娘也不再与李大娘客气,回去后又忙着与张鹤将谷匣放置在仓库里,等张鹤找人来修葺了仓库的屋顶后,便也到了秋社日。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没有人物会绝对讨喜的哟 感谢大家的雷,么么哒~ 提子扔了1个手榴弹 十四扔了1个地雷 随心扔了1个地雷 善解人衣ヾ扔了1个地雷 左鱼扔了1个地雷 望更石扔了1个地雷 望更石扔了1个地雷 书枫扔了1个地雷 第59章 秋收 秋社有出嫁的妇人归宁的习俗, 本来夏纪娘初嫁到清河村是没必要回去的, 不过张鹤也支持她回去, 她便也不矫情了。况且秋社有社祭, 而今年做祭的人家是张珲家,张鹤并不想去凑那个热闹, 便只送一点腊肉做祭品便算了。 去六家桥村张鹤也算是轻车熟路了,不过夏纪娘归来还是让夏大与夏崔氏颇为诧异的, 毕竟他们以为夏纪娘不会这么快便回来的。 此时夏家已经种完了几十亩秋大豆, 除此之外也还有十亩萝卜以及一些新鲜的蔬果。除了日常打理需要劳力以外, 女眷基本上都在家中做女红,不过秋社日, 夏二婶和夏三婶也都回了娘家, 而夏二、夏三则参加社祭去了,也不在家中。 除了几个年轻人,便只有夏老翁、夏大与夏崔氏在家。 夏老翁在屋中睡觉, 而夏崔氏带着夏纪娘到邻居家中去了,便只有夏大与张鹤在闲聊。 提及晚稻之时, 夏大颇为尴尬, 向张鹤解释道:“东床送来这些谷种时, 家中已经决定种大豆了,种子都已经选好了,所以就只种了几亩晚禾而已。东床送来的谷种还有许多,不如你们拿回去吧,莫要浪费了。” 张鹤稍感诧异, 不过也明白夏家之人并不清楚这些谷种跟他们所种的有所不同,所以并不信任她。她也不会责怪他们,只是道:“如此也罢,小婿有一事一直都忘了向丈人说明,我这些谷种若是种出了稻谷,切不可留作谷种。” 夏大诧异地问:“这是为何?” 张鹤倒不会认为这些稻谷留种后会完全一塌糊涂,毕竟这其中传统稻的 分卷阅读93 分卷阅读94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94 谷种是占多数的,不过为了减少风险,她便必须提醒夏大。 “因为这些谷种是罕见的谷种,第一次或许会有大丰收,可第二次便可能减半,第三次或许会颗粒无收。” 夏大蹙眉:“那既然如此,东床为何还让我种呢?种完之后可就没有谷种可待下回再种了。” “是小婿先前考虑不周,所以特来与丈人说一声莫要将谷种借给他人。而丈人此番尽管放心种,小婿家中还有新的谷种,来年也可送来给丈人。” 夏大听她这么一说也知道结出来的稻谷万万不能当作谷种借给他人,若他人来年颗粒无收,他可就造孽了。不过张鹤若确保有谷种的话,他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他担心即使他不借谷种给别人,也难保家中有人借了出去而为他所不知的。 轻轻叹了一口气:“东床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虽是我的女婿,可我也不能一直问你要东西,你只管与纪娘好好过日子,我们便已心满意足了。” 张鹤知道他的顾虑,毕竟家中人多,又轮不到他当家作主,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减少风险。她又从腰带上扯下一个钱袋交给夏大,道:“这里是小婿的一点心意,还望丈人收下。” 夏大不必打开也知道里面是什么,当即拒绝:“这如何使得,我说过——” 张鹤忙道:“丈人先别忙着拒收,这是小婿给良兴兄的食钱,不过是请丈人代为交给他的罢了。” 提及夏罗锦,夏大明显犹豫了一下,他摇头道:“罗锦那儿还有夏家呢,东床快收起来吧!” “小婿家中有幼弟在进学,只是村塾所学所需的开销便已经让一般人难以支撑,更别提良兴兄在州学学校所需的开销了。明年他便要考发解试,这一年里可不能断了他的食钱不是?” 再三劝说,夏大才接下这钱袋,待张鹤离去,他与夏崔氏打开一看,竟有十张一贯面额的交子叠在里面,让他们担惊受怕了好几天。他们决定不能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免得他们把主意打到这里来。 回去的路上,夏纪娘有些闷闷不乐,张鹤以为她舍不得爹娘,便安慰道:“你若是想回来,随时都能回的。” “二郎又说胡话了。”夏纪娘道,“你瞧我们今日回来,爹娘便如此诧异,娘还问我,你是否会怪我总往娘家跑呢!” 对此张鹤比夏纪娘还难过,即便是后世,嫁出去的女子若常回娘家,也会遭受许多白眼的,这思想习惯根深蒂固难以改变。而她没有出嫁,却也难能回家一趟,不由得悲从中来。 “二郎,你原来这般爱哭的吗?”夏纪娘心软道。 张鹤的眼睛刚湿润,听见夏纪娘这么说,当即便把眼泪憋了回去。吸了吸鼻子,道:“我才没有哭呢!” “不过二郎为何而哭?”夏纪娘又问。 张鹤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握住夏纪娘的手,呢哝道:“我没哭,我只是……只剩你们了。” 此话有些没头没尾的,可夏纪娘却隐约理解了,她捂着张鹤的那只手道:“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除非……” “除非什么?”张鹤顿时紧张起来。 “除非二郎始乱终弃了呀!” “我怎会始乱终弃!倒是纪娘你可不许离开我。” “你这么傻,我怎舍得离开?”夏纪娘靠着她的肩膀。 张鹤高兴地笑了一会儿,又问:“那纪娘为何闷闷不乐的?” “这还不是怪你?”夏纪娘抬头瞪了张鹤一眼,后者被她的眼神瞪得心里发怵,不知所为何事。 夏纪娘道:“若非娘今日说漏了嘴,我都不曾知道,原来我那三十贯钱的资装费钱都是你偷偷给爹娘的,让我还以为我已经攒了这么多嫁奁呢!” 张鹤眨了眨眼,一脸真诚:“我这也是不希望有人会笑话你,我当时心想,即便是假的,可我也希望你能风光地出嫁。” “所以说你傻。”夏纪娘嘟哝道。 张鹤勾了勾嘴角,趁其不备又亲了她一口。夏纪娘一惊,忙看左右,并无人窥视,才羞恼地瞪张鹤:“你专心驱车,免得走进了沟里!” “哦!” 回到清河村,等着她们的便是繁忙的秋收季。 虽有不少人家也要忙着种时蔬与萝卜,由于萝卜产量高、可腌制或晒干,容易储存,所以这个时节种萝卜的人家也不少。但相较于先前丰收时已经轻松了许多,张鹤随便就招到几个愿意当短工的村民。 张鹤不仅要收割,还得脱粒、晒谷与舂米,这一道道工序下来,几十亩稻若不抓紧时间是不行的,所以张鹤雇佣了包括拐子李家三个劳力在内的十一个人。其中五个人收割、五个人脱粒,收割按亩算,脱粒则按觚算。 之所以要区分开来,是因为在用这传统的脱粒方式脱粒时,谷粒容易四处飞溅,造成损失。而若是以觚来算,则脱粒的人会小心不让谷粒飞溅,使得损失减到最小。 即便如此,张鹤看见这些人光着膀子脱粒依旧冒出一身汗时,觉得这生产工具的落后仍旧是一大难题。她忽然想起脚踏式脱粒机——即便没有电,也可采用传动机构使其运作起来的较为便利的工具! 脚踏式水稻脱粒机基本上是钢木结构,一般由滚筒、传动机构、禾桶、禾围等组成;在滚筒上装着钉齿,它能在滚筒快速旋转时将谷粒打落,节省了以扑打的方式脱粒的人力。 可问题是张鹤并不知道脱粒机的传动机构的具体组成!而且即便她琢磨出来了,可若无相应的能制造精巧零件的铁匠,这一切也是枉然。 现如今可用来脱粒的木桶能装两到三觚谷粒,便是两到三石。而张鹤并没有这么多木桶,所以脱粒与晒谷的工作也要同时进行。 十一个人中的剩下一人与偶尔过来帮忙的李大娘和李清实则负责晒谷,夏纪娘则负责准备这些人的午食。 张鹤在他们脱完一束稻穗去抓另一把稻穗时,便偷偷地将一部分谷粒转移到系统仓库中。 这并非是她要克扣这些人的工钱,而是在收割的过程中她没法将谷粒转移到系统仓库中。若是脱粒结束后,众人发现她的产量高得异常,这便不好了,所以她只能以不引人注目的方式来逐渐地转移。 她一开始给脱粒的人的工钱便多,这也是为了在这方面的弥补。不过夏纪娘可不知道她的打算,还诧异于她给高出了三成的价格,使得好几个人都要争脱粒的工。 她整日在脱粒的现场转悠,替她干活的人也并未察觉异样,毕竟他们以为张鹤是担心他们偷粮,所以才亲自盯着他们的。而为了工钱,他们更加卖力,一时之间,谷粒与细屑漫天飞舞。 持续了三日,张鹤便让他们歇息一日。众人以为张鹤是体恤他们,实则是张鹤在系统天气情况中发现明日 分卷阅读94 分卷阅读102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02 了想,道,“我觉得这苗有些新奇,不知会长出什么来,所以特意留下观察的;若是被你拔了,我便弄不清楚它是什么了。” 她的解释倒是很合理,夏纪娘笑道:“那观察这些时日,二郎可瞧出这是什么了?” “还未曾瞧出它是什么。”张鹤面不改色。 “何以会在菜地里独独生出了这样的几株小苗呢?”夏纪娘又疑惑道。 “许是在撒种子时,连同混在其中的某些作物的种子也撒落在此了吧?” “二郎这么快便想通其中的关节,我还以为是二郎有意为之的呢!” 张鹤心一鼓,恬不知耻道:“那是因我聪慧!” 夏纪娘不会将此话当作戏言,毕竟在她的心目中,张鹤常常知道许多她所不知道的有趣的事情,在作物上更是有着惊人的作为。对于一个长年与天地打交道、靠天地谋生的农民而言,没有什么比在农事上创造价值更值得令人敬仰的了。 张鹤自然不会知道,一直将她唤作“笨驴”的夏纪娘其实一点也不觉得她笨,反而还认同她的自夸——聪慧。 半晌没得到夏纪娘的回应,张鹤窘迫地转移了话题:“纪娘,你再这么盯着我,我可是会亲你的!” 毫无疑问,张鹤是真的会这么做。可这里不是稻田,边上便是官道,又适逢九月初九重阳节,城中有诸多的人外出登高便经过此地,夏纪娘可做不到在人前如此腻歪。她轻轻地叫了一声:“二郎过来。” 张鹤惊奇,难不成夏纪娘真让她亲?她不担心被人瞧了去? 心中忐忑又期待,岂料夏纪娘只是抬起手,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轻笑道:“说了在外下不为例的,下回还这样就不掐你脸了,改这样。” 虽然夏纪娘只是轻弹,可依旧有痛觉残留,张鹤歪过脑袋摸了摸脑门,便看见骑着马与毛驴的人三五成群地从官道上经过。他们或身穿素罗缝制的圆领袍,或着出行所穿的行衣,身上佩着茱萸囊,俨然是要到峨峰山登高去。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群头戴毡帽,华服纵马的女子,她们身上散发着馥郁的胭脂水粉香味,光彩夺人,一颦一笑间令驻足相看的男子心荡神摇。 忽然,张鹤在其中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细想了一下,记起那是有过一次交谈的石青。石青一身青色的行衣,跟在两个中年男人的后面,身边还跟着几个仆役。他偶尔回头与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交谈,也不知说了什么,引得她们笑得花枝乱颤。 这时,石青也看见了张鹤,他与前面的中年男人低语几句,便从驴背上下来,朝张鹤走来了。俩人相互拱手相揖,又是一番问候,张鹤问道:“石县尉是要去峨峰山登高赏菊吗?” “正是,衙门休务,便与诸交游一同秋游登高。途经此处,又偶遇张小郎君,便前来相邀张小郎君一同登高,张小郎君意下如何?” “石县尉美意,只是杂务缠身,匆忙之间尚有许多事未曾交待好,不便应允。” 石青略遗憾,道:“既然如此,我便改日再登门造访了。” 张鹤心中“咯噔”,看来石青似乎对青苗一事还未放弃啊! 石青回去后,一行人又继续悠哉游哉地往峨峰山去,众多男子的心绪都随着那些女子而飘远了去,待到再无她们的身影,才怅然若失地收回目光。这些女子一看便知是官妓,也只有达官贵人才能一次便带这么多官妓出行,是他们平生难得遇见的别样风采。 有人看着张鹤便觉得是在看傻子,道:“张二郎,与石县尉同游的一看便知出身不凡,还有那么多小姐,你竟回绝了石县尉的邀请!”他们想与这些人结交都没机会呢! 张鹤反问道:“我自问出身并不低贱卑微,家中也有贤妻,为何不能回绝?” 那人语塞,见夏纪娘面上无甚表情地看着他,他自知当着夏纪娘的面撺唆张鹤去风流快活会惹恼她,便悻悻然地离去。 张鹤转身收拾了地上的戽斗,又去拉夏纪娘的手,道:“我们也回去插茱萸、赏秋菊、尝花糕!” 夏纪娘点了点头,却发现脑袋有些晕,她揉了揉太阳穴,影子斜斜地落在前方,张鹤忽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纪娘,你怎么了?” “我没事。” 张鹤盯着她,蹙眉道:“你若是身子不舒服便与我说,切不可讳疾忌医。” “也不知是谁不肯服调养身子的药,怎么敢说我讳疾忌医呢?”夏纪娘嗔道,“我只是有些许头晕,回去喝一口水,歇一歇便没事了。” 张鹤伸手贴住夏纪娘的额头,她的手掌夏天热如火炉,到了秋冬便凉如冰雪,怎么捂也捂不热。此时贴在夏纪娘的额上,一点凉意便传了过去。 “你定是太劳累了。”张鹤心中愧疚,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忙着收萝卜、种豌豆的事情,便无暇分担自己该做的那部分杂务。而夏纪娘不仅要监督工匠修建牛棚,还得烧火做饭;夜晚帮着记账不说,还时常趁她睡着后做女红。 担心张鹤瞎想,夏纪娘忙道:“并不是因为我过于劳累了,也许是我昨夜不小心吹了风。晚风凉,便邪风入体,所以有些头晕罢了。” “纪娘你先回家,我去给你找郎中。”张鹤深知邪风入体有可能是寻常的感冒,可也有可能是情况极其严重的伤寒、风寒,若是不加以重视……她可不能承受那样的后果! 张鹤的紧张与关怀让夏纪娘鼻子发酸,她抓住了张鹤的衣袖阻止她离开,道:“二郎知道我的小名为何叫‘幼幼’吗?” 张鹤被这牛马不相及的问题问愣了,她讷讷地问:“为何?” “回去说予你听。”夏纪娘却打算先卖个关子。 即便张鹤想立马便去找郎中,此刻却也不得不跟着她回了家。她将夏纪娘拉回房中,让她躺下睡一觉,夏纪娘却不肯,只是坐在榻上歇息。 “为何叫‘幼幼’?”张鹤给她倒了一杯水。 “阿娘说我出生的时候很瘦弱,所以叫‘幼幼’。” 张鹤等了半天便只听见这一句简单的话,才发觉她是被夏纪娘给骗回来了。她道:“你出生那会儿长得瘦弱,那不应该起一些贱名,才好养活么?” “夏家的孩子都好养活,几位兄长出生那会儿还有贱名,可后来便鲜少起贱名了,不过爹娘将我瘦弱,便定下我的小名‘幼幼’。不过我虽瘦弱,可却也顺利长大至今。年幼虽也生过几次病,可都这么过来了,也无甚大碍。” “你病了也不找郎中,就这么硬撑着?” “所以说,这只是无关痛痒的一点小病,不值得你去请郎中的!”夏纪娘微微一笑。 “或许在所有人的眼中,只是一次头晕而已,歇一歇便好了,没必要去花钱请郎中。可我不 分卷阅读102 分卷阅读103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03 是他们。”张鹤更加坚定了去请郎中的心思。 张鹤准备出门,刚起身,便被夏纪娘横出手臂搂住了腰。突然的冲击让她一时不稳身子往后倒去,抱着她的夏纪娘也猝不及防地被她带倒,俩人一仰一卧地倒在榻上。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在加更,小伙伴们准备好了么? 感谢 哎呀呀0806扔了1个地雷 哎呀呀0806扔了1个地雷 橄榄初心扔了1个地雷 123456扔了1个地雷 书枫扔了1个地雷 书枫扔了1个地雷 书枫扔了1个地雷 152yuki扔了1个地雷 第65章 温香(收藏两千五加更) 纯木打造的木榻重而厚实, 只有四尺宽, 俩人这一倒, 便险些磕到墙。好在底下铺着垫子, 张鹤倒下来后只觉得身上有些压力罢了,心跳也因受惊而跳得有些快。 夏纪娘歪着身子, 脑袋枕在了张鹤的肚腹上,闻到了阵阵药香。张鹤的腰间挂着香袋, 香袋里是她端午前所送, 不过里面的藿香早已换过了另一份, 便是这香袋,张鹤一直都舍不得换下来, 以至于雪莲花上的线都出来了。 “纪娘?”张鹤唤了一声。 夏纪娘正了正身子, 让自己正视着张鹤。她道:“我已经不晕了。” “真的?”张鹤将信将疑。 “真的,喝过了水,什么不适都没了。” 张鹤松了一口气, 却忽然反应过来,夏纪娘半边身子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那胜雪的肌肤近在眼前, 一个个沉积在心中的欲念纷纷悄然地钻了出来。 “纪娘, 你好香。”张鹤的手悄然地搭在了夏纪娘的腰上,细软的腰身让她想用力收紧,好让她们的身体贴得更加紧密。 “怎么会,我没撒香粉,也没带香袋。”夏纪娘的心神也有些摇荡。张鹤近来在她的调养下总算是长了些肉, 尽管与年纪相仿的男子相比依旧不够健壮,可在她的感官上,身子却是十分温软。 张鹤稍微抬头便吻住了夏纪娘的双唇,这儿的滋味,是百尝也不够的。 静室温香,一处风情。 落下的窗棂,吹不进一丝秋风,透不出半缕春色。 一呼一吸一吻,缠绵又缱绻。 夏纪娘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脑袋昏胀,分不清到底是情意迷乱而如此,还是因为邪风入体引致的头晕。引起浑身酥麻的吻消失在脖颈边,她刚重新凝聚视线,便被张鹤借力翻了身。 她背贴着软软的木榻,枕着自己包在脑后的发髻。张鹤趴在她的身上,双臂撑在她的两侧,神情意犹未尽:“是你骨子里的香。” 她的吻是试探,她的气息也是试探,心口虺虺,眉眼却盈盈地相邀。 夏纪娘一怔,那只言片语,道不尽心中绵绵情意、悠悠相思。她抬手勾着张鹤的脖子,覆上深吻,以言灼灼心曲。 木榻边的香几上,两枝茱萸并着翠绿的绿叶静静地挂在香炉耳上,透着淡淡清香。这是昨日张鹤在路边见到挂满了嫣红的山茱萸,一时意动,便折下了两枝送予夏纪娘。 “茱萸可以食用吗?”张鹤问道,茱萸嫣红近似樱桃,还有淡淡的香气,看起来绯红欲滴、艳丽悦目。 “可以,只是有些辛辣。”夏纪娘道。 张鹤没尝过,但是又不能无视夏纪娘的告诫,好奇又忐忑地吃了两颗。夏纪娘不去理会她吃了茱萸后的模样,将手中的茱萸摘少一些枝叶后,将其插在张鹤的发髻上,寓意驱凶辟邪,道:“明日便是九月九,如此甚是应景。” 张鹤道:“若纪娘能唱上一曲,那才是最美。” 夏纪娘在腹中搜出了一首诗,便唱与她听: 伤秋不是惜年华,别忆春风碧玉家。 强向衰丛见芳意,茱萸红实似繁花。 秋里的昼日天高云淡,艳阳炽烈却不灼热。 田间有不少身穿短褐的身影忙碌于耕作,村中也有不少的闲人也借着重阳登高之名,奔赴峨峰山。农院屋舍之间鸡犬相闻,使得村中比往常要清幽一些。 昼光从纸糊的窗棂间洒进来,铺满一室。夏纪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不远处的桌椅,脑中混沌了小会儿。身子被紧紧地抱在怀中,又软又舒服,她总算明白为何张鹤会这么喜欢让她抱着入睡了。 肚子“咕噜”地响,夏纪娘辰时初才吃过早食,眼下怕已经到正午了,她竟睡了一个半时辰。想到此,夏纪娘脸上一臊,浑身的肌肤再度滚烫了起来。 “纪娘。”张鹤的声音在她身后传来,一点也没刚睡醒的含糊,想必是早已醒来。 殊不知张鹤一直都不曾睡去,那一幕幕在她的脑中反复重演,在她的心尖上反复回味。使她的精神亢奋,恨不得这么一直看着夏纪娘,用目光将她融化了。 夏纪娘转过身,见张鹤也是面色绯红,只是目光粘稠,心中又羞又喜。她道:“我去准备午食,你想吃些什么?” “我想吃……你。”张鹤神色暧昧,嗓音微沙哑,没有江南女子的温婉细腻。 夏纪娘曾问过张鹤为何嗓音会如此,张鹤本也不清楚,只是这一年多以来她也渐渐地发现嗓子相较于以前已经好了许多,后来张显无意中提及张鹤常常粗着嗓子说话,才略微明白想必是原身为了隐瞒身份而故意为之。 “除了我。”夏纪娘咬唇。 张鹤嘟了嘟嘴,正儿八经地说道:“那还是我去吧,纪娘你继续歇息。” “你去我怕我再睡上一轮也还未能吃上午食。”夏纪娘伸手摸了摸张鹤的耳朵,她的耳廓软软的,让人想咬上一口。 张鹤的耳朵并不是敏感处,只是被这么轻轻地揉着,她舒服地挪了挪身子靠近夏纪娘,又稍微撑起上半身亲了亲夏纪娘。 俩人温存了一番后,张鹤翻身下榻,一边穿鞋一边道:“唯有此次,纪娘你得听我的。”明知夏纪娘身子不适,她却勾引夏纪娘做出这样的事情,心中十分内疚,无论如何都想补偿一番。 夏纪娘知道她心中所想,拉住了她的手,温柔道:“那便听你的。” 张鹤缓了小会儿,俯身给她盖好被子,而后穿好外衣,一边束革带一边开门往外去。她忽觉不妥,想了想,走到张显的房中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看见张显早就歪在躺椅上睡着了。 秋日的晨间气候舒适,尤其是张显一早便在房中念书,又无人督促,发觉乏了便直接躺在躺椅上睡了过去。 “鹿儿,小心着凉。”张鹤道。 张显悠悠转醒,看见张鹤便问道:“二哥,什么时辰了?” “午时正了。” 张显揉了揉眼睛:“二嫂做好午食了吗?” “你二嫂身子不适,所以 分卷阅读103 分卷阅读104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04 我来准备午食,你若醒了,便去洗把脸。” 张显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起来,跟着张鹤出屋打水洗脸。微凉的水打在脸上,困意顿时便去了,他歇了一会儿,精神饱满地跑去后院看黑驴磨米。 张鹤翻出红枣、淮山煮了一小锅淮山粥,淮山粥能润肺生津、健脾益胃,在这个暑热与秋凉干燥交替的时节最宜食用。刚煮好打算给夏纪娘送过去,便见她与张显走了出来。 “二郎厨艺见长了。”夏纪娘笑道。 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张鹤如今怎么瞧夏纪娘便怎么风情种种、柔情万千,若非张显在旁,她许会搂上去纠缠一番。 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煮的粥,得意道:“快尝一尝。” 虽然煮的是粥,可也还有一些夏纪娘腌制的小菜,就着吃下,暖了心胃。吃完之后,张鹤又让夏纪娘去歇息,夏纪娘无奈道:“还有这么多事没做,我岂能一整日都闲着?” 张显闻言仰起脑袋道:“二嫂不舒服就该歇着,二哥不舒服时也是这样歇着的。” 夏纪娘一瞬间又想到了那事上去,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臊红了脸。张鹤也情意绵绵地道:“那你便当陪陪我。” “那我陪你把鸡鸭喂了,把衣物洗了,再把二黑磨的米浆制成米粉?”夏纪娘笑道。 张鹤想起还有这么多事没做,妥协了:“那好吧!” “二哥,我去找高江和高河玩!”张显趁机道。 “去吧,小心些,别去河边玩知道了吗?”张鹤又啰嗦地叮咛了一番。夏纪娘到厨房去将她昨日做的花糕拿给张显,让他与高江、高河兄弟俩一起吃。 张显高兴地出门去后,这偌大的宅院便又只剩张鹤与夏纪娘了。 她们请工匠回来修建的牛棚已经基本修建好了,原来的牛棚与鸡舍的位置也重新修葺回了两间屋子。屋内打扫干净,又用硫磺等祛除了异味,任谁见了也不会发现此处原本是被改造成牛棚所用的,不过还有几扇木门尚未装上,略显空荡。 而在正门,工匠将被张鹤拆除的阶梯以及门槛给重新砌起来了。进门后往左边走便能通向牛棚,两头牛分别占据一块纵横一丈大小的地方,黑驴的窝则在它们边上,再里头便是鸡舍、鸭窝,这儿几乎都是它们平日活动的区域。正南面则是一扇五六尺宽的门,供牛、驴以及车的进出。 以往一进门便能闻到扑鼻的牛粪、鸡粪的味道,散养的鸡鸭还总是在院子里留下它们活动的证明,张鹤总是会不经意地踩到。如今有了这个牛棚,忽然宅子感觉大了不说,前庭也干净了许多。 张鹤觉得若是还能装点一下前庭与后院,那才是视觉上的享受。 夏纪娘给张鹤也拿了一份花糕,四下无人,张鹤便又肆无忌惮了起来,她道:“今日吃过了茱萸、尝过美酒、又赏了花,此重阳佳节,即便不曾登高秋游,也不赖呀!” 夏纪娘捻花糕的手一顿,旋即又羞又恼地瞪了张鹤一眼,只不过半日,这人便越发不羞不臊了。张鹤趁机将她手中的花糕咬住,吞进了口中咀嚼,末了还伸舌将嘴角的粉屑勾了。 夏纪娘盯着张鹤粉嫩润泽的嘴唇,幽静的宅院让她的情丝疯长,怂恿着她的心。她悄然地伸出手,与张鹤的手十指相缠,又欺身吻了上去。 张鹤对她做的事,她想一一奉还。 作者有话要说:  开车?这辈子都不会开车的!只有神舟十一号哈哈哈…… 让方便面看看有没有认真做作业的小伙伴。 最近身体抱恙,吃什么吐什么,一天勉强只能码一章,所以加更条件要变了,每两百评论加更一章(话虽如此还是欠了好几章_(:з」∠)_) 第66章 十月 重阳节过后, 张鹤的三十亩豌豆也种了一大半了。 豌豆在五谷中最耐贮存, 且不管是凶年或丰岁都可食用, 特别是凶年可代饭充饥、接济饥年。除了种大豆以外, 最多人家选择在秋冬之际种的便是豌豆了。 而种了晚稻的人家则也开始给稻田浅水灌溉,李大娘和高大娘子近来发现自家的稻开花抽穗特别多, 若都能结实的话,那收成必然会不错。十一月收秋税要交纳苗米, 李大娘甚至隐约有些后悔当时不多种一些。 李清实委婉道:“种的多便得雇人帮忙了, 且舂米也麻烦不是?” 并非家家户户都能像张鹤那样买碓臼、石碾来舂米的, 他们多数向有这些舂米器具的人家租借,要么直接将谷以便宜三成的价格卖给米商。也因如此, 许多人都盯上了张鹤新添置的石碾, 纷纷上门来借地方碾米。 张鹤的石碾安置在后院,若她将地方借给他们,届时有心怀不轨之人趁乱偷溜进来, 她也不能保证不出什么乱子。所以除了李大娘一家,她几乎都拒绝了。 只是如此一来便少不得被人说她吝啬, 张鹤在成亲时与他们建立的人际关系也变得岌岌可危。高大郎好几次遇见她们都欲言又止, 张鹤对他并无太多芥蒂, 便直问道:“高大郎近来可好?” “好——”高大郎顿了一下,又讪讪地改口,“还可以。” “可是有何难处?”张鹤又问。 高大郎踟蹰道:“我、我想问,秋收后,张二郎家的碓臼和碾能否租借我几日?” “自然可以。”张鹤道, 但也明白,若只是找她租借石碾,必然不会如此忸怩。 高大郎脸上有些尴尬:“只是,只是我送我家江儿去村塾后,囊中羞涩,所以我——”他们家还欠着向张鹤买谷种的钱呢,这边还未还上,又要欠下一笔钱,他十分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张鹤沉默了小会儿,点了点头:“这没问题。” 有了高大郎这一例,便又有许多人打着同样的说辞来找她,张鹤不胜其烦。夏纪娘知道她不想让人觉得她这是仗着身份为富不仁,可她也不想被人当成冤大头,便提议道:“不如在外搭个棚子,将石碾转移到那儿,谁要想碾米的便自行去碾,每日交一些租税;若是想连驴一块儿租借的,便交多一些租税。” 张鹤认为此计可行,她主要是不希望外人进出她们家的后院,若以夏纪娘的计策,在外搭棚子也不必担心隐私问题。 于是她去找张保长,张保长便给她就近寻了一块空地,这儿靠近晒谷的场地,但离张鹤家也不会太远。下回张鹤若再收割,便可就近在此碾米,可谓一举两得。 棚子搭好后,张鹤也雇人将石碾搬了过去。石碾过于笨重,没有七八个壮汉也搬不动,所以她无需担心会有人盗走石碾。倒是有人好奇地过去围观,还有小孩趁机在棚子里玩耍的。 “石碾租税,一日十文,若连同驴子,一日则需要三十文。” 分卷阅读104 分卷阅读111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11 “天凉了,怕冷,你抱着我睡。” “……” 作者有话要说:  江苏乌口稻、江西黄穋禾、岭南月禾,较早的双季稻品种。 大家劳动节快乐!(嗯,都出去玩了小伙伴们_(:з」∠)_) 谢谢!书枫扔了1个地雷 哎呀呀0806扔了1个地雷 第70章 素颜 秋冬之际, 幽蓝的苍穹下, 清河村在秋风萧瑟中颇显萧索。风过后, 山林寂静, 竹林中散落了一地枯黄的竹叶。 几声鸡鸣狗吠,惊醒了睡梦中的人, 虽然秋高气爽让他们舍不得离开床榻,可为了生计也只得早早地起来。 夏大鸡鸣后便醒了, 见正屋依旧暗着, 也没什么动静, 便知道张鹤与夏纪娘还未醒来。他等了一会儿,便看见正屋有一抹烛光, 屋门一开便见夏纪娘走了出来。 “爹醒了, 可是要打水洗漱?”夏纪娘问道。 “我就不洗了,还有几亩油菜没种完,得赶回去种呢!”夏大粗犷道, 若非要跟张鹤与夏纪娘打一声招呼,他早便回去了。 张鹤打着哈欠出来, 听闻他要赶回去了, 便准备驴车送他回去, 又让夏纪娘捉了一只鸭给他带走。夏大昨日来得匆忙,将夏崔氏让他带来的菜梗都给忘了,他空着手来,却满载而归,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他可做不出, 于是拒绝了张鹤的好意。 张鹤与夏纪娘只好给他准备一些水与干粮在路上吃,又将他送到村口,才道了别。 将夏大送走后,夏纪娘回去打水洗漱,张鹤则困乏得很,又躺回了床上。夏纪娘见她横躺在床上,两条腿露在外面,连鞋子都没脱,无奈道:“早知你困乏还得睡回去,便劝你莫起来的,你就是不听。” “丈人要回去了,我总不能不起来送一送他的。”张鹤迷糊地说道,若非不想呆会儿起来还要再裹一次胸和穿戴,她早卷着被子睡到里面去了。 “那脱了鞋再睡。” 张鹤蹬了蹬脚,将鞋子脱了,再一挪,便将脚也收进了被窝中。夏纪娘由着她睡去,用柳枝漱了口,又洗了一把脸,本打算上个妆,但旋即又想起了什么,便放下了妆盒走了出去。 此时已经有不少身影出现在田间。夏纪娘先去贮藏着萝卜的土坑检查一下,又巡视了豌豆田,才回到菜地准备摘些菜回去准备早食。 菜地的那几株苗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得有拇指那般粗,枝叶看起来也很繁茂,而且它开出了黄色的花,结出了几个翠绿的果子。夏纪娘没见过,并不清楚这是什么便也一直不曾去触碰,且张鹤自那之后也一直不怎么理会它,她便更加不好妄动。 倒是路过之人发现了,一开始他们以为是丝瓜,可仔细一瞧却发现幼果的生长并不一样;略有见识的人又猜测是胡瓜,可花瓣也不像,最后只能问张鹤。 张鹤佯装不知地里长出了这么几株植物,作势要拔掉它。村中之人起了好奇心,劝她留着。 而不仅是张鹤的菜地里有这样的植株,还有人早在翻地种豌豆之时,在自家的地里也发现了,不过他们却没想那么多,直接拔了。如今看见张鹤地里的植株才想起这回事来,便有些后悔拔掉了。 众人琢磨了许久也未曾琢磨出什么结果,仅看那幼果与胡瓜的幼果相似,便认为是什么水土不服的胡瓜品种。且这植株虽看起来枝叶繁茂,却满是被虫咬过的痕迹,显然活不长久,他们便慢慢地失去了兴趣。 夏纪娘的好奇心却一日日的加重,虽然她的直觉认为张鹤会知道这是什么,可她却想自己去发现。看见它的枝蔓躺在地上时,她寻思着是否要架起竹竿,它才能长好。 陈氏挺着五个多月大的肚子出现在官道上,夏纪娘看见她要跨过沟渠到田埂上去,担心雾气凝结成的露水打湿草地使她滑倒,便走了过去:“表嫂。” “纪娘呀,你起得可真早!”陈氏看见夏纪娘,脸上便似盛开的红花。 “晨露多,表嫂要小心脚下。”夏纪娘提醒道。 “我知道了。”陈氏盯着夏纪娘的脸,好一会儿才问,“纪娘今个儿是没抹胭脂水粉吗?” “胭脂水粉用完了。”夏纪娘道。 “原来如此,不过你家官人待你这么好,再让他给你添置些便是。” 夏纪娘微微一笑,扯开了话题,道:“表嫂这是要去哪儿呢?” “你表哥半个时辰前便到田里去了,我过来瞧瞧他怎么还不回来。”陈氏道。 正说着,李清实便出现在她们的视野范围内,身影越来越清晰,他看见陈氏,愣了一会儿,问道:“你怎么过来了?而且为何又上妆了?” 陈氏略娇羞地道:“你昨儿夸我上妆好看,我便……” 李清实欲言又止,看着怀胎五月的枕边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的想法。夏纪娘笑道:“表嫂见实表哥久而未归,心中担忧才来寻你的,实表哥与表嫂伉俪情深,令人羡慕。” 李清实闻言轻叹一口气,看着陈氏的眼神又柔软了许多,扶着她的手臂,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只是出来看一下菽田的情况,能出什么事呢?你莫要杞人忧天了。况且你如今怀胎五月,到田里来摔倒了怎么是好?” “我知道了。”陈氏温婉地回道。 俩人在夏纪娘的面前浓情蜜意,她不禁想到是否在别人眼中她与张鹤也是这般模样? 眼角的余光忽而瞥到了李清实手中大小不一的青黄块茎,便问道:“实表哥,这是什么?” 陈氏这时也才注意到李清实另一只手拿着的东西,便拿来一个端详了一番。这鸡蛋大小的块茎长得凹凸不平,表皮一处青一块黄,上面还有不少泥土,俨然是从地里挖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李清实也给了夏纪娘一个,“我经过西坡的荒地时,看见它半裸露在地面上,便挖出来瞧一瞧,结果发现都是一株苗下长的,有三个这样的芋子。” “这能食用吗?”陈氏问。 “也不知是什么,还是不要随便食用的好。你瞧它长得这么青,若说是胡瓜,长得青倒无所谓,可地里长的也这么青,可不能吃。” “那你为何不扔了?”陈氏又道。 “为何要扔了,你不觉得这地里长出这样的东西很奇怪么?它不是芋艿,更不像葛根,不过也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了,毕竟这山间有诸多可用作药材的草木,我们也不能一一知悉不是?” 李清实多年来一直接触的是锦缎桑蚕,对地里的作物也不是很清楚,即便是常年在地里耕种的人家,未到别处走一走,也不一定能知晓所有的物种。所以李清实认为这块茎应该不是什么稀奇物,不过是他们孤陋寡闻,不知道罢了。 夏纪娘心中 分卷阅读111 分卷阅读112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12 一动,她紧了紧手中的块茎,道:“实表哥能给我一个吗,我回去让二郎瞧一瞧。” 李清实笑道:“表妹要便拿去。” 夏纪娘抓了两把菜,便带着这奇怪又特殊的东西回去了。 张鹤与张显已经醒来,洗漱完后一个忙着搅拌米糠喂养家禽,另一个则去鸡舍的草垛里找新鲜的鸡蛋。见夏纪娘回来,张鹤便搁下米糠洗了手进了厨房。 夏纪娘心道她来得正好,便展开手心,问道:“二郎,瞧这是什么?” 张鹤本来想抱着夏纪娘亲一会儿的,结果人没抱着,还被她伸出的手给挡住了。视线稍微一转,将夏纪娘手心的鸡蛋大小的东西看清楚后,反问:“这是什么?” 夏纪娘本以为张鹤会知道这是什么,可是张鹤的反应很自然,似乎也不清楚眼前之物的来历。 张鹤拿过块茎仔细琢磨,发现它似乎有些眼熟,再仔细回想,便有了头绪。只是她记忆中的土豆是黄色,且有巴掌大小,刚才初见这小块俨然还未长好的块茎,一时半会儿也认不出来。 “这是实表哥在西坡的荒地里挖出来的,听说同根下长了三个,也不知是何物,是否能食用。”夏纪娘道。 “应该不能食用吧,你看它还这么青。”张鹤道。 此言倒是和李清实如出一辙,夏纪娘便打消了疑虑。张鹤将块茎往边上一放,又盯着夏纪娘的脸蛋瞧了会儿。后者已经习惯了她时常投来的含情脉脉的目光,可此时却是带着一丝探究,便问道:“我脸上可是有何不妥,你为何这般盯着我瞧?” “忽而发现纪娘没上妆,便觉得素面朝天的纪娘也丰姿妍丽,美若天仙。”张鹤笑道,话锋一转,“不过纪娘今日为何不上妆?” 夏纪娘素日里便只是抹一点胭脂水粉为脸上润色一番,并未浓妆艳抹,可今日却连一点胭脂水粉都不抹,连唇脂也未点,便觉得古怪。 “我不上妆,你便不欢喜了么?”夏纪娘问道。 “纪娘上不上妆我都欢喜,不过纪娘若有心事也不妨与我说。”张鹤可没忘记夏纪娘时常将心事藏在心中的性子,她担心夏纪娘有烦心之事,可她却看不出来,不能替她分忧。 “便知道你会有此一问。”夏纪娘道,转过身去生火,“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便是觉得时常上妆,会引人注目,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夏纪娘此言说得含蓄,张鹤却听出了重点:“莫非是有人见你时常上妆,故而东施效颦?”有人东施效颦倒不至于让夏纪娘在意,可她却为此而收起妆盒,那此人必定是与她们关系颇为亲近之人。 张鹤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一张红艳的脸,试探地问:“清实嫂?” 夏纪娘无奈地看了张鹤一眼,张鹤却从中得到了答案。她眨巴着眼,十分不解:“这、这有何可仿效的呀?而且——”她仿效的妆容跟夏纪娘的妆容反差也十分大,还不如不上妆要来得好看些。 攀比之风自古有之,莫说权贵人家的妇人之间会相互计较彼此的身份地位、妆容服饰,连乡间的妇人也免不了此俗风气。只是下等户的人家终日为生计发愁,自然无暇去学上等户的人家买胭脂水粉上妆,可她们心中也依旧爱美,对于邻里时常上妆的行为,也会议论和计较。 陈氏与夏纪娘也颇多往来,见她终日脸上都打着胭脂水粉,心中自然是艳羡。况且李大娘时常在她面前念叨夏纪娘与张鹤的好,她难免会计较,便渐渐起了学夏纪娘的心思。 夏纪娘也渐渐地意识到了陈氏的心思,陈氏无恶意,况且又怀胎五月,她怎么也得顾着些,便干脆收起了妆盒。 张鹤无言了许久,问道:“那你便为了考虑她的心情,就一直不上妆了么?” “等表嫂生下孩子,也就不会这么爱胡思乱想了。” “这跟她是否怀着孩子并无干系,况且她生完孩子恐怕还得再胡思乱想一段时日。”张鹤没生过孩子但也听说产后抑郁。只是这是李家的事情,可连着她们都要处处迁就她,这便有些不合理了。 “我知你想让我过得舒心些,只是我上妆不过是为了满足我的爱美之心,不上妆又无甚坏处,若因此事而与表嫂生了嫌隙,反倒是不舒心了。你说是与不是?” “此根由或许不在这儿,我去找清实兄。”张鹤灵光一闪。 “你打算如何与实表哥说?”夏纪娘并未阻挠,只是好奇地问。 “清实嫂之所以会如此,想必是清实兄对她不够上心,才让她胡思乱想的。” 在张鹤看来,他们二人成亲前连面都不曾见过,便也别指望在成亲之日能对彼此一见钟情。在婚后的日子中,他们的相处之道也是世间的夫妻最为普遍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此情形之下,李清实难免对陈氏有所疏忽,也不曾去了解她的心思。 夏纪娘见她并不是莽撞地要去找李清实说陈氏的不妥,便也放了心。将拿着块茎便要出门的她拦下:“早食快好了,吃了再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三章加更(评论两千六、两千八以及收藏三千)就要恢复一更了吗?哈哈哈…… 感谢营养液!! 读者“墨轩1013”,灌溉营养液 +40 读者“豆丁苗”,灌溉营养液 +30 读者“夜猫”,灌溉营养液 +20 读者“茉莉元宝”,灌溉营养液 +20 读者“果子西来”,灌溉营养液 +20 读者“5”,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123”,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书枫”,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沧海烧成酒”,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3°”,灌溉营养液 +5 读者“料见”,灌溉营养液 +5 读者“四书五经”,灌溉营养液 +3 读者“半壶、清酒”,灌溉营养液 +3 读者“哎呀呀0806”,灌溉营养液 +2 读者“phoebe”,灌溉营养液 +2 读者“冥王!”,灌溉营养液 +2 读者“只为你驻足”,灌溉营养液 +1 读者“五月”,灌溉营养液 +1 第71章 土豆(评论两千四加更) 李清实一直拿着那俩未成熟的土豆块茎把玩, 见张鹤也拿了一个过来, 便知是夏纪娘拿回去的那个。他笑道:“二郎是知道此为何物了吗?” 张鹤摇头:“我哪里会知道, 不过是对它的来历颇为感兴趣, 想知道清实兄是打哪儿得到的罢了!” “表妹没与你说吗?我途经西坡那边的荒地时发现的。” “那可真是有趣了,我对此物甚是好奇, 想一探究竟。不知清实兄是否有空暇 分卷阅读112 分卷阅读113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13 ,为我带带路?” 李清实爽快道:“这自是没问题。”说罢便走在前头。 张鹤忙喊住他, 道:“清实兄便不跟清实嫂说一声吗?” 李清实愣了愣, 不解道:“我们只是去西坡一趟, 为何要与她说一声?”不过他想起了什么,便笑着进去跟陈氏说了一声, 出来后便如释重负地说道, “我知会她一声了,走吧!” 出了李家的院门,李清实才问张鹤道:“莫非二郎出门之时, 都会如此知会表妹一声?” “是呀,免得她不知我去了何处, 担忧。” 李清实恍然大悟:“难怪前些日子表妹让我多关心一下红娘, 想来都是跟二郎学的。” 张鹤还未反应过来“红娘”是谁, 便又听见李清实道:“近来红娘很是缠人,一些小事也要计较一番,还莫名其妙地要上妆。” “或许还会向你耍脾性?”张鹤问。 李清实赞同道:“是呀,偶尔会耍性子,动怒, 好在只是偶尔,也不会不懂事让娘受累。不过二郎为何会这么清楚?” “清实兄不妨多称赞一下清实嫂,外出时也知会她一声,偶尔给她买些小物件,她或许就不会这样了。”张鹤说完,发现李清实盯着她笑,心中发怵,“清实兄可是有不同的见解?” 李清实摇了摇头:“非也,只是觉得半年前还不知情为何物的二郎,开窍之后,会如此深谙夫妻相处之道。亏我年长你五岁,又早你三个月成家,却不及你了解妇人心思。” “……”因为我就是妇人呀! 俩人聊着聊着,便走到了李家的下田附近的荒地。此处是一面朝西的土坡,故叫“西坡”。西坡远离清河,也无沟渠,杂草丛生,又多沙石,官府亦不曾开垦荒地,便任由杂草生长、荒废下去。 而在稍高的斜坡上有几座孤坟,这些都是没钱在山上修筑墓地,便将先人的尸骨随意掩埋在此的人家所堆起来的坟墓。连一块像样的墓碑都没立,至于寒食来祭祖,便只得靠记忆来辨认了。 李清实捡起一株半枯萎的苗给张鹤,道:“便是这株苗下结的果。” 张鹤佯装好奇又细心地观察了一番,忽而将目光一扫,指着不远处的一株相似的苗道:“那里还有一株!” “二郎好眼神!” 俩人走过去,张鹤拔掉周围的草,让那株开着花的苗显露在眼前。她瞧了瞧李清实:“清实兄曾从它的根茎处挖到这样的芋子,所以还是清实兄来吧?” 李清实点点头,他在附近找了块木头,便绕着那株苗开挖。每挖一下,他的心里竟也生出了期盼,便越发卖力。此处的泥土并不夯实,不一会儿,便见到它的根茎,以及连结着根茎的块茎。 有村中之人看见二人如此“鬼祟”,便走了过来,大声嚷起来:“哎,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如此鬼祟!” “你才鬼祟,我们挖草也要跟你说吗?”李清实被他的话惹得很生气,此处是荒地,他们也没做什么坏事,为何要被他说得如此不堪。再仔细一瞧,这人是掐死了好几个新生的女儿的张花,更加没好脸色给他看了。 张花被他这么一凶,倒有些萎缩了,嘀咕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偷偷埋些什么厌胜之物呢?” “我们可不是你,掐死女婴不说,妻儿病了,不想着找郎中医治,竟还信那些巫祝之言,让她以冷水沐浴,又喝下一碗不知用什么煮出来的汤水,愣是活生生折磨死了她!”李清实冷道。 “你胡说些什么?!”张花被他说得又羞又恼。 附近又有一些人听见了动静,围了过来,张鹤瞥了张花一眼,对李清实道:“清实兄,勿要与他多言,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二郎言之有理。”李清实颔首,将地里的五个鸡蛋大小的块茎都挖了出来。不过这五个块茎比之前的三个要好看一些,至少表面都是黄色的。 张花对众围观之人解释道:“我见他们二人鬼鬼祟祟地在此挖东西,也不知是要做些什么,便过来一问,岂料他们血口喷人。你们看地里的东西,又青又黄,也不知是什么毒物!” “不会吧?”有人困惑道,“这看起来不像是什么毒物呀?” “有点像……蛋?”有人附和道。 “我倒觉得像葛根。” “这是芋艿吧?” 众人争执不休,张花见他们没有顺着自己的话来质疑李清实与张鹤,心中甚是气恼,道:“你们也不怕有毒?” “这是我今日路过此地之时,发现的,也不清楚为何物,便领张二郎过来瞧一瞧。我们又发现了一株这样的苗,便打算挖挖看,没想到你愣是要说我们在做不见得人的事,你是何居心?” “你!”张花怒瞪李清实。 有人看着李清实所指的苗,又发现在远处也有一株,他登时便兴奋地唤道:“真的,这儿也有一株!” 众人围了过去,动手挖了起来。不过他们只挖出了几个又黑又发青的块茎,便再度回到李清实的身边,问道:“这是何物,何时长在这里的?我们都不曾注意到。” “也不知能否食用!” “给我瞧瞧?”他们盯着李清实手中的块茎。 李清实大度地分给他们每人一个,道:“这一株苗的根上便结了这么多果,与那芋艿相似,莫非也是什么不知名的芋子?” “有可能!”众人深以为然。 “要不切开看一看?”又有人道。 李清实将这些块茎收了回去,笑道:“是要切开看一看,待我看出是何物了,再告知你们。” 这些东西都是李清实与张鹤挖到的,而且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众人虽然好奇,但不会动贪念。即便他们动了贪念,这张鹤在此,他们也不敢从张鹤的手中夺走这些东西。 回到李家,李清实拿出刀来将其中一个块茎切开,只听见清脆的“喀嚓”声,块茎便分成了两半。李清实诧异道:“这里面可真是好看,这颜色十分匀称。” 张鹤摸了摸下巴,她也发现了这些土豆似乎都不怎么被虫咬。而且在没有打理,仍由它自行生长的情况下,也能有结果,这已经是十分意外的了。除了之前那几个暴露在土壤之外的土豆发青以外,这五个都接近了成熟期的土豆。 “许是刚开始种,所以还未出现相应的虫害?”张鹤不太清楚,只能在心里琢磨。 令她欣喜的是,这土豆并不是由她发现的,而且也无人质疑它的来历,最多只是为它的物种而有所争辩罢了。即使她将来将它培植出来,光明正大地开始种植,想必别人也不会怀疑它的来历跟她有关系! “它与芋艿相似,想必也不会是什么毒物,我想琢磨一下能否耕种。若能 分卷阅读113 分卷阅读119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19 上张秉与张珲, 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碰到, 而且还是在自家中。 除了张秉、其子张旺以及张珲、其子张欣、张裕外, 堂上还有两个中年人, 以及两个年轻的面孔。张鹤对他们较为陌生,即便曾经见过, 可也记不住了。 “二弟、二弟媳,还有三弟, 你们回来了怎么也不跟叔父们打一声招呼?”张雁笑眯眯地看着张鹤, 言辞上却在暗斥她的无礼。 张鹤心道她刚过来, 连人都还未认清。明知张雁故意在人前数落她,令她难堪, 她也不急着辩驳, 而是携夏纪娘与张显,朝他们作揖:“大哥、堂叔父,近来可好?”不管如何, 在人前,为了不落人把柄, 便只能忍着。 “我们安好。”张雁笑道, “不过听闻二弟不大好。” “大哥此言何意?”张鹤问道。 “我听闻二弟在清河村与人发生争执, 还是为了区区一个田仆,可有此事?” 张鹤瞥了张秉与张珲一眼,便知定是他们跟张雁提及的,而他们也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看着她。她偷偷地丢了一个白眼,对张雁道:“此乃我私事, 便不劳大哥操心过问了。” “二弟此言差矣!你我皆为张家子弟,有着同样的血脉,即便是分了家,可我也依旧是你的兄长,理应给你多些关心不是?况且你若是在清河村惹是生非,污了的也还是咱们张家的名声呀,所以我总要问清楚事情的原委,错对也总得有个说法不是?” “有劳大哥关心,只是我并非惹是生非,更不曾做出辱没了张家的名声之事。” 边上坐着的一个年轻人闻言,登时便讥讽地低声笑道:“生母做出那等事便已然辱没了张家的名声,你与他的存在,便已是污点了。”暗暗地看了张显一眼。 张鹤的脸色登时便沉了下来,他们要如何刁难和侮辱她,她都能不放在心中。可张显这般年幼,却得承受此等侮辱,若是留下阴影,日后成为一个解不开的郁结怎么办?! 尊位上的一个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沉声道:“白鹭,你是读书人,休得胡言。” “知道了,爹。”张从在应道。 “此等有伤兄弟感情之言日后便不要再说了!”中年男人又呵斥道。 张鹤本记不起他们是何人,可经这中年男人一开口,便想了起来。这两个中年男人也是张鹤的堂叔父张从在、张从旦,不过他们的爹与张鹤的祖父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正因如此,张廷榆死后,族长之位便落在了张从在的身上。 而两个年轻人则是张从在的长子张鹭,字白鹭,以及次子张鹳,年十七,还未取字。 张从在看似在主持公道,实则张白鹭说出第一句话时他便该喝止,而不是等他说完后,见张鹤的脸色难看起来才喝止。 “纪娘,你带鹿儿先回屋歇着吧!”张鹤对夏纪娘道。 夏纪娘担忧地看着她,本想与她一同面对,可即便是张鹤此时在张家都像个外人,何况是她。犹豫了片刻,便带着有些不开心的张显在仆役的带路下离去。 她是女子,他们若抓着她不放,便有失自己的身份了,故而也并未阻止。便是张雁又把话题转回到张鹤与李寻一事上,他道:“二弟为了一个告主的田仆而得罪形势户,此举难道会是什么佳话吗?二弟莫非在清河村种地种久了,也学了那些田舍汉,忘了张家有多少田仆了?若张家的田仆也学了他告主,你认为张家还能安生吗?” “二哥若没做亏心事,何必惧怕田仆告官?”张鹤冷笑道。 “住口,有你这么不分长幼尊卑顶撞兄长的吗?”张雁道。 张从在沉默了片刻,也开口道:“鹤儿,我知道你对分家之事依旧有怨念,你怨怼这无可厚非,可也不能因此而罔顾家法教养呀!” “……”张鹤安静地看着他们,她倒想看看这些人到底还有多少戏。 前堂的门外响起仆役恭敬的声音:“大娘子。” 张秉与张珲等相视一眼,不知道柳氏为何忽然就过来。坐在尊位上的张从在听见声音,便起身坐到客位上去了。 刚才他在这里是最年长的,又是族长,故而坐尊位。可柳氏一旦过来,她虽是女子,可年纪长于他,又是此宅的女主人,理应坐尊位,他只能退开。 “娘。”张雁起身走到门外将柳氏迎进来,柳氏看了张鹤一眼,到尊位上坐下。 “二嫂!”张从在在内的中年男人都开口喊了一声。 “二婶!”四个年轻人则也恭敬地唤道。 张雁本要在主位上坐下,可却看了张鹤一眼,嗔怪道:“二哥,你怎么还站着,还不快坐?!” 张鹤心道,她都站了快半柱香了,他才提醒她入座,这不是演给柳氏看谁信?!她没戳穿张雁,而是在最远的椅子上坐下,尔后便一言不发。 张雁回身问道:“娘,我们在谈明日祭祖之事,你怎么过来了?” 柳氏微微诧异:“祭祖之事,你们还未谈完吗?我听说你们正在问驴哥儿在清河村的事,这些事不都是闲事么?既然你们有空暇聊闲事、说闲话,那必然是谈完正事了吧?” 张雁心中一虚,而张从在等人则感觉被柳氏说得老脸都要挂不住了。张从在镇定自若道:“正事已经谈完了,那我也该告辞了。” “是呀,二嫂,我们便先告辞了。”张从旦也忙不迭地起身。 连同张秉与张珲也不好意思久留,他们来此主要是希望张雁能给他们安排住的地方,毕竟他们被分家到清河村,在此可没有地方可落脚。往年都是住在张廷榆的田庄的,几年便一如既往地上门来了。 张雁果然将他们安置在了田庄那边的厢房落脚,又让仆役将他们送过去。 他们离去的身影让张鹤想起了那日李寻离去的背影,同样的令人生厌,可她却不能表现出来。 堂上气氛有些冷,张雁倒是神情温和,仿佛刚才什么不愉快之事都没发生。张鹤感觉有些冷,毕竟她坐的位子离暖炉比较远,便将手搁在袖中取暖。 “新妇与鹿哥儿呢?”柳氏瞥了张鹤一眼。 “我让她们先回屋安置了。”(请加君羊: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 柳氏颔首,又问:“方才在说什么事说了这么久,让我也听一听。” 张雁笑道:“就是二弟在清河村与人结怨之事,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况且事情已经解决了,娘就不必理会了。” 柳氏看着张鹤,眼神是一贯的淡然:“我想知道是如何解决的?” 张鹤无言以对,对她而言这只是一件小事,对张家的其他人而言那便更微不足道了,他们为何要如此在意呢?张雁有意刁难也就罢了,柳氏难道是为了满足好奇心? 沉吟了片刻,道: 分卷阅读119 分卷阅读120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20 “大哥此言差矣,我并没有与人结怨,那李寻官人如今待那田仆十分和善,不但不予怪罪,还赠了他不少冬衣。既然如此,我与他又何来的结怨?” 张雁笑道:“二弟莫非如此天真竟因此而信了那李寻?他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糊弄那田仆,待那田仆熄了找你帮忙的心思,便是他的死期了。你仔细一想,你为了那田仆而与李寻结怨,可结果那田仆反倒不稀罕你帮忙了,待他下回又重蹈覆辙时,你还会再救他吗?连唯一能救他的人都不存在了,他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张鹤一愣,她虽然隐约有此想法,可也未曾往深处想,毕竟柳大山的举动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与她无关。张雁却一言便戳破了李寻的心思,这不得不说明张雁是个明眼人,可同时,他是否又用过此等阴险、恶毒的手段对待别人呢? 让张鹤生寒的是,张雁说此话时,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柳大山的命在他的眼中,也不值一提。 “多谢大哥提醒。”张鹤道。 张鹤的道谢有些莫名其妙,张雁渐渐地收敛了笑容,疑惑道:“为何忽然谢我?” “大哥提醒了我,那李寻此举便是给田仆设下陷阱,若那田仆再向我求救,那我理应再多给他一次机会,帮一帮他。” 张雁拉下了脸:“如此说来,你还是要为了一个田仆而招惹形势户了?” “我知道世间没有绝对公平之事,可若能按律法来断案,其实便是另一种‘公平’。世间不公之事不在于他们是田主与田仆之分,而在于他们之间是否履行了契约上的约定。我不会为了一个田仆而招惹形势户,可若让我见死而不救,我很难办到。” “歪理,你这是打哪儿学来的歪理?”张雁道。 柳氏听了许久,才道:“你要插手此事也由得你去,只是我需提醒你,那田仆一日未退佃,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张鹤自然明白,正如上一次李寻所言,宋氏躲在她那儿,李寻完全能报官声称她扣押他的田仆。而若柳大山在还未退佃便上门,她若插手便也要吃官司。 “谨遵娘的教诲。”张鹤道。 柳氏颔首:“若有必要,可遣人回张家。免得让人以为张家无人,敢随意让狗跑到张家的地方乱吠。” “是!”张鹤有些受宠若惊,虽说她完全没想过要借助张家的势力,可柳氏的好意她也不会当着她的面拒绝。 张雁俨然有些不服气,可柳氏的安排他又不能反驳,便只能闷闷地坐着。 “你也去安置吧,倒是还未见过新妇与鹿哥儿,你让她们到我的屋来。”柳氏起身准备离去,又对张鹤道。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没想到吧,有加更!!是不是要表扬一下方便面呀?? 大哥牛是个高智商的人。 谢谢书枫扔了1个地雷 关于张雁喊夏纪娘做“二嫂”其实有些地方也是这样的称呼,但是方便面想了想,还是通俗一点,改一下吧。 第76章 初雪 张家的祠堂是从高祖父张胤当官后便开始修建, 原本只是三间四架的规模, 后官位上升后经扩建成了三间五架, 有九堂六院共三十余间房, 占了约三十亩地。门前有一个池子,每逢夏天池中的荷花便会盛开, 为张家庄再添一抹靓丽的艳彩。 祠堂里面的牌位从张胤的祖父开始,一直到张鹤的父辈, 除了无资格进入张家的祠堂被供奉的人外, 满满当当地摆放了七十多座。它除了供奉祖先所用, 还是家塾所在,不仅是张氏的子弟能到此进学, 连张家庄的一些外人也可到此进学, 不过笔墨纸砚外人需自备。 祭拜过了祖先,各家便将供品撤下带回家中与家人一起食用。张鹤已经与张雁分家,自然也自备了一份供品, 不过回到祖宅后需要与张雁一家一同进食。 柳氏、小柳氏与夏纪娘正在内堂闲聊,而张显与张雁的两个儿子张桂芳、张桂怡则在边上戏耍。他们刚刚从柳氏她们的手上拿到了冬除钱, 虽说一般按年龄给, 可小柳氏以十倍的数目来给也不见眨眼的, 把他们高兴坏了。 “娘,我们回来了。”张雁与张鹤径直去见了柳氏。 “可还顺利?”柳氏问道。 “都很顺利。”张雁回。 “嗯,你们先回去换身衣衫。”柳氏道,又吩咐婢女,“吩咐厨房, 准备晚食吧!” 待张雁与张鹤换了衣衫出来,小柳氏便好奇地问张鹤道:“二叔,我听二嫂说你挖出了几个奇怪的芋,可是有这回事?” “是有此事。” “那你为何不带过来让我们瞧一瞧?你们虽不知那是什么,可大郎见多识广,兴许知道那是何物!”小柳氏直白地说道。 “……”堂上的气氛登时便冷了下来,而小柳氏似乎毫无意识,向张雁阐述夏纪娘描绘的块茎,“青黄色的皮,又是长在地里头,一株苗可长五个芋子,大郎,你快说那是什么?” 张雁被她说得脸上一臊,他连锄头都未曾扛过,他哪里能知道那是什么?平日里到田里去巡视,所见之物也是五谷、蔬果,地里长得除了芋艿、葛根,他还真没见过别的了。 他若说不出来,岂非要在张鹤面前丢脸了?他心中责怪着小柳氏,脸上不动声色:“莫不是长坏了的芋艿?” 张鹤憋着笑,她才不相信张雁会知道,而此物恐怕除了穿越者,恐怕也无人知晓了。受到四面八方递来的疑惑的视线,张鹤才道:“坏倒没坏,我觉得它并不是芋艿,因为它的皮十分光滑,里面也是淡淡的黄色。我将它剁碎喂了家禽,发现也没事,说明它是可食用的。” “真不是芋艿?”小柳氏问。 “的确不是,我还留意到每个芋子上都会有几个芽眼,而若将每个芽眼分开,也能继续生根发芽。若来年它还长出这么多芋子,我便带一些来给娘、大哥与大嫂瞧一瞧。”张鹤寻思若想要快速推广土豆,通过张家的势力也是一条不错的途径。虽然她不喜欢张雁,可在推广高产量作物、尽量使得更多的人获利这方面不应该掺入过多的私人恩怨。 “琢磨那些东西做甚?倒不如多种些稻谷、大豆。”张雁的反应倒也在意料之中。 张鹤并不急在这一时,便笑了笑:“大哥说得是。” “还有什么有趣的事吗?”小柳氏又问夏纪娘,“我在抚州结识的都是大家闺秀,平日里也只是聚在一块儿赏花、做女红与抚琴,她们可不知道这些有趣的事情。” 夏纪娘向来不多言,只是被小柳氏缠着聊了这半日,也说了一些清河村发生的事情。即便清楚小柳氏说话过于直白又耿直,可夏纪娘险些便招架不住。好在柳氏也在,见 分卷阅读120 分卷阅读121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21 她说得太离谱时便会开口说两句。 连张雁也忍不下去了,虽说他没少对张鹤冷嘲热讽的,可那都不会在柳氏的面前。小柳氏并非有意冷嘲热讽,可真因为如此,张雁才觉得她不仅没有出色的容姿,更没有一点眼色,他都不愿让朋友见到她。 好在仆役过来告知晚食已经备好,柳氏便令人摆菜上桌。众人吃过晚食,便各自散去了。翌日一早,张鹤与夏纪娘又到张廷观家中走了一趟,而后才告辞回清河村。 从冬至开始便已经是新年的预演,一直到元宵结束,都将是天下的百姓最为重视的日子。 即便是在寒冬,抚州也隔三岔五便下起了雨来,北风终日肆无忌惮地吹,本就冷得上牙打下牙。这雨一下,穿着靴踩在地上都只觉一股湿冷的寒气直刺入骨髓,传遍四肢百骸,恍若经脉寸断。 腊月中旬的一个夜晚,雪花悄然飘落。至翌日清晨,为生计而早起劳作的人推开门一看,只见四处覆盖着一片薄薄的雪,而幽蓝的苍穹下,雪花依旧不曾停歇。 “不妙。”不少人暗念,连忙赶去田里看是否有蔬果被冻坏了。 张鹤睡得迷迷糊糊,忽然一股冷风从脖子处灌入,她连眼睛都没睁开便伸手将要起床的夏纪娘一把拉回暖暖的被窝中。夏纪娘掀开被子之时便感觉到冷意,她好不容易坚持起来梳洗,却被张鹤拉了回去,意志顿时便消磨了不少。 张鹤蜷缩着身子侧躺着,被子盖过了耳朵,一头秀发披散在枕边,一双手搂着夏纪娘的温软的腰,而脑袋干脆埋至夏纪娘的肩窝处。只有随时都能感觉到热源,她才觉得舒服些。 “二郎,该起了。”夏纪娘伸手捋了捋张鹤耳鬓的头发,又在她软软的耳郭上揉了揉。 “再睡半个时辰。”张鹤恍恍惚惚,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已经醒来。 夏纪娘闻言,又与她贴近一些,入眼之处是张鹤清秀的眉目以及灵巧的耳朵,她心中一动,便俯身轻咬了一下。张鹤一个激灵,登时便清醒了。 即便耳朵并不是敏感处,可夏纪娘如此一咬,恍若蚂蚁在心中啃咬,又酥又麻。她轻呼:“纪、纪娘。” 她的鼻息之间闻到的都是夏纪娘脖颈的芳香,既熟悉又挑动着人的神经。 “看来冬日里喊二郎起来,此法最合适。”夏纪娘狡猾地眨了眨眼睛,笑得如寒冬中盛放的海棠花。 “眼下也没别的事要忙,起这么早做甚?”张鹤不满道。 “你莫要忘了与石县尉之约。”夏纪娘提醒道。 张鹤的脑子又清晰了些,前几日邱三旬休来清河村寻张鹤,给她看他用木材打出来的轮轴与轮齿。张鹤认为这样的轮轴与轮齿若要打造水转翻车是足够的,可仍未达到可打造脚踏式脱粒机的细致要求,便给了他一点意见。 俩人相谈了许久,邱三临走前才想起他此行过来还帮石青带了口信,邀张鹤到峨峰山的孙宁正店吃酒。张鹤正巧也得跟他说一些要事,便应下了。数一数日子,正是今日。 “此处去峨峰山无需太久,且定在晌午,还有好几个时辰呢!”张鹤懒洋洋地说道。 “你真要赖着?”夏纪娘问。 “……”张鹤总觉得夏纪娘的眼神有些熟悉,感觉到沿着自己的腰往下滑的手,她的神情登时便不自在了。 天彻底亮时已经快到辰时初了,张鹤爬起来之际,床边已经放好了她的衣衫。她躲在被窝里裹好胸,穿了两件单衣,再将厚厚襦衣套上才蹦下床,而后将与襦衣搭配的裳系上,再仔细将身上的饰物佩戴上、打理至整洁。 虽然她可以穿圆领袍,可圆领袍不好搭配大氅保暖,故而换上了衣裳,外出时再披上大氅,她便不再惧怕寒冬了。 打开门,入眼一片白雪皑皑,她愣了片刻,呼道:“纪娘,可是下雪了!” 夏纪娘并不在家中,她将吃过早食要去村塾的张显送出门,回来便见张鹤踩着雪,留下一个个鞋印。不少雪花飘落在她的幞头、衣裳上,她也浑然不在意,自个儿玩得十分高兴。 “二郎怎的如此高兴?”夏纪娘无奈道,对她们而言,下些小雪还无妨,可若是下起了鹅毛大雪,不少作物怕是要遭殃。 “也不是高兴,只是这是初雪,比较有意思。” 夏纪娘道:“你若不注意身子,邪风入体了可就有意思了。” “……”张鹤发现夏纪娘也学了她的腔调,变得俏皮了许多。 “你梳洗了吗?“夏纪娘又问。 张鹤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夏纪娘却道:“想必二郎一打开门便顾着玩雪去了,早便将打水洗漱之事忘了吧?” “水好冷。”张鹤道,她可以含丁香清洁口腔,可洗脸她是没此勇气的。 “早便知你怕冷,锅里已经烧好了热水,快去倒了洗漱。剩下的部分是给你洗衣衫用的。”夏纪娘道,“洗漱后趁米粉还热着快些吃了,好暖和些。” 眼见夏纪娘又要出门去,她问道:“你去哪儿?” “我去地里瞧一瞧,别让雪压坏了菜。” 张鹤只好去厨房打些热水回去洗漱,而后吃过了米粉便去洗衣服,待她做完这些,又去照看一下种下的花草,也就到了隅中。与石青相约的时候还有一个时辰,她便披上大氅,与夏纪娘知会了一声便出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困哇啊啊啊 好久没试过一天收到这么多雷了,开森!!! 第77章 人情(收藏三千加更) 去峨峰山的路上, 张鹤可谓是踏雪而行, 虽然她见到此情此景只想吟诗一首, 可在肚子里搜罗了许久却一句完整的诗句都背不出来, 只好作罢。 即便是在寒冬,出入孙宁正店的文人士子也十分多, 他们头戴帕首,身穿保暖的衣袍, 骑着马在孙宁正店打了酒, 便往峨峰山而去。道上仍有许多路过的商贾, 也在孙宁正店歇脚,只是随行的仆役却只能在外面搭起的茶铺里喝碗泡茶暖身子。 张鹤因孙宁正店跟她买过一些萝卜, 故而门口的伙计认得她, 当即便笑着迎了上来:“张郎君,今儿可是来吃酒的?” “是呀,我与人有约, 受石县尉之邀而来。” 伙计一听,登时便明白了, 道:“原来如此, 张郎君请随小的来。” 孙宁正店的庭园风光并未因下雪而失了秀色, 反而薄薄的雪覆在上面,银装素裹,别有一番韵味。脚下的廊庑曲折却错落地连接着每处屋舍,一个不留神便有可能迷失了方向。 到了堂座处,伙计在窗边寻了个空桌引张鹤坐下, 又先给她上了一盏热酒喝着暖身子。而没过多久,石青便来了,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位留着小撮胡子的中年男人。 张 分卷阅读121 分卷阅读129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29 的几株杜鹃。张鹤与夏纪娘则天未亮便驾着驴车奔赴抚州城,再赏百花竞放,忆旧年光景。 正值春序正中,百花争望之时,街上熙熙攘攘,比去年的花朝节还要热闹。 街道两旁挑着花担、推着独轮车叫卖娇艳欲滴的花卉的花农渐渐多起来,各家铺子也都将一些什物摆出来招引客人。还有挂着名贤书画,引来不少墨人骚客争先观赏。 人来人往中,张鹤紧紧地牵着夏纪娘的手,生怕一不注意便被人流冲散了。 “我们还是去祭花神吗?”夏纪娘问张鹤道。 “我听说小湖园子有扑蝶会,还有南平街的道观设老君诞会,燃万盏华灯,甚是壮观。我们先去看看扑蝶会是怎么个扑法儿,再去赏华灯。” 小湖园子在龙泉寺附近,是前朝的刺史花下重金打造的园林。他将流经抚州城的河道挖通,引水灌入开凿好的凹地形成一面湖。随后在湖边修筑亭子、打造嶙峋的假山,又在园子内种上各色花卉草木,无论春夏秋冬,景致都美不胜收。 后来秦高祖开国立朝,此处便被收归朝廷所有,而抚州刺史决定将此处的门砸了,让百姓可以随意进出。文人骚客便喜欢在此开文会,此处也是传出了不少才子佳人的佳话之所。 小湖园子的热闹程度不比祭花神的寺庙,年轻的小娘子身穿襦裙、浓妆艳抹,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或赋诗唱和或传花令、斗百草,甚是自在。 夏纪娘见了,有些后悔今日只是淡妆素衣,与她们相比,毫无亮色。 张鹤看了一圈,对夏纪娘偷偷说道:“我看了一圈,还是纪娘好看!” “胡说。”夏纪娘嗔道。 “她们浓妆艳抹,与花一样美,可是纪娘美得能将花儿都比下去。” “你此言若是让人听了去,怕是要惹众怒了!”夏纪娘轻咬下唇,心中却是甜滋滋的。 俩人走到汇聚了最多人的庭院中,只听闻此处栽种的花卉最多,且招引许多花蝶而来,扑蝶会便是在此。 不过扑蝶的多数是年轻的小娘子,文人士子则在边上的亭子里饮酒赋诗。若因此而有看对眼的,又自成一段风流佳话。 “人太多了,我们还是离去吧!”夏纪娘扯了扯张鹤的手,俩人一同退了出来,夏纪娘却撞到了一具香软的身子。 “哎!”一声娇呼,张鹤伸手便将夏纪娘扶住,抬眼看去便见被夏纪娘撞到的年轻纤细的身影在婢女的搀扶下稳住了来。 婢女气呼呼地瞪着张鹤与夏纪娘,道:“你们怎么一回事,不会看路的吗?” 张鹤与夏纪娘甚是羞愧,刚要开口,那被撞之人却按住了婢女,道:“想必他们也是无心的,不必如此大呼小叫的。” “可娘子你的身子……”婢女欲言又止。 “是我的不是,还请这位娘子见谅。”夏纪娘道。 张鹤本也想开口道歉,可她看清楚这女子的容貌时,便愣了小会儿。夏纪娘也认出她来了,虽身穿宽厚的大袖衫,可反倒衬得她的身子之纤瘦,而一头螺髻下面容清秀端雅,颇有大家闺秀之风,不是方莺又是谁?! 相较于上一次见面,此时的方莺气色好了许多,脸上也只是用胭脂水粉稍微涂抹,眉毛倒是修得颇为柔美。 方莺也盯着她们看了好一会儿,方问道:“二位可曾在方记胭脂铺买过胭脂?” “娘子是方记胭脂铺的少东家?”张鹤开口询问,虽是疑问,可答案早已知晓。 方莺点了点头,夏纪娘又问:“方家娘子记得我们?” 张鹤与夏纪娘心中微微诧异,她们第一次见方莺是在方记胭脂铺,之所以能记得清楚她的样貌也只因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让她们记忆深刻。可方莺甚至不曾正面看过她们,何以说似曾相识? 方莺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道:“这位娘子画眉所用的石黛乃出自方家,面粉是方记的玉女桃花粉,连唇脂也是方记的檀口。” “方家娘子好眼力!”夏纪娘赞叹道。 “不过是你方才撞了我,身上的香味让我觉得甚是熟悉,才想起的罢。”方莺以巾帕稍微遮掩,抿唇笑道,“方才这位娘子问我是否记得你们,我倒是忽然记起,我们是否在哪儿见过?” 张鹤与夏纪娘倒是不好意思说她们曾在方记胭脂铺见过她了,毕竟那时胭脂铺内传着她的流言蜚语。虽说她们并没有参与其中,可也足够尴尬的。 张鹤道:“不管先前是否见过,今日也算是相识了。方才的小小意外令我们措手不及,便忘了自报家门,实在是失礼。在下张鹤,这是家内,姓夏。” 方莺的目光在她们的身上流转,微笑道:“张官人与夏娘子伉俪情深,携手同游花朝,令人艳羡。” 方莺身边的婢女被往来的人推挤着,她连忙开口道:“娘子,还是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慢慢说吧,这儿人多,你站着也累。” “小丫头说的是。”张鹤看见夏纪娘额头微微渗出的汗,便早有此意。 “湖后有座三层高的阁楼,二三楼可观园子全貌,一楼则也有廊庑可歇息,我们可到那儿去。”方莺幽幽地说道,提及那阁楼之时,她的眼神都黯然了,不过在二人面前,又很快恢复了神采。 作者有话要说:  猜驴哥儿跑出门是去做什么,答案揭晓之前猜中的发红包,哈哈(你们绝对猜不到) 第82章 训斥(评论三千二加更) 春光和煦, 微风温柔。 湖边的阁楼传来婉转悠扬的琴声, 余音不绝、缕缕可闻, 引得众女子皆叹:“这一曲从容宛转, 有风神气度。” “较之温师羡又当如何?”有女子调笑地问道。 弹琴的少女微微一笑,道:“温师羡乃抚州琴家中首屈一指的大家, 我不敢与之一比。” 话刚落音,便听得一身穿直裰, 手执纸扇的男子面对着湖面, 吟道:“可闻不可见, 能重复能轻。镜前飘落粉,琴上响余声。” 少女心中一动, 她自是知道这是南朝的何逊何仲言的《咏春风诗》, 不过男子虽借此诗咏春风,又何尝不是在称赞她的琴声? 男子忽然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少女的身上, 神情忪怔,旋即很快便回过神, 上前道:“方才有感春风和煦, 便吟诗一首, 不知打搅了小娘子,还请小娘子原谅则个。” 男子长得端正,又风流儒雅,让少女情意萌动,心中忽然便有了些羞意。可众目睽睽之下, 他们男女有别,而她又还未出阁,不应与他有过多的接触,少女便让婢女收拾了古琴,离开了这儿。 男子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又生怕惊扰了她,便跟了她很长的一段路。她又羞又臊,让婢女斥道:“你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30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30 这登徒子,跟着我家娘子做甚?” 男子微微一笑:“在下只是想给小娘子赔罪。” “连自己是何人都不说明白,赔什么罪?”婢女咋咋呼呼地叫道。 男子忙不迭地上前,道:“敝姓黄,名禹,字从峻……” “纪娘,你看,底下都是人!” 身旁的一声低呼让方莺从美好而又苦涩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她侧过脸便见张鹤牵着夏纪娘的手,站在石栏边上,朝底下看人山人海、湖光花色。 她在张鹤与夏纪娘出现在扑蝶会上时,便已经留意到她们,自然是想起了曾在方记胭脂铺见过她们。 若只是寻常人,她定然不会留意,只是当初张鹤带着夏纪娘到方记胭脂铺时,她们的恩爱便被她看在眼里。心中回想起与黄禹的一切,看着她们既羡慕,又痛苦,不禁自问为何她与黄禹便不能像她们一样? 若说人心会变,可四个月前,张鹤对夏纪娘便十分细致呵护、疼爱有加,至如今,俩人更是毫不避讳地在大庭广众之下牵着手,可见她们的感情不仅没有随时间的延长而淡去,反而更加浓如蜜糖。 方莺又自嘲地笑了笑,她与黄禹私相授受,哪比得上张鹤与夏纪娘早已喜结良缘?当初她满心以为黄禹会与她天长地久,可当他发现她怀有身孕后,不喜反忧,她便觉得不妥。 她希望他能入赘方家,为此她可以让爹将家业都交给他。可是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黄禹便告诉她,他已有未婚妻。她岂会不知黄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未婚妻,而那不过是他找的借口罢了! 黄禹的一次次举止渐渐地暴露了他薄情寡义的本性,让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遇人不淑。可她仍旧想给他一次机会,看在胎儿的份上,希望能威胁他入赘。然而结果依旧让她至今想起都心如死灰。 方莺转身欲到阁楼内阴凉之处稍作歇息,便听得婢女在耳边惊呼:“娘子,是黄、黄家郎君!” 只见黄禹一袭长衣,风流俊茂地从楼梯上来,他手中仍旧执着一把纸上,面上如沐春风,好不快活。 方莺一窒,旋即心头微跳,心凉而又痛彻心扉的苦楚从心口蔓延开来。她不曾想黄禹还会来此,更不曾想会遇到他,所有的心绪如麻线,乱成了一团,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莺娘?!”黄禹与方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他又喜又尴尬。喜得是他还能再见到方莺,而且前年他们便是在此相识,他对她一见倾心,便展开了追求。他曾真心爱过方莺,而若非方家要他入赘,他是怎么也不会舍弃她的。 方莺避开了他的目光,他心中微微失落,上前道:“莺娘,你可还好?” “我家娘子怎么会好?!”婢女见到黄禹也十分生气。 方莺忙斥道:“不许多嘴!” 婢女连忙捂嘴退到一边。而黄禹听闻方莺不好,心中也难受,便道:“莺娘,我知你恼我,可这一切都非我本意呀!” 方莺见他如此模样,若非早已心死,定要心软了。她摇了摇头:“黄家官人,你我并无瓜葛,还请勿要再作纠缠。” 她喝了堕胎的药汤时,她痛得几度昏厥,整整一个月都下不了床时,他又在做甚?他在与周家的娘子打得火热。 她的爹娘为了她而满面愁容时,她关着门几个月都不愿踏出房门一步时,他又在做甚?他在外逍遥自在,纵情声色。 她早该看清楚他的面目才是。 虽然她决意振作起来,将心思放在自家的生意上,可她那颗被伤过的心却再也好不回来了。黄禹给她甜蜜的爱意,也给了她不可磨灭的印记,她这伤疤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黄禹欲言又止,顾及还有别人在场,便不好再提及他与方莺之事。他只隐晦地说道:“方家娘子,我当初没让丈人到方家去。” 方莺见他喊周参军为“丈人”喊得如此顺口,便知他没少喊,心中涩然。她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周参军的不是,否则传到周参军的耳中便又是给方家带来麻烦,便对婢女道:“我们回去吧!” “是,娘子。”婢女连忙将黄禹拦下,让方莺顺利脱身。 “莺、方家娘子……”黄禹唤了两句,脚下却生根似的一动也不动。 方莺恨不得立刻便逃离此处,并再也不要见到黄禹。只是她刚走到二层,便想起张鹤与夏纪娘还在上面,她此番离去却不告知她们一番,未免有失礼节。 于是又返回了三层,却听见黄禹十分诧异地唤了一声:“纪娘?!” 黄禹从方莺离去后,心中虽不是滋味,但也没失去闲情逸致。他往石栏走去,打算凭高眺望,却不曾想除了方莺,还遇到了夏纪娘。他下意识地忽略了张鹤,眼中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越发动人的夏纪娘。 去年在夏家见到夏纪娘时,她还只是一个素面朝天、衣着朴素的亭亭玉立的未婚女子;而如今她脸上略施粉黛,面容清雅秀丽,身穿浅青色的襦搭配着淡黄色的裙,越发成熟而有林下风气。 夏纪娘为他的称呼而不悦,她的闺名岂容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称呼的?可他却毫不避讳,简直是无礼至极。而且刚才他与方莺之事被她们看在眼中,他如今已有周参军之女为妻,可却对方莺多做纠缠,当真是无耻。 张鹤眉头一压,便挡在夏纪娘的面前,道:“家内的闺名,岂容你直呼?!” 黄禹的视线被阻绝,他心中不喜,再细细打量张鹤,虽面上并无露出轻蔑的神情,可心中早就将她与那些喜好胭脂水粉、有龙阳之癖的人分到一块儿去。他可是清楚,张鹤并无功名在身,只是清河村的一个仗着出身,却不通文墨的田舍汉,而抛却出身,她哪一点比得上他? “我是她表兄!”黄禹笑道。 “我不管你是何人,连最基本的礼仪廉耻都不识得,也好意思到跟前来丢人?!”张鹤本就厌恶黄禹,眼下更是不留余地地呵斥了一番。 黄禹被她说得面上无光,颇为羞恼,道:“我读了十几年书,你道我不识礼仪廉耻,可你除了出身,又有哪点比我强?” 张鹤本想讽刺他若是懂廉耻,又岂会做出诱骗方莺,而后抛弃她的事情来?只是她自己的修养不允许她图一时痛快而做背后伤人、揭人伤疤这等事,便道:“你读了十几年书,便是学的如此浪荡无耻的吗?” “你!”黄禹怒瞪着张鹤。他理亏在先,且这儿人多眼杂,若有不雅听的话传到周家的耳中,那便不好了。 “黄从二表兄,不管我是否嫁作他人妇,我们两家素来无甚交情,你直呼我的闺名,便是对我的欺辱,你枉为读书人。”夏纪娘淡淡地说道,将黄禹说得更加无地自容,众人的目光仿佛能将他的脸烧起来。 “好一个素无交情,你们夏家可 分卷阅读130 分卷阅读131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31 真是黄家的好亲戚,你给我记住了!”黄禹恼羞成怒,愤然离去。 围观之人见黄禹离去,便又偷偷打量起夏纪娘来。虽说夏纪娘的容貌在眼下这群芳竞艳的园子内并不算多出众,可平心而论,她的身姿也能吸引不少男人的目光。若无张鹤在旁,定有不少风流的才子、权贵子弟上前去攀谈了。 张鹤蹙眉,她不喜欢这样的目光,眼神赤裸,仿佛若无她在旁,夏纪娘便成了他们眼中的一块肉。 “纪娘,回去咱们要洗眼睛洗耳朵,莫要让他污了眼不说还脏了耳朵。”张鹤挡住众人的视线,对夏纪娘嘟了嘟嘴。 夏纪娘本因黄禹之事,花朝节与张鹤同游的雅兴都被败坏了,可却被张鹤的话而逗得开怀。她点了点张鹤的嫩唇,道:“就二郎爱干净。” 忽而发现方莺去而复返,夏纪娘也不知该如何安抚她,便只能假装不知方才发生了何事,道:“今日有缘与方家娘子相识且一起同游,实属幸事,不过眼下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还需到别处去,便就此告辞吧!” 方莺微微一笑,道:“我也正要离去,出了园子,再道别吧!” 她们一同出了小湖园子,方莺看了张鹤一眼,对夏纪娘道:“夏娘子能有一个如此疼惜你的郎君,令人羡慕。” 张鹤被她赞的有些羞意,平日里是夏纪娘迁就她,与疼惜她多一些来着。 夏纪娘微微一笑,吟唱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一首《白头吟》赠予方莺,为的不是同情、可怜或是嘲讽她,而是赞赏她能如卓文君那般,在遭到心爱之人半途相弃的打击后能振作起来。同时也希望她莫要为了黄禹而失去自我。 方莺怔了片刻,旋即心领神会地笑了。 与方莺告别后,张鹤与夏纪娘又到道观去看点燃的万盏华灯,不过因黄禹之事,兴致始终不及先前那么高涨。待到申时初,张鹤便与夏纪娘驾着驴车赶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一章收藏三千五的,欠的加更章节就加更完了o(* ̄︶ ̄*)o 温师羡,方便面临时起的名字,决定要用到下一本、下下本里面去,哈哈哈 第83章 秋千 李清实之妻陈红临盆在即, 李大娘对于这头一胎十分重视, 早早地准备好“催生礼”, 待陈红临产, 便以作滋补养身之用。还请了稳婆,按照稳婆所说的日子来备着。 夏纪娘也时常到李大娘家看是否有帮得上忙的时候, 毕竟春耕的日子,李清实和李清贵还得顾着田里的活而抽不开身来。 二月下旬, 一场春雨来得急, 绿豆大小的雨水直打下来, 干涸的地表迅速被打湿。 李清贵匆忙地从家中跑出去,直奔田间, 朝李清实喊道:“大哥, 嫂子要生了,快回家去!” 李清实闻言,愣了片刻, 旋即扔下锄头便往家中跑,他问道:“去请稳婆了吗?” “二郎去请了, 家中有娘与表妹在陪着大嫂。” 还未回到家中, 便听见陈红痛苦的呻吟, 李清实的心都提了起来。刚要闯进去,夏纪娘便将他拦下,道:“姨母不让实表哥进去。” “她怎么样了?”李清实问道。 “姨母说头一胎是会幸苦些的,但是会没事的,实表哥便在外等着吧!” “那我们就这么干等着?”李清实问。 “那去帮忙烧一些热水吧……”夏纪娘又吩咐道。 李清实和李清贵便转身进了厨房, 而张鹤也将稳婆带了过来。 接下来的事也轮不到张鹤来插手,热水烧好后,她便与李清实、李清贵呆在门外的屋檐下,看春雨淅沥、听陈红声嘶力竭的叫喊。每一下敲在他们的心头,都让他们有些心颤。 于李清实而言,更是一种折磨,他忐忑不安,又略微期待,然而随着那不停歇的叫声,他的心七上八下,整个人也恍惚了起来。 张鹤对李清实道:“清实兄,不管待会儿清实嫂生的是男孩或是女孩,你都该好好地感谢和关心一下清实嫂。” 李清实回过神,颔首:“这是自然。” 邻里听见动静的也来看了一眼,不过情况还未知,他们也不好多问,不一会儿便离去了。一直到戌时,他们才听见婴孩清脆的啼哭声,以及稳婆喜气洋洋的贺喜声:“恭喜李大郎,生的是个儿子。” 李清实心中一喜,初为人父的心情充塞心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直到他想起张鹤的话,便问道:“我娘子如何了?” “她也好,不过是累了些,正在里面歇息。”稳婆说道。 李清实正打算进去,李大娘连忙拦下他,道:“里面还未打扫,血气重,你便先别进去了。”说着又将洗干净身上的污垢的婴孩,递给他。 李清实抱着这小家伙,鼻头竟有些发酸,险些便落了泪。李大娘对稳婆是谢了又谢,还让李清贵多给她一些钱,才将她送走了。 今夜对于李家的人而言,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得知母子平安,在这里帮了大半日忙的夏纪娘便松了一口气,恰巧张鹤来接她,便带着疲惫离开了李家。 沐浴过后,张鹤比往常更为急切地将她拉上床,她无奈道:“二郎,今夜不行。” 今夜不行?不行什么?张鹤困惑地看着夏纪娘,她猛地领会过来,道:“我是觉得你今日太累了,想给你捶一捶背!” 她为夏纪娘的误解感到羞赧又不甘,她看起来对床第之事有那么热衷么?! 夏纪娘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也暗自反省,道:“是我不识二郎的好意,今日二郎也帮了不少忙,想必也累,不如我替你捶一捶如何?” 张鹤想了想,便在床上趴下,又将脑袋搁在松软的枕头上,道:“那纪娘捶吧!” 夏纪娘好笑地跨坐在她的臀上,旋即在她的肩头或轻或重地捶了起来,偶尔会揉捏一番。张鹤初时还不能适应,紧绷着身子,心神也不由自主地顺着夏纪娘的手在背上游移。 “纪娘,清实嫂怎么样了?”张鹤半眯着眼,一脸享受。 “虽然很是幸苦,可她还是挺了过来,稳婆说孩子生的顺利,她的身子应该也能很好地恢复。”夏纪娘并没有到房中候着,而是一直在门外听稳婆的吩咐去做些倒水、拿剪子之类的繁琐之事。待陈红生完了孩子,她进去才见到陈红一面。 “那我们是不是该备些滋补的东西送去?”张鹤又问。 “第三日便是三朝礼,我们需要备米炭醋之类的相送;还有三腊礼,才 分卷阅读131 分卷阅读138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38 了,她想着让阿姑也瞧一瞧,便带了些过来。还有一些是家中新鲜摘的银茄。” “你们有心了。”柳氏道,“让我瞧瞧那芋子长什么样?” 婢女让仆役带了两个土豆来,柳氏一贯端庄高贵的脸庞也忍不住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她掂量了一下道:“这可比你当初说的鸡蛋般大小要大上许多呀!” “是呀,我给它起了名字,就叫‘土豆’。”张鹤忍不住咧嘴笑道。 “你可曾见过?”柳氏问婢女,婢女疑惑地摇了摇头。柳氏这才道,“倒真是不曾见过的稀罕物,如何种出来的?” 张鹤拿出她准备好的一些基本种植方法说明书,关于土豆喜凉这样的习性她自然没有说明,毕竟她只种了一次便能将它的习性都写出来,总会惹人怀疑的。 柳氏一边听她说一边看纸上所写,婢女虽然对这新奇的作物感到好奇,可她也不曾下过地,对之也不是很感兴趣。她听得云里雾里,柳氏却等张鹤说完了,才道:“你说的如此详尽,又准备得如此充分,莫非是想让我们也种?” 张鹤心中发怵,这柳氏莫非还真有读心术,否则怎知她的确是有这目的性的? “或种或食用,都可。”张鹤婉言。 柳氏让婢女将土豆拿下去,道:“晚上烧来尝尝看。” 没多久,小柳氏便走了过来,向柳氏行了礼,又对夏纪娘道:“二嫂还未离去正好,陈家娘子与赵家娘子也想见一见你,你随我去,我给你们引见一番!” 小柳氏在张鹤与夏纪娘来的时候便拉着她们说了会儿话,听说陈家娘子与赵家娘子来了便立刻抛下二人不理了。如今她来寻夏纪娘,想必也是那两家的娘子听说了她的存在,故而撺唆小柳氏来了。 夏纪娘除了柳氏与小柳氏,还不曾涉足这个层面的人际往来,她总觉得自己会有些局促。可又不好断然拒绝小柳氏,便犹豫不决起来。 张鹤见小柳氏的脾性便知与她往来的妇人是什么品性,一个小柳氏就够让人招架不住了,三个小柳氏,得需要多好的脾气和宽容的心才能与她们相处呢? “大嫂,不了,我们还有事,眼下也该离去了。”张鹤忙道。 “你有事你去办便是,二嫂想必没必要跟着你跑!”小柳氏道。 “……”张鹤心道,柳氏怎么就不克制一下她这堂侄女? “有些事二郎没我在身边便办不好,所以我跟着去方便一些。”夏纪娘微微一笑。 张鹤点头。 小柳氏“哦”了一声,道:“这倒也是,二叔怎么也是张家出来的很多粗活都做不来,有你在就能帮衬着点。” 柳氏终于看不下去了,瞥了她们一眼:“既然有事,便去办吧!今日你们特意送银茄与芋子过来,也是有心了。” 张鹤与夏纪娘这才告辞。她们从侧门出,顺道在马厩将她们的驴车牵出来。忽然便听见马厩外一把粗糙的声音流里流气地说道:“我的腿就两条,已经断了一条,我看你们还能打断多少回?有本事打死我呀!” “你到底想如何?”另一把声音压抑着怒气,沉声问道。 “我最近找不到活儿干,快饿死了,我要的不多,就二十贯钱!” “三个月前你也是要了二十贯钱的,我在这儿看一年的门,也才二十五贯钱,你这一开口便要二十贯钱!” 张鹤便想怎么觉得声音熟悉,原来是张家的门房的声音,至于另一把声音的主人,她脑海中似乎闪过一个片段,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嘿嘿,二十贯钱可不多了。你们郎君的大伯父升官了不是,今日来登门造访套近乎的人还少吗?他们随手送的礼,也少吗?” 门房冷笑道:“消息还挺灵通的呀!” “我混迹市井,什么消息不知道?” “那你便该知道,张家要弄死你,易如反掌。” 那人丝毫不惧,反而更加得意:“你们敢弄死我,就不怕别人参你们张家一本?” 门房这时才知道他嚣张的资本来自哪里,的确,张廷轩升了官,若张家出了人命,即便卑贱如仆役,也要受责罚。御史借机参张廷轩一本也是有可能的,届时张廷轩便要背负一个纵容家族子弟横行乡里的罪名。 不过门房显然也有办法应对,他道:“你的消息灵通,可也别以为我们张家是好惹的。你那长子在亭山书院读书,今年打算考发解试吧?还有个女儿,似乎在……” 那人俨然是被抓住了命脉,好一会儿都不曾说话。良久,他才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痞气,道:“十贯钱,一钱也不能少。” 突然,黑驴发出了一声叫,张鹤便收回八卦的心思,让夏纪娘上驴车。只听见门房压低了声音敦促道:“明日等郎君回来了再给你,快走!” 那人有些不甘愿:“谁知你们明日会不会又赖着?” “再不滚我拿棍子将你另一条腿也敲断!”门房呵斥道。 待张鹤与夏纪娘从马厩出去时,只能看见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离去的背影,而张鹤在看见他的瞬间便想起了去年这时候遇见的那个无赖。门房见到张鹤时神色慌张,结巴了起来:“二、二郎君,你取车,怎么也不跟小的说一声,怎么亲自来取车了?” 张鹤对他的态度感到疑惑,道:“我见你不在,也不想麻烦你们,便自行来取了。”她又看了一眼那无赖离去的方向,“那是何人,敢勒索于你,为何不报官?” “那便是个泼皮,二郎君不必理会。” 饶是夏纪娘也看出了门房的古怪,显然他是在听见驴叫后才呵斥那无赖离去的,分明就是不想让她们遇上那无赖。只是张鹤并未追问,她便也不好开口。 张鹤驾着驴车在宽敞的道上慢慢地驶离,夏纪娘在心中琢磨了刚才的事许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问张鹤道:“二郎可认识那泼皮?” 张鹤摇头:“不认识,若是认识,我也不会问了。” “可那泼皮似乎握着张家的什么把柄作威胁,他既然能威胁这一次,想必还会威胁好几次。” 张鹤道:“看样子他已经威胁了好几次,只是即便是张家,也不能罔顾国法杀人灭口。而他又是个不怕死的,便三番四次上门勒索。只是我也不知大哥是做了什么事,才招惹了他。” 夏纪娘道:“二郎为何认为是兄长?” “我上一次来的时候便见过那市井无赖,他找的便是大哥。”张鹤道,“兴许我这大哥,也做了像李寻那样不堪的事情,落下了把柄吧!” 她当时见张雁对田仆告主一事很是反感,她还曾反问他是否做了亏心事才会惧怕田仆告主,或许她随口胡言也说中了。只是她并不清楚是否与此事有关。 过了会儿,夏纪娘将此事暂且压下,问 分卷阅读138 分卷阅读139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39 道:“二郎要带我去哪儿?” “快到端午了,纪娘忘了?”张鹤有些得意,难得她记起了日子,可夏纪娘却记不起来。 夏纪娘自然不会忘了快到端午了,不过见张鹤得意的模样,便让了她一回,笑问:“原来快到端午了,那二郎有何准备?” 张鹤嘟了嘟嘴,道:“去年的端午前,纪娘可不这样的。” 夏纪娘忍不住扑哧笑道:“好,我知道二郎要什么了。”原来是变着法子想让自己给她准备香袋。 张鹤的眼睛这才恢复亮采,又道:“还有去找二哥置办些生药回去,眼下天气热了,蚊虫也多了。你夜里睡得晚,难免会遭惹蚊虫叮咬,我们便添置一些能驱蚊虫的药草。” “好。” 俩人一同到了袁九郎生药铺所在的街巷,因街道相较于别的大街要窄了些,又人来人往的,张鹤与夏纪娘便干脆下了驴车,牵着它前行。 夏纪娘指着一面垂挂的布,对张鹤道:“到了。” 张鹤只能看见布,却瞧不清楚上面的字,待走近些才认出上面写着“袁九郎生药铺”六个大字。这是最简便也是最便宜的招牌,同时也算一种广告,而只有底蕴丰厚的铺子才会打造匾额招牌。 袁九郎生药铺并不大,里面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在制药,药柜前有个正在抓药的中年男人,却不见夏纪娘的二哥夏罗绸的身影。 “两位官人、娘子,要些什么?”药柜前的男人笑问道。 夏纪娘认出他便是这生药铺的东家袁九郎,问道:“请问夏罗绸在此处吗?” 袁九郎登时便变了脸,没好气地说:“不在!” 夏纪娘蹙眉,袁九郎的态度如此差,可是发生了何事?她上一次过来时,夏罗绸还在此的! “那他去了何处?”站在门外的张鹤又问道。 “不知,别提那个白眼狼!”袁九郎有一丝愠怒,“你们买不买药草,不买便离去,这儿不欢迎你们!” 夏纪娘被赶了出来,她与张鹤面面相觑,无奈别人要驱赶,她们便只能先离开,只是这突来的变故让他们有些茫然。 忽然,后面一个少年跟了上来,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袁九郎生药铺,又对二人道:“罗绸哥在龙泉寺卖药,你们可以去那儿找他。”说完便跑回了袁九郎生药铺。 张鹤与夏纪娘也顾不得多想,便往龙泉寺奔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留言少到怀疑人生o(╥﹏╥)o 第88章 生药(评论三千六加更) 龙泉寺作为抚州最老的寺庙, 自唐朝便已经修建起来, 而本朝又经过几任刺史的修葺, 使得它一直矗立在抚州城内。这么多年来, 它的香火鼎盛,以至于门前聚集了许多做些小买卖的贩夫走卒。 因放心不下夏罗绸, 张鹤与夏纪娘也没心思置办什物,在众多货郎中找寻着夏罗绸的身影。张鹤还不忘打听:“这儿可有卖草药的人?” 打听了许久, 才被夏纪娘一眼认出夏罗绸来:“二哥!” 夏罗绸头裹帕首, 坐在地上, 面前摆着用布包着的草药,他叫卖道:“黄芪、苦参……”听见夏纪娘的声音, 他抖了抖身子, 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纪娘?!” “二哥,你怎么……”夏纪娘见他无事, 稍微松了一口气,可是却不知他为何会沦落到这儿来卖草药。 “姻兄。”张鹤也走了过来。 夏罗绸没想到张鹤也来了, 登时便有些不好意思, 他想了想, 将地上的草药分都收了起来。这些草药是用布分别包着以使他们不会混淆在一起,而夏罗绸将它们包好后,便塞进了一个带遮阳的背篓中,对她们道:“我们找一处阴凉的地方说话,这儿晒。” “我知道这儿附近有茶肆, 便坐下来喝口茶吧!”张鹤道。 到了茶肆,张鹤叫了三碗茶,夏纪娘关心道:“二哥,我们去生药铺寻你,可那袁九郎说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夏罗绸将背篓搁在脚边,面上的神情有些漠然:“我已经不在那儿上工了。”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不回家?” 夏罗绸沉默了片刻,待茶肆的伙计上了茶,他喝了一口,道:“这并非什么大事,没必要告知家中,让爹娘担心。” 夏纪娘叹了一口气:“可爹来寻你时,发现你不在生药铺了,总会问的。而且你不与爹娘说,也不告诉我们,我们可是会担心的。大哥知道吗?” “快到八月发解试了,我不能告诉大哥,让他分心了。” “那到底发生了何事?” 夏罗绸这才将事情缓缓说来,原来他一个月前又被袁九郎找各种理由克扣了他的工钱,并且袁九郎还让他帮忙倒洗脚水、浣洗衣物。这些事情他以前也常做,不过这一次因为问了袁九郎一句何时让他进生药,袁九郎便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洗脚水泼了他一脸。 袁九郎骂道:“你是想知道这些生药哪儿来的,好做出背叛师门的勾当是不是?也不知你的爹娘怎会生出你这样混账的东西……” 夏罗绸本就因被袁九郎克扣了工钱而满腹怨气,他近来几乎只能吃些包子、腌菜,白天还得被袁九郎挑刺。如今被袁九郎一番侮辱倒不打紧,可他竟连着爹娘兄长一起辱骂,他登时便怒斥道:“我十四岁来此当徒弟,八年了,你可曾有一日不辱骂于我的?我是爹娘生的,可却是你这样混账的东西教的,我混账,你比我更混账!” 袁九郎未曾见过他反抗,愣了一下,旋即大怒,端起洗脚水便泼了他一声,又骂道:“你真是个白眼狼,你十四岁我便收你为徒,让你跟着我学习,可你如今学有所成了,便是这么待我的吗?” “呸,我在你这儿,一日都不曾吃饱饭,上次舍妹成亲,你说好了让我回去的,结果我回来后克扣了我半个月的工钱!若非爹娘私下给了我补贴,我怕是要饿死在这儿了!还有……”夏罗绸一一细数袁九郎的恶心行径。 袁九郎大怒,便喊来另外两个徒弟将夏罗绸赶了出去,连细软都不给他收拾。后来还是那两个少年徒弟偷偷帮他收拾了一下给他送出来的,而他一时之间流落街头,却又不能去找夏罗锦。 他似乎除了采制和坚定生药,似乎也没别的能力了。他便到附近的山里采药到街上去卖,好在每年春夏之际的节日,各大药材铺、生药铺都会在龙泉寺附近摆一些药材卖,而他替袁九郎卖了许多回,丝毫不怯场。 张鹤听完,问道:“那你可与他立了契约?” 夏罗绸摇头道:“不曾。若不是这样,他怎能克扣我的工钱呢?!” 袁九郎便是拿捏住了他不敢又不能离开的心思,并不与他签订契约。一方面克扣他 分卷阅读139 分卷阅读140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40 的工钱、习惯性地进行辱骂,另一方面又偶尔待他很好,并以生药的来源相诱。即便没有契约,夏罗绸也不会轻易地离去。 “既然离开了也好,回家去吧,莫要让爹娘担心了。”夏纪娘道。 “我不能回去。”夏罗绸情绪低落,“我……” “二哥,你听我一言,不管如何,你先行回家,好让爹娘安心。日后之事容后再慢慢想。”夏纪娘劝道。 “是呀,你如今不在生药铺了,在外若有什么麻烦事,也无人知晓。”张鹤也跟着夏纪娘劝说着夏罗绸。 说了半日,夏罗绸终于妥协了,道:“行,那我不日便回家去。” 张鹤与夏纪娘本打算送他回六家桥村,可他并不想麻烦她们,她们只好给了他一些钱,让他找个地方落脚。 回去后,张鹤一直都记着夏罗绸这事,她问夏纪娘:“我记得纪娘说过,姻兄一直都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生药铺?” 夏纪娘道:“是呀,二哥曾提过此事。” “可若良兴兄进士及第,成为官吏后,家中便不许经商了吧?” “可眼下大哥也还未能考取功名。” “那不如我们资助一下姻兄,让他开间小小的生药铺,无需经营得像袁九郎生药铺那么大,足够他温饱便好。”张鹤道,让夏罗绸做些小买卖,一来他能自己做主生药铺,二来也不必担心工钱被克扣的问题。 夏纪娘摇头:“且不说要开一间生药铺得多少钱,即便我们能资助他,可他若无鉴定草药、采制生药的能力,迟早会出事的。” “不管如何,他也学了八年。我们改日回夏家问他一问,他若没问题,那便好办了。” “可生药的来源,他也不清楚呀?” “乡间不是常有一些行脚僧经过吗?问他们能知一二。二来也可在门前竖起牌子,广收生药,如此一来,一些以兜售零散的生药为生的人自然会上门来。” 张鹤说的法子自然有一定的可行性,可夏纪娘掌管着家中的钱,有哪些进项和支出她都一清二楚。而除却预算出去的那部分钱,若张鹤要资助夏罗绸开生药铺,恐怕便得花去一半的家底。 即便只是小小的一间铺子,恐怕也得要四五十贯钱,而这还未算上租铺子的钱。她也不知夏家能否出大部分钱,毕竟夏老翁一直都认为夏罗锦能进士及第,光耀门楣,便瞧不上夏罗绸再去做买卖的营生。 张鹤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说道:“这钱,便当我借给姻兄的,待他日后买卖变好了,再还给我,不也是一样的吗?总比他去找交子铺、交子会行贷要好吧!” 交子铺便有私营的高利贷业务,而交子会则是官营的高利贷机构,不管是哪一种,向他们借钱的后果一不小心便成负债累累,甚至会家破人亡。 夏纪娘沉思了片刻,坚决道:“不行,这钱不能由二郎出借,便从我的嫁妆中出吧!”即便如此,她全部的嫁妆也才二三十贯,可能还远远不足,剩下的那一部分便需要夏家出了。自然,前提是夏罗绸能开生药铺。 张鹤拗不过她,便由她去了。在这方面夏纪娘除了一些涉及到小钱财上的事情她会动一下私心补贴爹娘外,一贯都十分冷静又分明。因而夏家的人偶尔会在背后说她不补贴一下娘家。 这些都是上次夏进学大人说话学来的,便无意中跟张鹤说了,夏纪娘也不知道,因为夏大与夏崔氏压根便不会跟她说。 张鹤这么做便是不希望有朝一日夏纪娘回到夏家探亲,便彻底成了一个外人,甚至还会被六家桥村的人指指点点。 又是一年端午节,张鹤依稀记得去年端午节前,她向夏纪娘求亲,而夏纪娘应承下来的那一笑,让张鹤的心都染上了缤纷的色彩。 张鹤坐在秋千吊椅上,想起往事,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了。夏纪娘见她模样呆傻,自己走到她身旁也不曾被发现,便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张鹤吃痛,捂着额头凝神看着夏纪娘,不满道:“纪娘你做什么吓唬人?” 夏纪娘不知她为何忽然便不开心了,道:“我出现在这儿许久,二郎都不曾发现,如今怎么怪起我来了?” 张鹤努努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挪了一下臀,将秋千吊椅让出一半的位置给她。 夏纪娘思忖了片刻,忽然便有了一丝明悟:想必张鹤是没从自己这儿拿到香袋,故而耍性子了。 前些日子因为夏罗绸一事,张鹤与夏纪娘也没什么心情仔细置办端午节要用的什物,只买了些桃柳、蒲叶,以及包角粽的糯米之类。回来后张鹤便忘了香袋之事,可不曾想今日回想起去年的往事,才又想起了这一茬。 夏纪娘转身便回了屋里,张鹤见状有些期待,可又怕是自己想太多了,毕竟夏纪娘怎么会知道她是因为一个小小的香袋而不开心呢? “难不成她是没发现我不开心,没理我?”想到这儿,张鹤神情都萎靡了起来。 忽见夏纪娘出来,她的心又小小地雀跃和期待了起来。 夏纪娘好笑地看着她,问道:“二郎可有话说?” 张鹤收回了期待,抓着秋千吊椅的扶手开始摇荡,撇撇嘴:“没有!” “真没有?”夏纪娘问。 夏纪娘这么一问,她倒是有了问题:“你爱不爱我?” 夏纪娘语塞,过去替她轻轻地摇着秋千吊椅,回道:“嗯,我甚是欢喜你。” “我不要你欢喜,我要你爱我。”张鹤道。 夏纪娘将秋千吊椅抓住,慢慢地让它停下来,旋即从手腕上将挂着的香袋拿了出来,放到张鹤的面前,温柔道:“不爱你又何必花心思给你做香袋?” 虽然张鹤回来后便忘了香袋的事情,可她没忘,心想在外买香袋倒不如自己亲手裁制几个。不过时间短,她只能绣一些花边,显示纹饰的图案,却并不比买来的要好看。 张鹤一怔,旋即抓着香袋嗅了一下,高兴得心跳都稍微加速了。 “纪娘亲手做的!这里面是什么香料?” “不比买来的好,二郎若是不喜,还给我便是。” 张鹤往革带上挂,愉悦道:“谁说不好的?纪娘做的,便是最好的!”夏纪娘买来送给她的香袋,她都能带在身上到破烂,更别提这是亲手做的香袋了。 张鹤又道:“纪娘的心意,纪娘的爱,我要时时刻刻带着。” 夏纪娘闻言忽然便觉得这香袋被张鹤整日带着,便如同将她的心意向众人宣告,这怎么也有些害羞。 张鹤起身牵着夏纪娘的手与她一同在秋千吊椅上坐下,张鹤笑道:“过两日我便到六家桥村去,我看有几个寒瓜已经熟了,我挑去给丈人和丈母也尝一尝,家中便靠纪娘看顾了。” 夏纪娘本打算与张鹤一同回 分卷阅读140 分卷阅读148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48 娘说的。”黄禹冷哼了一下,“你们回去吧,衙门办案自有衙门处置,我不能让丈人徇私枉法。” 夏大不知道夏纪娘何时与黄禹有过节,他还待低声下气地求情,可黄禹却将他们打发出去了。夏二道:“不会是大娘招惹了他,他记恨着便不愿意帮夏家吧?” “若无大娘,或许禹哥儿还会看在两家的情分上帮忙!”夏三也道。 夏大心乱如麻,他不明白为何夏纪娘会跟黄禹有过节,且偏偏黄禹又是个记仇的,他要如何是好?他慢慢地冷静了下来,眼下黄禹那边是暂时行不通的了,他看来还是得去问清楚夏纪娘发生了何事,他才能解开此结。 打定主意后,夏大便赶往了清河村。 “丈人,你何必去求他?”张鹤听得心中憋屈又满腔怒火。 夏大道:“我也不想去求他,可我们夏家无权无势,他在牢中可怎么受的住?” “爹,你别急。”夏纪娘虽然心中也乱,可她还是得先让夏大稳住。 张鹤沉吟了片刻,道:“我去找青山兄打听一下。” 负责审理夏罗绸一案的是县令,那石青对案情应该也清楚,且他在衙门能照应一下夏罗绸。夏纪娘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对夏大道:“爹,我们先去打听清楚,只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才好处理。” 夏大本想让夏纪娘去与黄禹讲和,可细想一下,夏纪娘如今是张鹤之妻,不管如何也要顾全名声。且他已经受黄禹的欺辱,他不能再让夏纪娘被言语侮辱。便道:“好,那我先到衙门去……” “纪娘,准备一下,我们与丈人一起过去吧!耽搁的时间越久,便越容易出岔子。”张鹤道。 夏纪娘点点头,转身回屋先将一些交子放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又准备了斗笠以及一些在路上吃的水和口粮。 她们与夏大顶着烈日赶到抚州城时,汗水浸湿了薄软的衣裳,两壶水也都如数喝完。张鹤昨日才停了月事,身子仍旧疲惫,又口干舌燥,还有些头晕,夏纪娘见状,便对夏大道:“爹,我们先歇一会儿。” 夏大知道急不来,便将驴车停在了一间茶肆,他道:“东床,纪娘,你们先在此歇脚,我去找你们二叔父、三叔父。” 张鹤与夏纪娘喝了两碗泡茶,感觉体内的热意稍减,不过即便有遮荫的茶肆,没有一丝清风仍闷热得很。夏纪娘找伙计要来冰凉的水浸湿了巾帕贴在张鹤的额上,问道:“二郎可好些了?” 张鹤点点头,道:“解了渴后,好许多了,纪娘你可有不适?” “这路上你都给我喝了水,我能有甚不适?” 张鹤拧干巾帕的水,给夏纪娘也擦了擦汗,道:“快到申时正了,衙门也要放衙了,我们走吧!” 她们赶到县衙的时候,已经有一些官吏陆陆续续地从衙门出来,爬上小吏牵着的马或驴便离开了衙门。张鹤忙上前去问道:“敢问石县尉可还在衙门中?” “何人找县尉?”那小吏问道。 “清河村张鹤找石县尉。” 正说着,邱三从里面迈着大步走了出来,看见张鹤,他怔了一下,旋即喜道:“张家郎君,还有张家娘子,你们怎的在此?”上一次听石青说张鹤来寻他,不过他并不在衙门,而后又因为公务繁忙便一直无暇去找张鹤,眼下张鹤来了,倒省他再往清河村多跑一趟。 “邱佐官,近来可好?”张鹤微微一笑。 “托张家郎君的福,近来甚好。季夏时听闻张家郎君来寻我,只是我忙于公务便一直没到清河村去给你一个消息,说来真是惭愧!” “邱佐官公务繁忙这可理解,我也不着急于这一时。”张鹤道,为避免与邱三闲聊而耽搁太久,她又问,“是了,邱佐官,敢问石县尉还在衙门吗?” “说来不巧,最近衙门案子多,他今日带着胥吏出去便没回来了。” 张鹤与夏纪娘心中略遗憾,邱三见二人眉头深锁似有困难,便问:“张家郎君与张家娘子何以愁眉不展,可是出了什么事?” 张鹤心想邱三也在衙门办公,想必也知道夏罗绸之事,便询问了一下。邱三果然知悉,惊诧道:“那夏罗绸是张家郎君的姻兄?!” 他看了夏纪娘一眼,联系二人的姓氏,忽然便明白了。他道:“张家郎君为何不早来?那夏罗绸被州府衙门带走了。” “这本是县衙的案子,为何他会被州府衙门带走?” “张家郎君有所不知,那脚夫昨日夜里没气了,他的亲眷跑到州府衙门去讼告,涉及人命,而县衙过于简陋,司法参军便派人来将他押走了。这案子也交给了州府衙门来审理了。” 张鹤深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得面对周参军,甚至是黄禹。夏纪娘也有一丝懊悔,她或许在花朝节上不该训斥黄禹,让他失了颜面的。可随即一想,不管是她或张鹤,她们都不曾做错,她们为何要为此而懊悔呢? “那此案……” 邱三知道张鹤想问甚么,他道:“此案有蹊跷之处,我听郎中说,即便是香加皮,若不曾服食过量,便也不会有性命之虞。而夏罗绸所抓的生药中,俱是三日的量,且衙门查了夏二郎生药铺的香加皮还有许多,五加皮却少了许多,所以他说他抓的是五加皮,这也是可信的。” “既然可信,为何还会被押去州府衙门审理了呢?” “虽有药簿、账本作证,可也不排除他伪造了。又因那脚夫死了,官府才更需要查明真相。” 听此言,张鹤便相信夏罗绸是无辜的,毕竟他没必要在记着生药的簿上动手脚,更不会去害一个素不相识的脚夫。她想了想,道:“我们可以先去牢狱看一下他吗?” 邱三道:“我带你们去吧,只是不知此时辰,那州府的牢狱是否仍肯放人进去。” 到了州府的牢狱时,已是黄昏,夕阳将云霞染得通红,不知从何处传来纺织娘的叫声,直教人心慌。 邱三与那狱卒也有些交情,正打算请他们通融让张鹤与夏纪娘进去,却有一把严厉的声音呵斥道:“这是衙门是牢狱,尔等敢在衙门漠视律法、徇私枉法?” 邱三与狱卒皆吓得心颤,尤其是邱三,刚刚有望得到赏识而晋升,正式跻身官吏,若是被冠以徇私的罪名,那可就怎么也摘不掉了。只是这几乎是州府衙门、县衙约定俗成的规矩了,为何忽然有人抬出了这些名堂来问责他们? 他再扭头一看,便发现原来是新来的司法参军,心中了然。 “周参军,我们不曾放他们进去。”狱卒忙不迭地说道,还好周参军来早了,若再来晚一些,他们便被抓到了。 张鹤抬眼打量了周参军一眼,他已有三四十岁,面上留着须,身形健硕;头顶硬脚幞头,一身深青色的 分卷阅读148 分卷阅读149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49 圆领袍官服,颇有官威。 “你们是何人?” 邱三忙禀明他们的来意,周参军深深地看了张鹤一眼,道:“那犯人牵涉命案,不可随意探视。” 张鹤心中一堵,道:“还未查明真相,岂能就此将他定为犯人?且焉有不与人探视之理?” 周参军道:“衙门办差,案子如何审,岂容你过问?” 夏纪娘担心张鹤因此而得罪了周参军,便拉了拉她的袖子,道:“二郎,我们先回去,再想办法吧?” 邱三也劝道:“是呀,这案子审理需要二十来日,非这一朝一夕就能审理清楚的。” 衙门办案大事不得超过二十五日,中事不得超过二十日,小事不得超过十日。此案涉及一条人命,故而算是大事,需要在二十五日内审理清楚。况且除了审理,还会议断,若夏罗绸一直不肯认罪,衙门便也不能就此而冤枉了他,同时也有人会复核此案,以免造成冤假错案。 张鹤闻言,只能先与夏纪娘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加更(因为评论不足四千_(:з」∠)_而且今天方便面的朋友要求婚,方便面要去帮忙,求婚剧本方便面写的23333) 其实这案件跟黄鱼没啥关系→_→ 第94章 提点 “日后, 他们来了, 也不许他们进去。”周参军看着张鹤的背景, 沉声地吩咐狱卒。 狱卒不解其中之意, 只是他们都是地位卑微低下的皂隶,没有过问的权利, 只能忙不迭地应下。 待周参军离去,才有人疑惑道:“周参军向来对探望被关押在狱中的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今日怎么了?” “这还不明白, 他有意不让这些人探望那个卖生药的, 想必是这两家有什么仇怨在其中吧!” “我管他们有什么恩怨,周参军这一来, 我们就没了一笔酒钱, 晦气!” 众狱卒深以为然,心中对周参军自是有些怨言。他们这些不入流的皂隶,是没有俸禄领的, 只有每个月从衙门处领六斗米勉强度日,他们多数的进项在于像夏家这样的人私下给的小钱。 张鹤与夏纪娘离去后, 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问邱三道:“本朝律令中有严令此等情形下不许探视吗?” 邱三心中也犯嘀咕, 道:“我对律令不、不太了解,不如明日当值时,我帮你问一问?” “那就有劳邱佐官了。” 邱三今日没帮上张鹤的忙,十分不好意思,忙问她要到哪儿落脚。张鹤想了想, 道:“我们回张家。” “那张家郎君不妨在张家等消息,明日我自去寻你。” 张鹤谢过了邱三后,便与之分别了。 天色渐渐地昏暗下来,华灯初上。 街巷上,熙熙攘攘的身影中,上至身穿绫罗绸缎的权贵,下至挑着担子穿街过巷的贩夫走卒俱有;两旁的诸色酒肆酒旗相招、热闹纷繁,门口的伙计迎来送往;鳞次栉比的屋舍中高楼林立,丝竹之声从中传出,不绝于耳。 张鹤与夏纪娘却无心思欣赏这州城的夜晚,夏纪娘问道:“我们是要到张家去吗?” 张鹤牵着她的手,道:“先去将此事告知丈人,我们再回张家,我想娘或许能帮上忙。” 若非必要,张鹤是不会去倚仗家族的。只是她遇上这样的官司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柳氏为长辈,总比她有见识和想法,若柳氏能指点一二,她也不至于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夏纪娘也不想麻烦到张家,可周参军不让人看望夏罗绸,他们便不知道夏罗绸在狱中会如何,是否遭到了严刑逼供。 俩人到了夏大三兄弟落脚的脚店,看见夏二与夏三正在饮酒,而夏大则坐于一边愁眉不展。 “爹、二叔父、三叔父。”夏纪娘唤了一声,将他们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东床、纪娘,你们回来了?可打听到什么?”夏大忙不迭地问道。 “衙门的人说,此案有蹊跷,二哥极有可能是无辜的。”夏纪娘并没有多言,而且眼下人多眼杂,她担心说太多细节怕生出变故来。 夏大喜道:“真的?我就知道绸儿是不会害人的!” 夏二笑道:“大哥,这下你该放心了吧?二郎是无辜的,又有周参军关照,他在狱中不会有事的。” 张鹤与夏纪娘俱是一惊,夏纪娘问道:“二叔父已知二哥被关押到了州府牢狱?” “是呀,大哥去清河村找你们时,我们去了衙门,衙门便说周参军将他带走了。”夏二道,又别有深意地看着张鹤笑道,“没想到禹哥儿虽让我们难堪了,可却也去找了他的丈人帮忙。哎,别看周参军只是八品官,可在这种事上,就他的官位最好用!” 夏纪娘见不得他如此暗示侮辱张鹤无用,正要将他们把周参军想的太好的事情说出来,张鹤却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扭头与张鹤对视了一眼,忽然便明白了张鹤的意思,他们眼下以为夏罗绸会被周参军关照,便不会过于担忧,而她们将真相说出,反使夏大更加忧虑。 “丈人,我与纪娘先回张家落脚。”张鹤道。 “好,今日你们为绸儿的事而奔波,有心了。”夏大道。 “丈人,都是自家事,不必如此客套。” 张鹤与夏纪娘饥肠辘辘地离开脚店,又到一处面食店吃了些面食充饥,而后才赶到张家大宅。 柳氏不曾想张鹤她们会在这么晚的时候前来,只是天色已晚,便没让人去打听出了什么事。张鹤与夏纪娘也十分疲惫,沐浴过后便早早地躺在了床上。 “二郎,二哥应该不会有事吧?”夏纪娘问道。事关她的亲兄长,她无法保持一贯的冷静,心中也有些不安,一向依赖于她的张鹤反而给了她安全感。 “嗯,要相信官府会查明真相,还他清白的。” 夏纪娘稍感安心,而后再也承不住困意的侵袭,缓缓地进入了梦乡。张鹤将脑袋凑到夏纪娘后,也睡了过去。 夏纪娘与张鹤因疲惫而睡得比寻常久了些,柳氏的婢女便来唤醒了她们,道:“早食已经准备好了,二郎君、二娘该起来梳洗用食了。” 夏纪娘略羞赧,她竟需要柳氏的婢女来叫醒她,柳氏会如何想她? 不过张鹤没想太多,拉着夏纪娘梳洗过后便去吃早食。小柳氏与张雁的两个儿子已经在等着,她们互相问了安,便一起等柳氏来。 “阿姑可是许久都不曾与我们同食了。”小柳氏道。 张鹤与夏纪娘来此几次,柳氏都鲜少与她们同桌进食,一开始张鹤以为是柳氏不喜自己,可后来发现即便张雁在也一样,故而这次听闻柳氏也会一起进食,她稍感诧异。 “娘喜静吧!”张鹤道。 话刚落音, 分卷阅读149 分卷阅读150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50 柳氏便由外而入,面上无甚表情,可语气却并不严厉:“你怎知我不喜热闹?” 张鹤心中一鼓,心虚地避开柳氏的视线,避免与之对视,与夏纪娘唤了一声:“娘(阿姑),福好。” “阿姑本就不喜热闹。”小柳氏也道。 柳氏不理会她,待张雁的两个儿子也给她问了安,才落座。仆役很快便将早食端了上来,除却馒头、蒸饼、米粉以及羹汤外,还有两道野味,早食比平常人家的晚食都还要丰盛。不过张家众人都已经习以为常,即便是张鹤与夏纪娘有了之前的经历,便也不觉得稀罕了。 吃完了早食,张雁的两个儿子又被仆役送去了家塾,而小柳氏则被柳氏打发走了,柳氏这才道:“你们二人早食吃的并不多,又心事重重的模样,可是与昨夜才登门有关?” 临到要说出口,张鹤反而有些紧张和局促,她顶着柳氏审度的目光,道:“我是想向娘请教一些律令之事,不知娘是否通晓?” “略懂,你想知晓哪些律令?”柳氏问道。 “涉人命案的疑犯能够被人看望?” 柳氏垂眸沉思了小会儿,让张鹤与夏纪娘心中忽而有些忐忑。她掀开眼帘,眼神有一丝锐利:“并无律令不许别人看望在狱中的犯人,即便是死刑犯。你们,可是有难题?” 张鹤心下一沉,果然不出她所料,周参军是有意不让他们探视夏罗绸的,可他为何要这么做?既然他刻意如此,那他自然不会善待夏罗绸,而在此案的审理过程中,他是否会有主观意识,先入为主地认为夏罗绸有罪,而寻找对他不利的证据? 夏纪娘也已经明白,或许黄禹得知夏罗绸出事后已经去找过周参军,只是他得知夏罗绸因断气的脚夫亲眷将他告上了州府衙门,所以被周参军带走后,便有意要报复夏家,故意让周参军刁难一下夏家。 张鹤向柳氏道清楚了夏罗绸一事,柳氏也听出了周参军的异常之举,她道:“你曾开罪那司法参军?” 张鹤摇了摇头:“我与他初次相识,只是……与他的女婿有些过节。” “除了清河村的上等户,你开罪之人还挺多的呀!”柳氏不咸不淡地说道。 “……”张鹤语塞,她琢磨不透柳氏此言是训斥她还是说风凉话。 “阿姑,此事还是因我而起,与二郎无关。”夏纪娘忙道。 柳氏打量了一下夏纪娘,她发现自从初见夏纪娘时仔细看了她几眼后,便鲜少去留意她的外在。这一打量让她发现夏纪娘是越长越好了,身材也丰腴了些,难免会招人惦记。 她并不认为是因夏纪娘脾性的缘故,毕竟夏纪娘脾性如何,这一年以来,她已经有所了解了。 “说说看。”柳氏打算盘问到底了。 张鹤只好将与黄禹的恩怨说出来,花朝节那一次算她与黄禹第一次正式的认识,也是初次交锋。刚认识便结怨,而且没想到时隔半年还会有纠葛。 “如此说来,那倒是个不懂洁身自好、不懂礼义廉耻、不懂礼节之人。”柳氏显然对于一个人的品行尤为看重,不过她所指的却不是黄禹在负了方莺此事上这让张鹤想起她当初便被柳氏批评礼节之事。 柳氏有一丝恍惚,尔后对张鹤道:“有一事你需得知晓。” “娘请说。” “如今官家身子每况愈下,而朝中形势诡谲多变。寿王与嘉王争夺太子之位愈演愈烈,而你大伯父位处洛阳京师,难免会牵扯其中,故而我们张家也需谨慎行事……” 柳氏口中的“官家”便是当今天子大成皇帝,寿王为皇帝的三子,嘉王则为皇帝的七子。二人皆为皇后所出,只是秦朝惯例,不到皇帝临终便不立太子,以至于二人为了太子之位而时常明争暗斗。 张鹤与夏纪娘面面相觑,她们离皇权、权力太远了,可在天子脚下的张廷轩却无法避免,而他若想要往上走,便得下注。只是寿王与嘉王同为嫡出,便容易使得赌局有很大的变故,一不小心押错了,虽不至于将张家的族人牵扯进去,可张家便再也无眼下的好日子过了。 “……抚州虽离京师远,可毕竟也是掌管一州之政的官吏,寿王与嘉王也少不得拉拢这些人。”柳氏又道。 张鹤与夏纪娘却听出了柳氏话中的提醒,官场上难免会牵涉权力的斗争,而抚州自然也会有站队的情况。既然张廷轩站队了寿王,那抚州便也会有嘉王的人。 突然,张鹤灵光一闪,周参军是否已经从黄禹处得知了她的身份,故而他一开始便对他们抱有敌意?周参军是嘉王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官场、权力不会涉及太多,也不复杂,只是为了推动情节(好吧,我已经剧透了_(:з」∠)_) 昨天设置存稿箱时间错了,害方便面破坏了更新时间的队形!!o(╥﹏╥)o 感谢各位萌物大佬,以后除了评论加更外,大概会为了方便面眼熟的小伙伴们更新+加更o(* ̄︶ ̄*)o 第95章 转机(评论四千加更) 夏纪娘也不曾想到, 只是一起案子, 却因发生在夏家的身上, 而导致了这么多变故。只因夏家与张家是姻亲, 而恰巧又与黄家交恶,偏生黄家与周参军之间又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张鹤想了想, 又将自己的想法推倒,毕竟周参军只是一个八品的低阶官吏, 又怎会值得嘉王去拉拢? 她的心眼不及那些混迹官场上的人多, 也没有他们的厚黑学底子, 便不再想这些事。柳氏这是提醒她要小心行事,莫要授人以柄, 她也一一记下。 这时, 门房来报:“大娘子,衙门的石县尉来寻二郎君。” 张鹤本以为到来的会是邱三,却不曾想是石青, 便道:“那是我的交游。” “请他进来吧!”柳氏点了点头,对张鹤与夏纪娘道, “既是你的友人, 便由你来招呼吧。新妇, 随我走走。” “好的,阿姑。”夏纪娘应道,张鹤给她一个宽慰的笑容,让她随柳氏去,不管自己得到什么消息, 也会告诉她的。 柳氏与夏纪娘在石青到来前便离去了,石青随着仆役的指引来到前堂,与张鹤打了个照面。他笑道:“二郎,冒昧打扰了。” “青山兄哪里话,此处是家兄的宅邸,我也不过是暂时在此歇脚罢了。” 仆役很识相地上了茶,即便张鹤并非他们的主人,可柳氏既然让她好生招待石青,便是默许了她调用张家的人力。 张鹤询问道:“青山兄怎知我在此的?” “今日到衙门当值,邱三便与我说了二郎的事,我这便赶来了。” 张鹤心中一动,问道:“青山兄可方便将此案的情况相告?” “此案已经移交州府衙门, 分卷阅读150 分卷阅读158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58 张家以前的人力之女……” 夏纪娘听她将江奴的身份之猜测细细说来,心中略思量,反而生出了疑惑:“那她为何要找人打听你的事呢?” 张鹤一愣:“她还找人打听过我的事?” 夏纪娘才想起张鹤还不知此事,她本以为别人会告诉张鹤的,便道:“是呀,她派来的人除了送信,还打听你的事情呢,你还说她不是你以前便招惹的桃花?” 张鹤信了:莫非江奴以前见过原身,所以…… 作者有话要说:  方便面:暗恋?不存在的。 所以……江奴当初喊的是“二、郎君”,而不是“二郎、君”只有张家的仆役、婢女才会喊“二郎君”的哟~~ “郎君”除了是妻子对丈夫的称呼,在唐宋,也是对年轻的男子尊称,仆役一般喊男主人是“郎君”,少主人为“小郎君”,这里张鹤排第二,所以稍微在前面加个排行上去。 告诉大家一个血泪教训:千万不要一时手快把正在你家蚂蚁庄园偷吃你的饲料的鸡赶走,因为那有可能是你女朋友的( ̄ε(# ̄)☆╰╮( ̄— ̄///) 第100章 今非 夏纪娘见张鹤不否认, 又想到还有别人觊觎着张鹤, 便忍不住心里冒酸醋, 道:“日后不许再见她了。” 张鹤想到江奴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日后看见她要避免与之接触, 夏纪娘这么说,她忙不迭地点头。在这钢铁直女遍地的地方, 她能遇上夏纪娘便是她来到这儿后最大的幸运,又怎会去辜负夏纪娘呢! 夏纪娘心里舒坦, 又忽然想起一些正事, 道:“还有一事, 今日你走后保长过来了,说你答应了给他一些山芋的苗。我不知你许了他多少苗, 便请他先回去了, 待你回来后再送去给他。” “嗯,我送去给他便好。” 张鹤将泡在水中生根的红薯苗挑了一捆,这里有三十多株苗, 若细心打理,在第一次种植的情况下, 估计也能存活二十多株。 虽然相较于后世的大面积种植少了些, 可只要这二十多株能长好, 来年便有数倍的苗可播种。她自己则还剩下两千多株苗,种了一亩。 种完红薯后,重阳佳节也在一片热闹中过去了。 北风渐起,竹叶开始枯萎,一片片枯黄的叶子掉落在偌大的竹林中。秋风拂来, 泛黄的树叶翩翩落在清河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波纹。 十月正是黄灿灿的稻谷结实饱满之际,阡陌纵横的田野上,秋收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在清河村种晚稻的人家比去年多了几户,这些人家有向李大娘家借谷种的,也有向张鹤买谷种的,他们都希望能大丰收,好减轻秋税的负担。 而不出他们所望,虽然种的是晚稻,可产量却比自家留的谷种要盛产太多了,以至于先前还在质疑张鹤的谷种的人再也坚持不住,纷纷上门求张鹤出借或是卖谷种给他们。 虽然也有人向别人家买,可他们总觉得只有跟张鹤买才是最纯粹无杂质的。而事到如今,张鹤也不再慎重考虑要将谷种出售给什么人,毕竟来年可能临川县都种上了这些稻谷,这些稻谷也就不稀奇了。 于是在他们还愿意出高价格购买时卖出了不少,这与她有意将优质常规稻推广开来不一样,在那些人家的条件允许的范围内,她只是拿自己该拿的那部分罢了。 另一边,石青亲自带着人到临川县各乡去登记向官府借了青苗的人家的产量,而除了个别人家因混入了自家留下的谷种而导致产量只在三石左右以外,其余的无一例外都有三石五斗。 这一消息让临川县的县令一改以往无所谓的态度,他找石青要来所有记录好的文书检查了一番,心中欣喜不已。 石青当初从官府共借出去五百多石谷种,除了被柳参军种在官田的那些,也还有三四百石,足足种了几千亩。几千亩的总量加起来近两万石,而两万石已经是旧年一万亩田才能有的产量。 考课上有降等,便也有进考。而在寻常的职分下并无出错的前提下,也无户口减少的情况下,只是在农业收成增加五分之一便能进考一等,凡是在考课上有中等以上的便能升官加禄。 因石青的执着,连带着县令的政绩也好看了许多,他自然是十分高兴。 抚州刺史童历瑜也从县令与柳参军呈上的文书中发现了临川县今秋大丰收,便召来柳参军一问,他才知道原来柳参军先前逼迫百姓借贷青苗,便是为了让他们都种上这样的谷种。 一开始百姓对此总是会怀疑与不乐意,可一旦发现丰收后,便立马改变了态度,纷纷说起这谷种的好来,导致谷种之名迅速在临川以及邻近的县传播开来。 童历瑜问柳参军道:“这稻谷不是黄穋禾吗?” 柳参军也不大清楚:“这似乎并不是黄穋禾,这是张家的一位郎君所提供让临川县石县尉初次栽种,后再广纳这种谷种出借给百姓而来。” “张家?” “便是张家庄的张家,他是张少卿的侄儿,如今在清河村。” 童历瑜琢磨了一会儿,道:“那这稻谷叫‘清河稻’?” “是呀,石县尉认为它出自清河村,以清河村来命名最妥当。” 童历瑜点了点头,又道:“眼下只种了几千亩,还是少了些,今年秋税,让临川县不必上交苗米,交稻谷便可。” 与其向百姓买,他倒不如以秋税的形式将那些稻谷收上来,再出借给抚州各县的百姓,如此一来,也合乎朝廷的规矩。 “可如此一来,也是以苗米的斗数来收吗?” “别处苗米之数不必变更,临川县的稻谷加收一斗。” 虽然稻谷加收了,可当稻谷舂成米之时,剩下的也恰巧与苗米的税一样。况且临川县许多地方都大丰收,他也没另外要求加收赋税,已经足够让临川县的百姓欢呼的了。 此事自然有司田参军去办,柳参军想起张鹤提及的土豆,便道:“说来那张家二郎君也是个品行端正、在农事上也颇有能耐的少年郎,去年清河村发现了一种芋子,无人知晓,可他却偏偏十分感兴趣,将那芋子带回去栽培。结果经他细心栽培,还真种出来了,并编写成一本书。” 和多数人一样,童历瑜听说芋子时,兴趣显然并不大,他随口问道:“那是什么芋子?” “他给芋子起了名,叫做‘土豆’,是一种只需要一个土豆便能种出几十个新的土豆的芋子,可充谷食之半。若是遇到天灾,百姓缺粮,这些芋子可救荒、令百姓充饥。” 近些年皆没传来什么大的天灾的消息,而抚州更是风调雨顺,许多人对于“救荒”一事便有些迟钝。只是童历瑜曾在淮南道为官,见过严重的旱灾,百姓颗粒无 分卷阅读158 分卷阅读159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59 收,即便朝廷减免赋税、开仓赈灾,可也无济于事,便不敢忽视这一问题。 他道:“我想亲自见他一面。” “下官这边派人去安排。” 张鹤听闻刺史要见自己时愣住了,若是她没记错,刺史是正四品的大官,相当于现代的市委书记。不管是市委书记还是刺史,张鹤生平都不曾接触过,心中难免有些紧张。 她道:“纪娘,你随我一同到抚州城去吧,有你与我作伴,我便不会紧张了。” 夏纪娘“扑哧”一声笑,道:“二郎为何要紧张?若论官品,大伯父与之相差也不过一阶,可胜在在京为官,二郎早应习惯了不是?” “纪娘说得也对!只是,我们许久也不曾进城了,这回便一起进城嘛,我也想去买一匹马。” 张鹤竟撒起娇来了,嗓音虽仍未恢复,可语调十分软,让夏纪娘也不忍拒绝。她道:“我只陪你进城去,不过届时我在阿姑那儿等你,刺史府你得自己去。” “好!” 夏纪娘应下后,张鹤考虑到张显也许久没到柳氏的跟前请安了,便与夏纪娘带着他到了抚州城张家大宅。不巧的是此次张雁也在家中,他罕见地在柳氏面前也不给张鹤好脸色瞧,张鹤有些犯嘀咕,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 柳氏瞥了张雁一眼,道:“不必理他。你们今日过来,可有什么事?” 张鹤倒想不理会张雁,可张雁道:“二弟好本事,种出了‘清河稻’,也不与自家人说一声。当外人都种上了清河稻时,自家人却连清河稻是什么都还不知道。” 张鹤自然知道“清河稻”便是她的优质常规稻,当初石青提议以她的名字来命名,她觉得太羞耻了,就让石青改成了清河村的名字。不过她种出了清河稻与张雁有何关系?张雁也没太将她当成自家人不是? “大哥,也没问不是?”张鹤很是平和地回道。 “这需要我问你才会说吗?”张雁憋着一肚子气,别处都丰收之际,他们张家庄却还是没什么动静。若是张鹤早些告诉他们有清河稻,他们租给佃户,便能收取更多的租税了! 尤其是他与临川县的县丞吃酒时,那县丞对于他不知道清河稻一事甚感诧异,言语之中似乎在说张鹤似乎并没有怎么将他放在眼里,否则也不会不告诉他们这件事了。 张鹤之出身在衙门这些官吏耳中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当年审理张鹤生母刘氏与佃户在守孝期内通奸案子,最终依照律令将之判处流放之刑的便是他们。 时隔多年,一个带着污名、谈及生母的行径便被人所耻笑的庶子,如今在别人的眼中,她是一个品行端正、拥有赤子之心的人。至于她的出身、她的生母所带来的污名都已经没人在意了。 张雁觉得自己很是丢脸,他一个嫡子,曾经将张鹤欺负得毫无反抗的余地,看着她灰溜溜地离开张家到清河村去。他故意不让张鹤带走一分一毫,便是要看着她变卖田产、牛,然后从此一蹶不振。 可如今张鹤不仅将日子过得红火,甚至还成为县令、刺史眼前的红人!连张鹤今日进城来,他也知道是为刺史童历瑜所邀。 不过是一个庶子,亲母身份卑贱,如今也不过只有区区一百五十亩田产,根本就没法与自己雄厚的财力相比,可她却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了脸! 张雁无理取闹的话让张鹤无言以对,这般蛮不讲理的话,她还能怎么回答? 柳氏道:“这是驴哥儿不依靠张家种出来的,你若想要,可找她买,却不要这样蛮不讲理。你如此行径,只会让人觉得失礼!” 张雁也稍微冷静了下来,道:“娘,你不必偏袒于他,此事莫说我,连叔父们对他也很是失望!” 柳氏沉默。 张鹤听明白了,虽然她可以不在乎张家其他人对她的看法,毕竟她与他们也无感情。可柳氏也曾告诫她,即使分了家,她也还是张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不可能做到完全脱离张家。 她解释道:“此稻第一次种以后,便全被衙门买了,连同此次秋收,我家中也只留着来年的谷种与自家食用的。衙门曾让临川县的百姓借贷青苗,大哥为何不借贷呢?不过大哥也不必动怒,此次官府征收秋税,收的便是清河稻的谷种,大哥尽管去找官府借贷青苗便可。” 张雁彻底没了声息,最终铁青着脸,离开了这儿。张鹤见与他在柳氏面前闹掰了,便也提出告辞,她们还是找一处脚店住比较好。 柳氏道:“不必离去,这张家,我还能做主。” 张鹤琢磨不清她的心思,但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驴哥儿侧面装逼打脸大哥了。 第101章 扭转 尽管张鹤她们看在柳氏的份上留下来, 可心里依旧不大舒服, 便与夏纪娘先到街上走一走, 去马市看一下马。 在唐朝时期, 马匹的价格在三十贯左右,因物价的变动, 唐朝时期的一贯是如今的三四倍。好在秦朝历代皇帝都十分重视马政,除了有专门的衙门养马外, 还对一些养马散户实行不少赋税减免的政策。 尽管仍旧有许多人家仍旧买不起马, 可马价已经在张鹤的承受范围之内。马有五等, 战马那一类自然不是他们能买得到的,三四等马, 则在二十贯左右。 张鹤挑了一匹毛色与系统中那匹相近的马, 又顺便置办了马鞍等。马匹已经是被驯服过的,张鹤便让夏纪娘骑上去试一下,夏纪娘还未曾骑过马, 心中忐忑又跃跃欲试。 张鹤第一次骑马时,也是这样的心情, 好在骑黑驴时她已经习惯了, 也学会了如何保持身体的平衡。她在一旁手把手地教夏纪娘, 待夏纪娘坐稳后,便牵起缰绳拉着她四处走了走。 “二郎,若土豆种出来是否要留一些给阿姑他们呢?”夏纪娘坐在马背上,依旧想着今日的事情。 “我已经给过他们了,是他们不重视罢了。”张鹤道。在没看到它的价值, 或是这些人在新作物上没得到好处之前,是不会重视的。张鹤认为张雁蛮不讲理,便是因为他自己错过了,却在事后怪张鹤不优先考虑家族的利益。 “那二郎是否想过请大伯父帮忙呢?”夏纪娘又问。 “纪娘是说……” “二郎悉心栽培土豆、山芋等,还特意将它们的栽种方法编撰成书,为的不就是将来能教别人栽种么?既然如此,何不找大伯父?” 张鹤认为夏纪娘所言言之有理,从石青推广清河稻一事上本就可看出官府的手段还是颇多的。再者张廷轩是张家的人,她推荐给张廷轩,张家的人总不会再说她什么。 “那我回去便给大伯父写信。” 信自然是要写的,张鹤 分卷阅读159 分卷阅读160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60 也产生了别的想法,每次她们进城来便总要住到张雁家去,虽作为客人,可张雁这主人都不待见她,她日后的确没必要再过去自讨无趣。便与夏纪娘商议道:“纪娘,不如我们也在这儿置办一座宅子吧?” 夏纪娘道:“可我们几个月也来不了这儿一次不是?况且以我们目前的家底,也置办不了呀!” “……这倒也是。” 依照抚州普遍的房价,一座没有蛇患、鼠患或是别的问题的普通宅子,至少要三百贯,稍好一些的也要五百贯,如果破旧些,则只需两百贯左右。至于像张家那样的宅邸,至少要三千贯。 眼下还不算大富贵的张鹤只能将此当作目标,待她再过些年或许便能攒够一套在“市区”的房钱了。 俩人不知不觉走到了长坪街,张鹤也想看看夏罗绸如今怎么样了,便干脆与夏纪娘找到了夏二郎生药铺去看望夏罗绸。到了生药铺门前,张鹤将夏纪娘从马背上扶着下来,夏纪娘差点都站不稳。她的两腿酸痛,俨然是第一次骑马时间过长,导致的酸痛。 听见动静,在里面采制生药的夏罗绸便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笑容,不过看见是她们时,神情有些慌张:“纪娘,妹婿,你们怎么来了?” 张鹤将马栓在外头,再扶着夏纪娘进到生药铺中。她们环顾四周,发现铺内有些冷清。即便是他刚开张那会儿,也总有好奇的人过来询问,可眼下冷清得有些古怪。 “二哥不想见到我们吗?”夏纪娘问道。 夏罗绸笑了:“哪会呢?你们是骑马来了?纪娘第一次骑马吧!” 夏纪娘尴尬地点点头,她走路都走不好,待会儿也不知别人怎么看她。想到这儿,她低声问张鹤:“二郎怎么不早些说骑马这么累呢?” 张鹤笑道:“纪娘你多骑几次就好了,日后我们有两匹马后,我们就能一起去远一些地方踏青了。” 夏纪娘有些心动,不过对于家中家畜足够多的情况下,张鹤依旧想着再添置一匹马,她心道还好钱财是她所掌控的,否则早让张鹤买牛买马买驴给用光了。 “二哥,生药铺重新开张后,生意如何?”夏纪娘扭头问夏罗绸。 夏罗绸一怔,笑道:“还好。” 夏纪娘蹙眉:“二哥,你桌上的砚台是干的,墨都不曾用过,至少今日是没人来光顾的。这儿人来人往的,连一个买生药的人也没有是不可能的吧?发生何事了?” 夏罗绸见瞒不下去了,才道:“哎,这也是没办法。这生药铺被封了十多日,很多人都以为是我抓错药害死了人,便没人敢来买药了。” “可案子已经查清楚了呀?” “即便查清楚了,他们还是会担心我经验浅薄抓错药。” 夏罗绸开生药铺时日尚短,没有打出名气来,又发生被诬陷的案子,对他的能力有所质疑的人自然就多了。他在“生药行”中也没什么人脉,眼下似乎已经走进了死胡同里。 这时,生药铺的门前停了一辆马车。马车是单马的,而且车厢的形制不大,只能容纳四个人,只是能用得起马车,便说明来者也颇有身份。 一个少女先从马车上下来,随后将一个女子也扶了下来,张鹤与夏纪娘登时便认出她来了——方莺?! 方莺挽着流苏髻,发间饰以珠翠,脸上略加胭脂水粉点饰,显得她气质出尘脱俗。相较于先前几次见到她,此时的她如脱胎换骨,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方家小娘子?!” 方莺也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碰见她们二人,脸上扬起了得体的笑容,道:“张家郎君、夏娘子,上次花朝节一别,已有多个月了,近来可安好?” “劳方家娘子记挂,我与郎君皆好。”夏纪娘道。 俩人相逢,又免不了要互相寒暄,她们见夏罗绸与张鹤在边上不发一言,才从她们的话题中脱离。夏纪娘问道:“方家娘子为何会来此?” 方莺盈盈一笑,道:“我来此自是为了方家的胭脂而来,我与二位有缘,告之你们也无妨。方家要造胭脂,便少不得需要一些草药来研制,所以我来此与夏二郎做买卖来了。” 夏罗绸惊喜道:“真的?!”他本以为生药铺的生意就会一直这么惨淡下去,没想到来了这么一桩大买卖! “自然。”方莺点点头,“我需要夏二郎每月需要按我们的单子将草药、生药集齐,再送到方家来。不过我想请夏二郎能保密。” “若我们定下了买卖,我自然会保守秘密,只是……” “夏二郎还有什么疑惑?” “方家一直以来都有固定的进生药的地方吧,为何忽然来找我?”夏罗绸并没有因为方莺抛出橄榄枝便立马答应,被袁九郎诬陷那一次,已经足够他吸取教训了。 方莺并没有因他的质疑便生气,对他也稍微有些欣赏,毕竟他没有因眼前之利益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 其实正如夏罗绸所言,方家一直都有固定的收购草药、生药的铺子,而且那些铺子经营的规模比夏罗绸的生药铺大,也更有口碑。正常情况下,夏二郎生药铺这样的小地方是不会入方家的眼的。 她之所以来找夏罗绸,是因为她爹有一日十分高兴地回家,大呼痛快。她问他为何这么高兴,方父道:“我听人说,那黄家现在内讧,黄禹小儿找周参军帮忙,可周参军却自顾不暇。他近来触了霉头被柳参军训斥了一顿……” 方莺诧异道:“为何会如此?” 方父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闻与一桩案子有关。我从生药行听说那袁九郎设计陷害另立门户的徒弟抓错药害死了人,周参军将那徒弟抓了去,出于私心不让他的家人去探望他,结果不巧,那人恰巧认识柳参军……”末了,他似乎想起那徒弟叫什么了,便又道,“那徒弟开的生药铺似乎叫夏二郎生药铺。” 方莺灵光一闪,问道:“那与柳参军相识之人,可是姓张?” “我方才没说吗?是张家的二郎君,那夏二郎恰巧便是张家的姻亲。” 方莺确定了夏罗绸便是夏纪娘的兄长。她又问:“可这跟黄家内讧有何关系吗?” “这跟黄家内讧没关系,只是那黄禹小儿父子可能在黄家的家产中也捞不着好,我只要想到这儿就开心!”方父道,若非他的商贾身份低微,以他的手段,他早就让黄家在抚州没有安身之处了!如今他整治不了黄家,可还是有人能整治他们的! 方莺对黄禹早已经是没了感情,不爱他,也懒得去记恨他。她心中想的是她不能再让方家被人随意地欺压,虽说她将夏纪娘当成了朋友,可若不带一点私心也是不可能的。 她想搭上张家这条线,即便不能完全有保障,可多一个朋友也不错。 于是她 分卷阅读160 分卷阅读166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66 伎身边的婢女有些眼熟,细想了一会儿,才想起,那不正是替江奴传信的丫头?她又将视线转移到边上的女子身上:莫非,这便是江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不方便,所以才没有两更的,发现盗文的心情,早已就被各位给治愈了,才不会影响码字的情绪呢\(^o^)/~ 第105章 套话(收藏四千五加更) 那婢女见到夏纪娘时, 也吓了一跳。她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神情, 被身旁的女子瞧见了, 便低声斥责道:“人前岂能如此失礼?” 婢女在她耳边低语, 她闻言也诧异地偷偷看了夏纪娘一眼,又意味深长地看了边上似乎并不认识夏纪娘的江奴一眼。 婢女曾将夏纪娘当成张鹤的婢女, 所以对她的态度略显不敬,她担心夏纪娘记起了她而要刁难于她。 她们虽然是听了掌柜的吩咐过来的, 可也知道这雅室的客人是孙宁亲自让人招待的, 她们不敢怠慢了。若是让夏纪娘记起了婢女, 想必也不好,于是她让婢女悄悄地出去了。 不过这里面显然不只是夏纪娘一人, 而陪同她来的必然是张鹤。她担心江奴看见张鹤后猜不出夏纪娘的身份便凑到跟前去, 夏纪娘怕是会要她好看。 “娘子想听曲还是赏舞?”江奴开口询问道。 虽然张鹤不在,可夏纪娘并未产生胆怯的情绪,她在张家好歹也是被柳氏与小柳氏各种打磨, 越发能适应这样的场面。况且她的情绪本就很少外露,如今更是能做到让人看起来很是高深莫测。 她微微一笑道:“听曲, 不过先别急着弹奏。”她看向那女子, 不论是外在还是气质, 都不像是张鹤所猜测的是佃户之女的出身,反倒是刚才开口的少女似乎仍旧有些生涩。 夏纪娘琢磨了一遍,问那女子:“你是叫江奴吗?” 女子想了想,摇了摇头,倒是江奴听见夏纪娘这么问, 心中困惑不已。女子轻声道:“娘子所问的江奴,是她。” 夏纪娘没想到江奴还真这么巧在这儿,她与江奴对视了一小会儿,江奴似乎越发困惑了,夏纪娘才盈盈一笑:“你似乎不认识我,不过我却听过你的名字。” 江奴心道莫非是她伺候过的哪个士子的正妻寻了过来?却又听见夏纪娘道:“你曾让人给我郎君送过信。” 江奴脸色一变,不过很快便收敛了神情,她没想到张鹤会带着夏纪娘来此,偏巧她们还是孙宁的客人!若是夏纪娘要责备她“勾引”张鹤之事,这地方怕是没人能帮她。 “我很是好奇,你可是倾心她,否则为何要给她送信呢?”夏纪娘又问。 旁边的女子也替江奴捏了一把汗,可没想到夏纪娘似乎没有动怒的迹象。江奴也吃不准夏纪娘想做甚,不过她随即想起什么,眼神一下子便变了。她笑道:“是呀,奴喜欢他。不过他碍于娘子的面,未能接下奴的这颗真心呢!若是娘子宽容大度,奴倒能帮娘子一起服侍他呢!” 女子诧异地看着江奴,为她这么露骨而大胆的话而焦急,她便是觉得江奴缺少调教,以至于敢口出狂言。若是让孙宁知道,不仅是江奴要受罚,连负责带江奴的她也要受罚! 她正要开口调解,夏纪娘却微微笑道:“你从何时开始倾心于她的?” 江奴不知道夏纪娘这是否是发怒前的征兆,尽管心中忐忑,可仍旧老实说道:“许久以前,甚至是娘子还未出现以前。” “你派人打听她的事情,想必也很清楚我们的事了?那你便该知道,我在她的心中不可动摇。”夏纪娘说这话时,脸上实在是羞臊得很——她从来没说过这么不要脸的话。可若不这么说,便不能逼出江奴接近张鹤的真实目的。 江奴忽然便没了声息,不可置否,她让人打听的关于张鹤的事情,包括张鹤为何会出现在清河村,但听到的最多的还是她是如何宠爱、疼爱夏纪娘的。不过她才不关心张鹤与夏纪娘之事,可夏纪娘这么说,她忽然便有些嫉妒了。 “娘子这种话,又有几人相信呢?” 夏纪娘并不生气,道:“那你认为你的话,我便会信了吗?” 江奴语塞,夏纪娘见她似乎开始动摇,继而攻心道:“其实自我发现你对她似乎动了异心后,我便也让人去打听你的事情了。不过我不曾告诉她,若是我告诉她你的身份,你认为她会放过你吗?” 江奴慌了,又强壮镇静,道:“他都不曾打听奴的事,你怎么可能去打听奴?” “她不打听你的事,是因为她从未在意过你。可我不一样,我只希望她是我一人的,我不能让任何人与我分享她,所以我会去摸清楚这个企图接近她的人。” 江奴在不知不觉之中,感觉寒得她脊背都发凉。她的手指僵硬了,心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夏纪娘。在她被夏纪娘步步紧逼的情况下,她终于忍不住,尖声道:“那你想如何,毁了我们江家还不够,还想赶尽杀绝吗?” 随着她这句有些失控的话破口而出,雅室内都静了下来,随之一股紧张的气氛弥漫开来。夏纪娘在心中琢磨着这句话,却越想越心惊。而江奴身旁的女子也是忍不住将江奴拽到一旁,低声道:“你这是在做甚?!” 江奴红了眼睛,她看着女子,道:“如今被她知晓了我的身份,我也瞒不了多久了,横竖是死,为何不能痛快些?枝儿姐姐可曾记得我有一恨之入骨的仇人?” 女子顺着她的话回忆了一下,登时便惊了,道:“便是张郎君?” 江奴沉默了一小会儿,又点了点头。女子瞥了夏纪娘一眼,又道:“可,江家之事,与他无关不是?” “怎么无关?若非他小娘勾引我爹出了事,我娘怎么会死?!他是他小娘生的,这怎会跟他无关?” 夏纪娘险些便因为柳氏而忘记了张鹤还有生母一事,而张鹤生母之事,是张鹤来到清河村后,张秉的娘张罗氏与儿媳妇官氏等在清河村传开了来的,清河村上下皆知。 不过近一年以来,已经鲜少人会再去谈论张鹤的生母一事,即便是张鹤——她甚至没在张鹤的口中听她提及过刘氏。 张鹤的生母刘氏,在张廷榆三年的守孝期内耐不住寂寞与一个佃农私通而被发现。 且不说已婚的妇人与普通人私通会有一定的惩罚,对豪门大户的妇人与仆役、人力等私通那惩罚更严重,是要被籍没为娼户的。刘氏偏偏还是在守孝期内私通了佃户,下场可想而知! 许多人都说是刘氏生性风流,在张廷榆不在家时便已经喜欢挑逗、调戏家中的仆役,而张廷榆刚死,她还能恪守妇道,可守孝期的第三年,她便已经按捺不住了躁动的心,趁着柳氏等人还在为张廷 分卷阅读166 分卷阅读167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67 榆守孝无暇理会她而放肆了起来。 让夏纪娘有一丝困惑的是,刘氏之行径按照律法,她私通的是佃户,理应被籍没为娼户的。不过最后判的是流放,还是发配到了环境极其恶劣的雷州去,至今是生是死也无人知晓。 夏纪娘一直认为,张鹤许是也以刘氏为耻,故而才不愿去提及她的。可她却没想到江奴会与刘氏有关…… 在这起私通的案子中,几乎无人去关注佃户最后到底如何,他们的议论点在于一个可以引起热议的人身上,那便是张鹤。若刘氏并非张鹤、张显的生母,他们或许就完全没兴趣去讨论此事了。 至于张秉等人如此宣扬,目的还是为了在人格上羞辱张鹤与张显,欺负一个弱小,来获取成就感。 无人去关注佃户,自然也就无人知道佃户最后的下场。夏纪娘也不知道,不过从江奴的情况看来,也不是很好。 江奴知道她爹江生出事,是张家的另一个佃农之子告知她的,他当时笑嘻嘻地说道:“江奴,你爹与小娘私通,被郎君抓去衙门啦!” “怎么可能?”江奴不信。 “嘿嘿,怎么不可能,可是捉奸在床的,你娘也知道的。” 江奴连忙跑回家中去,她阿娘便在家中哭泣,哭什么?除了痛心江生对她的背叛,大抵是为将来要面临的可怕后果而害怕——敢动田主的女人,江生怎么还有命? 或许不仅是江生,连她们妻儿都得被牵连!她甚至想到了张家抓她和江奴去为妾或是卖入私窠子中为妓的可怕下场。 想到此,她便拉着江奴要跳江。 江奴对死亡的恐惧让她拼命地往岸边游,她阿娘本想抓着她一起死,却因脚抽筋而自个儿沉了下去,她被闻声赶来的人救了起来。可当他们下河找她阿娘时,却已经找不到人了。 过了一日,便在下游的河滩找到了她阿娘的尸体。可讽刺的是,她阿娘所担心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出现,只因江生只是被打了几十大板便被放了回来,而她却永远地失去了她娘亲! 尽管张家没要了江生的命,却在后来打瘸了他的腿,他们江家在张家庄再也呆不下去了。江生与江奴还有她的兄长一块儿沦落到抚州城,江家光是安葬她阿娘便已经掏空了家底,他们还得为江生医治腿疾等,迫不得已,她与兄长便只能四处去找活计。 这样的日子比在张家时要苦许多倍,更苦的是她失去了她阿娘,而她也恨江生、张家。她的兄长立誓要报此仇,只是凭靠他们怎能掰倒张家呢?她兄长便想到了通过科举入仕。 江家在早年还没沦为张家的佃户之前,她的兄长便上过私塾。后来即便江家沦为佃户,可她阿娘却依旧坚持让他去书院读书。若非后来实在是支撑不下去,而断了读书之路,他恐怕已经可以参加解试了。 如今他想要参加解试那便是难上加难,为此他只能让江奴做一下牺牲。江奴没办法,只能被他带到牙侩那儿去,恰巧孙宁正在筹划开正店,需要不少才色双绝的女子。虽然江奴没有才艺,却有样貌,于是便被孙宁买了去。 虽说沦落为娼妓是不情愿的,可世人却不以为耻,而江奴在孙宁正店这儿一个月所得到的钱财便已经达十数贯钱,更别提那些闻名遐迩的官妓了。她渐渐地便不排斥留在此处了。 只是她却没想到会在此遇到张鹤! 作者有话要说:  江奴到底还是年轻,怎么敌得过心机girl纪娘呢?? 第106章 仇恨 江生为张家的佃户时, 他的一双儿女并不依附张家, 平日里更是很少到张家去, 江奴也只是到偶尔跟着江生到张家去时会遇到张家的人。至于张鹤, 江奴遇到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初次在孙宁正店遇到张鹤时,她生怕张鹤会认出她来, 可即便在后来第二次正面碰上,张鹤也没认出她来。她心想, 也是, 她只是一个佃户之女, 张鹤平日又鲜少与外人接触,怎么会记得她呢? 江奴这辈子恨的人有两个, 一个是她爹江生, 另一个是刘氏。若非刘氏百般勾引江生,或许江生便不会被迷惑。只是刘氏已经被流放也不知是生是死,而她便只能将仇恨转移到刘氏所生的张鹤身上。 百般接近张鹤, 为的自然是伺机报复,不过张鹤在“色”这一方面, 与其放荡的生母完全不一样, 洁身自好得让她想骂其虚伪。 “只因她是小娘所生, 便成为害你娘的仇人了?你娘为何寻死,你为何不问你爹?”夏纪娘收敛了笑容,十分不悦,这迁怒未免太牵强了。 江奴倔强道:“若非他小娘勾引——” 夏纪娘打断了她的话:“你亲眼见到小娘勾引你爹了?” 江奴变了脸色,良久才申辩道:“我见过他小娘对着家中的仆役抛媚眼, 当时大娘子也在!” 柳氏也看见了?夏纪娘浮现柳氏的那张端庄严肃的面孔,以她的脾性怕是要骂刘氏不守妇道了吧? 似乎刘氏生性放荡,勾引江奴之父之事已成定论。不过,夏纪娘不解江奴为何会怕被张鹤报复,她问道:“你以为二郎会找你们报仇?” 江奴把脸一撇:“我恨他,那他也该同样恨我才是。以他如今的地位,只要他想,自有人会帮他让我生不如死。” 夏纪娘觉得江奴有些可笑,她恨张鹤是因为张鹤是刘氏所生,便理所当然地认为,张鹤会因为她是江生之女便恨她。可她却并不知道,张鹤本就不是那种会迁怒他人的人。 至于张鹤生母与江生之事,她不好置喙,而江奴对张鹤的恨,怕也只有张鹤能解了。 张鹤推开门,忽然便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她走到夏纪娘的身边去,问道:“怎么了?” 夏纪娘看了江奴一眼,寻思着是否要趁着江奴在场跟张鹤说明此事,便见张鹤看着江奴与枝儿,又问:“你们是在说什么事么?” 夏纪娘摇了摇头,问道:“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方才在路上碰到了熟人,便耽搁了会儿,回来得晚了。”张鹤微微一笑。 江奴在张鹤进来后,便十分忐忑,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夏纪娘并未向张鹤提及此事。而张鹤看着她与枝儿,道:“我们想单独处一会儿,这儿并不需要你们,你们可离去了。” 枝儿连忙起身离去,见江奴反应有些慢,便回头扯了她一下,将她带走了。 夏纪娘给张鹤倒了一杯茶,笑道:“二郎在外等了那么久,想必也渴了。” 张鹤悻悻然:“纪娘如何得知的?” “二郎的交游我都识得,可二郎方才说的是熟人,却不说是谁,我便想,或许二郎本就没遇到什么熟人,不过是不想让人知道你在外面偷听了许久罢了。” “ 分卷阅读167 分卷阅读168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68 我、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张鹤心虚,她只是内急,无需多久便回来了,不过刚走到门外,便听见江奴略尖锐的声音,她想了想,选择在外面先避一会儿。 她猜到了江奴是张家的仆役之女,却没想到会是那个和刘氏私通的佃户之女。况且她连那个佃户的身份,也是刚才才获知的,毕竟她来到这儿时,刘氏之案早已过去了两三个月,她也不曾刻意打听江生之事。 “她恨你,你便不在意吗?”夏纪娘问道。 “我在意,可是我没办法消除她的仇恨,要我因小娘之事而迁怒于她,我也办不到。不过既然知道她接近我的目的了,那我日后便也能提防着她了。” 以张鹤如今与孙宁的关系,她随时能让孙宁处置了江奴,可她并没有。一则以江奴的能力,尚且对她构不成威胁;二则她跟江奴不是一路人,不会因为父辈的恩怨而牵扯到这一辈来。 想到此,张鹤又笑了,道:“这下纪娘不必担心我有什么桃花了吧?” 夏纪娘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也已经习惯了她如此乐观,道:“那按照二郎的说法,日后接近你身的娘子都是有目的的了?” “那是,没有目的又怎会近我的身呢?”张鹤道。 张鹤与夏纪娘离开孙宁正店后,孙宁的厨子又琢磨出了不少菜品,主要是经过夏纪娘的提点,他们已经掌握了土豆的精髓,还凭借着自己高超的厨艺而做出了许多连夏纪娘也不知道的菜品。 孙宁十分满意,待土豆的名气打响后,一些权贵也好奇地慕名而来,他们对土豆的味道赞不绝口。本以为是芋艿之类的,却没想到还能变着花样来吃,还有人认为这等作物,理应种在上林署,供皇室所食用。 童历瑜让柳参军带着司田参军按照张鹤的方法催芽后种了四亩,在他们还未确保掌握了张鹤的种植方法之前,不能透露出一点风声。至于孙宁正店的土豆虽然已经引起了广泛的注意,可那些人也不过是对味道感兴趣,至于如何耕种,他们并不感兴趣。 作为新菜品,让孙宁大赚了一笔,毕竟物以稀为贵,而那些吃腻了常见的菜品的权贵更乐意在追求新菜品上花大钱。仔细一算,他支付给张鹤的那笔钱便算不得什么了。 趁着童历瑜还未将土豆广泛推广开来,孙宁趁早将张鹤剩余的土豆也预订了,如此一来,张鹤也不必忧愁剩下的那些土豆会放到发芽。 她除了给一些土豆让柳氏耕种外,也没忘记给张廷轩去信。不过她琢磨了许久,也不知该如何下笔,便在冬至前回张家庄祭祖时,询问了柳氏。 包括柳氏在内的许多人已经听闻了土豆在孙宁正店造成的轰动,且土豆本是张鹤所栽培出来的,若她不愿将栽培的方法公诸于众,那永远受益的便只会是她。张雁在得到她给的说明书后,尚且不愿意让外人知晓,可张鹤便已经出于解决天下粮食稀缺的问题而主动上报。 柳氏对于她有此觉悟而颇为赞赏,便教她如何给张廷轩去信才算合适,只因土豆只在抚州造成轰动,可远在洛阳的众人却并不一定会将土豆当一回事。要想引起重视,便得着重写土豆的好处,至于如何耕种,可另外说明。 除了土豆,张鹤还想将红薯也写上,毕竟红薯才是中国仅次于稻谷、小麦与玉米的第四大粮食作物。虽然玉米她还没能找机会栽种,可红薯在解决饥荒的问题上比土豆更有力。 她趁着别人还没注意,提前将红薯的一些栽种方法写了下来,一并寄给张廷轩。 柳氏还有一事要让张鹤做好准备,便是来年她二十岁的冠礼。 隋唐时期虽恢复了汉家礼仪,制定了不少各个等级的冠礼,可实施的却很少。而秦朝历代皇帝对此也有强调,不过为了让礼仪更加深入民心,便做了简化。 即便简化了冠礼的礼仪,可到了年纪却仍然得行冠礼。一般冠礼要先通过占卜定下月份,再在月份中定下一个吉日,而地点则在祠堂或家庙中。有单独进行冠礼的,也有与族中同龄男子一同进行的。 张鹤才忽然想起,这身体也已经二十岁了!她刚过来那会儿也才十七岁,眨眼间便过去了三年。 她并不重视成人礼,可此时的人重视。不过冠礼的环节中少了张廷榆,便得由张雁负责主持,她对张雁是否会让她顺利完成冠礼而表示质疑。 至于取字,她更不敢交给张雁甚至是张家的长辈取,柳氏道:“你可去信给你大伯父时,请他一并为你取了字。” 张鹤虽然不知道张廷轩的为人,不过看他不仅舍得将祖宅割舍给张廷榆,还待庶出的弟弟张廷观也那么友好,想必是一个好人。于是她便放心地将此事也一并写在信上。 收了土豆后没多久,张鹤便也让人将红薯也收了。红薯喜温怕冷,若地温过低,则根茎容易被冻坏,块茎也会停止生长。即便是早冬薯,张鹤也不敢保证能扛得过腊月。 早冬薯的产量是最低的,大约也只有两千公斤,而受如今的生产水平影响,所长的红薯块茎比春薯要小一些,总体也不过一千五百多公斤。 张鹤倒是没有立马将红薯推荐给童历瑜,而是潜心研究一下除了利用系统的育苗功能外,怎么样育苗才能尽可能地节省红薯块茎。 待到腊月,抚州也飘起了雪,白雪将广袤的田野、山林所覆盖。冬至的喜庆劲儿还未过去,又近年关,四处喜气洋洋一片。 今年论及来年的差役一事,张保长似乎并不抗拒继续充任保长了,毕竟本以为这一年还会继续亏损,岂料出了清河稻,他不仅没亏损,还多收了一点稻谷以作为去年的亏损的补偿。 只是李寻看到了好处,这保长的差役在他的眼中从避之而无不及的苦差,一下子成了香饽饽。他对张保长道:“今年本该是由我们李家服此差役的,却没想到官府会让张保长充任,我们李家十分过意不去,来年便让我们服此差役吧!” 张保长见他说得大义凛然,心中冷笑,去年他为此叫苦不迭的时候,李寻别提多乐呵了,如今看见了好处,便想来捞好处了?! 不过他充任了两年的保长,的确该换人了,也不知官府会如何安排,张保长的心情亦悲亦喜。不管他来年是否继续服差役,于他而言似乎都一样,最后只好听之任之。 与此同时,洛阳传来两个令人悲喜交加的消息,一是皇帝病重,二是寿王与嘉王的东宫之争最终分出了胜负。 秦朝历来不重视立嫡长子为储君的礼制,这使得嘉王有了可乘之机,才能与寿王相争多年。不过从俩人相争的结局来看,朝廷中支持嫡长子寿王的势力还是颇多的。 而随着寿王被册立为太子,朝堂上的风向便开始转变了,连带着张家也感受到了 分卷阅读168 分卷阅读175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75 百官:女皇要减俸,小司农快救命! 女皇:国库空虚了,小司农你看着办! 小郡主:善善,我想吃…… 温善:郡主稍等,我这就来! 唔,秉承地主一贯的风格:日常种田、超级甜宠文;努力工作的司农丞 x 存在感低的小郡主; 这是预存文,要在地主完结之后才会开的,大家感兴趣的话就先去戳来收藏一下吧(*^▽^*) 第111章 脱粒(评论四千六加更) 送走来自洪州的一名商贾后, 张鹤将大门关上, 转身回到屋檐下。在这样炎热的天儿里, 也幸亏有这些商贾送的冰, 让她感觉凉爽了许多,再加上冰镇西瓜, 那简直是享受。 田里的西瓜已经长好了,除了拿一些招待上门造访的人以及卖给孙宁外, 她平日里便用冰镇后与夏纪娘、张显分享。而小花生还小, 张鹤只能让她喝一点西瓜汁。 小花生已经长出了两颗下门牙, 平日里除了喝奶外,张鹤还会让夏纪娘做一些土豆泥、蛋黄羹作为辅食让她吃。夏纪娘记忆中夏进这般大时, 喝的都是粥糜, 她也不懂张鹤是如何琢磨出让小花生吃这样的食物的,问题是小花生还十分爱吃! 若说张鹤幼时或张显幼时也是吃蛋黄羹的,那土豆是近些年才有的, 张鹤是如何知道小花生能食用的?不过张鹤身上的谜题那么多,她也不在乎再多这么一小件事了。 吃着西瓜, 张鹤忽然道:“今日孙宁的人又来拿走多少寒瓜了?”她这些日子不是躲在后院的磨坊中研究脚踏式脱粒机, 便是招待访客, 而孙宁正店的人来跟她买蔬果都是夏纪娘负责对账的。 “五十来个。”夏纪娘道。 孙宁从张鹤这儿买走了土豆、白皮茄子不说,连西瓜也不放过。他的田里虽然也种了一些西瓜,却觉得不够张鹤的甜,张鹤才种了一亩结出六百多个瓜,他便陆陆续续地买走了四百多个。 若非张鹤不曾种太多蔬果, 孙宁正店的食材恐怕都从她这儿买了,他还曾对张鹤道:“若清安也开一家食肆,也不愁没有买卖!” 张鹤笑了笑:“可惜我不能营运。” 孙宁诧异道:“清安难道不知,殿下请官家允许品官之家营运了?” 殿下自然指的是太子,而官家则是病重的皇帝。皇帝病重后,朝政都是由太子处理的,不过太子在这等关头也不敢夺皇帝的权,诸事仍向他汇报,其中一件事便是允许品官之家开铺户做买卖。 曾经秦高祖为了防止品官之家利用职权之便而与民争利,故而不仅是官吏,连同其家人也禁止经营商业。不过也仅限于直系亲属,诸如孙宁是童历瑜的小舅子这般是不算在内的。 只是随着制度的放松,一些品官之家仍旧会去做一些买卖以囤积更多的财富。寿王与嘉王在争夺太子之位时,为了争取更多人的支持,便抛出了这样的条件,使得朝堂上过八成的官吏都支持了他。 不过太子也并非完全纵容品官之家经营商业,他规定在任上或是闲赋在家的官吏、有门荫资格的士人子弟、得解举人以及在本地为官的官吏家人,都不许营运。而其他不在范围内的人营运若超过一定资产,则不予免除科配的特权。 张鹤一无官职在身,虽有门荫资格,可注定轮不到她,她要做买卖自是不成问题,三来她也无功名在身,唯一当官的亲人也在洛阳。 张鹤对经商并不感兴趣,不过将来她若是能栽种出花生、番茄、南瓜等作物,她倒是能开个食肆专门卖新作物。 这一日看起来还有些远,不过眼前便有能因此政策而获利者,她对夏纪娘道:“若真能施行,二哥日后便无需担心大哥中进士后,会不许营运了!” 夏纪娘也是为夏罗绸而感到高兴,只因夏罗绸如今有方家这买卖,已经保证能不亏损。而且官府对他的生药铺颇为关照,生药行的人都知道不能去利用不正当的手段打压他。 平日里也有一些找他采制生药的散客,还有贪图他的生药便宜的贫穷百姓关顾,他的生药铺生意便越来越好。不仅换了一间大一些的铺户,还雇了两个师弟过去帮他的忙。 前段时间他将夏纪娘借给他的钱陆陆续续地还了,夏纪娘发现他超出当初借去的钱后仍旧雷打不动地每月给她一两贯钱,拒不肯收。 夏罗绸只好道:“当初若非纪娘与妹婿,我早便冤死在狱中了,而且那方家也是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才与我做买卖的,我每月还给你们的这点钱根本便偿还不了你们的恩情!当初你借给我的那些嫁奁,便当作这生药铺你也有份儿,每个月赚了钱你该从中分去一些!” 夏纪娘只好接受了这些钱,尽管如今她与张鹤的家底已经是这些钱的千百倍。 不过张鹤并不想日后仅靠目前的各种进项为生:家中的侧院与后院正在扩建,除了马厩、牛棚、驴棚以及鸡窝外,她还向官府买了西坡那边的荒地,建起了一个牧场。 牧场只有二十亩大小,建有羊圈与猪圈,养着她从系统里放出来的十二只羊外加八头猪。 一只羊便值五贯钱,而一头猪却只值一贯钱,张鹤只需分别在不同的日子里假装去买羊,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系统里的动物给放了出来光明正大地养。夏纪娘给她去买猪羊的钱缗,她自然是又悄悄地收了起来。 张鹤还偷偷地将那劣马卖了,再牵出系统里的良马放在这儿散养,她带小花生到这儿散步时,便会顺便遛一下马,多数时候还是会将马牵回马厩里。 为防有人盗羊或猪,张鹤为此还特意雇了两个人帮忙,一个人养猪,一个人牧羊。 六月上旬,张家的雇工琢磨着张鹤何时才吩咐他们将那百亩稻田给收割了的时候,张鹤在自家的后院兴奋地叫嚷了一声。 本来在摇篮中的小花生快要被夏纪娘哄得睡着了,被她这一声叫嚷吓得登时便睁开眼睛来。夏纪娘看着她,她也看着夏纪娘,旋即就难能一见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夏纪娘无奈抱起她来哄,而张鹤则兴奋地跑了进来,道,“纪娘,脱粒机我造出来了!” 脱粒机张鹤很久以前便造出来了,不过她试了好几次,要么是部分零件脱轴要么是轮齿之间不配合。幸好有邱三找冶监的人帮忙造了许多轮齿,让她有更多的调试机会,今日试了大半天,确定不会再出现问题,才敢跟夏纪娘说她成功了。 夏纪娘板着一张脸,丝毫不见喜悦,张鹤的热情稍微冷却,她再仔细看,便见小花生哭得厉害。她问道:“花生怎么了?” “你的那一声叫嚷,把她吓着了,你还问怎么了?”夏纪娘倒是为张鹤感到高兴,只是相较于脱粒机,还是小 分卷阅读175 分卷阅读176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76 花生比较重要。 张鹤悻悻然,道:“我、我来哄哄她吧!” 夏纪娘将小花生交给张鹤,小花生毫不留情地挥着小拳头砸在她的胸口,她佯装受伤,道:“纪娘,我被她打了!” 夏纪娘抿着嘴一笑,道:“该!” 张鹤也咧嘴笑了,一边哄小花生,一边抱着她往外走,道:“我带你去瞧瞧新农器!” 夏纪娘也跟了上去,不过脱粒机对她而言已经很是熟悉,毕竟每天都见到张鹤在捣鼓,只是它是如何运作的,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这要如何脱谷?”夏纪娘十分好奇。 “纪娘,你踩下面的那块板。” 夏纪娘有一丝犹豫,不过还是提起裙摆轻轻地踩在上面,只见她面前的滚筒开始旋转起来。她略惊奇,又踩了几脚,发现脚下的木板不仅会随着她的松开而恢复位置,且根本无需她用多大劲,便能使得滚筒越转越快。 “届时便拿着稻穗在上面放着,谷粒便会从上面被打落。不过纪娘你要小心,不能去碰它,否则手指都会断掉的。”张鹤提醒道。 夏纪娘收回脚,又看了张鹤一眼,道:“那你还不将花生抱远一些,万一不小心……怎么办?” “你看她不哭了!”张鹤惊奇地发现这一事实,只见小花生扭着头去看那旋转的滚筒,也是十分好奇。 “呀呀~呀!”小花生配合地回应道。 夏纪娘笑了笑,问道:“二郎决定给这农器起什么名了?” “前有风谷机,今自然是脱谷机。”张鹤并不打算用后世的脚踏式脱粒机为名,毕竟起这么复杂,百姓也难记住。 “倒是好记。”夏纪娘与张鹤心有灵犀,她道,“如今有了脱谷机,对我们而言是好事呀!” “为何只是对我是好事?”张鹤问。 “有了它,我们便无需雇佣太多的人帮忙收割,一些人家没了这份活,又怎会认为是好事呢?” 有了脚踏式脱粒机,在脱粒上面便大大地增加了效率,不仅能让人轻松一些,而且谷粒的损失也会大大地减少,本来需要人工半个月才能完成的脱粒工作或许只需几天便能完成了,这对于部分需要找活干的人家而言自然不是甚么好事。 张鹤笑了笑,道:“可农器的进步能减少百姓的幸苦,让他们在农事上更加积极,整体而言,百姓的日子都只会好,而不会差。”担心夏纪娘听不懂或是怀疑她,她也不能用“生产水平”这样的词汇来跟她说明白。 “是我多虑了。”夏纪娘道。 尽管张鹤研究出了脱粒机,可依旧需要雇工帮忙,毕竟她种了一百亩稻,脱粒机也不能高强度运作下去。 当她将脱粒机搬到田边教雇工如何使用时,不少村名闻讯赶来,听说张鹤琢磨出了一台“脱谷机”无需再用力地掼稻草以脱粒,他们都十分感兴趣。 张鹤也是第一次用脱粒机脱粒,一束稻草放在滚筒上滚几遍,谷粒便脱去了九成,只有一些零散的谷粒依旧顽强地留在稻杆上。随着她的演示,周围发出了一阵阵惊叹声,更有人好奇地想伸手去碰滚筒。 张鹤警告道:“你们若是想要断手断脚,尽管放上去。”登时便吓得他们缩回了手,不敢去碰。 张鹤又仔细地叮嘱了那些雇工,告诉他们用一段时间便得停下来,还教了他们如何将装谷粒的木斗拆卸…… 而她的脱粒机之名一夜便传遍了清河村,每日都有人到她的田中围观它是如何运作的,更是有些人家已经按捺不住,旁敲侧击地找她借脱粒机,他们的理由倒是简单:“我家雇不起人帮忙,若是有这农器,便能省下许多功夫了……” 脱粒机是第一次派上用场,张鹤无法保证是否会出什么问题。且每一日用完后她都需要雇工搬回去给她检修,她便暂时无法出借,为此许多人都十分遗憾。 随着脱粒机的运用,而张鹤也有意将稻谷的石数控制,众人便发现张鹤的一百亩田,共产了四百石谷,平均每亩已经达到了四石!有些人将此归功于脱粒机减少了稻谷的损失,也有些人则一如既往地认为是张鹤的谷种的缘故。 不管他们是何种想法,都是张鹤的目的之一,她并没有像往常那般将产量控制在三石五斗,一来是为了让众人意识到脱粒机的重要性,二来也是为了日后她无需再将一部分的粮食藏进系统中。 只要她慢慢地让产量增加,来找她买谷种的人便会一直源源不断。她的目的自然不在于赚钱,而是为了让防止几年甚至是十几年后,优质常规稻的产量下降。 只要她的优质常规稻一直都对外输送,再从四石慢慢地增加至四石五斗、五石……甚至是七八石,只要她还活着,或是系统仍旧存在,几十年内要做到让家家户户都有余粮自然不成问题。 她也不去考虑她身死后的问题,毕竟生产水平提高后,粮食的产量自然就能增加,且有土豆和红薯,百姓温饱已不成问题。至于朝廷赋税那方面的事情,便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还没那么快完结啦_(:з」∠)_而且预存文为了确保不断更要存够字数才会开。 第112章 主事 连着下了六天的大雨后, 天气终于见晴, 只是下过雨后既闷热又潮湿。张鹤在正屋前的院子里搭了木架再种了些爬藤植物让它们遮出了一块纳凉的廊庑, 以及将秋千吊椅也遮住, 以便她们平日里在此荡秋千。 不过自从她造出了“脱谷机”与提升了稻谷的产量后,到访的人便更多了。以前来的都是求教土豆种植方法的商贾, 或是农户,而如今找她买谷种的与借“脱谷机”甚至是买“脱谷机”的人都有。 张鹤与夏纪娘都担心随着到访的人变多, 张鹤见的人也多了, 便会增加别人发现她是女儿身的几率。每逢此时张鹤便有些记挂石青与邱三, 毕竟她完全可以将这样的事交给他们去做。 石青在四月的调令文书下来后,便去了江州当录事参军。江州是中州, 录事参军也不过正八品, 比他之前的从九品县尉升了一品三阶。若他在任期间也能有如此政绩,三年后该是调往上县为县令,再三年或七年才会调入中央的衙门。 在石青临别前, 张鹤与他洗尘,还送了他一本抄录的土豆种植书册与一袋土豆。石青问她道:“清安便不曾想过为此书立名吗?” “不过是一些心得, 不值得命名。”张鹤道。 石青笑着摇了摇头, 道:“清安倾注了这么多心血试种、栽培、传习于世人, 不若便叫它《土豆传习录》,待我到江州后,定要在江州引种,再命人抄录此书传于后世,让众人知道这是清安的所为, 便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分卷阅读176 分卷阅读177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77 张鹤随和地笑了笑,她并不在乎这些,不过倒是赞成石青所说的,若是官府能将这本书册传播开来,相信众人便无需亲自上门请教如何种植了。好在江州离抚州并不远,石青日后若是需要将红薯也引种到江州去,还是能派人回来向她买的。 至于邱三得知张鹤研制出“脱谷机”后,也曾登门,不过他始终不好意思问张鹤要图纸。李清贵便从中发现了商机,他对张鹤道:“此脱谷机为清安你幸苦打出来的,打造脱谷机之法岂能白白让人学了去?” 张鹤认为众多先进的农器都是劳动人民结合智慧造出来的,不过后世的多数机械也的确是有专利的,她凭着自己的一点知识与见解将它琢磨出来,按道理也的确是属于她的专利。 不过她并不想以此来牟利,便道:“清贵兄的意思是让我将图纸卖给官府?” “自然不是!” “那清贵兄认为我该如何?” 李清贵道:“清安大可以告知冶监如何制造脱谷机,只是官府每卖给百姓一台,便该给清安五成的钱缗。” 张鹤诧异道:“清贵兄似乎也挺会营生的嘛!” 李清贵道:“这帐谁都会算,若非我没钱,我倒想学罗绸开一家铺子营生!” “我可以借钱给你呀!” 李清贵摆了摆手:“迟了、迟了,娘准备为我说亲了,再说如今家中情况也好了许多,守着几十亩田似乎也不错,我便不去做买卖了!” 张鹤又笑道:“可清贵兄是否想过,若是官府耍赖,不给我分成,我似乎也无可奈何呀!”并非每一任官吏都是执行上一任官吏留下的政策,若是遇上贪官污吏,与他们讲法是没有用的。 李清贵倒是不曾考虑过这问题,毕竟以张鹤的身份而言,除非张家倒了否则哪个官吏敢毁她的约?可也难保张家不会遇到政敌在此为官…… 张鹤又问夏纪娘,夏纪娘略加思索,道:“二郎可减少至两成,如此一来官府必然不会觉得多,便也不会冒着与你吃官司的风险而毁了契约。” 李清贵自愧不如:“表妹聪慧!” 张鹤笑道:“那是自然,纪娘最是聪慧!” 夏纪娘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腹诽她在李清贵的面前也不知羞地说这些话! 李清贵已然习惯了张鹤张口闭口便是称赞夏纪娘如何好的话,只是他也不想打搅了她们便打算离去。而张鹤这时又道:“若是清贵兄有机会为冶监的胥吏,是否愿意到冶监去?” 李清贵一怔,旋即道:“自然是愿意!”虽然是胥吏,可也是能像邱三一样通过“流外入流内”的考绩制度晋升官吏阶层的。 张鹤道:“那我将图纸交予你,顺便再教你如何造脱谷机。” 张鹤将图纸交给李清贵,李清贵再与邱三合作,那邱三必然能看在此的份上,让他进入抚州冶监,即便只是典事、掌故这样的流外官,也是有机会晋升的。 而邱三见李清贵拿着“脱谷机”的图纸来找他时,他很快便明白了张鹤的意思,二话不说便上禀了冶监。他能有今日也全靠张鹤的帮忙,事后张鹤不仅没要回报,且一如既往地支持他,如今虽然张鹤没有直接给他图纸,却用了一点小利益来交换,这让他减少了许多负担。 童历瑜也将脱谷机之事上报了少府监,少府监让抚州冶监无论如何都要问张鹤要到图纸。冶监让邱三去找张鹤,本以为他们是熟人,张鹤会应承,却不曾想邱三压根便开不了口。 正为难着,便听邱三说事情有了转机,张鹤只有两个条件,一是日后卖出一台脱谷机便给她两成分成,二是让李清贵教他们如何制造脱谷机。 这两个条件,冶监也是毫不犹豫地应下,他与张鹤签了契约后,此时便这么定下了。可许多人并不知此时,便依旧登门找她打听。 张鹤抱着小花生与张显坐在榻上纳凉,榻边便安置这搁着冰块的冰鉴,冰鉴中传出阵阵凉凉意,让她们惬意地想入睡。 夏纪娘从外进来,便看见小花生趴在张鹤的身上,已经睡了过去,张显则头朝内横着,双腿也搁在张鹤的腿上。这一大俩小,只有张鹤半垂着眼帘昏昏欲睡。 听见动静,张鹤扭头看着夏纪娘,道:“人都走了?” 为了降低张鹤的身份暴露的风险,张鹤决定日后若非必须她亲自出面,便由夏纪娘来招待他们,至于理由,要么说她不舒服要么说她出门了。 夏纪娘无奈地点头:“走了。”她走到榻边,将小花生轻轻地抱起来,送回到婴儿床上。 张鹤也已经将张显的腿挪开,她坐起来,穿上鞋袜,道:“他们说了甚么?” “还是来找你借脱谷机与买谷种的。”夏纪娘道,一开始那些人总觉得她一介妇人出来与他们谈话颇为不妥,且张鹤不在场,他们怕坏夏纪娘的名声。 不过与夏纪娘交谈过后,他们才发现,夏纪娘并不是养在深闺中不见世面的妇人。她不仅了解田事,对家中的账目也十分清楚,甚至与别人谈买卖,她都能应对自如。 张鹤叹了一口气,道:“脱谷机可借,只是谷种早就让官府买了大半去,这清河村上下又找我买一些,除了咱们自家的口粮与下个月翻种的谷种,可就没啦!找我们也没什么用。” 这两年来张鹤的系统仓库里已经囤积了近七百石谷粮,她自然不会真的没有谷种了,不过当着夏纪娘的面,她不能让夏纪娘察觉到谷种的数目有太大的差异。 “还有找你买土豆种的乡里,我替你做主卖了一些。”夏纪娘又道。 “嗯,纪娘做主便好。” 夏纪娘掐了她的脸一把,道:“你越发不管事了,就不怕我卷走所有的家财跑了?” 张鹤粲然道:“纪娘能跑哪儿去?怎么跑也跑不出我的心的!” “是掌心还是你的心?”夏纪娘问道。 张鹤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道:“自然是这儿的心!” 张显在榻上翻转了一下,夏纪娘吓得连忙缩回手去,嗔怪道:“鹿儿在呢,你也不知羞。” “摸我胸口的人是你,不知羞的人怎么就是我了?”张鹤道。 “……”夏纪娘无言以对,想了想还是决定转身先去把账目给算清楚了。张鹤跟了过去,问道,“纪娘,是乳娘的好一些还是我的好一些?” 夏纪娘又羞又臊,骂道:“二郎,你胡说甚么?我又不曾摸过别人的!”语调不自觉地升高,险些便惊醒了熟睡中的张显与小花生。 张鹤哼了哼:“这可说不准,我不在家时,你兴许摸过!”想到这儿,张鹤就忍不住生起闷气来。 夏纪娘让她自个儿跟空气争风吃醋,刚走到书案,又听见张鹤哼了哼,她心一软,又回头去。张鹤见她回头 分卷阅读177 分卷阅读184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84 想买你们的清河稻米,能否为我们预留一些呢?”方莺说得很委婉,但张鹤听懂了,若是方家觉得她的米好,以后便想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张鹤也知道她的清河稻每逢丰收,不仅是官府会来买,还有许多别的村子的人也来买,所以往往她对外宣布的都是她已经没有余粮了。 “可以。”张鹤道。 方莺离去之前,她似乎想起了一件事,对张鹤笑道:“还有一事未曾谢过张家郎君呢!” “何事需要言谢的?” “虽然对张家而言这并不算甚么,可对我而言,这算是让我解了一次恨吧!”方莺微微一笑,见张鹤实在是茫然,才又道,“我听人说,张家近半年多以来与黄家大房四处打压黄家二房的生意。” 张鹤反应过来,更茫然了,张家与黄家大房联手打压二房的生意?这是发生了何事? “难不成张家郎君不知此事?”方莺疑惑。 “我……不知。” “那黄家分家之事,张家郎君也不知?” 张鹤摇头,自从周参军有意刁难夏家,不让他们见夏罗绸后,夏家与黄家便断绝了往来,她与夏纪娘便再也没听说过黄家之事了。 方莺考虑张鹤与夏纪娘住在清河村,消息的确有些不灵通,便道:“其实黄家两房一直都有内讧,只是二房有黄家的主母偏袒,故而一直未能如愿地分家。不过去年的腊月,黄家便分了家,家产、铺子是平分的……” 黄家的长房黄灵运与其子为此分家而感到不忿,毕竟一直以来幸苦将黄家的茶叶生意又重新振作起来的是他们父子,可成果却要与二房平分。只是二房的背后有周参军与夏惠,他们只能忍气吞声。 后来张家为黄灵运介绍了不少从外地来的商贩,这些外地来的商贩自然不是来跟黄家抢生意的,反而能帮黄家在抚州被外地茶叶冲击茶叶市场时将销路外拓。 因更远的地区的茶叶运送到别的地方会增加许多成本,而地理环境十分好的抚州形同枢纽,北边来的商贩可在此买到福建那边的茶叶,岭南的商贩也可在此买到淮南六州的茶叶。 故而长江沿岸的州府已然是茶叶的集散中心,在此种情况下,也是能将本地的茶叶推送到南北各州府去的。 黄家以前尝试过扩宽黄家的茶叶生意,却因种种原因而无法办到。可如今有了这样的商贩,不仅不需要黄家自己运送茶叶,节省了成本,还能借此机会提高名声。 黄家以前倒不是没想过找这样的商贩,只是这些商贩所选择的都是名气十分大的茶叶,对他们这样的茶叶有些看不上。 黄家也疑惑,张家的势力范围似乎只在抚州这一带,为何连淮南那边的商贩也能联系到?后来他们才发现,柳氏之父如今正是江淮盐铁转运使,专管江淮枢纽的盐、铁、茶、酒等专营赋税之事。 只要盐铁转运使开口,或给予一点便利,这些商贩自然而然地活跃起来,而对盐铁等赋税之事又不会有什么影响。 有了这一层关系在,黄灵运父子的茶叶生意越来越好。黄灵直父子却因为想走捷径,使用不法的手段来打压黄灵运父子,而被人告发,若非有周参军,他们父子早便进入州府的大牢中了。 而张家在此中也不会吃亏,商贩与黄家的每次交易中,黄家都会给张家二十分之一的佣金。此佣金数目对黄家而言不大,而张家也无需掺和到他们的生意中去。 而方莺之所以知道此事,也是因为夏惠怒骂长房,还险些要告长房不孝,闹得抚州城人尽皆知。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小伙伴已经接近真相了哈哈。 第117章 构陷 张鹤将方莺送走, 她是越发看不懂张家, 或者说柳氏的行径了。抚州茶商那么多, 为何柳氏偏偏选了黄家的长房?而且为何早不合作, 晚不合作,偏偏是在半年多以前? 夏纪娘听了张鹤的转述, 也直觉认为这事与她们跟柳氏提及黄禹之事有关。张鹤想得有些头疼,道:“所有的疑惑, 我们改日便去问清楚吧!”她们在此瞎猜也无济于事。 夏纪娘笑道:“二郎终于想过问这些事了么?” 张鹤语塞, 好一会儿才问:“我看起来很不关心张家之事么?” “我以前以为二郎是在张家过得不好, 所以对张家很薄情。可这些年与你相处来看,你是一个很善良, 又深情之人, 绝非薄情人。” “我从前的确不喜欢张家,我也不喜欢我这身份。”张鹤实话实说,“因为张家是大家族, 人心复杂,我喜欢简单的生活, 所以想远离他们。可是仔细一想, 出身是一开始便决定好的, 可我的人生却是由我自己改变的,当我足够自信时,我的出身似乎也不重要了。” “我的二郎不但会体贴别人了,也会理解自己了。”夏纪娘勾了勾张鹤的鼻尖,微笑道。 “那是因为是纪娘给我的自信呀!”张鹤搂着夏纪娘啄了啄她的唇, 自从俩人要轮流照看小花生后,当着孩子的面夏纪娘也不好意思,便鲜少如此亲昵的。张鹤啄了一下,觉得这滋味很熟悉,便又啄了好几下。 “你是小鸡啄米么?!”夏纪娘娇嗔道。 提及米,夏纪娘又道:“方家小娘子找我们买米,我们似乎没有这么多米。” 张鹤的眼睛骨碌一转,笑道:“她也没要多少,也就两石米。” 夏纪娘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屋。张鹤跟了上去,道:“纪娘,我想了想,花生日后若是稍大一些,会爬会走了,那肯定得人寸步不离地看着。你与我都有抽不开身的时候,不如我们再请一个人?” “你现在才来请乳娘,似乎也迟了些。”夏纪娘道。 “让乳娘照顾花生的话,她长大了与我们不亲近了怎么办?我们不请乳娘,请一个专门洗衣做饭、打扫、照顾锦鲤、花草的杂役就行了。” 如今她们要做的事情无非是洗衣做饭,偶尔打扫卫生,张鹤还需要照顾锦鲤、花草,以及晚上对一下账目。只需有人将这些杂活分担了去,她们便能腾出更多的时间来了。 “你就不担心她给我们打扫时,发现你的身份?” “洗衣服我自己洗,花草我也能自己打理,我们的房间也尽量别让她进来便是了。” 夏纪娘细想了一下,以如今的宅邸规模来看,的确需要这么一个杂役干一些杂活了。牛棚的牛、马厩的马,虽然可以牵到牧场去放养,可晚上牵回来后还是需要照看的。 唯一的坏处兴许是她们日后在自己家中便多了一丝顾虑。 夏纪娘经过深思熟虑,最终答应了张鹤雇一个婢女。 夏纪娘不打算在清河村找,而是通过牙侩找到了一个从濠州过来的 分卷阅读184 分卷阅读185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85 浮户,名唤“黎尖儿”,不过十六七岁。 夏纪娘确认她是自愿的,也不是被牙侩拐卖来的,便与之签了五年的契约,要求她在这五年期间吃住在清河村,对于家中之事要严守、不许向外透露半句。而她所需要做的便是一些杂活,至于下厨之事,夏纪娘仍旧选择亲自来做。 之所以不选择清河村的人便是担心她们有亲人在清河村,会透露家中的情况出去,这对于喜欢藏一些秘密的张鹤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黎尖儿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很是拘束。不过好在张鹤与夏纪娘都十分平易近人,连张显除了偶尔会对俩人撒娇外,也没养成什么少主子脾气,她便少了些提心吊胆。 在张家需要干的活几乎是她以前在家时也要干的,所以做起来丝毫不陌生,唯一让她有些不习惯的许是夏纪娘会亲自下厨,而她在一旁帮忙看火便行了。后来让她无意中发现不仅是夏纪娘,连张鹤也会亲自干活,这哪儿还有主人高高在上的姿态? 连陈红也劝夏纪娘道:“纪娘你瞧哪里还有当主人却要帮婢女干活的,这些活还是让她做去吧!” 天知道她可是越来越羡慕夏纪娘了,虽说李家的情况也越来越好,可相较于张鹤她们家却是差远了。 她倒不是对自家的现状不满,毕竟李清实如今主事打理家中的几十亩田,即便是上一次的水灾,他们也顺利地度过了,还有不少亲戚都上面求他们接济的。 而李清贵凭借着张鹤的图纸和他左右逢源的交际能力,在冶监混得是比以前只是一个伙计时要风光和体面多了。李大娘为他说媒,对女方家的条件也提高了不少。 可若是他们李家也能雇几个人力,她才不愿意亲自干活呢! 夏纪娘不在意地笑了笑:“二郎她们习惯了我做的饭菜,况且只是一些力所能及的小活而已,也不碍事的。” 陈红又道:“可那婢女才十六七岁,正是豆蔻年华,你也要防着她点儿。不过还好家中的账目都是你在管,这总归是好的。” 夏纪娘语塞,她知道陈红无坏心,可就是容易瞎操心。 至于她自己先前担心家中有黎尖儿的存在后,她与张鹤会有一丝顾虑,事实证明有顾虑的只是她,而张鹤毫无顾虑! “纪娘,等一下!”张鹤会旁若无人地喊住她。 “怎么了?”夏纪娘道。 张鹤走到她的面前,认真地盯着她看,道:“你的脸……” 夏纪娘早上被小花生吵醒没来得及照铜镜,以为自己的脸怎么了,心登时便提了起来:“我的脸怎么了?” 张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一口,旋即阴谋得逞般开心地笑着:“你的脸真好看!” 夏纪娘眼角的余光瞥到正巧经过的黎尖儿那受惊的模样,脸上烧红了来,她瞪了张鹤一眼,为避开黎尖儿的视线而忙逃开了去。张鹤一回头也看见了黎尖儿,她的脸微红,咳了咳,若无其事地走了。 黎尖儿脸上也十分燥热,心道:“日后我还是少些到这正屋来吧,免得又撞破了他们的好事。”这点自觉她觉得自己还是该有的。 她的房间在厨房的正对面,平日里去打水、洗衣、磨米需要出现在后院以外,是压根便不会跨过前堂的。而张鹤家的侧院与后院自从经过扩建和改造后,便与正屋隔绝开来了,从后院到正屋还是得经过一道拱门的。侧院的牛棚、马厩倒是有一条道可直通后院,夏纪娘没特别嘱咐她不能走正屋前的路,她便没有这意识,以至于撞破了俩人亲热的事。 家中多了一个人后,夏纪娘与张鹤还在适应之中,初冬便悄然而至。因一场水灾,各家各户今年的收成比上半年要少了三成,不过好在那是清河稻,减少三成的收成也还有近三石谷。 而朝廷也下令减免赋税,百姓们欢呼雀跃,因水灾带来的阴霾也一扫而光。只要减免赋税,那他们便不必急于将米出售来换取钱、布来交税了。 张鹤与夏纪娘忙得抽不开身的时候,江奴却悄然地出现在她们家的门口。 黎尖儿提着扫帚出来打扫前门时,便发现一个与她同龄,却浓妆艳抹的少女在门口徘徊不去,于是困惑地问:“小娘子可是找我家郎君?” 江奴的脚步一顿,她张了张嘴,又发现四面投过来的视线,便道:“奴、奴是来寻你家娘子的。” 正巧夏纪娘在家,黎尖儿便道:“那你在此稍等,我去通传一声。” 江奴待黎尖儿跑进去后便有些后悔了,她转身便打算离去,可脚下像生了根似得一动也不能动了。待她真的能下决心离去了,夏纪娘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见是她,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又耐人寻味地笑道:“既然来了,便进来坐一坐吧!” 江奴见夏纪娘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知怎的便有些恼怒,当即不再犹豫,跟着她进了宅中。 黎尖儿去给她们泡茶,将茶端上来之际便见江奴将一封信交给夏纪娘。后者笑道:“怎么,这回是小姐亲自来递信了吗?” 江奴道:“娘子不必如此误会,此信并不是奴所写,不过是有人让奴代为转交罢了!信送到了,奴也该告辞了!” 江奴刚离去,张鹤便回来了,她们擦肩而过,张鹤还觉得她的脸似曾相识而稍微回过头看了她的背景一会儿。黎尖儿在门口唤道:“郎君回来了!” “嗯!”张鹤进门,便看见夏纪娘坐在前堂,问道,“方才家中是来客人了吗?” 黎尖儿眼观鼻鼻观心,她方才听见夏纪娘称呼江奴为“小姐”,她会不会是张鹤的红颜知己呢?有此顾虑在,黎尖儿不敢回答。可旋即想起张鹤与夏纪娘的恩爱,张鹤理应不会是那种人,便道:“是有人送了一封信来,信在娘子手中。” “纪娘,我方才在门口看见了一个很像江奴的人。”张鹤对夏纪娘道。 夏纪娘笑吟吟地说道:“那就是她,你怎么没认出她来?” 张鹤道:“她把脸画得跟猴子屁股似得,我怎么可能一眼便认出来呢?” 夏纪娘嗔道:“二郎打哪儿学来的粗鄙之言?” “哦,我日后不说了。”张鹤瘪瘪嘴,在夏纪娘的身边坐下,又顺手抄起那封信,“听说她是来送信的,为谁送信?” “不知。”夏纪娘还未看过这封信呢! 张鹤拆开一看,脸色顿时便阴沉了下来,眉头深锁,似酝酿着暴风雨。夏纪娘留意到她的神色变化,心中觉得有异,问道:“信中说了什么?” 张鹤将信来回看了几遍,才交给夏纪娘,又让黎尖儿去将睡醒后需要玩耍的小花生抱去外头玩。黎尖儿还未见过张鹤板着脸的模样,心中发怵,连忙应下。 夏纪娘看着信的时候,倒抽了一口冷气,惊异地问道:“小 分卷阅读185 分卷阅读186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86 娘与江生私通之事,是被大哥构陷的?!” 作者有话要说:  罗生门嘿嘿,大家强大的脑洞,其实……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ω\*) 第118章 真相(评论四千八加更) 枯萎泛黄的梧桐叶一片片地掉落在庭院中, 将底下的青石砖层层地遮掩起来。 “大娘子, 二郎君与二娘来了。”婢女的声音将出神的柳氏惊醒, 她的目光眺望远方, 随后道,“便说我不在吧!” 婢女踟蹰了小会儿, 道:“大娘子,二郎君与二娘能寻到此处来, 想必是已经去过抚州的宅邸与祖宅了。” 柳氏沉默了片刻, 道:“也是。” 她若非没有必要基本上都住在抚州城的宅邸中, 张鹤与夏纪娘能寻到张家庄来,想必是去过抚州, 知道她不在祖宅, 反而在田庄这儿。 柳氏来田庄的次数屈指可数,虽说这儿也是张廷榆的家业,却因此处出入的佃户多。 她并不喜欢热闹, 反而觉得祖宅的老旧、庄重的气氛更融洽。如同张廷榆将更多的心血耗费在了田庄,仿佛那儿才是他的安身之所。她便如同祖宅一般如垂暮的老人, 让人提不起半点兴趣。 比起祖宅的沉稳、庄重, 与抚州宅邸的低调而大气, 田庄的格局更显复杂。张廷榆建造它的目的一则是嫌弃祖宅太小无法扩建,二来便是为了方便他打理家业。 田庄不仅有亭台楼阁、假山绿水,还有供佃户居住的小院落。不过这些小院落是无法直达田庄的内部的,它们坐落在田庄的四周,仿佛众星捧月般将主体建筑围绕在其中。这儿还有张家的粮仓, 每逢收租之日,此处的粮谷便垒如山高。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张家的人似乎都将田庄当成了张廷榆的家,直到张廷榆去世,她和张雁接掌张廷榆留下来的一切,众人的目光才再次回到祖宅上来。 “让她们进来吧!”柳氏道。 即便不想见,却也还是得见的。 见到柳氏之前,夏纪娘都有些忧心张鹤会克制不住自己而朝柳氏发难,不过显然张鹤比她想象中的要理智许多。见了柳氏不仅一如既往地向她行礼,也不曾表露过冷漠的神情。 柳氏的脸上有些疲倦,她瞥了她们一眼,问道:“你们为了寻我,找到这儿来,是有何要事吗?” 而且她们二人并未将小花生带在身边,显然是有严肃的事要谈。 只见张鹤垂眸整理了会儿思绪,才波澜不惊地道:“今日来是为找娘确认一事而来。” 张鹤的眼神变了,柳氏不知怎的便生出了一丝烦乱的躁意,她道:“有话不妨直言。” “娘已然知道小娘与江生私通是被大——张雁构陷的了吧?”张鹤改变了对张雁的称呼,可见她对张雁再无兄长的敬重之情。 柳氏的心一揪,拿着巾帕的手一紧,看向张鹤的目光有一丝闪躲。 堂上的气氛静得可怕,柳氏不回答,张鹤也不着急,直到柳氏扯了扯巾帕,神情淡漠:“我知道。” 她已经做好了被张鹤厉声叱问的准备,只是张鹤没有发怒,也没有斥责她,而是有些难过。张鹤的喉咙中有一丝苦涩,道:“也对,那毕竟是娘的亲子,娘包庇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柳氏不做任何反驳,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有人告诉我,娘前些日子抓到了江生,一番逼问之下,江生贪生怕死便告知,当年他与小娘私通,全因张雁威逼利诱他,他才迫不得已这么做的。事后,张雁不仅不遵守承诺放过他,反而废掉他一条腿,他气不过才日日登门索要钱财,否则便将此事宣扬出去,让他名誉扫地。” 张鹤提醒过柳氏后,柳氏便换了一个门房,而江生没发现门房是柳氏的人,便被他引入了张家。张雁得到消息往家中赶时,柳氏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始终不敢相信当年之事竟是张雁一手策划的。 “你为何要这么做?” 张雁对江生恨之入骨,让人将他关进柴房里,而后才回答柳氏道:“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外室,娘为何要在意她呢?” 柳氏张了张嘴:“她是驴哥儿和鹿哥儿的生母,是你爹的人!” “可你是我的亲娘,你也是爹的人!”张雁怒道,“正因为她是张鹤、张显的生母,所以她该有此下场!娘你慈祥,一直任由她在我们张家作威作福,可她就不该生出张鹤与张显来!两个庶出子便该有庶出子的模样,可娘你为何要待他们这么好?被他们母子踩到了头上还不够,还要替她养儿吗?那我算什么!” 柳氏明白,若非律法正视了庶出子的出身,给予他们平分家产的权利,张鹤或许也不会如此痛恨张鹤与张显,甚至是他们的生母。 “娘你若真要为了他们责怪我,那尽管去报官,让你的亲儿声名狼藉!”张雁又道。 柳氏大怒,手一挥便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斥责道:“这便是你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行如此下流肮脏的手段,做这种卑鄙无耻的事的理由吗?”以自己的名声、前程来威胁亲娘,他这是大不孝。 张雁被她打了一巴掌,半边脸登时便红肿了,他的眼眶滚出两行泪,道:“娘,我说的是气话,只是如今张鹤已经入了伯父的眼,又成了刺史眼前的红人,族里不少人指责当年分家之事我做得过分,若此事传了出去,他们指不定要趁机来分我们的家业呢!”说到这儿,他冷笑了一下,“当年他们可是主动来帮我们的,如今便这么快倒打一靶,真是虚伪!” “当年分家,我知道你心有不忿,所以你要如何分家我也由得你去了。权当我这个亲娘偏袒你,可如今驴哥儿能有这一切都是靠她自己,你该正视她的能力,而不该依旧将她当成曾经的驴哥儿看待。” 张雁不甘,看见柳氏的眼都红了,这些年,他何尝见过柳氏哭?当即便跪下认错,柳氏道:“接下来我要清静一段日子,你别来打扰我。” 柳氏搬到田庄便是为了避开在祖宅与抚州的宅邸两头跑的张雁,而张雁则将气撒在了江生的身上,他阴狠道:“我当初警告过你,拿了钱便赶紧消失,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来挑战我的底线。很好,既然事到如今,娘也知道此事了,那你也就不必留着了!” 江生惊恐道:“我这都是被逼的呀!” 张雁冷笑:“你与我娘说时,不也说自己是被逼的吗?在我不在的时候,我能逼你假戏真做?我看你倒是挺享受的呀!”语毕,吩咐张家的仆役,“把他另一条腿也打断,我让他日后只能爬着走!” 张雁不敢弄出人命,不过打算将他囚禁在此,为防他将此事张扬出去。不过没想到竟有人去报了官,官府来将人带走 分卷阅读186 分卷阅读192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92 夏纪娘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若张鹤落到他们的手中,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即便是最后还了张鹤的清白,可在此过程中,也有可能被发现她的女儿身…… 这时,她听见了马蹄声以及轮毂在地面滚动的声响,便心头狂跳,她担心是张鹤回来了,如此一来岂不碰个正着? 这么想着,张鹤果然驾着马车出现在她的视野范围内,她着急地跺了跺脚。而发现她的异常的李寻扭头一看,忙喝道:“是张鹤!” “抓住他!”周参军一声令下,衙役却不敢妄动,毕竟张鹤还在马车上,他们过去只会被撞伤。 张鹤停下马车直奔夏纪娘而去,她紧张道:“纪娘,他们没为难你吧?” “你怎么这时回来了?!”夏纪娘咬牙。 “我听说他们要抓我,我担心他们为难你,便回来了。反正此事一日未查清楚,我总会被他们盯着来抓的,而且我若躲着,反倒显得我心虚了。” 夏纪娘的眼眶酸了,她险些便忍不住滚下眼泪来。只是张鹤眼下还没有事,她不能表现得很焦虑以免让张鹤担心。 “张鹤,有人揭发你与——”周参军开了口,而张鹤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了,你们想如何?” “你最好跟我们走一趟,还有乖乖地让开,让我们进去搜查!” “好!”张鹤拉着夏纪娘让开,周参军对于她这么配合,仍有些不确信。他走进去后,李寻本想跟着进去,张鹤冷声道,“谁准许你进来了,你是什么东西?” “你!”李寻十分气恼,但也只能站在外头。 “还有你们——”张鹤又扫了蠢蠢欲动的衙役们一眼。 张鹤见他们还算安分,便跟夏纪娘带着周参军到了屋内搜所谓的罪证,周参军将所有账簿、书信都搜走了。他连张显的房间也没放过,不过这儿显然没有他想要的,他只能让人拿着从张鹤的房间搜到的账本、书信,准备离去。 张鹤叮嘱夏纪娘道:“他们不敢对我用刑,所以你先不要担心我。” 夏纪娘咬牙应下,张鹤又道:“若有机会,去告诉娘,这是嘉王盯上了伯父。还有李寻告发我,若我无罪,他便是诬告官户,要吃官司的。所以他必然为了定我的罪而有别的举动,你近来要小心些……” 张鹤匆匆地嘱咐两句,便被周参军带走了。不过她是官户,在还未定罪之前,周参军既不能给她上枷锁,也不能对她动粗,只能敦促、威吓她快些走。 李寻见张鹤被带走,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只是碍于张鹤的身份,周参军都无法给她上枷锁,这倒是有些遗憾不能看见她狼狈的模样。 他曾经因柳大山一案而仍旧感到疑惑和不解,后来发现原来张鹤与石青是相识的,他便明白为何石青会知道张花了,他认为一定是张鹤在背后告密了!此事他一直怀恨在心,可张鹤的身份和地位摆在那儿,他又奈何不得她。 直到前不久,他收到消息称石青出事了,他心头狂喜,一个报复的念头便油然而生,他决定揭发张鹤与石青是同谋,理应被株连!收到他的告密的周参军果然便行动了,不仅去找刺史要来了牒文,还准备好搜刮张鹤与石青是同谋的罪证。 他认为老天也在帮他,他只知道张鹤与石青相识,却不曾想有人还揭发了张鹤与柳参军也相识的事情。偏巧他们在孙宁正店往来的事情有人证,童历瑜也不得不让周参军去彻查,这便正好要逮捕张鹤去审查才能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了。 不过,他心中仍旧觉得有些不踏实,毕竟他只知道张鹤与石青等相识,是否有罪证,他却无法确定…… 夏纪娘送了张鹤一段路后,见周参军的确不敢对她怎么样,便狠下心回家,对黎尖儿道:“你快些去张家庄给阿姑捎去消息……” 而李大娘与李清实也得到陈红的转告而匆匆跑来了解情况,当听夏纪娘简要地说完这事后,李大娘便怒骂道:“李寻那泼贱贼,怎敢污蔑驴哥儿?那分明是他做过的勾当,怎可将这污水倒在驴哥儿的头上?!” “是呀,夏秋闹水灾那会儿,他可没少做丧尽天良的事情,反倒是清安,帮了多少人啊!”李清实道。 夏纪娘寻思到了大牢,张鹤被搜身的话,那该如何是好?她也顾不得别的了,对李大娘道:“我要去衙门看着点,姨母,烦请你帮我照看一下鹿儿跟花生!” “不行,还是我陪你去吧!”李大娘道。 “我一个人去便可以了。”夏纪娘说完,转身回屋将不少交子拿出来揣在身上。 李大娘只能叮嘱道:“那你小心些!” 李大娘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妥当,便让李清实去找李清贵,看看能否帮得上什么忙。李清贵虽然至今也还未够资格当上官吏,找他自然也无济于事,可人多的话,总能帮忙传递一下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唐宋司法制度系统来说很复杂,所以这里简化了,不过,官员子弟的确有特权,这里也不详细说了。 第122章 牢狱(收藏五千加更) 到了州府衙门的大牢门口, 张鹤心中感慨, 她来这儿四年已经很是小心翼翼了, 却没想到, 平静安稳地过了小半辈子的她还是躲不过人为的陷害与牢狱之灾。 这一路来,她的心中早就在想对策了, 可是真到了这儿,她反而什么也不想了, 心中坦荡了许多。 她猝死来到这儿是命, 若被发现而使得她与夏纪娘的道路变得更加波折, 那兴许也是命。 “搜!”周参军对狱吏下令道。 忽然,刺史从边上走出, 他看了几人一眼, 道:“不必了。” “官人,这是规矩。”周参军道。 “那是对别人的规矩。”刺史道。 搜身无非是为了防止犯人夹带能开锁、击伤狱吏、越狱的器具罢了,而张鹤的身上是否有刀或是钥匙等一目了然。且她是官户, 并不是要亡命天涯的汪洋大盗,她若敢越狱, 那绝对是罪加一等。 周参军憋了一口气, 只能挥挥手让狱吏将张鹤带了进去。张鹤侥幸逃过一劫, 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激地看了刺史一眼。 刺史自然无法知道张鹤为何要感激他,他反而还有些愧疚,因他不能明着帮她,所以需要她吃些苦头了。 州府衙门的大牢一般关押着被判处徒刑的犯人,基本上是三五个人一个牢房, 男女也不同大牢。张鹤身份特殊,又还未被定罪,自然不能跟那些人关在一起,故而刺史来是为了安排将她单独关押事宜的。 大牢中十分阴暗潮湿,每一个牢房便只有一扇半尺长宽的天窗,供一缕光线投射进来。而每一个牢房都是稻草铺在地上作床的,张鹤的那一间倒好一些 分卷阅读192 分卷阅读193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93 ,稻草上面还有一张草席铺着。 张鹤进来时,正好是犯人们吃晚食的时候,狱吏给张鹤说明了这儿的规矩,犯人可吃官府提供的饭食,也可由其家人自备饭菜,而衣物则需要其家人准备。 张鹤暂时没胃口,便拒绝了官府的饭菜。她暗自庆幸她的月事过了,否则在此处来月事,就白白浪费了刺史没让人给她搜身的机会了! 夏纪娘也到了大牢的门口,她忐忑地向狱吏打听张鹤的情况,见狱吏并没有提及张鹤是否是女儿身的话题,便稍微松了一口气。一番打点后,狱吏便放她进去了,毕竟有刺史下令,周参军想禁止别人探视张鹤这一套也行不通了。 夏纪娘迫不及待想见到张鹤,当她看见木栏后面的张鹤时,不禁唤出了口:“二郎!” 她又喜又悲,声音都颤抖了。 张鹤一激灵,忙不迭地跑到木栏边上,借着昏暗的光线,努力地去看清楚夏纪娘的脸。她问道:“纪娘,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里等我吗?” “我怕你在这儿没人照应。”夏纪娘道。 张鹤笑道:“还是纪娘着紧我。” 夏纪娘见她神情轻松,也稍微放宽了心,但是此时此刻她仍说着这些肉麻的话,便让人忍不住想训话了。她想了想,还是不忍训斥张鹤,便嗔道:“我自然着紧你!” “那你不着紧鹿儿跟花生么?你把他们扔在家中,无人照料怎么是好?” “他们有姨母,还有尖儿照顾,倒是你!你在这儿吃苦,我怎能安心呆在家中等消息?你可知,我这一路来,都想了多少事……” 夏纪娘担忧张鹤的身份被发现,可最担忧的还是他们对她动用刑讯逼供,或是为难她。周参军曾经便对夏罗绸动了不少刑,而张鹤虽说是官户,不得私自对她用刑,可难保周参军刻意针对,毕竟张鹤所牵涉的案子,也不是她一时半会儿能理解清楚的。 张鹤伸手摸了摸夏纪娘的脸蛋,柔声道:“我也想了许多,不过我不怕他们对我用刑,我唯一怕的,许是失去你。” “傻二郎!” “咕——”张鹤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夏纪娘想到她午食也还未吃,而眼下又近黄昏,她也该饿了。便道,“我先出去给你打点,你想吃些什么?” “纪娘做主便好。”张鹤不舍道。 “那你在这儿稍等。”夏纪娘也舍不得她,她不能频繁地出入,所以等一下给张鹤送晚食过来便是得托狱吏相送了。 狱吏过来敦促夏纪娘快些离去,即便她们再不舍也不得不分离。毕竟时间过长,狱吏也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让张鹤逃了出去。 夏纪娘离去后,张鹤又看了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失落地回到自己的草席上坐着。她这案子要审讯到何时,也不知道,而只要案子一日未弄清,她便不能离开这儿。这也是她与夏纪娘成亲以来,为数不多的一次分别这么长一段时间。 不去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后,她又开始琢磨这起案子,账本的数目她十分清楚,并无不妥,周参军也不能在上面动手脚。不过倒是有她与石青的两封信,无非也是好友间问候几句,以及商谈土豆、红薯以及清河稻的事情。 至于柳参军和石青是否还涉及到别的事情,她就不清楚了。不过她仍在心中暗暗祈祷他们没事。 夏纪娘去给张鹤备了两个饭菜,而在大牢的门口,她碰见了张雁。夏纪娘对于张雁出现在此十分惊诧,倒是张雁发现她的神情,道:“怎么,很讶异我会来此?” 夏纪娘沉默,张雁又道:“毕竟是我们张家的人,他出了事,我们焉能不管?” 若非此事与张廷轩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张雁也不会收到消息便赶来打听情况,而且他来了,就不必再劳烦柳氏走一趟。 “大哥有心了。”夏纪娘道。 “他怎么样了?”张雁想,既然夏纪娘在此,他便懒得再跑进去了,里面臭烘烘的,他实在是不想进去遭罪。 夏纪娘心想此时也不是与张雁计较恩怨的时候,便将张鹤的处境简要地说了一下。张雁听闻是有人揭发张鹤与柳参军、石青在孙宁正店频繁相聚的事情,他哼了哼:“娘已经劝他不要和他们交往过密,他倒好,如此高调,还被人发现了!” 夏纪娘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张鹤已经很是低调了,与柳参军在孙宁正店也不过是见了两次面。 想到这里,她猛地惊醒:张鹤与柳参军不过在孙宁正店见过两次面,如此低的次数,为何偏巧便被人说是频繁?是否他们两次碰面,都被人看见了?那有机会两次都碰见,且又认识张鹤的人—— 答案呼之欲出,夏纪娘的心一沉,心道,但愿不要是她所想的那般! 张雁虽这么损着张鹤,可也疑惑:“那个见到他们多次在孙宁正店见面、往来的人,是不是孙宁正店的人?”这么想着,他便吩咐身旁的仆役道,“去找人查一查,孙宁正店中,有哪些人认识二郎君,又行为可疑的!” “郎君,这官府的人知道不是?” “所以我让你去查啊!”张雁呵斥道。 仆役忙不迭地下去了,张雁看了看夏纪娘,又道:“若没什么事,我便先回去了。” 夏纪娘也没什么好跟他说的了,目送他离去,而后趁着饭菜还未凉,便拜托狱吏给张鹤送进去。 抚州的夜晚骤冷,北风呼啸地从石缝、砖瓦中刮过,天窗外袭进阵阵冷风。张鹤有夏纪娘给她准备的被褥,可仍旧被牢中湿冷的环境折磨得辗转难眠。 这一晚她注定是无眠的了,且又听见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耗子叫声,还有别的牢房中传来的低吟。她用被子将自己卷成一团,又催眠自己不去想那些可怕又恶心的蛇虫鼠蚁。 夏纪娘在离州府衙门不远的脚店落脚,她同样是一夜无眠,心中担心张鹤睡不好,又不知花生与张显在家中如何了。而且张鹤对她说要注意提防李寻在背后有小动作,她因担心张鹤便赶了过来,也没来得及交代李大娘…… 不过即便她没有交代李大娘,可李大娘也多了一个心眼,与陈红住到了张鹤家中,还让那些雇工也住在这儿守住院落。李寻见张鹤家人多,一直都找不到机会下手,他只好安慰自己,他所揭露的事情都是事实,他也算不得诬告张鹤,便松了心,只待官府叫他去指证张鹤了。 而州府衙门的官吏也都闲不下来,连夜去检查张鹤的账本,而周参军则试图在张鹤与石青的书信中找到一丝可利用的。不过他找到了几点,却发现这极其容易被推翻,作不得罪证。 翌日在刺史、司法参军、司理参军等官吏的连署审案下,提审了张鹤。周参军很巧妙地避开了张鹤无罪的地方,尽往能提取到她的罪证的地 分卷阅读193 分卷阅读194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194 方提问,与此同时还想诱使她说出与石青或是柳参军的交往情况。 石青因当时还只是一个县尉,并不是嘉王要对付的重点,重点则放在了柳参军的身上。 张鹤经过县令等人的提点,昨夜一个人又想了许多,防的就是周参军这样的手段,所以她对此拒不承认。周参军又拿出她与石青的书信反复勘问,只是张鹤一口咬定只是石青问她买谷种等事而已。 张鹤的谷种、土豆、红薯等事,州府衙门也有参与,故而她的证词颇为可信,也没什么漏洞。 周参军见她不上套,提议用刑,不过司理参军首先便反对了:“且不说他是官户,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便动刑,岂不是要屈打成招了?” 周参军只能传召举证张鹤与柳参军交往甚密的人证。 当江奴出现在堂上时,张鹤一点也不意外。她昨夜便想过了,除了李寻,还有人也‘告发’了她,而这个人认识她的同时也认识石青与柳参军,那么这个人必然是与孙宁正店有关的。孙宁是童历瑜的妻弟,他不可能做人证,那么便只有别人。 江奴小心翼翼地看了张鹤一眼,而张鹤确定来者的身份后,便懒得再去看她了。她没想到江奴还真是不肯放过任何一次报复她的机会,而且竟这么神通广大,能知道柳参军被抓之事,还知道把握住机会,趁机诬告她。 “你可是亲眼所见,此人与柳参军、石参军交往甚密,在孙宁正店一起商议如何鱼肉乡里的事情?”周参军问道。 江奴支支吾吾,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瞪得跟铜铃一般大,江奴吓得心中直打鼓。她缩了缩脖子,又偷偷地去看张鹤。 不过张鹤面上并无甚表情,很是坦荡的模样。她咬了咬牙,轻声道:“没、没有。” 堂上的众人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周参军有些恼怒:“你再说一遍,你要知道,你若是推翻了自己的证言,便是诬告,这可是重罪!” 刺史淡淡地说了句:“秉公办案,勿要威吓。” 周参军瞪了刺史一眼,随后很快又转过来脸去。江奴的心中十分纠结,她的嘴唇都被她咬破了,才大了点声:“没有,是奴先前记错了!” 张鹤有些意外,不知道江奴为何临时改了口供,不过对她来说只能算是一件好事。在外听审的夏纪娘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她本以为是江奴所为,可为何她忽然会改变了主意? 这时,夏纪娘发现围观的人群中,有一男子恨恨地跺了跺脚,她看着他与江奴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心中有一丝微妙的感觉。而那男子转身便要离开这儿,却被后面的人给拦了下来。 “江苟,哪儿去?”张雁扒开人群,从人群中钻了进来。 “你、你认错人了!”男子急忙道。 “我怎么会认错人呢?毕竟你曾经也是我们张家的狗呀!”张雁在对待江生、江苟这样曾经的仆役、田仆之时,丝毫不会认为自己羞辱他们有何不妥。 作者有话要说:  方便面是亲妈,怎么会让驴哥儿和纪娘出现危机呢?! 第123章 结案 江苟一直以来都藏在黑暗处, 他通过江奴了解孙宁正店与张鹤的事情, 也通过官户子弟的同窗知道朝堂的风吹云动。他虽然恨江生, 可也恨张家……包括张家在内的所有官户。 他认为上苍对他十分不公平, 只因张家有一个建功立业的祖先,子子孙孙便能享受这样无尽的荣耀。 官户子弟恃强凌弱、鱼肉乡里, 而律法上也会给予他们特权。可他们这些贫困的老百姓、寒门子弟,便得备受欺凌、侮辱, 即便他们是对的, 可律法也会将刑罚施加在他们的身上! 所以他要入仕, 要将曾经所有欺辱过他的人都一一踩在脚下,让他们体验一下, 身为下等人的痛苦!只是他等不了太久, 张廷轩如今是太子的左膀右臂,他却还得经过多年的寒窗苦读才能入仕,而入仕之后, 张家甚至已经不是他能轻易撼动的了。 即便是一些卑鄙的小手段,可只要能用得上, 他便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可以让张家吃一点苦头的机会。 虽说张鹤只是一个不受重视庶子, 若是她倒了, 张家的敌人也还能拿张鹤做文章,顺便将张家也拖下水。 一切的算计本该万无一失的,可他却算漏了自己的妹妹变卦。他认为江奴与他始终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会听自己的话才是,却不曾想, 答应好的事情会临时改口,毁了他的计划! 他早该想到的才是,在他让江奴来告发张鹤时,江奴便已经退缩了,可他一番劝告后,江奴的应承又让他放下了戒心。若早知江奴早已经不听他这个兄长的话了,他便无需找江奴了! “啊——”大腿处传来的筋骨断裂的痛楚让江苟痛苦地嚎了出来。 “还没断呢,叫这么大声做什么?”张雁道,又指使仆役将他的嘴堵上。他道,“当初打断江生的腿时,他也没你叫唤得这么厉害,看来你这些年的日子过得不错呀,都忘记‘苦’是甚么滋味了。” “我要告你们!”江苟在被堵上嘴之前怒吼道。 “告我?你妹妹如今被押入大牢,江生也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谁会为你报官?”张雁道,“将他关进柴房,别弄死了,待案子结束后,再处置他!” 眼下案子还未结案,张家也不能做出更多落人口实的事情来,至于杀人,张雁也不会去做。等事情过去了,他能让江苟体会到甚么叫绝望。 “唔!”江苟瞪着张雁,莫说等案子结束,他眼下已经尝到了恐惧的滋味。他以为让江奴出面,便不会有人查得到他,可为何张家的人查到了他?! 张雁虽不知他在想些甚么,却嗤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做的便不会有人知道吗?”他的脸色“咻”地一沉,他又何尝不是在说他自己! 江苟难以置信地看着张雁,心中剧烈地挣扎着:“难道是二妹出卖了我?还是爹?或是书院的同窗……” 周参军没能从张鹤的口中得到他想要的,便让狱吏在往后的刑讯中不断地在言语上威吓与侮辱她。他深知士人最重面子,也最不堪凌辱,他们经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会为了名声而早早地招供。 这一招屡试不爽,这么多年来,多少士人皆是败在这一招上面。然而张鹤一直都像一面铜墙铁壁,仿佛他们所侮辱的人并不是她,即便他们用刘氏来做文章,张鹤也无动于衷,让他没有丝毫的办法。 周参军道:“如此不孝之人,品行称不上君子,反而实在是低劣,该为世人所唾骂!” 审了五日,也没审出什么来,即便是李寻上堂作证,也不能说明张鹤与石青等勾结。况且柳参军与石青的罪名都不曾判 分卷阅读194 分卷阅读202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202 云残,夜长衾枕寒。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这是温庭筠的《玉炉香》,而也是柳锦心常从别人口中听闻的词曲。她哼唱完,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劲,扭头便见刘绣古怪地看着她。她心口虺虺,询问道:“怎、怎的了?” 刘绣问道:“姐姐可是与心上人离别了,故有此叹?” 柳锦心知道她误会了自己念这首词的用意,解释道:“只是忽而想起这词曲罢了,我并无甚么心上人。” 刘绣眼睛骨碌一转,道:“姐姐芳龄几许,为何还没有心上人?” 柳锦心呼吸一窒,虽说刘绣比她小上几岁,可看样子也已经及笄,而刘家的人没有教她如何说话才不会开罪别人吗?!柳锦心将近十九岁了也还未许配人家,这说出去的确不太好听。 “你有心上人了?”柳锦心反问道。 “先前没有,不过现在有了!”刘绣道。 柳锦心尚且不太明白刘绣的意思,便见刘绣又拉着她的手,道:“我听阿爹说,姐姐刚来蕲州,想必对蕲州还有许多不熟悉之处,不如我带姐姐出去玩?” 柳锦心下意识地便要拒绝,毕竟她跟刘绣还不是很熟络,只是想起柳政嘱咐她招待刘绣,她也不好拒绝,便应下来了。 蕲州地形以丘陵为主,多山岭,而南面又临江。蕲州城便是沿着蕲水而修建的城池,因天灾多,许多人都不愿意在此长居,故而户数和口数都十分少。 作为蕲州的治地,蕲州的城池、屋舍略显残旧,砖瓦被厚厚的青苔所包裹,而墙体斑驳。许多寺庙、书院、祠堂也是年久失修的破落。 “此处的繁华不及洛阳的十分之一。”柳锦心心想。她收回视线,放下帘卷,稳稳地坐在马车内。 刘绣闻言,笑道:“可姐姐不觉得,哪怕此处并不繁华,可百姓的生活也悠哉不是?” 柳锦心并不言语,刘绣便没有就此话题而继续说下去,反而继兴致勃勃地说起了蕲州的风景名胜来。柳锦心的心思并不在此,不过见她说了许久,便顺口问道:“你很熟悉蕲州吗?” 刘绣道:“我阿爹在此当了九年的团练副使,所以我算是熟悉蕲州吧!” 柳锦心道:“那你的祖籍在何处?” “明州,不过我可是许久都没回过明州了。”刘绣道,她抓着柳锦心的手腕,摇了摇,“姐姐是哪儿人?” 柳锦心想了想,道:“祖籍青州。” “可姐姐说的是官话,想必自幼是在洛阳长大的吧?”刘绣问道,“洛阳好玩吗?” 别人提及洛阳,总是带着艳羡、向往的模样,所问的也是“洛阳是否繁华”的问题,可刘绣问的确是“是否好玩”,这让柳锦心意识到她童心未泯,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娘子。 秦高祖弃长安而定都洛阳,一来是因为风水之说,二来也是因为洛阳能设军事要塞,还有便利的交通。且在唐代的历代皇帝对东都洛阳的建设之下,也已经成为一个不亚于长安的都畿。 长安的没落,反倒使得洛阳更加繁华,除了没有坊市的约束后来自天南地北的百姓外,还有来自四面八方的蕃人、使臣。洛阳的十几个专门为外蕃使臣准备的驿馆,而城外河道上运送着来自外蕃的货物的船只络绎不绝,码头更是繁忙。 刘绣撇了撇嘴,嘀咕道:“也没什么好玩的!” 柳锦心轻轻地瞥了她一眼,心中也隐约明白,不管是明州还是蕲州,刘绣所生活的地方都是偏安和远离权力中心的地方,所以她的性子才会如此活泼。而且柳锦心从她的口中得知刘家似乎也不怎么约束她、教导她要遵礼教,故而在蕲州的这些年,她早就跑遍了蕲州的每一个角落。 帘卷随风摆荡,忽然一滴冰凉的水滴打在了柳氏的手背上,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头。方才还十分晴朗的天忽然便暗沉了起来,豆大的雨水砸落在地上,不少行走在路上的人都纷纷往两边的屋檐下躲闪,零散的小贩也赶忙收拾了竹篓往边上躲。 “下雨了。”柳锦心道,心中暗叹这儿的天说变就变,果然与洛阳的大不一样。 “真的呀!”刘绣也往另一边看,她的眼睛往柳锦心的身上瞟了一眼,对驾着马车的仆役道,“去北城门!” 对于她支使柳家的仆役恍若自家的仆役的举动,柳锦心并没有开口阻拦,而是问道:“不是说去正觉寺吗,为何忽然改去城门?” “正觉寺就在这儿,跑也跑不掉,所以我改注意了。”刘绣道,忽而又问,“姐姐可是不喜?” 刘绣都这么说了,柳锦心哪能说她不悦?便道:“只是好奇为何要去城门。” “姐姐随我来便是了。” 雨越下越大,雨水不断地砸入马车内,而两边的帘子也都已经被雨水打湿了,更别说外面驾着马车的仆役了。 而在马车的速度明显地降下来后,仆役道:“小娘子,北城门到了。” 马车停下,婢女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把油纸伞,递给了俩人。柳锦心望着外头的大雨,有些忧心。刘绣却浑然不在意地跳下了马车,接过伞撑着向她伸出了手:“姐姐,快下来吧!” 柳锦心不知她打算做什么,只能下了马车。雨水拍打在她的衣袖上,很快便湿濡了一片。刘绣的发梢也被雨水打湿,贴着后背的湿衣裳,她抓着柳锦心的手,便往登城楼的阶梯上跑,道:“姐姐快跟我来避雨!” 柳锦心的心口虺虺,城门可不是她们能随便登上去的,她刚要开口将刘绣阻拦,她却向守卫出示了一块鱼符,那守卫便放行了。 柳锦心错愕了片刻,便被刘绣拉着跑了。 到了城楼中,刘绣拿出巾帕擦干自己脸上、发髻上的雨水,又连忙帮柳锦心也擦了擦。柳锦心一怔,不知为何便觉得喉咙有些干,她艰难地咽了一口水,带着些慌意地推开刘绣的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条巾帕来:“我带着巾帕,你给自己擦吧!” 刘绣努了努嘴,又去将下摆撩起来想拧干水。柳锦心吓了一大跳,入眼处露出了她雪白的小腿时,赶紧扑过去将她的衣摆给扯了回去,双手也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语气有些不悦:“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儿有这么多守卫,刘绣却敢掀起下摆露出两腿,这若是传出去,她的名声便也坏了! 刘绣反而被她吓了一跳,问道:“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柳锦心刚要教育她,她却似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拉着柳锦心的手往边上走。当她推开一扇窗时,眼前朦胧的一片景象让柳锦心微微发怔。 城外除了偶尔出现的马车、驴车外,已经没有行人的踪影,弯曲、久未修葺的官道也淹没在雨的那头。密集地砸落的雨水连成线,敲响 分卷阅读202 分卷阅读203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203 了在砖瓦、枝叶、水面碰撞的词曲。 不知不觉间,山水朦胧了,田野、屋舍也都朦胧了。清风拂来,心中一下子便平静了起来。 柳锦心从未试过从高处看雨,而在洛阳,她也的确体会不到这样舒适、悠然的心情。她扭头去看刘绣,却发现她正在看自己,心中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她问道:“你为何能上来?” 刚才的鱼符她并未看清楚,不过却隐约有猜测。 “我阿爹是团练副使,我要上来又有何难?”刘绣不以为意。 柳锦心暗暗叹了一口气,刘绣的不以为意恰巧说明了,即便只是一个闲官,可刘家在此的势力也非同一般。而且刘绣能拿着其父的鱼符随处走,可见刘绣真真地是被宠坏了。 柳锦心并没有呵责她什么,而是问道:“那为何要上来?” 刘绣道:“我虽没去过洛阳,可我想让姐姐知道,蕲州也是有值得欣赏的地方的!姐姐若是喜欢上蕲州,便不会再想着洛阳了。” 柳锦心眺望着远方,离开洛阳的愁绪的确减轻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唔……这几章估计都是她们的番外。 第128章 元康八年 脉脉绵绵的春雨不知不觉间被滂沱的夏雨所倾覆, 大雨停歇了一个时辰后又淅淅沥沥地开始砸落, 筒瓦噼里啪啦作响。雨水顺着屋檐滴在地砖上, 水花四溅, 而地砖上的坑坑洼洼,静静地诉说着它经历过的多年的风雨。 刺史府的内苑中, 传来妇人的阵阵哀叹之声,伺候妇人多年的老婢问道:“娘子怎的又叹气了?” 妇人盯着那亭外的雨水, 满心的愁绪似乎也只有这老婢能分担了, 便道:“这衙门屋舍多年未修葺, 已经十分残旧,这廊柱也腐朽了, 前些日子鼓角楼塌了一处, 砸伤了胥吏,老爷为此十分忧虑。可惜我深居内苑,不能帮得他一二。” 老婢困惑道:“郎君为何不上奏朝廷, 请求拨款修缮?” 妇人哭笑道:“以前身居洛阳所以不曾明白,直至来此才清楚, 所谓‘官不修衙’, 朝廷哪有这么多钱款拨给各处的衙门修葺?况且三十多座上州的衙门等着修缮, 朝廷哪会管这下州的小衙门?修缮这一座衙署,怕便得要四万多贯钱,我与老爷也拿不出来呀!” 老婢微微吃惊,妇人揉了揉额头,又问道:“是了, 今日怎得不见锦心呢?” 老婢道:“小娘子今日到厨院做了些粽子,便出府去了。” 妇人诧异道:“她为何忽然要到厨院去做粽子了?” “听说那刘家小娘子爱吃,小娘子出府正是去寻她了。” “偶尔出去走一走倒是无妨,只是莫要总是出去抛头露面的,下次你记得叮咛她。”妇人道,老婢自是应下。 柳锦心到刘家寻刘绣时曾吃过刘家仆役做的粽子,粽子是用两湖生产的糯米所做,里包着腊肉、果仁,虽然很香,她却怎么也吃不习惯。刘绣问道:“粽子可是不合姐姐的口味?” “嗯。”柳锦心轻轻应了应。 刘绣好奇道:“姐姐吃的粽子是甚么样的?” 柳锦心道:“下回我带些来给你尝尝。” “我想吃姐姐亲手做的!” 柳锦心应道:“好,那我下回做给你尝尝。” 语毕,她却微微发怔,不明白自己为何变得这般心软,而且敢让她亲自下厨做粽子的,怕也只有刘绣了。不过看见刘绣高兴的模样,她心想,罢了。 长安、洛阳一带的粽子多为艾香粽子,且有“白莹如玉”的赞誉。刘绣初尝时便也赞不绝口,道:“姐姐的厨艺真好,这粽子甚是好吃!” 柳锦心错愕地看着她片刻,旋即吃吃地笑了起来,她做的粽子是什么滋味她岂会不知?而且吃习惯了这儿的口味的粽子,刘绣才尝第一口便赞不绝口,这怎么看都像是在哄骗自己。 刘绣灵动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她道:“姐姐本就美,笑起来更美了!” 柳锦心才记起自己似乎是第一次在她的面前笑得如此舒心。回想起爹娘的教诲,她收敛了笑容,心中不知为何便空荡荡的。她看着刘绣,这种空荡荡的感觉似乎消去了不少,又心生了些欢喜。 “你若是男儿,该被说油嘴滑舌了。”柳锦心嗔怪道。 刘绣不以为然:“我只是实话实说,谁也不能否认姐姐的美不是?” 柳锦心摇了摇头,见刘绣将她带来的粽子都吃完了,心下微微诧异,认为自己先前的想法错了,看来刘绣还挺爱吃的。便道:“很快便到端午了,我改日再为你做一些送来。” 刘绣喜道:“为我做的?” 柳锦心经她提点才发现自己的措辞竟这般不严谨,说出了心里话。她不得不承认道:“是,为你做的。” “好呀!”刘绣欣喜异常。 柳锦心从刘家宅邸离去时,听刘家的仆役说她的爹柳政方从刘家离去,她十分不解,依照她爹的官位,该是刘团练副使前去见他才是,他为何会亲自过来了? 回到刺史府时,刚好碰见柳政办完公准备回内苑,柳政盯着她沉吟片刻,问道:“听闻近来你与刘家小娘子走得十分近?” 柳锦心心跳微微加快,她不敢隐瞒,便道:“是,她常邀我到刘家做客。” 柳政“嗯”了一声,欲言又止。柳锦心问道:“爹可是遇到了甚么难事与刘家有关的?” 柳锦心一向聪慧,又十分沉稳,柳政便放心道:“这事与刘家有没有干系不好说。廨舍年久失修,前些日子出了事,而朝廷又不肯拨款修缮这本与刘家无关,只是修缮廨舍的钱,爹恐怕得自行想办法。” 柳锦心联系刘绣锦衣玉食,似有所悟:“所以爹想让刘家帮忙出一些钱款?” 柳政点了点头:“刘家违背了朝廷的律令,在此营运、置田。” 刘团练副使虽然没有亲自经营买卖,不过却通过职务之便为其弟在此营运而获得利益,同时无视朝廷不许在任地方官在任职处置办田地的律令,以置办刘家族田的名义置办了二十多顷田地。 “爹要弹劾刘家?”柳锦心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心慌道。 “谁说我要弹劾刘家了?” 刘家能在此经营九年之久而屹立不倒,显然不宜撼动。柳政在此根基未稳,不想开罪他,只是怎么也得让他掏一些钱出来填补朝廷在修缮廨舍等方面的缺漏才是。 柳锦心稍微松了一口气,只是柳政的脾性她十分清楚,他是暂时不动刘家罢了,若有朝一日刘家出了事,她要怎么面对刘绣? 想到刘绣,柳锦心的心沉了下去。 刘团练副使到底还是同意拿出三万多贯钱来帮助柳政修缮衙门,而此举获得衙门上下一致的称赞。柳政被贬的 分卷阅读203 分卷阅读204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204 苦闷也在时光的流逝中而有所转变,也正因这次被贬,他开始不断地反思自己。 他是凭门荫而轻易爬上这样高的位置的,故而他一直都是十分死板。交游也不断地给他来信,他也不得不认同他们的说法,他那一次犯颜直谏,的确触及了皇帝的底线。“魏征”不是这么好当的,莫说皇帝只是将他贬官了,便是宽容大度的李世民都有好几次想杀了魏征。 想明白后的柳政对于刘团练副使在内的一些官吏的行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拿着他们的把柄,偶尔敲打敲打,让他们将一些钱财吐出来,用在为百姓谋利的地方。 一年之内,路修了、河道疏通了;救济院、慈幼局建起来了;还用商税方面的优惠政策吸引了不少商贾到此做买卖,使得蕲州的商税一下子便增加了。 就在此时,皇帝又下了一道敕旨意,将他升调到抚州为刺史。虽然同为刺史,可抚州比蕲州要好不少,官位也高了一阶。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包括张训在内的不少同僚都奏请将他升调,而皇帝同意了,便说明皇帝对他已经不怎么记恨了! 张训之父与柳政之父曾同朝为官,相处融洽,故而张训跟柳政的关系也很好。而张训没有因他得罪皇帝便疏远他,反而还默默地帮他的忙,这让他十分感动。 柳政琢磨着要如何报答张训,便在互相往来的信件中发现张训有一次子,尚未婚配。他见柳锦心年纪也不小了,与张训次子张廷榆也算是门当户对,便动了心思。 虽然张训着重培养张廷轩,可张廷轩已经成婚了,而张廷榆也因不勤奋、不好学而无缘仕途。可他们张柳两家若能结成亲家,一来更显亲近,二来他也算是报答了张训的恩情。 张训奏请他去抚州为刺史,除了因为抚州刺史病逝在任上需要人充任以外,还带着点私心;而柳锦心嫁给张廷榆,便无需远嫁,这对柳锦心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柳政与张训谈妥后,便定下了这门亲事。 柳锦心刚从外边回来,她的心跳还激烈地跳动着,其母身边的老婢便走了过来。想起娘亲叮咛她少些往外头跑,也莫要与刘绣太过于亲近,她有些紧张和心虚。 老婢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来,让她更加不安,生怕她转头便去告状。岂料老婢道:“老婢在这儿恭喜小娘子了。” 柳锦心蹙眉:“喜从何来?”近来内宅的气氛的确有些怪,她却未曾多想。 若是在一年前,她断不会如此松懈大意,可许是与刘绣走得太近,太过亲密,便将她的一些习性学了去,以至于她面对诡异的气氛变化时,未能察觉和细想。 不过,这样似乎也挺好的,和刘绣在一起的日子,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愉悦。 心中还在回味今日之事,脸上又飘起两朵红云,让她忍不住心神晃荡。却听见老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恍若一道惊雷,让她的脸色“倏忽”地白了。 “郎君为小娘子说了一门亲事,便是那张右丞家的二郎君……”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有些事所以没更新,而且闲暇时候还在整理《世外》跟《司农》的资料,这章更的就不多了( ̄ε(# ̄)☆╰╮( ̄▽ ̄///) 第129章 元康十三年 梧桐叶落, 风雨萧萧花草错;又是来秋, 寒断香炉寸寸烟。 凭栏思往, 任是秋风吹不忘;玉女桃花, 尽说胭脂点点愁。 提笔写下这首词,柳锦心又兀自发了会儿呆。耳边忽然传来脚步声, 她微微扭头看去,一道风流的身影潇洒而至, 立在她的身边朝桌上的词看了会儿, 旋即蹙眉道:“萧萧、寒断、点点愁, 娘子可是在怨我近来冷落了你?” 柳锦心看着这俊俏模样的郎君,她也知道凭借他的样貌、家世, 走在外头都会有许多女子涌上来, 只可惜,她对他提不起半点兴趣。勉强地笑了笑,道:“我提此词并无此意, 不过是看这梧桐叶落,想起了些多年前的往事罢了, 不值得一提。” 张廷榆恍然大悟, 他在边上的石椅上坐下, 又让人将一小箱子珠翠拿了上来,笑道:“送给娘子的。” 小箱子里的珠翠只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值万钱,柳锦心身边的婢女已经看得两眼发亮,替她欢喜道:“郎君真是体贴娘子呢,这可值钱了吧?” 张廷榆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 他便知道,女子就爱这些珠翠首饰。他道:“这算不得什么,娘子若喜欢,我再送你一箱子都不成问题。” 柳锦心垂眸听了片刻,直觉他有问题,便问道:“你可是有事要难以下决断的?” 张廷榆眼神闪了闪,忽然便有些不自在,他左顾右盼,最后才道:“我的确有一事要与你说……我月前从洛阳时还没到家门便碰到了一牙侩,她说有一娘子无父无母,孤苦伶仃无依为靠,为了生计便想卖身为妾……” 柳锦心哪能不明白他接下来的话,她道:“你回来一个多月了,为何忽然想来告知我了?” 张廷榆若是不告知她,将那外室养在外头,她并不关心张廷榆在外如何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此事的。而一旦告知她,她是正室,要刁难那外室也无人能说她的不是。 张廷榆道:“我两个月后便又要动身前往洛阳,将来半年也不在家,这家事便需要你帮忙打理一下,所以也想安排一下她。不过我将她安置在田庄,你大可放心,她不会来你这儿让你烦心的。” 柳锦心看得出张廷榆还挺喜欢那外室的,否则也不会放下身段来让她善待之。柳锦心道:“既然如此,我会妥善处置好的。” 张廷榆面上一喜,握着柳锦心的手道:“还是娘子深明大义、有容人之量!” 柳锦心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问道:“那你买那外室,又花了多少钱?” 张廷榆面色一僵,许久才道:“也没有多少,五十万钱而已。” 婢女双眼都瞪大了:“五百贯钱,可比这箱珠翠要贵多了!” 张廷榆连忙补救:“改日我从洛阳回来,我再给你多带两箱,绝不会亏待了你的!” 柳锦心倒是不在意这些,而张廷榆觉得和她这么呆下去那真是一种煎熬,于是寻了个借口,头也不回地离去了。婢女气得直跺脚,道:“娘子你看,郎君这一年除了去洛阳便是呆在田庄,都不怎么回来这儿,连小郎君也不怎么看顾,都怪那狐媚子!等郎君离开后,我们教训一下那外室如何?” 柳锦心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他这般行径也不是那外室来了之后才有的,何必将责任推到外室的头上?而且这话若是传到郎君的耳中,你这嘴怕是要缝上了。” 柳锦心说完,有些想念从前伺候在她身边的婢女, 分卷阅读204 分卷阅读213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213 园中,他打算劝张鹤与他一同经营孙宁正店,以另一种方式来合作。而且张鹤虽有散官名号,却并无职事,朝廷对此也无限制。只要张鹤同意,日后南瓜、玉米、花生等蔬菜果品的供应便确定了,而他与张鹤对账分也丝毫不会少赚。 张鹤正要开口拒绝,便听见不远处的倩影唤道:“二郎君、东家!” 那身影走近了,张鹤才瞧清楚原来是江奴,如今的她已经脱离了少女的稚气,而亭亭玉立。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婢女,可见她如今在孙宁正店也有了不小的名气。 张鹤道:“你不必唤我作‘二郎君’,毕竟我也不是你的主子。” 江奴微微低头,想了想,改口道:“是奴忘了,文林郎。” 张鹤道:“你过来所为何事?”她与孙宁在谈事,只要有点眼色的人都会避开,江奴却主动走来,想必是有目的的。 当初张鹤从牢中出来后,并没有选择为难江奴,不过是可怜她被江苟操纵。而她在得知真相后的悔改,也让张鹤决定原谅她一次。至于江苟去了何处她却不清楚,而江生因双腿残废,而江奴被关押、江苟不知所踪,无人照料便到街上去乞讨,却因种种原因而得了重病,当他被人发现时,已经死在了老旧的巷道中。 江奴出来后将他收殓,而孙宁见张鹤并没有追究她,便也给一次机会予她。她经过这两年的调教,不管是学识还是心性,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没了当初的锋芒与锐气,更加温婉讨巧了。 孙宁本有些担心张鹤会介意,不过暗暗观察了张鹤的神情,才松了一口气。 “文林郎难得来此一次,所以奴期待了许久,希望文林郎能在斗茶技艺上指点奴一二。”江奴微微一笑。 “……”张鹤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的斗茶技艺在此处应该算是不入流的,你不妨去请教更优秀之人。” “文林郎不必妄自菲薄。”江奴话锋一转,“莫非文林郎是担心指点奴斗茶技艺会让家中的娘子吃醋?” “……”张鹤觉得江奴其实没变,至少在这一方面给她的感觉依旧是有些锐气。她轻轻笑道,“嗯,我怕她会吃醋。” 江奴的用心,孙宁大抵是看出来了,他对江奴笑道:“我们在谈事,你且先退下吧!” 孙宁发了话,江奴不可能不听,便只能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还有一章,番外就算是结束了。(没想到吧,驴哥儿的桃花,结尾才出现!) 第134章 番外终章 抚州刺史将张鹤所种的南瓜、玉米以及花生作为抚州的特产进贡给了皇帝, 皇帝对于张鹤所带来的新作物既诧异又欣喜, 不仅将这些美味的作物列入了日后抚州需要常年提供的贡品之中, 还顺道升了张鹤的散官品阶。 朝廷甚至有人上书干脆让张鹤到吏部进行选官的铨试, 日后对她委以重任,或是将她任命为屯田令, 专门种植这些作物。若张鹤能为官,对张廷轩而言也是一种助力, 只是张廷轩并不领情, 直言劝谏皇帝不可随意赐职事官。 张廷轩与一些朝臣一唱一和, 既显现出他的大公无私,也是为了配合皇帝。皇帝有意改变朝中入仕门槛低的现状, 而希望能通过科举, 选出真正的有才之士。皇帝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在科举制度上进行改变,而若是轻易给了张鹤职事官,那对科举制度而言也是一种小小的打击。 只有散官官阶却无职事官的官品, 这就是一种荣耀罢了,若真的赋予了职事官, 那性质便变了。故而皇帝自然是没有理会给张鹤封职事官的奏折, 依旧给她升了从八品的“承务郎”。 张鹤对朝中之事丝毫不知, 若是让她知道了也免不了一阵惶恐。眼下她致力于种植新作物,另外又在闲暇之余编撰农事方面的书籍,一来是为了使得这些作物的种植方式能流传下去,二来她也希望在现有的条件下再在生产条件上尝试改进。 不过随着她的知名度迅速提升,家中便门庭若市, 时常有人到访。张鹤让夏纪娘主事,又见宋氏越来越能干,便雇她为内知,协助夏纪娘打理家中的事务。跟张鹤打过交道的人都清楚很多事夏纪娘都可做主,故而即使张鹤不在,他们也不会感觉自己被怠慢了。 春去秋来,清河稻长了又收,收了又长,稻谷一年比一年多,在田间忙碌的身影也日益增长。 清河村的路修好后,取道清河村的车马与日俱增,而清河村也村口、官道两旁也出现了许多挑着担子叫卖的小贩,逢节日,此处犹如村集,甚是热闹。而来清河村买谷种的粮商也多了起来,只因清河稻之名传到了江州、洪州、饶州等邻近的州府,各处的官府都想借此稻谷来提升政绩,便大力推广清河稻。 只是许多人离清河村太远,便只能通过粮商来进购这些谷种,粮商也趁机大赚了一笔。也有一些粮商打着“清河稻”之名,实际上在倒卖陈年的稻谷,不少人也深受其害。 官府不得不也加大了在打击粮商欺瞒百姓方面的惩罚力度,而在“清安稻”出来后,官府甚至亲自派了衙前、押司去找张鹤买谷种。而“清安稻”的谷种也比“清河稻”要贵上许多,只因“清安稻”的产量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六石之高! 其实“清安稻”和“清河稻”皆是优质常规稻,只是清河稻在张鹤当初出售之际便混入了其它的谷种,构成复杂;而清安稻却是张鹤在百姓普遍接受了亩产四石的产量后,尝试不再将大部分稻谷收回系统中的成果。 亩产八、九石是张鹤在沤肥、生产工具方面进行改进后的产量,接近于现代的实际产量,只是大部分人家在肥料方面依旧跟不上,故而亩产六石已经算是上等田才有的产量了。 不过这并不妨碍百姓为它另起一名“清安稻”是真正地以张鹤的名字来命名的稻种。而清河稻在多年的留种自种后,产量已经跌回到了三石,百姓更多地便是将目标放在了清安稻上。 张鹤通过观察和计算发现即便是优质常规稻自己留种种植,四年后也还是会有四五石的产量,这足以在有红薯、土豆等作物的基础上,让百姓的日子也不至于发生太大的变化。 因着粮食作物的增加,各家各户发生溺杀婴孩的情况少了许多,以往一户人家养孩子的承受范围基本在三个孩子,而如今养五个孩子也还是能温饱的。不过溺杀婴孩的现象还是普遍存在的,张鹤为此与夏纪娘商议了,决定开办类似慈幼局的救济机构“安济院”。 “安济院”是响应朝廷在处理老无所依的贫穷、疾病缠身的老人、幼儿的救济问题上而开设的,虽然是张鹤所开设,但部分救济的粮食是从义仓所支取的,故而也接受官府的 分卷阅读213 分卷阅读214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214 监督。 被安济院救济之人,除了能从义仓分得部分粮食外,还能有郎中替其看病、派发药材。在安济院期间病重身亡的,安济院也会出资负责其身后之事。幼儿在安济院有专门看护的乳娘,还有教他们读书习字的夫子。 “安济院”有严格的制度,并非什么人都能接受安济院的救济和帮助,这从一定程度上减少了贪利而故意遗弃老人、婴孩的情况。官府也会严查,凡是查出故意遗弃老人的不孝之人,直接依照律令判刑。 张鹤和夏纪娘事务繁忙,而刘绣整日无所事事,偶尔会问张鹤一些关于作物方面的事情外,便显得很无聊。张鹤见状,便让刘绣负责安济院的管理,她并没有考虑太久便应下了。 安济院开在城郊,而为了方便刘绣往来,也为了满足张鹤在抚州有落脚之处的心愿,张鹤特意在抚州置办了一座二进的宅邸,又雇了两个婢女照顾刘绣。她和夏纪娘则因农事原因,多数时候仍旧住在清河村。 张鹤所出的书,从《土豆传习录》到《山芋传习录》,再到南瓜、玉米、花生等作物的专题书籍,后来张鹤又就肥料的改进,从烧火粪到在沤肥法的基础上改进的“蒸粪法”、“酿粪法”而撰写到书中去。 张鹤又根据系统说明中如何利用这些作物打磨出农副产品而做了试验,结果土豆、红薯、玉米都能打磨出粉来,花生则可以榨油。有了花生,食用油的来源便除了油菜籽外又多了一样,这在一定程度上使得食用油的增加,油价在抚州也相较于便宜许多。 就在张鹤编写着这些书时,清河村中的一种作物引起了广泛的注意,张鹤也是在小花生哭着跑回家时,才愕然地发现不知何时开始,辣椒已经出现了。 辣椒最初是清河村附近的村民进山里采药时发现的,只因它长得尖又红,那村民好奇之下摘了一些拿回家,结果被辣的找不着北。这种比胡椒辣,又不像胡椒的植物在确认无毒后,被用以替代胡椒,而其味道让人又爱又恨。 小花生也是去找土豆玩的时候,被土豆骗着咬了一口,结果她哭得天崩地裂地跑回家。张鹤发现她手中的辣椒后,才想起自己在七八年前便曾撒下一些种子,而后没有再理会过,多年以后,它却早已经走进了清河村附近的百姓的生活中。 张鹤哭笑不得,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她给小花生找了些牛奶解辣,又去打听辣椒的事情,在她已经渐渐地习惯了如今的菜品口味时,这些蔬菜的出现,无疑又让她生出了一些怀念来。 “花生,你是抚州人,怎能怕辣呢?!”张鹤笑道。 小花生将半截辣椒伸到她的嘴边:“阿爹吃!” 张鹤咬了一口,眼泪顿时直流:多年未尝过辣椒,又是野生辣椒,好辣! 吃完后,这一大一小感觉身体有团火在烧着,秋天带来的寒意似乎也没那么不可忍受了。 小花生发现这件事后,便也拿了根辣椒给夏纪娘尝,结果不出意料地把夏纪娘也辣得够呛的。只是吃完后,这种辣也很有爽劲,夏纪娘想到若是加到别的菜中,或许比胡椒更合适。 夏纪娘见张鹤对辣椒似乎并无种植的打算,笑问道:“二郎怎么对那红长椒不感兴趣?” 百姓根据辣椒为红色又长的特产,起名为“红长椒”。张鹤也没刻意去改变这种称呼,她道:“纪娘为何认为我会对‘红长椒’感兴趣?” “二郎对新鲜的粮谷、蔬菜和香料都十分感兴趣不是?” 张鹤张了张嘴,有些哑然。她细细数来,她们相识相爱并在一起生活也有八年了,她在这八年间也露出了不少破绽,而夏纪娘除了头三年的疑惑,便再也没有怀疑过她的一些古怪的举动。 张鹤并不认为夏纪娘是笨,相反她很是聪慧,而她知道张鹤的为难便没有深究下去,她也全身心地信赖着张鹤。 “那纪娘认为我为何会如此热衷于新鲜的作物?” “神农因天之时,分地之利,制耒耜,教民农作,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故谓之神农也。” 这是出自《白虎通》中对于神农氏的描述,而夏纪娘之言也很是明显了,她认为张鹤是得到了什么神助,这是张鹤的秘密,也是夏纪娘的秘密,所幸并无外人察觉。 夏纪娘能猜到张鹤有“神助”已经让她感到诧异了,而张鹤也如释重负,虽然她没解释清楚“系统”的存在,不过以夏纪娘现有的理解能力而言,说系统是“神助”其实也差不多了。 有了夏纪娘的理解和支持,张鹤便选了一块地来专门种植辣椒。因种过辣椒的地不能再种别的作物,否则也会有辣味。而种出第一批辣椒后,张鹤除了将之制作成辣椒酱以外,还给柳锦心也送去了许多。 这些年张鹤与张家的关系始终不咸不淡的,可她也没忘了自己是张家的人,也会给予一些便利。如今张家的众人早已忘记了她庶出的身份,她在家族大会上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张雁没有再刻意跟张鹤作对,一来张鹤身上带着散官的名号,二来柳锦心的年岁日渐增长,张雁不愿再做出让她伤心和失望的事情来。 柳锦心今年五十岁了,耳鬓上长出了几根白发,眼角的皱纹也越发明显。张雁与张鹤为她办了一次寿宴,她让婢女帮她画了妆容,让自己的皱纹看起来少一些、浅一些才出去见前来祝寿的宾客。 柳锦心在寿宴过后便将张家的主事权交给了小柳氏,她再也无心力去管家里的大小事务,而重心也放在了行善积德上面。 从抚州回清河村的路上,张鹤躺在马车里,在柳锦心的寿宴上,有太多人给她敬酒,她喝了太多的酒以至于现在有些头晕。夏纪娘给她揉着太阳穴,而小花生则是过于闹腾,眼下疲惫了便趴在张鹤的肚子上呼呼大睡。 张鹤突然感觉到太阳穴的用力,疼得她直呼:“纪娘,疼!” “不用力,可没用。”夏纪娘又加大了力道。 张鹤弹坐了起来,而趴在她肚子上的小花生也险些被吓醒,在张鹤可以减缓动作下,她才又安稳地睡着。 “我不晕了!”张鹤忙道。 夏纪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伸手去将小花生转移到自己的怀中来。张鹤揉着太阳穴,古怪地看着夏纪娘:“宴席上还好好的,怎的回来便不高兴了?” “我可没有不高兴。”夏纪娘道。 “……”张鹤挠了挠耳鬓,忽然想起了宴席上发生之事,她心中了然,道,“江奴是孙宁的家妓,孙宁将家妓带来为娘的寿宴演奏助兴,这可是孙宁的主意,与我无关。” “我知道。”夏纪娘道。 “知道那你还不高兴?” “嗯?”夏纪娘危险的眼神递了过去,张鹤道,“知道了,你 分卷阅读214 分卷阅读215 穿越之清河地主 作者:方便面君 分卷阅读215 没有不高兴。” “还是年轻时的二郎好。”夏纪娘又叹道。 “我如今不年轻嘛?”张鹤不服,她才二十六,还很是年轻啊!不过很快便明白过来夏纪娘的意思似乎不在这儿,道,“我如今怎么就不好了?” “年轻时的二郎可没这般招引狂蜂浪蝶。” 这话让张鹤无言以对,夏纪娘自然是说她有魅力了,可也说明她的桃花运多了。对于夏纪娘来说,此事算不得什么值得开心之事。 张鹤想了想,道:“我仍旧是我,招蜂引蝶的可不是我,而是名利、地位与钱财。” 夏纪娘道:“二郎说的是,改日我也去会一会江奴罢!” 小花生刚巧醒来便听见此言,她一向都爱黏着俩人,闻言便热切道:“阿爹阿娘要去哪儿,花生也去会江奴!” “……”纪娘,你会带坏花生的你知道吗? 分卷阅读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