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盛开时》 分卷阅读1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1 內容簡介 众生,念头万千,或浊或清。 抵得过,成神成佛, 守不住,则荆棘缠身,满眼尘世。 甜文不限 晨色 & 玫瑰盛开时 ( 拾一 )晨色 纯色窗帘,若隐若现,天光自缝隙间穿透而来。 透亮的光洒在白皙胴体上,沿着零碎阴影一路延伸至大腿根部。 有微风拂过,撩起碎花裙,那粉白的、柔嫩的肌肤便肆无忌惮暴露在外,深深浅浅的痕迹也随之诱人起来。 女孩双眼未睁,细眉就轻轻拧起。 她伸手去探,摸到身上游走的手,不甚耐烦得拍走,“好困,不要。” 温热干燥的气息在耳后缓缓吐出,蹭着少女细腻的皮肤,一点一点摩挲,便有了湿濡的滋味。 痒,哪里都痒,难捱的酥麻感似细流般从不知名处,一股股涌出。 女孩口中漾出几不可察的呻吟,呼吸早就开始紊乱。 睫毛抖动得厉害,她刚准备睁眼苏醒,便被突来的异物顶入敏感处。 眉狠狠皱起。 她吸了口气,才没叫出声。 男人在身后禁锢着她的身体,保持着后入的体位一动不动。他在等包裹的柔软湿润,等那娇弱花朵自动缠上自己。 “你……过分。”女孩的骂声夹着喘气声,一同进了身后人的耳朵,引得他低声笑起来。 他沉腰,不轻不重顶弄了下。紧紧吸附他的软肉便似活了般,微微颤动着。 乍亮的天光刺得女孩半睁的双眸下意识眯起,她伸手挡光,被子顺势滑下瘦削单肩,胸上肌肤在半遮半挡的窗帘下,萎靡至极。 唇落在颈后,顺着那根脊椎线,慢慢含舐着豆腐触感的少女肌肤。 一边碰触,吸吮颈肩,下身也开始缓缓得、有节奏得摆动。 浅出深入,一下一下,要抵到深处,也入得温柔。 手背覆在眼皮上,透过的几束光就成了催情的产物,更甚,她紧紧闭着双眼,下体那酥麻感仿若放大了多倍。 呻吟声含在喉间,被身体内的那股灼热,一声声撞出。 “嗯……嗯……啊……啊……嗯,啊……轻、点!”她抱怨道,却被突然加快的速度撞散了词汇。 男人的呼吸再度来到耳后。 一阵刺痛,他咬住她的耳尖,使了点劲咬啮,但力度远远比不上下面。 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剧烈翻动,一皱,瞬间被扯平绷直。被浪翻腾,被底更是嚣张。 滚烫的肉体彼此追逐,随着撞击的动作不住碰撞,发出肉欲的“啪啪”声。 他缩紧臀,下身狠狠刺入,又猛地退后一点,再狠狠抵进,节奏急而乱,深且重。 她感觉自己像暴风雨夜,漆黑海面上的小船,被肆虐的海风拍打,毫无神智得起伏。唯有体内的那灼热似铁的肉身,牢牢掌控着她。 几十下,几百下,分不清。她只记得自己颤栗着,止不住得抖起来,脑中白光一阵,腹部不受控抽搐,然后再度回神,然而,身体中烫得灼人的性器依旧硬如铁,不住贯穿她,疾风骤雨般撞得她呼吸时都觉窒息,只好张大口,用力得吸气。 她叫得嘶哑不成语调,身下的力度就更急更狠。 忍不住,受不了,她的手便去抓始作俑者,张着嘴,拼命喘气,“不、要了、啊、啊……呃,不、啊、啊——” 要得狠的人像没听到,被女人抓得手臂开始见血丝。 他伸手,盖住女人的眼,身下“砰砰砰”毫无规则,不要命得耸入,直直闯进深处。 良久,几下急骤的抽插,他压着声音,低吼一声,重重一撞,将自己全部送入最深处。 那股热度力道十足打在内壁,烫得她忍不住颤栗,下体被瞬间灌满。 她猫叫似得“嗯”了声,心头和下身那处都酸胀不已。 男人稍软的异物还停留在她体内,感受她紧致而温软的收缩。 女孩眼角被泪光浸湿,阳光下纤长曲卷的睫毛沾上水汽,隐隐潋滟出碎碎的水光,怜惜动人。 为弥补,身后人退出自己的分身,抱住怀里的人转了个身,两人面对面,呼吸着对方餍足后的气息。他一下一下亲吻着怀里人的脸庞,女孩白净的脸因刚经情事晕开暧昧的红痕,鬓角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侧,这些种种都成了诱他沉沦的毒药。 当大腿被硬物抵住,意味不明得轻轻碰撞时,女孩撇下唇角,眼里满是哀求:“真不要了,好难受……” 水光晃眼,半是情欲半是示弱,被疼爱过后的肌肤痕迹斑驳,有几分触目惊心,终是让男人不舍。 他低头狠狠咬在女孩水色潋滟的唇上,用力含住那抹殷红色,唇齿相触。湿润的呼吸间他欲念深重,压抑心中野兽。 “先放过你,以后再还。” 女孩嬉笑起来,软无骨的手被男人握住带向高昂的野兽,“帮我?” 他压抑着粗气,色气满满的动作,勃起的性器,让她脸红心烫。 大清早很快被打发过去。 阳光直直得刺入,窗帘拉开后,便争先恐后得大肆涌进。 开放式厨房响起了一会儿烟火味的声音,随后万物静默。 男人穿着居家服,刚洗过的短发未干,凝聚的水汽汇成极细的水丝,顺着他弯腰的动作滑进看不见的颈窝。 他伸手逗弄着床上人的脸,作恶多端的手时不时揉捏滑腻的肌肤,很快,便被拍了下。 她抬眼,秀眉皱着,双眼惺忪一片。 “起来吃饭。”男人笑了声,捏着女孩小巧的下巴,亲了下。 “好累,不想起。”她撒娇着,故作嗲气。 男人故意轻叹口气,作无奈状,手已经穿过女孩的腰,另一手则拖着腿弯,稍稍一使劲,便将床上人抱起。 如缎面光滑的被子像流水,淌过少女的躯体。 她尖叫起来,迅速盖住隐秘处,脸向上扬起一个小弧度,眼觑向男人,“说声啊!” “哦,给忘了。”一脸正经,偏偏视线不正经得落在怀中人胸脯上,阳光下,肤色薄得透白,也印着他不久前造下的孽。 她瞬间察觉,一手横亘胸前,眼角捕捉到男人一闪而过的笑意,顿觉羞恼,索性一头贴向男人肩胛,懒得理了。 她想,抱着她的男人,是她见过最具欺骗性的人。初见风光霁月,同如今百般缠绵相比,实在是天上地下。 那是在卓家老宅,水色古香的府邸建于民国年间,历经炮火纷飞,岁月磋磨,却因卓家背景深厚,家大业大,得幸保留。 卓氏势力盘根错节,蛰居于南方水乡一带,不论北下还是东迁者,都得仰仗卓家开道赏饭。 因而,刚来浙地开拓生意的宁家,便郑重其事登门拜访。 宁清柠刚满十八,高考结束没多久,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2 日子清闲得不行,便跟着父母一道前往卓家。 门未进,先被那深宅高门所震撼,明明建在温柔梦里的江南水乡之地,却自成一派庄严气势。 临登门前,母亲特地叮嘱:“卓家是望族世家,传承百年,自然极注重规矩礼仪,你别太过随意,行事作风要收敛一点,毕竟——” “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对吧?我明白。”她娇俏得扬眉,挽上宁母,裙尾随着她的动作晃动,裙上似玫瑰似蔷薇的花跟着轻摆,活色生香。 裙子是为了这次登门特地定做,专门挑了卓家业下的老店面。 接待他们的是卓家管事人之一,年纪同宁父差不了多少的中年男人,将他们迎进大厅。 宅子历史悠久,采光却上佳。堂前明晃晃的,光线明媚。眼下正是六月天,当热的时节,四周植被假石不少,添了几分凉意,却依旧温度可观。 宁清柠被热得直灌凉茶,半边身子朝着落地风扇,还是冒出了一背汗。 她不敢出声,只拼命灌茶,时不时听几句父亲同主位上坐着的那人你来我往,借此分散注意力。 那人心思缜密,洞察事事,瞧出小姑娘坐不住,热得在位置上直喝水,便笑了,“这是宁家小女?” “是啊,见笑了。性子还是小孩,坐不住。” 那人接道,“年轻人就是比较怕热,我让家仆领她去后院,那处的房间都有空调,让小姑娘去吃点水果。” 说着,刚欲朝门廊处招手,就见门口拐进一人,白衫西裤,风姿清爽落拓,不乏矜贵。 他甚自若,朝主位上正欲起身的中年男人摆摆手,道:“我恰好路过,四叔你忙。” 说着,又向宁父微颔首,询问,“小姑娘要去后院,恰好我一道,我带她过去吧。” 那声“四叔”一出口,宁父瞬即明白眼前这人身份,连忙起身,道,“麻烦了,三少。” “无妨。”他说,视线移向小女孩,望进一双盛入满眼打量好奇的水翦眸中,他微微弯唇,朝女孩招手,“跟着我。” 樱桃 & 玫瑰盛开时 ( 拾一 )樱桃 卓三少负手而行,穿过廊下,身后跟了个小女孩,女孩个子不高,堪堪到三少肩下,皮肤却白得打眼,像三月白樱,白得清透干净。 途经一塘莲花池,近午时光景,晨开暮闭的莲花此刻正盛。 三少随口问:“喜静喜闹?” “哎?”宁清柠一愣,一路都在悄悄打量面前人,她压根没注意他讲了什么。 三少停在莲花池旁,转个身,微曲腰,手依旧负在背后,直视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女孩,“我问你,喜静喜闹,这下听清了?” 宁清柠飞快点头,被他煞有其事的动作弄得脸红不已。她脸皮是真薄,一红便像擦了一层胭脂粉,格外显眼,也格外娇媚。 三少不明意味轻笑一声,接着问,“所以呢?” “都,可以。”说出这几字,宁清柠耳尖也红透。 “你倒好说话。” 三少摇摇头,迈开步子,不再深问。 宁清柠有些窘,讪讪跟上,总觉得自己扭捏过头。她本不是这种性格,可在此人面前,硬生生不敢乖张,这种无形压迫她竟诡异得有些受用。 无意看到四周满池夏莲,她有些恍然。面前之人如莲,可远观不可亵玩,但无碍生出想亲近之意。 往前深入,是花园小径。一路弯曲的石子路,繁花正茂,绿荫蔽日,假石叠山而成,这幅景象竟然是在一户人家之中。在宁清柠的印象中,她只在苏州园林里见过此景。 卓三少领她过院穿廊,经过几间房,门口垂着帘子,冷气从内吹出,冷意绕着她的脚踝。显然里面正开着空调。 她好奇带路人没有止步,放她进去,但内心又隐隐希望这条路再长些。 似乎又过了一两个转角,他停在一间房前,不见人声,四处静得可闻呼吸声。 抬手打起帘,他点着下巴示意宁清柠进去。 室内有很淡的香气,不似檀香浓烈,有些像苦艾混着某些香料燃烧后的气味。 然而更特别得是,这间房没有空调特制的冷气。 卓三少放下帘,也踏进门内。 他指着圆桌,意为自便,自个则去开窗拉纱窗,“这里临水,蚊虫多,但胜在是家中最清凉的地儿。” 的确清凉,透过纱窗吹来的风都携有三分凉意。 拉好纱窗,他脚步一转,也来到桌旁落座。 宁清柠落于他身上的视线飞快挪走,盯着桌上的水果拼盘,桌下,脚尖则无意识点着地。 女孩发丝尽数盘在脑后,碎发无规则垂落耳颈,一路走来出了汗,便有沾湿的几根紧贴鬓角。 不动声色瞧了那么一小会儿,卓三少才抬手,推着果盘,推至她搁在桌上的手臂边。 漆红黑底的盘侧,那截细细的,白皙胜雪的小臂。 “不吃吗?”他问,视线若有若无掠过嫣红。 宁清柠“嗯”了声,抿进下唇,略略伸直脖子去挑水果。青提怕涩,圣女果味如番茄,芒果难剥…… 如此想,便捏着樱桃细梗,送入口中。樱桃色如红琉璃,或沉或浅,偶尔鲜色含嫩黄,如此一看,竟然比不过女孩天生红唇,皓齿内鲜来得夺目。 “还在读书?”他瞥见她咬完一颗樱桃时问。 “刚高考结束,现在已经是假期了。” 他点头,手中开始摊杯倒茶,水声袅袅间,又听他说:“喝得了苦丁茶吗?” “苦丁?很苦吗?” “苦后甘凉,消暑清火,要试试吗?” 宁清柠以动作代替回答,兀自取了已沏好的苦茶。 同普通茶水一样,沉淀后的苦丁舒展叶面,慢慢沉入杯底。茶水色泽偏浅褐,隐约显灰绿,一眼望底,液体澄澈不见混浊。 她端起杯子,小呷一口。苦意瞬时弥漫整个口腔,苦涩感紧紧攫取着味蕾,就好比吃到莲子中间的苦茎一般,吐也不是,吞也不愿。 皱巴着一张小脸,含着半口茶水,颇有些自作自受得望着对面悠悠饮茶的男人。 卓三少喝惯苦茶,自然不知它的杀伤力,目睹宁清柠瞬间异样的表情,他有些好笑,却仍不动声色。 宁清柠不得不咽下那口茶,然后苦哈着一张嘴取樱桃。 室外幽静,室内则悠然得不似现代生活。没有钟表计时,只有桌上樱桃一颗一颗见少。 宁清柠满腹疑惑,他就这么静静陪着自己坐吗,不需要干自己的事情,这么轻松是这个家中的什么人啊,哦对了,父母知道自己待在这里吗…… 茶水见底,是他手中的杯子,被轻轻搁置桌面,他才不经意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得毫无征兆,答的人也自然不过,“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3 宁清柠,很拗口对不对,这是有缘由的。” “哦?”这是愿闻其详了。 宁清柠来了兴致,好不容易才等他愿意再度开口说话。 “我妈妈怀我的时候喜欢吃青柠,我家里人又有些迷信,请人给我算命时道我五行缺水,就将这水加之‘青柠’给我取名啦。” “宁夫人喜欢吃青柠,你爱樱桃,那以后你的孩子倒不怕五行缺木。” 宁清柠眨眨眼,笑了起来,“这是你讲得笑话吗?” “你笑了那就是了。”他也同她一道笑起来,毫无动容的,漫不经心的笑。 从刚见他到现在,他给宁清柠的感觉就是这样,淡。气度不凡但可以对名利看淡,笑容温文尔雅情绪却寡淡,又或者可以称“禁欲”,不仅是名欲物欲,也是情欲。 两人说了些话,宁清柠没那么拘谨,视线忍不住要多瞄几眼男人好看的眉眼,又为掩饰轻声问:“待会我父母会不会找不到我啊?” 卓三少摩挲手中白瓷杯壁,语气淡淡道,“可能,那他们就知道我是故意要把你藏起来。” 这话——宁清柠抬眼瞧他。 “吓到了?” 宁清柠摇头,有点犹豫,“我知道你在开玩笑。”她只是,不合时宜得心跳快了那么一下,就那么一下,怪怪的。 “三叔会派人来找你,找不到自然就来我这要人。”说着,还颇觉有意思得勾勾唇,这在宁清柠看来,就有了痴迷的理由。 她已成年,又因为家中生意往来,见过不少成人世界的世面,家人再怎么刻意避开,也免不了她比之同龄人早熟,对于这样一位特别异性,除了上瘾她找不到词汇形容。 知晓自己心思是那天回家之后的事。 房间空调开得低,她晚睡时抱来一床被子,盖得严实。密不透风的被子下,手乖乖放在小腹处,那儿肌肤滑腻如凝脂。 迷糊间,梦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也慢慢靠了上来,从她的手背一点一点下挪,经过小腹,滑进衣裤内。 她挣扎着想脱离那只手,可一动作,不属于自己的手就触到了她的隐秘之地,登时,她头皮一阵发麻,下体有轻微的酥痛感。 这是完全不曾经历的感觉,让她剧烈不安,甚至畏惧。 那只手还在她的内裤下动作,轻柔又不容拒绝。 她心跳得飞快,难捱的异样从肚子某处一直延伸到那一处,终于她受不了得一把捉住那只手。 然后在她的梦中,她察觉到身后有人,紧贴着她的身体,被抓住的那只手伸到她的眼前,上面是暧昧的水光。 耳旁他的声音三分调笑,“吓到了?” 她觉得熟悉,正欲回想,又听他谆谆善诱道,“让我继续,我就给你吃樱桃。” 说着不等她有所反应,手又向下伸。 她惊醒。视线一片漆黑,鬼使神差得,她的手来到下体,隔着一层内裤,似有湿意。再紧张得拨开那层隔阂,碰到自己柔软之处,早已湿润而黏腻。 而梦中上帝视角,她清楚感知,身后那人是白日里她曾见过的。 入府 & 玫瑰盛开时 ( 拾一 )入府 天是亮的,云薄,阳光毫无遮挡大肆张扬,越亮越燥,燥得树杈间的夏蝉长鸣不歇。 听了会儿虫声,才吸着猩红西瓜汁转回卧室。 卧室立地吊床晃荡,女孩几口洗完西瓜汁,生怕滴落米黄坐垫,染上小块红晕,引得母亲大呼小叫。 不料,母亲的声音如有所感,隔着门传来, “清柠,过来一下。” 她合上刚翻开的书,随手扔在吊床中,赤脚踩着地板去客厅。 宁夫人一眼落在女儿脚上,轻斥道,“又不穿鞋,凉了身子以后有你受的!” 宁清柠嘻嘻笑,“我急着来见你嘛。” “贪凉还拿我当挡箭牌。”宁夫人无奈,拍着沙发让她坐自己身侧,“上次在卓家,和卓三少有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吗?” 她莫名其妙,不知为何得此一问。 拧着秀气眉头,看着母亲苦苦思索,半晌,不语。 宁夫人好笑,轻揩去宁清柠额头几根碎发,颇为满意自家小孩这姣好样貌。眉眼灵动带俏,小尖鼻傲气又清秀,天生红唇,精细得如同雪间红梅。白得晃眼,红得打眼。 宁夫人道,“那日从卓家离开,不多时卓府四爷就来了电话,说三少爷对你另眼相看,想邀你去卓府做客。” 宁清柠一脸怔愣,微张唇,不知该怎么接。 幸好,宁夫人兀自说着,“我还以为你冒犯了人家矜贵三少,但转眼一想,虽然你在家顽皮懒散,但对外还是很懂事,也就信了那句‘另眼相看’。” 宁清柠暗自吐舌,不知这话算夸算贬,又听母亲说,“你要是不愿去,我就替你拒绝了,你要闲来无事,去认识些新朋友也无碍。” 她是真的细细斟酌了一番,出于搞好两家关系的意图,也为了自己那点小心思,她轻轻点头,恍若不在意应道,“去吧,反正我无事,闲得慌。” 宁夫人点头,来此地之前听了不少关于卓家的风评,大多是百年世家,家风醇厚,矜贵有余却不骄不躁,遵古训而又省时度势,在国内门户大开之际,鼓励卓氏门人踏出家门远渡重洋,广纳西方之众长,这也是卓家多年以来屹立不倒,愈加昌盛的原因之一。 而又一原因,便是卓氏子孙一代更甚一代,如今年轻的一代尤以卓三少为佼佼者,留学归来,年仅二十三四,却已能在府上独当一面。宁夫人藏着私心,希望小女儿不但得三少另眼相看,还能受他庇荫,如此,以后无论宁家如何,宁清柠却是高枕无忧了。当然,这想得太远,也太极端。若是清柠能从三少身上学来一两分沉稳、处事不惊的性格,她便已然满足。 宁清柠没想这么多,此刻她满脑装着,该穿什么衣服。 那天,卓四叔果真派人来寻她,而她,已被迫灌下满满一杯苦丁,连带着和气定神闲,嘴角含笑的男人道别时,一张脸都是拧巴成一团。 他笑得更大了些,徐徐道,“今日你穿玫瑰裙,我请你喝苦丁,下次你若穿绣有竹叶青的裙子,我请你吃花茶,可行?” 她纯属惯性点头,不曾想,下次来得这样快。 车子停在路边,黑亮车身,反射着烈日灼阳,如同它所隶属的家族,耀眼夺目,本质倒低调稳重。 司机下来开门,宁夫人还舍不得放开女儿,“玩几天就回来,不好在别人家多待。” 她点头,对即将到来的陌生处境而心生惶恐,不是没有离开过父母,但离家居外,好像还真是第一回。 司机静候,不催一声,直至宁夫人自觉不过意,才松开了手,朝司机微微颔首,“麻烦了。”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4 “夫人客气。” 车门被关上,宁清柠按下车窗,她招手道别时,车也开始启动。 一转回身,才惊觉,车里还坐着第三人。 他勾唇,笑得甚是温和,“又见面了。” 便是这一笑,让她放松警惕,一度深信此人品性高风亮节,就算不是这样,也定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她讶然,一时未回应。 车内空调制着冷气,未闻声响,但见指尖寒意阵阵,微微一抖。 宁清柠觉得她是幸运的,这样一个卓尔不凡的人物,让她遇到了,又一而再亲近相处。 她免不了矜持,道,“三少好。” 礼貌为礼客时万宗之宗,这是她目睹多次人情场面总结出来的。 卓三少好笑不已,“谁教你的?” 宁清柠说:“没人教,我自己想的,他们都称你‘三少’啊。”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他靠向车椅后背,换了个舒适坐姿,“宁清柠,我姓卓名岸歇。” “啊?” 他抚过眉骨,道,“你我差不了几岁,可直唤我名。” “可……以后被别人听到了,会说我不懂礼貌,母亲也会责骂我。” 这小女孩,真是该通透不通透。他无奈,带了点威胁,“你继续‘三少’,是嫌我年纪大你太多,不合适同你互道姓名?” “我不是这个意思。”宁清柠有点急,刚想说他同自己哥哥一般大小,电光石火间一转念,“我可以叫你三哥吗?卓三哥?”她问得小心翼翼,实在觉得有点套近乎的嫌疑。 “你可真聪明。”卓岸歇睇了她一眼,语焉不明,算是接受了。 一路上,宁清柠清楚察觉他态度发生转变,不同初见的妥善招待,事事询问再三,更像和同龄人在交流,将她摆之一个对等的位置。 这样的尊重和认同,刚刚年满十八的宁清柠无比受用。 车停在后院,甫一停,就有家仆上前撑伞安置行李。 卓岸歇跟在她身后下车,接过仆人的伞,吩咐旁人,“宁小姐的随身衣物放置东院三屋。” 他撑伞,遮住夏日鼎盛阳光,伞面在宁清柠身上落下一道阴蔽。白如栀的皮肤像雨后新叶,微微吐露清爽气息。 “家里除了那天你见到的四叔,没有其余长辈,你不必去问候。小厅这会儿正好有一群人,同你一般大小,你认识下也挺好。” 宁清柠侧头问他,“那你呢?” “我自然和你一道,你是我的客人。”他笑言。 宁清柠低头看脚尖前的路,心旌摇曳,像落下万千烟雨,朦朦胧胧,又觉得无比欢喜。 小厅热闹,老远就能听到喧哗声。 他们一道踏门而入,屋内人一个接一个注意到,脑袋也纷纷转来。 有人率先出声,唤了卓岸歇,“三少,你来得晚啊。” 好奇宁清柠的人也不少,白t五分休闲裤的男人凑近,朝卓岸歇挤眉,“这小妹妹眼生得很呐。” 卓岸歇搭上宁清柠单薄平肩,带着她往前走。 桌上开了麻将局,四个人噼里啪啦搓,几人围观牌局,一围观者拍拍其中某一打麻将的男人,“卓三带来了个小姑娘来。” 男人叼了根烟,闻声,掐了烟,去看。 他“嘿”了声,痞笑道,“让你上桌你不来,原来是去外面拐小姑娘,也不嫌热得慌。” 卓岸歇低嗤一声,道,“你那一手牌技,也敢上桌,真是勇气可嘉。” 许奕铮不搭理他,目光投向宁清柠,挑眉,很是自来熟问:“你会打吗?” 宁清柠摇头。她心跳有一点儿快,大概是因为肩上那只手,不属于自己的温度,紧紧贴附于她颈后。男人手臂纹理清晰,温热触感传递给脖颈处神经,这样陌生,这样亲密。 “不会没关系,让我们三少教教就会了。”本是正经的话,说话人非要一脸深意,语气婉转而莫测得说。 卓岸歇抓了一把花生米,尽数朝他扔去,“有点正形吧你,朋友家的小孩。宁清柠。” 被点名的人弯起嘴角笑了笑。 卓岸歇点着附近几人一一介绍过去,“许奕铮,刘之祠,耽燃……” 她认真听着,疑惑得皱皱眉问,“当然?” 她一出声,众人皆笑倒。 叫‘“耽燃”的是之前那个白t五分裤的男人,他叹着气故作怅然道:“小妹妹,是耽燃,耽误的耽,燃烧的燃。哎,算了,能让你因此记住也不错了。” 他身旁站着一女人,摇摇头,“你们这些人,见一个逗一个,能不能别把西洋人那一套带过来?!” “就是,卓少的人也调戏,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啊。” 火上浇油的是许奕铮,说完还不忘多看一眼宁清柠。他眼神带着调笑,但宁清柠莫名能察觉出他的善意。 卓岸歇简直懒得理会他们,而是低下头,在她耳侧询问,“想玩吗?可以教你。”言毕又压低声音似说给自己听,“啧,要开始带坏你了。” 他离得实在近,宁清柠能看清他脸上每一处,微微上挑的眼角,瞳孔里亮而有神的光…… 她慌忙移开视线,故意装作对麻将桌上的热闹感兴趣。 没多久,才听女孩轻而软的声音在说,“好呀。” 意外 & 玫瑰盛开时 ( 拾一 )意外 香气袅袅,浓郁清雅,隔着几近于无的热雾观人,也觉得眼皮不住想下耷。不敢对视。 茶是小玫瑰混着甜菊,色泽微暗红,底层色更甚。玫瑰茶味太过浅淡,加入甜菊,便泛着一丝丝清甜味,既香又甜。 卓岸歇又是亲自倒茶添水。 他说:“我这是在信守承诺。”说着,眼神自下而上堪堪掠过宁清柠身上衣裙。 白底青竹,竹影婆娑,如同水墨丹青泼洒而成,缥缈好似云间月。 宁清柠还以为他不记得了。 茶杯质地为薄薄的锖青瓷,杯浅,不过五六公分。她饮了两三杯后,卓岸歇就不再续上了。 他含着笑意,替看来的女孩将杯子放入清水中浸泡。 “贪多必失。再来,饮多水饱腹感太重,晚点的饭你怕是吃不了多少。” “还有一两个时辰呢。” “听我的,不会害你。” 宁清柠揉揉脸,她自然知道。这番话令她无端又记起麻将桌上一幕。 她坐一席,卓岸歇站在她背后,手撑椅背,视线从她的头顶滑过,落在她手上。 待她理好牌,才驱下身,一字一字讲解,由简入深。大抵是如何凑对子,顺子,认识胡牌。 上手一会儿,其余三人陪着她练。他们无意牌局变动,关注点都放在宁清柠和卓岸歇身上。 女孩是真漂亮,一张小脸粉白粉白,薄唇嫣红。眼神水色潋滟,专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5 注手中牌,时不时偏着下巴同卓三少说几句话。 卓三少就这么微弯腰,讲解对他而言,如同过家家般的问题。所有人内心都不约而同想及一词——纡尊降贵。 和他玩得久的许奕铮,哪见过好友这幅模样,憋不住打趣,“卓岸歇,说实话,这是你养在外面的小女娃吧?” 还有胆大的附和,“对啊,没见你对我们这么有耐心!” “呵。”卓岸歇自摸一张牌,一碰。没来得及看牌面的宁清柠就见他,单手一推,在她脸侧沉稳出声道,“自摸。” 桌上几人忙去看,还真胡了。 卓岸歇的嘲讽紧跟而来,“和新手打都打成这德行,真出息!省着点说话时间,多动动脑。” 他们无话可说,毕竟全程除了讲解各种打法规则,他没出过手帮忙,唯独最后自摸一张,运气来也。 “你家姑娘厉害嘛。”脑子转得快的人奉承。 卓岸歇低笑,站直身前余光抓住女孩直白的目光。 他扬眉,“怎么,你不觉得自己聪明?” “啊?哦,没有。”她喃喃细语,“聪明的。” 引来卓岸歇轻笑声。 心动来得真实。不论是他人一句“你家姑娘”,他的不否认,还是他愉悦的,从喉间传出的痒耳轻笑,都让她脸红。 谁家小舟轻摇,塘浅叶深,莲花开遍,荷叶只余水珠滚落。 泛舟游水塘,不知是谁提议。 女孩子们都争相同意,动作快得已唤了仆人前去牵船。 小船自重重叠叠的荷叶间,露出面目。 宁清柠情不自禁“哇”了声,瞧着水上小舟,觉得新奇有趣。从小生活在普通公寓里,见到的都是石砖泥瓦,偶尔回了老宅,多瞧见几根红木瓦房,但从未在自家庭院戏水游舟。后来几次跟着家人去了沿海城市,也只是观海,除此无他。 “也想去?” 宁清柠眼一亮,“可以吗?” 他以行动回答,招手让家仆再牵一条船。感兴趣的人不多,两条足以。 一直挽着许奕铮的女人建议,“男女各占一地吧。我和溪溪带着宁,宁清柠对吧?我们三一块儿。” 卓岸歇未语,想去征求本人意见,就有一中年男人急匆匆跑来。 他直接来到卓岸歇跟前,压低声音告知什么。 卓岸歇神情平静,瞧不出事情急缓,独转过来嘱咐一仆人好生照顾客人,又将手中的伞交给宁清柠,“你和她们去玩,我有事要离开一会儿,你没问题?” 宁清柠心中觉得可乐,笑得两颊有小小凹陷,粲然道,“我又不是小孩,你别担心,只管忙你的事啊。” “船上站不了太多人,自己打好伞,太阳很毒。” 她重重点头,神情自若笃定。卓岸歇静看了她几眼,恰好岸边有人在催,他才放过她。 船上四人,一人撑桨,三女观景。 其中一吊带短裤的女人性子最活泼,宁清柠对她印象挺深,和许奕铮颇有出双入对的感觉,加之她总挽着许奕铮,大概是他的女友。 另一女孩看起来岁数不大,眉眼青涩,性格稍稍内敛,总爱缠着相熟的人。在他们聊天三言两语间,她才知道,女孩名唤卓言溪,是卓府的五小姐,卓岸歇正儿八经的堂妹。谁都道,这五小姐没什么特别标签,唯独怕死了卓三少。 事实上,早些年,卓岸歇还未离家远洋,行事作风乖张得不行,仗着与生俱来的聪慧和魄力,完完全全坐实了“天之骄子,纨绔子弟”的名头。 老一辈的人宠孙,年轻一辈则镇不住,卓府上下有畏他的,敬他的,喜他的,但无论是谁,都不怎么敢主动招惹他。后来,现任卓家掌事人,卓岸歇的父亲实在姑息不了自家儿子如此嚣张,完全有悖卓家低调稳重的家风,便手一挥,将他送上留洋的轮渡。或是身居海外有所感触,又或者年岁渐长,心智成熟,留洋归来后的卓三少性格收敛不少,也愈发稳重,才有了现今的好名声。 这些关于卓岸歇的以往种种,宁清柠压根不知道。是以她特别好奇,卓言溪怕他什么。这样温和无害的人,有什么可怕。 船跟着前面那条走。渐渐就入了荷塘深处,荷叶茂盛硕大,蹲下身子坐在船板上,日头就被遮得纤毫不露。 宁清柠收伞,同她们一道随地而坐。 穿着清凉的女人将一双又细又长的腿伸进水中,水面波纹荡漾,涟漪一圈一圈晃过船身,漾过女人的腿。 “阿瑾姐,你早些伸回来,待会儿水中植物多了,船会晃得更厉害,你当心没坐稳。” 水冰冰凉凉的,伸进其中惬意无比,怎么舍得伸回。 不料,说什么来什么。船身有略微倾斜,正不稳之际,原瑾的手刚伸向一侧,企图掰下一颗距离极近的莲蓬。 手刚触碰,船一歪,她整个人便如同一盆水被倾覆出去。 “扑通”一声,其余三人顿时一慌。 宁清柠最先反应,留下句“我会游泳”就紧跟着跳入水中。 原瑾就在船边沉浮,她不会水,整个人因重力下沉,被底下的水草植物束缚一只脚,便扑打水花不住挣扎。 宁清柠根据常识,本想拖拽她,奈何怎么扯也扯不动。 溺水之人,求生欲强烈,当察觉有人拖住她上半身,便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拽住。 宁清柠想先松开她,去查看水下情形,却被怀中之人紧紧抓住,怎么用力也脱不了身。她只能本能双脚凫水,确保身体不会下沉。 周围热气氤氲,水中却冰凉入骨。 水花四溅,视线内全是白光翠绿的颜色,混杂一团。 突然,宁清柠脸色剧变,眉头紧皱。她狠狠咬在唇下,整个人不可遏制得抖起来。 前后不过一分钟,她怎么能预料,十岁就会游泳的自己,居然在这个节骨眼,腿抽筋。 刚想尖声喊救,耳畔入水声一声迭一声响起。 先是撑船人发觉不对劲,扔了桨跳下来,随后,听见水声“扑通”担心出什么意外的另外一艘船,转头来查看。 哪知这幅凶险光景,水中两人挣扎,不住咽水,船夫正扎进水中。船上,一人急得团团转,刚张开嘴巴就见了他们。 人被救起,无人再有心情泛舟。打道回府。 岸刚停靠,不远处一群人就急速朝这边跑来。 动静闹得太大,整个府上都被惊动。 原瑾做了点措施,吐出咽下的水,人就好得七七八八,这会儿惊魂未定,正扑在许奕铮怀里休息。 宁清柠除了脚抽筋外,没有其他大碍。 然而这小事故,却引得所有人脸色难看,如临大敌。 此刻,谁都想到同一处。 他们几个大男人完好无事,唯独这水灵灵的小姑娘,明眼人都看得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6 出他卓三少宝贝得不行的小姑娘,受伤最重。 ……等着倒霉吧。 初绽 & 玫瑰盛开时 ( 拾一 )初绽 船靠了岸,人也来了。是一群一群的人。忙着搀人,送毛巾。夏时,天热,也经不起凉透心的池水沁入脾肺。 每一个下人有条不紊得进行手边工作,而其余人也不自主得噤若寒蝉,气也不想大声出。谁眼瞎,才能看不出,卓家三公子崩直一条线的唇。 他眼角早没了起初的温和无害,眼神无情无绪,这幅模样在旁人看来,是带有三分凌意的。 他不发一言,径直将毛巾披在宁清柠背上,她整个人被盖得严实,只露个脑袋。 停岸那一瞬,宁清柠一眼就看到众人群中,长身玉立,身姿格外挺立的那人。他站在顶前,气质自带三分盛气不羁,想不吸引人都不行。但转眼,就想到刚才出了那么个事,他肯定心情不好,满心雀跃便收敛起来,一双手环抱着屈起的腿,其中一条腿还在隐痛。 卓岸歇见她低头不说话,盖着毛巾一动不动,终于,气场稍缓。他伸手给她,“要起来吗?” 他开口了,许奕铮等人才悄悄得吐出一口气,能说话就是好的,一个字都不讲的卓岸歇才是最恐怖的。 他的声音响在头顶,宁清柠不得不抬头,然后望进那双她迷恋不已的眼中。 她手围好毛巾,指着那条腿,颇觉不好意思道,“抽筋了,还没缓过来呢。” 卓岸歇紧了紧眉,才压住一路过来不断攀升的火气。他该是宠辱不惊之人,却屡屡因她情绪波动,一听落水之事,他心先沉了沉,一路走来,步调虽稳,但早无自若心境。现下,看着宁清柠轻声轻气说话,池水污痕顺着她脸颊滚落,那种不受控的情绪一瞬发酵,不可收拾。 几乎是为了掩饰,他俯身,一手圈住宁清柠的腰,另一手小心穿过她的腿弯,顿了顿,“碰到没有?” 宁清柠一脸懵懂,听他问,才怔怔摇头。 他起身,抱起怀里的人,反身离开。 懵逼脸的除了宁清柠还有在场他人。 “我没看错,这大少爷还晓得抱人?” “……” “你可能看错了……” 如果记忆没有紊乱,除开第一次相见,两人相处总时长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短短大半天,他就这样亲近于她,未免太玄妙。 太不真实。 “其实,有人扶我一把,我自己就可以走了。”宁清柠手紧紧抓住他肩处衣服,垂眼不敢多看他,“我一会儿就好了。” 卓岸歇沉默不语,只看着脚下路。他在平复情绪,也在抚慰自己,看,那个女孩就在你怀里被你牢牢抱着,一切不可控因素都不会发生。 她还不断絮叨,“我觉得吧,就是水温差太大,身体没适应,才会抽筋。” “真的,我很会游泳,不然我这么惜命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跳下去。” “你是不是有点生气啊,毕竟,本来船夫就可以救人,我偏自个跳下去,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没有。” “!”——他终于说话了,不然总感觉自己在讲单口相声。 卓岸歇放缓脚步。“我不生你气,我只希望你再惜命点。” 宁清柠认为他是在拐着弯儿教导,自己不该下水,这是好意,也是关心。想此,心情舒缓不少,另外一只手也不自觉搂上卓岸歇的脖颈。 “我记住了,那你别再生气了,脸上冷冰冰的。” 她抬眸,这么近距离打量他侧颜,视线恰好与他精致弧度的下颌线齐平。 她说,“我更喜欢你笑着和我开玩笑的样子。”这句话太大胆不顾,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中也不合时宜,像表白,也像是暧昧情话。 她说完,有种想咬牙的悔意,但莫名又觉得身心爽快。 两只手,一只拽紧衣料,一只圈牢男人脖子。她将头转向后方来路,下巴不时碰到他的肩膀。 “宁清柠,你多大了?”他突然出声,又是直唤她名,宁清柠心中一颤,难以形容的感觉在心口那处沉浮。 “算十八。”她答。 “那我便算你是成年人。” 宁清柠完全没懂他话中含义,只好可有可无“嗯……”声,下巴也可有可无得轻撞上他的肩。她身上有水,无风也凉,碰上卓岸歇稍显热烫的肌肤,触感陌生。 “你要知道,成人的世界都是讲求回报,没有人会凭白无故对一个人好。” 宁清柠好像明白他的话,但又不愿意朝那方面想。她喜欢五月的石榴,却不一定希望有人会在石榴熟透之前摘下捧至她眼前。 所以,她无神的眼落在来时的石子路上,路旁奇花斗艳,摆放各有讲究,嫣红白灼的大苞花成簇成簇绽放,阳光越盛,躲在绿草茵茵后便开得越肆无忌惮。 她选择装傻,反正卓岸歇不会怎么着她,多聪明啊。 两人一路无话,也行至房前。屋檐勾翘,挂着驱蚊草。 卓岸歇将她放在屋内躺椅上,有仆人轻脚进门,说是水放好了,避暑药感冒药就放在桌上,随时可用。 卓岸歇询问,“先喝药还是先洗澡?” “洗澡,我要去拿换洗衣服。”说着,就要起身。 被卓岸歇堪堪一拦,“脚无碍?” “没事。”为证明,一把掀开毛巾,用力过猛,青竹印底裙被顺带一撩,直直拉至腿根部,那双白皙光滑的腿大剌剌摊平,暴露于空气中。 其实炎夏一到,她素爱穿短裤,裤到腿部三分之一处,她还嫌热。 今日,明明无甚过分裸露,却因为少女腿水痕驳驳,膝盖、大腿内侧吃尽湿水纱裙,便蹭出了细微红痕,不显眼,也不致于看不到。 看到了就品出少女鲜活清妩感。 少女不自知,微瞪大眼认真瞧着面前神情寡淡的人。 一场对视几秒,短短须臾也足以看清少女眼瞳浅黑,有棕色流转,眼白不似常人,竟泛着水汪汪的极难察觉的玻璃蓝。他曾看过小姑手牵两岁上下的女娃,那小孩的眼白也是这种颜色,澄澈干净得泛蓝。像极天山水湖倒影蓝天白云,明净得令人屏息。 即便后来才知道,这是身体缺铁贫血的症状,也依旧深受蛊惑。 他移开视线,骨络清晰的手敷上细细一握的脚踝,异样便流窜升腾。 手心温度熨贴,捏着白得可见青筋的脚脖,绕着四周无规则揉,嘴边还要缓缓问,“这里,会痛吗?” 宁清柠无端耳热,手掌平撑躺椅,只顾摇头,腿一动也不动。 恍若一场酷刑,临刑前的折磨,只是不知受刑者是谁。 从浴室出来,天色渐渐转暗。 过了七时,就要陆陆续续扯灯罩纱。 药热好,端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7 上桌,一切照旧如故,只是不见某人。 早有家仆审时度势,走进一步提醒,“三少爷嘱咐过了,宁小姐喝完药,就领去主厅吃晚饭。” 她点头,刻意忽视心头一晃而过的失落。 夏时天暗得慢,老牛拉磨车般一寸一寸罩下夜色如墨,廊下一长亭亮起白炽灯,小小灯泡藏匿于檐下夹角,不注意谁也发现不了,只当是青灰天色还残余了半点光亮,照明尘世浮华。 光是俗世光,人是世间人。 半路途中,闯入犹如尘外之人。 摆手退下家仆,独自与她并肩同行。 卓岸歇还是那个一身光华如洗,云清风淡的卓三少,他也换上衣服,格子衬衫,宽松竖纹西裤柔柔软软垂着,质感十足,又贵气又闲适。 他目视前方,嘴里在问,药喝了? 宁清柠点头,怕他没看到,又出声应。 卓岸歇道,明日出府玩,可愿意。 宁清柠本想说,卓府这么大,她还未完全看尽,但一想,来日方长,不急这一时,便又笑起来点点头。 卓岸歇目光触及之处,皆是昏沉景色,以前不觉有它,今日无端看出花开花落,岁月悠悠的静好心情。 大概是景随人变,心因人异。 一曲戏 & 玫瑰盛开时 ( 拾一 )一曲戏 梦里如镜中花水中月,迷蒙,然实实在在是真实的倒影,那么逼真且撩人。 清晨醒来,就被催着洗漱食早饭。 几辆黑色轿车哗啦啦停在正门,说是要去看戏,赶早场,落幕还能在外头吃上午饭。 黑漆漆的观戏厅,只有台上打了灯。四周幕布拉得严密不透气,倘若有人闯进,还当是时间沙漏漏得太快,一天飞逝,又见月升。 其实是耽燃,自作主张说,“在美利坚合众国看电影都是黑乎乎一片,意境可到位了,咱们也学学人家。” 许奕铮一巴掌差点呼上他脑袋,“你小子也知道别人是看电影,我们可是听戏。” “哎呀,我已经使唤人挂上挡光布了,劳你将就着点。”说时,还不忘翻个白眼。 “就你事儿多。”许奕铮拿这活宝没办法,倾身去问宁清柠,“lemon,这样看戏可以吗?” 宁清柠点头,又对这新赋予的称呼啼笑不已。 戏是许奕铮和原瑾请看,目的自是为了道谢,不管结果如何,愿意跳水相救便值得一份诚心诚意的回谢。车上,他们二人特地与她同行,口头寒暄少不了,礼数周全到位后才慢慢聊开。 听闻宁清柠大名写法,西洋思维就上头,他们抚着下巴,笑道,“宁清柠叫着多不亲近,还怪拗口的,我给你取个英文名,lemon,翻译过来是柠檬,和你十足相配。” 宁清柠颇有无奈感,高中时期,有传教士入校授了一段时期外文课,其中一堂专讲水果名称。说到lemon,同学反应不大,都当音译而来觉得有趣。高鼻深目的老师用蹩脚的中文讲述,很多时髦人也爱将它译为“青柠”,其实青柠另有一词,lime才是真正的青柠。于是乎,课一结束,同学都跑来特地喊她一声“lime”赶赶新潮…… 戏场冷气嘶嘶响,早被台上铿锵盖了个严实。 水洗蓝戏服的小生,舞枪弄戟,翻着跟头从台上“噔噔”而过,把式各样,功夫也精彩,看的人只觉眼花缭乱。 重头戏是一身水袖裙曳地的花旦,妆容繁复,甩着长袖便婀娜登场。 旦角在台上一掷一抛,扬起的水粉袖缦如同灵活蛟龙入水,随着身姿抖动,荡漾,叠起,翻动。她沿着环形路线走圆场,手上功夫不停,向前方掸出,手一转又画起圆来,长袖翩跹,在空中或自成圆或交叉穿梭,又或者直接绕着甩袖人上下翻飞。 总归不会乱,不会缠在一处,只会随着配乐起伏翻转。 精彩归精彩,却少了那么点气氛。一个大剧场,容纳近百人,现在堪堪坐了十人不到,还分散而坐,某一武戏惊艳到位,而喝起彩来都嫌声音够不着台脚。 宁清柠很少看戏,也看不懂,纯粹看把式,看动作,至于那咿咿呀呀的戏腔便只能听腔调承转,古韵足味,再深听,却是两眼发直脑子糊浆。 旁边卓三少,出身百年世家,逢年过节便会在院中摆戏台子,对于这样的戏剧早耳熟能详,见怪不怪。观戏时,他微微敛眼,靠着椅背,一声不响,瞧不出喜厌。 宁清柠倒觉得,他周身好似静置沉淀,疏离感自然生出。那一刻,她真切感受到养尊处优之人的自带气场。硬要形容,只能说,如果他们不愿看你一眼,你在他们眼中和一普通摆设没多大区别。 这种感觉实在古怪,如同把人分了个六九等。但是人生而平等,无贵贱之分,若不是自个轻看,谁又能比下谁。 正胡思乱想,一只手在她面前打个响指,唤回她注意。 “你想什么呢,叫你都没反应。” 耽燃从后排凑上来,递给她一纸袋,“阿志买了点零嘴,无聊就拿着吃。”见宁清柠接了,他又挤眉,“毫无乐趣对不对,也就许奕铮还有你旁边那位看得进去。这玩意就跟文言文一样,绕得你七拐八拐,不知道在干啥,唱得比百老汇那群人还要气长,不得不服啊老祖宗。” 乱扯一通的吐槽,纯为发泄,逗得宁清柠咧嘴大笑,怕笑出声,还要用手捂住。 耽燃见她笑,也跟着笑起来,似乎觉得自己讲得是那么一回事,蛮得意洋洋得退回后座。 手里袋子打开,板栗酥香扑鼻。 她笑意更甚,敞开袋子捧至旁边人面前,歪着脑袋压声问,“要吃吗?好香。” 灯光在不远处,隐约又可见,洒在身上,倒成为滤镜,给人镀上一层虚无神秘的色彩。 卓岸歇视线转回,落在她脸上,眼底的光也柔和起来。 他抬手在宁清柠脸颊旁勾指揩了下,罔顾她一脸茫然,淡声问,“笑成这样,为哪般?” 她长有一副好相貌,笑起来靥如生花,眉眼灵动三分,更不肖说,侧脸而来的光衬得那尖而挺的鼻尖线条美极。 简直勾人魂魄。 宁清柠手举着,收也不是,想缩又觉得刻意。她抿唇,当什么也未发生,“板栗,你要不要吃?” 卓岸歇摇头,视线又撇回戏台,无情无欲的模样,好似之前的登徒浪子行为是一场周庄梦蝶。 脸颊有余温吧?宁清柠不敢伸手摸,改为取板栗。 金黄色泽,翻炒后的热意未冷却,在手中,一摁,一剥,露出姜糖黄的肉体,淡淡的甜腻味在齿间打转。每一次咀嚼,小小腮部鼓起又凹陷,板栗化为齑粉。 她吃了四五个,咯嘣声迭起。 卓岸歇想忽视都不行。 他凑头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8 过去,无奈得在宁清柠耳边提醒道,“少吃点,马上要吃午饭了,这个可以当饭后甜食。” 有意吐气慢说,热气尽数痒了少女耳蜗。 宁清柠揉耳,耳红心烫得想,这人怎么这么……恶劣,故意的吧…… 结果是半袋板栗进入肚中。 戏也拉上帷幕。 一群年轻人打打闹闹,出了戏厅,各自你一句我一舌,吵着要去哪打牙祭。 北路新开了西餐厅,尝尝鲜呗;纵情舌尖的人不同意,执意要吃海鲜大餐,体味海水滋味;还有人干脆一拍手,火锅店走起,咱中国人的特色! 说到快下楼,还没个结果。 拐角处又来了一群人,个个西装革履,旗袍华丽。又是先生太太来听戏了。 打头的中年男人一眼就看见他们这群人,人未到跟前,手已扬起打招呼。 几步快走来,商人式笑脸自颧骨处绽开,筋脉褶皱从眼尾攀升。他径直在卓三少面前站定, “哎,卓少,好久未见,代我问候卓公啊。” 卓岸歇姿态未变,身上气息一瞬强势起来,勾着半边唇笑,“您老有心。” 待他们走远,看不清背影,许奕铮才冷哼一声,“谁不知道他那王八眼睛盯着海外市场,我们费劲心血开辟,他倒盼着坐享其成,也不怕蛇吞象,撑不死个龟孙。” 卓岸歇见宁清柠一手提袋一手还要捏颗板栗,忙得不亦乐乎,伸手将袋子接了过来,才应道,“又是王八又是蛇,你家动物园没白开啊。” “那是我娘亲瞎折腾——哎,你这人,又说阴话。” 卓岸歇没搭话。许奕铮瞅瞅他,又瞅瞅顾着低头剥板栗的小姑娘,不避旁人道,“你弄他的那个法子开始了吗?我可睁大眼睛等着瞧热闹呢。” 卓岸歇舍得分他一眼,娓娓道,“这件事你去跟进,我让刘盎撤出来。” “别别,别呀,三少,三哥,老哥,人刘盎办事多利落,你借我用用,好歹办完这事儿啊。” “你去办,锻炼锻炼你办事能力。” 许奕铮哑然片刻,他盯着卓岸歇二人走上前头的背影,几下思索,一丝灵光闪现——这人,不会在报他姑娘落水之仇吧?绝了,在这等着他。 “你想吃什么?” 宁清柠拍拍手,白而细腻的手指间纷纷扬扬散落残余的板栗肉,屈指抹去嘴边疑有的痕迹。她垂睫,沉吟,“我想吃莲子羹配意面。” 这是她真实想法,想到便脱口而出。 换来卓岸歇挑眉,颔首,“想法新奇。” “嗯……那?” “那我们只能偷偷溜走。”卓岸歇郑重其事答。 “没关系吗?卓言溪怎么办啊?”毕竟是他的堂妹。 “她不像你,愿意跟着我走,何况,不是谁都想吃莲子羹配意面。” 所以算得上车水马龙的街道,车流不息。来来往往间,见证东方古国的崛起。 热闹也曾是一代人的梦寐以求。 而今实现,谁也不会去注意,双向车道上,一脸黑色轿车缓缓停下,打着转向灯开始变道而行。 车内,宁清柠边打量窗外市井繁华,一边好奇,“哪里会有西餐中餐都供应的店?” “是没有,所以得给你变出来啊……”他仿如叹着气,口吻宠溺如此不遮掩。 偷窥 & 玫瑰盛开时 ( 拾一 )偷窥 爱变戏法的人有着信服力十足的口吻,轻敲玻璃桌面,保证她,你先吃,吃完厨房的莲子羹就做好了。 宁清柠信他,也好奇发问,“这家厨师这么厉害嘛,学贯中西啊。” 轮到卓岸歇讳莫如深,不答她,势要吊足她胃口。 背景音乐纯英文,女声醇厚柔和,慢慢哼唱,微哑的嗓子像新制的乐器,充满无限新鲜的绮意。 一盘意面见底,宁清柠自己都佩服自己,小小胃腔竟然也能装进平常一人份。记得从高中开始,她就无缘由开始挑食,到后来养成少食多餐的习惯,每次吃饭如麻雀,想要填满五脏六腑,几口就可打发。 卓岸歇初次与她同桌而食,见她用了半碗饭,筷子便搁下,还当菜不合口味。第二餐如故,他就明白了,羊毛出在羊身上,又态度略强硬劝她多吃几口。那餐之后不久,饱腹感撑得她泛恶心,又是走路又是吃酸消食,闹了大半个中午。 消化完宁清柠生龙活虎,倒是卓岸歇摇摇头,瞧她精神奕奕,感概,“怕了你啊,一点也勉强不得。宁夫人不该担心你,该替卓家担忧啊。” 她不解其意,按自己理解得来,“少吃省粮,三哥应该欣慰。” 卓岸歇不解释,任她小得意忘形。 这会儿,她又得意了,食指伸去对面,点点桌面,引他关注。 卓岸歇勾唇,含笑与她对视,“要我竖大拇指吗?” “你严肃一点,我全部吃完了,你不觉得吃惊吗?” “这样……”他沉吟片刻,突然微张嘴,挑眉,摆出一副浮夸的惊讶模样,“你,居然吃、完、了。” “……” “你好假诶。” “那你还笑那么开心。” “想笑啊。”她捏柄银色叉子,手抵着下巴,又说,“怎么办,我觉得我吃不下莲子汤了。” “可以打包。” “可我想看西餐厨师做中式甜点。” 真是想法不少,又爱磨人,以前见她乖乖跟在父母身后,不爱说话,只会偷偷摸摸小动作不断,还当她性格乖巧,偶尔调皮。稍稍接触,就会明白,这不是家养牡丹,而是野生玫瑰,带刺又野性,色彩艳丽偏不落于俗气。 饭后逛商场,因为带来的衣服不够小姑娘一天换两套。她受不了汗意黏腻,久了,身上轻微刺痒,那是水分蒸发留了汗水的盐分来熬着皮肤。 宁清柠提出,可以后天回家。趁着各式裙摆还没看倦他的眼。 而想要留人,多一天是一天的人,眼神沉静不语,嘴皮掀动,“送你礼物要不要。” 宁清柠还想问礼物是什么,就被带上车。 一个地方繁华喧嚣起来,最能体现的就是它的商场。女人要逛,男人陪逛,痴男怨女,深情浪子,虚荣女人,一个个踏入这里,恨不得把店铺搬回家,哪怕空了钱包也能获得暂时欢愉。 宁清柠眼神掠过几件衣架上的裙子,开衫,还没来得及构思自己穿上该是什么模样,就见一件一件被剥下,统统进了自己怀里。 “试试?”他征求意见得问着,架势却强势得硬把这问句改为陈述句。 司机停车还没回来,买下的衣服都到了卓岸歇手中。 透过商城玻璃橱窗,宁清柠看见身后提包的贵公子,咬着唇笑,嘴角翘起压不下。 两人成行,可供发挥想象的空间还很大。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9 等到漆黑漫过车身,车色黑得更浓郁,它才缓缓驰回卓府。 回到房间没一会儿,一仆人敲门,说是原瑾小姐早早打了招呼,宁小姐一回来就去她房间,有事要谈。 女孩间的谈话千奇百怪,还都不欢喜男人插一脚。 卓岸歇起身,“去吧,注意脚下路。” “那你还在这吗?” 人不在,他待这里做什么,欣赏这里的窗外夜色还是感受这里的空气? “我回书房。” “哦。” 卓岸歇眼毒,看人能看到那人七分心思,这么精的人怎么猜不透宁清柠琢磨着什么。他不过生有旁心,故意退后一步,逼这小姑娘上前三步。 玩弄世故,精通人情之人深谙“欲擒故纵”之理。 脚尖点地,另一只脚又跟上去,轻盈走姿。傍晚风婉扬,徐徐吹过小腿。 她心情愉悦,想要早些见了原瑾,快些回去。 卓岸歇说了,无事的话可以去书房找他。 再怎么手段高超,也逃不过少女水亮的一双眼,抬起瞅着他。松了口也无所谓,梦里梦到,惩戒一番,就当他妥协的偿还。 白天提了回家一事,虽然还未定下,但宁清柠也深知,总要回家的,没有在别人家迟迟待着不回去的道理。一想到回去,她就舍不得,太短了,这么短的几天都不够她牵一次三哥的手。 她不奢望,也没胆子去假设卓岸歇以待女人的态度来对待她,她还不敢承受,但不妨碍她想离他近一点,止步于她在卓岸歇心中与众不同就好。 年少无知的她,此时不知道在一个人心里与众不同远比与他谈场恋爱还要难求。 原瑾的房间在另一个院子。 仆人领路到院门口,就守在那儿。 宁清柠来了几天,知道他们的规矩,便一个人进了院落。 行至门口,发现门半关着。她上前一推,就无预警开了。宁清柠咬着指节,疑惑,这是原瑾给她留了门? 等了足足半分钟,她才犹豫着,踏门而入。 房间给许奕铮和原瑾两人住,有客厅有浴室,要拐一个弯才到原瑾卧室。这样的房中房,是卓府才玩得起的大手笔。 越靠近卧室,灯光就越暗,不是光线不够。 她该庆幸,踏门那刻没有喊声,否则哪止她一人尴尬。 近了才听到了卧室内传出的,带哭腔的呻吟声,一声紧着一声,夹着低喘,伴着床扭动的“吱呀”作响。 从未经历过这种局面,她头脑充血,整个人都僵住。 耳边女子娇媚,眼前灯光迷离。 宁清柠不知自己待了多久,又是怎么轻手轻脚落荒而逃,唤上院门口的仆人,任他带领走向不知何处。 她脑子一片混乱之际,居然还留有一丝空地—— 她走前还能记得带上了门,这种镇定是哪来的?! 到了书房。来无影去无踪的家仆再度欠身退下,走前不忘出声提醒,“宁小姐,三少爷书房到了。” 宁清柠回神,通通跳的心脏也仿佛回神,跳得更快。 刚刚窥得一桩床间秘事,转眼又要面对卓岸歇,她心中捱住的那股未名情绪,便开始沸腾。 岩浆般,烫得她心口呼哧带喘,偏偏要压抑,要使劲压抑。 如果你知道我心中对你存有难以启齿的欲望,那我还怎么做那个“特殊”,只会泯然众人,像你可能经历过的女人,要情要爱还要做爱。 那一刻,宁清柠猛然察觉,她心思早熟,早就不配装纯装乖。讽刺得是,她还自作清高,想要自然而熟的五月石榴,其实摘下青涩石榴的人,是她自己。 卓岸歇在桌后,手中笔在指间转动,银辉一闪而过。 桌前摊开一份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中英皆有。他看完,翻页,宁清柠就独自走了进门,心神恍惚,又不让他察觉得冲他一笑。 卓岸歇敛下眼,神色如常。 他继续看文件,宁清柠多谢他此刻反常,没有理会自己。 她坐在卓岸歇对面不远处,那里有小沙发,坐上去就正对着卓岸歇,可以正大光明瞧他倚案工作,眉深目重,鼻骨高挺,不说话时脸侧肌肉微微紧绷,衬得脸庞清瘦,颌骨线条明朗流畅,人愈发硬朗英气。可他皮肤偏白,添了世家子弟养出的贵气,整个人坐那,不理旁人,便威严十足。 这样一个男人,谁不另眼,谁不想当他目光之内的人。 她差一点,想飞奔而去,吻他。在他出声之前。 他从案上抬眼,灯光循着他的声音一齐找到她,“这是怎么了?” 一吻 & 玫瑰盛开时 ( 拾一 )一吻 八。 古时烛光摇曳,引得粉蝶扑扇,今时不同往日,日光灯、白炽灯璀璨映目,照得即使蓬荜也生辉。 唯独相似之处,两个时间线的光亮都能为低头侧脸的女人添上一抹妆容。妆容可以叫“羞怯”,也可以称“梦幻”。 被照之人摇头不语,谁可以猜测她心中三分心思? 等不来答案,等来目光避而不看。卓岸歇方才搁下笔,从桌后来到桌前,又从桌前走到宁清柠眼前。 他是想伸手捏着那光滑的,轮廓羞涩的尖下巴,迫使它抬起来,让它的主人把眼神交付于他,再同他纠缠,相融。但不久前做过坏事的卓三少决定当一会儿正人君子。 淌过酒精,玩过烟丝的手规规矩矩得揉揉少女脑袋,安慰着她。 明明只是上移几公分,意味就完全不同。挑逗可以变成安慰,女人也能暂时当回女孩。 “三哥……”宁清柠抬头,眼中暗含如玉的光彩,她欲言又止,“我……” 她在卓岸歇平静的注视下,脑中千丝万绪相互拉扯,最后也只是问,“三哥在我这么大的时候有过女人吗?” 回到卓府,宁清柠推开车门径直跑回房,她渴得不行,要急急回去灌口水。卓岸歇任她跑,悠闲走着去追她,不忘吩咐人请许奕铮来书房商量事情。 回禀的人道,许公子的房门紧闭,也没见四周有旁人。 卓岸歇抬头望了望天色,稍晚,月亮刚露出个淡影。他摇头笑起来,这个人啊,白日宣淫的事是真没少做。 宁清柠解了渴,才想起要在别人家做淑女,不好意思瞅着踏门而入之人,刚才的确太随性。 两人莫名沉默了会,就有仆人敲门提及原小姐的邀约。 卓岸歇岿然不动,半点不露声色得让她出了门,好像之前没有任何插曲。他坐了须臾,才回了书房,在书桌前还能手撑着下巴,想象当时场景。 他恶劣起来就能让人轻易找回当初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卓家三少爷,身居高位惯了的人对于想要的东西,总是有股不择手段的劲头。 一室光亮中,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10 他可以做温润清冷的卓三哥,也会是倨傲,满腹心机的卓岸歇。 有言说要靠近深渊,就必须先凝视它。 他不过创造了机会。 听了宁清柠的问题,他简直想要低声发笑。 “你可以问我有没有女友,女伴,却偏用“女人”,你这是意有所指?” “我先问你的,你要先答。”宁清柠拧眉。 放在脑袋上的手趁她专心等话,缓缓下移,就那么堂而皇之移去了她的天鹅颈,大拇指贴在耳后,最细腻的地方。 “没缺过女人,但女友,好像还真没。” “我不懂,有区别吗?” “你懂这个干嘛?”他微眯眼,笑得有些坏。 宁清柠避开他的笑眼,那眼神有蛊惑的意味,一不小心就陷进去,她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 “那,你为什么没有女友?”她试探着问,也没求他会答。 卓岸歇道,“因为那时我心里有人。” 他太坦率,宁清柠就没够胆继续问下去,怕答案戳心,所以她宁愿不去知道。她该有心理准备,条件这样好的人,没个风流韵事才不像话。 只是听他意思,他心里的人好像没和他在一起,思此,她又不舒坦得抿着嘴,毕竟得不到才有念念不忘。 堵气给了她胆量。 本该相安无事的夜晚,生了突变。 宁清柠来时穿了拖鞋,这下帮了她忙。手扯着卓岸歇的上衣,轻轻松松踢了脚上拖鞋,借着手上力气,踩上沙发。 站在沙发上,比卓岸歇还要高一个头。 她以低眉的角度对视着卓岸歇,光线从她的头顶投下一道阴影,恰好落在卓岸歇的鼻梁上。 两人如此近,呼吸也因此得到交换。 在她拽紧自己的衣服,借力蹬上沙发室,卓岸歇下意识便扶住她的腰,此刻,手拥着腰,隔着一层衣物,也感受到了那不到两斤肉的细腰,一手可握。 沉默发酵,变成一只蛰伏的猛兽,有耐心,也不缺乏兽性。 宁清柠的勇气如果可以实体化,应该是一个被扎了一针的皮球,慢慢瘪下去,一点一点变小。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房间外传来蝉嘶鸣,又尖又细的音调,响了那么两声就消失了。 卓岸歇觉得今晚,或许梦里要不得安生了。 他手上一使劲,沙发上的人就猝不及防贴了过去。两个人几乎可以说是鼻尖抵着鼻尖。 “想接吻吗?”他低语,温热气息在极窄的空间涌动,全是暧昧的温度。说话的同时,额头也靠上宁清柠的额头,逼得她眼里只有自己。 不用点头,女孩眼里一片恍惚,那是被勾了魂的人才有的眼神,是一种动情甘愿沉迷其中的恍惚。 卓岸歇的“乖”咬在唇齿间,一并送给了宁清柠。 先是轻轻含着女孩红唇,温柔无比的力度,由含弄转为吮吸。他含舐着女孩下唇,偶尔会轻咬,极有耐心得在唇瓣间徘徊。 舌尖寂寞太久,等候太久,也恶意满满得探出,触碰。性欲有时候便是由肉体带来的触感引发而生。 湿濡的肉体感一下刺激到人天生不净的欲根。 卓岸歇几乎蛮横得闯进宁清柠的口腔,舌头在一下秒纠缠上另一根舌头。 从未被如此亲密对待的宁清柠只会被动张嘴,任他在自己口中横行霸道,又是搅着她舌头,又拂过上颚,更过分的是逼她交出口中动情的津液,与他的混合在一起,最终又不知到了谁的口里,被谁咽了下去。 她被亲得七荤八素,除了舌上酥麻,便只剩下唇齿性感的“咂咂”水声,忽高忽低。 宁清柠脑中不再空白的时候,卓岸歇已经从她口中退出,不忘舔净她唇上残留的水光。然后,她又眼睁睁看着他伸出舌尖轻舔他自己下唇,像在表达,意犹未尽? 宁清柠脑海又是“嗡”得一声,她将头埋进卓岸歇的肩膀,耳根红得如同染血。 接吻时她脚一软,便跪在沙发上。这下高度,刚好够她做个缩头乌龟。 餍足的卓岸歇,抱着她,想着今夜无眠。 远处有人声,先是大了,随即又小了。桌上的台钟嘀嗒嘀嗒,奏着秒表。 他拍拍宁清柠的背,柔声说,“走了,抱你回房。” 礼物 & 玫瑰盛开时 ( 拾一 )礼物 九。礼物 艳阳天气,日头出得早,落得晚,温度一天天只见攀升。今日却又闷滞得烦心,再年轻,精力旺盛的人,也没那个心情出门,暴露在灼日之下。 在人工制冷的房间,几人围坐一处闲聊时,原瑾抿着茶水对宁清柠笑说, “lemon,你还不知道吧,整个府上都在议论,说是几天前,卓岸歇待至半夜才从你房间出来。你们这关系很是有趣啊……” 烫杯的动作一顿。半夜?宁清柠表示,她怎么不知道。 “一个人太无聊了,三哥陪我多待了会,哪来的半夜。” “哦,这样……” “你别顾着笑我,我那天去找你,仆人说你房门一关,早早就睡了,可你不是早睡的人啊。” 原瑾脸红得快,淡定也恢复得快,“那天玩了一天,累了呀。”说着,还真想到正事,“你不提我还给忘了,给你带了个礼物。” 水晶瓶装的巴宝莉香水,瓶身印有“weekend”字样,鸭黄的小瓶被宁清柠拿在手中好奇打量。 “新近出的香水,前段时间从英国带回来,现下送给你,可不要嫌弃。” 宁清柠朝原瑾弯唇而笑,诚心诚意道,“我很喜欢,谢谢原瑾姐。”她是真喜欢,因为年纪缘故,宁母不准她用香水,连家中哥哥送给她的项链都不被准许在上学期间佩戴。母亲原话是,你还小,穿金戴银做什么,上次奶奶送你的玉佛不是挺好的? 而女孩爱美的天性使然,她们更偏爱熠熠夺目的钻石,银饰,而香水又是嗅觉的慰藉。 “我还担心,卓三少把什么好的都呈到你面前,这个你已经看厌了。”她这样说,促狭的眼神和对面的卓言溪碰了个正着,显然这方面已形成默契。 宁清柠注意力在香水上,没去多在意她们的调侃,这种事情向来解释越多越无力,再者,她没有必要去辩解。 原瑾说着说着,提起许奕铮几人,“他们怎么老不见人影,整个夏季就这么几天清闲,也要忙公事!”说话间小媳妇的模样尽显,惹得其余几人都笑了。 有人便提议,“估计又在东院议事,我们去看看?” 卓言溪用小叉子挑起的西瓜还没送入口,就着急出声,“这样可以吗,三哥的院子,一般没人无事也去的……” “那我们去当这个“不一般”,何况,不是有清柠住东院三屋吗?”原瑾边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11 说,手顺势搂上宁清柠的肩。 被点名的宁清柠后知后觉,“你们要去我的房间?好啊,空调房待多了人都有点昏沉,那边不开空调也不热,吹吹自然风挺好。” “哎,你啊——”原瑾算是立马明白过来宁清柠的话中意,拍拍她的肩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又朝卓言溪道,“呐,有人替你讲话了,咱们就不去惹你三哥,转道去lemon的房间开一桌麻将?” 谈及麻将,话题立即热了。 有人接话嘲她,“原瑾,这次没许少站你后面指点江山,你就乖乖掏钱吧。” 还有人在抱怨,“哎呦,上次打的那个钱我记得有人没给我,谁噻,自己站出来。” “没人欠你,你请吃夜宵请掉了嘛。” …… 这边热热闹闹,那头落在队尾的卓言溪刚被原瑾揉了揉脑袋,她感叹,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那么怕你三哥啊?卓岸歇真是造孽不浅。 卓言溪不好意思一笑,腼腆着扯了扯宁清柠的手,道了句谢。 宁清柠在旁人面前是个小姑娘,在卓言溪眼里倒成了小姐姐,她摆摆手,“不用谢,你是他妹妹。”我自然要帮你的,这后半句没讲出来,只俏皮得眨了眨眼,走上前头。 卓言溪也是个通透之人,她恍然大悟般微张了张嘴,因为知道了什么而有些小紧张。原来最近疯传的流言是真的…… 原本安静的三屋,一下从天上人间来到世俗集市。牌桌,麻将桌各开一场,来来往往进出的仆人摆上新一轮的冰镇水果,落地风扇一档风转得毫不吃力。 “同卓三少认识了这么多年,来他东院的次数屈指可数,还没发现院子里有这么凉快敞亮的地。” 听了原瑾的话,旁边一个女人笑言,“这要是许奕铮在这,还要替你加上一句,‘可真会金屋藏娇’,你们俩人就是对唱双簧的!一个拉二胡,一个哭惨!” 语落,众人不客气得大笑,宁清柠也笑得眼成新月。 “把你也一道打趣了,还笑得咯咯的~” 宁清柠忍着笑回,“我好歹还捞个‘娇’,你都成唱双簧的啦,我知足吧。” 原瑾恨铁不成钢,“你真不挑。” 说说笑笑,门口的进出之人再次多了起来。 一碗碗双皮奶被端上小茶几。每碗奶皮上面都撒了不同的配料,有杨桃,葡萄,西瓜,红豆,木瓜……光是看着都令人心生食意。 “双皮奶?”原瑾疑惑,“会做这个的不是方厨师吗?我记得他上次跟着去了澳门,就没回内地了。” 卓言溪在旁解释,“前些日子,三哥嫌家里厨师做的菜太腻味,特地请了方叔回来。” “借你三哥,有口福啦。”众人嚷嚷着,去小茶几处挑自己喜欢的种类。 原瑾拉了卓言溪一道, 又回头想问宁清柠喜欢哪个,却不见人影。她的“lemon”还在嘴边,就见一个仆人指了指东院主屋。原瑾瞬间明了。 嘈杂之际,都顾着去拿东西,不争不抢的宁清柠等在桌旁,准备等她人挑完。 她正悠闲着,身旁就来了一家仆,俯身告知,“宁小姐,三少爷找你有事。” 跟着领路的仆人穿过一个廊,就是书房。这条路径和那晚卓岸歇抱她回房的路重合,那夜的记忆也就如倒带一般,幕幕再现。 他抱着她,放在躺椅上,就像落水那日一样,坐在她的脚边,认真瞧她。但两次的感觉完全不同。这次是勾人。眼神似成实物,在一件件扒下她的遮挡物,然后看进她的里层深处。 宁清柠微感心悸,她伸手挡住卓岸歇的目光,嘴里念着:“别这样看我。” 而手却被突然握住,放在另一双温热的手心里,毫无力道得揉捏。 那双眼睛带了点笑意,“怕什么,嗯?” 都说会玩人心的男人擅用气音,此刻,宁清柠清楚领教。 他就这么含着笑意,凑近她,手上还在不安分得,用大拇指轻轻拂过她的手心,弄得她痒痒得,一直痒在心口,想挠也挠不着的那种。 两人鼻尖又要碰上时,她实在没忍住,抽出手,下意识咬着唇,先发夺人控诉道:“你弄痒我了。” 闻此,他扬起眉,懒洋洋‘啧’一声:“还成我的错了?” 说着话时,宁清柠见他稍稍坐直上身,手也收回,随意撑在躺椅上,好巧不巧就撑在她两腿之间。他整个人从强势倾覆的姿态瞬间变回懒散随意。 宁清柠有种强烈感觉,这才是他,而往日温润或许只是应付琐事的外衣…… 停在书房门前,意外地,里面人声不歇,煞是热闹。 沙发坐着的人架着二郎腿,脚轻轻点着。见宁清柠来了,朝她招手。 卓岸歇瞧她走近,算好距离,便在手臂范围之内的距离伸手一拉,不用使多大劲,就可将人拉坐在自己身边。 宁清柠没来得及反应,被他突来的动作,惊得心跳快了一下。因为四周,全是人,生面孔熟面孔皆有。然而,没有一人对他这番动作侧目,似乎觉得再自然不过。 卓岸歇后靠沙发,手随意搁置在她背后的沙发上,半侧着身子同她讲话。 “双皮奶送过去了?” “嗯,她们在吃。” “你没吃?” 宁清柠不语,静静望着他。 “哦,忘了,我把你叫过来了。”他说得自若,眼里显然蕴着笑意。 宁清柠不想看他了。 未料,他放在宁清柠背后沙发的手,拐去她的后脖,轻轻捏了捏。 又低了点头在她耳边轻语,带着哄人的语调,慢慢说着,“昨天晚上让你吃了冰饮,今日不好多食。” 宁清柠脸转回了一点角度。 他轻笑一声,又是独属他的气息,在周遭萦绕。 “我在国外相识的一个设计师今天上门拜访,我向他求了一套私人服装设计,送给你,当礼物。” 宁清柠转回头,提醒他,“我上次不是买了衣服吗?你已经送了我礼物。” 卓岸歇说,“上次是见面礼,这次不同。”说着,手滑过宁清柠疑惑的脸,摸了下,姿势轻飘,透着股说不清的风流意味,像在喻指什么隐秘之事。 宁清柠不太敢多想。这几日来,卓岸歇对她,简直好得过头,让她偶尔会产生错觉。 古代戏里,多得是富家公子为搏花魁一笑,包下整栋楼,以示看重。然而结局,多半令人唏嘘。 她不过担心,这份好是卓岸歇对她的补偿,那样的话,那日亲吻,近日亲密,未免太轻贱。 前夕 & 玫瑰盛开时 ( 拾一 )前夕 十。前夕 半夜,不知匿于何处的蝈蝈叫得十足响,比得上新制的铜铃,声音清脆持久。 天气闷热,后半夜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12 ,空气粘稠感愈发明显。 不知何时,一迭儿虫叫声消失,换来夜空滚雷,径直劈下,轰隆一声,惊得睡梦中人醒来。 四周一片漆黑,窗户半开,隔着纱窗望去,外头是灰暗色。倏得,一道闪电刺过,照亮半室,冷白凄清的光略过少女发愣的眼,随即,又是一个响雷炸裂。 雨来得很快,哗啦倾泻,打在树叶芭蕉上,敲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各种响声贯耳,此起彼伏,又交响呼应,虫叫自然就消声其中。 暴雨到凌晨才淅淅沥沥得见小。 揉揉太阳穴,单手覆眼,宁清柠懒散着坐起来。后半夜醒来就没怎么睡过,这下眼睛酸涩得不行,后脑勺也是一阵一阵痛。要不是约了今天量尺寸,这个懒觉她是睡定了。 早餐是青桔果酱配上黄金色吐司,青的青,黄的黄,嘴里一溜儿酸,一阵甜。她吃得胃口好了不少,虽然精神还是不佳,想打个瞌睡。 府上有特定的量衣房,半大不小一间,也足够宽敞。 隔门为雕花型,里层加了个蓝染花布,房内灯也好看,算亮堂又不致于刺眼,罩了个外壳的日光灯,光线温和。 量尺寸的是个比宁清柠岁数大不了太多的女孩,卷发,格子背带裤,皮尺挂在身上,一边量一边跟宁清柠夸她的老师怎样怎样有才华,是时装周的常客,得他一套私制的服装简直是人生罕事。 宁清柠转身,抽空跟她搭话。 “这么厉害?” “嗯,老师早些年开始就不怎么做私人订制了,除了设计春秋周,其余时间都用在积蓄灵感和授课。” “灵感要时时付诸现实才有意义啊。” “老师说,没必要,不求名不求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宁清柠等她记下最后一个数字。 “真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女孩收好东西,同她一道出门。 “你年纪小小,倒一副被世事磋磨过的模样,真是,好好享受当前——呐。”她说着,朝前方努嘴。 缓缓走来的是卓岸歇。 女孩又压低声音,“我当老师助手两年,从未见卓先生求过老师。你是例外。”她说的时候眼也别有意外眨了眨,此间含义,不消多说。 “人还给你了。”女孩说完就走。 卓岸歇抚额,笑了,觉得这说法很顺耳。 “衣服做好会送去你家。”他望着人,低眉说。 宁清柠“嗯”了声,不算清明的脑子过了过这句话,才猛地反应过来,“我妈妈来电话了?” “是啊,留不住你了。”他不顾这是大庭广众,是随时会有人路过的走廊,伸手去牵她的手。软弱无骨,柔荑生香。 半夜的雨,清晨才停。 积了水的叶,叶面半边下垂,水顺着滚下,溅落在地面,滴滴答答的,静好的声音。 “我,见不到你了……”她低声,念了句。 卓岸歇捏着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好笑得掂了掂,“我还以为你欢喜。昨日从书房离开,你就不甚开心的样子,眼神都是冷清的,我想你是念家,宁夫人来电话时,我就没拒。” 他叹气,收拢手,半是耳边厮磨的声音在说,“原来是我领会错了。” 宁清柠抬眼,眼眶微微泛着水红色,弄不清是缺觉还是别的原因,她问,“以后怎么办?” 不管你我之间是何种关系,也不管你怎么看待我,至少现在想知道,以后怎么办。 以后可以是下一秒,下一个时辰,下一天,甚至下一年,而未来不一样,时间跨度太广,她没有胆量去设想,也不敢问出口。 她知道这是“患得患失”的毛病,可得来太轻易,又如此没有情感基础,似乎就是她的一腔孤勇,被卓岸歇不知出于何种缘故逮住,便就此攥在手心,一边无所顾忌宠着她,一边又诱她越陷越深。 十八岁就遇见这样的人,不知是幸是孽。 卓岸歇来找她,其实是为了说今日一整天都没办法陪她。 要出门谈事情。 宁清柠被他牵着走,亦步亦趋,听到这话又停下来,眉头要并到一起,那双澄澈的眼,映入廊下光景,不发不语望了过来。 她困乏得不行,眼睛又干涩,之前情绪上了头,也憋得好好,这会儿听他的话,又太阳穴紧绷,生理的不适加之心中不舒坦,眼下,便烦意顿生,极欲冲破牢笼。 差点要堵着气冲他说,你快走,别在我眼前待着。 还好,垂下眼睑,忍住。 卓岸歇简直拿她束手无策,“好生生说着,你又变了脸,对我冷冰冰的样子,我又是做错了什么……” “我本来就不好说话,你要不喜欢,我今天就回家去。” 这小孩儿说话的语气,卓岸歇听着想笑,又深知不能。他倒愿意,把这个张嘴就刺人的小姑娘抓进房,摁在身下亲,看她还会不会对自己冷冰冰,一副不欲搭理的样子。 “真是……看戏那天还记得吗,出门遇见一行人,打头那个男人算是卓家和许家一个合资企业下的拦路虎,打着坐享其成的念头,想抢我们开出的一条路。这阵子在应对他,所以拖不得。” “清柠,我不是事业心过重的人,只是凡事必做好,要么就不做。” “邀你来府上做客,还晾你两三次,这,还真是我不地道。”说着,无奈一晒。遇上她,把自己二十多年没道过的歉都道尽,但没办法,偏偏是她。他心里妥善安藏多年的人。 宁清柠听他好声好气,又舍不得生气。她嘀嘀咕咕,说给不知谁听,“你不地道的事,哪是这个……” “嗯?你说什么?”他附身凑耳过去,笑吟吟问,明明听清也意会,还笑得那样坏。 气氛又开始变成烟楼半含雨,一层旖旎,一层绯色。多情催着入骨,雨也朦胧难辨。 一路亲密到房门口。路上稀奇,一人未见着。 宁清柠开始后知后觉,原来旁人无事不入东院,并非夸张。 她拍拍卓岸歇小臂,说,“你这人可真是霸道,不许别人随意进出此院就罢,家人也不可以啊?” 卓岸歇带她进门,手伸向她的细腰,不甚在意道,“他们大都不愿意亲近我,我能怎么办。” “骗子!明明是怕你。” 被戳穿的人,依旧面色如常,还晓得脸靠近她,调戏她,“那你这是不怕我?胆子可真大啊。” “我怕你干嘛,你又不会吃了我。”她红了脸,白净的皮肤,红起来活色生香,像刚熟的樱桃,初生的玫瑰。 “未必。”他又勾唇,笑出颠倒众生的样子。 宁清柠紧紧脱离他的手,不上他的当。 “你去忙,我补个觉。” 卓岸歇抱人的手,拇指抿了下食指,轻轻一摩挲,滑腻湿意,不知她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13 从哪蹭过,惹来半臂雨水。 “赶我走?”他去捉人。 “我,我是真困,你看,我眼睛里全是血丝,昨夜暴雨,被,就被吵醒了。”她被逼到床边。 卓岸歇将人圈进两手间,瞧她不好意思,瞧她因为自己红透脖子。 “那你结巴什么?”他越问越小声,也越凑越近。 停在她脸庞,他偏头珍惜得用唇滑过。 “睡吧,晚上见。” 醉酒 & 玫瑰盛开时 ( 拾一 )醉酒 十一。醉酒 “以后怎么办” “你大学是在这里读?” “……嗯” “那你还怕,没以后?” 就算不在,我也有的是办法找到你。人,遗憾一次就够了。 宁清柠不常做大喜大悲的梦,古里古怪的梦也少,大部分是一觉醒来明知自己记不住也不认为心中有憾的梦。 一觉睡到午时,却莫名大梦一场。 梦中三四人,互相摸索着去了一处古怪至极的房子。房子破烂,墙体半整不整,水泥灰色显得四周又灰暗又阴郁。 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人。 黑暗中摸索前行许久,也毫无眉目。夜色是看着暗下来,有人提议,晚了,先睡,明日再找。 睡着,又是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 异响就来得如此突兀。同睡一床的四人还是三人,一道惊醒。在被子底下,你看我,我看他,黑乎乎的视线内,还能分辨出彼此的眼神。打着商量,一起慢慢向上爬,再一起掀开被子? 于是,闭着眼,动作缓慢得,甚至完全察觉不到得向上缩。等到背脊上半部分都伸了出来,他们压低声音,数着,三,二,一—— 同时睁开了眼,手上还未动作,他们就看到自己面前,一双瞪大如铜铃的眼一眨不眨望着自己。 !! 梦太惊悚,吓得宁清柠脚一使劲,狠狠跺了下去,磕到床边缘,硬生生将自己疼醒。 室内昏暗,像上了层墨蓝色的色调,分不清几时几分。 窗户拉上窗帘,还特地加上了黑色的遮光布,难怪如此暗。 或是听到了她醒来的动静,门被轻轻叩了三声,“宁小姐,醒了吗?” 她点头,惺忪之间还能反应过来,外面的人看不见,又提气应了声。满脑子都是刚才的梦,不得安生。 面生的两个女孩,拿着东西推门进来。 宁清柠坐在床上,看她们有条不紊开窗,端茶水。还问她,“热吗,可以开空调。”开窗的那个在说,“三少爷途中来过,看了宁小姐睡得沉,也没出声,只放了里层窗帘下来。” 她没吱声,有些分不清自己是真醒还是犹在梦中。两个不曾谋过面的人,手上做着几十年前民国年代才会做的事儿。她们抖了抖手里的裙子,竖着摊开来给宁清柠看。 “这是晚礼裙,三少爷说,晚间请你去舞场。” 她们对她而言,唯一熟悉的,就是她们口里时时说着的,三少。 睡了半上午,迷糊半刻。 见两双眼都在望着自己,窗帘拉起后的午后亮得晃眼。 没清嗓就微哑得开口应她们,“我知道了。” 茶水果然能派上用场。 “那宁小姐现在要换裙子还是……” “放着吧,晚点我自己换。”顿了顿,又说,“我不用人伺候的,你们去忙自己的事吧。”说着,又觉得不自在得灌了口茶,很清淡的茶味,以前好像没试过这种茶。 “呃……” “怎么了?” “三少爷说,宁小姐今天是主角,要好好招待,绝对不能怠慢。”说这话的女孩,语气特别正经,但就见床上的宁清柠,听着听着就笑了。 宁清柠觉得,他是故意这样讲,故意逗她。所以如果当面说这番话,他说话时,眼里一定含着笑意。 其实昨夜下了雨,今天没那么热,奈何闷着窗倒头睡了一觉,睡到自然醒,已经是晌午,免不了会出汗。 换上裙子之前,又特地跑去浴室洗去一身汗意。 浴室有一面镜子,落地款,站在镜前,就可以仔仔细细,一处不落得打量身上那件裙子。 不知有意无意,裙子是玫瑰暗红色打底,几处暗藏的花纹选了银丝刺绣,韵味就不作声色逸了出来。 款式偏保守,除了背后开了个水滴形状的口,露出中间那段背脊线,其余皆被遮得牢牢的。 她年纪小,没穿过这类成熟的裙子,所以顾不上瞧哪里露哪里藏,只在意穿了这裙子的自己,好像有些不一样? 她眉眼比同年人更有青涩味,总有人猜她年龄比实际要小上三四岁,以前不在意,小多少也无差,现在却不满意,总希望唇色再红点,眼神再静敛三分,让人能瞧出她不再是个小孩。 出发时没见到卓岸歇,她一人上了车,没坐热屁股,另一边车门被拉开,坐进原瑾。 前面副驾跟着坐上卓言溪。 “咦?你不是和许奕铮坐一车吗?” 原瑾摆摆手,语气满满是嫌弃意味,“不想跟他坐,烦死啦。” 她不解,余光瞄到,卓言溪埋头在偷笑。 “你知道我和他就是在舞场认识,离现在大概有八年了。”原瑾无意提及八年这个时间,脸上鲜少出现一种名为感慨的情绪,但一瞬又消失,又丰富多彩,活力四射起来,“就死拉着我要陪他跳当年的舞。服了他,土不土啊。” 宁清柠听完,也好笑,那么痞痞的一个人,在原瑾面前总能变成幼稚毫无章法的小孩样。 舞场只是名称。 二楼大厅完全开放式,供人跳西式洋舞,音乐不曾歇下,各色裙摆够人眼花缭乱。其余楼层便是正儿八经的饭厅,包厢。 卓岸歇大手笔,包下十楼一整层,移走半个场地的桌椅,特别请了一场音乐演奏。剩下另一边,讲究排场布局得,摆满香槟塔,水果色点心。 从电梯一出来,同行几人就一声高一声得吆喝着。 原瑾抚额,朝目瞪口呆的宁清柠叹道,“这群少爷,更年轻一点的时候,就是这么嚣张过来的。” 末了,还要补一句,“卓岸歇是其中佼佼者。” 她见识到了。 卓府再大,终归是传承几十余年的死物,住了一段时日慢慢就不觉得稀奇,这种把偌大一个娱乐场所当成自个的随意摆排,才更让人体会到家世背后的底气。 在家里听多父母夸卓家门风怎么怎么好,卓氏人如何如何卓尔不凡,才华出众,以致后来听那些男人闲谈时,暗戳戳得抖落以前的“拙劣”行迹,还不怀好意,格外提及卓三少那些乖张行径,气得他老子一怒之下赶他出国…… 她还当笑话听,以为他们编来哄她玩。然而,眼前所见奢侈铺张,让她有几分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14 犹豫,想重新审视那些关于他的过往。 旁人见多不怪,端了酒,拉了自个女伴就泡进灯光萎靡的舞厅。 整个场面,恍如一阴一阳。 阴为暧昧,声色犬马,阳则华丽,衣香鬓影。 原瑾被许奕铮半抱半拉,带进了舞场中央。他朝伴奏团打了个手势,立刻,响起的音乐声恍若将人带入另外一个年代。 时代风格变得太快了,明明只是上一个十年的故事,再次上演,总令人产生关于年代感的缅怀之意。 周围人不少是一路玩过来,走过来的。 听到十来岁年纪常常耳濡的伴奏,过往记忆便扑面。气氛又被点燃至另一个高度。 起着哄给场中央那对捧场的,拥着怀里舞伴若有所思的,还有抿酒不语的…… 终归,各人有各人的故事。 宁清柠看了会儿他们跳舞,觉得很美,很醉人。 身边人陆陆续续走开了,她趁着无人在意,取走了一杯香槟。 香槟塔又缺了一角。 音乐悠扬,慢悠悠的调子,带着舞步。 她好奇得抿进一小口。 甜,涩,微冲,后劲又带着丝水果味的锋利,刮擦着舌。一种完全没试过的口感在嘴里,哗得弥漫开,不放过每一处味蕾,浸泡着舌根。 一种让人迷恋的感觉。 几乎是一口滑进喉咙,另一口又被含进口腔。 舌头得到了低度数酒精的抚慰,变得顺滑起来。与琥珀色的液体纠缠,少女气息也变得醉气满满。 卓岸歇找到她时,高脚杯已经见底。 宁清柠还能抬头,水润的眼比玻璃杯还要透亮干净,“我没有光喝,我还吃了点东西。” 还知道心虚,知道解释,应该,不算醉。 卓岸歇一把捞起她,再放开。她依旧站得笔直,背部露出的那条脊椎线,线条一溜儿弯进衣服里,因为瘦,碰到那处时会轻微感受到一节节突出。 今天晚上第一眼看见她,就觉得,这颜色真衬她,也她撑得住。明明厚重的深玫瑰色,常人穿会显得老气,她皮肤太白,还是亮白,人又薄薄一个,反倒穿出耐人寻味的韵味来。原本挑了几件供她试,这件完全是合眼缘才被送到她面前,偏巧,也是这件被穿上身。 “你怎么来这么晚啊?”她以为,电梯门一开就能看到他,一身正装来牵她的手,不顾旁人直白的打量。又或者,音乐声里,他突然冒出来,向她伸手,问着,想跳舞吗? 想想,又自我否决了,她不会跳舞,算了吧,还是这样出现好,像个突然闯进的人,发现了角落的她。 “路上出了点意外,耽误了。”他轻描一带而过,又从桌上端来一杯果汁,递给她,“怎么没去跳舞,这个地方是为你订下的。” “我不会跳……” 他挑眉,眼里有了兴味。 宁清柠主动靠近,摁住他的手,威胁他,“不准邀请我跳舞,我也不想学。我有点晕,转个圈就更晕。” 卓岸歇反手去握她的手,“你也是胆大,一杯就这么下了肚。” 带着她坐下后,两人靠得近,声音不高不低一句一句说着话。膝盖互相对着,慢慢变成一只腿伸进男人两裤管之间。 跳累了的人,看见这两人,才醍醐灌顶般记起今天的主角。 往上凑,手里还个个端杯酒水,口里讲敬酒,眼里的流氓味毫不遮掩传达给卓岸歇。 起初还能接受果汁碰上烈酒,后面喝出本性来,你一嘴我一嘴说,“相处多日,喝口酒意思下呗。” “lemon,认我们这群朋友,就喝白的。” 各种劝酒话都有,听得卓岸歇直皱眉头。他出声维护,让这群痞到大,玩到大的人收敛收敛。 就见旁边这小姑娘煞是有义气得,接过耽燃手里那杯色度白得透明的酒,认认真真的小模样,端得笔直的杯子一举,说,“一杯敬你们,就一杯,多了不行。” 那群人嚷着起哄,喝彩。 卓岸歇一一扫过他们。众人不敢看他,心里知道卓少日后定会回报,但此刻,管不了那么多,他的人,也就现在趁两人各种藏着掖着,才能这么不怕死调戏下,以后不一定有机会啊。 酒是四十度加的烈酒,小小一杯三口才能喝尽。 她被辣得脸都扭成一团,撇过头去,咽了口甜腻的橘子汁才算好受。 火辣辣的液体,从入口那刻,就撩得她起火。火烧得脑子晕乎得不像话。 她去勾旁边人的手。 卓岸歇和人讲着话,以为她要说什么,低了头去听。 宁清柠默默注视他侧颜,晕沉的脑袋,只想着这张脸,太难忘记,想用一辈子这么瞅着。 没等来声音。 他去看人。 眼神一如既往,干净澄澈,脸颊的绯红辨不清是灯光还是自身。 宁清柠抿唇一笑,整个人乖得像只猫,柔柔弱弱的,又带点勾魂的滋味。 他估摸着猜到,这人,是真醉了。 “回去吗?”他问。 宁清柠点了点头,又笑了下。 卓岸歇手环上她的腰,暗了暗眸,想亲这样的宁清柠,很想。 一夜 & 玫瑰盛开时 ( 拾一 )一夜 十二。一夜 醉酒的人站得不直,被卓岸歇半搂半扶带回房间。 她眼眸水润,亮晶晶的,直勾勾盯着卓岸歇。见他点驱蚊香,见他换下纱窗,见他转身与自己视线撞个正着,便露着米粒白的牙,笑得傻兮兮。这样才看出,人是醉了。 她又觉得口干,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抬眼,夹着几分委屈意味的声音说,“渴了。”半倚靠桌面的人,双手摊在桌上,交叠枕着脑袋,笑意懒懒得挂在脸上,又傻气又乖顺。 卓岸歇站在桌旁,也在她的对面,眼睛向下俯视着她。晕成一团的眼明明焦点找不着,却意外得亮若星辰,红如相思豆的唇仿佛被世间最好的膏脂浸润过,软绵绵,也水溜溜。 他沉沉盯着,不用移开视线,手上也从善如流般倒满一杯水。 倒好,他举起,醉酒的视线也跟着杯子上移。 他一直不动。宁清柠见状,不满意得将两条细眉蹙起,意识不清楚也不会忘记面前的人见不得自己委屈难受。 “三哥,我好渴。”她定不晓得,此刻她的声音多娇气,多勾人。 被唤的三哥,黑如深潭的眼里有了灼人的热度。 水杯上前,白得发瓷的杯面碰上殷红如血。连滑进的茶水也带上潋滟感。 蛊惑来得如此轻而易举。 杯底浅了一半,宁清柠微侧头移开唇,杯子也顺势搁置一旁。 晕沉之际,她借着刚才凉如子夜的水温冷却心口,却被突然吻上,隔着一张桌子,站立之人俯身亲她,一只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15 手堪堪固定在她下巴上。 这唇齿相依,有如愿以偿,有趁人之危,管他何种,夜够醉便足以。 不记得谁先勾上谁的脖。记起来的时候两人已经抱在一起倒上床榻。 平素再淡情如斯,怀里有三千俗世,也做不成正人君子。 两人口里都有醉酒的尘世气,舌尖相缠时,一个紧紧相逼,一个被动纠缠,酒气肆意,横行得却全是浓清难捱。 口里逞凶,手上也破天荒要去危险的地域。 暗沉色调的裙贴着少女单薄身躯,裙料光滑,从裙角滑入内部,便是从缎面如洗来到嫩滑似水中游鱼的腿部肌肤,白得像鱼肚皮,软如细豆腐,轻捏慢抚,怎样都嫌不够,要嵌进这少女身体或许才能获得一时欢愉。 一路点火,男人的手陌生得紧,奇异触感从小腿一路延伸,在腰间停滞时,那条裙子被剥得只遮住了少女胸前罪恶风光。 太晕,太热。身上的人明明手肘撑床,不曾压实她,凭何还觉得呼吸紧促,亟待喘气。 她拧眉轻喘,热气尽数灌入男人口中。 卓岸歇也皱起眉,下腹发紧,停下的手成了伊甸园那条唆使人犯罪的毒蛇,游移摩挲着探进裙底,游入抹胸之下。 蛇尝到了禁果。 宁清柠感觉迫使她全身打颤的异样一瞬冲脑,控制不住的呻吟让她在半清醒间眯眼看身上人。 是梦吗?那就一觉,天明吧。 她舌尖主动舔上卓岸歇的唇,双手环上他的肩,呵着气低声念了句话。 卓岸歇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她的脸,见她嘴唇翕动,以为她有话,便低了身,去听。 未想,耳廓湿热一秒。她竟晓得伸舌挑逗…… 卓岸歇覆在她胸前突起的手,下意识收缩,捏了下那团软肉。他真是有点失控……下处硬得发疼。 “不怕死啊你……”若有似无叹了声,又带着股欲念,去找她不安分的舌。 手下慢慢揉,温和得让人想不到这是企图侵略的前戏。唯独下身,硬得发烫的某处抵着宁清柠大腿侧,才让人恍然,这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最亲密无间的情事。 手,渐渐得,不甘于此。 宁清柠能察觉身上的人下挪了一点,含她唇的软热沿着她的下巴线路,移去她的脖子,带着力度的啮咬让她娇气不已得轻声哼哼唧唧。 然后他撑起点身,再落下时,嘴就含上胸脯红萸。 她下意识得,扭动身体,得不到的空虚是一片茫然的光,盖住她的五官意识。扭动的白栀色身体,盛开的花香酿出最甜美的花蜜,滑腻的蜜汁浸湿男人手指。 卓岸歇深深得吸气,才能控制自己不立马撕破她的内裤,放自己进入她。 他疼惜满满舌尖勾着她的乳尖,手心是她的湿度,那片靡靡之地,透过一层薄布诱惑他连自己的手都妒忌无比。 该是什么摧毁了他理智? 是她红唇吐气,还是眼神染欲,是胸脯透白泛着红晕,还是灼人的体温紧贴他? 最后在她无半点意识,似是梦呓般轻轻喊了声,“卓岸歇……” 他的理智给了下体野兽。 上半身衣裳完好,下身笔直西装黑裤褪至腿弯,他的昂头挺立已经抵上她的花蕾,还未扯下那条碍事的淡粉色裤底,他的目光落在宁清柠脸上,想要看她情动,却发觉人已紧闭眼,不知何时睡沉。 硬得生疼的下身依旧不软,心却软了。 真是一时成魔,一时成佛。他低头,鼻尖亲昵碰了碰她的,眼神温柔滴水,和下身狰狞倒形成泾渭分明。 “呵…”他无奈低笑,灼热似铁处撞了下她那里,才翻身从她身上倒向另侧。 夜不算沉,却静得可闻远处不知名虫叫。月亮藏入云层,皎洁月光也昏黄如古时旧纸。飞虫掠过花叶间,嗦嗦声,更衬静谧。 东院三屋一片安静,耳朵附上门窗也听不见里面半丝声响。 独有床上之人,若是清醒,必能听见背后一声压抑低喘。 卓岸歇对着身边躺着的宁清柠自慰,灯光影影幢幢,他的目光也始终落在她的脸上,鼻尖唇满,睫毛长倒不翘,双眼皮的纹路哪怕睡着也看得分明,倘若睁开,该是如水如星辰。 如此想,他脊背一麻,浊液射了一手,溅落一星半点,沾上宁清柠裸露的大腿外侧。 他看着那画面,眼热一瞬,又敛下眼刻意不去看,手背盖住额头,平缓呼吸。情欲纷纷的表情,妖冶又禁欲,就算满脑满心尽是欢爱,也不想一人独享。他想,来日方长。 大致清理后,将宁清柠身上的裙子脱掉,换件吊带,便抱她在怀里入睡。 夜间宁清柠觉得热,推了推卓岸歇,想推开他。 于是,卓岸歇起身调低空调温,又一把掀起她的吊带衫,抱着几近一丝不挂的人,再度深睡。 那夜梦沉,年少时一些事就跟皮影画似的一幕幕再现,然而年代久远,画面光怪陆离的,亮暗揉杂,看不清大概,只隐约感知,应该是繁华的港市,眸色各异的外国人,西式建筑的阳台花团锦簇,那时候洋紫荆旁还未挂上五星红旗。 然而无论时局,热闹不歇,舞厅赌场,酒吧廊坊,娱乐行业更加蒸蒸日上。 来港旅游,寻求娱乐的人更是比肩接踵。 所以,千万人口中,能遇到一个难以忘怀不比澳门赌场桌上三局同花顺容易。 翌日,花农浇水而过。 昨夜一群年轻人玩至凌晨才归,此刻辰时,还是酣睡正浓时。 宁清柠睡够时间,挣扎着转醒,苏醒一刻就尝到宿醉的折磨,头疼欲裂,太阳穴处紧绷。 咬牙蹙眉,艰难睁眼。 一同以往每个在卓府醒来的早晨,窗帘遮光,空调恒温。 单薄被子滑落肩,吊带的一边也滑落肩侧,露出胸前,锁骨周围,深的,浅的痕迹。 她定住,眨了眨眼,才转动酸涩的脖子,看旁边。 睡颜安静,似少年清爽磊落,好看不减,依旧吸引人格外侧目三分。是卓岸歇。 她看了几秒,才发觉,吊带之下除了件内裤不着一物,肩带下滑,半圆胸型大喇喇敞在外头。 连忙勾着带子,再拉上几分被子。 动作不大,但他动了动,似乎下一秒就要睁眼。 宁清柠不自觉吸了口气。 前尘 & 玫瑰盛开时 ( 拾一 )前尘 十三。前尘 睫毛微动,在一瞬又回归安好的模样。 眼前所见的男人,光洁额头,鼻骨高挺,唇线至下颚的线条起伏皆流畅无比,怎样角度细看都生出赏心悦目感。 宁清柠趁他依旧沉睡,伸了只手,怯生生得咬住下唇,想去摸他的脸。 也是晨光太熹微,让她忘记此时处地有多尴尬,倘若那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16 人是醒的,最面子薄,脸红耳赤的人该是谁。 手被抓个实在,又被无防备一拉。 宁清柠整个上半身就扑向他的胸前。少女瓷白小脸,不偏不倚,就贴在心口之上。听他晨起的心脏跳动声,有力而踏实。 她发丝散乱,铺了胸前一片,乌黑色如墨般氤氲半生记忆。 时间线太久远。只能记起港澳来往的轮渡上过半数异国脸孔,粤语参杂着口音各异的洋文吵闹不止。那时来港的内陆人,女人还是丝绸旗袍,男人作古,书生长袍,颇有不顾珠江水腥,再上演个“红袖添香”的场景。 卓府三少年轻气盛,伙同一帮称得了纨绔子弟的友人,特地涉水而来,只为在澳门赌场里体味把醉生梦死。 澳葡末期的澳门,经济低迷,唯靠博彩业支撑当时时局。直至主权回归被提上日程,归属权变更,才日见昔日繁华。 来澳游玩的人,大多是百乐门桌上一坐,听得夜夜笙歌,一觉惊醒,裤兜摸不到三两个筹码,便立于澳氹大桥,对着真正金碧煌煌,日夜灯光通明的葡京酒店,捶胸顿足。 卓岸歇一行人不属此类。 脑筋灵活,懂得适时而退,倒能在赌局桌上梭哈几把不见一滴汗掉。 玩了个把月,澳门纸欲金迷领略大致,也就倦了。 几人穿搭风流俊逸,一身西装落拓有型,上了车拐去大剧院看戏,顺道看看洋美人怎样抽烟吐雾。 其实未必。 戏剧上下两层,上层呈环形围着舞台,两侧各有上楼来的楼梯。格局不算大,除了前排几个特座摆点茶水花艺外,其余都是普通的阶梯式观众席。 爱戏如痴的人在一楼,饱览众局,观其想观的人则脚步一拐,拐上二楼。 舞台剧没有配乐时,整个剧院是没什么人说话的,说也得压低声音说,指不定高声嚷嚷了耽误哪家贵人看剧会招来一身骚。 那时的澳门是真乱,黑白混杂,大佬带着马仔当道,普通人缩缩脖子才能换得七成安稳。 他们几人年轻不懂何为收敛,作风乖张,加之模样周正,一身气派讲究,自然被归于不可招惹。 故而他们一坐上雅座,四周就收了声,个个哑巴着一张脸,瞪大眼瞧楼下的戏。 其实,楼上又何尝不是一场好戏。 卓岸歇从桌上花瓶里掐了根玫瑰花,摸着梗上的刺,有一搭没一搭得把玩。 他眼神扫过一楼观众席,神色透着股索然无味的萧条劲。洋妞也不过那样,瞳色异于东方人,目深鼻高,五官立体,瞧着像幅现代画,毫无水墨画的写意感,看久了也就品味不到愈久弥香的韵味,有什么意思。 正待折了那只脱离水份保鲜的玫瑰,余光不期然就瞥见顶前头,扶着二楼外栏的小女孩,巴在外沿上,朝楼下观望。 个头不算高,一头乌黑浓密长发盖了上半身,脚上蹬了双小皮鞋,一只脚勾着另一只,姿态煞是闲然。 像什么呢?卓三少盯着女孩背影看了会儿,本无味的眼神清明了些,想招手让这女孩从桌上拿些糕点。就见她站直了身,相交而勾的脚却没站稳,欲迈开第一步就被小小绊了下,打了个趔趄庆幸没真摔。 卓三少完全看入眼,眉头一扬,撑着下巴轻笑出声,风流味入骨。 女孩走路不带心思,耳却听了八方,听见出丑后有人轻笑随后,一双清亮的眼就寻声瞪了过来。 卓三少第一感觉是遗憾,年纪真小啊,看面相猜也就是个十岁上下的小姑娘,本应躲在大人背后偷瞄生人的姑娘,这个倒是胆大。 他朝她招手,笑意不减。 小姑娘盯了他半秒,脚步就向他迈了过来,停在桌前三步开外,用不甚标准的白话问他,“做什么?” “不做什么,叫你过来而已。” 逗小孩的语气,惹得她又是一瞪。估计要转身就走,卓三少才堪堪喊住,“送你枝花,再带些糕点,算我笑你的赔罪。” 那刻,他是真心叹慰自己这张脸,没有逞凶恶人的狠决,也没有市井流氓的市侩,清高精贵的长相,哄哄这个女孩绰绰有余。 不然怎么看她接过那只玫瑰,细窄的指尖捏住花枝顶端,凑上头闻了闻,对他不解道,“不香啊。” 他摩挲指腹,让花身的水气消弭指尖。听女孩疑惑出声,便觑眼看她,“艳花不香,香花不艳,你看看桂花,栀子花,百合,哪个是艳色的?” “对耶。”女孩恍然大悟,道了谢就准备走,被他再次喊住,“吃的不要了?” “不要了,我桌上有。哥哥再见。”最后一句话才听出她三分腼腆,实属不易啊。他笑了笑,给自己沏了杯茶。 旁边目睹两人交谈的友人,乐得不行,嘲卓三少,“你知道你刚才就跟拐卖小孩的人贩子一样,拿着糖诱惑人家小女孩。” 三少翘起二郎腿,望着楼下悠悠道,“我乐意。”这么个姑娘,多洗眼,多看几眼就会觉得世间阳春白雪有这女孩一份功劳。 这是初见,两人都不曾挂心的相识,如若不是上天愿意施舍缘份,那么两人记忆里对澳门最深刻的印象只会是氹仔码头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前所未见。 酒店套房。沙发正襟而坐的中年男人随意翻了翻那些流水账目,刚毅的脸望去门口。 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推开门,看见沙发上的卓公立刻哑了嗓,愣着神打了招呼喊声“卓公”“卓叔”就忙不迭退了出去。 卓岸歇靠上门,一脸玩世不恭。 “你玩得潇洒,家中事情一概不理,卓这个姓还要吗?”卓家掌事人威严与生俱来,语气淡淡却字字钧重。 “少我一个不少……” 卓公看着面前这个儿子,自小聪颖,出类拔萃,奈何当初为了拼事业携妻前去海外,独留他跟着卓老爷子。他以为老爷子学识渊博,教出的卓岸歇定是品行兼优的人中龙凤。 然而,月有阴晴圆缺,何况万事。 才华横溢不假,人倒变得妄为,老爷子和老太太隔代宠是一方面,回敬他这个父亲亦是原因。 卓公叹息,软下态度,“别折腾了,回去吧。老太太发病危了。” 卓岸歇眼神一瞬锐利,直硬的背磕上门板。他依旧不敢信,冷漠的眼逼视沙发上的人,“你用什么方法不行,拿这个当借口——” “她是我母亲。”一句话,苍老了半生光景。 男儿有泪不轻弹,也还是红了眼眶。 第二日的航班因故取消。 卓岸歇跟着卓家一行人乘预订的轮渡。港口人头密密麻麻,招呼声叫卖声争吵声不绝于耳。 那天本来是大晴天,日头却总是被乌云遮掩,时阴时亮,眼前的繁忙运作丝毫不受影响,船开的马达气声同周遭琐乱哄哄揉杂,开了水的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17 锅也远远比不上此刻杂乱。 昨日到此刻一言未发的人,眼里除了死寂只剩悲凉,头上那顶圆日在他看来,只是落败前的回光,该暗沉得总会暗沉。 渡轮到了,人群又似被丢入百吨鞭炮,跳着脚炸锅。 管家拥着了他往前走。 登船口围满人,人还没上去,大包小包已经抢先一步。人挤人,恨不得挤进时间缝隙里。 维护治安的警官在船口勉强维持着秩序。 这样密不透风的人群,卓岸歇至今也想不通,那个皮肤白得晃眼的小姑娘是怎样发现了他,认出了他,再穿过层层人墙,将一个包裹塞进他手里。 他回神,即使第一反应是去找人,发现女孩已经扎进人潮,似一道流星,划过痕迹便是唯一存在过的证明。 水腥气冲鼻,船头的风不大,只能扬起半边衣角。 盒子里装了晒干的玫瑰花瓣,黯淡的黄是边缘,熟透的红是花心,扑面的香气明知是人工香料也掩盖了令人作呕的水腥味。 天空刺过一道光,带来短暂但足以铭记一生的明亮。 此后多年,留学海外,见过太多太多女人,东方西方,多国混血,主动贴上来,或玩欲擒故纵,甚至连他卓岸歇也不得不夸上一句优秀的女孩,偏偏没一个动摇他内心。 因为不知何时,心里就驻了一道白月光。 年岁渐长,那个女孩也在他心中慢慢长大,身边来往众多人,没有一个比得上他心里的人,连七成像,也未有。 直至为避暑回到卓家老宅。古色古香间,他在庭前看到个一身玫瑰花裙的小姑娘,肤色白皙,眼眸水清,一动一静全是他很久很久的执念。 所以,诱你,想得到你,完全是本能。 记不起也没关系,一个人能记起就够了。看着胸前扑倒的女孩,卓岸歇这般想。 思疾 & 玫瑰盛开时 ( 拾一 )思疾 十四。思疾 大厅里,人还是那么几个,个个脸上笑吟吟,瞅着卓三公子怎么哄女人,哦,不对,是女孩。 向来只有形形色色美人往前凑的三少,一想伸手去拉人姑娘,那小姑娘裙摆一掀就转去了别地,实实在在不给半丝机会。 潇洒这么多年,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的许奕铮,耽燃等人,打个看不下去兄弟这么吃瘪的旗,搂着三少肩张嘴一笑问,“怎么了这是,连个小姑娘都搞不定,跟我们说说,让我们乐呵乐呵啊哈哈哈。” 昨日晨间的美人在怀让卓岸歇得意又忘形,捞了女孩略显瘦削的上身,一个翻转便将她压在身下。 “昨晚你醉得不行,硬要我同你一道脱衣服,两人赤裸相见你才罢休。” 卓岸歇目睹她脸颊的羞红一阵一阵,一双眼如同敛进半塘湖水,波光流转,那样的风情连用“惊艳”来形容都觉得落于俗气。 宁清柠信了他十分,听见自己醉酒后如此孟浪不知矜持,顿时不敢同他对视,更别提此刻两人姿势多易擦枪走火。 她嗫嚅半天,想找个借口辩解,却拼凑不出一个完整句子。 最后是身上人一声愉悦笑,亲了亲她的唇,眼里笑意盛不住般,告知,刚才那番话纯属瞎编,他说,“你醉后可乖了,让睡觉便睡觉。”说着,又忍不住想去亲人。 这下,亲了个空。 宁清柠脸红更甚,耳尖都似充血,这会儿则是又羞又气。 整整一天,她爱粘着卓岸歇,但就是不同他讲话,也不让他碰自己。两个人玩着他们才能察觉的小别扭,倒是便宜了一众看客。 其实她该跟他多亲近亲近,下午晚些时候便要回家了,也不知道下次再见该是何时。 来时坐卓府上的车,陪同在旁得是卓岸歇,回去时车成了自家的,人却还是那个人。 “送送你。”他轻轻一笑,看不清他情绪是何样。 会同自己一样不舍而留恋吗。 她不同卓岸歇闹小脾气了,不管这人仗着自己喜欢他而做些什么,她都可以接受。 只是又忍不住再问,“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前面坐着宁家的司机,卓岸歇动作不敢太造次,只虚虚扶着宁清柠的肩,手掌不时蹭着她肩侧。 语气半不正经的说着,“你要愿意,这车也可以往回开。” 他见她还是闷闷不乐,便提议,“明天接你去光华路看电影。” 哄个半大不小的女孩其实挺有挑战性,性子变得快,要事事顺着,又不能操之过急。卓岸歇扬眉看车前的路程,心头觉得有趣,这坑自己多年前就挖好,如今也是跳得心甘情愿。 然而,电影没看成。 宁母急着要宁清柠回来是有事,电话里没讲,全家人订了机票要去一趟长居于美的宁家老大那。 有公事,也是私事。对宁清柠而言,算是毕业后的放松。 整理行李前她急忙拨了卓府的电话。 那头说三少爷还没回来。 电话座的雕花被她用手顺着纹路摸了个遍,双脚悬空晃荡着,等着电话回拨。宁母又催着她。 她应声,数了整整三回合盖在灯架上的流苏坠珠,才不情不愿打着赤脚从客厅沙发跑回房。 异国他乡的景致完全有别国内。 街边的休息椅上坐着脸孔各异的异国人,台阶上也随地坐着一些男孩,穿着嘻哈,普通的短袖衫上也要画满看不清图案的古怪图形。他们和宁清柠见过的那些穿白衫棉布的男生不同,和老宅里走来的贵气少爷更是不同。 宁清柠趴在窗户上,不知不觉又想起卓岸歇。 新鲜劲一过,满脑子都是熟悉的物和人,便又觉得还是国内的风景更能入眼,国内的人更能引人驻足,打量几眼。 宁家那边来了口信,说卓府送上小姐一份礼物,不知该不该收。 父母和哥哥听了,面露疑惑以示询问。 宁清柠清嗓,还有些心虚,“礼物,就一套衣服,算是长辈给晚辈的那种。”这套说词早早编好,讲来不说得心应手也是面色自若。至少家里人无人追问,只教她打个远洋电话回去道谢,礼数要周全。 宁清柠睁大了眼,不太相信着问,“家里电话可以打进国内?” 宁家老大在一旁听得发笑,手轻拍了下妹妹后脑勺,开着玩笑问,“读书读傻了吗?不能打国际电话我怎么和家里联系,飞鸽传书,一日千里?” 她顾不得还手,抬脚就往固定座机处跑,脸上雀跃猜不出是为了打个跨洋电话而兴奋还是只为了这一通电话。 大哥提醒她,记得查下国际长途冠码和区号,拔号前要加上。 她连声“哦”了,又是翻找又是默背一串数字。 宁母看她兵荒马乱得,只无奈叹气,一点也没女孩家样,大大咧咧的。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18 那头有转接的声音,宁清柠手卷着电话线,眨巴着眼静等,而胸腔里跳跃的那颗心,透露出她的紧张。 怕什么,紧张什么。宁清柠试图平静自己,还是觉得控制不住情绪,期待感太高,少女情怀总是像夏季冰镇后的汽水,汽泡沸腾压不住溢满。 “你好?哪位。”接电话的中年男音让她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声音耳熟,好像是管家。 她说,“我是宁清柠,找,找卓岸歇。” 卓岸歇,这三字从口里说出来都感受到一股悸动。 那头反应极快,熟悉的语调说着,“是宁小姐?你等等啊,我给你转过去。” 一万多公里,海洋两岸的基站只能传送电波,等待的心绪振动起伏再大,也传达不了一个波谷。 半月未见的人,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来愈显低沉,试探唤了声,“清柠?” “三哥…” “还知道打电话来,不算完全没心没肺。”他低笑,扔了手里的笔。多日未见他没什么感觉,直至这通电话,听到这个声音,才明白,有多想她,也想抱她,期望看到她眼里直白不掩饰的情感,不够醇烈烫人却是不含一丝杂质的倾慕。 “我不知道——”她收了话,不想说这个,时间绰绰有余也不该浪费在这些上,她想说,“衣服寄回家,我没办法看到,好可惜。” “还有电影,说好去看的不能爽约,等我回去了再看。” 卓岸歇舌尖顶腮,好笑,到底是谁爽约啊。 “对了,你以前说你来过旧金山,你住在哪,离我这儿近吗?” 说着,凭记忆念了这儿的地址,生涩的英文,还是能听清内容。 “远了,一个西海岸,一个东湾。”卓岸歇回忆着路程,边说,听那头女孩遗憾得唉了声。 两人说了那边的食物,谈论两人时间线上旧金山的变化,甚至说到哪个地方吹来的海风是太平洋的,哪个地域是嬉皮士泛滥的天堂。 这么多话题,絮絮说来,也依旧认为不够。 宁清柠正说着这里的店铺,咖啡店,彩虹楼。 就听到卓岸歇突来一问,“是不是很想我?” 就一句话让她瞬间沉默下来,原来冰镇的汽水是柠檬味的,可酸可酸了,冲得她喉咙微疼。鼻子吸了吸,嘴里要说,“不想告诉你。” 卓岸歇为她的幼稚行径而笑,眼里深情都揉进声音里,他告诉女孩,“我很想你,思念成疾。” 收了线。 宁清柠脚步差点要挪去父母房间,差点要说,我想提前回国了。 也只是差点。 靠着一根电话线,感情倒莫名升了温。 两人都挺奇怪,本来一个是执念,一个是迷恋,促使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正常,依靠身体的亲密来证明感觉的真实存在,哪怕两人同床共枕了也有一种飘渺,虚空感。 而次次隔着距离的对话,却如拉了一根实实在在的线,束住了对方。 大概可以说,有了谈恋爱的感觉。 归国前天,她准备打个电话告知,却被卓府的管家接了,说少爷不在府上。 宁清柠变得有点悻悻不乐,这人明明知道自己就这么几天回去,也不知道多关注。 磕上电话,又忍不住为他想,肯定太忙了。 那天下午,她午睡过了头,昏睡不知天日间就听到客厅里的电铃声,没人接,一直在响。 她醒了一半,想起家里就她一人,处理公事的,去店铺买东西的,就她躺在床上躲清闲。 挣扎着起了身,踩着地板的毯子,揉按着脑袋去接电话。 睡醒后的声音是破碎的玻璃,磨砂着挤出一声“喂”。 就听那头熟悉的人在说,“清柠,要见我吗?” 终。要试试吗? & 玫瑰盛开时 ( 拾一 )终。要试试吗? 十五。要试试吗? 不敢置信。 宁清柠放下电话听筒,跑到窗户边去看,楼下是落日后的阴影,斜着倾泻,洒了遍地金灿。 没有人啊…… 她去拿话筒,“没看到你,你是不是又逗我?你忘记我很会生气啦?” 路边电话亭里,卓岸歇靠着透明门,被她的话惹得笑声朗朗,路途的疲惫随着傍晚天色一道隐了下去。 “我在大道上,你从后门才能看到这里的电话亭和一个巴士站。” 不待她答,他又说,“你们住得公寓只有靠前门一边有阳台窗户,看不到这边。” 宁清柠点头,好奇他怎么知道,刚说,“对啊……”卓岸歇就无奈说,“对什么对,出门下楼。知道我在哪吗?” 她随意往脸上泼了把水,套了件防风外套就匆匆出门,想到什么,又停下脚,回到房间写了个纸条说自己出门吃饭,才锁好门下楼。 这个时候是正热闹的时候。年轻人的生活才刚刚开启。搭肩结伴的几人朝路上衣着打扮过分开放的女孩吹口哨,有人指尖燃着火光,抽一口烟草,吐出的烟雾带出一句语调甚高的脏话。 她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路口处等她的人。 异国他乡,人最想看到同一肤色的同胞,在这其中,更渴望得则是心中所想之人。 夜多温柔,送来了她的朝思暮想。 完全是下意识,她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飞奔入怀。 卓岸歇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不想说,不想动,唯愿时光在这一刻彻底停止。 对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借口留学时带他的教授学术请宴,所以要飞一次美国。 临行前刻,改了航程,飞到西海岸。这边刚向教授致以歉意,随即又借了朋友的车,开来这里,车停在怀中这姑娘楼下的马路边,黑人巡警敲开他的车窗,说这里不许停车,再停一刻等着吃罚单。 美国的罚单有多高昂,他以前就见识过,道了歉顺道问哪边可以停车,他在等女友。 黑人巡警笑起来表示理解,指了路,友善提了一嘴,“晚上容易乱,要一路保护好你的小玫瑰。”天色稍早,不妨碍巡警看到副驾驶座上的一捧玫瑰花,开得正盛,花色浓烈。 “小玫瑰”一头钻进他怀里,被衣物藏住的声音瓮声瓮气传来,“你怎么来了?是今天到的吗?” 下午三点半的航班,六点半出现在你家公寓楼下。卓岸歇吐出一口气,服了自己,这么个年纪,还能为所谓的爱情折腾成这样。 “今天到,晚饭也没吃,走吧,陪我吃个饭?” 宁清柠从他怀里退开,脸上挂着笑意,“巧了,我也没吃。” 停在路边的车,车标打眼,连宁清柠这种从不在意车的人也能看出这是世界以跑车出名的车标。她想起哥哥时常给她讲的一些事,拿来问卓岸歇,“刚刚没有人敲你车门吗?” 卓岸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19 歇搂了搂她的腰,故作不怀好意,“有倒是有。” 宁清柠等着后文,可他迟迟不答,伸手捏了捏他手臂,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卓岸歇败给她,“被警察敲车门算吗。快上车。” 一脸粲然,心情愉悦拉开车门,还没坐上就看到那一束大得过分的玫瑰花。 宁清柠抱出来,看看花,又指指自己,“送我的?” 卓岸歇将这活跃的姑娘塞进车里,随意答了句,“不是,是送敲我车门的警察。” 宁清柠嘴角翘起压不下,趁他从那头坐进来,倾身过去,亲了下他嘴角,“谢谢。” “客气。”说着,自己也跟着勾起唇笑,不是个情场高手也算见识过风花雪月场里的各种,到头被这个女孩弄得跟情窦初开的人一样,纯情得他自己都匪夷。 餐厅走标准的西式风,洋音乐,干净环境,没有一点烟火气,雅致高档。 宁清柠让玫瑰花同她一起落座,脚伸前踢了踢对面的人,“怎么一出来吃饭就是这种地儿,还包场,你好败家。” “嗯?不是你喜欢清静,喜欢浪漫。” “要学会节制啊,卓少。”她说,眨了两下眼,很无辜的表情。 点好餐后,服务员微笑拿走餐单。 卓岸歇手伸来,牵住她的。 正在看乐队的宁清柠扭头看他,以为他有事,就听乐队团收了声,不知哪里冒出人,坐在钢琴架上,弹起了《柠檬树》 轻快的调子,她一下听出,捂住嘴不知该说什么。 “我就猜到你听过。”卓岸歇摇头,自顾笑了笑。再去看她时,已经收了笑意,一脸认真。 他说着最直白的话,向对面或许还不知道爱为何物的女孩表白,“知道三哥喜欢你,对吗?所以,要和我试试看吗?” 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你,成人世界讲求回报,那时我也以为,我要你这个人,要你满足我对你才会生出的欲望。直到那夜抱着你,满身情欲心甘情愿压制,只为送你一个美好,才恍然,和你在一起,宠着你,不求回报不记得失,才是我对你最原本、最真实的态度。 钢琴曲三分钟。 弹了一曲就终止。西洋音乐又响起。好似一场插曲不曾发生。 说着英文的洋人听不懂这对情侣说了什么,只能看口型猜测那是一个o型音。ok?好的?中英文有时候还真不分国界。 吃完饭,散步消食。天穹挂上了月亮,一张墨蓝纸撕开弯月轮廓,又戳了几颗钻石大小的洞,透光的光一闪一闪。 宁清柠靠在卓岸歇手侧,指着天空说,“明天是大晴天。” “不过我不在这里了。”她偏头问卓岸歇,“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明天。” 宁清柠张张嘴,刚想说,就在这待一天?又用手及时把话捂了回去,为什么只待一天不拜她所赐。 她点点头,努努嘴,“我和妈妈一起回去,准备开学的东西……嗯,你想我住校吗?” “你想住校吗?” “有点,好像会更自由哦?” 话都婉转到这份上了。卓岸歇上前一步,转身锁住她,扶在她的脑后,亲了下去。 街道路灯下,两侧夜间商店也亮起了灯。 一家购物商场,音响切了歌,放了当时风头正劲的bab boys歌曲「no but you」 ain't no else but you 没有一个人能像你一般触动我的心 there is no 没有人 who b make me cry 能让我感动如此 no else b do it 没有人能做到 no but you 没有一个人能像你一般 no, no but you 没有一个人能像你一般 如此应景,卓岸歇亲着亲着就笑了。 靠得极近的距离间,他跟着轻哼,用宁清柠才能听到的嗓音哼唱, baby it's true ain't no else but you …… you're a e and help me trough the night. ————————完———————— 小故事而已,就到这里吧。 谢谢各位看客。 年少如花(番外) & 玫瑰盛开时 ( 拾一 )年少如花(番外) (1) 年代,望族,位高权重。有那么一种人,无论时局动荡,历史历练,他们不曾陨落,反倒愈衬其家底殷实,昌盛欣荣。 他们所在的名门,遇浪则乘风而起,遇险则稳匿巢穴,如此这般具有高瞻远瞩之见,才成得了,也当得起“百年望族”的荣称。 卓氏一门如斯,许家也不逞多让。 卓氏三少爷和许家的公子自懂事起就厮混一处,本地的娱乐场所玩了个遍,溜了个通。前者是闲得没事干放纵自己,后者则是真爱玩,也都会玩。后来又加上个海外归国的耽燃,三人成行,搅得本城娱乐城日日通宵旦达,歌舞升平。 那时他们一群人才多大,好像,最大也没过十八,便身染烟酒味儿,抱着歌厅里熟识的舞女摇摇摆摆,故作多情浪子,何况他们个高面相又俊,有资本惹得风尘女人,世家小姐们挺胸昂首,目光却时时偷瞥过来。 那时谁都知,卓三少性最傲,玩得凶会出主意但极少见人入他眼,耽燃则是小孩儿心性,来者不拒,但却不投入一丝男女情,而许奕铮,妥妥的花花公子,有心悦的姑娘便可劲追,谈谈恋爱宠一宠最终一定是平静说着分手。 所以懂的人一般不去招惹卓三少,也对天生少根筋的耽燃小孩没太大兴趣,眼光便投向许公子,都妄想做这浪子的朱砂痣,收心人。 偏偏没一个功成名就,她们恍惚不解,浓情蜜意时能捧她们上天的人,为何说分手时能做到这么平静,这么不近人情。 越是多情越无情。 揽着风情姿色上佳的女人晃进舞厅,一眼找到那几人。灯光点点,许奕铮痞笑着摸了把怀里女人的腰,带着她去了不显眼的某沙发处。 沙发是环形,故而走近一看才看到沙发最里面的人,齐肩的半长发,直又顺,黑发衬着白皙的脸庞,气质十足清纯干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20 净。 他愣了一秒,没料到原家这位小姐也在。异样感实在一瞬即逝,他自己也没察觉便已恢复正常,搂着新交的女友坐在对面沙发,最外侧。 从空间上来讲,他和原小姐离得最远,然而有人拿酒水有人去厕所,莫名其妙他就坐到了她对面。恰好,与他耳鬓厮磨的女友被一哥们邀去跳舞,他笑笑,拍了拍女友的后腰,主动让了出去。 面对面,周围人散乱坐着各说各话,他们两个倒像被隔出来了。 许奕铮其实对她,有种难以形容的感觉,他觉得奇怪,明明当初最先认识她,怎么现在却跟自己最生份。 他咳了声,见对面女孩看来,便给了个良善的笑,他问,“怎么不去玩?” 原家家教严苛,对家中女孩更是管得古板,这位小姐能来这个场所,很大原因要归究于她的身份——她是私生女,母亲去世后才被接入原家认祖归宗,原家那些个长辈对她爱管不管,但又有意无意提点,既然姓为原,就要注意言行,风月娱乐场所更要慎重踏行。 所以,她能来,但次数屈指可数。 许奕铮没看到卓言溪,卓三少的妹子,喜欢粘这原家小姐喜欢得不行。他便估摸着是耽燃邀她来的。 原瑾放下手里一直端着的彩色果酒,抬眸看了眼他,语调平平淡淡答,“我不想跳。” 她语气一点也不冲,甚至可以说毫无情绪参杂,可许奕铮就是听得想挠后脑勺,平白无故,他听出了冷意,听出不欲搭理的语气。 所以向来倍受女孩追捧,又擅长勾搭姑娘的许公子一时哑然,接不下去话。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待她。 刚认识她时,许奕铮确实存了要招惹她,让她成为“万花丛中过”其中一朵的心思。 想想,未沾染一丝庸脂俗粉气,打扮虽中规中矩,整个人却透着点清高绝尘的味道,就那么静静坐在热闹的舞场,口味甚杂的许公子想不注意都不行。 邀她跳舞,没被拒绝。许奕铮挑眉,觉得挺开心又隐隐有几分失望,没什么特殊纯属习惯带她去认识自己朋友。 照旧,卓岸歇冷冷“嗤”他一声,眼神嘲弄他勾搭女人的速度太快,他眼神回敬,‘有本事比比谁快’。卓岸歇懒得理他幼稚的挑衅。 许奕铮往女孩身边一坐,听耽燃和她聊天,发现这姑娘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清冷,性子还挺开朗,牙尖嘴利得给耽燃个二傻子挖了几个语言坑,这二傻子还挺乐得其中跳下去。 他听得也挺乐呵,手不知不觉就犯痒伸去了女孩的细腰。才碰了一下,她反应很大得立即扭头看过来。 许奕铮也低头看她,眼神带询问。 女孩又是一脸恍若淡漠的神情,她看着许奕铮的眼,一句一顿问,“是不是和你跳舞了,就必须被你摸腰?” 嗯?嗯嗯?? 不记得谁先笑出声,反正许奕铮断了想招惹她的念头,不是不敢,是不愿意了。 慢慢,她和耽燃关系混熟了,又被卓言溪原瑾姐长原瑾姐短得叫唤,自然和他们这帮人越来越熟络。 可,她同许奕铮却依旧诡异得,半生不熟。从某种程度上说,许奕铮对她的态度是小心翼翼。 尴尬的结界似乎只罩在了他们二人周遭,再详细一点说,是许奕铮一人身上。 原瑾又端起果酒,喝了两口,眉头也随着轻皱两下。显然,度数是不怎么低的。 许奕铮听耽燃随口提过,这小姐一般是家里受了气才会往这边跑,即有跟原家那些古旧陈规作对的意图,亦是为了小小发泄,例如,酒精穿喉,任热辣味夺去几秒的失神。 手上不动声色得,玻璃杯液体倒入,气泡起了浅浅一层,又紧接着加入棕榈色水晶酒瓶的酒液,三指捏住杯口晃荡几下,丢了桌上一片橙片进去。 许奕铮静等一会儿,才拿起杯子尝了口。这种无聊的事情估计还是他十岁时才会玩的,如今为掩饰不自在,又重操了旧业。 喝完无意一抬头,就见对面女孩眼神望了过来。 他又清咳一声,试探一问,“要喝喝看吗?” 这种掺了汽水的酒,味道更重,但又没那么辣那么冲,喝着与果酒有几分类似。 许奕铮刚准备倒入一个空杯中,就见原瑾伸手来拿。她姿势自然不过,许奕铮也不好额外说什么,给得也很自然。 然后,端着下巴瞧她喝进一口,吞下时她嘴唇微抿了抿。 “怎样?”他颇有兴趣问道。 原瑾没答,视线停在许奕铮脸上三秒,还是那样没什么情绪,寡淡的,漫不经心的。然后,无名指扣上杯壁,微仰头,一口气不停歇,杯子就见底了。 许奕铮反应过来想拿掉杯子已经来不及。按理,对女人如此豪爽的行为他不鼓掌也会流里流气笑上一笑,可眼下这么做的人成了原瑾,他就有些兴奋不起来,甚至隐隐不乐。 “女孩子喝酒悠着点儿。”他故意用老成的语气讲,让任何人察不出他的心情,又移走那杯最先被端在原瑾手中的果酒。 “你管我?”原瑾晃悠着杯子,灯光穿过杯身,折射出很淡的一道光晕,随着动作光晕也晃得飞快。 许公子扯了个皮笑肉不笑的笑,“拿你当朋友。” “哦”她情绪平平,让许奕铮想发少爷威风也发不出来。 年少如花 & 玫瑰盛开时 ( 拾一 )年少如花 (2) 卓家的五小姐过生辰,请了一大帮子人来府上。足够大的正厅,红木长桌上水果酒水琳琅,上门庆贺的人更是个个光鲜亮丽。 卓言溪挽着原瑾,笑颜灿烂,她同原瑾穿了同一系列的裙子,两人往那一站,犹如一对双生姐妹花。 “诶?原瑾姐,你看。”卓言溪手偷摸指了指刚进门的人,吐槽道,“奕铮哥的女朋友还是原来那个,算算应该是他交往时间最长的一个了吧。”许公子招蜂引蝶,换女人如换衣服的本事连个不怎么出门的小小姐都晓得,可见他放浪名声多噪。 “小孩子别议论大人事。”原瑾刮了刮她鼻子,引她娇气得努嘴,便弯唇淡笑了下,却也不由自主去看他们。女人身段婀娜,微卷长发时髦俏皮,言语谈笑间姿态端庄又优雅。这样看,配身边长身挺立的贵气公子哥确实顺眼。 卓岸歇带卓言溪去问候长辈,卓言溪略有灰头土脸得垂了垂头,跟在三哥后面走了。 原瑾瞧她那副怕死的怂样,又不客气得抿唇笑起来,还没笑够,眼前就暗了暗。 许奕铮的女友,踩着高跟挡她面前,脸带了温婉笑意,直视着原瑾。 “有事吗?”原瑾年纪轻,性格没被家里怎么压,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小姐脾气。 女人没在意她算不上友好又谈不上冲人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21 的语气,轻飘飘打量了这张脸,嫩,青涩,不笑时眉眼孤傲。那天舞厅被别人拉去跳舞,她还是一直注意着许奕铮,看他一向目中无人的姿态微倾了倾,眼神温和得望着面前这女孩,两人旁若无人喝着同一个杯子,全程女孩表情都是那样无动于衷,倒是许奕铮一会儿陪了笑,一会儿扬眉注意女孩,一会儿又似冷了脸…… 女人轻摇了摇透明澄净的高脚杯,杯内红酒光辉熠熠。对面女孩已经不耐烦得拧了眉头,她才轻笑出声,“以退为进,年纪小小把戏倒不少。” 原瑾这才认真看女人,冲她勾唇。 她听懂了女人在说什么,没辩解反刺了女人一下,“所以呢?你能拿我怎么办?” “没法子,你是他们的朋友。”女人无奈,像拿小孩子无可奈何的表情,突得,话音又一转,“不过,你好像高估了点自己。”许奕铮的确在意她,但面对她时眼里也实实在在毫无爱慕,终归,只是个“妹妹”一般的存在。 原瑾咬进下唇,固执的眼闪了闪,她主动上前靠近女人,闻到香水味,似乎和许奕铮身上气息有点像。她垂眼,低声说,“那我们试试看啊…” 女人还没接话,就惊呼一声,见她撞了上来,一瞬,两人互相拉扯着摔了下去。 听见手肘撞地,不低的碰撞声响起。 大厅人瞧见两人摔倒,立刻围了过来,扶得扶,搀得搀。 有人问,“怎么回事,怎么就摔了呢?” 原瑾敛目,静静答,“我的错,我不小心撞了她。”她右手横过去握住下垂的左手小臂,垂下的手答答滴着液体,女人酒杯的葡萄红尽数泼洒,大多都留在了裙摆上。 闻声而来的主人请她们上楼,去房间换衣,处理伤处。 女人还好,蹭红了手,脚幸运得没崴到,原家小姐似乎磕到了手肘,手肘处青紫了一块。 进了楼上房间。卓言溪拿来裙子给她,又去细看她的手臂,颇恼道,“是不是她害你,你跟我说实话。” 原瑾心中轻叹一声,攥紧了裙子在手心,摇摇头,“真是我撞得她。好了,你先下楼,我换个衣服啦。” “好吧……我待会拿跌打药给你,要不行我们就去医院。” 原瑾点头,劝走了人,呆了会儿才起身去拉窗帘。 摔倒后围上来一群人,许奕铮自然率先凑上前,他蹲下来,不发不语先定定看了原瑾一眼,才问女友,有没有伤到。 直至此刻原瑾面色依旧如常,等到拉上帘子,昏暗笼上整个房间,她才松了肩膀,压抑的疼痛逼她咬紧牙,不住吸气。 是真疼,疼得她心口一抽一抽。 换好衣服,不想动,便靠坐着房间的小沙发,任暗沉的光线完全淹没她。 房间外有人敲门,才将她捞出。 原瑾想,该是溪溪送药来了,她起身去开门。 外头还是灼眼的光,开门便争先恐后闯进门内。 原瑾看着门口站着的人,愣了许久。 身后是黑暗,眼前是光明。 许奕铮抬起手,不咸不淡说着,“卓小五被她哥叫走了,让我上来送药。” “耽燃不在吗……”她无意识轻语,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她和耽燃关系不错。 许奕铮眸色冷了冷,开口有点不客气,“我来就不行了?也对,我不像他,对你百依百顺,任你戏耍。” 原瑾怔住,从未见他用这种语气,这种脸色跟自己说话。他向来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对待一件玻璃制品,小心而谨慎。 原瑾想解释和反驳,没机会说出口,门口的人就进来了,顺便带上门,不顾她脸色微变。 他自顾说着,“不拉窗帘干什么?”说完就要动手。 原瑾在他背后出声,“太亮,不喜欢。” 手停在半空,又转回来按下灯光开关,他望着面前脸色微苍白的女孩,说,“这样总行吧,原大小姐。” 时时带刺的话如此反常,原瑾从他脸上看不出半点异样,便沉默不语。 许奕铮脸色也不好看,拉了她坐在床尾,自己则坐她对面的沙发上,抬了抬下巴,“手,转过来。” 原瑾照做。 许奕铮上着药,抽空瞥了她脸一眼,见她只紧抿唇,眉目纹丝不动,就觉得烦躁,他故意恶声呛她,“疼就出声,还是你觉得我不是耽燃,你懒得搭理?” 本就微下垂的眼皮扬起,她看着许奕铮薄怒的脸,手紧紧握成拳,然后上身前伸,很轻而易举就触碰到了温热的柔软。 唇与唇紧贴。两个人都仿佛静止了。 原瑾回神,就慌了,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便想后退离开他的唇。 不想,许奕铮单手摁在她脑后,不让她逃走,反而张了张嘴去含她的唇。 被他细细用舌描绘的唇湿润而微微颤抖。 原瑾不可置信又沉迷其中,她闭着眼也感觉到许奕铮稍热的鼻息,唇部的触感。 她又一抖,心跳得飞起。他在用舌尖尝试撬开自己的唇。紧张不已中,原瑾的潜意识动作是紧闭唇,抿得死紧。 许奕铮似乎停在她唇瓣间,轻喘了气笑了声,他鼻尖靠上原瑾的鼻尖,低沉低沉的声音,带点儿诱惑意味得说着,“乖点,张嘴。” 然后……自然是张了。 被他闯进口里,有些狂暴得卷着她的舌各种蹂躏吮吸,又时时轻咬她的唇,听她微疼得呻吟了声才放过。 水声暧昧,她听在耳中,心越跳越快,脑子越来越晕,像轻度缺氧的感觉。 是被手上的痛惊得清醒过来。 她整个人被许奕铮压在床上,刚换的裙子被推了上去,身上的人严丝合缝得覆在她身上,一边将她亲得七荤八素,一边手四处游走。 捏揉着腰,又盖在她贴了乳贴的胸上,隔着薄薄的胶状物质揉搓着她的胸。 手,又缓缓下滑,还没滑过耻骨,就听身下的女孩叫了声。 许奕铮微微撑起身子,低头垂眸看她,“怎么了?” 原瑾动了动手,抬起来不敢再放下,她皱着眉头委屈道,“手疼。” 许奕铮额头抵着她的,又亲了亲她的嘴,勾唇带点痞气一笑,“那,下次做。” …… 原瑾推开了他,起身,坐在床边整理自己的衣服头发,偷偷用余光扫旁边人一眼,见他歪着头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猛看,眼里光波流转,又邪又…勾人。 她离开房间,开门前,还是忍不住回头骂了句,“花花公子!色胚!” 许奕铮被她突如其来一下弄得有点错愕,见她走了才摸着唇低头无奈笑。 他看到了原瑾故意推人,也目睹她们重重一摔,那刻,说实话,他动怒了,想捏着她的脸质问她就这么喜欢自残吗?! 交往快满一月的女友被他扶着,泪水不要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22 钱似的掉,然而看得他半分不动容,他知道,自己又要分手了。那个女人不敢相信,指着自己质问,“她推得我你却要和我分手?” 他怎么回的。他说,“你不惹她,她不会主动招你。” 女人狠狠自嘲一笑,半晌,才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着他,“你可真是偏心偏到家。” 许奕铮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心偏给了她,明明每次跟自己说话不满十句,不给自己一个笑脸,可他就是犯贱,自作主张将她划为特殊的存在。 后来原瑾也曾问过他,为什么明明对她另眼相看却不追她,不去招惹她。 他敷衍她,兔子不吃窝边草你不知道吗。 原瑾不信,也不再继续追问。 那个时候,其实他已经有了答案,因为他怕,害怕自己将她占为己有后会在某一天像对待其他女人一样,毫无感觉得冷静得说着分手。他不敢想,也没办法想分手后的她与他会变成怎样,形同陌路吗?那怎么能发生。所以保持着朋友的距离,因为如果不曾得到,就不会失去。 可是,原瑾对他而言,就是犯烟瘾时一根燃烧的香烟,致命得吸引他注意。 而原瑾每次面对他时都是一副清冷毫无感觉的样子,才让他能够借此催眠自己,人家对你没意思就别上赶着犯贱。 但他没想过有一天,这个女孩会突然扑向他,将烟丝燃烧后的气息渡给他。 许奕铮完全不知道,自己对她竟然如此着迷,只需要轻轻一个亲密相碰,他就好似看到了地老天荒。 也许,她和他是永远。 年少如花 & 玫瑰盛开时 ( 拾一 )年少如花 (3) 许奕铮许公子最近心情不太好,是个人都看出来了。他们八卦兮兮猜,肯定是最近没交女朋友,欲火难耐给憋出的脾气。 有兄弟凑过去,挤眉弄眼,“许哥,红灯区走一趟?” 许奕铮吞下一口酒,送他一个字,“滚。” 他真是无比憋屈,好不容易如愿以偿抱到美人,从此得意对金樽,奈何这个心肝宝贝磨人,可以亲,可以抱,就是不能深入了解。 俗得不能再俗的他,纵然贪图人间情欲,也舍不得灌自己心肝一丁点酒,只能天天想尽办法诱她,变着花样哄她。 最后,人没要到,倒把她宠成了大爷。 知道原瑾和许奕铮谈起恋爱。 卓言溪第一个沉默,默了许久才凑到原瑾耳边悄声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许奕铮:“卓言溪,你有本事说,有本事别让我听到。” 耽燃则表示费解,“你们俩不是关系很差吗?”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们待一块儿就不说话,一说话就脸色够呛,这不明显吗?” 许奕铮讳莫如深:“这是情调,你不懂。” 原瑾被他胡乱八道逗笑。 许奕铮捞她入怀,见她心情不错,便把握好时机,低声耳语,“宝贝,晚上跟我回家。” 原瑾一巴掌呼开他,冲他一笑,拒绝得干脆利索。 她那一套套说词许奕铮闭着眼睛都能倒背如流,大意是,你之前那么花心,我要是轻易就从了你,你肯定不知道珍惜,所以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考!考验你大爷! 许奕铮点点头,“对,说得对,我要珍惜我的心肝,尽管考验!” 两人蜜里调油的恋爱谈得周围一众人牙酸。 后来有时憋得难受的许奕铮抱着她睡觉,隔着一层内裤,蹭着她下面,越蹭越起火,差点要拨开那层碍事的布料冲进去,身下女人的手就伸了过来。 许奕铮欲火烧脑时还能有点意识,带着她的手抒解自己。 射完后,一边给原瑾擦手他一边惨兮兮装可怜,“以后一直这样我会有心理阴影的。” 原瑾不上他当,心里又确实不忍他这样憋着,说不定真憋出毛病。 她试探着问,“用手不是可以吗?” “不一样,你不是男人你不懂。” 原瑾顿时不想心疼他了。 直至原瑾过了二十岁生日,第二日从许奕铮怀里醒来,见他双目灼灼盯着自己使劲看。 她懵懵的,微哑了嗓子问,“怎么了?” “结婚吧。”他笑得很张扬,让原瑾能一眼看得心噗通直跳。 她伸手搂了他的脖子,蹭着他的颈,轻声说,“我们还这么小呢,家里不会同意。” 谈恋爱和结婚是两个概念,何况他们两人都还在读书。 “可是,我等不及了。”许奕铮亲吻她的额头,一下一下,满是疼惜和占有欲。他真的想和她共享人生每分每秒,想早点将她牢牢抓在手里。 原瑾看着他,微扬起头去找他的吻。 清晨阳光被遮光效果极好的窗帘挡住,只能投下一片极浅的阴影,然而人的身体却有着本能的反应。 亲着亲着许奕铮就抱着她喘气,“宝贝,不亲了啊,我有点受不了。”身下那处硬物抵着原瑾,让她红了脸。 原瑾一把拉下他,主动缠上去,“我想要你。” 许奕铮不敢相信亲耳所闻,他直视怀里女人的眼,一动不动,“真的?” 原瑾点头,被子下,脚轻轻踢了下他的小腿,“轻点啊你。” 晨起的反应无比强烈。 许奕铮翻上她的身,四下五下就熟练扒光了两人的衣服,他俯身亲吻着原瑾,手寻找她身上每一处敏感。 两人以往总是做到最后一步才打住,所以对彼此身体都非常熟悉。 不需要太久前戏,就已然情潮涌动。 身体冒出了密密的汗,热湿的躯体相互摩擦,红晕布满女人每一处白皙肌肤,男人则筋脉喷张,硬实的肌肉和下体不轻不重撞击着柔若无骨的女人软香。 原瑾脸颊染了情欲红,她微张开嘴,喘气,灼热气息从口中吐出。身体上的情动让她脑子一片晕晕沉沉,只记得扶上男人的背,微扬起脖颈去寻找她的罂粟。 咬上许奕铮的唇,勉强睁眼和他四目相对,看到他眼中沉得可怕的欲色,能吸人入腹。 她不怕死得,娇娇媚媚得说,“许奕铮,我要你,要你进入我。” 话音刚落,男人就按着她的腰侧,一个沉腰,硬得膈人的性器进入身下女人的身体内,只堪堪进去三分之一,原瑾便疼得叫了出来,牙打着颤。再润滑也依旧是稚子,未曾被开拓的领域紧得许奕铮也狠皱眉,脸上逼出了条条青络。 他停着没动,又安抚般吻着她,等她适应。 原瑾眼眶一片湿润,隔着水雾看许奕铮的眼,黑沉黑沉,透不出一点光,额头一片汗水,他似乎咬着牙,腮部肌肉硬实。 任水雾聚集顺着眼尾滑落进秀发中,她手摁在他背上,下面主动去迎合他,闭上眼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玫瑰盛开时 作者:拾一 分卷阅读23 感受下体被剖开般,火辣辣疼。 许奕铮感受到她的动作,咬了牙,一个重挺,终于在她叫出前整根进入。两人完整嵌合,两侧骨头磕着骨头。 “宝宝,我的宝宝。”许奕铮温柔喊着她,身下开始慢慢动作,退出一点又进去,轻轻得撞着她,哪怕他多难受也想温柔得,如同对待珍宝一般呵护她。 渐渐得退出近全部,又尽数埋入,力度有些大,刺激得原瑾第一次泄了,脑子一片白茫。 她呻吟着尖叫一声,高潮过后才有密密麻麻的酥痒爬上全身,心里突来空荡荡的感觉。 她抱紧许奕铮,手上是他的汗也要抓紧他,嘴里要喊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许奕铮被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彻底唤醒兽性,掐着她的腰,提起腰身又狠狠刺进,没有节奏,直进直出,“噼啪噼啪”撞得又重又深。 偶尔擦过内甬某处,惹的原瑾一个哆嗦又泄了一次。 她喊名字的语调被撞得破碎,整个人随着他动作上上下下。 许奕铮做得爽了,嘴里就开始讲荤话,“宝宝,我在你肚子里呢。呃哼…”他感觉自己被突来的紧缩夹了下,差点要给出去,他知道她听不得这些,就更加来劲,贴着她的耳朵,下体一边猛力抽插一边说着,“瑾儿,心肝,你夹得我好紧……嗯哼…你爽吗…别咬那么紧…” 越讲话越少,腰杆却越摆越快,“噗嗤”水声靡靡响起,男人红着眼大力耸动,不顾她求饶,不顾她一次又一次高潮…… 终于,许奕铮低喘一声,抵着她的身体射了进去。白浊液体混着她的液体从结合出溢出一点。 她哆嗦着,合不拢腿,迷糊之中还记得问他,“你没带…套,我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许奕铮与她唇舌交缠一边答她,“生下来。” “你…别带…坏,他!”说着,埋在她身体的巨物又开始缓缓抽动,九浅一深得撞着她。 忘记做了多久,她已经意识不清,最后昏睡过去时,只记得被人抱坐起来,搂着她的身体上下摇动起伏,她倒在男人肩膀上,任他依旧大得吓人的欲望一次一次顶起她,她落下,又被贯穿,一次又一次,感受下体被热意灌得满满… 这次开了戒,她才见识到许奕铮的…咳…性能力有多剽悍。 天天拐着拐着就把她拐上了床,各种姿势玩遍,压在门上就冲进来,拉着她的腿到床边架在肩上将自己送进去…… 她有些受不住,坚决不陪着他天天瞎闹,规定了一周五次才得以喘气。 二十二岁那年,清晨她悠悠转醒,又见到他目光亮亮盯着自己。 原瑾还没有张开说话,就感觉手指一凉。 她蓦得张大嘴,伸出手,一枚带钻戒指牢牢套在她无名指间。 她失声,去看许奕铮。 许奕铮无声动唇,“嫁给我。” 很久很久以前,我见你时,就曾想过,有没有可能有一天我会将这样的女孩娶回家,那时太年轻没有定数,害怕一切意外。 而今,我认识了你八年,爱了你六年,才知道如果足够爱,爱得足够深,就不会有任何意外。 所以,余生继续让我宠你。 分卷阅读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