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 分卷阅读1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1 《齿轮》作者:宣竹 文案: 后来的时光,都与你有关 关键词:记者、外交官 内容标签: 近水楼台 青梅竹马 业界精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沙轻舞,蔺晨 ┃ 配角: ┃ 其它:记者,外交官 ☆、齿轮01 第1章: 如果非要用传说的墨菲定律来解释的话,那就是—— 沙轻舞来北京最不想见到的蔺晨,结果她一定会见到蔺晨。 刚下出租车,就听见街坊议论。 “前面那栋楼吗?” “是啊,听说那女的听到动静想要报警被发现了,一刀捅进心脏口,当场就死了。” 听罢,沙轻舞皱起眉,凑上前问:“是发生命案了吗?” 旁人见她插话进来,抬头睨了眼,继续八卦道:“是啊,大中午睡午觉时间,小偷光明正大进屋盗窃,刚得手屋主就醒了,拿起手机就要报警,小偷心生恐惧,一刀刺向了那女人,立刻断气了。” “哪栋楼?”沙轻舞继续追问。 旁人指着沙轻舞住的房子旁边那栋:“诺,就那栋!” 沙轻舞抬眼看去。 “小姑娘,你一个人住吧?”旁人提醒沙轻舞,“可要注意点,遇上这种盗窃,就算是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闭着眼睛装睡说不定能捡回一条命。” 沙轻舞扯了扯嘴角,她像是那种要倒大霉的人吗? 当然,她不像。 因为,她就是! “所以呢?” “所以……你和小源在北京真的没有房产吗?” “你当我们是世界富豪么?哪儿都有房产?” 已经身处北京某酒店的沙轻舞闭上疲倦的眼睛,认命:“那我只能住三个月的酒店了。” 她被社长亲自派到北京跟访纪德的新闻,名曰美差,可公费旅行,实则流放,且自生自灭。 “你们社长真行,前阵子还将你当佛祖般供着呢,怎么转眼过了个年就将你发配到北京去了?被发配就算了,还遇上小偷盗窃这遭子事,你说你倒霉不倒霉?” 沙轻舞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一动不动,筋疲力尽回答:“别提了,那小偷不知道是瞧上我哪儿了,非要盗我,要不是我机灵装睡,小命早不保了。再说社长吧,我哪儿知道他老人家的心思啊,高深莫测,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她自己也纳闷来着,好端端的社长将她发配到北京算什么?难道是因为年前王国强那渣子事?想了想,沙轻舞又摇了摇头,不该啊,那档子事可是蔺晨一手处理的,社长应该巴结她啊,怎会发配呢? 研究半天也没得出结论,甩了甩沉的要命的脑袋,干脆放弃。 柳溪见电话那头的沙轻舞累成狗,抬帘看了眼壁钟,凌晨三点多,作罢:“行了行了,你歇着吧,空了聊。” “嗯。”沙轻舞懒散地应了一句,然后将手机扔到一旁,翻了个身,倒头就睡。 醒来时候已是黄昏,拉开厚重的窗帘,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去觅食。 路径大堂的时候,前台告诉她有位先生找她。 “先生?” 沙轻舞思索片刻,北京?有先生找她? “是的,因为您手机关机,他敲了房门您也没应,所以他让我们转告一下,晚上来接您,让您收拾一下行李。” 此话一落,沙轻舞更是困惑了,接她?谁啊? 还没想明白,手机接上充电宝,刚开机,微信就嗡嗡地进来好几条。先是看见有未接来电:蔺晨。 心一紧,“哐当”一声。 像是预料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继而,葱白的手指点开微信界面,果不其然,蔺焉发来微信:轻舞,你手机怎么关机了?我听溪溪说你租房遭贼了?我让我哥接你去他公寓住三个月,你别住在酒店了,怪不安全的...... 盯着蔺焉发来的微信,沙轻舞无力扶额,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才一觉的功夫,感情柳溪就将她租房遭贼的事件传的家户喻晓了? 她刚在脑子里打好腹稿,想好措辞拒绝,手机就不安分的震动起来。沙轻舞瞅着屏幕上的“蔺晨”二字,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 要知道,虽然她打小和蔺焉一起长大,但和蔺晨的交集微乎及微。除却从小和蔺焉一起挨训以外,和蔺晨唯一的两次接触都不堪回首。 一次是刚毕业那年她和初恋分手喝了个酩酊大醉,好死不死在酒吧门口撞上蔺晨,吐了他一身不说,还拉着他死哭个没完没了,丢尽颜面。第二次便是年前蔺焉那渣子事情,她思事不全,害蔺焉重伤,蔺晨来报社找她,兴师问罪来着。 瞅了半晌,屏幕上那个让她谈虎色变的名字还跳个不罢休。无奈下,她警觉地接起,挺直腰杆的恭敬喊了一声:“晨哥。” 电话那头顿了下,继而醇厚的嗓音响起:“醒了?” “呃……嗯,刚醒,准备出去吃饭。” “我还有五分钟到酒店,你收拾一下。” 沙轻舞扯了扯嘴角,莫名混沌:“现在?” “现在。”电话那头不容置喙。 简洁而又冰冷的两个字让沙轻舞忍不住对着手机做了一个鬼脸,甚至有摔手机的冲动,但到了最后的最后,她也只能无力地鼓起腮帮子,应下:“知道了,我这就去收拾。” 扁着一个肚子,拖着虚浮的步伐回房间收拾。 当她拖着行李箱到大堂时候,蔺晨正在给她办理退房。 他悠闲地坐在沙发椅上,修长双腿慵懒交叠,剪裁简单的黑色西装为他度身而做,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寸,侧脸线条顺畅,犀利眼眸黑如墨,墨如曜,摄人心魄。 还真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像是余光看见了她,蔺晨突然转眼看来,沙轻舞猛地闪开自己目不转睛的视线,扫视一周,又佯装不经意地对上蔺晨的目光,勾着唇笑了下:“晨哥。” “手续办好了,走吧。”他说着上前,伸手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一般往外走一边问,“要吃什么?” “啊?”沙轻舞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立刻说,“都可以。” 蔺晨将她行李放到后尾箱,绕了一圈拉开驾驶座上车。沙轻舞已经规矩地坐在副驾驶上,见蔺晨上车连忙拉好安全带,腰杆笔直,如小学生一般循规蹈矩。 “昨晚出事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车上,蔺晨问她。 沙轻舞眨了眨眼睛,心里腹诽着:谁敢给他打电话啊,当心又是一顿训。 她干干笑了两声,闪烁着视线打马虎眼:“没想到晨哥在北京,素日里你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2 不是出差多嘛,而且当时也很晚了......” “是么?”他不咸不淡地反问,眼睛专注盯着路况,却让人觉得气压正急速下降。 “是呀!”是是是,千真万确呀,三更半夜地,谁嫌命长去打扰他这个大忙人啊? “还以为你怕我训你。” 倏然,沙轻舞的心一顿,小心翼翼地瞟了眼身侧的蔺晨,不愧是外交官呀!外交能力顶呱呱哩!自己心知肚明就好,干嘛非要说出来呢?多伤感情。 她不自然地挽了挽耳边头发,否认道:“没、没有,住酒店也挺方便的。” 言外之意便是:不麻烦你也可以。 “那你还打电话给柳溪问她在北京有没有房子借你短住?” 沙轻舞僵硬的脸倏然一滞,眨巴眨巴眼睛,忽然萌生出一种蔺焉害了她的感觉。 见她低头不语,蔺晨觉得兴许是他说话过于严肃,瞅了眼车窗外的餐厅问:“中餐还是西餐?” “中餐。”沙轻舞不假思索,回答完又觉得蔺晨长期国外出差可能不太适应中餐,又补充说,“随便,吃啥都可以,我无所谓。” 蔺晨黑眸淡淡的睨了她一眼,没接话,自觉地将车停在一家中餐厅门外。 吃饭时候,蔺焉打了个电话来询问状况。 “轻舞,我哥去接你了吗?” 沙轻舞握着手机,视线时不时瞟一眼对面认真吃饭的蔺晨,支支吾吾地:“嗯嗯,有......” “噢!那我就放心了。” 沙轻舞咬牙,隔着万里之遥横瞪了蔺焉一眼,放心个毛线,将她推进狼窝还放心?她宁愿住酒店三个月也不愿面对蔺晨三个月,随时的凌迟处死。 遭罪! 刚结束和蔺焉的通话,蔺晨问她:“小焉?” 沙轻舞忙不迭地点头:“嗯,关心一下我的状况。” 明明她面不改色,偏偏蔺晨有通天眼的本领,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说:“小焉不放心你住酒店或是一个人在外租房,索性让我带你到我公寓将就三个月,公寓的设施好,保全方面也很不错。我出差多,鲜少在家,你也不用觉得不便。” 沙轻舞抿唇,把头埋的低低的,“嗯”了一声。 蔺焉会这般小题大做,想来是因为年前王国强那渣子事。 记者这个职业本身就履险如夷,步步惊心,总是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得罪许多人,被人找上门也算常事了。她倒是习惯了,怕是蔺焉放心不下。 蔺晨的公寓梵悦公馆就在北京市中心,交通便利,环境优美,他滴卡进小区时顺手递了一张给沙轻舞,提醒着:“门禁卡。” “噢!”她将卡放进包里。 是两房一厅的小居室,穿过客厅便是开放式的厨房,洗手台连着餐桌,空间挺大,两个对门便是两个房间,总体的装修风格简约低奢,蔺晨指着左边的房间说:“你房间在那里。” 沙轻舞蹑手蹑脚地换了鞋,然后推开房门瞅了眼,还算宽敞,收拾的也干净,一扇通顶的玻璃门和阳台相隔,阳台上还有一把吊椅,视野宽阔,非常舒适。 蔺晨将她行李提进来,将一把钥匙搁在梳妆台上,说道:“钥匙。” 沙轻舞如捣碎般点头:“谢谢晨哥。” “那你收拾一下,我还有事要办,得出去一趟,晚上或许很晚回来,你自便。”他说明了个大概,不等沙轻舞回答便自径离去。 盯着他颀长背影离去,心,仿佛被一根羽毛轻柔拂过,痒痒的,很奇怪的感觉。 待关门声响起,沙轻舞确定蔺晨离去无疑,立刻本性暴露,二话不说拿起手机给蔺焉打电话。 刚接通,便是一通霹雳盖头的大骂:“蔺焉!你造反了是吧?” 这一个两个王八蛋,柳溪和蔺焉居然合起伙来将她丢给蔺晨,这不是成心跟她过不去吗? “怎么了吗?”蔺焉一脸无辜的问。 “还敢问怎么了?也不瞧瞧你干的好事!你说!你说!你给晨哥打电话做什么?”沙轻舞激动地质问。 难道蔺焉不知道,全世界包括莱楚楚那只天不怕地不怕的妖精在内,见到蔺晨都是跟老鼠见了猫一般避之不及,谁还傻缺地往上赶啊? “我没给他打电话,”蔺焉委屈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是溪溪问我在北京有没有房产,说你要借住,你也知道我一个小老百姓,铁铮铮的纳税人,怎么会在北京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有房产呢!所以我就问了一下我哥,结果他一个追问,我一个解释,他就说他公寓有个空房可以给你住三个月。” “呵呵……”沙轻舞讽刺一笑,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真是天衣无缝的解释!” 蔺焉:“……” 无辜,她真的无辜。 “不会是我哥训你了吧?”蔺焉问。按照蔺晨的性格训沙轻舞也是意料之中,难不成训凶了? “还是他说话说重了?你也别放心上,打小你还给他少训了么?” “行了,你别猫哭耗子了。”沙轻舞懒得给她费唇,只怪自己倒霉。不就是三个月嘛,大不了她早出晚归,见面呵呵两声,道别拜拜两声,保持三个月相安无事不就成了。 挂了电话,沙轻舞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将衣服都挂进衣橱里,又将化妆品摆到梳妆台上,待她收拾完也近九点多了,无力地躺到床上,滚了几圈,闻着被套上被太阳晒过的香味,舒服的像是掉进了春天的草坪里。 盯着暖黄色的吸顶灯,蓦然回想起毕业那年她和初恋分手的情景。 她是s市人,在s市念书,在s市生活,工作也在s市找的,可惜她的初恋是北京人,虽说在s市念的大学,可终究还是回到了北京工作。自从初恋回北京实习后,他们便开始了煎熬的异地恋。 正所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我哪记得你是谁? 那个时候不是她飞北京就是他飞s市,如此折腾半年的样子,都累了,谈起分手来都不拖泥带水。 她个性向来洒脱,说起分手来毫不留情,仿佛没有任何留恋。 就算她再潇洒,可那是铮铮的感情,处出来的,说没就没,心里哪能不堵? 失恋那晚,她刚好就在北京,伤心欲绝的找了个酒吧一醉方休,屋漏偏逢连夜雨,居然在酒吧门口遇上蔺晨,记忆隐约中记得她吐了蔺晨一身,还拉着他哭个没完没了,死不撒手。 次日醒来时候,在不知名的酒店,她躺在床上,蔺晨躺在沙发上。看着沙发上那个一米八多的个头,刹那间,沙轻舞只觉得自己的脸色青了变白,白了又青,连自刎的心都有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摸爬打滚的出逃的,只记得从那以后见了蔺晨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3 她更加避而不及了。 莫名地想着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不由地入睡。 蔺晨大致是凌晨回来的,推开门,在玄关处换鞋,看见一双女鞋先是怔了一下,继而才想起沙轻舞在他家。 侧目而去,她房门紧闭,只是底下一条缝隙透出微光。 轻蹙眉,那么晚还没睡? 步至她房门口,敲了两下门,没有回声,转动门把,“咔嚓”一声,轻而易举地开了。 再蹙眉。 蔺晨走进房间,眉目间染了几分清冷,褪去大衣,放置一旁椅背上,上前将沙轻舞脚上的鞋脱掉,替她盖好被子。走出房间时,挽起大衣,关灯前一秒,他扫了眼床上的人儿,睡容安静如猫,发出细微的轻鼾。 不自觉地,他沉甸甸地一声低笑。也不知道她这大意的性子如何做的了记者的,在一个男人家里居然不锁门睡觉,还是她就放心他呢? 因为房子的格局是两房一厅,他没设书房,便将客厅外的阳台用玻璃窗封了起来,改造成书房用,夏天也可以推开窗吹吹风。 推开偌大的玻璃窗,一股冷风无情地窜了进来,他下意识的拢了拢外衣。 闲坐在阳台的椅子上,远眺被尘埃遮挡住的美丽星空,只有一片沉墨。他从外衣口袋里摸出烟盒,敲出一根烟,啣在嘴里,一手掩着点火。 轻吐烟圈,迷离双目。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老规矩,新文第一天,红包回馈,希望大家无论是今天还是以后都踊跃互动,么么啾。 ☆、齿轮02 第2章: 正如蔺晨所言,他是个宵衣旰食的主。 自那晚以后,沙轻舞再见蔺晨是在三日后。 熟悉梵悦周边环境后,她发现附近有一绿化区,除去有规定运动场所外还有跑道,很适合夜跑。 那晚她夜跑过后找了附近的一个便利店买矿泉水喝,付款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和钱包都没带,全身上下真是一毛钱都找不出来。 店员盯着狂翻裤兜的沙轻舞,又重复了一边她的问话:“小姐,请问你结账吗?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沙轻舞尴尬地笑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说:“我不结账......” 店员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继而说:“下一位先生结账。” 沙轻舞低下头,灰溜溜地转身。 不期然而然,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硬生生的疼了一番。 她轻“嘶”了一声,还来不及抬头,下一秒,一个熟悉致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在做什么?” 正捂着脑袋疼的沙轻舞一颗心赫然“咯噔”一声,好半晌才抬起头,看见蔺晨那张冰冷的俊脸,“呵呵”僵硬笑了声,然后在蔺晨那张无情绪的脸中遏制住笑声,中规中矩地喊了声:“晨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倒霉的人向后倒,也能摔出鼻血来? 蔺晨没反应,一双猝冷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如蛰伏在黑暗中的猎豹,凌厉且危险。 他穿着白色运动衣,两手揣在外衣口袋,背脊挺的极直,两段浓眉分毫不动,唇紧抿,莫名的低气压。 突然间,万籁俱寂。 良久,蔺晨又问,音质清冷低醇:“在做什么?” “啊?”沙轻舞有些发怵,紧张到结巴,“跑......跑步啊。” “那你在小店里进进出出做什么?” “呃......”沙轻舞挠了挠脑袋,似是有些尴尬,“找,找水喝。” “还要货比三家?” 沙轻舞老脸一红:“......” 她可以抽死蔺晨么? 蔺晨一如既往压着眼帘,目不转睛地看着沙轻舞。 又是半晌过去,连便利商店的店员都按捺不住好奇这对俊男美女,一直时不时地瞟一眼他们这个方向,连结账的速度都减慢不少。 最后,沙轻舞将头埋的低低,声音如蚊蝇:“没带钱,也没带手机,买不了水。” 话音落,便沉默了。 蔺晨安静的看了她半晌,然后从运动衣口袋拿出钱包。 “要喝什么水?”他问。 听着那轻沙的音质,沙轻舞有些怔忪,呆愣的抬起头。 “要喝什么水?”蔺晨又重复了一遍,没有不耐烦,一如既往的沉稳。 沙轻舞连忙到货架上重新拿了瓶矿泉水,路过急冻箱时候,视线不经意瞥见几盒冰淇淋,下意识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拿着钱包正等着沙轻舞结账的蔺晨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图,徒了几步到冰箱前,拉开冰箱门,捡了一个沙轻舞直勾勾看着的黄桃口味。 沙轻舞紧盯的猎物突然被一只精雕的手顺走,待她看清那手的主人,不由地,老脸又是一红。 出了便利商店后,他们沿着跑道徒步往回走,速度不快,在路灯摇曳下,两具身影缓缓前进。 沙轻舞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了半盒冰淇淋后,才鼓足勇气打破无尽的沉默:“晨哥也在附近夜跑?” “单位组织到这边打羽毛球,刚结束。”蔺晨答。 向来不会让话题结束的沙轻舞,面对蔺晨,总能挫败。 她在心里暗叹了口气,果不其然,她一个小记者,谈话能力怎能比得过斫轮老手的外交官。果然,吃国家粮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思忖后,她干脆闭嘴,闷着头,一口接着一口将剩下的半盒冰淇淋吃完,干掉冰淇淋后,她又拧开矿泉水闷了小半瓶。 蔺晨不动声色地斜了眼正昂着头喝水的沙轻舞。 她眼窝深且眉骨高,额头突出,鼻梁高挺,完美的t型结构。那通红的脸蛋映着路灯的光辉,一头秀发束成马尾,在身后摇摇晃晃,影子被拉着的极长,纤细笔直。 并肩而走着。 又一段路,蔺晨忽然问:“工作怎样?” “啊?”沙轻舞反应过来后,“就那样吧。” “很忙吗?”他接着问。 沙轻舞糊里糊涂摇头,摇完又点头:“还好吧,不算忙,但也不清闲。” 说到工作,沙轻舞就泄气了,要知道那个纪德神龙不见首尾,采访他简直比登天还难,连面都见不到就更别提专访的事情了。 他们的步调极慢,走在跑道上,像两只携手旅行的乌龟。偶间,有三三两两结伴夜跑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可能是因为两人长相不凡的因素,路人会按捺不住地朝他们的方向瞥一眼,一饱眼福。 瞧,迎面而来就有三个人,两男一女,从很远的那头走来就开始盯着他们看。距离越来越近,那三个人的视线却变得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4 明目张胆起来。 察觉到异样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徘徊,沙轻舞不自然地把头压了压,更低了。 待那三个人将要和他们擦身而过之时,一句“蔺先生”让蔺晨顿足,向那三个人微微颔首。 女人天生八卦,三人中唯一的女人开口:“鲜少看到蔺先生带着女孩,真是奇闻一件。” 沙轻舞这才抬起头,借着微暗的路灯将说话的女人瞧个仔细。瓜子脸,标准妆容,丸子头梳的整齐,一袭运动衣让人有所察觉。 蔺晨向来不言苟笑,手里掂着一瓶矿泉水站在原处,眉眼情绪淡淡,没接女人的话。 女人有些讪然,笑了一声缓解尴尬。 一阵风呼啸而过,在这初春算不得刺骨,但对于只有单薄一件运动衣的沙轻舞来说却足够她打颤。她自小在广东长大,熟悉广东气候,北京春天也怪冷的。 蔺晨和那三人寒暄了几句,沙轻舞也没认真听,只有他最后一句让她恍惚了下。 他说:“回去吧,小心冻着感冒了。” 蔺晨说话那会儿已经迈动步子朝前走去了,倒是沙轻舞愣了下耽搁了会,回神才发现蔺晨已走远,慌促地对那三人点了下头,又忙不迭地追上蔺晨,边跑还一边吸鼻子,这风吹的她都开始变得弱不禁风起来了。 “你瞧他们什么关系?”那个较年轻的男人问女人。 女人轻笑了声,耐人寻味的视线跟随走远的蔺晨:“谁知道呢!” “胡超你小子,就是比玉浒八卦!”那个年老的男人打笑一句。 被唤胡超的男人不怀好意地“嘿嘿”一笑:“能不八卦吗?那可是蔺先生,这些年你见他身边出现过女人?今晚这小妞,怕是第一个吧?” 徐玉浒的视线还徘徊在已经走远的蔺晨和沙轻舞身上,微眯了眯眼。 确实,出现在蔺晨身边的女人,除却诸段亦,这是第一个。 追上蔺晨,沙轻舞放慢了脚步。 沉默的走着,鼻涕又流了下来。她怕蔺晨察觉到后训她,便轻轻的吸了下,但还是惊动了蔺晨。他顿住脚步,偏过脸看了她一眼。 此刻,沙轻舞正垂着头,像是一个认错的孩子。 “冷?”蔺晨淡音问着。 沙轻舞抬头,下意识的想要摇头,可一阵风拂过,冷的她打了个喷嚏:“阿嚏——” 这下好了,不打自招。 刹那间,她有种挖坟自埋的心态。 蔺晨伸手过来摸了下她衣服的厚度,再抽回手的时已经开始脱外套了。白色的运动服算是防风衣,里面穿了件同色套的长袖运动衣,应该是套装。 见他把外套往她身上披过来,沙轻舞下意识拒绝:“晨哥——” 蔺晨却不容她拒绝:“穿着。” “可是你......” “我不碍事,你穿着。” 话已至此,再拒绝也无意义。 他的外套很薄,但因是防风衣,终究能抵寒。衣上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像是烟草味,可仔细闻又不像,有点是橡树淡淡清香。 沙轻舞高瘦,蔺晨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更显骨感,感觉是几根柱子将衣服撑起。 拉上拉链,她将两手耸进外衣口袋,左边口袋有包烟,她攥在手里拿出递给蔺晨:“你的。” 蔺晨不在意看了眼,从她掌心把烟盒拿了过来,掀开烟盒,敲了根烟出来。咬着烟去拿打火机却发现他外套已经在沙轻舞身上了。 “内侧口袋,打火机给我。”他咬着烟含糊不清地说。 沙轻舞忙着拉开拉链,两侧一找,摸到打火机立刻递上。 蔺晨低下头,用手围住点火,一窜火苗在他掌心燃起,没几秒,又湮灭,只剩烟头上微弱的火光在寂静的黑夜一闪一闪。 沙轻舞看的有些专注,以至于蔺晨一个偏头便捕捉到她目不转睛的视线。 四目交接,她“呵呵”一声傻笑,然后讪讪的垂下头,有些不知所措。 蔺晨眯了眯眼,淡淡的抽着烟,吐出来的烟圈瞬间被风吹散,毫无踪迹。 他们就这般沉默的走了许久,她想问他是一直这样走回去还是叫车进来接,但每每她鼓起勇气抬头,话到嘴边又堵了回去,来来回回几次,她便放弃了。 蔺晨似是看出她的意图,将一根烟抽完后说:“我车在前面。” 许是抽过烟的关系,他的声音多了几分沙哑,勾人心魂。 她小心翼翼地“嗯”了声。 在蔺晨面前,她向来胆小如鼠,喘个大气都不敢。 像是看出了些端倪,蔺晨从裤袋摸出车钥匙,一边解锁一边问她:“在怕我?” “没。”她矢口否认。 否认的速度极快,快地让蔺晨不自觉轻笑了声,夹着几分嘲弄。 她咬了咬唇,有些后悔。 怕就怕,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再说了,莱楚楚那货还怕蔺晨来着呢! 一路沉寂,大概是因为她那句脱口而出的否认吧。 偶尔,她会从后视镜瞟一眼面无表情的蔺晨,只见那张冷峻的脸一路紧绷着。 “最近在跟纪德的新闻?”蔺晨忽然问她。 她立刻抽回视线,直了直背脊,点头,循规蹈矩地回答:“是。” 蔺晨微点头,然后看了眼后车镜,打了转角灯,安全过了复杂的十字路口后,他嘱咐说:“有难处开口,我在北京还有点人脉。” 沙轻舞不在状态,只是惯性点头。 车,终于在十分钟后停在梵悦楼下,蔺晨没有熄火,而是将他放在车内扶手箱的烟盒拿出来,做这个动作同时,另一手摁下车窗。冷风灌进来,他侧过头,老练的抖了根烟出来,对她说:“先上去,我抽根烟。” 沙轻舞扭过头,在微暗的火光中,她看见蔺晨黑色的眼睛一亮,继而一沉,只有荧荧火光在他指缝中央窜生。 抽了几口烟也未见她离去,蔺晨喷吐出一口烟雾,压低声音问她:“有话说?” 寂静的车厢内,他轻沙醇厚的声音突兀响起,让她混沌的脑袋多了几分清醒,忙不迭地撇过头,视线闪烁,胡乱的摇头,最后推车门迅速离去。 直到沙轻舞摁下电梯键那刻,心还扑通扑通的还跳个没完没了。 她吐了一口长气出来,回想着刚刚车厢那幕,依然心有余悸。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观赏蔺晨抽烟的姿态。 猛地甩了甩微沉的脑袋,命令自己清醒。 蔺晨将最后一口烟狠狠地吸入肺部,然后轻吐出一个不成型的烟圈,烟雾萦绕,将他俊逸的轮廓迷离。 他压下眼帘,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副驾驶位置,惯性地眯了眯眼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5 睛。 ☆、齿轮03 第3章: 次日,约八点半的时候,睡梦中的沙轻舞被齐飞的电话吵醒,迷迷糊糊的接起,待听清电话那头内容后,猛地惊醒。 “你说什么?逮住纪德了?” 还真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逮住这个会滑的泥鳅! 电话那头的齐飞藏身于一颗大树下,紧盯住刚上车的纪德,万般肯定:“千真万确!我刚从s市飞过来,说来纪德家里撞撞运,恰好碰到那厮出门,我打车跟上,微信里开位置共享给你,你抓紧跟上!” 沙轻舞瞬间打了鸡血,匆急地换衣服,将相机带一扯往脖子上一挂,头都没梳便匆匆忙忙的出门了。 梵悦公馆在北京城的地理位置绝对得天独厚,赶往齐飞目前位置最多十分钟,本以为是手到擒来,可沙轻舞没有预料到八点半的北京城简直是让人望穿秋水。 她又忍不住的把头拉成长颈鹿,朝着那惨不忍睹的车屁股瞟了眼后问司机:“师傅,这条路一般多久能通呢?二十分钟都过去了,咋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计程车司机悠闲悠闲地降下车窗,瞅了眼就近的路牌,意味深长地:“姑娘,这条路平时十来分钟就能通,但今天啊,特殊!” 一听这话,沙轻舞瞬间急了,将一个脑袋扒拉到隔栏上,不耻下问:“为啥呢?” “啧!”计程车司机一脸傲娇,将电台声音扭大,女主播清丽的声音传来,“西二环和长安街的十字路口发生交通事故,请需要途径此路的司机绕道行驶......” 沙轻舞一个低头,穿过车窗瞅了眼立在马路旁蓝色的路牌,上面三个大字教她欲哭无泪——西二环。 这边画地为牢的痛楚尚未缓解,齐飞的连环夺命扣又打了进来。 “喂。” 沙轻舞烦躁地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互诉衷肠就被齐飞打断:“沙师弟,你咋掉链子了?是不是蹲茅坑忘带纸,出不来了?” 沙轻舞掩脸,一副随时自焚的表情:“大师兄,你快救救我!” “说吧,是要两个字的纸巾还是三个字的纸巾。” 沙轻舞白眼一翻:“要个屁纸巾!姑奶奶我被堵在西二环,你快派筋斗云来接我。” 齐飞无耻的哈哈两声大笑:“该!让你走西二环,那可是北京城的万年之堵,哪个司机那么长眼,把你往坑里带?” 听着齐飞毫不压制的讥讽嘲笑,沙轻舞不由睨了眼身旁悠闲姿态的老司机,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确定点头:“得儿!姑奶奶我今天真是倒大霉了。” “没事,”齐飞安慰她,“我们也跑不快,而且,转个弯就是长安街了,纪德那货也准备入坑了。” “长安街?往那个方向?”沙轻舞问。 齐飞幸灾乐祸:“诺,就往你坑里的方向。” 一听,沙轻舞乐了,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那行,我这就去十字路口堵纪德去,这回我看他往哪儿跑?” 刚走到十字路口,交警便让交通事故的肇事司机将车开到网格线上,出于记者的敏感,沙轻舞捧着相机上前瞟了眼,瞟着瞟着就瞟到站在树底下打电话的蔺晨身上了。 那日阳光有点刺眼,他一手撑在腰上,手弯处挂着件外套,另一手握着手机,讲电话时候微垂着眸,旭阳在他眼眸里折射,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那笔直的站姿硬生生教人觉着威严。 沙轻舞跟老鼠见了猫似的缩了缩脖子,猫着身子转身就跑,奈何被一个魁梧大汉挡住去路,那人的手轻轻松松往她脖子上一探,乘她一个不留神便将她脖子上的相机给勾走了。 脖子落空,她抬头横瞪了眼比她足足高一个头的大汉,不悦地:“把相机还给我!” “你是哪家的记者?”魁梧大汉冷着脸反问她。 沙轻舞收紧眉心,伸手要去抢相机,奈何某大汉将手一举,高度瞬间让足足有170的沙轻舞望城莫及,就算是跳起来也未必够得着。 她放弃强攻,迂回战术,对着魁梧大汉摊开手掌,语气冷了几分:“还给我!” 魁梧大汉眯起危险的眼睛睨了她一眼,不吃沙轻舞这套虚张声势,自径从相机中取出内存卡,拇指横在内存卡中央。 像是看出他的意图,沙轻舞急忙阻止:“且慢!” 魁梧大汉抬眼看她,静候下文。 她指了指魁梧大汉身后,蔺晨正踱着信步从远处走来,信口雌黄地:“那人......好像叫你。” 魁梧大汉扭头望去,看见蔺晨立马低头,恭敬的喊了声:“蔺先生。” 一瞧那货狗腿的样,沙轻舞狡黠的眼睛忽然一转,小跑几步到蔺晨身前,也有些狗腿的喊了声:“晨哥。” 蔺晨不动声色垂下眼帘瞥了她眼,颇有疑惑:“我出门的时候你不是还睡着?” “有人跟我说看见纪德了,我来跟新闻。”沙轻舞答着,然后指向抢了她相机的魁梧大汉,似是告状般,“人还没跟到,相机就被他给顺走了。” 蔺晨轻眯眼睛,看了眼魁梧大汉手里的相机,淡音命令:“秦旗,把相机还给她。” 被唤秦旗的魁梧大汉解释:“蔺先生,她是记者。” “我让你,把相机还给她。”蔺晨重复了一遍,语气微冷。 秦旗瞅了眼沙轻舞,片刻,奉上相机,微有不甘地:“抱歉。” 沙轻舞得意地勾过相机带,然后摊开手掌:“内存卡。” 秦旗下意识打量了眼沙轻舞,然后将内存卡奉上,如果他刚刚没有听错的话,蔺先生说的是“我出门的时候你不是还睡着?” 如果胡超那小子昨晚的八卦不假的话,应该说的就是这个妞了。 被秦旗端详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舒服,沙轻舞微侧了侧脸,不料撞上蔺晨那双纯黑泛光的眼眸,还等不及她移开,便听见远处齐飞的呼唤:“沙师弟!” 沙轻舞扭头看去,眼睛立刻闪起兴奋的光芒,像革命时期见到战友一般激动:“大师兄,我在这里!” 喊完才有所察觉,转眸看去是秦旗一张僵硬到石化的脸,不由地,沙轻舞暗自掩脸,真tm的丢人!刚刚还威风凛凛,咋一回首就成二愣子了? 齐飞跑近,气喘吁吁的报备:“纪德那厮又跑了!” “跑了?”沙轻舞瞬间气急,“你不是跟着他的吗?” 齐飞抹了一把汗:“是啊,跟的紧着呢,可那家伙冲了红灯就跑,我坐的是计程车,好说歹说大半天,人家师傅非要遵守交通规则,你说我能咋办?” “看你晚上怎么跟骆编交代!”沙轻舞落井下石。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6 齐飞长叹:“你说好端端的社长非要你来采访纪德这个律师做什么?” 说起这个问题,沙轻舞也纳闷。虽说纪德是个公益律师,影响力和号召力非同一般,但也不至于为了他让报社的几大精英这般奔波劳累吧? 齐飞东张西望一阵后,贼眉鼠眼的上前,不怀好意地推了推沙轻舞,下巴往又在远处打电话的蔺晨方向一点,语气暧昧:“瞧,那不是蔺先生吗?” 沙轻舞快速的瞟了眼,莫名心虚,低低一声:“嗯。” “我听社里的人说沙师弟和蔺先生关系匪浅?”齐飞一副八卦样。 沙轻舞瞪了他一眼,咬牙:“找死么?” 齐飞讪笑:“哪能啊,问问,就是问问......” 沙轻舞冷哼一声:“少臆测,不然......”她抹了抹脖子,眼睛盯着蔺晨乍现寒光,“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齐飞敛下笑,浑身几不可察地一抖,瘆得慌。 沙轻舞刚做完这个动作,那头蔺晨的电话便收了线,一抬头就看见和齐飞挤眉弄眼的沙轻舞。他踱了几步过来,将车钥匙递给秦旗,吩咐:“去梵悦把我车开来。” 沙轻舞瞟了眼停在网格线上的一辆黑色商务车,有所察觉地问蔺晨:“晨哥,你的车?” 蔺晨轻垂帘,看着她点了点头,唇线紧抿,喜怒不辩。 沙轻舞“呵呵”两声讪笑,没敢再搭腔。 沉默间,齐飞突然插话:“沙师弟,中午要不要请我吃个饭?” 沙轻舞扯了扯嘴角,翻白眼:“纪德跟丢了,你还想吃饭?” “人虽然跟丢了,饭还是要吃的。”齐飞盗亦有道。 沙轻舞叹了口气,作罢,人跟丢她也有责任,要不是她闲的蛋疼没事干瞅那破车祸现场,怕是早就逮住纪德那厮了。 “行吧!”她应下,又掀了掀眼皮睨了眼蔺晨,邀请说,“要不晨哥一起?” 当时,她只是觉得请齐飞不请蔺晨说不过去,毕竟在人家家里蹲着,好歹也要洒个面子啥的,虽然知道蔺晨贵人事多,终归还是拒绝的,但礼貌还是要有的。 沙轻舞当时想着不过是客气的问一句,却不料挖了个大坑把自己埋了。 直到秦旗摁了一声喇叭,蔺晨转身上车后,沙轻舞依然久久不能回神。 “沙师弟,你哪里招他惹他了?”齐飞幸灾乐祸。 沙轻舞欲哭无泪:“我也想知道我哪里招他惹他了?” 刚刚蔺晨说啥? “那就去醉仙居吧。” 貌似他是这样说的吧? “醉仙居啊!”齐飞得了便宜还卖乖,“那可是北京城最牛的饭店哩,我看你这个月是白干了。” 沙轻舞心疼地摸了摸马上就扁下去的钱包,哭丧着一张脸:“何止啊,估计下个月也要白干了。” 所以说,人啊,还是不要假客气,搞不好就像她一样,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暗无天日。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新浪微博@宣竹7 我们,明日再见 ☆、齿轮04 第4章: 和齐飞在某咖啡厅研究了纪德那厮一上午,临近中午的时候他们从西二环打车去醉仙居,和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 醉仙居是北京的活招牌,这话一点儿也没错,随便两个菜都能上千,这哪是吃饭啊,简直就是烧钱。 服务员领着沙轻舞和齐飞坐下后便递上菜单,恭敬的在一旁等候客人点菜。 沙轻舞合上菜单:“还有一个人没来,等来了再点。” 话刚落下,蔺晨就到了。 沙轻舞忙的站起来迎接:“晨哥,你来了。” 蔺晨对她点头颔首,目光平移而去,落在齐飞身上。 沙轻舞了然,介绍说:“这是齐飞,我的同事,也是我师弟。”又转过头对齐飞说,“这是蔺晨,小时候认识的大哥哥。” “哦......”齐飞意味深长一句,眉梢上挑,暗有所指地,“原来是青梅竹马呀!” 蔺晨默不作声的看了眼沙轻舞,深沉的眼眸格外慑人。 沙轻舞心想,怕是蔺晨误会她打着他的名号招摇过市了,便咬牙恶狠狠地瞪了眼不安分的齐飞,齐飞一个耸肩,俨然天不怕地不怕。 服务员见蔺晨刚进来,又礼貌微笑着询问:“请问现在点菜吗?” 蔺晨抬手,服务员便将菜单双手奉上。 他翻开菜单看了几页,随手点了几个菜,然后问沙轻舞:“还要吃什么吗?” 沙轻舞忙不迭地摇头:“不用,你点就好。” “那......”他拖了下尾音,将菜单递给齐飞,沉穆的眼睛看过去,唇角淡淡一翘,不紧不慢问了句,“齐先生呢?” 齐飞不由地吞了吞口水,讪笑,忙着摆手:“不用不用......” 他咋觉得蔺晨那笑比不笑还要瘆人呢? 沙轻舞见状轻嗤,切!就这点出息,刚刚还吃了熊心豹子胆地拼了命调侃呢。 一顿饭,因为蔺晨的加入,莫名压抑许多,若换了平时沙轻舞和齐飞一定搬唇弄舌说个没完没了。奈何蔺晨天生是一个不言苟笑的人,往那一坐就令人起肃,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饭后,蔺晨被秦旗接走了,沙轻舞叫服务员买单的时候齐飞立马掏出钱包,丢了张卡出来:“哪能真让你请吃饭呀!” 沙轻舞把卡丢回给他:“得了,说请就请,再说了,张嘴的又不是你一个人。” 齐飞马上站了起来,将服务员伸手一拉,强行把卡塞到服务员手里:“行了,买单去吧。” 沙轻舞还想说话,又被齐飞打断:“等逮住纪德那厮,咱再来醉仙居,你请,成吗?” 言尽至此,沙轻舞作罢。 服务员被齐飞扯的一愣一愣的,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一直逮不住机会,在两人拍案定板后,服务员终于钻空,清丽开口:“单已经买过了,就是刚刚先走的那位先生买的。” 顿时,齐飞脸色一僵,莫名有种被摆了鸿门宴的感觉。 出了醉仙居,一直抓耳挠腮的齐飞拉住沙轻舞,颇为严肃发问:“沙师弟,你觉不觉得你这个青梅竹马看我不顺眼?” 沙轻舞扯嘴角,满脸狐疑:“有吗?” 齐飞万般坚定点头:“确实是,感觉他今天是给我下马威来着。” 沙轻舞一脚飞踢过去:“我看你欠扁!” 齐飞委屈抱腿:“真的!你没看他对我的态度,瞧都不瞧我一眼,就连那句礼貌带着疏离的“齐先生”让我听了都瘆得慌。” 本来他还肥着胆子揶揄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7 两人来着,随着蔺晨那句“齐先生”之后,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提说话了。 沙轻舞觉着齐飞病的不轻,不过细细琢磨后也觉得可以理解,毕竟那是蔺晨,气场不容小觑啊。 刚琢磨完,沙轻舞眼尖瞅见了纪德那厮从醉仙居出来,拉着齐飞急忙躲到一旁,瞧动静。 齐飞不在状态,刚要嚷嚷,沙轻舞立马一指,他抬眼看过去,瞬间激动瞪大双眼:“那!那不是纪德那厮吗?” “嘘——”沙轻舞朝他做了个噤声动作,压低声音,“你小点声,他看见我本来就溜得快,你再吵闹下去估计到嘴的鸭子又飞了。” 纪德刚关车门,沙轻舞和齐飞两人不约而同迅速上前,堵住了纪德的去路。 见状,坐在车内的纪德皱了皱眉。 沙轻舞敲了敲车前身,笑着对纪德勾了勾手指,然后指了指地下。 纪德看明白她的意思,无奈下,降下车窗说了一句:“上车吧。”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吃个饭的功夫也能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纪德逮到。 刚跳上车,沙轻舞便扬眉吐气地开口:“纪律师,您还真是大忙人啊。” 堵了纪德这厮也有三五日了,今天终于给她逮住,还真是没少费工夫呢。 纪德勾唇一笑,见沙轻舞穿的单薄又调高了点温度。 “来醉仙居,怎么滴?有啥新状况?听闻最近你在帮赢生的农民工打官司?”沙轻舞一副老友的口吻跟纪德攀谈。 对于沙轻舞的自来熟,纪德一笑而过。 齐飞也跟着扑腾到副驾驶的椅背上,瞅了眼片言不语的纪德,然后对沙轻舞使了个眼色:啥状况? 沙轻舞苦着脸摇头。 小动作还没做完,纪德就开口说话了:“谁给你们的料?” “啊?”沙轻舞蒙圈,“什么料?” 纪德眉梢一挑,看向后视镜里的沙轻舞:“我在醉仙居。” 他在醉仙居这件事情,除了蔺晨外没人知道。 沙轻舞和后视镜里的纪德对上视线,诚实摇头。 纪德唇线一翘,笑了笑,像是明白了什么。 刚知道纪德这号人物的时候,沙轻舞便调了他的资料好生一番研究,单看照片,不得不说,长相确实平凡。虽说纪德五官端正没啥毛病,却少了点精致,唯一的优点便是他深邃的轮廓让他填了几分英气。今日一瞧,发现他笑容温和,唇角一翘,露出一排亮锃锃的牙齿,实打实的一个温柔漩涡。 “你们跟蔺先生关系不浅?”纪德试探性询问。 沙轻舞一听“蔺”字,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个蔺先生?” “蔺晨。” 沙轻舞坚定摇头:“不认识。” 说话同时还用脚踢了踢齐飞,齐飞瞬间反应过来,连忙附和:“确实不认识这号人物。” 纪德轻笑着,无情戳破:“我记得上年年底贵社跟的一条新闻最后是蔺先生处理的?” “哪条?”沙轻舞明知故问。 “王国强。” “哦......”沙轻舞佯装恍然大悟,“那个呀,那个是因为涉及了moyra,他才出面处理的,蔺先生暗恋moyra,这事儿我们整个报社都知道。” 纪德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套路她:“沙记者不是不认识蔺先生吗?” “是不认识。”沙轻舞巧舌如簧的辩论,“但还是知道他这号人物的,毕竟王国强这件事情风风雨雨,要是连蔺先生的名号都不知道我岂不是白混,但确实不认识。” 齐飞有些纳闷,一看这个纪德跟蔺晨的关系就非同一般,沙轻舞何不就着蔺晨的关系搭上纪德这条线呢? “那沙记者是如何得知我在醉仙居的?”纪德又问。 沙轻舞笑了声,对应如流:“恰好去醉仙居吃饭,没想到撞上纪律师了,大概是缘分吧。” “......”齐飞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他虽知道沙轻舞扯起谎来不眨眼睛,却也没想到可以这般设定情节,还缘分?全是屁话!瞎子都能瞅出这是蔺晨给沙轻舞放水来着。 其实沙轻舞心里也明白,今天蔺晨让她来醉仙居吃饭,最终的目的是让她逮住纪德这厮。 如今状况看来,她蓦然回想起昨晚蔺晨说他在北京还是有些人脉的,原来是这个意思,当时他就暗示自己可以找他搭线逮纪德。 对蔺晨此行为,虽生疑惑,却未深究。 纪德也不跟沙轻舞扯嘴皮子,直接了当的表明立场:“我不会接受任何采访,就算是央视也不例外。” 沙轻舞皱眉:“让社会群众了解到公益律师的性质不是很好吗?很多时候正因为他们没有法律意识才会导致发生悲剧,而你可以将悲剧扼杀在摇篮。” 纪德将车停在他办公室楼下,回过头,深深的看了眼沙轻舞,面色严肃,语气凝重:“高帽子还是别给我戴的好,我的初心不会改变,但我也不想把我的工作性质放大。媒体是一把双刃刀,它既然可以把我推向顶端,亦可以让我摔的粉身碎骨。我们,心照不宣。倘若沙记者真的是为人民群众着想,就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 盯着纪德的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沙轻舞下意识抬头望了眼天空,北京的天很淡,云淡,风淡,人也淡。 “咋办呢?沙师弟。”齐飞满是苦恼。 沙轻舞长叹一口气:“人怕出名猪怕壮,果然是至理名言。” 齐飞耸拉着一张脸:“别拽文了,想想晚上怎么跟骆编交代吧,她都催了好几次要纪德的采访资料了。” 一听催这个字,沙轻舞便没好气的拧起秀眉:“急什么,不是说三个月吗?” “是三个月没错,可是总不能三个月后才出新闻稿吧?当然是一个阶段接着一个阶段......” 沙轻舞有些烦躁的打断齐飞:“骆编问起,就说下个星期给她资料。” “行!” 过了会,齐飞打量着开口:“对了......” “啥?”沙轻舞一脸嫌弃。 齐飞扯了扯嘴角,就算他刚触地雷,也不至于这么不待见他吧? “那个,蔺先生......”提起敏感人物,齐飞轻顿片刻,微咳一声,瞧着沙轻舞的脸色,斟酌着继续道,“听说他过些日子要调回来了。” 沙轻舞皱眉:“哪里听的小道消息?” “什么小道消息,我哥们说的,跟蔺先生一个部门。” “一个部门?”沙轻舞来兴趣了,“谁啊?” 齐飞警惕着:“跟你说了你也不认识。” 沙轻舞瞪不识相的齐飞一眼。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8 齐飞委屈巴巴的撅起嘴:“胡超,认识吗?” 沙轻舞摇了摇脑袋:“不认识。” “话说你和蔺先生那关系,你会不知道他调回来?”齐飞有些不信。 沙轻舞两声假笑,咬着重音,尤其是发“哪”的时候:“我们哪关系?” 齐飞扯嘴角:“青梅竹马的关系还不够啊?” 沙轻舞挥手,一派的潇洒:“我和他顶多就是一个村的人,算不上青梅竹马。” “怎么说?”齐飞发挥他的八卦精神。 沙轻舞眯了眯眼睛,偏危险。 齐飞自动封嘴巴,一脸无辜。 最后,沙轻舞叹了口气:“行了,跟你招了,免得你一天到晚不老实,搞不好还给我以讹传讹。” 齐飞一听,乐了,咧开一条白皑皑的牙齿,洗耳恭听。 “moyra认识吧?” 齐飞点头:“当然认识,年前王国强那渣子事闹的沸沸扬扬,怎能不知道moyra的名号呢!” “moyra的中文名是蔺焉知道吧?” 齐飞又点头:“知道知道,蔺先生的妹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蔺焉是我闺蜜。”沙轻舞说。 这三言两语就将齐飞打发了,他嘴角一扯:“完了?” 沙轻舞郑重其事点头:“完了!” 齐飞:“......” 没几久,沙轻舞宣布散了。 齐飞拉住她:“你住哪个酒店?我也跟着订个房算了,懒得找。” 沙轻舞白了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好气地:“我没住酒店。” 一提这渣子事,齐飞算是想起来了,一敲脑袋:“对!你租房来着,短租,就是我网上给你找的那小区吧?” 齐飞不提还好,一提沙轻舞就窝火,咬牙切齿,阴阳怪气地:“是啊,您老人家眼光真好,挑了块风水宝地!” 这宝地不仅有劫匪强盗,还有杀人凶手。 一听这语气,齐飞心有余悸起来:“咋啦?摊上事了?” “哼!”沙轻舞冷哼一声,这哪是摊上事,简直快丢了小命,要不是她机灵,早就阎王爷面前报道了。 瞧这状况,齐飞也上道了,忙的岔开话题:“现在住哪儿呢?” “朋友家!” 当时,齐飞也没追问沙轻舞朋友家在哪,直到两天后,齐飞拉着胡超出来喝酒,才聊起那么一渣子事。 “我估计蔺先生是为了女人才选择回国的。” “啥?”齐飞天生爱八卦,“蔺先生回国是为了女人?” 胡超点头:“上回,部门组织打球,蔺先生突然提前离场,待我和玉浒、魏老在那片区转了圈后,遇见蔺先生带着一个小妞散步来着。” “哟!感情真为了女人。” 胡超叹气:“是啊,自古不要江山要美人的多了去了,蔺先生也免不了俗。” “那是啥女人?你见过了?漂亮吗?” 胡超回忆了一下:“长相很是好记,脸蛋轮廓分明,个子挺高,大概170,腿长腰细,关键是脖子特好看,天鹅颈那种。” “天鹅颈?”一说天鹅颈齐飞倒是想起一个人,那就是沙轻舞,沙轻舞的天鹅颈出了名的漂亮,纤细又葱嫩。 “怎么?激动啥?” 齐飞摇头:“没,只是想到一个人,我一师姐,天鹅颈特漂亮,领如蝤蛴!” 胡超来兴趣了:“是么?有照片?看看?” 齐飞二话不说勾出手机,翻开相簿,找到一张拍摄沙轻舞现场的照片,轩轩自得地往胡超面前一放:“看看!什么叫做天鹅颈,比你那蔺先生的妞强十倍吧?” 胡超嗤笑着,一个低头,瞟了眼屏幕,突然觉得不太对,再定睛一看,结巴起来:“这......这......” “这啥?”齐飞凑过来,十分得意,“是不是这才是绝色?” 胡超摇头,激动地:“这不是蔺先生那妞吗?” 齐飞激动到狠狠一拍桌子:“你说什么!” “是蔺先生那妞不错,上回和秦旗吃饭,他还说这妞住蔺先生家呢!” “住蔺先生家?”齐飞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蓦然回想起沙轻舞前几日说自己住朋友家,恍间,他有所觉悟。 虽说齐飞不是一个以讹传讹的货,但绝对是制造流言的先驱者。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自那以后,就有不知名的流言流传起来。 其中版本样式居多: 听说老沙谈了一个北京的男朋友,职业是外交官,人家为了她从大好的欧洲调回中国,不要江山要美人,那个浪漫的啊。 听说老沙撬了窝边草,把竹马收入麾下,赶明儿就要摆酒了,众家姐妹都要准备好礼包。 听说老沙因公徇私,打着工作的名号去北京处男朋友的,天天醉仙居泡着呢! ☆、齿轮05 第5章: 连续三天,沙轻舞几乎是没日没夜的蹲守纪德,奈何那厮真有神出鬼没的本事,总是来无影去无踪,别说见那厮一面,就是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过两天就是和齐飞约定交采访资料的时间,但沙轻舞仍旧一无所获,尤其是整整三天都扑空后,她更加无计可施。 八点的样子,沙轻舞将自己收拾好后准备去找齐飞商量对策,刚拉开房门便看见客厅有个忙碌的身影,是个女人。 准确的来说是个中年妇女。 沙轻舞走前一看,陌生面孔。 中年妇女像是察觉有人靠近,抬起头,两手没有停歇,继续擦着桌脚,待她看清眼前人是个年轻女人的时候愣了愣,中年妇女停下手上动作:“你......是?” “家政阿姨?”沙轻舞猜测。 中年妇女点点头:“是,每星期来一次,打扫卫生。” 沙轻舞点头:“我是晨哥的朋友,来住个把月,沙轻舞,阿姨您叫我轻舞就成。” 中年妇女直起腰,冲沙轻舞一笑:“哎!我姓伍,大家都叫我伍嫂。” “伍嫂好。”沙轻舞亲切喊了声,然后又问,“晨哥呢?” “噢!蔺先生还没起床呢。” “还没起床?”沙轻舞颇为诧异,险些以为自己听差了。 伍嫂点头,一边擦着另一个桌脚一边说:“还琢磨着上星期蔺先生让我收拾房间,原来是轻舞过来住。” 沙轻舞眨了眨眼,原来收拾过,难怪被褥全是太阳的味道呢。 “他怎么还没起?平时早就上班去了。”沙轻舞纳闷。 伍嫂笑了声:“怕是昨个儿出差很晚回来吧。” 这种情况伍嫂不是没见过,有时候蔺晨会睡到下午都有可能。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9 沙轻舞点点头,然后转身进了厨房,拉开冰箱瞅了眼,食材满满。 微皱眉,昨晚不是空空如也? “我早上带过来的。”伍嫂激灵地说。 “噢!晨哥他......”顿了下,她斟酌用词,“一向如此吗?” 伍嫂不太明白沙轻舞的意思:“如此什么?” “就是每个星期要你帮他带食材。” 伍嫂一边摇头一边往水槽去,洗抹布的时候说:“不是呢,这是上个星期蔺先生吩咐的,说是每个星期过来帮他带些食材。我刚开始也纳闷呢,看到你就明白了。” 沙轻舞刚拿出一包吐司,“呵呵”的笑了声,有些尴尬。 伍嫂是过来人,瞅了眼羞赧的沙轻舞,又打笑:“和蔺先生处多久了?” “啊?”沙轻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伍嫂暧昧一笑:“你都住过来了,是不是该成了?” 沙轻舞扯眼角,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主观臆测? 伍嫂两手一拧抹布,将意味深长的视线从沙轻舞身上抽回,看了眼刚推门出来的蔺晨,喊了声:“蔺先生,早!” 蔺晨微颔首,单手扣袖扣,边扣边往厨房走来,漆凌的眼睛望了眼沙轻舞:“你也在家?” 语气夹着诧异,显然这是他们第一次早上碰面。 沙轻舞踧踖的笑了下,一手扶着半开的冰箱门,另一手抓着包吐司晃了晃,傻傻地问:“要吃早餐吗?” 蔺晨无言的敛下眸,踏了两步走近,与她一步之遥时,抬手放到冰箱门上,冰凉的尾指无意的碰到她的拇指,一股电流从指间窜流而来,沙轻舞一惊,猛地将手抽了回来。 蔺晨睨了眼她奇异的表情,自径从冰箱拿出一瓶水,拧盖喝了口:“你要做早餐?” 应该是刚睡醒说话的原因,嗓音格外沙哑、磁性、动听。 抿着唇紧张到东张西望的沙轻舞那刻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怀孕了? 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蔺晨刚刚说了什么,她忙不迭是地点了点头:“嗯,吃吗?” “也好。”他应的漫不经心,转身时候将喝了一口的矿泉水搁置在一旁的桌上,去了阳台,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书,塌进罩发,二郎腿一翘,闲情逸致的看起书来。 沙轻舞视线抽回,再瞟了眼手上招摇过市的吐司,欲哭无泪,她是抽风吗?难道醉仙居事件还不够教训她不能和蔺晨这腹黑的外交官假客气么? 约是20分钟过后,沙轻舞趿拉着到阳台门上,探出一个头,试探般喊了声:“晨哥。” 蔺晨抬起眼,看了眼露出半张脸的沙轻舞,会意,把书一合,自径往餐桌上走去。 沙轻舞碎着步子跟在蔺晨身后,微咬着下唇,一副悔恨交织。 餐桌上摆了两盘煎鸡蛋,两杯热牛奶和一盘土司片。这土司片和装在包装袋里的吐司片唯一的不同就是一个在袋子里,一个摆着餐盘上。 蔺晨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说出来的话颇意味深长:“20分钟?” 沙轻舞憨笑,上前指了指那卖相颇佳的煎鸡蛋:“我煎的鸡蛋还不错。” 蔺晨目光轻转,看向她,漆黑的眼瞳泛光,在初日的映衬下,更加耀眼。跌进他深邃的眼眸里,沙轻舞失了神。 “那个......”她结巴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不敢看蔺晨的眼睛,干脆垂下眼帘,盯着煎蛋,“要不,尝尝?” 蔺晨定着视线看了她数秒,然后落座,夹起鸡蛋咬了口,忽然表情一顿,两段浓眉微蹙了下。 沙轻舞紧张的坐到蔺晨对面,紧盯着他那张俊逸的脸蛋,吞了吞口水问:“怎样?好吃吗?” 蔺晨硬是把嘴里那口鸡蛋咽了下去,蹙眉看满脸期待的沙轻舞:“你尝过吗?” 沙轻舞老实巴交摇头:“没,但我煎鸡蛋就没失败过。” 虽说做饭不是她的强项,但煎鸡蛋对她而言算是家常便饭。 “呵!”蔺晨突然一声冷笑,抓起方才他搁在餐桌上的矿泉水闷了大半罐,微咳了声,“确实没有失败过,毕竟刚移居广东的你还没适应清淡。” 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沙轻舞扯了扯嘴角,不信这个邪。 脆爽地夹起盘里的煎鸡蛋就扔嘴里,顿时味蕾开始翻江倒海起来,她毫无形象的吐了出来,嫌弃皱起眉头:“咸死了!” 在一旁擦玻璃门的伍嫂瞧见了,掩嘴一笑:“轻舞啊,你放了两次盐,我刚刚瞧见了。” 啥? 沙轻舞蒙圈,瞪圆眼睛盯着伍嫂,知道为什么不提前说呢?难道是为了看她笑话? 伍嫂像是看出她眼睛里的潜台词,讪笑着:“一转身你们就吃上了。” 沙轻舞哀怨的目光变成狐疑,为什么她有种伍嫂眼睁睁看着她掉坑里不扶一把反而推一把的感觉呢?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将沙轻舞从这个囧境里解救出来,她感激涕零的小跑到沙发旁,捡起手机,欣悦地一声:“喂。” “沙师弟,快救救你大师兄。”齐飞鬼哭狼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沙轻舞瞟了眼坐在餐桌上开始吃安全食物吐司的蔺晨一眼,然后压低声音:“怎么了?” “骆编说今天我不把采访资料交给她,让我就不用回s市了。”齐飞哭丧般说道。 沙轻舞不悦拧眉:“不是说下星期么?这还有两天呢,急什么?” “你没看今天的早间新闻吗?”齐飞问。 沙轻舞对于齐飞那说一半留一半悬念的话没多少耐性,简单粗暴地:“说事!” 齐飞叹气,不敢再撩拨沙轻舞的好奇心:“今天的早间新闻是关于纪德的报道,采访他的是电视台的一把手,闫从镐。” 闫从镐? 三个字,让沙轻舞的脑袋糊了下。 怔了片刻,她问:“知道纪德那厮在哪不?” “估计和赢生楼盘那群农民工一起吧......” “他真的在帮赢生那群农民工打官司?”沙轻舞有些意外,原以为是道听途说,奈何纪德真的趟了这趟浑水。 “是啊,今天新闻都出来了,也不知道纪律师怎么想的,我昨天去工地转了一圈,问了几个农民工,情况不乐观呀。” 沙轻舞微皱眉,分析着:“这种建筑工程都是经过层层分包的,农民工一般都没有和用人单位签订合同,估计还弄不清承包方是谁呢!就算是打官司也缺乏有力证据,凭他纪德本事再大,也空口无凭。” “所以纪律师只能利用媒体和舆论将事情搞大,或许还有几分赢面。”边说齐飞边叹气,“你说纪德要通过媒体怎么不选择我们报社呢,我们追了那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10 么久的新闻,他不看功劳也要看苦劳啊!” 沙轻舞冷笑:“电视台和社会新闻报,你会选哪个?” 齐飞语塞,半晌,又愁眉苦脸地:“哎,是个有脑袋的人都晓得选,我们算啥,人闫从镐可是电视台法制新闻的主播,且不说他的手段,光靠他那点颜值,扔哪都能发光,还用他求着纪德上门吗?” “行了,少涨他人气势灭自己威风,现在我们就去找纪德那厮。” 挂了电话,沙轻舞便风风火火进了房间,没五分钟后又火急火燎的从房间出来。 瞥了眼已经坐回阳台书桌前蔺晨那帧雅人深致的背影,踌躇了会,她还是上前。 “晨哥,”沙轻舞小心翼翼的喊了声。 蔺晨闻声转了下椅子,直面于她,抬眸。 初升的太阳穿透而来,落在他泛着水光的薄唇上,性感又不失温柔。光,蔓延而上,最后穿进他那半暗半明的眼瞳里,蓦然,他的眸色在光下变得浅淡、柔和、慑人。 那瞬间,沙轻舞微晃了下神,直到蔺晨将二郎腿翘起,换了个坐姿后,她才抽回神,说出自己的目的:“想跟你借一下车。” 蔺晨往玄关处指了下,清冷开口:“车钥匙在鞋柜上。” 沙轻舞点头,道了声谢便匆忙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的姓是蔺(lin),蔺相如的蔺撒 ☆、齿轮06 第6章: 从梵悦去工地有一段距离,恰巧赶上礼拜六,人山人海的,又塞了一段时间。 抵达工地的时候快10点了。 齐飞指着不远处的黾穴鸲巢说:“诺,纪律师就在里头和农民工们商议官司的事情。” 沙轻舞远远地瞟了眼那伶俜屹立于远处、白身蓝顶的铁皮房,目光逐渐幽冷。 下车时候,一阵刺骨的寒风呼呼掠过,冻得她浑身打了个颤。 齐飞走上前,睨了眼单薄穿着的沙轻舞,啰嗦了几句:“怎么出门也不带件大衣,北京可不比s市,春天也能冷翻人。” 沙轻舞冷到将身子缩成一团,常年待在s市,短时间内,她哪适应北京的气温。 齐飞往车内一探,看见后排座放了件青铜色的羽绒服大衣:“欸——,这不是衣服么!” 说着,他便拉车门拿了出来,给沙轻舞结结实实地披上。 待他仔细一瞧,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挠着头:“不对啊,这是男人的衣服吧?” 沙轻舞瞟了眼身上大的离谱的大衣,兴许是蔺晨的吧。没再和齐飞费唇舌,直径先往铁皮房走去。呼呼的风凌厉的刮着,似是要将每个毛孔都折磨一遍方可罢休。 推开铁皮房的木门,“吱呀呀”一声,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目光。当然,包括了被一群农民工围在中央的纪德。 在数十双黑溜溜的眼眸注视下,沙轻舞礼貌的点头微笑,忙着一番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社会新闻报的记者沙轻舞。” 包工头一听记者,忙着呲牙一笑,起身问候:“沙记者,您好!” 沙轻舞这才敢进来,齐飞随后。 外面的冷风还在无情的侵袭,将铁皮房吹的哗哗作响,格外刺耳。 纪德深邃的眼眸从沙轻舞进来那刻就定格在她身上。 她身材本就高挑,且瘦。 或是这件大衣的主人本身身高就远远高于沙轻舞的缘故,显得这件大衣下的沙轻舞格外的娇小玲珑。 “沙记者,您有心了,还特地跑一趟了解我们的情况,但纪律师说了,我们没签订合同,不受法律保护,赢面小......” 包工头和几个农民工见到沙轻舞便开始诉苦起来,不知不觉地便有几个农民工说到老家的老母亲和老婆儿子:“俺是乡下人,出来也是为了图个钱,俺那媳妇怀了娃娃,俺想啊,总不能让他们娘俩儿永远靠着俺种地卖瓜那点钱过日子,娃娃可花钱了,随便一个病痛钱就哗啦啦的流,往后上学少不了用票子的地方。这不,俺大哥在大城市里做包工头,俺听了一个月能挣不少,一个月比俺卖一年的瓜都挣钱,俺就跟着他来了,头一个月拿了钱,俺可开心了,看着红花花的票子,再苦再累俺都觉得值了,可是......没几个月承包商那边就开始拖款了,整整一年俺都没领着票子。俺那媳妇儿前三个月刚生了娃,娃娃是早产儿,身子不好,前前后后都得花钱,俺回不去钱,他们孙三可咋办呢!” 说着,那乡下来的小伙子就抹了一把泪,红红的眼睛全是辛酸。 沙轻舞从包里掏了包纸巾递过去,一个无言的动作让一群农民工们更加激动起来。 从铁皮房出来的时候,纪德又看了眼沙轻舞身上的大衣,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是蔺晨的。 今天凌晨的样子,他在机场门口等计程车,蔺晨的车忽然停了下来,降下车窗对他招了招手。 他也不客气,开门上车,将仅有的一个背包往后排一扔,便瞧见后排座的那件大衣。和沙轻舞身上的,一模一样。 她昂着头,目光怔忪的看着天,微微出神,问着:“你觉得有胜诉的可能吗?” 今天的云层特别厚,将蓝色的天、橙红的太阳都遮的密不透风,凛冽的风疯狂地掠过,将她的秀发扬到半空,凌乱带美,像极一幅画。 想要跟他新闻的记者数不胜数,比她更有毅力的比比皆是,可偏偏沙轻舞身上有一股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真实感。 纪德抽回自己目不转睛的视线,轻咳了一声缓解心虚:“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接受闫从镐的采访。” 沙轻舞轻笑了一声,没有焦距的眼眸重新聚焦,定格在纪德身上,她紫色的眼影在那一刻妩媚起来。 “你不是说过我们心照不宣吗?” 纪德微勾了勾唇角,她确实懂得进退有度。 这种心思细腻、想法成熟的女子总会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想要仰望,想要......拥有。 齐飞拍完照片后跑回来,将相机往沙轻舞脖子上一挂,拍了拍手:“工地和工人的照片都拍好了,大功告成!” 沙轻舞莞尔一笑:“谢谢大师兄。” “啧!客气!”齐飞指了下不远处沙轻舞停的车,“真想谢我送我回酒店呗,我还要把资料整理一下呢!” “行,那有什么问题。” 纪德抬眼看去,蔺晨的车,微眯了眯眼睛。 忽然,他清明的眼睛划过一抹狡黠,轻嗤:“沙记者和蔺先生果然不认识!” 沙轻舞:“......” 一万头草泥马在心头奔腾而过。 驱车先送齐飞回酒店,然后再回梵悦。 她进门的时候蔺晨正在厨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11 房做饭,被那窸窣的动静吸引,沙轻舞抬头看去,只见深灰色的套头毛衣外系着与蔺晨气质极其不搭的围裙,他一手翻看着手机,另一手熟练地翻炒着锅内的藕片,不知道看了什么内容,视线忽然顿在手机屏幕几秒,紧抿着唇,神情颇为凝重。 有人常说,工作中的男人和厨房里的男人最帅。 以前,沙轻舞不太认可这句话,如今,她似乎浃髓沦肤了。 因为就是在那刹,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最后一个清炒时蔬端上饭桌,蔺晨瞟了眼站在玄关处的沙轻舞,喊她:“过来吃饭。” 沙轻舞抽回神,这才拖拉地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挂衣帽架上,趿拉着拖鞋过来,盯着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露出垂涎的目光,不自觉地抿唇。 蔺晨侧目,看向她无尽发端,心生调侃:“放心,我不会放两次盐。” 沙轻舞:“......” 一万头草泥马在心头奔腾而过。 这顿饭,很安静,除了碗筷的交碰声再无其他。 她突然发现,凡是和蔺晨吃饭,气氛都会变得紧张起来,每一次都格外沉默。 吃饱喝足后,她很自觉的去洗碗,而蔺晨便坐在一旁沙发上捧着今早看着的书接着看。 心不在焉洗碗的沙轻舞抬起蝶翼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仅一秒时间,又低头洗碗,内心反复挣扎,再抬蝶翼,再瞥一眼,再低头,再洗碗。 反反复复几遍,蔺晨察觉后抬起眼帘,看着踌躇不安的她问:“有话说?” 平缓的语调略显慵懒。 “呃——”沙轻舞在心里飞快地打了腹稿,最后憋出一句,“晨哥和纪律师熟吗?” “嗯。”他恹恹地回答,像是没多大的兴趣,又垂下眼帘继续看书。 沙轻舞挫败,干脆放弃,埋头继续跟碗筷斗智斗勇。 垂着帘看书的蔺晨突然发问,嗓音浑厚低沉:“采访他进行的不顺利吗?” 沙轻舞洗碗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没掀眼帘的蔺晨,语气带着点抱怨:“超级不顺利。” 他悠闲的翻了一页书,语调毫无波澜:“嗯,能想象。” 沙轻舞揣着什么心思不用她开口蔺晨也明白,但采访纪德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纪德那厮,明明说过连央视的采访都不接受的,可是他居然接受闫从镐......” 闫从镐三个字像是沙轻舞的暂停键,一到嘴边便会不假思索的顿住,然后抬眸,接着抿唇,眼珠子左右僵滞一动,最后垂帘缄默。 “闫从镐?”蔺晨半眯着眼睛,像是回忆着这个名字。 片刻,他舒展的眉眼微锁。 那细微的动作让沙轻舞有所察觉,她想,蔺晨记起来了,闫从镐这三个字。莫名的紧张,慌乱中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砰——”地一声有些剧烈。 她盯着地面上的狼藉,怔愣片刻。 听见巨响的蔺晨迅速扔下手中的书,跑进厨房。 她迟钝地垂下头,抱歉开口:“对不起。” “出去。”蔺晨冷声命令着。 沙轻舞低着头走出了厨房,那瞬间,心头的滋味像是打翻的五味瓶,繁乱错综。 “还在生气吗?” “生气生气,当然生气!” “对不起,我错了。”他保证着,“下次!我下次一定不迟到。” “老是下次下次,能有多少个下次啊?!” “喂喂喂,沙同学,请注意你的措辞,我才第一次,哪有那么多下次?” “哟哟哟,闫同学,请注意你的措辞,我可是在生气,你就不能顺着我一点吗?” 最后,一个道歉的和一个生气的相视而笑了。 沙轻舞窝在阳台的吊椅上,如猫一般将身子卷起,双手扣紧双腿,下巴抵住膝盖,一双漆黑的眼睛慢慢在回忆的胶带中地失焦。 原以为,那么多年过去了,那些记忆早就随时光而散,记不清也记不全了。 当一帧帧如科幻片跳入视野的时候,她才觉悟,原来还是那般清晰,仿佛像是昨日发生过一样。 年少的爱总是轻狂,轻狂的让人觉得荒唐。 没几久,房间门被蔺晨推开,他朝阳台的吊椅上瞥了眼,抬步走近,推开房间与阳台之间的玻璃门。 沙轻舞听见动静,掀了掀眼帘看他,抿紧唇,没有说话。 蔺晨一如既往地沉默,然后靠近,在吊椅前半蹲而下,呈现一个单膝下跪的姿势。 沙轻舞的视线随着他人体的移动而移动。 她右眼角微有湿润,几缕发丝沾在眼旁,他伸手将她的头发挽到耳后,一双漆黑的眼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如蛰伏于黑夜的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犀利中带着柔和,很复杂又难以言喻的情愫。 良久,她沙哑喊了声:“晨哥。” “嗯?” 他从胸腔直接发出一个单音调,轻沉,醇厚,没有起伏。 看着他,沙轻舞微微一默,舔了舔唇,好半晌也没再开口。 那个午睡似乎有些惬意,风很小,阳光很暖,还有一个人陪在她的身旁,为她遮住刺眼的光线。 光弱影重,梦里伊人心动。 醒来时候,眼前的人不知所踪,身上多了一条厚重的毯子,毯下,怀里淡灰色的热水袋依然温热如初。 风起云涌,眉眼情愁浓。 ☆、齿轮07 第7章: 拉开房门小心翼翼地环视一周,蔺晨刚抱着笔记本从阳台进来,视线正巧对上沙轻舞的做贼心虚。 她傻缺的摆手:“嗨,晨哥。” “收拾一下,准备出门。”他说。 “出门?去哪里?” 他将笔记本放到一旁的桌面,伸手拎过矿泉水,扭开喝了口,再开口说话时候嗓音多了几分水气:“去吃晚饭。” 车子开出梵悦后,沙轻舞才后知后觉:“我们......去很远的地方吃饭吗?” 他淡淡的回答:“嗯,有点距离。” 是一家粤菜馆,装修简单清新,一进门便能闻到久违的三杯鸭香味,沙轻舞馋猫似的舔了舔唇角,张望着别人桌上的菜色,盘算着一会儿要吃什么。 服务员领着他们去了二楼,推开包厢门,沙轻舞才发现这不只是他们两个人的晚餐。 “沙记者,又见面了。”纪德向她儒雅点头。 沙轻舞撇去之前被纪德戳穿的尴尬,微笑着:“对,又见面了。” 蔺晨和纪德的关系匪浅,一个点头和眼神便略过所有礼貌性的寒暄,直接入座,自径斟茶,顺道给沙轻舞倒上一杯:“罗汉果茶,你多喝点,在阳台吹了一下午的风,预防嗓子疼。” 他嘱咐的时候很有耐心,声速较缓,似是要她一字一句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12 听个明白。 沙轻舞老实巴交点头,然后端起茶杯就是半杯入肚,喝完还不禁感叹:“真怀念,小时候芳姨总给我们煮凉茶喝。” 不知为何,提到这渣事,蔺晨竟破天荒笑了:“你和小焉最能闹,每次喝凉茶都嫌苦,哭着闹着要放糖。” 沙轻舞也笑了,沉醉在儿时的往事:“对,芳姨可拿我们没办法了,尤其是小焉那脾气,霸道又专横,谁的话都不爱听,连泓绎哄着也没办法,除非是你往那一站,瞪她一眼,立刻就老实了。” 蔺晨扬着唇,给她茶杯添满。 纪德听了半天,忽然出声:“怎么?不给介绍介绍?” 蔺晨微压了压唇角,下巴往沙轻舞方向一抬:“沙轻舞。” 纪德冷笑:“前一秒还聊着小时候的事欢着呢,下一秒就用一个人名给我打发了?沙记者的大名我还用请教你么?” 蔺晨闻言,下意识敛眸,朝沙轻舞纤细的天鹅颈上看了眼,轻描淡写的,又将视线抬了起来,抿唇,没有接话的意思。 坐在两人中间的沙轻舞感觉两股莫名的低气压从两旁倾轧而来,形成不稳定气团,将她的世界扰动的天翻地覆,仿佛下一秒便会迎来暴动的龙卷风。 “那个......”踌躇半天,沙轻舞突然用齐飞的话来形容两个人的关系,迟疑地,“晨哥和我自小相识,算......青梅竹马。” 说青梅竹马四个字的时候,她有些心虚的瞟了蔺晨一眼。 蔺晨一个敛眸,深邃漆凌的眼睛里暗藏着无名折光,迥亮地如琥珀一般耀眼。 沙轻舞眼波一颤,忙着低头,捧起茶杯一饮而尽。 三个人都没说话,包厢里异常安静,瞬间将她喝水的声音放大,咕噜咕噜几声,格外清晰。 茶杯刚落桌,蔺晨便提起茶壶,给她添了个满杯,始终沉默着。 沙轻舞还摸不透蔺晨和纪德的关系,也不敢再贸然开口了。 万籁俱寂间,突然“咔嚓”一声,包厢门被推开了。 “纪律师,您好。”一道富含磁性的男声在开门声后响起,谙熟致命,恍间,沙轻舞心弦一颤,她握住茶杯的手不自控的紧了半分。 她坐在背对门的位置,刚进来的男人只能看见她清丽的背影,椅背上挂着她青绿色的羽绒服外套,她的左边是蔺晨。 男人对着蔺晨点了点头,礼貌问好:“蔺先生好。” 蔺晨微点了点头,抿着唇,没有开口,幽深的目光半垂着,多半是看他身侧的女人。 “闫先生,坐。”纪德请闫从镐入座。 这是一张四人桌,仅有的空位在沙轻舞的对面。 她不敢突兀的将头埋低,也不敢错开与闫从镐视线的交汇,这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的洒脱。 深幽的眼瞳看着对面那张熟悉的脸孔,她微微扬唇一笑,尽可能的让自己从容大方一点。 看见沙轻舞那刻,闫从镐目光赫然一滞,诧异万分:“轻舞?” 沙轻舞面露微笑拿起茶壶,礼貌的给闫从镐倒了杯茶,泰然自若一声:“好久不见。” 闫从镐浅褐色的眼睛僵了片刻,尚未在震惊之中回转。 眼前人依然双瞳剪水,林下风气,变化不多,还是喜欢用紫色的眼影,只不过头发短了不少,利落干脆是她一派作风。 许久后,他哑声开口:“确实,好久不见。” 见两人的气氛有些诡异,纪德好奇了:“怎么?沙小姐和闫先生认识?” 被点名的沙轻舞点头,落落大方开口:“认识。” “哦?”纪德突然来了几分兴致,莫名觉得这个沙轻舞是个人物,前些天还说与蔺晨素不相识,今日又变成青梅竹马了,他倒要看看和闫大主播又是哪门子竹马,“说说,怎么认识的?” “前任。” “校友。”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前者是沙轻舞,后者是闫从镐。 纪德澄澈的目光忽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左看眼沙轻舞,后瞟了眼闫从镐。 最后,闫从镐苍白的苦笑一声:“对,前任。” “咳咳——”肇事者纪德清咳几声,然后给一圈人添茶,添到蔺晨的时候他突然用手掌盖住杯子。 纪德疑惑看了他一眼。 “我不喝罗汉果茶的。”他说。 虽说蔺晨是广东人,但自纪德与他认识以来还真是第一次和他吃广东菜,他这不喝罗汉果茶的说法也是第一次听说。 “那你还让我专门点个罗汉果茶。”纪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的说,明明是蔺晨指名吃粤菜,指名喝罗汉果茶,这回却要装深沉。 蔺晨用手背推了推纪德握住的茶壶,一直推到沙轻舞杯面上,这才不紧不慢扣下一句:“她爱喝凉茶,可又有嫌苦的毛病,凉茶里估计就罗汉果茶甜一点。” 除当事人外,包厢里的另外三个人都是眼皮一抬,毫不犹豫的看向蔺晨,有不解的,有暧昧的,有复杂的。 她爱喝凉茶,这不错,她喜欢甜食,也不错,可是...... 她不动声色垂下眼帘,遮挡住眼底异样的眸色。 可是,一向与她没有多少关联的蔺晨是如何得知的? 这一顿饭是如何吃完的,又是如何结束的,沙轻舞完全不知道。 坐在车厢内,暖气呼呼的吹过来,让她多了几分闷意,摁下车窗,星影摇摇欲坠。 还靠在纪德车身前与纪德说话的蔺晨两手耸在大衣口袋,月浅灯深,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在月色与灯光交错下,线条变得柔和起来。 她像是魔怔了一般,盯着他视线久久不肯回转。 偶间,他会低下头,无聊的用皮鞋踢一踢车轮胎,风扬过,将他那头黑色的短碎发扬起,掠过他眉眼时,他下意识的眯起眼睛。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沙轻舞认真观摩他的思绪,侧目而去,屏幕上跳动着“徐玉浒”三个字。 她拿起仍然在响的手机朝窗外挥了挥手,大喊一声:“晨哥,电话!” 远处蔺晨闻声看过来,乌黑的眼睛明亮,摄人心魄。他没有移动脚步,扬声交代说:“接一下,问什么事。” 她微怔片刻,然后“哦”了一声。 “您好。” 电话那头顿了下,不确定地问:“请问这是蔺先生的手机吗?” “是,他不太方便接电话,让我问问有什么事,我一会儿转告他。” 电话那头又顿了下,迟疑片刻:“那麻烦您转告蔺先生,明天的会议取消了,改到后天。” “好的。” “谢谢,再见。” 挂了电话后,沙轻舞仔细的看了眼通话记录上的名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13 字。 徐玉浒? 还以为是个男人呢。 差不多五分钟过去后,蔺晨终于从纪德那头回来。 他拉开车门钻了进来,带来一身寒气,鼻子都给冻红了。沙轻舞不自觉地将暖气又开大了些,将保温瓶递给蔺晨:“喝点热水,小心感冒。” 蔺晨下意识看了眼她的保温杯。 沙轻舞又说:“出门时候接的,我没喝过。” 蔺晨伸手接过,冰凉的指尖不自觉的碰到她的尾指,寒冷又刺骨,沙轻舞下意识皱了皱眉。 “你们刚刚怎么不坐在车里说?” 蔺晨一边拧保温杯一边用询问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就是......”沙轻舞往窗外已经空掉的停车位指过去。 他倒出一小杯热水,不缓不慢喝了口,恹恹开口:“车里闷。” “闷总比感冒好。”她小声反驳,有点像是关心,更多的仿佛是埋怨。 蔺晨像是没听见她这句话,只顾喝水,喝了一小杯后便将杯帽盖上,拧紧,递还给她。 沙轻舞接过保温杯,攥在手心里,突然想起什么:“是一个叫徐玉浒的女人打来的,说明天的会议取消,改到后天。” “知道了。”他淡淡应着,而后轻瞥了眼副驾驶盯着保温杯发呆的沙轻舞,提醒着,“安全带。” 沙轻舞抽回神,立刻将保温杯塞进包里,系上安全带,挺直背脊,一副乖学生模样。 车开了一段距离,蔺晨忽然嘱咐说:“采访纪德你一个人去就好。” “为什么?”沙轻舞疑惑,她还要带上齐飞那小子去拍照呢。 蔺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嘱咐:“也不要拍照。” “拍照也不准?” 继续忽略她的问题,继续嘱咐:“不要过问他的背景和家庭成员。” “呃——”那她还能问啥? 趁着红灯时间,蔺晨侧目看了她一眼,仅一眼,也仅一秒,很快又收回视线,突然无厘头地:“感冒是不好,所以你就闷着吧。” “啊?”沙轻舞蒙圈,瞪圆一双眼睛,这是什么意思?怪她多管闲事吗? ☆、齿轮08 第8章: 次日,采访完纪德后,沙轻舞通知齐飞来拿采访资料。 齐飞接到电话后匆匆赶来,刚溜进咖啡馆便忙不迭是地拍马屁:“哟哟哟!果然我们沙大记者一出马,没啥搞不定的。” 沙轻舞连翻了两颗大白眼:“别乱拍,小心摸老虎的屁股上。” 齐飞谄笑:“别嘛沙师弟,给我说说你咋搞定纪德这厮的?” 沙轻舞敛下那鄙视的眼神,喝了口咖啡:“不好意思,你崇拜错人了,这事不是我搞定的。” “怎么?”齐飞坐了下来,对服务员招了招手,又问,“蔺先生搞定的?” 那刻,沙轻舞觉得神了,不由换了个眼神将齐飞打量个通透。 齐飞点了杯玛琪朵雅,挑起轩轩自得的唇角:“别用一副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我害羞!” 沙轻舞一掌拍过去,微怒:“给我解释!” 齐飞摸着可怜的脑袋撇了撇嘴,也不说知道沙轻舞住蔺晨家的事情,捡了个不轻不重的:“我一哥们,和蔺先生一个部门,上回给你说的那个胡超,他透露给我的。” “啥?”沙轻舞白了眼没说正事的齐飞。 齐飞长叹,解释:“上回喝酒的时候胡超就说过纪德和蔺先生的关系,那可不是一般的,蔺先生随便开个口,纪德那厮准能上道,你看,这不就搞定了。” 沙轻舞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齐飞这货早就知道纪德和蔺晨是一丘之貉。 “其实呢......”齐飞纳闷了会,说,“我觉得社长将你发配到北京来跟纪德的新闻,搞不好就是为了贿赂蔺先生。” “贿赂?”沙轻舞激动地瞪大双眼,“你见过哪门子的贿赂是我这副模样的?把人都发配了,还叫贿赂?” 齐飞连忙安抚,递上好吃好喝的招待:“消气消气......” 沙轻舞冷哼一声,把脸一偏,铮铮的生气了。 齐飞叹气,尝试劝解:“你也不能这样想,你看你来北京不就见着蔺先生了?再说纪德那厮吧,和蔺先生的关系不言而喻,跟他的新闻,这不是摆明的让你来北京度度假的么......” 齐飞的话还没说完,沙轻舞一掌就拍到他的脑门上,横瞪了他一眼:“瞎说什么呢?” 挨揍的齐飞扁嘴,在沙轻舞一双杀气腾腾的目光下拼命地挤了几滴眼泪出来:“本来就是嘛,年前因为王国强那渣子事,蔺先生特地来报社,跟你那一出恩爱秀的,整个报社都吃了一肚子狗粮,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你俩就那回事儿,谁都不说那是因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以为社里的人没眼睛呢?” 沙轻舞气结,不再和齐飞那货明是非,直接撂包走人。 看着那帧怒气腾腾的背影,齐飞挠头郁闷,他说错啥了?不就是说了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吗? 沙轻舞恼羞成怒地出了咖啡馆,气冲冲地拦了辆计程车。 年前,蔺焉因为王国强那渣子事卷入其中,受了重伤,险些丢了性命,她难辞其咎。没多久,蔺晨便来报社兴师问罪了。 她记得,当时蔺晨在报社停留的时间也不过十来分钟。 无风不起浪她晓得,怕是浪就在那十来分钟起的。 尤其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她,然后伸出左手,曲起手指,有些暧昧地在她脑门上敲了敲,嘱咐了声:“别总是为了跑个新闻就夜不归宿。” 清冷的声音夹着柔和,像是阳光底下被晒酥的春泥,蓬松清香。 那瞬间,她的心底划过一丝异样情愫,快的让她抓不住,也不敢抓住。 回想起那一幕,她有些回味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歪着头,咬着下唇,满眼都是挣扎。 蔺晨该不会.....暗恋她吧? 这样胆大包天的臆测刚在沙轻舞的脑袋里滋生,却在下一秒被扼杀在摇篮里。 她慌乱地甩了甩脑袋,一巴掌抽醒自己,摇拨浪鼓般摇着头。 不不不! 她思想不可以这么肮脏,人家晨哥对她好一点就觉得别有用心,这样不好,不好,不好...... 计程车司机小心翼翼瞥了眼后视镜里举动异常的沙轻舞,暗自叹息。 现在的年轻人压力真大,动不动就对自己实行暴力,真是可怜啊! 清脆的手机铃声突然在寂静的车厢里响了起来,沙轻舞从包里掏出手机,定睛一看屏幕。 “蔺晨”二字一闪一闪地跳着,让人莫名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14 地压抑。 她提起三分警觉,七分激灵:“晨哥。” 电话那头问:“你在家吗?” “不在,但正往家里走。” “有份资料落在家里了,我让秦旗回去取,你帮我拿给他。在我房间的密码箱里,密码是546849。” “好的,我记住了。” 蔺晨怕她记不住,又提醒:“拼音九键里对应我名字拼音的数字。” 秦旗在一楼等电梯的时候遇到沙轻舞。 虽然他早猜到沙轻舞住蔺晨家里,但见到真人那瞬还是愣了片刻。 “拿资料的?”沙轻舞猜测问说。 秦旗点头。 与此同时,电梯下来了,两人进了电梯,沙轻舞伸手摁了17,沉默开始蔓延。 素来不喜欢空气变得凝重的沙轻舞突兀开口问:“晨哥要去出差吗?” 秦旗下意识看了眼沙轻舞,因高度问题,他微垂着头,目光如炬。 自上次那档子事后,沙轻舞深知自己与秦旗无声无息结了梁子,虽状况如此,却不畏惧他。 见秦旗始终盯着她看,沙轻舞也不含糊,狠狠地鼓圆眼珠子瞪了他一眼,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的! 被沙轻舞莫名的一眼横瞪,秦旗无措地抽回视线,眸色不自然一闪,彪悍的老脸居然红了一下。 沙轻舞本就身材高挑脸蛋精致,眉目间英气逼人,加上那一头干脆利落的齐肩碎发更显她的中性美。 被这样一个铮铮的大美人盯着,任凭秦旗是个粗老爷们也会不好意思。 骤然,万籁俱寂,空气再一次凝结。 电梯抵达17楼,沙轻舞边走边掏钥匙,推开门,她礼貌性地跟秦旗说:“进来坐吧,我给你拿资料。” 秦旗只站在门外,一副恭敬:“不用了,我拿了资料就走,而且,蔺先生不喜欢别人来他家。” 这话的另外一层意思便是:若非情况紧急,蔺晨也不会让他来拿资料。 沙轻舞点头,没有勉强,自径进了蔺晨房间,找到密码箱,输入密码,里面只有一份文件,她取出看了眼,有密封条。 果然严谨。 她把文件递给秦旗的时候,秦旗掏出手机拍了照,才接过去。 沙轻舞不由地好奇,微垂眸打量了眼明黄色的文件袋,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放家里?她有些疑惑。 等不及她深究,蔺焉的电话让沙轻舞又开始忙活起来。 抵达蔺焉入住酒店的时候,已入夜。 远处的蔺焉咧着嘴朝沙轻舞招手:“轻舞——,这里!” 沙轻舞小跑过来,锁眉埋怨着:“姑奶奶,您一通电话就让我跑一通,真成!” 蔺焉嗔笑:“这不是无聊嘛,我刚到北京,泓绎就和北京医大的几个教授开会去了,大半夜也不安歇。” 沙轻舞鄙视她:“谁不安歇?到底是谁不安歇?” “咋滴啦?”蔺焉瞅着沙轻舞有些不对劲,忙问,“谁又惹我们沙大记者不快活了?” 沙轻舞长叹一口气:“别提了。” 蔺焉凑了过来,狗腿的帮沙轻舞斟了杯茶:“说嘛说嘛......” 沙轻舞没好气的喝了口茶,哀叹:“晨哥身边有个跑腿的,我可能惹了他,被他实行了冷暴力。” “啥?”蔺焉蒙了,“我哥?身边跑腿的?敢对你冷暴力?” 沙轻舞悲催点头:“反正他不待见我。” 蔺焉摸着沙轻舞的背脊顺气:“乖,别理他,跑腿的咱不跟他置气,还是说我哥吧,他对你冷暴力了吗?” 沙轻舞又喝了口茶,想了半天才回答:“他忙,没时间对我冷暴力。” “是么?”蔺焉狐疑,“我怎么听说你和我哥要摆喜酒。” “噗——”沙轻舞毫无形象的喷水。 蔺焉嫌弃皱眉,往侧边躲了躲。 沙轻舞激动的拍了下桌子,暴怒:“哪个长舌妇乱造谣?什么摆喜酒?谁跟你说的?” 蔺焉心有余悸上前安抚:“消气消气......不是说了嘛,听说,听说而已,别激动别激动。” “我倒是想听听是听谁说的?”沙轻舞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问道。 “呃......”蔺焉语塞片刻,然后又解释一通,“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我那天去杂志社交稿,刚好社里几个人说起你和我哥的事情,结果一打听,听说是你们报社传出来的,至于听谁说的,有待考究。” 说完,蔺焉还不忘点点头,似乎对自己解释非常满意。 沙轻舞翻着两颗大白眼。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这不,泓绎说要来北京参加研讨会,我就跟着来了,看看是啥情况,如果不属实,我回去一定帮你正名。” 突然,沙轻舞打量了眼义正辞严为她伸张正义的蔺焉一眼,“呵”地一记嘲弄:“我看你不是帮我正名来的,是凑热闹来的吧?” 蔺焉扁嘴,满脸都是委屈:“那你和我哥到底怎么了?” “少打听,不然让你明天就有丑闻见报!”沙轻舞冷声警告。 蔺焉当做耳边风:“说给我听嘛!” “滚!” 这一顿饭注定吃的不安生,沙轻舞总觉得每次和蔺焉吃饭都会消化不良,因为每次蔺焉都要闹腾出些事来。 这次,也不列外。 饭后,沙轻舞打算打车回梵悦,奈何,刚准备开口说走,蔺焉抢先一步说:“我哥待会就过来,顺道带你回去。” 沙轻舞咬牙,横瞪了蔺焉一眼。 蔺焉赶紧招供:“我就跟我哥说我到北京了,刚跟你吃完饭,他就回复我他也在附近,如果你没回去,顺道来载你。” 沙轻舞“呵呵”两声冷笑,她再信蔺焉就是王八蛋! 看着沙轻舞那张阴阳怪气的脸孔,蔺焉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视线昂过去,看见信步往餐厅走来的蔺晨,绝处逢生:“哥!这里!” 蔺晨风尘仆仆而来,冷峻的脸紧绷着,脖子上围着青棕色的围巾,披着一件灰白色的大衣,厚实且长,过膝。 他走近,清冷地问:“吃完了?” 蔺焉点头,忙着跑到蔺晨身边,亲昵的挽上他的手臂:“哥,你吃了没?” 蔺晨点头,浑身沾了寒气,连声音都变得格外冷淡:“吃了。” “那我们去喝杯咖啡,好不好?”蔺焉提议,说着,她看向了沙轻舞。 趁着蔺晨的目光还没顺着蔺焉的望过来,沙轻舞赶紧瞪了眼始作俑者。 待蔺晨目光巡睃而来,沙轻舞立刻扬起唇角,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微笑着点头同意:“没问题啊。” 蔺焉掩嘴一笑,清明的眼睛里狡黠无处可躲。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15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由于本人的特殊原因,往后周三无法给大家更文了,多多谅解哈~~ 么么哒,爱你们(比心) ☆、齿轮09 第9章: 从咖啡厅回梵悦的时候,蔺晨问她:“纪德的采访还顺利吗?” “挺顺利,采访资料已经交到主编那边了。”沙轻舞舔了舔唇,又不自然的偏了偏头,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道谢,“纪德的事,谢谢。” 蔺晨握方向盘的手一顿,片刻,微点头,几不可查地翘了下唇角。 车内幽暗,她看不真切蔺晨的模样,只有模糊的轮廓,还有他微勾唇角时不动声色上挑的眉梢,浓眉下,一双迥亮的眼睛摄人心魄。 车,悄无声息停下,一个长达120秒的红灯。 蔺晨一手慵懒地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拎起一旁的矿泉水瓶,扭开喝了口,或是他也觉得车厢的沉默有些诡异和尴尬,不由地开口:“逛过北京城的夜景吗?” 一直专注看着蔺晨的沙轻舞在他清冷的声音中恍然回神,像是犯错的学生被老师抓包一般,微低了低头,小声回答:“没有。” 蔺晨侧目看了她一眼,昏暗下,紫色的眼影一闪一灭,有些魅惑,他神差鬼使地伸手过去,两只一捏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 冰凉的指尖将她下巴桎梏,沙轻舞微怔着,一双剪水的眼眸眨了眨,莫名的不知所措,紧张到屏住呼吸。 那两片微卷且长的蝶翼交错一掖,蔺晨这才回神,撇过视线,抽回手轻笑了声:“怎么个个看见我都低头垂帘,像是我欠了你们几百万似的。你是,柳溪是,连莱家那丫头也是。” 沙轻舞缓缓吐出一口长气,充楞:“有吗?” 蔺晨也不戳破她,回头过去,已经跳绿灯了。 车子渐行渐远,已经不再是回梵悦的路线,而是往郊外开去。沙轻舞虽刚到北京不久,但也认得路牌。 “我们这是要去哪?”她问。 蔺晨专注的看着路况,好半天才回答:“去看夜景。” 沙轻舞虽然满腹疑惑却未表露,兴意阑珊地从包里翻出手机,和蔺焉聊了几句微信,还是无聊。 夜,沉着,他们,默着。 这是她和蔺晨相处时候的常态,准确地来说,是从她失恋后醉酒闹事开始的这种常态。 打小,沙轻舞就观察了个仔细,蔺晨的话不密,有着超出他年龄的冷静和沉稳,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蔺焉自小就很爱依赖蔺晨,或许这和她年幼丧父有关。 所以,蔺晨从那刻起,便充当着兄长和父亲的角色,把蔺焉保护起来,以至于养成蔺焉那个恃宠而骄、无法无天的个性,才会在八年前那么干脆的一走了之,抛下国内的一切去了法国。从此,杳无音信。 不知不觉,车子上了高架,沙轻舞无聊地趴在车窗上发呆,窗外,风凌冽的刮着,卷起一层又一层的尘土,似是要将这个城市掩埋,成为永久的历史。 这座城市她不是第一次来,夜景却是第一次有人带她来看。 以前,每次来北京都是为了闫从镐。那会儿他们都刚实习,为了事业拼搏奋斗着,都忙,别说是夜景,能见一面就很不错了。 想着以前,倦意就上来了。 沙轻舞将头靠在车窗上,慢慢的放空自己。 抵达郊外的时候应该是一个钟后了。 一路上,沙轻舞都在浅寐,这会儿她便精神了,兴致盎然的推开车门,朝湖边飞奔而去,张开双臂,享受自由。 蔺晨跟在她的身后,步调缓慢,远远的看着那个雀跃的背影,不由浅勾唇角。 一阵刺骨的寒风侵袭而来,惹得沙轻舞浑身打了个颤,忙着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起来。 蔺晨由远及近,站在沙轻舞身后左侧,抿紧唇,微垂着帘,无聊地抬腿踢了踢一旁的长椅。 听见声响的沙轻舞回头,看着蔺晨半张脸都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两条英气的眉宇,和一双漆凌的眼睛。 “晨哥,”沙轻舞忽然叫他。 蔺晨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四目在空中交汇。 沙轻舞咧嘴笑着,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穿透蔺晨那深不见底的眼瞳,蓦然发现,他那双眼睛真的很漂亮。 因为在他眼底的最深处—— 有光。 她指向不远处的一家小店:“没关门呢!吃冰棒吗?” 蔺晨扭头看了眼屹立在这荒郊野岭的独家灯火,眯了眯眼睛。 沙轻舞怕他拒绝,先发制人,扯着蔺晨就往小店走去,嘴里还念念有词:“大冬天吃冰棒最爽了,比夏天吃爽十倍!” 小店的老板娘准备收摊,瞧见那两人拉拉扯扯走近,停下手中动作,吆喝一声:“你俩小夫妻,要啥呢?” 沙轻舞眼尖,瞧见老板娘打烊的阵势,连忙撒开蔺晨的手,跑了上去,拉开冰柜,挑了两个口味的冰棒。 掏衣兜的时候才发现出门急没带钱包。 “能微信支付吗?”她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老板娘。 老板娘笑着点头,刚想弯腰去找支付二维码,蔺晨就已经递了张毛爷爷上来。 沙轻舞的脸颊红上加红,无比尴尬。 真的不是她想要混吃混喝,真的是每次遇见蔺晨的时候她都很穷...... 真的。 绝对是真的。 老板娘一边找钱一边打趣:“小伙子对你媳妇真好,大冬天的要吃冰棒,拿她没辙了不是。” 沙轻舞早就闪到垃圾桶旁拆包装,回来时候嘴里叼着一根冰棒,把另一根拆了包装的递给蔺晨。 蔺晨接过,拿在手里没有吃。 老板娘把钱数了一遍交到蔺晨手里,眼里暧昧的目光只增不减。 蔺晨忽而一笑,道谢:“谢谢老板娘。” 老板娘瞅着这两人,不由感叹,“老咯,看你们现在年轻人那个羡慕的呀。” 沙轻舞吮着冰棒,笑滋滋的:“老板娘可不老,年轻着呢,我看你怕是才二十出头吧。” 这话逗得老板娘乐得嘴都合不拢,眼睛笑成一条缝:“哟!这小嘴甜的。” “主要是冰棒甜,吃到嘴里,嘴就甜了。” 老板娘笑的更欢了,最后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蔺晨:“使劲惯,惯坏了就没人跟你抢了。” 蔺晨扬起唇角,应着。 沙轻舞有些蒙圈,灌? 突然,蔺晨说:“还不谢谢老板娘。” 她还没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就稀里糊涂地:“谢谢老板娘。” 沿着湖边的鹅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16 卵石路一路走去,沙轻舞纠结地歪着脑袋,吃冰棒的速度都减缓不少。 “晨哥,刚刚老板娘那话什么意思?灌?灌什么?” 蔺晨看了眼手里开始融化的冰棒,递到她面前:“我不吃冰棒,给你吧。” 她瞅了眼原封不动的冰棒,泄气:“以为你吃我才买两根的。”说着,她接过冰棒,低头,轻轻吮了口,然后皱眉,颇有嫌弃之意,“这是芒果味的?” “不知道。”蔺晨浅浅低眉。 途径垃圾桶,沙轻舞将芒果味的冰棒扔了进去,嫌弃的说:“我不吃芒果的。” “还挑食。” “不是挑食,我对芒果过敏。” 蔺晨恍然顿足,下意识瞟了她一眼。 沙轻舞意识到他这一瞟所谓何意,连忙摆手:“吃一口不会怎样的,再说了,这冰棒多半是调味料做的。” “是么?”蔺晨狐疑。 她坚定点头,保证道:“确定无疑。” 湖面一阵冷风吹拂而过,荡起波澜,无情地窜进沙轻舞的衣衫领子里,刺的她浑身一抖,唇色又紫了一度。 见状,蔺晨微蹙眉,不由分说地抬手将她手里的冰棒一抢,直径扔进了垃圾桶。 动作迅速利落,让毫无心理准备的沙轻舞倏然一愣,怔忪的瞳孔盯着眼前被阴霾笼罩的蔺晨。 一秒后,暗自垂眸。 看来是她得寸进尺了。 做饭的蔺晨,倒罗汉果茶的蔺晨,给她买冰棒的蔺晨,这样温柔的蔺晨击破了她的防火墙,让她渐渐露出了狐狸尾巴。奈何,到头来他还是那个训起人来凛若冰霜的蔺晨。 空荡的脖子在寒风的侵袭后,被一条青棕色的围巾占领。 沙轻舞垂头一看,鼻尖不经意地擦过围巾一角,淡淡的烟草味霸道的冲入鼻腔,心弦骤然一动。 她有些错愕,又有些不解。 抬头看去,蔺晨正低着头仔细的帮她整理脖子上的围巾。 苍白的月色下,他脸庞线条明畅,棱角分明,薄唇近在咫尺,泛着水光,好生诱惑。 不自觉地,她有些不知廉耻地咽了咽口水。 “北京的天气不如s市,天寒地冻的,你出门就不会围个围巾吗?” 他浅沉暗哑的音色从头顶传来,像是叮咛,又如嘱咐,更多的还是淡淡的宠溺。 沙轻舞遽然低下头,一张脸瞬间绯红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蔺晨好像对她有意思,可每当这种错觉从心底滋生的时候,又被她强硬地否定了。 也许因为自小一起长大的原因,也许自小她就在蔺家和蔺焉翻天覆地的原因,也许蔺晨只是将她当成第二个蔺焉疼爱的原因。 除此之外,然,别无其他。 “咔嚓”一声将沙轻舞所有的思绪打断,她下意识巡睃而去,找到声源物体后,目光一怔。 只见蔺晨眼眸低垂,一手半圈挡住风,一手缓缓将烟点上,动作娴熟老练,一次便成功的将烟点燃。 轻吸一口,吐出一个不成型的烟圈,在一阵凛冽的风中消逝。 从沙轻舞的视线看去,他指间那簇烟光正好点缀在高挺的鼻尖上,让他的额头、鼻梁和下巴形成一条完美的弧度。 美丽,又耀眼。 两条薄唇轻轻一抿,又将那橙黄色的烟头含进嘴里,微微用力一吸,那火光立刻变得明亮起来。就像是小时候帮外婆生灶火一般,每次只要用扇子一扇,快要熄火的炉灶又窜起熊熊火苗。 亦如她与蔺晨的关系。 那簇火苗是该生还是该灭? (小剧场) “小伙子对你媳妇真好,大冬天的要吃冰棒,拿她没辙了不是。” 蔺晨浅勾唇,颇有无奈:“给惯坏了,管不动了。” 老板娘眼睛眯成一条缝,打量了眼站在垃圾桶前拆包装的沙轻舞:“长得亭亭玉立,性格也开朗,好好珍惜。” “会的。” “这个湖是北京城出了名的情人湖,听说在这里定情的人啊都能够长长久久,相濡以沫,你俩定能白头偕老。往后再生一对娃娃,承欢膝下,没事就来湖边郊游,跟孩子们说你们的爱情故事,美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天使们,抱歉~辣么久才来更 今天去集训,一到家就开电脑更新啦,你们等我辛苦啦 ☆、齿轮10 第10章: “段亦!”蔺焉笑着朝着刚进咖啡厅的诸段亦挥手。 见诸段亦走近,蔺焉问她:“要喝什么?” 诸段亦将包放到一旁,边脱羽绒大衣边和服务员说:“浓缩,double shot。” “你怎么还是老样子?那么重口味。” 诸段亦笑了下,敛眸看了眼桌面的卡布奇诺,温柔开口:“你也是,老样子。” 蔺焉笑,端起咖啡抿了口。 诸段亦眼尖,瞧见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日光下莹莹一闪。 “真结婚了?”诸段亦问她。 蔺焉晃了晃戴戒指的手,扬唇一笑:“当然。” “还以为是媒体传你绯闻呢!” “哪能啊!”蔺焉甜蜜的弯了弯眼睛,“我都上节目承认了。” 这时,服务员来上咖啡,诸段亦借机举杯:“我咖啡代酒,敬你一杯,祝新婚快乐。” 蔺焉也不客气,端起咖啡杯就跟诸段亦碰了下,然后一饮而尽。 “七月份看到报纸说你回国了,我还挺意外的,没想到你是回来结婚的。”诸段亦有些惆怅的说。 勾起往事,蔺焉微垂了垂帘:“我也没想到,我是回来结婚的。” 蔺焉抿了抿唇,一抹思绪从眼底一闪而过,很快又扬起一抹幸福的笑:“还好都过去了,算是苦尽甘来。” “怎么一会儿伤感一会儿欣喜,大悲大喜可不像你。”诸段亦打趣她。 “不说我了,”蔺焉转移话题,“你呢?怎么突然回国了?” 诸段亦苦涩一笑:“还记得我和讲过的那个初恋吧?” “你是为了他回国的?”蔺焉猜测。 诸段亦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放不下他。” “果然,初恋还是最美好的。”蔺焉感叹说。 诸段亦笑了笑,又问她:“该不会你现在的老公是你初恋吧?” 说到牧泓绎,蔺焉幸福一笑,羞赧点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诸段亦意味深长“哦”了一声,不怀好意一笑:“青梅竹马。”继而问,“他是北京人?” “不是,”蔺焉摇头,继而解释,“他和我都是广东人,只不过他来北京工作,我随他一起。”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17 诸段亦羡慕的看着她:“你们真好。” “哪有啊!”蔺焉嘟起一张嘴,回忆着从前,“从小都是我追着他跑,缠着他走,苦着呢,就连当初去法国,都是......” 她忽然一顿,掐住话音,继而压下唇角,没几许,又垂下蝶翼。 诸段亦是个心细的女孩,察觉到蔺焉的突如其来的沉默,也没再追问,只是陪着一起喝咖啡。 “还真是有缘,当初你刚去法国,我也刚去德国。现在你刚回国没多久,我就回来了。”诸段亦尝试拉开话题。 两人是在一场文献交流会上认识的,因缘相结,一见如故。在法国分别的时候,诸段亦从来没有想到过,会在中国会遇见moyra。 这么一想,诸段亦突然才发现她还不知道moyra的中文名字。 一阵铃声让两个沉默的人惊觉。 蔺焉接起,温柔开口:“喂......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脸上仍旧残存着幸福,诸段亦勾唇,柔声问:“你老公?” 蔺焉眉眼一弯,点头。 结账的时候诸段亦问:“你要去哪里?我开车了,可以送你。” “没事,打车也方便。”蔺焉不想麻烦她。 诸段亦一笑,坚持:“北京我熟,送你吧。” 蔺焉也不好再拒绝,点头:“行,那你送我到南街2号吧。” 恍然,诸段亦轻眯眼睛,南街2号是什么地方别人可能不清楚,她却不陌生。 “去外交部?”诸段亦直径问。 蔺焉点头,没多做解释。 两人一起上了车,刚驶出咖啡馆的停车场,诸段亦便笑着开口:“真巧,我也是去外交部。” “哦?”蔺焉意外,“你是公务员?” 诸段亦优雅一笑,点头不语。 见状,蔺焉心里也猜到了几分,便就此打住。 公务员的敏感她明白,毕竟她身在一个公务员世家,父母亲以及兄长都是外交官。 从东门进来后,蔺焉刚想着去楼层指引牌找蔺晨的办公室,便瞧见远处蔺晨雅人深致的身影。 站在蔺焉左侧的诸段亦看到来人,目光恍然一滞。 他还是老样子,淡然的表情,薄凉的气息,仿若对世间万物都不在意。 蔺晨老远就看见蔺焉呲着牙对他招手,漆黑的眸子静静的逼近,和蔺焉只有两步之遥的时候,蔺焉突然小跑了过来,亲昵的摇着他的手肘:“怎么样?开不开心?意不意外?” 蔺晨淡淡敛眸,眉头明显一皱,但很快就抚平,神色淡然的盯着蔺焉,清冷开口:“穿那么点,不冷么?” 穿那么点,不冷么? 这样毫不掩饰的宠溺语气,让僵在原处的诸段亦呼吸一窒,连锁清眉。 广东人,在北京工作。几个重要信息一拼凑她便有几分觉悟了。 原来moyra的丈夫是蔺晨? 蔺焉缩了缩脖子,呲笑:“冷,可是中午出来的时候温度比较高,没感觉,现在太阳快落山了,就冷了。” 蔺晨叹气,无奈的将外套脱了披到蔺焉身上,又训了几句:“感冒扎针的时候有你哭的,下次别指望我会把衣服脱给你。” 蔺焉鼓起腮帮子,撒娇般晃着他的手臂:“别那么小气嘛。” 蔺晨目光一斜,蔺焉就老实了,恹恹的收了手,这才说出自己来的目的:“我晚上想吃你做的饭了。” “然后呢?”蔺晨面无表情地问她。 蔺焉低头,撇嘴:“那你煮不煮嘛?” “不煮。”蔺晨拒绝的很干脆。 蔺焉瘪嘴,默不作声的翻出手机,点开微信,从通讯录找到文芳的头像,点开,摁住“按住说话”的按键,还没来及说话,手机便被蔺晨一手抽走了。 奸计得逞,蔺焉扬笑抬头,无辜的看着他:“怎么了?拿我手机做什么?” 蔺晨眼神淡淡的凝视着她,没有说话,周身的温度仿佛比室外还要冷个几度。蔺焉不自觉的浑身一抖,还是被震慑到了。 “我......我......”她结结巴巴地,“我就是给咱妈发个微信,问候一下。” 站在蔺焉身后左侧、一直没有被蔺晨注意到的诸段亦彻底死心了。 她原以为是自己的猜测,可当那句“咱妈”冲入耳际,她终于醒转。 蔺晨,结婚了? 他居然结婚了? 对峙半晌,蔺晨认栽:“我煮。” 蔺焉开心一笑,得意洋洋挑眉,然后从蔺晨手里抽回手机,一副小人得志:“早答应不就完了。” “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忙完了就回家。”蔺晨说。 蔺焉点头,然后给沙轻舞发了共享位置,将手机屏幕举给蔺晨看了眼,留下意味深长的两个字:“等你。” 直至蔺焉离开,蔺晨的视线才察觉到另一人的存在。 一脸苍白的诸段亦感觉身子仿佛有些僵硬,本想着挪开脚步,却发现沉的要命,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是徒劳。 四目相视着,沉默。 他冰凌的眼眸,仿若一团化不开的浓墨,深不见底。他总是这样,总是让人无法猜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也许,爱情从来都是不公平的,被迁就的总是有恃无恐。 而她,是迁就方。 譬如,现在率先开口的那个人是她。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回国。” 就像是她从来都不知道蔺晨会做饭一样。 蔺晨眼波一动,浅抿着唇,沉默片刻才开口:“我也未曾料到,我会回来。” 此刻,诸段亦的眼眶早就溢满泪水,但她的自尊不让它滑落。 “蔺晨,你可后悔?”她强忍着哭腔问道。 蔺晨淡淡抬起眼眸,扫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那你为什么回来?”诸段亦紧紧追问,“是为了躲我吗?因为我调到了大使馆,你为了躲开我才选择回国的?” 为了躲她,不惜放弃唾手可得的位置? “我选择回来之前,你的调令还没到。” 仅一句淡到无法再淡的话语,瞬间让诸段亦猝不及防的后退了一步。 这算什么? 连躲她都不必了吗? “所以呢?你回来的理由是什么?”诸段亦抬起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呵”地一声轻笑,格外讽刺。 还能是什么,是moyra。 诸段亦,你疯了吗?他结婚了,他回来是为了结婚的。 可他明不明白,这些年他在政坛摸爬滚打,为了就是那个位置。 而如今,他居然放弃了。 “蔺晨,我们分手吧。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18 ” “蔺晨,我真的累了。” “蔺晨,你根本就不爱我。” 昔日的对话萦绕耳旁,蔺晨两指夹着一根烟,淡淡的抽着。 其实,当她说“蔺晨,你根本就不爱我”的那瞬,他曾在心里反复地反问自己—— 爱还是不爱? 他提起手,将烟凑到唇边,深吸一口,让那口烟直达肺部,喷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眼睛微眯着,目光在烟雾中迷离。 恍间,他清浅一声低笑,略自嘲,偏讽刺。 难道爱一个人,还需要说“我爱你”这三个字来证明吗? 烟蒂落地,蔺晨将油门一踩到底,绝尘而去。 ☆、齿轮11 第11章: 最后一个菜起锅的时候,门铃很适宜的响起。 蔺焉扔下手中的橘子,兴奋地跑去开门:“一定是泓绎!” 沙轻舞自觉的帮忙摆碗筷,盛汤。 牧泓绎进来的时候将手里的沙田柚递给蔺焉:“好不容易找到的两个。” 蔺焉忙着接过,放到一旁,对沙轻舞抛了个媚眼:“别说我家泓绎不上心,知道你爱吃沙田柚,千辛万苦给你找来。” 沙轻舞一脸求放过:“别!我受不起。” 蔺焉嗤地一声:“还嫌弃呢!要知道我可是为了你才去求我哥来做饭的。” 正在做饭的人一听,冷笑:“你那是求吗?” 讥讽之意,彰显铮铮。 牧泓绎洗过手后入座,蔺焉豪迈的举起汤碗:“我们以汤代酒,祝贺今天的寿星,青春永驻!” 寿星沙轻舞嫌弃地瞟了眼蔺焉:“喝汤哪成!吃完饭我们喝酒呗!” 蔺焉最受不得别人刺激,这不,立马就放狠话了:“drink就drink,who怕who!” “哦?”沙轻舞意味深长挑眉,幸灾乐祸地瞥向无奈扶额的牧泓绎,“那就走着瞧,到时候别让老公哥哥帮忙,欺负我一个外人。” “哟!”蔺焉也不服输,酸溜溜地,“谁敢把您老人家当外人,小心明日您就让我们见报!” 沙轻舞:“......” 最后两人杠上了,非要拼酒,喝个你死我活。 蔺焉酒量不好,没几杯就被放倒,沙轻舞酒品不好,喝醉了完全是齐天大圣大闹天空。 “小焉,我们去跳舞吧!”满脸酡红的沙轻舞傻不拉几的拉起蔺晨的手,凑近一看,被那双漆凌的眼睛震慑,呆了一下,然后甩开他的手,“你不是小焉,你是晨哥。” 蔺晨没好气的将她横抱起来,惹得沙轻舞一声尖叫。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被蔺晨抱在半空的沙轻舞挣扎着,“我要和小焉一起去跳舞,今天我生日......嗝......” 一股浓郁的酒气飘荡而来,夹着微酸的味道,蔺晨下意识皱眉。 “我、我生日......我最大,都听我的!听......我......的......” 在沙轻舞不安分的扭动下,蔺晨快步进了房间,将她往床上一扔,拍了拍身上被沙轻舞折腾变皱的衣褶子。 被扔到床上的沙轻舞弹了两下,不满一声嘟喃:“会不会抱人啊!” 蔺晨弯下腰,将被子拉了上来,像是不服气的拧了拧那绯红的脸颊,赌气的语调:“不会。” “不会还抱我。”沙轻舞不悦的反驳。 蔺晨定定地看着她醉醺醺模样,有些好笑:“是你自己不老实,怨不得我。” “谁不老实了。”她翻了个身,燥意上来又开始闹了,将被子踢了踢,小手毫不犹豫的往蔺晨脑袋瓜一拍,“啪”地一声,在静谧的房间格外响亮。 听见声响,沙轻舞傻笑了一声:“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挨打的蔺晨眼睛倏然一眯,伸手抓住那只犯罪的手腕,猛地一扯,将趴在床上的沙轻舞轻而易举地拎了起来,然后往枕头上一扔,欺身而来,双腿横跨的在她身上,两手禁锢着她不安分的手腕。 沙轻舞不自觉的嘤咛一声,皱眉:“谁啊!重死了!” “你说我是谁!”一向以成熟稳重自居的蔺晨此刻竟如同孩子般跟她杠上了,闻着她身上酒味和香水味交织的味道,生硬的滚了下喉结。 沙轻舞扭动了下身子,抗议着:“管你是谁,再不起开,明天姑奶奶我让你见报!” 她酡红的脸蛋像是五月初的苹果,刚刚熟透,红的通润,一张一合的艳唇尽是诱惑,蔺晨费力的控制住自己,冷着脸松开对她的钳制:“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也不知道她听没听到,只见眉头皱了一下,嘟着嘴,颇有不满之意。 关上房门,外厅满地狼藉,东一个西一个的全是酒瓶子,牧泓绎扯了条毯子盖蔺焉身上,无奈的弯腰收拾。 蔺晨趿着步子走过,斜坐在一旁的地毯上,翻开烟盒,点了一根,淡悠悠的抽着。瞅了眼安静如猫的蔺焉,颇有羡慕,他微咳嗽了声,阻止牧泓绎:“别收了,明天家政阿姨就来。” 牧泓绎停下手中动作,和蔺晨面对面坐了下来,捡起地毯旁的烟盒,敲出一根,默不作声的陪蔺晨抽烟。 良久,牧泓绎问:“轻舞睡了?” 蔺晨点头,声音有些疲倦,咬着烟含糊不清回答:“折腾了好一番才肯睡。” “轻舞一喝酒就折腾,不像小焉......”牧泓绎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嗤嗤一笑,满眼都是宠溺,“她也折腾。” 蔺晨斜了眼沙发上酩酊大醉后呼呼大睡的蔺焉,“那丫头第一次喝酒也胡话了。” 牧泓绎眉眼间淡淡扬着笑,反问:“是么?胡话吗?” 蔺晨轻笑,也不去拆穿牧泓绎那点心思。 当初蔺焉高三毕业后第一次喝酒就在家中的院子里,喝醉了便哭着闹着不让牧泓绎去北京念书,无理又任性。 牧泓绎抱着蔺焉走的时候,大概是凌晨两点多。蔺晨有留他们在这边过一夜,牧泓绎拒绝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我们就不添麻烦了,小焉喝醉后也不老实,估计一会儿就天翻地覆,她要是和轻舞两人耍酒疯,绝了!” 蔺晨也没坚持,帮他们叫了车,送到楼下。 再折回来的时候,他感觉到一丝头痛,估计是方才吹了风的原因。 拉开沙轻舞房门瞧了眼动静,她又踢被子了,还好暖气够,不然明日准该林黛玉。 无奈的踱步进来,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下,一手撑着下巴,一手帮她拉了拉被子。 宿醉后的沙轻舞醒来第一反应便是头痛,然后就是嗓子痛,最后便是浑身痛。 微微蠕动,发现床边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19 有人,低头看去,是蔺晨。 他下半身坐在地毯上,上半身趴在床上,后脑勺迎着温热的阳光,在柔和的光线下,他的发色由深变浅。 沙轻舞愣了半秒,而后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从床的那头爬了过来,瞥了眼熟睡中的蔺晨。他紧抿唇,闭着眼睛,安静无害,没有平时的疾言厉色。那弯长的睫毛漂亮诱人,她没按捺住心中那抹悸动,伸手碰了碰。 睫毛梢刺的指腹痒痒的。 抽回手那刻,弯长的睫毛蠕动片刻,而后掖开,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瞳赫然迥亮,隔着一拳之距,沙轻舞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多跳了一拍。 蔺晨睁着黑岩石般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沙轻舞下意识退了退,“呵呵”一声傻笑:“晨哥,醒了?” 好半晌,蔺晨才收回那瘆人的目光,自径坐直身子,没几分钟他又站了起来,刚想开口说话,喉间一阵撕裂的扯痛让他下意识蹙眉。 沙轻舞坐在原处不敢乱动,鼓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蔺晨,静候发落。 蔺晨滚动着喉结,费了半天力气勉强开口:“头疼吗?” 他的嗓音格外嘶哑,带着鼻音,像是另一个人的声音,完全地变声。 沙轻舞微皱眉,往前爬了爬,盯住蔺晨:“晨哥,你感冒了。” “嗯。”他慵懒的发出一个鼻音,有些不屑,像是在说“那么明显的事情还用你来提醒吗?” 沙轻舞扯了扯眼角:“你昨天怎么不回房睡觉呢,那么冷的天。” 蔺晨面无表情的斜了她一眼,沙轻舞被震慑地退了几公分,没再开口。 伍嫂过来收拾的时候顺道带了早餐,粥点和包点,完全的广东口味。 沙轻舞趴在餐桌上食不知味,偶间偷瞥一眼有点憔悴疲倦的蔺晨,忍不住又问:“你今天还上班吗?” “嗯。”又是一节慵懒的鼻音,再抬帘看沙轻舞的时候,她已经埋下头,刻意回避他的目光,乖乖吃着早餐。 “昨天断片了?”蔺晨问。 听着他因感冒而沙哑的声音,沙轻舞在心里琢磨了下,感觉比之前的更富含磁性、动听、诱人。 蔺晨等不到她的回答,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 她这才点头,瓮声瓮气地:“完全不记得了。” 就像当初跟闫从镐分手的时候,也喝断片过,也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突然的,她有些好奇。 “咳咳——”沙轻舞清了清嗓子,抬眸打量了眼蔺晨,这才开口,用委婉的语言组织试图勾起蔺晨的记忆,“晨哥,你还记得有一次我也是在北京喝醉酒吗?” 当事人喝了口粥,抬眸看了她眼,在垂眸那刻同时发声:“至生难忘。” 沙轻舞:“......” 果然,外交官! “咳咳——”她又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问主题,“那我当时有没有做一些逾越的事情?” “哪方面的逾越?”蔺晨反问她。 “呃——”沙轻舞一阵语塞,为啥她好好的一个问题,到了蔺晨嘴里就变味了。 明明是西红柿炒番茄,怎么就变成番茄炒鸡蛋了? 黄!特黄! “就是我有没有说一些不该说的,做一些不该做的......” 这样的表达应该挑不出刺儿了吧! 某人一脸淡然,喝着粥漫不经心地反问着:“什么是不该说的?什么又是不该做的?” 沙轻舞:“......” 为啥他要在“不该”二字上加重音呢? 是意有所指呢意有所指呢还是意有所指呢? 苍天啊!赐她一把刀吧! 苍天:你要刀作甚? 某人大义凛然道:当然是伸张正义,为民除害! 苍天:害,指的是你还是他? 伸张正义的某人指着自己,哭丧着一张脸:当然是自刎,我哪敢捅他! 问题是,她捅的死蔺晨吗?应该还轮不到她下手,她就被横尸遍野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蔺焉和牧泓绎的故事在《风起时,想你》,没看过的天使可以去瞟一眼,那是我第一本书。 ☆、齿轮12 第12章: 农民工讨薪这渣事被如火如荼传个家喻户晓,眼看胜利近在咫尺,却凌空迎来诡异事件。 翌日,上午十点半的样子,赢生一栋在建的30层住宅楼盘竟崛地而起,连根倒塌。当时,全部工人已经进入工地施工,一场前所未有的倒塌事件顿时让北京城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沙轻舞和齐飞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是倒塌的庞然大物横躺于地,大部分工人遇难,救护人员和搜救人员忙成一团,围观群众七嘴八舌,部分家属被公安拦在场外大吵大闹,现场极其混乱,狼烟四起。 无声的硝烟点燃了一场潜在的战争。 从工地到医院的道路完全被封,改成救护车专用。 白色的救护车穿梭不止,来来回回的将受伤的工人运送医院。远处,一辆不同于救护车颜色的军用吉普车停在工地外的时候,沙轻舞警觉抬头看去,只见一群穿黑色作战服的军人跳下车,为首的是柳睿。 “这死的死,伤的伤,场面可真够残忍的!”齐飞站在沙轻舞身侧感慨。 沙轻舞眉眼淡扫而过,看着狼藉不堪的场面,哀声遍野从四面八方倾轧而来,她疲倦的阖上双眼。 “轻舞。”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沙轻舞没有睁眼,低低喃喃着:“人类,总要用生命为人类的无知买单。” 干这行也有五年了,写过的报道够推出一间12㎡的屋子了,起码三分之二都与之有关。 此“之”乃生命也。 闫从镐看着沙轻舞脸上复杂的情绪,想要安慰却被她急促打断:“这不公平,不公平!” 她喊着,睁开双眼,猩红的眼睛盯着那一片兵荒马乱,痛心疾首。 “谁能救救我女儿!救救我女儿!”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喊抽回沙轻舞敏感的神经。 是一个手臂受伤的工人抱着他昏迷的女儿,大概五岁的样子,哭着跑到沙轻舞一行人面前,跪了下来,痛哭哀求着:“求你们了,带我女儿去医院吧。” 沙轻舞一惊,忙着将人扶起,皱眉:“怎么没上救护车呢?” “太多人受伤了,都要排队上救护车,我女儿等不了了,求求你们,带我们去医院吧。” “可是,封路了,我们的车也开不出去。”齐飞愁眉苦脸的说。 “我可以和救护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20 队沟通一下,先送小女孩去医院。”闫从镐说着,便扎进了救护队里面。 任凭他面子再大,这种关键时刻还是吃了闭门羹,人家救护队只撂下一句话:“全都是病患,个个得送往医院,我们只能根据受伤程度分批运送。” 沙轻舞也去了解过了,小女孩受的伤不足以构成生命威胁,只是她的父亲着急,一边哭一边埋怨自己:“我就不该带她来工地上工,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沙轻舞心软,经不起孩子父亲哭的如此伤心欲绝,便扎进人群中去找柳睿。 “轻舞?”柳睿见到她,有些意外,“你怎么在北京?” 沙轻舞跑的气喘吁吁,一边喘气一边指着他的吉普车:“帮我送个人,去医院。” 上车后,孩子的父亲对沙轻舞千恩万谢了一番,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医院,病床告急,医务人员忙碌不堪。 恰好在医院门口遇见牧泓绎那帮开研讨会的医生赶来支援,沙轻舞将他拦下,让他先给小女孩检查一下。 经过一番检查,牧泓绎给出的结论是:“孩子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吓晕了,让护士给她输点葡萄糖就好。”说着,他斜了眼孩子的父亲,像是瞧出什么端倪,突然抓住孩子父亲的肩膀,孩子父亲疼的叫唤了一声。 见状,牧泓绎蹙眉:“他的手必须立刻手术!” 蔺焉和蔺晨赶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了,沙轻舞还坐在医院大厅,守着刚醒的小女孩,在陌生的环境里,她没有找到爸爸,害怕的哭了起来。 沙轻舞向来不会哄小孩,一时间的手足无措,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爸爸一会儿就来找你了,你先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好不好?” 蔺晨刚从医院大厅找到沙轻舞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蔺焉一个转身,也看见沙轻舞清瘦的身影,忙着将蔺晨往前一拉:“哥,是轻舞!” “沙轻舞,你疯了吗?”蔺焉疾步跑上前,不由分说的开始骂了起来,“为了一个新闻你是不是疯了?要是另外几栋大楼也塌了呢?” 蔺焉的疾言厉色把孩子吓得更凶了,哭的更猛。 沙轻舞一边笨拙的哄着一边制止蔺焉:“行了行了,别吼了,你看把孩子吓得。” 蔺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孩子还在哭闹不止,沙轻舞只觉得太阳穴胀痛厉害。 蔺焉嫌弃沙轻舞手笨,伸手将孩子抱了过来,一边哄一边往外走去,走着走着,还没到大门口,孩子就不哭了。 顿时,沙轻舞哭笑不得:“是我长的吓人么?” 蔺晨自始至终用一双淡漠的眼睛看着她,直至沙轻舞有所察觉,侧目而来,对上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眸,低了低头。 “晨哥,别训我,成吗?”她委屈巴巴的说。 要知道刚被蔺焉那死丫头吼完,接着如果蔺晨再骂她,她估计要翻脸了。 蔺晨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浮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紧抿着唇,静静的凝视着她。 当时,正因为倒塌事件召开紧急会议,屏幕上是现场人员的直接录制,当镜头带到沙轻舞那张低迷消沉的脸上,蔺晨丢下一句“我去现场”便离开了会议室,刚出大楼就看见蔺焉跌跌撞撞的跑来。 此刻,她清瘦的身子有些颓废,靠在白色的墙上,外套早就不知所踪,身上只套着一件单薄的卫衣,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许半天,蔺晨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说了什么?” “嗯?”沙轻舞不解的抬起头,看着他。 “刚刚在现场,你闭着眼睛说了句话,是什么?” “你......怎么知道?”她刚刚在现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蔺晨怎么知道? “别管我怎么知道,告诉我,你说了什么?”蔺晨坚持要她一个答案。 沙轻舞紧盯他深不可测的眼眸,想从里面找寻点蛛丝马迹,奈何城府至深,毫无踪迹,作罢后,她微摇了下头:“没什么。” 说完,又垂下眼帘,盯着脚尖,那抹忧愁,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人类,总是要用生命为人类的无知买单。”他清冽的声音一字一顿,就连停顿的地方都跟她的一模一样。 沙轻舞皱了下眉,忍不住抬眼看他:“你......怎么知道?” 一直凝视着她的蔺晨终于错开视线,轻描淡写的横扫了眼混乱不堪的医院大厅。 “猜的。” 孩子父亲手术结束后被送到了病房,蔺焉和沙轻舞带着孩子上去看他,蔺晨不能在医院逗留,留下一句晚上来接他们便离开了。 孩子孤身一人,孩子父亲躺在病床上麻药还没苏醒,蔺焉和沙轻舞只能陪着孩子等她父亲醒来。 “姐姐姐姐,我爸爸会好起来吗?” 蔺焉肯定点头:“会的,你爸爸会好起来的,因为医治他的大夫是全天下最厉害的。” 小女孩似懂非懂,然后立誓:“那我以后也要当医生,这样别人家的爸爸就不会死了。” 蔺焉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那你要努力哟!当了医生可不准随便哭,知道了吗?” 看着蔺焉游刃有余地开导小女孩,沙轻舞露出欣慰的表情。 晚上,蔺晨遵守约定来医院接他们,但牧泓绎从赶到医院开始就泡在手术室,不吃不喝一直手术到现在。 “我想等他。”蔺焉咬着唇跟蔺晨说。 蔺晨环顾一周:“病人那么多,你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下手术,你乖乖的和我们一起回去,别让他担心了。”说着,他给沙轻舞使了个眼色。 沙轻舞领会后助攻:“泓绎今天确实很忙,我去外科问过了,还有好几台手术等着他做呢,就算是结束了怕也是要在医院凑合一晚上了,要不我们先回去,明日一早炖点汤给他带过来。” 纵使蔺焉想要留下,也奈不住蔺晨和沙轻舞的左右相劝,便同意了。 次日早上,沙轻舞迷迷糊糊的从房间出来,发现蔺焉已经在厨房忙活了,低着头,弯着腰,切着莲藕。 “那么早?”沙轻舞有些惊讶。 蔺焉抬头看了她一眼:“泓绎昨晚凌晨两点才结束手术的,待会早上八点多估计要接着手术,我得在这之前把汤送过去。” 沙轻舞点头,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进厨房帮忙。 “你轻手轻脚的做什么?”蔺焉故意问她。 沙轻舞指了指蔺晨的房间门:“我怕吵醒晨哥。” “我哥走了。” “走了?”沙轻舞诧异。 蔺焉迟疑了下,点头:“五点就走了,出了点事,飞德国了。”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21 那瞬,沙轻舞的心情骤变,像是失落,又像是不安。 总之,那种怪异的情愫没办法用文字表达出来。 “我听说晨哥要调回来工作。”洗菜时候,沙轻舞佯装漫不经心的说了句。 蔺焉颇有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沙轻舞:“是么?没听他说过。” ☆、齿轮13 第13章: 沙轻舞本要陪着蔺焉去医院看牧泓绎,刚出门的时候接到齐飞的电话,说是关于倒塌事件有了最新资讯,让她速速赶往现场。 “那你去吧,我一个人去医院就可以。” 沙轻舞不放心的看着蔺焉:“真的可以吗?” 蔺焉点头:“放心吧,没问题。” 和蔺焉分道扬镳后,沙轻舞开着蔺晨的车去了现场。 现场仍旧持续救援行动,现役部队、民兵,公安,消防,武警等人员持续不散,而齐飞说的最新资讯便是死亡者的家属拉起“还我家庭,还我孩子父亲”的横条蹲守在现场,沸沸扬扬。 沙轻舞是捧着相机过来的,家属们看见她脖子的相机便一窝蜂的冲了上来。 一个穿着单薄棉袄的乡下女人揪住沙轻舞的衣袖,哭喊连天:“记者小姐,你要把俺们拍进去,俺刚死了丈夫,刚生的娃娃没了爹,他老娘还躺在病榻上,让俺以后可怎么活?要知道,工地已经拖了俺那死去的丈夫整整一年的工资了,俺现在连给娃娃看病的钱都没有,可怜的娃,才出世没多久就死了爹,现在高烧又不断,让俺怎么办,怎么办呀!” 说着,现场不可控的哭成一片,哀声遍野。 沙轻舞的外套被几双手揪住,在混乱不堪的人群中,她早被挤的七晕八素。 忽然,一阵婴儿的哭啼在这混杂的噪声中突如其来,刚刚那个紧紧揪着沙轻舞诉苦的乡下女人像是疯了一般冲破人群,在一个由废木板临时搭建的小箱子里抱出一个婴儿,轻柔的哄着。 婴儿的哭声渐渐消匿,沙轻舞目不转睛盯着那个乡下女人,若有所思。 举起相机,对焦,“咔嚓”一声,将那一幕记录了下来。 抱着婴儿的乡下女人慢慢的恢复平静,可这种平静仅仅只维持了三秒钟,三秒后,她撕心裂肺的大喊起来:“我的孩子没有呼吸了!他死了!” 所有人浮动不安的靠近,捂着鼻子瞥了眼,然后躲的远远的。 女人抱着孩子,凌厉的寒风像刀子一般刮过她苍白的脸,她哭着,喊着,跪着:“谁能帮帮我,帮帮我,救救他!” 她一边磕头一边哭着,是那般的无助,又是如此的声嘶力竭。 所有的人以女人为中心围成一个圈,保持着安全距离,谁都不敢踏入禁区一步。 因为他们都知道,碰不得。万一,惹了麻烦就不好了。 关键时刻,人人自危。 沙轻舞将相机丢给齐飞,从人群中挣脱出来,她上前先检查了下孩子的脉搏,微弱的跳动着。 她不由松了口气,还好没死。 女人一双掉眼泪的眼睛看着沙轻舞,淳朴又可怜。 “求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到了最后,女人几乎泣不成声。 沙轻舞把大衣脱给她:“将孩子包起来,他还有心跳,我们马上送医院去。” 女人六神无主,只能一味按照沙轻舞的吩咐行事。 跳上车的时候,齐飞突然伸手拉住车门,试图阻止沙轻舞:“沙师弟,你不能每次看见有人生病就往医院送,我们的报道......” “报道有孩子重要吗?”沙轻舞冷声反驳。 齐飞皱眉:“是,没孩子重要,可是昨天那个孩子不也没什么事吗?” “是没什么事,但这句话是医生说的,我是记者,不是医生。” 话落,沙轻舞猛地关上车门,疾驰而去。 齐飞站在原地,怔愣的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屁股。 她说:是没什么事,但这句话是医生说的,我是记者,不是医生。 医院人满为患,车子根本开不进去,只能停在医院附近的咖啡馆里。沙轻舞一边带着女人孩子去医院一边拨通蔺焉的电话,可一直打不通,真是急死人。 等到电话终于接通的时候,蔺焉却告诉她牧泓绎进手术室了。 “那么快?不是说八点吗?” “别说了,刚刚在月桥大道发生一起重大的交通事故,大货车撞上客车,客车上几十人受伤,司机当场死亡,伤患立刻送到医院抢救。” 沙轻舞皱眉:“这么乱的时候,怎么都往这边的医院送?” “没办法,就在附近。” 沙轻舞挂了电话,带着女人孩子在医院大厅等急诊,女人急的没办法,泪流满面的求沙轻舞:“记者小姐,求求你了,救救俺的娃娃吧。” 医院大厅乌泱泱的都是人头,牧泓绎又在手术,沙轻舞实在束手无策。 她拉住一旁的护士问情况,还没多问几句,前方一阵骚动,一辆活动病床促忙促急地从大门推了进来,警卫帮忙通路,几个医生护士推着床,行色匆匆,病床上躺着一个右腿大动脉出血的病人,还有一个摁住伤口跪在病床上的医生,白色的大褂,清丽的脸庞,还有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 沙轻舞秀眉一皱,顾晓晨? 只见病床直接被推入急救室,没几分钟时间,浑身是血的顾晓晨从急救室出来,病人家属纷纷围上去,七嘴八舌问急救结果。 顾晓晨摘下口罩,一脸遗憾的看着病人家属,轻声道歉:“很抱歉,病人失血过多,已经去世了。” 话音落,一阵哭喊声随之响起。 顾晓晨垂下头,微白的唇张张合合,要说的话到了舌尖又吞了回去。 抱歉的话,安慰的话,都没有用了。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打起精神,为下一个病人诊治。 忽然,一只纤细的手掌抓着她带血的白大褂,猛地将她一拉。 沙轻舞将顾晓晨拉到女人孩子面前,将盖在孩子身上的大衣一掀,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晓晨,看看这个孩子。” 那抖动的声音让顾晓晨下意识看了不冷静的沙轻舞一眼,微拧秀眉。 没有耽搁,她将孩子带到急救室,检查了一番,最后给出诊断结果:“是肺炎。” “什么?”孩子母亲惊恐瞪大双眼,牢牢的抓住顾晓晨双手,“医生,俺的娃娃只是感冒发烧,怎么会是肺炎?” 顾晓晨有些不忍,但还是说出病情:“也许一开始是感冒,随后就会发烧,如果一直高烧不断,很容易感染肺炎。” 孩子母亲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22 倒在地上痛哭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娃娃是早产儿,抵抗力本来就弱,出世那会儿在保温箱躺了好久呢,孩子他爹刚去世,孩子怎么就染上肺炎了,让俺以后怎么活呀!” 沙轻舞连忙扶起孩子母亲,安慰说:“只是肺炎,可以治的。” 孩子母亲绝望摇头:“怎么治?俺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俺怎么给孩子治病?” “咱们先治孩子,钱的事情会有办法的。”说着,沙轻舞看向顾晓晨,“可以治吗?” 顾晓晨与她静默对视几秒,然后掏出手机,边拨电话边说:“我让儿科的主任过来看看。” 儿科主任看过孩子后,摇着头,叹息:“晚了。” 听了这话的孩子母亲瞬间晕了过去,又是一阵小骚动。 直至处理完后,儿科主任忍不住又看了孩子一眼,那个时候孩子已经断气了,应该说在送来的路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晓晨,就算你不是儿科的,也应该知道结果。”儿科主任说。 顾晓晨苦涩的动了动唇角,有些自嘲:“我多希望我预料的结果是错的。” 她会找他们儿科的人过来看,不就是想要抓住最后一线生机吗? 沙轻舞忽然垂下头,失魂落魄的说:“原来从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没希望了。” 千言万语,顾晓晨只有一句:“对不起。” 沙轻舞魂不守舍地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齐飞刚赶过来,察觉到沙轻舞的异常,齐飞也没多问,只是将现场情况大致概述了一番。 沙轻舞目光呆滞的坐在车上,心不在焉的听着,许久后,她沙哑开口:“那个孩子,死了。” 齐飞一怔,看着沙轻舞的目光僵了片刻。 “医生说的。”她又补充。 她凝重暗沉的声音在静谧的车厢扣响,之后,便是无言的静默。 齐飞的心情突如其来的沉重。 ——是没什么事,但这句话是医生说的,我是记者,不是医生。 ——那个孩子,死了......医生说的。 他从未想过会用生命结束这则对话。 齐飞小幅度的偏过头,看车厢里疲倦不堪的沙轻舞,她眼皮低垂着,紫色的眼影在风起云涌下忽暗忽明,抿紧泛白的双唇,须臾间,她抬眸穿透车窗眺望而去,看那近在咫尺的云层,目光浅然。 下一秒,沙轻舞惊恐的睁大双眼,猛地拉开车门。 齐飞被她猝不及防的举动吓了一跳,也忙着下车,一探究竟。 顺着沙轻舞的视线仰望而去,医院楼顶,一个女人摇摇欲坠,一阵狂风掠过,险些将那个女人吹刮而走。 那瞬,沙轻舞一颗心险些跳了出来。 因为房屋倒塌事件,医院本就有诸家媒体记者蹲点,此状况一出,蛰伏在暗地的记者纷纷涌现,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拍下。 “沙师弟,这不是那女人吗?”齐飞瞪大双眼说。 沙轻舞很快的冷静下来,吩咐齐飞:“立刻拨110。” 说着,她便冲入医院大楼,从消防梯狂奔而上。 当她推开医院顶楼大门的时候,一个身影在她眼前划过,而她只能无能为力地、眼睁睁地看着她跳了下去。 刹那,她两腿一软,踉跄的扑倒在地。 北京的天气冰寒,她又穿的单薄,身子早就被冻得僵硬。 手掌和膝盖擦出血痕,在这个时候她感觉不到疼痛的滋味。 大四实习那年,她跟的第一个报道便是跳楼事件。 那是一栋九层楼的民房,那个女人抱着孩子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跳了下来,在楼下拿着相机的沙轻舞感觉心脏瞬间一窒,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乌黑的眼球里反射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急速下落,惊叫在“砰”地一声剧烈中戛然而止,血溅到她的脚踝,像是刀子剜进来一般蚀痛。 那个事件的第二天,她便高烧了,报社准了她的病假,她一个人躺在十几平米的出租屋里,恐惧而又无助。 下午她匆匆买了机票飞到北京,站在机场外,她目光惶惶,调出通讯录里闫从镐的号码,迟迟没有拨出去,犹豫不决着。 ☆、齿轮14 第14章: 楼顶的风凌厉的刮着,像无情的刀片将人的皮肤一点一滴凌迟。 那被风吹到打结的头发在眼前一晃一晃的,沙轻舞铁青的表皮依然没有知觉。 直到,一件红点斑斑的白大褂闯入眼帘,顾晓晨蹲了下来,将她扶起。 沙轻舞目光呆滞的看着顾晓晨,没有说话。 “死了。”两个字从顾晓晨那双冰冷的朱唇中吐出来,沙轻舞仅有的一抹希望灰飞烟灭。 空气里,除了飘荡着警车拉响警铃的声音,还有死亡的气息翻滚着。 顾晓晨将一杯温水递到沙轻舞的手上,拉过推车,轻车就熟地帮她清理伤口。 被布帘隔绝的空间里,除了她和顾晓晨的呼吸,还有病人的□□,家属的嘶吼。 突然,布帘被一只大掌掀开,蔺晨高大的身躯突兀地闯了进来,一双漆黑的眼睛紧迫的盯着她,瞳孔里全是化不开的浓墨。 沙轻舞垂下去的视线里蓦然闯入一双谙熟的皮鞋,锃亮,乌黑。 她抬了抬头,眼睛诧异过后恢复平静,淡若如水,静若如冰,低低一声:“晨哥?” 她的声音万分沙哑,像是克制的情绪在喉间随时等待爆发。 蔺晨冷峻的脸庞紧绷着,一身卡其色的风衣沾了寒气,没有犹豫,他踏步上前,伸手,一捞,轻而易举的将她拥入怀里。 赫然,沙轻舞怔了一怔。 见状,顾晓晨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待经过她身旁的护士喊她急救的时候,她才恍然回神。 低头,看着手里还握着碘酒棉签,轻地一声笑了。 沙轻舞整个人趴在蔺晨的胸膛上,隔着风衣能听到他厚实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像是篮球敲击在地面的声音。 沉,而有力。 她坐在病床上,他站在病床前,被他拥在怀里,画面感格外的温柔。 一阵脚步声疾驰而过,带起一阵疾风,将白色的布帘扬了起来。 那瞬,蔺晨微低了低头。 沙轻舞感受到一个下巴抵住她的发端,潺潺气息飘拂而来,夹着淡淡的香烟味道。 电石火光之间,心跳如擂鼓。 “别怕,我在。” 他那如低音炮的声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淡淡的,浅浅的,有些沙哑,有些暗沉,明明只有四个字,却像是洪水猛兽般击溃着她的耳膜。 那一瞬,她沦陷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23 了。 像是回到了大四那年,机场外的她垂着头,晃动的眼波凝视着手机屏幕,抖动的指尖不敢点下“闫从镐”三个字。 反复思忖,她用了一万个理由堵住了心里的一千个借口,终于鼓起勇气,传来的是他精疲力尽的声音:“刚从现场回办公室,还要写新闻稿,可累死我了。” 她昂起头,看北京云淡风轻的天空,压下眼帘那刻,掩盖一切恐惧。 顿了半晌,没听见电话那头的沙轻舞发声,闫从镐问:“怎么了?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良久,她抽回神:“刚好来北京,我在机场,今晚有空吗?一起吃饭。” “好。”电话那头的闫从镐很愉悦的应了下来。 当晚,他们去一家北京较为经典的餐厅吃饭,她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闫从镐听了,放下筷子,揉着她的头安慰说:“以后都要习惯的,你要学会坚强。” 她从小独立自主,总是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心性,而闫从镐远远不如她成熟,但成熟的她却渴望从闫从镐身上得到安全感。 那种她一直想要追寻的安全感,闫从镐给不了她。 而时隔多年后,她却在蔺晨身上找到了。 又教她,如何防备呢? 君说江南妾燕北,妾拈桃花君摘梅。 几经寒雪君已惫,秋树落叶妾不寐。 多少光影难得醉,解道醒来他已睡。 艳阳招魂眉弯绘,世间万物色皆褪。 蔺晨抱着沙轻舞出医院的时候,蔺焉就跟在身后,戴着一副有色的眼镜瞅着两人,暗自偷笑。 沙轻舞头晕脑胀,靠在蔺晨的肩膀上昏昏入睡。 将安全带拉上,蔺晨下意识瞟了眼全程默不作声、唇角荡漾着别具深意微笑的蔺焉。 蔺焉警觉:“怎么了?哥。” “好像别人感冒发烧,你挺乐的。”蔺晨淡淡开口。 蔺焉拨浪鼓般摇着头,否认:“哪有?我是那种人吗?” 蔺晨冷哼一声,不言而喻。 “上车。” 看着往驾驶座走去的颀长背影,蔺焉心有余悸的吐了吐舌头,然后丢下一句“我等泓绎”便跑开了。 蔺晨看着那个看似从容不迫却更像落荒而逃的背影,微眯了眯眼睛。 沙轻舞的感冒来的并不突然,来北京的这段时间,她哪次出门是穿对衣服的,能挺到现在也是一种奇迹。 在医院打过点滴,烧还是没有退下来。 在她混沌时刻,依稀感觉身旁有人喂她喝粥,喂她喝水,喂她吃药。 这一觉睡的长而沉,醒来的时候已是次日上午九点多,薄弱的阳光从窗台上漫了进来,给她那张苍白的脸镀上一层另样的柔和。 她挣扎的掀开沉重的眼皮,摁了摁胀痛的太阳穴。 几乎是连爬带滚的往门口走去的,刚要伸手开门,客厅里传来文芳的声音:“那你跟我说你调回国的原因是什么?” 调回国? 她恍然顿住开门的动作。 原来那个传言是真的。 “是不是因为段亦?”文芳又问他。 蔺晨浅抿着唇,双手一如既往地敲着电脑,回复某个邮件,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文芳誓不罢休:“蔺晨,你向来做事严谨有主张,突然的申请调动,这不是你的风格......” “妈。”终于,他无奈的喊了一声。 文芳收住话音,一副得逞的模样看着他。 蔺晨依然没有抬眼皮,只是淡飘飘的一句:“小声点,轻舞还在睡觉呢。” 文芳瞬间气爆,抽起起一本杂志狂扇自己的怒火。 “蔺晨!”文芳低吼,不甘心的喋喋不休,“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以前你不爱提是因为段亦,可你和段亦分了那么多年了,该过去也过去了,要是你不想过去,追着段亦回国我也能理解,但你能不能别总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你看看小焉,比你小了一截,婚都结了......” 蔺晨心不在焉的听着文芳唠叨,把电脑丢到桌面上,伸手去拿矿泉水瓶的时,瞧见沙轻舞房门下的一道阴影。 忽然,他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趴在房门上的沙轻舞正听的津津乐道,奈何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了一下,猝不及防,把她的小鼻子撞的够呛的,疼的她眼泪哗啦啦的流,捂着鼻子嗷嗷的叫着。 蔺晨颀长的身影笼罩过来,冷眸看着门后窥听的沙轻舞。 一边追着蔺晨叨唠的文芳看见沙轻舞,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亲切上前,柔声开口:“轻舞呀,你醒了。” 沙轻舞揉着鼻子,瓮声瓮气的喊了声:“芳姨。” “烧好点没?”说着,文芳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嗯,烧退了。” 沙轻舞含糊点头。 文芳见她一直用手捂着鼻子,关心的问:“你这鼻子怎么了?老捂着做什么?” 闻言,沙轻舞心虚的眼神一闪。 “没,就撞了下床板。” 文芳狐疑地看向被指罪的床,欧式风格,全是软垫,哪来的床板? 文芳来了便忙活个不停,知道沙轻舞爱喝莲藕排骨汤,一早就开始炖了。 蔺晨抱着电脑在客厅回邮件,刚编辑好还来不及发送,电脑便被某人伸出的第三只手给顺了。 他慵懒的抬起眼皮,瞅了眼他那被绑架的电脑,有些无奈:“妈,我可没招你。” 文芳冷哼一声,没好气的翻了两颗白眼。 没招?招的还少么? 文芳把蔺晨那破电脑往桌面一丢,将两个水煮鸡蛋扔到他的掌心,催促着:“去,瞧瞧轻舞的鼻子,都撞红了。” 蔺晨看了眼掌心的鸡蛋,正要拒绝,太后娘娘一记眼神过来,便乖乖屈服,不情愿的起身去敲沙轻舞的房门。 没等房内的人允许,他自径推门而入,边走边拖了张椅子过来。 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沙轻舞一阵警觉,忙的坐了起来,飞速的瞟了蔺晨一眼,警惕问:“做什么?” 蔺晨沉默坐下,刷下一对眼帘,默不作声的将一个鸡蛋剥了壳。 沙轻舞戒备的往后挪了挪。 “躲什么,过来。”他神态自若的朝她招了招手。 沙轻舞不情不愿地挪了下屁股。 蔺晨的眉目冷清,没有情绪波澜,一手拿着剥了壳的鸡蛋,一手伸了过来,抬起她的下巴。 指尖微凉,带着淡淡的烟香。 沙轻舞正准备开口,温热的鸡蛋便覆了上来,轻轻的放在她的鼻梁上,动作细腻的揉着。欲要挣扎的沙轻舞终于老实下来,乖乖地任由蔺晨冰凉的两指抬着她的下巴。 这动作格外亲昵暧昧,像是男女之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24 间接吻的动作,突然想到这个念头,她感觉一张老脸正在蹿红,怕是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吧。 不由自主的垂下弯长的睫毛。 蔺晨轻描淡写的从她没有上眼影的眼睛流窜而过,微垂着眸,眼睫毛盖住眼睛。 她还是画紫色眼影比较好看。 古典,怀旧,又神秘。 很适合她。 沉默的气氛莫名的压抑着,沙轻舞不自然的闪烁着视线,来来回回好几遍,最后,她状似无意地开口问:“你......不是去了德国吗?” 蔺晨微顿了下手里的动作,有些失神,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他硬邦邦的拿起另一个鸡蛋,剥壳,然后放到她的鼻梁上,许半天才开口:“谁说的?” “小焉啊。” “她?”蔺晨双眼一眯,回想起昨天蔺焉屁颠屁颠给他开车门的模样,完全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一个简单的反问,便没了后文。 蔺焉的性子,全世界都心知肚明,闯祸功夫绝对比她翻译来的强。 赫然,沙轻舞幡然醒悟。 蔺焉那个王八蛋,居然敢给她挖坑跳! 很是应景,此时,蔺焉的电话打了进来。 沙轻舞恶狠狠的瞪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在心里咬牙切齿低吼一声:蔺焉! 勾起姐妹间自相残杀的某雄性动物满意的翘了翘唇角,翻开沙轻舞的掌心,将暖呼呼的鸡蛋扔到她手心里,气定神闲站起身,双手耸进裤兜,转身,走人。 沙轻舞愣了一下。 手机铃声锲而不舍的响着。 某人直接炸飞:“蔺焉!” 作者有话要说:  君说江南妾燕北,妾拈桃花君摘梅。 几经寒雪君已惫,秋树落叶妾不寐。 多少光影难得醉,解道醒来他已睡。 艳阳招魂眉弯绘,世间万物色皆褪。 这首诗是我自己写的,前四句写了沙轻舞和闫从镐,后四句写了沙轻舞和蔺晨,至于其中深意,我想各自有各自的看法,我就不将我的看法说出来左右大家了。 天使们,明天周三,不更新哟 等我肥来哈,周四见,么么哒 ☆、齿轮15 第15章: 文芳在北京折腾几天就走了。送走这尊大佛,又来了个猴孙。蔺晨抬手摸了摸眉骨,垂下长睫,好整以暇地看着蔺焉:“妈走了你才来,真孝顺。” 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蔺焉微扯唇角,抱怨:“这不是怕她催我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妈那催婚催生技术,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别耍嘴皮子了。”蔺晨让开一条道给她,下巴一点,示意她进来。 蔺焉吐了吐舌头,换鞋进来,张望了眼:“轻舞呢?” “去跟新闻了。” “赢生楼盘倒塌事件还没结束啊?” “嗯。”蔺晨含糊其辞的应着。 见蔺晨兴致缺缺,蔺焉便更有恒心和毅力了,跪坐在沙发上,直视埋头看文件的蔺晨:“哥,你和我说说呗。” 蔺晨翻了一页资料:“说什么?” “说轻舞呀。” 他翻资料的动作一顿,侧目看去,蔺焉纯黑的眼睛充盈着暧昧。 “你觉不觉得你对轻舞不一样?”蔺焉不怕死的撞枪口。 蔺晨目光不闪,直落落地定格在全心全意挖八卦撬隐私的某人身上。 “蔺焉,你觉不觉得你不太适合翻译这个工作?”他突然问。 蔺焉敷衍点头:“觉得。” 蔺晨抽回视线,继续翻看资料:“挺有觉悟。” 蔺焉冷哼一声:“我当然有觉悟,连你转移话题都很有觉悟!” “觉得就转行,八卦杂志正需要你这样用心良苦的员工。” 蔺焉:“......别扯嘛,你正面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轻舞她是记者。” 蔺外交官又飘来一句全世界都听不懂的语句。 “哥!”蔺焉不罢休,“你能不能别老打岔?” 说着,蔺焉就想要去挽蔺晨的手肘。 预知到她接下来的举动,蔺晨抬手,做出一个制止的动作,俨然一副生人勿近:“既然她是记者,她想要知道些什么自然会来采访我,你就别多管闲事了。” “可我是你妹妹。”蔺焉越挫越勇。 “嗯,妹妹就更别管哥哥的事了,长幼尊卑。” 最后,蔺焉泄气,整个人软在沙发上,叹着气说:“轻舞前几天问我你是不是要调回国内,要是妈不来,我还真以为那是道听途说呢。” 文芳来找蔺晨所谓何事,蔺焉心知肚明。 蔺焉从小就是被一群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恃宠而骄,有恃无恐,胆大的都能去老虎头上撒野。 蔺晨实在无可奈何,将资料一合,郑重其事的看了蔺焉一眼。 她扁了扁嘴:“好多人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哥,你当不当我们是你家人?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不跟我们说,整天猜猜猜,有意思吗?” 蔺晨吐出一口郁气:“还没敲定的事情怎么跟你们说?” 蔺焉两眼蓦然一亮:“那就是有这回事咯?你要调回国,为了轻舞。” 蔺晨无奈,蔺焉这丫头对自己的感情虽然迟钝,但其他人的她倒是一目了然。 真相大白后,房内归于静默。 蔺晨安静的看着蔺焉那张小巧的脸蛋,不如以前念书时候的胶原蛋白,在法国八年,棱角分明了些,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 蔺焉嫌弃躲开:“泓绎都不掐我。” “他是谁,我是谁,能一样吗?” 蔺焉低下头,难得的静默:“哥,你是不是也生气了?” “嗯,挺生气的。”蔺晨直言不讳,伸手拎过桌面的矿泉水,开了一瓶递给蔺焉,自己喝一瓶。 蔺焉紧握住矿泉水瓶,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算了,”看着她一副受气包的样子,蔺晨作罢,伸手捏了捏眉骨,“反正在你的世界里,爱情大于亲情,我和妈都习惯了。” 八年前蔺焉一言不发去了法国,八年后又悄无声息的回来,确实任性过头了。 但这种任性,无可厚非的,是他们惯出来的。 沉默安静着。 安静沉默着。 突然,一道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声遽然响起,“啪嗒”一声,应该是锁芯掉入锁槽的声音。 清脆,响亮。 沙轻舞推门而入,在玄关换鞋的时候透过置物架看见两双朝她这边看来的眼睛。 “怎么了?”她有些疑惑。 蔺焉笑着摇头,朝她招了招手:“没有,正说着你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25 呢,就回来了。” “说我什么?”沙轻舞走近。 “说你最近跟的新闻呀,怎么样了?” 沙轻舞把相机从脖子上取下来,扭着僵硬的脖子:“能怎样,我跟的是纪德的新闻,又不是赢生的,当然是跟着纪德跑咯。” “那这件事怎么处理的?” “正常处理呗!”沙轻舞说的一派轻松。 “都闹成这样了,政府机关能不正常处理吗?”蔺焉吐槽。 扭着脖子的沙轻舞一顿,给蔺焉使了个眼神,然后用下巴点了点蔺晨:“这儿,政府机关。” 蔺焉:“......” 沙轻舞一天不害她是会死么? 蔺晨淡悠悠顺势睃了蔺焉一眼,刻意的目光晦暗不明。 蔺焉浑身遽然一抖,忙着扒拉过包包:“哥,轻舞,你们聊着,我先撤了,拜拜,不用送了!” 话音落,一道重重的关门声随之响起。 沙轻舞全程扯着嘴角看着如狂风一般窜出蔺晨家的蔺焉。 “吃饭了吗?”蔺晨突然问。 沙轻舞回过头,正要点头,肚子很适宜的咕噜咕噜响了两声。 老脸一红,干脆摇头。 梵悦附近粤菜馆只有一家,还是客家菜。 蔺晨要了一个广东三让,清炒时蔬,茶树菇炒牛肉,还有菜干龙骨汤。 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偶间会飘来隔壁桌几句谈笑的声音,或是墙角处音箱飘来淡淡的音符。 仿佛一切都在浅吟低唱,只有他们,默言相对。 “蔺先生。”一句突如其来的轻唤打破了他们沉默的平衡。 沙轻舞抬眸而去,看见的是熟悉的三张脸庞,是夜跑那晚遇见的那三个人。 蔺晨朝他们微微颔首,喊了句:“魏老。” 被唤魏老的人“呵呵”爽朗一笑,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沙轻舞身上。 蔺晨相互介绍了一遍,当他指着年轻男人说“胡超”的时候,沙轻舞不由多看了眼。 胡超知道沙轻舞的底细,心虚的躲开她审视的目光。 寒暄了几句,三人便纷纷去了楼上的包间。 上楼梯的时候,魏老问:“你们猜是为了谁?” 胡超:“楼下那妞。” 徐玉浒:“诸小姐。” 胡超和徐玉浒意见不合,纷纷看向魏老:“魏老,您觉得呢?” 魏老细细斟酌了一番,苍劲的眼眸闪过一丝精明,最后敲定:“刚刚那位。” 胡超眼睛立刻露出兴奋的光芒,扬眉挑衅:“玉浒,怎么样?服不服?” 徐玉浒冷哼一声:“不服。” “哟!”胡超来劲了,“你说你怎么就天天巴不得蔺先生和诸小姐死灰复燃呢?” 徐玉浒把脸一偏,小声的:“那是因为他们相配。” 在徐玉浒的认知里,蔺晨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而诸段亦便是传说里最美的传言,仿佛只有他们在一起才是爱情。 结了账,他们出了餐厅。 行人道上,两具身影如影随行。 沙轻舞忽然抬头,看着层层叠峦中的苍凉月色,蓦然开口:“在北京,根本找不到耀眼的星星。” 蔺晨漫不经心的偏过头看着她,那魅惑的眼影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一声散漫又慵懒的反问:“是么?” 沙轻舞点头,眺望着漫无天际,除却月亮,她找不到摇摇欲坠的星河。 “为什么我找得到。”蔺晨轻沉开口,语罢,便抬头往夜空中看去。 沙轻舞皱眉,然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找了老半天也没看见他口中所说的星星。 “哪有?” 蔺晨随手一指,吊着她玩:“喏——那儿!” 沙轻舞认真寻觅,依然一无所归:“根本就没有!” 蔺晨轻笑,微垂下眸,视线轻描淡写的从她认真的脸庞上一闪而过。 停下寻找星星的沙轻舞狐疑地看了蔺晨一眼:“你真的看到星星了吗?” 蔺晨点头,纯黑的眼睛看向她,深邃,沉穆。 他当然看到星星了,而且是,世界上最亮的那颗星。 “为什么我看不到?” “只缘身在此山中。” 沙轻舞眨了眨眼睛,什么意思? 还没等她深究出蔺晨话里含义,身后大衣的帽子忽然被人一揪,将她整个人直接往后一拉。 她踉跄后退,惊呼一声。 回过头来,发现是蔺晨在背后作祟,恶狠狠剜了他一眼。 “红灯。”他说着,下巴一抬,示意她看对面的红灯。 翻转头看了眼,顿时,她就泄气了。 身后那只揪着她帽子的手还没松开,有种主人拎着小狗等红灯的既视感。 别扭着,她动了动身子,委屈巴巴的开口:“手可以松开了吧?” 蔺晨压帘,睃了她一眼,不自然地滚了下喉结,然后松手。 绿灯。 川流不息的街道人来人往,车如马龙,霓虹灯闪烁七彩颜色,热闹非凡。 沙轻舞站在原处,看着蔺晨率先走入人群的背影,缓缓跟上,隔着两步之遥,抬眸而望。 他的背影颀长,刚毅,笔直,厚实。 极具安全感。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熙来攘往的北京城,人声沸鼎的街道边,和他并肩而走。 心,还在跳动。 只是,乱了节拍,错了节奏,坏了旋律。 而她,是否,爱上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普及一下三让:让豆腐、让苦瓜、让茄子。 我比较爱吃的家乡菜。 貌似我已经暴露了客人家的本性了,哈哈哈~~~ ☆、齿轮16 第16章: 赢生楼盘倒塌事件愈演愈烈,不少人已经开始抵制赢生旗下其他楼盘,甚至有网友在网上晒出一组其他城市赢生旗下楼盘的照片,全是楼盘缺陷图,大骂赢生豆腐渣工程。 沙轻舞跟着纪德前前后后跑了数十趟,赢生碍于此次事态严峻,伤亡惨重,牵扯众多,无论是破财消灾还是登报道歉,一应俱全。终于,在一个星期后拉下“赢生楼盘倒塌事件”的帷幕。 沙轻舞将采访资料交给齐飞的时候,齐飞叹息一句:“赢生楼盘的事件终于结束了。” 结束? 沙轻舞微锁清眉,没有接话。 “这场官司赢生输得很惨吧?” 沙轻舞将笔记本合上,沉了声线:“死了那么多人,再惨有死人惨吗?” 说着,便将笔记本丢进包里,利索将拉链一拉,往背上一跨,走人。 直至出了咖啡厅,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26 她忽然昂起头,迎着阳光,温热扫除她脸上的阴霾,镀上一层不知名的柔光。 世人都觉得这一场官司赢了。 可她认为输了,而且输的格外惨烈。 一场要用鲜血才能赢的官司,还不如输! 蔺晨将最后一份资料看完,伸手捏了捏眉心舒缓疲倦,睁开眼往车窗外看去的时候,正巧,望见站在咖啡厅外,昂着头,闭着眼,迎着阳光的沙轻舞。 “停车。” 她背了一个哑黄色的背包,很大,也很重,将她瘦弱的身板压的往后倾着,紫色的眼影在阳光下变得极浅,浅到仿佛看不见紫色的影子。 脸上的温热在一瞬间消逝,她拉开一条眼缝,模糊之际像是看见了蔺晨,不太真切,待她睁眼一瞧,是他无疑。 “晨哥?” 蔺晨伸手将她背上的背包一拎,若有所思点头:“挺重。” 沙轻舞侧过脸看他:“晨哥,你怎么在这里?” 蔺晨指了指一辆黑色的轿车:“路过。” “噢!” 蔺晨压下帘:“你怎么了?” “我?”沙轻舞反手指着自己,满眼疑惑,“我有怎么样吗?” “嗯,”蔺晨不容置喙点头,“满脸都写着你有心事。” 沙轻舞:“......” 有么? “去哪儿?我送你。”说着,蔺晨手掌一松,千斤重的背包猝不及防地压了下来,将沙轻舞那句脱口而出的“不用”硬生生给压了回去。 她站定原地,长长的叹了口气,车子那头,蔺晨已经为她拉开车门,在几个路人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上车。 “去小焉的酒店,她今天组了个局,正巧柳睿夫妇都在北京,说要聚一下。”沙轻舞很自觉的报备。 蔺晨摁下车窗,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一路上寂然,沙轻舞的手机一直震动,掏出一看,蔺焉已经在群里@她无数次。敲着手机回复了几句,又将手机扔进包里,侧头而去,发现身旁的蔺晨正在假寐,微闭着眼睛,紧抿着唇,阳光直接漫进车里,爬上他的眉骨,将他俊逸非凡的脸蛋蕴和的一丝不苟。 认真看,她才发现,原来蔺晨的睫毛是那么的长,比很多女孩子还长。 真是一只妖孽,祸国殃民的主。 没忍住,神差鬼使地伸手去触碰他那诱人的眼睫毛。 刚碰了下,蔺晨便睁开了眼睛。 乌黑的眼球被太阳照的闪闪一亮,折射回来的光线明媚万分。 沙轻舞浑身一怵,指尖僵在原处。 “做什么?”他低沉沙哑的声音撞击而来。 沙轻舞尴尬的收回手,忙不迭是地摇头:“没,就想晒晒太阳。” 蔺晨扭头看了她一眼,颇有狐疑。 被他视线盯得发毛,沙轻舞不安分挪动了下屁股。 某人像是没意识到她的不自然,乌黑如潭的眼睛继续盯着她,一瞬不瞬地。 沙轻舞内心抓狂,慌张无措的在脑海里过滤一切可以开启话匣子的话题。 千钧一发时,她灵光一现:“晨哥,我听说你要调回国内了?” 蔺晨眼波微闪,声一沉:“听谁说的?” “小焉。”沙轻舞慌张的扯出一个替罪羊。 蔺晨淡淡一笑,没有接话,一个转眸,瞟了眼正在开车且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司机。 司机透过后视镜和蔺晨清淡的目光交汇,一个激灵后躲开了。 抵达蔺焉酒店后,沙轻舞向蔺晨道了谢后往酒店内走去。 蔺晨隔着车窗看向那个高挑的身影,在短款的皮衣映衬下显得她更加清瘦。 “轻舞!”在大堂等人的蔺焉看见沙轻舞连忙挥手。 沙轻舞走近,还没挨个打招呼,便听见蔺焉又清丽的喊了一句:“哥,你怎么也来了?” 倏然,沙轻舞腰板一直,不可思议的转身看去,蔺晨颀长的身影近在咫尺,深灰色的西装,条纹领带,怎么看怎么拘谨,和他们完全格格不入。 “听说你组了个局,过来瞧瞧。”蔺晨说。 “那感情好,我们正愁着五个人有人落单呢。”蔺焉亲昵的挽上蔺晨的手肘,对着他挤眉弄眼。 蔺晨像是看出她的意图,眼神从淡然转换成饶有兴味。 酒店二楼有台球室,他们要了一个包间。 先开台的是顾晓晨和柳睿这对夫妇,蔺焉坐在一旁打笑:“你俩一个拿刀一个拿枪的,手还能痒了不成?” 顾晓晨开球,连中两发,绕着球台走了四分之一,拿起粉笔磨着球杆,嗔笑:“我这几天泡手术室泡到发霉,再不让我活动活动,我就该得帕金森了。” 说着,便俯身,一杆下去,干脆利落,中。 蔺焉捡了一瓶冰啤递给蔺晨,又接话:“活动?你俩住一块还不够活动的啊?” 这暧昧的语气,除了蔺焉那腐女也没谁了。 本是气定神闲打球的顾晓晨突然手一滑,得儿,连球都没碰着。 换柳睿上。 顾晓晨扶着球杆站在一旁,睨了眼始作俑者蔺焉:“我看你小丫头片子故意的吧,挑我打球的时候开黄。” 蔺焉挑眉:“谁让你把一堆病人往我家泓绎的手术室里堆,我只是开黄算对你客气的了。” “是!”顾晓晨甘拜下风,“您老人家没将我写成凶手,还真客气!” 柳睿和顾晓晨这一局没有悬念,柳睿赢。 下一台,蔺焉和牧泓绎pk。 蔺焉是个球渣子,一杆下去,别说进球,就连球都没碰着,哭天喊地的让牧泓绎让着她点,这一局就在蔺焉的怪叫撒娇中结束。 顾晓晨将球杆丢给沙轻舞,下巴一抬:“轻舞,你跟晨哥来一局?” 沙轻舞恶狠狠的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顾晓晨冷艳的抬着下巴,品着小酒,一副不安好心。 蔺焉见状,立马把球杆递上:“哥,你和轻舞来一局,怎么样?” 蔺晨大大方方接过球杆:“好。” 蔺焉扬唇一笑,奸计得逞。 “你先开。”蔺晨让她开球。 沙轻舞没有推脱,利落开球,几杆下来全中,打第四球的时候滑铁卢了。 换蔺晨上。 结局不言而喻。 吃饭的时候他们还在讨论球台上的话题。 牧泓绎说:“轻舞球技一向不差,可惜遇上了晨哥。” 沙轻舞默默在心里叫屈。 何止不差,她的球技连柳睿牧泓绎都要顾及三分,要不是遇上蔺晨,能输的那么难看么? “轻舞的台球是我哥教的吧?”蔺焉问。 柳睿插话:“何止,除了晓晨和楚楚,所有人的台球都是晨哥教的。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27 ” 沙轻舞、柳睿、柳溪、李炎源、蔺焉、牧泓绎、牧泓演七人自幼相识,一起上学,一起毕业,初二因莱楚楚转学到蔺焉班上,便被蔺焉撮合着进入这个大家庭,而后高中顾晓晨与柳睿情窦初开,自那以后九人行便成了常态。 蔺晨素来不爱聚会,加上这群孩子和他有七岁的代沟,他听着更加兴意阑珊了。没几久,他就捡起桌面的烟盒,绕出包厢。 蔺焉给一群人倒茶的时候才发现蔺晨已经离场了。 “我哥呢?” 沙轻舞指了指门外:“出去了。” “噢!”蔺焉撇嘴,“他总是这样,老嫌弃我们是小屁孩。” “我出去看看。”说着,沙轻舞便到外面找蔺晨去了。 包厢门刚关上,蔺焉就眯起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八卦:“赌一百块,我赌轻舞对我哥有意思。”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你也好意思放台面上打赌?”顾晓晨拆穿她。 蔺焉挫败:“那我赌我哥对轻舞也有意思。” 牧泓绎夹了块红烧鱼放到蔺焉碗里,筷子敲了敲她的碗:“瞎子也能瞧出来的,你也好意思赌一百块?” 蔺焉:“......” 沙轻舞在一个角落里找到蔺晨,他背抵墙,头微垂,靠在那儿抽烟。 她走近,喊了声:“晨哥。” 蔺晨抬了抬头,嘴里含着烟,点了下头,没说话。 沙轻舞静静的陪着他站着,借着微凉的月色看他那两段泼墨似的眉,在烟雾的萦绕下,忽明忽暗。 蔺晨抽完一根烟,伸手虚搭在她肩膀上,推着她往里走:“外面凉,进去吧。” 刚推开包厢门,蔺焉就冲着他们喊:“哥,轻舞,吃完我们唱歌去。” 蔺晨似是犹疑了下,最后点头:“也行,梵悦附近就有一个ktv,我让人去订房。” 蔺焉呲着牙,上天窜地一通夸。 都喝过酒,没开车,直接三人一辆的士去了梵悦。 华灯初上,刚入夜幕,正是夜生活泛滥的时刻,ktv里人山人海。 前段时间因为赢生楼盘,各路人马都忙的不可开交,尤其是牧泓绎和顾晓晨两个外科的传说,几乎没日没夜的泡在手术室。 今日,终于安歇下来,他们也打算一醉方休。 沙轻舞看着被她放倒的蔺焉,醉醺醺的笑着:“喝酒少了小源和溪溪真扫兴!” 顾晓晨上前夺下她的酒杯:“行了,你差不多得了。” 沙轻舞伸手想去抢酒杯,却被顾晓晨一闪,扑了个空,直接扑到坐在角落的蔺晨身上。 蔺晨手掌顶住她的双肩,微皱了下眉制止她:“别喝了。” “不!”沙轻舞掀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有些哀怨的瞅着蔺晨,“我想喝,不喝我难受。” 她双手开始不安分的去捞蔺晨的脖子,折腾好一大通,最后趴在他的胸膛,不吵不闹的安睡。 看着她酡红的脸蛋,莫名地想起那个夏天。 第一次在北京遇见她的夏天。 那晚,她也是这样醉得一塌糊涂,哭着喊着让他帮忙修理闫从镐。也是从那个时候他知道闫从镐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又或许,就是那晚,他莫名其妙地爱上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同一时间见啦~ ☆、齿轮17 第17章: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不想过冬,厌倦沉重,就飞去热带的岛屿游泳......” 沙轻舞提起酒瓶,灌了半瓶,想要接着唱,却想不起下边的歌词。 “呵!”她冷笑了声。 女人真tm的矫情,喝口酒,连歌词都忘了。 “小姐小姐,一共是1758元,您给1700就成。”服务员拿着一条长长的单子拦住醉醺醺的沙轻舞要酒钱。 沙轻舞恼怒,一个挥手:“谁啊你,一开口就是钱,当老子付不起啊!” 服务员为难的看着沙轻舞:“小姐,您看还是先把款结了,不然我不好交代啊。” “不好交代就滚远点。”说着,沙轻舞抄起一个酒瓶,晃呼呼地掂在手里,推开服务员便往门口走去。 服务员急了,跟在沙轻舞身后追了出来。 刚攥住她手腕便被她粗鲁地一挥,警告着:“别碰我!小心姑奶奶让你见报!” 摆脱了缠人的服务员,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去。 服务员还想要追上去,却看见沙轻舞撞上了一个爷,吓得他只能定在原处打颤。 夜风吹袭而来,沙轻舞烦躁的拨开眼前人,大吼一声:“走路不长眼啊?也不看看姑奶奶是谁就敢撞上来,不要命了是吧?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见报!” 吼完,她虚浮的走了两步,整个人摇摇欲坠。 蔺晨远远的就看见醉醺醺的沙轻舞,才走上前就惹得她一顿骂,没好气的将她一捞,扶住不安分的沙轻舞。 她忽然抬头,傻气的看着蔺晨,这才将人认出来,呵呵两声傻笑:“晨哥......” 蔺晨漆黑如墨的眼睛凝视着她,一瞬不瞬。 “晨哥,闫从镐那小子欺负我了,你帮我打他吧......” “谁?” “闫!从!镐!”她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发音。 喊完,软趴趴的身子又晃了圈。 蔺晨将她抓紧,皱着眉:“还能站吗?” 她嘟起嘴,摇头:“站不了了,疼。” “哪儿疼?” 沙轻舞轻的一声笑,捶着自己的心口:“这儿,这儿疼,疼的厉害。” 服务生看两人似是熟人,才敢上前,把酒单递给蔺晨:“蔺先生,您看这位小姐的酒钱是不是方便结一下。” 蔺晨瞟了眼酒单,吩咐:“记我账上。” 服务生连忙哈腰点头:“哎,好嘞!” 沙轻舞整个人跟个八爪鱼一样吊在蔺晨身上,极其不满地振振有词:“这啥破酒吧,喝个酒还带收钱的!” 蔺晨太阳穴涨疼厉害,刷下眼帘,瞅着那酒气熏天的女人。 “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不想过冬,厌倦沉重,就飞起热带的岛屿游泳......” 胸膛前的人儿忽然唱起了歌,下一秒,她朝他衣襟里吐个没完没了,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蔺晨难忍地在眉间皱起一个“川”字。 抱着她去附近的酒店,前台帮他们登记的时候非常不放心的看了眼他怀里的沙轻舞,小心翼翼的问:“先生,这姑娘成年了吧?” 蔺晨脸色一青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28 ,抿着唇生硬的“嗯”了一声。 “麻烦出示一下身份证。”前台又说。 蔺晨无奈,只能将沙轻舞放到一旁的沙发上,拍了拍她的小脸蛋:“轻舞,你身份证呢?” “身份证?”不醒不醉的沙轻舞嘟喃了一声,“要身份证做什么?” “开房要用。” 她迷迷糊糊的往包里掏,掏了许久才将一个粉色的钱包掏出来,扔到蔺晨身上,大气的挥手:“不用......嗝......不用找了!姑奶奶有的是钱!” 蔺晨微皱着眉,嫌弃她身上难闻的酒气。 前台看了身份证,稍微放心下来,这才帮蔺晨办理入住手续。 虽然眼前这个男人的皮囊确实长得不像坏人,但前台又瞅了眼沙发上不省人事的沙轻舞,忍不住多问了句:“她是你什么人?” “这好像与你无关吧?”蔺晨不咸不淡的反问。 前台标准微笑着:“是与我们工作无关,可您这样带着一个酩酊大醉的女人,实在很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本该躺在沙发上的沙轻舞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手勾住蔺晨的脖子,凶狠地拍了拍桌子,“有什么可误会的!他......他是我男朋友......我们......我们没有分手!他就是我男朋友......现在的男朋友......以后的老公,懂么?” 说完,她便晃了一圈,要不是蔺晨眼疾手快搂住她的腰肢,整个人都不知道要晃到哪里去了。 前台对着蔺晨抱歉的笑了下,把房卡递上:“1028。” 蔺晨接过房卡,说了句谢谢。 将沙轻舞放到床上的时候,她嘴里还嘟囔个不停:“闫从镐,你就是个王八蛋,一点儿都不男人!” 蔺晨将她脸上凌乱的头发拨开,看着她不安分的脸容,蹙眉。 沙轻舞突然抓住蔺晨的手低喃起来:“难道爱一个人还需要用“我爱你”这三个字来证明吗?......从镐,你根本就不明白我有多爱你,你要回北京发展,我无条件支持,你想要在北京定居,我便努力向你靠近......你知不知道,我已经计划到北京发展了?你总说你很爱我,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我的身边,那个爱我的你,总是缺失在我的人生里。”有时候她很怀疑,他究竟爱不爱她? 说着,沙轻舞无声的哭了,哽咽着:“也许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可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说这三个字,还不够吗?” 蔺晨伸起另一只手,将她脸上的眼泪擦掉。 “被甩了?”他轻声问着。 沙轻舞傻傻一笑,含泪的眼睛弯了起来:“怎么可能?要甩也是我甩别人,想要甩我,门都没有!” “那就是你说的分手?” 她诚实点头。 “既然放不下,又何必说分手?” 沙轻舞闭上眼,抱住他结实的手臂:“我是放不下,却又不想这样彼此拖着,浪费彼此的时间。” 他们不合适,她心知肚明。 放手,对她,对他,都好。 不是有首歌这样唱么:给你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不想用言语拉扯所以选择不责怪。 她安静的阖上眼睛,灯光下,熠熠而闪的紫色眼影动人心魄。 蔺晨无意识的用指腹摸了摸。 “晨哥。” 顾晓晨一声喊,让蔺晨从往事里抽神回来,抬眸而去。 “我们这就回去了,轻舞就交给你了。”顾晓晨道别。 蔺晨点头,抿着唇又看向安静睡在他怀里的沙轻舞,那紫色的眼影一成不变。 五年过去了,她用的,还是紫色的眼影。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蔺晨横抱着沙轻舞出ktv的时候,遇见胡超那群人。 “蔺先生?”胡超上前瞅了眼。 蔺晨有些倦,微点头应了下。 胡超识相,说了句先走便和几行人一起走了。 直到转弯进了包厢,身侧的人才问他:“那就是蔺先生?” 胡超点头。 “看不出来啊,挺年轻帅气的呀!” 胡超嗤地一声:“你就被他皮囊迷惑吧!论样貌,蔺先生当之无愧,论腹黑,蔺先生更加当之无愧。” 一群人“哇”了一声:“不会吧。” 还有几个女生脸瞬间红了起来,暧昧地问:“怎么腹黑了?” 胡超摆摆手:“不提也罢,再腹黑也是别人家的了,你们啊,就别想了。” 众人“切”的一声。 齐飞刚进门就听见哀声连连:“哟,这是咋啦,我来了怨气怎么那么重。” 几个人碎碎念的没说正事,倒是胡超突然凑过来,神秘兮兮趴在齐飞耳朵上说:“是蔺先生和你的沙师弟!” 齐飞眼睛瞬间瞪圆:“什么?” 胡超不怀好意一笑,下巴往门口一点:“刚走,现在追还来得及。” 齐飞一把推开胡超,追了出去。 虽然没追上,也看见蔺晨抱着沙轻舞信步而走的背影,在黑夜中,格外耀眼。 齐飞不甘心,掏出手机拍了张照。 盯着照片颇为得意地哼哼两声,这回他看沙师弟还有什么话说,人证物证皆在,铮铮的事实。 抱着沙轻舞走了一段路,她开始不老实起来,老说硌得慌。 无奈下,蔺晨把她放到路旁的铁椅上,垂下眼眸瞅着她:“你哪儿硌?” 沙轻舞不悦的嘟着一张嘴:“哪儿都硌。” 蔺晨认栽,背对她蹲了下来:“上来吧。” 沙轻舞勾唇一笑,有些小得意的爬上蔺晨的后背,两手紧紧揽住他的脖子,舒服的窝在他厚实的背上。 一路背着她,不知不觉就走到梵悦楼下。 守夜的门卫瞧见了,笑着夸蔺晨:“小伙子,好体力。” 蔺晨有些哭笑不得,在门卫的一通夸奖下缓缓进了小区。 在玄关的时候,他背着沙轻舞换鞋,同时两手一拨,将她脚上的鞋脱了下来。 开灯,进屋,开门,进房,然后将背上的人儿放到床上,刚要起身却被沙轻舞猛地一拉。 “能不能别对我那么特殊?”她轻一句呢喃。 蔺晨两手撑在床上,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酡红又粉嫩。 他有些不解,声线不知名暗哑:“什么?” 沙轻舞闭着眼睛,脑袋混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她说:“你对我那么特别,我怕自己会误会。” 误会,他爱上她这件事情。 两张脸只有一拳之距,她魅惑人心的紫色眼影就近在眼前,在暗黑的夜闪闪发光。 没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29 有抵住诱惑,蔺晨俯身下去,双唇吻上那双让他心动的眼睛。 如果这样的特别能让她误会,就误会一辈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天使们,有没有想我呀? ☆、齿轮18 第18章: 又是因宿醉醒来的沙轻舞抽了自己一巴掌。 宿醉! 又是宿醉! 蔺晨刚推开门,就瞧见她往自己的脸上抽耳光,没忍住,笑了声。 沙轻舞从被窝里探头看去,门外的人忍俊不禁,顿时,跳黄河的心都有了。 见她将头缩进被窝里,蔺晨出声提醒:“起床,吃早餐。” “哦!”沙轻舞恹恹应了声。 吃早餐的时候,电视里播着新闻,是关于赢生倒塌事件后续工作的内容。 沙轻舞埋头苦吃,头都没抬一下。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吗?” 沙轻舞抬起头,虽然不知他这突来一问的原由,但也万般诚恳鼓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虚心请教。 蔺晨夹了片青菜慢条斯理的吃完,才开尊口:“心里有鬼,处处是鬼,心里无鬼,天下无鬼。” 沙轻舞:“......” 她算是听出这话的潜台词来了,只是她心里可没鬼,要有也是他有。 蔺晨瞥了眼电视屏幕,目光冷然,风轻云淡地:“不就是前男友么。” 说着,他偏过头,看她。 沙轻舞吃在嘴里的馒头一噎,狂咳了几声,满脸通红,边咳边说:“你......你说什么?” 蔺晨随手抽了张纸递给她,语气冷了下来:“闫从镐。” “咳咳——”沙轻舞憋着涨红的脸去看电视,这才发现,原来电视里是闫从镐,“他的新闻?” 蔺晨淡淡瞥了她一眼:“怎么?你不知道?” 沙轻舞又咳了几声,可怜兮兮的:“我怎么知道?我一早上都在想......”她顿声,挣扎了会,又将舌尖的话咽了回去。 蔺晨微眯了下眼睛,没等到她后边的话,突然放下筷子,自径出门。 虽然蔺晨腹黑毒舌,但向来绅士,出门前都会打个招呼,貌似刚刚,他是直接走的吧? 沙轻舞瞪大双眼,心堵了。 她惹他了吗?惹了吗? 因为宿醉,头疼的要命,吃过早餐沙轻舞又去睡了个回笼觉。 大约是在中午的时候闫从镐给她打电话约她吃饭,沙轻舞应下,洗漱了一番才出门。 约在电视台附近的餐厅。 沙轻舞到的时候已是下班高峰期,湘菜馆一下子就坐满了人,闫从镐在窗边的位置等她,看见她高挑的身影走进餐厅,便对着她挥了下手。 许是因为在电视台附近的原因,不少来吃饭的人都认识闫从镐,见他挥手,不由地好奇瞟了眼他挥手的对象。 沙轻舞从容不迫的走了进来,在众目睽睽之下。 “我点了酸菜鱼、麻婆豆腐和攸县香干。”他一边报备着菜色一边将菜单递了过去,“你看看要不要加点什么?” 沙轻舞没接,直接说:“不用,随便吃点吧。” 闫从镐笑了笑:“你还是这样,不喜欢点菜。” 沙轻舞喝了口茶,叹气:“老毛病,改不了了。” “怎么把头发剪了?”他问。 沙轻舞拿茶杯的手微一顿。 从小她基本没怎么留过长发,上了大学也是一头利索的短碎。 以前,闫从镐总喜欢对她说:“待你长发及腰,少女,嫁我可好?” 后来,她就魔怔了似的,再也没有剪过头发了。 真的长发及腰了,却分手了。 他们分手后,她便剪了个齐肩发,也当是一劳永逸了。 自那以后,她的头发基本维持在肩以上。 放下茶杯,她随性一笑:“方便。” 方便自己不会再想起他。 “其实,你变了。”闫从镐突然说。 她确实变了,比以前更随性,更无谓了。 沙轻舞拿着筷子拨着碗里的米粒,不咸不淡的反问:“是么?” 变了吗?她好像没有感觉。 闫从镐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说吧,找我出来有什什么事?”她直接了当的问。 闫从镐摇头失笑:“你的眼睛还是那么毒。” 对于这样的夸奖,沙轻舞照单全收:“彼此彼此。” 言尽于此,闫从镐也没绕弯子了,直径道:“我爸这两年患有神经痛的毛病,看了很多医生也看不好,大医院都建议我们去s市挂牧泓绎医生的号,可我去挂了很多次都挂不上,前段时间医院的人说他休了婚假,后来又是研讨会,推了几次就半年过去了,我那天看见你拉着他让他看病,觉得你们关系还不错,就去打听了下,未料到你们从小一起长大。” 说了这么多,沙轻舞也猜到了:“你是来求医的?” 闫从镐点头,脸上挂着一丝不自然:“我知道自己唐突又冒昧......” “其实,我们之间也不需要这么客气。”沙轻舞打断他。 闫从镐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情,看着沙轻舞打量了一番。 “我们都是成年人。而且做我们这行的,什么没有见过?那些分了手就是仇人的鬼话我们用不着。” 闫从镐抽回审视的视线,下定论:“你谈恋爱了。” 沙轻舞眉峰一挑,不否认,也不承认。 结束这顿饭后,沙轻舞给他吃了一个定心丸:“放心吧,泓绎我会给你约出来的。” 闫从镐点头:“谢谢你,轻舞。” 沙轻舞脆生生一笑,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闫从镐忽然明白当初她执意要分手的原因。 原来不是你不够爱我,而是我不会爱你的爱。 他们终究,不适合,做恋人。 胡超将齐飞发过来的照片转发到群里,并附送一句:大家瞧瞧,蔺先生的女朋友背着蔺先生和男人吃饭。 刚发送完毕,蔺晨的身影就出现在身后,吓得胡超连忙放下手机,假装一副很忙的样子。 蔺晨淡扫了一眼便进了办公室。 胡超感觉自己的小心脏都要罢工了,连忙去了天台抽了根烟压压惊。 从天台回来的时候,变天了。 徐玉浒去茶水间经过胡超位置的时候,动了恻隐之心,小心翼翼低声警告他一句:“老胡,节哀。” 说着,便沉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好走不送的姿态。 胡超一脑门问号,顺手拉了个人问: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30 “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人怜悯地看了眼胡超:“你还不知道吗?” “啥?” “你刚刚不是发了张蔺先生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吃饭的照片到群里吗?” 胡超点头,颇有轩轩自得:“对啊,这种超级大八卦我怎能独享。” 那人叹了口气,同情的拍了拍胡超的肩膀:“可怜的孩子,你发错群了,你发的不是我们几个人建的八卦群,而是蔺先生建的工作群。” 赫然,胡超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窒,脑袋嗡嗡作响,结结巴巴地:“不、不、不是,你说什么?我、我发错群?” 那人看着脸色煞白的胡超,重重叹了口气,摇着头,远远的走开了。 又一人上前,可怜巴巴的瞅着胡超,于心不忍开口:“哥,蔺先生找你呢。” “找我?”胡超被吓的魂飞魄散。 胡超胆战心惊的敲了下蔺晨的办公室门,听到一声冰冷的“进”后战战兢兢推门进去。 “蔺、蔺先生。”诚惶诚恐的喊了声。 蔺晨微抬起头,看了眼汗不敢出的胡超,下巴一点:“坐。” 胡超惊恐万状摆手:“不......不用......” 他哪敢坐啊!坐下去怕连命都没了吧。 蔺晨淡扫了他一眼,没有勉强,食指有规律的敲着桌面,沉吟片刻问:“在我手下工作多少年了?” “五、五年了。”胡超谨小慎微的回答。 “挺长的。” 胡超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蔺、蔺先生......” 蔺晨刷下睫毛,止住敲桌面的动作,淡音吩咐:“去写份检讨并贴到公告栏,以示警戒。” 那一刻,胡超连跳黄河的心都有了。 果然,宁愿得罪全天下的女人也不愿得罪一个蔺先生。 所谓外交官,典型腹黑男。 下班时候,办公楼大厅一楼的公示栏上围满了人,当事人胡超早就掩面遮脸的逃之夭夭。 蔺晨回到梵悦的时候,沙轻舞正和牧泓绎通电话:“那明天见。” 挂了电话,沙轻舞看了眼玄关:“晨哥回来了?” 蔺晨低低应了声,状似无意地问:“你和谁打电话?” “泓绎,”沙轻舞解释,“我一朋友今天请我帮忙,他父亲神经痛,让我约一下泓绎给瞧瞧。” 蔺晨把外套挂上衣帽架,声音一沉:“朋友?前男友么?” 沙轻舞一怔:“你,你怎么知道?” 他微抿着唇,动了动眼眉,像是看了她一眼,又不太像,默了片刻,他弯下腰,手直径探了下去,从衣帽架外套口袋里摸出烟盒。 沙轻舞追着他去了阳台的书房,皱着眉问:“小焉和你说的?”问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可小焉知道他是我前男友吗?” 蔺晨面色冷峻的默着,打响了打火机,抽了口烟,考虑了一段时间才抬起一双泼墨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像是认真组织着一句很长的话,但说出口才发现不过就只是那几个字而已:“你要帮他?” 他的声音有几分哑,说的缓,听起来格外冷。 沙轻舞皱了皱眉:“我和他又没有深仇大恨。”帮一下也无可厚非。 蔺晨脸色忽然一变,从皮椅上站了起来,漆黑的眼瞳直视她。 一会儿,他又不自然的撇开视线,绷着一张脸,手搭在一旁的书架上,僵僵地一句:“可你们分手了。” 沙轻舞看着蔺晨的背影,觉得有些莫名。 这仿佛和他们分手没有任何关系吧?再说了,都几百年前的破事,而且,谁还没几个ex啊。 突然间,蔺晨训起她来:“作为一个记者,你新闻不去跟,采访不去做,整天帮着别人的父亲找医生,你还有没有点记者的本分了?” 沙轻舞无辜着一张脸,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赢生那事,你深入了解了吗?还有多少家庭因为此次事件支离破碎,还有多少人因为此次事件悲剧一生,你关注过吗?你有时间给泓绎打电话,怎么没时间多写几篇新闻稿?” 沙轻舞眨了眨眼睛,不敢顶嘴。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回来了,一到家鞋都没脱直接开电脑,更新,然后去洗澡碎觉,累趴。。 爱你们 ☆、齿轮19 第19章: “你说!你说!你说!” 蔺焉盘坐在床上,心惊肉跳地盯着沙发里魔怔的沙轻舞。 “你说!你说!你说!” 激动如狂的沙轻舞突然一拍桌面,“砰——”地一声巨响,吓得蔺焉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她哭丧似的拉住沙轻舞的手,求爷爷求奶奶地:“沙大记者,您、您悠着点,我心脏病差点犯了。” 沙轻舞大手一挥,完全没有悔改之意,反而变本加厉,圆鼓鼓的眼睛盯着蔺焉,百思不解:“你倒是说说,我昨天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让你哥这般大动干戈把我训了一晚上?” 她昨晚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到底哪里得罪了蔺晨,来北京那么久,住进梵悦那么久,都没见他说过她一句的不是,昨晚居然足足训了她一个钟! 有毒。 绝对有毒。 蔺焉摸了摸炸毛的沙轻舞,期盼着她节哀顺变。 吃醋的男人难免小孩子气,训了一下而已,又没重罚。反复思忖,最后蔺焉斟酌用词:“我觉得吧,我哥他可能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沙轻舞不可思议地瞪圆一双眼,“我还心情不好呢!” 蔺焉眼角一扯,她指的心情不是这种心情,无奈解释:“关键是你帮你前男友的父亲找医生,确实是......” “丧尽天良”四个字还没说完,就被沙轻舞打断:“确实怎么了?” 那四个字硬生生在沙轻舞紧蹙的秀眉中吞回肚子里,蔺焉结巴:“呃......那个......前......” “前男友怎么了?”沙轻舞又打断蔺焉,理直气壮,“谁还没个前任,晨哥还有前任呢!” “我哥?有前任?”蔺焉惊呆了,为什么她哥有前任她这个亲妹妹不知道。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沙轻舞不自然地轻咳两声,闪躲视线:“那个......我们就不讨论前任的问题了,说说你哥吧,他昨天居然训了我一个钟,我心里真的很不平衡。” 不平衡,十分的不平衡,极其的不平衡! “不!”蔺焉誓不罢休,比沙轻舞还要魔怔,“我哥的前任我很感兴趣,你给我说说,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他前任是做什么的?他们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分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31 手的?” 一连好几问,问的沙轻舞太阳穴胀痛,玩火自焚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我不知道,我只是偷听他和芳姨谈话,听来的。” “听来的?听了什么?”蔺焉紧追不舍。 沙轻舞被逼的无路可退,迫于无奈地扯过背包,狼狈的落荒而逃了。 心里不服气的蔺焉直接拨通了文芳的电话,本想要问问关于蔺晨前女友的事情,奈何文芳一接电话的第一句便是:“焉啊,是不是怀孕了?” “您好,您所接听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查证后再接!”一溜串说完,心怀不轨的蔺焉果断挂断电话,对着手机心有余悸的吐出一口郁气。 好险! 刚从蔺焉的酒店里逃出来,沙轻舞就看见马路对面的咖啡厅有两具熟悉的身影,危险的眯起双目,而后不动声色地靠近。 这一靠近就听到了很多的“真相”。 “老胡,节哀......” “飞飞,我想哭......” “乖,不哭。” 胡超一吸鼻子,满脸都是委屈:“还是想哭。” 齐飞安慰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正准备加大力度安慰,奈何一抬眼皮就看见他们八卦里的女主角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并且用一双居心叵测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 赫然,齐飞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沙、沙师弟?那么巧,来喝咖啡啊?” 沙轻舞阴险一笑,语气不阴不阳:“不巧,我就是来逮你的。” 齐飞哭丧:“沙师弟,我错了,不该戳你脊梁骨。” 说着,齐飞将胡超从自己的怀里拉了起来,指着罪魁祸首:“是他!” 沙轻舞咬牙点头,很好。 她基本上已经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听了个大概。 齐飞昨天在那个湘菜馆偶遇沙轻舞和闫从镐,八卦心怂恿他拍了张照发给胡超,两人嚼了舌根,后来就演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了。 为何昨天蔺晨会训她,为何蔺晨会知道她帮闫从镐的父亲找医生。 很好很好,原来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两个万恶不赦的混蛋! 一杯咖啡的功夫,齐飞和胡超两人老老实实把所有事情从大概到细节仔仔细细讲了个遍。 得知真相的沙轻舞横瞪了两人一眼,阴阳怪气一笑:“原来我是绯闻女友?” 胡超点头:“从那晚在跑道上见到你,你就是我们话题中心的绯闻女主角。” “所以说,你觉得蔺先生调回国内是为了我?” 胡超再次点头:“整个外交部风风雨雨,都在传蔺先生要调回国内的事情,我们都猜测其中缘由是因为女人,而这个女人,就是你。” “于是,我和别的男人吃饭都是背着你们的蔺先生?” 胡超依然点头:“没错,关键是那小白脸的脸庞都可以和蔺先生媲美了。我们蔺先生不爱笑,哪能跟那小白脸似的,笑的花枝乱颤的,当然能魅惑你们这些不安分的少女心了。” 沙轻舞:“......” 齐飞一拍胡超脑袋,言归正传:“沙师弟,那你到底和蔺先生之间清不清白?” “当然......” 齐飞打断她:“我知道你肯定想说当然清白,比白豆腐还白,但作为一个记者你不认为你这话有点此地无银吗?” “无银......” 齐飞再次打断她:“我知道你肯定想说无银个毛线,姑奶奶我还用得着无银么?难道你敢保证你对蔺先生的心思绝对纯净?不掺杂任何春心萌动?” 沙轻舞听到那四个字激动瞪大双眼:“我?春心萌动?” 齐飞和胡超两人默契点头,看着沙轻舞,异口同声:“极为明显,全身上下,都在说,四个字。” 被他们玄乎的眼神看的有几分忐忑,沙轻舞微凑过身子,轻咳了一声,极为虚心的请教:“哪四个字?” 齐飞和胡超两人对视一眼,坚定相互点了下头,然后看向沙轻舞,再次异口同声:“你,恋爱了。” 脸容本是纯净无暇的沙轻舞忽然变得狰狞,举起两手,往那两脑袋猛地一拍,警告着:“再敢胡说八道,当心我把你们舌头割下来!” 直至她气冲冲的出了咖啡馆,齐飞和胡超两人才敢抱在一起,纷纷摸向被暴击的后脑勺,委屈的挤出几滴眼泪。 沙轻舞窝在房间阳台的吊椅上,伸出五指挡住部分阳光,闭着眼睛,冥思苦想。 难道一个人真的会在某一天的某一刻里,突然爱上一个认识二十几年的男人? 关键是,前面的二十几年都没爱上。 这个问题,不只是复杂,还是更复杂,更更复杂。 思忖良久她都没找到答案,干脆翻出手机,去论坛里问网友:人,真的可能会在突然的某天爱上一个认识了二十几年的男人吗? 她刚发出去,就收到五花八门的回答,有的说一点都不可能,有的说爱情本来就是荒谬的,万事皆有可能。 看了十几条留言,沙轻舞忽然自嘲一笑,然后扔下手机。 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盲目了?居然相信深水里的网友...... 吊椅晃着她很舒服,卸下心事的沙轻舞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到入夜,醒来的时候万家灯火已经点亮,还能闻到某家做糖醋鱼的香味,饥肠辘辘的沙轻舞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刚从房间出来,那糖醋鱼的味道就更加浓郁了,她往厨房探了眼,率先入帘的是蔺晨那温雅清澈的背影,视线再延伸而去,锅里正闷着糖醋鱼。 不由地,沙轻舞那双睡眼惺忪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原来,糖醋鱼是他们家做的。 “晨哥。”她朝着蔺晨的背后喊了声,然后自觉的到厨房帮忙洗菜。 蔺晨淡扫了她一眼:“糖醋鱼,吃吗?” 沙轻舞重重点了两下头,露出垂涎目光:“吃,巨爱!” 蔺晨眉眼淡淡一敛,目光波澜不惊,没再说话,只是在糖醋鱼起锅的时候,他背对沙轻舞去拿碟子,压出一条美丽的唇弧。 吃饭的时候,沙轻舞已经习惯保持沉默,一直以沉默自居的蔺晨破天荒说话:“这鱼的刺多,你吃的时候小心。” 沙轻舞心不在焉点头,嘴里吃着糖醋鱼,含糊不清回答:“知道了。” “咳——”喝着汤的蔺晨不自然一咳,抬了下眼皮,看了眼正埋头苦吃的沙轻舞,想了想还是开口,“你们......” 一听他又说话,沙轻舞连忙顿住吃饭的动作,抬起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嗯?” 她目光一瞬不瞬,澄澈,且明亮。 蔺晨微不自然的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32 刷下睫毛,颇为生硬的说了一句:“你们确实没有深仇大恨。” 一开始,沙轻舞没有反应过来,几秒后,她顿悟了。 蔺晨怕她没听明白,又补充了几句:“爱几分则恨多深,倘若哪天,恨意已消心头,则证明你已放下这段情。” 沙轻舞听的一知半解,但还是赞同的点头:“对,我放下了,早就放下了。” 她接话的速度很快,几乎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颇有敷衍之意。 蔺晨听罢,突然刷下的睫毛掩盖住他眼底凝结的一层寒冰,再抬眼的时候,幽深的目光落在沙轻舞身上,足足停留了十多秒。 沙轻舞被盯着的有些头皮发麻,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刚的气氛不是好好的吗?难道是她做错什么了?还是说错什么了?还是她吃太多糖醋鱼了? 不,都不是! 搞不好,是她想太多,有可能人家晨哥根本就没再看她,定睛出神而已。 于是,她往左挪了挪。 那双漆凌的眼眸便往左移了移。 她往右侧了侧。 那双漆凌的眼眸就往右动了动。 突然。 她好想哭! 作者有话要说:  抓虫 ☆、齿轮20 第20章: 吃人嘴短,沙轻舞吃饱喝足后很自觉的去洗碗。 蔺晨则坐在沙发里看文件,十分专注,纵使他心无杂念,却抵不住桌面上沙轻舞手机一声接着一声的震动。 他无意识地瞟了眼,正巧屏幕亮起,消息提示小燕子回复你:也许你很早就爱上了他,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沙轻舞洗好碗过来,蔺晨察觉到她走近,错开看她手机的视线,顺势将一旁的烟盒拿起,手里的资料随意摆在桌面,往阳台走去。 沙轻舞看了他一眼,没多想,自径拿起手机看贴吧里的回复,最新的消息是小燕子的回复:也许你很早就爱上了他,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盯着屏幕里的这句话,她下意识把目光追向蔺晨,他此刻站在阳台上,窗半开着,拿烟的手搭在窗上,两指夹着烟,偶间会将烟头凑到唇边,抽一口。 动作漫不经心,却耐人寻味。 刚抽一口烟的蔺晨忽然偏了偏头,视线朝里面看来,沙轻舞立刻抽回神,低下头,佯装敲手机,却心猿意马。 也许她很早之前就爱上了他,只不过她没有发现。 那是什么时候呢? 应该是那个春天,她一个人闲逛在县城的大街上,偶遇了蔺晨。 他问她在大街上闲逛做什么。 她一本正经的回答:“思考人生。” 蔺晨笑了笑:“人小鬼大。” 沙轻舞昂起头,看高出她许多的蔺晨,突然问:“晨哥,你将来要做什么?” 那个时候蔺晨刚上大学,早已确定好人生目标,如此深沉的话题经她一个小学生说出来掺了几分诙谐。 “你以后想做什么?”他反问她。 沙轻舞摇摇头:“不知道,我刚上学的时候想着以后要当老师,可是每当老师凶巴巴骂我的时候我就不想当老师了。后来我想当飞行员,可有一次去爬山我发现自己恐高。所以,到了现在我就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了。” “为什么想当老师?” “因为老师很伟大呀。” “那为什么后来想要当飞行员?” “因为飞行员也很伟大。” “你想要做这些事情就是因为他们伟大吗?” 沙轻舞重重点头:“对,我要做一个伟大的人。” “为什么要做伟大的人呢?” “爱迪生发明了灯泡,他让我们可以晚上读书,可伟大了。我想学他,成为帮助别人的人。” 蔺晨指着在打扫马路的清洁工:“你认为他帮助别人了吗?” 沙轻舞看向穿橙黄色工作服的清洁工,想了很久,最后点头:“有。” 蔺晨半蹲而下,伸手揉着她的发心:“那你觉得清洁工是个伟大的人吗?” 沙轻舞认真点头:“是。” “所有人对社会都是有帮助的,社会是整体,而我们是个体,整体是由个体组成的。” 她没听明白,诚实摇头:“不懂。” “知道齿轮吗?” 沙轻舞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睛,似懂非懂。 “齿轮是依靠齿的啮合传递扭矩的轮状机械零件。”蔺晨耐心解释,“虽然齿轮是一个很小的零件,但依靠一个齿轮是无法运转的,需要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齿轮才能发挥作用。” 沙轻舞始终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也不觉明历,她笑着:“我知道我以后要做什么了。” 蔺晨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头。 阳光漫进她乌黑的眼睛里,沙轻舞呲牙:“我要做一个小齿轮。” 很久的后来,她将小齿轮的定义框在记者上,于是,她便有了当传媒人的梦想。 沙轻舞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整个头都闷进被褥里面。 恍间,她才有所觉悟,原来她一直坚定当个传媒人的梦想是蔺晨帮她找到的。 记忆的匣子开启后,莫名发现都和他有关。 他......会不会太霸道了些? 就这样不动声色地在她的时光中留下专属于他的痕迹。 翻来覆去都没睡着,沙轻舞干脆披了件衣服去客厅,在橱柜里找到咖啡豆,磨了杯咖啡。 捧着热腾腾的咖啡窝在阳台书房里,看着窗外苍凉的月色,静静出神。 咖啡不知不觉喝完,她无聊抽回视线,扫了眼身旁的书柜。 书柜的空格里还搁着蔺晨的烟盒和打火机,神差鬼使地,她将那两样东西拿在手心,好奇的掀开烟盒,拿出一根香烟,含在嘴里,学着蔺晨抽烟的模样去点火。 犯罪的雏形刚形成,她便听见一道开门声响起,怕被蔺晨逮住训一顿,沙轻舞惊慌失措地将嘴里叼着的烟塞回烟盒,然后摆回原位,整个人快速地缩到书桌底下,屏住呼吸。 过了一段时间,没听见外面任何动静,她小心翼翼探出头朝客厅看了眼。 这时,隔壁家阳台灯亮了起来,沙轻舞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心口位置,吓死她了。 从书桌底下钻了出来。 返回房间的时候,路径客厅,恰好,蔺晨忽然拉开房门,从里面出来,推着一个行李箱。 毫无准备的沙轻舞顿住脚步,硬生生愣在原地。 蔺晨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大晚上不睡觉出来溜达什么?” 他的声音暗哑,带着几分疲倦。 “晨哥,你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33 要出差啊?”她不答反问。 蔺晨微点头,将几份资料一并放进公文包:“去德国几天。” 目送蔺晨走了之后,沙轻舞塌进沙发,万般聊赖的叹了口气。她刚捋出点头绪,刚肯定自己对他的感情,他就走了,那般猝不及防。 桌面上摆了一份文件,她误以为是蔺晨落下的,拿过一看,却发现是他的调令申请书。 蔺晨要调回国这件事早就传的风风雨雨,当她看到这份申请书的时候才有真实感。 只是,他为什么要调回来?真的和芳姨说的一样,为了段亦?那个前女友吗? 沙轻舞忽然眸光一沉,心尖仿佛扎了根刺,隐隐作痛。 而后便是疯了似的,午夜拨通了齐飞的电话。 那头的齐飞正在睡梦中,被疯狂的手机铃声吵醒,脾气不佳:“谁啊,大晚上的,没病吧!” “咳——”沙轻舞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抬眼看壁钟,凌晨两点多,确实很晚了,“那个,大师兄。” 一听沙轻舞的声音,齐飞更炸了,哭天喊地的:“沙师弟,您老人家不睡的吗?” “......不是,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齐飞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你问吧。” 踌躇了会儿,她小心翼翼问出口:“你认识段亦吗?” “谁?”齐飞有一瞬的清醒。 “段亦。” “男的女的?姓段?没毛病吧。” “你管人家姓什么,就说认不认识?”沙轻舞开始不悦起来。 齐飞抓了一下头发,回想了片刻:“你还没说男的女的呢?” “女的。” “不认识。” 沙轻舞:“......” “大晚上的你打听这个段亦做什么?” 沙轻舞咬唇,片刻后,小声说:“她应该是蔺先生的前女友。” 齐飞瞬间清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 沙轻舞嫌弃的把手机拿远,皱起眉。 “沙师弟,你说的是蔺先生?有前女友?” “咳——”沙轻舞又清了清嗓子,重新将手机放回耳朵,“对啊,有一个,你和胡超那关系,会不知道?” “你等着,我去问问!”说着,齐飞就挂了电话。 沙轻舞盯着那被挂断的通话,露出奸计得逞的表情。 没几分钟,齐飞又打了回来。 “怎么样?”沙轻舞紧张的问他。 齐飞点头,确定的:“是有个前女友,也是叫段亦,段誉的段,亦是的亦。” 果然,她没听错。 “但是——” 齐飞一说但是,沙轻舞就紧张了:“但是?但是什么?” “但是,人家不姓段!”齐飞吐槽,“沙师弟,你不能这么草率,连情敌姓什么都不知道!” 沙轻舞知错就改:“那她姓什么?” “姓诸。” “猪?”沙轻舞错愕,“那我岂不是要叫她二师兄?” 齐飞无力扶额:“沙师弟,人家是诸葛亮的诸,不是猪八戒的猪,虽然同音,但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哦!”沙轻舞不情不愿的应了声,然后心思沉重的问了句,“那你知道她是做什么的?是不是她近期回国了?” “哟!”齐飞阴阳怪气一声,“可以嘛,消息够灵通的呀。这个诸段亦确实是蔺先生的前任,是个翻译,听闻之前两人相恋的时候也是闹的满城风雨,后来不知道为啥就分手了。听胡超那小子说,蔺先生这个前女友是近期刚回国的,说是要在国内发展了......” 至于齐飞后面还说了什么,沙轻舞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盯着那张白纸黑字的申请书,莫名觉得讽刺。 当她发现自己爱上他的同时,却也发现他深爱着另一个女人。 前女友?诸段亦?蔺晨为她回国? 沙轻舞突然将申请书往桌上一扔,莫名的心烦意乱。 这时,突然手机的系统声响起,沙轻舞低头一看,是网友回复她的帖子。 心情很是不佳,翻开一看,是那个网名为小燕子的网友回复她:如果你爱他,就告诉他。 小燕子评论:也许你很早就爱上了他,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沙师弟回复小燕子:如果我发现了,是否该告诉他? 小燕子回复沙师弟:如果你爱他,就告诉他。 盯着屏幕里的九个字,沙轻舞忽然敲下键盘:如果他不爱我,还要告诉他吗? 我看透了他的心,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他的回忆清除的不够干净...... 很是应景,隔壁阳台传来一首老歌——《他不爱我》 ☆、齿轮21 第21章: 沙轻舞从小就有一股韧劲。 第二天天刚亮,她就出门找蔺焉排解了。 蔺焉一大早就被魔怔的沙轻舞给吵醒,心情极为不佳,却耐不住沙轻舞左磨右泡,就连床上睡眼惺忪的牧泓绎都让她来看看什么情况。 只见沙轻舞又灌了半杯罗汉果茶入肚,蔺焉出声提醒:“悠着点,一大早啥也没吃就狂灌凉茶,肚子疼可别喊泓绎。” 沙轻舞重重将茶杯放到桌面,冷瞪了蔺焉一眼:“肚子疼最好,最好就疼死我!” 蔺焉:“......” “我的姑奶奶,到底谁惹你了?”蔺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 沙轻舞心里憋屈,闷闷摇头,又喝了半杯罗汉果茶。 蔺焉越瞧越不对劲,突发奇想:“是不是我哥欺负你了?” 她说“欺负”二字的时候,眼睛上瞟,语气暧昧,目光轻浮。 沙轻舞察觉到那不怀好意的目光,气冲冲地喊了声:“滚”。 蔺焉撇嘴:“不然你说说你到底怎么了?” 被蔺焉追问了几次,沙轻舞也松口了:“你知道吗?晨哥要调回国工作了。” 蔺焉眼睛瞬间一亮,如捣碎般点头:“知道知道。” 沙轻舞恹恹抬起眼皮,瞅了眼格外兴奋的蔺焉:“你就那么乐啊?” “那当然,他要调回国一定有原因的,而且这个原因一定和他终生大事有关。”蔺焉狡猾的眼眸一闪,暗自打算着。 话到此处,沙轻舞心更堵了。 她本还要继续控诉,却被蔺焉的手机铃声打断。 蔺焉接起电话,讲了几句,然后将餐厅的名字报给对方。 挂了电话后,沙轻舞问她:“泓绎找人?” 蔺焉摇头解释:“一个朋友,在法国认识的,她前些天回国了,我们见过一面,今天她突然约我吃早餐,我就让她过来了。” 沙轻舞“噢”了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34 一声,无力的八卦着:“该不是泓绎潜在的情敌吧?” 蔺焉嗤嗤一声:“我的潜在情敌还差不多。” 沙轻舞有所觉悟:“女的?” 蔺焉点头:“超优雅,典型的大家闺秀,我们这群人还真找不出这样的。” 沙轻舞反驳:“怎么找不出?晓晨可是铮铮优雅女王。” 蔺焉无力吐槽:“那是因为你没见过她在手术室里的残暴。” 沙轻舞:“......” 约是二十分钟的样子,蔺焉口中所谓的大家闺秀便到了。 沙轻舞好奇心重,抬眸瞥了眼。 来人穿着欧美风的服装,因身高原因,踩了一双很高的马丁靴,步调优雅别致,红色的大毡帽遮住她半张脸,只露出一张艳红的唇,和蔺焉打招呼时候她取下帽子,露出一张线条优美的脸庞,精致又美丽。 确实,是个优雅的大家闺秀。 沙轻舞还在端详来人,耳边突然传来蔺焉一声低唤:“段亦。” 段亦? 沙轻舞微眯眼睛,好耳熟的名字。 诸段亦走近,蔺焉便介绍说:“这是我一闺蜜,沙轻舞,社会新闻的记者。” 诸段亦笑着朝沙轻舞微点了下头,礼貌而不失优雅。 “这是诸段亦,我在法国文献会上认识的一名翻译。” 沙轻舞微颔首,礼貌一声:“诸小姐好。” “您好。”诸段亦一如既往的优雅。 落座后,蔺焉又加了几个糕点,一边说着:“这里的马蹄糕还不错,待会打包点带给泓绎。” 沙轻舞连翻了两颗白球:“可以不要在我面前秀恩吗?谢谢!” 蔺焉弯唇一笑,得意扬眉。 诸段亦听了“泓绎”二字,微皱眉,反问:“你老公?” 蔺焉点头,笑的温柔:“还没跟你说过吧,他是一位很优秀的外科大夫。” “大夫?”诸段亦连连诧异。 “嗯,很年轻就是教授咯!”谈起牧泓绎,蔺焉的眼睛就止不住的亮了起来。 沙轻舞不想泼她冷水,但这恩爱秀的让人没法看,冷冷地丢下一句:“什么外科大夫,不就是拿着手术刀的屠夫么?” 蔺焉:“......” 是她忘了,沙轻舞今天心情不好,极其不好。 “言归正传,轻舞,我们说我哥吧。”蔺焉激灵转移话题。 沙轻舞慵懒的瞥了突然兴致高昂的蔺焉,警惕地:“说他什么?” “啧!”蔺焉一副恨铁不成钢,“不是说他要调回国内工作吗?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他和你说的?” 沙轻舞不自然的端起茶杯抿了口,寻思着:“不是,我自己发现的。” “怎么发现的?”蔺焉追问。 “呃......”顿了下,沙轻舞老实交代,“我在客厅看见他的调令申请书。” “噢!” 蔺焉有些失望,她还以为是蔺晨跟沙轻舞说了什么呢。 诸段亦是个聪明的女人,几句话就让她拨开云雾。 原来moyra是蔺晨的妹妹? “moyra。”诸段亦忽然唤了一声。 蔺焉扭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眸带着疑问。 诸段亦试探性的问了句:“你姓蔺?” 蔺焉微诧:“你怎么知道?” 诸段亦紧皱的眉眼如释负重一松,温柔笑着:“我猜的。上次看见你去找蔺晨就想问来着。” “蔺晨?”蔺焉有所察觉,按照蔺晨的位置,谁也不敢直呼他的大名,都会礼貌的喊他一声蔺先生,而诸段亦却直呼他的名字,关系不言而喻。 她记得,诸段亦和她提过是为了初恋而回国的。 不由自主的,蔺焉把视线看向沙轻舞。 此刻的沙轻舞正用锐利的鹰眸盯着诸段亦看,见蔺焉视线折了过来,她从容不迫地抽回放在诸段亦身上的视线,微扬了下唇弧,风轻云淡地。 一阵手机铃声教三个各怀鬼胎的人回神。 沙轻舞瞥了眼桌面上的手机屏幕,是纪德。 她没有回避,直接接起:“纪律师。” “沙记者,下周一我打算去y市一趟,你要一起吗?”纪德问她。 沙轻舞算了下时间,正好是三天后,说不定蔺晨会从德国回来。漫不经心抬帘瞥了眼端着茶杯优雅喝茶的诸段亦,她应下:“好,我和你一起去。” 挂了电话,蔺焉问她:“去哪里?” “去y市,有个新闻要跟。” “y市?”蔺焉忽然兴奋起来,“我过几天也要去y市,泓绎答应晓晨去y市参加一个什么交流会。” 沙轻舞危险挑眉:“那么巧?” 蔺焉没心没肺一笑:“说明我们有缘。” 沙轻舞轻嗤一声,颇有不屑。 蔺焉不乐意了,据理力争:“真的真的,你和蔺家人很有缘。” 沙轻舞嘴角一扯,不是有缘,而是有仇吧? 那几天,沙轻舞异常的忙碌,仿佛回到了没来北京、和蔺晨没有任何交集的时候。 那晚,她如往常一般收拾衣物去浴室洗澡,摸着黑去按开关,却发现浴室的灯不亮了。 她皱了皱眉,折回客厅将客厅所有的灯按亮,再走回浴室仔细的看了眼开关,反复按了按,依然没亮。 抬眸看漆黑的浴室,暗叹了口气,蔺晨不在,为什么浴室的灯也要罢工? 今天跟着纪德跑了一天,她已经精疲力尽,想要洗个热水澡美美的睡一觉。 如今,看来都很难实现愿望。 突然地,她狡黠的眼睛看向蔺晨的房间,如果她没有记错话,蔺晨从来没有用过外面的浴室,那就说明他的房间里有浴室。 没有犹豫,自径推开蔺晨的房间门,按亮吸顶灯一看,果然有个浴室。 水声哗哗,水雾将她酮体罩在微暗的灯光里,若隐若现。 伸手按下水位开关,再往上一探,没摸到自己的睡衣。 那瞬,沙轻舞混沌的脑袋清醒了片刻。 抬头看去,衣物架上空空如也。 她......是忘了把衣服拿进来? 捶胸顿足。 无奈下,她扯过一旁挂着的浴巾,围在身上,小心翼翼的开了浴室门。 房间内没人。 沙轻舞吐出一口郁气,心里反复的给自己壮胆:晨哥不在家,怕啥! 这般想后,她便自信的迈开大步。 一路走来,留下一路的水渍。 当她抵达房门前,伸手还来不及拉就被门外的人推开了。 沙轻舞愣在原地,手还拉着门把,脑袋开始不清醒,目光惶惶盯着突然出现在视野里的蔺晨。 墨菲定律? 蔺晨那双漆黑的瞳仁凝视着她被水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35 蒸气蒸红的脸蛋,微蹙了下眉。 四目相视,漫长的沉默。 沙轻舞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误以为是幻觉,干脆闭上了眼,五秒后再睁开,眼前的蔺晨挥之不去。 这才接受现实,吞了吞口水,尝试解释:“晨哥,因为浴室的灯坏了......所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蔺晨冷声打断:“把衣服穿上!” 沙轻舞一囧,指客厅的沙发:“衣服忘拿了。” 因为浴室的灯坏了,她有些气急败坏,就将衣服随手扔到沙发上了。 蔺晨朝她指的方向瞟了眼,然后自径几步到沙发旁,弯腰,拿起那堆衣服,折回来,递给她。 沙轻舞涨红着一张脸,接过后道了声谢。 看着紧闭的房门,蔺晨那双漆黑的瞳仁仿佛结了层冰,黑中透亮。 没几分钟,沙轻舞拉开房门,小心翼翼的瞟了眼脸色冷峻的蔺晨,再次解释:“外面浴室的灯坏了,所以我才......” 蔺晨低了低帘,压下波澜不惊的眼眸,“嗯”了一声:“知道了。” 沙轻舞抱着她用过的浴巾:“浴巾我会帮你洗好的。” “嗯。”他又淡淡的应了声,语气没有起伏。 这让沙轻舞更加忐忑了,也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总之,那是一个不美好的夜晚。 ☆、齿轮22 第22章: 蔺晨推开房门,视线定格在一条弯弯曲曲的水渍上。 抬步进去,发现浴室的灯还亮着,推开浴室门,一股热气逼迫而来,每一个水分子都带着沙轻舞特殊的味道,偌大的镜面染上一层氤氲,模糊不清。 定定的看了几秒,他折回房间,打开音箱放了点音乐,然后开始整理行李箱。 许是夜深了,窗外的人家陆陆续续关灯入眠,明亮如昼的城市突然黯了下来。 毫无征兆地,入夜了。 音乐飘荡在微暗的空间里,不知不觉到了尾声,越发低音起来。 蔺晨将一盒眼影工整地摆放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不停地环绕着包装盒边缘漫不经心地划着,一下接着一下。 沉郁的眼眸被弯长的睫毛挡住,让人看不清他的眸色,只有那睫毛刷下来的阴影嵌入下眼皮,在光的晃动下,栩栩如生。 直至,敲门声响起,他动了下眼睫,而后拉开抽屉,将那盒眼影放进抽屉,说了声:“进。” 沙轻舞拿着一条浴巾进来:“我给你拿了条浴巾,新的。” 说着,她递了过去。 蔺晨接过放到床旁,指着一旁的椅子:“坐。” 沙轻舞局促的坐了下来,挺直背,俨然一副好学生模样。 “明天晚上部门组织打羽毛球,你要是没事的话,一起去吧。”他收拾着东西,忽然说。 沙轻舞眨了眨眼睛,不安的拒绝:“我、我答应纪律师,同他一起去y市跟进案子。” “去y市?”蔺晨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晦暗不明,“跟进案子为什么要你一起?” “呃——”她瞳孔开始闪烁,“小焉和晓晨他们刚好也要去y市,我想我也没去过y市,就当做旅游了。” 话音落,只剩轻柔的音乐声环绕着寂静的空间里。 沙轻舞四指手指扭在一起,微有忐忑。她会答应纪德一起去y市,完全是因为想要逃离北京,逃离蔺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喜欢他,该不该说? 他,是不是为了诸段亦回国的? 而她,又该不该问? 不知道。 无数个问题,都不知道。 骤然,漫长的安静着。 “咳——”她突兀地打破诡异沉默,“明天中午就出发,所以......” 蔺晨跨座在床的一角,手上还拿着衣架和衣服,准备挂起来,听了沙轻舞的话,他静默下来,一双乌黑的眼睛仿若浸了冰水般。 沙轻舞拿捏不好分寸,只能怯怯的说了声先出去便逃离了。 盯着被她紧关上的房门,蔺晨心口微微一堵,烦躁的关了音箱,低头看着一地的凌乱,渐沉渐深的目光凝聚。 调回国内这件事情他筹划了很久,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不回国,他们就没有办法开始。 这次去德国也是临时工作,因为知道她还在北京,还在梵悦,所以一到德国便马不停蹄的将工作处理完,然后连夜飞了回来。 可是,她刚刚说了什么?要去y市?和纪德?和那个觊觎她的男人? 纪德看了眼又一杯下肚的蔺晨,有些苦恼的摸了摸眉骨:“你不是后天才回来吗?” 蔺晨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深眸幽沉,语气冰冷:“这就是你的计划?” 纪德笑:“知道了?” “是你让纪老把我遣去德国的?” “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做谴?明明就是资源利用。” “徇私舞弊。” “徇私舞弊?不至于吧,最多算个假公济私。” 蔺晨“呵”地一声轻笑:“还真是无耻的坦荡荡。” 纪德灌了一杯酒,没接话。 沉默的喝了几杯酒,纪德开口:“放心,此次后,我会和你公平竞争的。” “公平?”蔺晨轻眯眼睛,“将我支开,然后让她和你去y市,你认为是公平吗?” 纪德讪笑,知道自己此次做法小人了:“不是说了么,此次之后。再说了,你跑到人家报社掀起风浪,那报社社长可是为了巴结你才将她派来北京做我专访的,你能使手段,我就不能找良策?” 蔺晨抬了抬帘,动作慵懒,泼墨的眼瞳看着纪德,忽然说:“我的申调已经批下来了,回国是敲定的事情。” 微顿了下,他食指敲着酒杯,声音沉了下来:“纪德,我和她认识那么多年,你比不了的。” 纪德似笑非笑着:“是么?比不了?你就那么有把握她会喜欢你?” “不确定。”蔺晨诚实回答着。 他不确定沙轻舞的想法,一次次的试探都让他拿捏不准她对他的心思。 但是,当初他也不确定。 也许,爱情根本没有办法解释的,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没有理由。 当他们穿梭在茫茫人海中,顺着川流不息的街道徘徊时,在下一个转角处相遇,然后对视。 那瞬间,莫名的情愫在空中交汇,形成一条叫做“爱情”的电波。 爱情,本来就莫名其妙,像是他们这样的,更是莫名其妙。 可是,爱了就是爱了,谁也没有办法解释。 蔺晨向来沉默寡言,纪德虽然与他交好,但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36 许多时候他也猜不透蔺晨心里的想法。 一句“不确定”莫名的让纪德整颗心都吊了起来。 “不确定是什么意思?”纪德紧张地问他,“是不确定她会不会喜欢你,还是不确定你自己的把握?” 蔺晨背抵着墙,默不作声的推开木窗,伸手捡过桌面的烟盒,敲了根咬在嘴里,微低着头点火。 喷吐出一口烟雾,迷离的眼睛眺望远处,暗自低了低手,拿着火机漫不经心的转着。 再开口时,声音沙哑致命:“都不确定。” 他和沙轻舞多年的情分确实无人可比,但往往这也是致命的一点。 会不会,她只是将他当做邻家哥哥?别无他想? 又抽了口烟,心思沉重起来。 有时候他觉得今晚就不该放过她,就该狠心地把她逼到墙角,要一个答案。 但对上那双黑溜溜的无辜眼睛,他就心软了,舍不得了。 一根烟,不知不觉抽完了,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上。 依然心事重重。 纪德开了一瓶酒递过来:“行了,别深沉了。” 蔺晨接过,灌了口,忽然偏过头,犹疑地问:“你,喜欢她什么?” 纪德一顿,然后笑:“你这样光明正大地跑到敌营来刺探军情可不好吧?” 蔺晨也沉沉的笑了声:“好像是不太好。” “再说了,你这哪算是问题。”纪德心不在焉的拨弄着花生壳,“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会让你喜欢,可你偏偏就是说不出喜欢人家的理由。要是分手了,别人问你分手的原因,你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啊,爱情......根本无理可循,和女人一样,不可理喻!” 蔺晨举了举手里的酒瓶,似是赞同,又灌了两口。 打车回梵悦的时候差不多凌晨一点多。 蔺晨喝了不少,走起路来都是晃的,全程s形。 想来,是真的醉了。 他开门的动作有些大,砰砰声响,吓得在厨房煮咖啡的沙轻舞急忙跑出来看个究竟,还没瞧见蔺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 没几秒,蔺晨那晃动不安的身子跌跌撞撞地从黑暗中走来,沙轻舞忙着上前扶了一把。 “晨哥,你这是喝了多少酒?”沙轻舞皱着眉,有些嫌弃地看了眼一身酒气的蔺晨。 蔺晨甩了甩越发沉下去的脑袋,伸手在眉心捏了捏,强制自己清醒。 沙轻舞将他扶进客厅,忙着冲了杯蜂蜜水给他解酒,蔺晨没喝几口就嫌弃的将杯子丢到一旁,皱着眉头,像是抱怨:“太甜了。” 被他丢到桌上的杯子晃了晃,溢出不少水在桌面。 沙轻舞没好气地将他扔蜂蜜水的贱手一拍,力道有些重,都拍出红色的印子来了。 然后端起水杯,狠狠地给他灌了好几口,呛得他猛咳了起来。 沙轻舞冷冷看着他涨红的脸,冷哼一声,活该! 当蔺晨咳得越发厉害起来,她又于心不忍起来,无奈抬起手顺着他的背部拍了拍,缓解咳嗽。 瞅了眼满脸通红的蔺晨,沙轻舞低喃一句:“小焉还说你的自制力跟水龙头一样,关大关小随你定,我看啊,不过如此,喝酒都控制不了自己......” 蔺晨像是听了个笑话,沉沉的笑了声:“我的自制力够好的了。” 沙轻舞不以为然,一边帮他解开衬衣纽扣一边敷衍点头:“是是是,你自制力最好。” 蔺晨不乐意了,一手抓住她解纽扣的手,执拗的语气:“我说的是真的。” 沙轻舞哭笑不得:“我也没说你是说假的呀!” 是不是全天下喝醉酒的成熟男人都会这样?醉后幼稚? 蔺晨觉得自己受到了质疑,有些不甘心,握沙轻舞的手突然用力,然后猛地将她一拉,她便猝不及防的倒在他的胸前。 隔着一层衬衣沙轻舞也能感受到他滚烫的肌肤和狂热的心跳。 赫然,她怔愣片刻。 蔺晨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伸手覆上她的后脑勺,用力压了下来,硬生生将她唇压到他的唇上。 酒的辛辣和烟的香醇错综复杂地萦绕在口腔,滚烫的唇灼烧着她唇瓣。 那一瞬,沙轻舞惊醒,瞪大双眼,直愕地盯着专心吻她的蔺晨。 心,突兀的狂跳起来。 扑通扑通。 那般剧烈。 仿佛,没有一次是跳在节拍上的。 蔺晨喝醉了酒,不太清醒,吻她的时候没轻没重,又或者说是故意的,居然将她的唇咬破了。 他粗重的喘着气,眼帘低垂着,隔着一层迷雾看她,嗓音格外沉哑:“如果我自制力不够好,你认为这种事还用等到今天吗?” 听了这话,沙轻舞不自然的看了他一眼。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只要她稍微动一下,两个人的鼻翼就会碰上。 保持着这个动作,她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僵直着眼睛看那近在咫尺的俊脸,任由他说话时候将气息喷吐到她脸上,痒痒的。 ☆、齿轮23 第23章: “沙记者?” 沙轻舞回神, 对着纪德不好意思笑了下:“怎么了?” 纪德指了指窗外, 云层交叠,俯瞰而去, 万物皆在眼中,渺小又错综复杂。 “飞机要降落了。”他说。 沙轻舞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真快。” 确实是快,她还没整理出思绪,就要到y市了。 纪德谦和儒雅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指了指她的唇角:“这里,怎么了?” 沙轻舞不自觉的摸上那被蔺晨咬破的唇,不自然的闪了下视线,摇头:“没,大概是北京气候问题,裂了。” 纪德淡淡一笑,眸色却深了起来。 那红唇分明是被人咬破的,而咬她的人不言而喻。 飞机降落, 空姐温柔的声音从喇叭中传了出来,提醒着旅客即将到达的地点和y市的简短介绍。 沙轻舞心猿意马的听着,脑海里全是昨晚蔺晨吻她的那幕,久久挥之不去。 刚出机场便看见蔺焉激动地朝她挥手,沙轻舞顿时哭笑不得:“姑奶奶,你怎么还在机场?” 蔺焉不是说她和顾晓晨同一班飞机,是早上的吗? “我们改签了,和你同一班飞机。”蔺焉呲牙一笑, 然后拨通顾晓晨的手机。 沙轻舞疑惑:“上飞机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们?” “改签的时候商务舱没位置了,上飞机后又不能去商务舱找你。”蔺焉说着,电话也接通了,对那头的顾晓晨说,“我堵到轻舞了,在机场门口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37 。” 顾晓晨和牧泓绎从另一头推着行李过来,一边走一边抱怨:“要不是这丫头非要出来拦你,我们也不至于成为搬运工。” 沙轻舞无奈摇头,安慰顾晓晨:“跟着她,你就受着吧。” 顾晓晨哀叹。 “泓绎,上次闫先生的手术很成功,谢谢你。”上次闫从镐父亲手术格外顺利,沙轻舞一直忙着,也没时间专门请牧泓绎吃饭道谢,刚巧碰上,她就提起了。 牧泓绎浅笑:“客气。” 蔺焉皱眉:“行了行了,能别在机场寒暄道谢吗?我可是饿了,找个饭店吃饭先吧。” 看着折腾不休的蔺焉,沙轻舞、顾晓晨、牧泓绎三人默契对视一眼,暗含的无奈不言而喻。 在机场附近找了个饭店,沙轻舞简单的相互介绍了下,蔺焉便不怀好意地瞥了纪德一眼,意味深长:“原来这就是纪大律师呀?” 纪德听出这话其中曲折,微笑着:“蔺小姐认识我?” 蔺焉点头:“我哥说王国强的案子纪律师帮了很大的忙,久仰。” 纪德并不意外,礼貌点了下头。 饭局到了尾声,牧泓绎不动声色的去结了账,回到包厢的时候,只剩沙轻舞和纪德,两人正聊着案件的事情,他不太方便进去。 沙轻舞抬头看了眼门口的牧泓绎,他问:“小焉呢?” 沙轻舞下巴点了点外头:“洗手间。” 牧泓绎点头:“我外头抽根烟去,她回来了你们到外面寻我一下。” 沙轻舞道了一声:“知道了。” 此时,洗手间里,只有蔺焉和顾晓晨两人。 顾晓晨明镜似的问她:“说吧,突然改签的原因。” 打死她都不相信,蔺焉是为了给沙轻舞惊喜才改签的。 蔺焉“呵呵”一笑,黑白分明的眼睛明显闪着精明:“没啥特别的。” “嗯?”顾晓晨微微扬了下音调,显然不打算放过她。 蔺焉抽了张纸擦手,乖乖招供:“我哥让我盯着点。” “盯什么?” “轻舞呀!” “盯她做什么?” “啧!”蔺焉一副恨铁不成钢,“难道你没看出来?那个纪德对我们轻舞有意思?” 顾晓晨点头:“看出来了。” “那不就结了。” “晨哥让你盯着他们两个?” 蔺焉鼓了鼓腮帮子:“他没这样说,但也差不多。” 蔺晨说的是:“去了y市别只顾着自己玩,带轻舞一起。” 所以蔺焉很肯定,她哥的意思一定是让她时时刻刻盯着轻舞,不准她“出轨”! 顾晓晨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蔺焉:“确定吗?晨哥一字一顿的说让你盯着他们?” 蔺焉心虚,低着头,十指手指头搅在一起:“差、差不多啦!” 差不多?顾晓晨无力扶额,蔺大作的差不多一定就是差很多,而且是十万八千里的多。 饭后,他们要分道扬镳,回各自预定的住所办理入住。 打车的时候蔺焉问沙轻舞住哪里,沙轻舞说:“龙翔客栈。” 蔺焉一听,眼睛亮了:“我们也是。” 沙轻舞意外:“这么巧?” 蔺焉笑嘻嘻点头,视线从人堆里转了一圈,对上顾晓晨冷然的目光,她慌乱地摇头。 没有!她没有!她绝对没有制造巧合! 部门组织的羽毛球蔺晨向来按时参加,今天也不例外。他到的时候,魏老正在和胡超开撕,战况猛烈。刚挑了个位置坐下,远处诸段亦的身影便缓缓靠近。 “你只有对羽毛球才会始终如一。”诸段亦在他身旁位置坐下,轻声说着。 蔺晨视线远眺,场上胡超已经被干掉,换另一个人上场对战魏老,厮杀仍在继续。 他手里掂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目光专注,紧抿着唇,没有回话。 “我申调回国内的批文已经下来了。”诸段亦说着,继而毫不避讳地补充,“因为你。” 蔺晨微垂压下眼帘,掩去不知名情愫,依旧沉默。 诸段亦试图挽回:“蔺晨,我承认当初是我太使小性子了,我也承认是我太过于骄纵,因为当时我根本就没意识到我有多爱你。”可当她猛然回醒之时,却晚了。 一直以来,她都骄傲的以为离开了蔺晨她依然可以活的潇洒自如,后来才发现,她错了。 而且,错的很离谱。 蔺晨拧开矿泉水瓶盖,闷了一口,突然沉音开口:“我心里有人了。” 诸段亦心口一堵,不甘心的看着他。 当初,她误以为moyra是蔺晨回国的原因,当她知道moyra是他妹妹之后,那颗被浇灭的心火又熊熊的燃了起来。 灯光洒下,将蔺晨那双漆黑的瞳仁镀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芒,夜幕中,微微一闪,补充了一句:“我是为了她回国的。” 话罢,他拿起羽毛球拍,闲庭信步往球场上走去。 盯着那帧被灯光拉长的影子,诸段亦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7年了,她整整七年都在挽回,换来的竟然是他一句“我心里有人了”。 会不会,太可笑了? 诸段亦率先离场,众人早就猜到缘由,全场除了蔺晨心无旁骛地打羽毛球外,个个心里都揣着异样心思。 散场的时候,魏老招呼一帮人去吃宵夜,蔺晨摆了摆手:“还有几分文件需要看,先回去了。” 魏老也不强留他,点点头。 突然想起什么,问蔺晨:“对了,上次老纪派你去德国不太像是公事公办......” 留下意味深长的沉默,蔺晨也懂,淡笑了声:“可能得罪纪德那小子了。” 魏老笑着:“你得罪他?真是美国笑话。” 蔺晨也不解释,摇了摇头,像是无奈的样子,然后便走了。 见蔺晨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夜之中,胡超凑上前来八卦:“听说蔺先生申调回国的批文下来了?” 魏老意味深长瞥了眼爱八卦的胡超。 胡超撇嘴:“最近工作压力好大,娱乐一下嘛!” 魏老也不戳破他,问:“听说你和玉浒那丫头打赌了?” 胡超点头,胸有成竹地:“她输定了。” “蔺晨心性稳,做事专心,推敲的也快,适合干我们这行,他退回国,怪可惜的。”魏老忽然感叹。 培养一名优秀的外交官实属不易,蔺晨年纪轻轻就爬到这个位置是他的福分,也是他的实力。为了一个女人从自己的战场上撤了回来,也算是他的命吧。 “怕啥,我们还有纪小姐呢!”胡超说。 魏老远远地眺望了眼沉郁的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38 夜空,摇了摇头:“纪念终究是个女孩。” 胡超暗自叹气,虽然魏老常年驻守国外,应去其糟粕,吸取精华。说到底,还是中国人,固化在他脑子里的老思想根深蒂固。 也罢,主张的男女平等不过是教科书里的宣言,谁又能真的一碗水端平呢! 刚办理完入住,蔺焉就不安分的跑到沙轻舞房间,跟她说了一通明日的出游计划:“怎么样?你要不要跟着我浪?” 沙轻舞瞟了眼蔺焉那临时抱佛脚而制定的散漫又随意的计划,嗤嗤一笑,不发表言论。 蔺焉像是看透了沙轻舞眼眸里的不屑和鄙视,不乐意哼哼两声。 “泓绎不陪你玩?”沙轻舞问她。 蔺焉泄气:“他是和晓晨来参加交流会的,哪有时间陪我。” 沙轻舞频频点头:“看上去大家都很忙,除了你之外。” “什么叫做除了我之外?”蔺焉大喊冤屈。 沙轻舞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不除你行了吧,快出去,我还一堆事呢!” 蔺焉从鼻子嗤了一声出来:“你能有什么事?” “关于案件的事情,不能随便透露。” “你们记者不就是透露那些不该透露的么?装什么清高。” 沙轻舞:“......” 话虽这般说,但:“现在不是透露的时机,搞不好会坏事,懂吗?” 蔺焉不罢休:“告诉我呗,我保密,说不定还能帮你。” 沙轻舞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蔺焉,眸光一闪,然后摇头,立场十分坚定。 蔺焉没套出秘密,傲娇的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关门前,蔺焉不甘心地横瞪了眼沙轻舞,然后“砰——”地关门声响起,彰显着她的怒火。 沙轻舞看着还在晃动的大门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是她不告诉蔺焉,而是现在不适合。 这次纪德来y市,是接到关于女童被继父猥亵事件的委托。 事件主人公叫王静怡,7岁,出生在y市的一个小乡村里,生父死于一场事故,后随母亲嫁到y市继父家,继父是普通的公务员,膝下有一儿子,叫肖云,16岁,还在念高中。 是这个肖云申请的公益律师,要告他父亲猥亵王静怡。 儿子告父亲? 沙轻舞推开窗,让冷风灌了进来,迎风眺望着窗外的夜空,低叹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想你 ☆、齿轮24 第24章: 翌日, 上午10点左右, z省遭遇空前绝后的大地震,毫无征兆, 让数十万人民深陷水深火热。此次地震断层速度极快,震源深,面积广,牵扯多市,其中y市最为严重。 地震爆发后, 整个中国都炸了起来。 身在y市的沙轻舞、蔺焉、牧泓绎、顾晓晨及纪德五人失联,涸澈之鲋。 电视机前的蔺晨眸光一沉,继而拨通了柳睿的电话。 “晨哥。” “你要去y市?” “是的,正准备随第一架运输机出发。” 蔺晨盯着电视里狼烟四起的z省,东倒西歪的建筑物危如累卵,眉间打了个结:“我和你一起去。” y市都有他们放不下的人,不去一趟都不安心。 由于y市的设防薄弱,土木结构的房屋抗震能力差, 对房屋基础设施和生命线工程系统造成了严重的破坏,供电、通信一度中断。 在恶劣的环境下,救灾活动整整持续了12个小时。 在那一块块废墟下,有活着爬出来的人,也有死着被挖出来的人,场面浩瀚,无比震惊。 大概是23点左右,有人汇报前方小镇发现了顾晓晨等人的足迹, 她和牧泓绎自建医疗队,正处于震区第一线。 “参谋长,您放心,嫂子没事,正和她的朋友们在镇上救人呢!”从小镇回来的士兵汇报。 柳睿微闭了闭沉甸甸的眼皮,如释负重:“知道了。” “要不您上去瞧一眼?”士兵犹豫的问了句。 “不必了。”拒绝后,柳睿看了蔺晨一眼:“晨哥,你上去看一眼吗?我派人送你去。” 苍白月色下,蔺晨压低眼帘,遮住眼底的猩红,哑着声音:“不用,等大部队一起上去吧。” 柳睿点了下头,朝士兵挥了挥手。 “可是参谋长......”士兵顿了片刻,“嫂子正处于小镇上最危险的地带,随时都可能余震,到时......” 士兵的话还没说完,柳睿就接到前方小镇救援组长鲁永仓的报告,危楼塌陷,数百人深陷困境,请求支援。 没有时间考虑,柳睿带着部分人员前往小镇支援,蔺晨也一起去了。 这个小镇只有商业街那几栋高楼,是美食城、服装城还有办公楼的聚集地。可能因为当初建的时候偷工减料,导致一震就塌了,还不如平民百姓的房子牢固。 柳睿抵达后,鲁永仓立马做了个汇报,指着远处如天秤般的严峻形势:“目前几栋大楼形成一分为二的趋势,只有中间唯一的支柱支撑着上面的巨大水泥板,两边都能找到突破口进去,但现在的难题是两边都有灾民,如果动了左边,就会失平,右边会塌,里面的人也有可能因此丧命,可若动了右边,那么左边的人也难逃一死。” 显然地,这是一道选择题。 蔺晨沉穆的眼睛紧盯那一触即发残垣断壁问了句:“知道两边人员的大概数量吗?” 鲁永仓点头:“右边人数极少,大概七八人,左边约有八十人。” 柳睿研究了下当时状况,进退维谷,根本无法两全,中间唯一的支柱随时可能断掉,必须当机立断。沉默片刻,他敲定方案:“先救左边的人......” 话刚说一半,一身血迹的蔺焉忽然飞扑出来,挡在马上接令行动的鲁永仓身前,激动大喊:“不可以!” 柳睿眸色一闪,下意识看了眼蔺晨。 蔺焉一身狼狈,糟乱的头发,破烂的衣服都在铮铮的告诉人们她经历过怎样的空前绝难。蔺晨蹙着眉上前,伸手揉了揉蔺焉的头发,带着安慰。 蔺焉抬起头,猩红的眼睛凝视蔺晨,红的要命,分明是哭过了,她强忍着哭腔,乞求着:“哥,我求你了,先救右边的。” 说着,她没忍住情绪,冰冷的泪珠子顺着脸往下淌,每一次吸气,沉重的震动就在胸膛起伏,那白色的羽绒衣全是红彤彤的血迹。 蔺晨伸手,替她拭去泪水,轻声问:“泓绎在里头?” 蔺焉拨浪鼓般摇头,哭的更凶了,声线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39 颤的要命:“不,不,不是,是轻舞,是轻舞......” 骤然,蔺晨僵住了为她擦泪水的动作,声线一紧:“你说什么?” “是轻舞。”蔺焉说着,转过脸去看柳睿,抽泣着,“还有晓晨,他们都里面,他们就在那七八个人中间,就在你们要放弃的右边,所以你们不可以......不可以先救左边的人。” 还有晓晨,他们都在里面...... 柳睿目光恍然一沉,往那摇摇欲坠的建筑物望去,深入海底。 她在里面? “参谋长,是不是要重新制定方案?”鲁永仓回过头问柳睿。 那刻,柳睿举棋不定了。 蔺晨双手紧攥住蔺焉的双肩,用力过猛,关节处泛白,漆凌的眼瞳沉的让人可怕:“你确定他们都在里面?” 蔺焉鼓着一双哭红的眼睛,坚定点头:“我确定。” 柳睿看向鲁永仓,嗓音变哑:“你确定两边人数?” 鲁永仓十分确定点头:“确定,两边都我们的人员,都带了呼叫机,有信号,是里面的人统计的,不会出错。” “呼叫机?”柳睿顿了顿,紧接着立即按通手里的呼叫机,喊了句,“顾晓晨,听到回话!” 没几秒,呼叫机传来顾晓晨的声音,夹着电流沙沙声响,不太清晰:“听到了。” “受伤了吗?”柳睿问。 “没有。”顾晓晨镇定自如地回答。 柳睿想要再开口问些什么,却发现,除此之外别无他问。 仿佛,她活着就是好的。 万籁俱寂间,蔺晨对着呼叫机轻唤了一声,有些生硬:“沙轻舞。” “我在。” 听见她的声音,蔺晨两眼一阖,再睁开的时候眸色变得凝重起来,盯着那片废墟,目光镀上一层尘冗,像是化不开的浓墨,深沉至底。 在这个时刻,他有些不冷静了。 “哥,柳睿,你们快命令他们先救轻舞和晓晨啊!”蔺焉急促的催他们救人。 蔺晨和柳睿看蔺焉的目光更冷了。 “你们给话啊!”见他们迟迟不决,蔺焉急了。 柳睿和蔺晨默契地相视一眼,眼眸里暗含的波涛汹涌彼此心知肚明,决策只在一瞬,是左是右已经到了他们无法控制的地步。 “左边。” 几乎是异口同声。 鲁永仓敬了个军礼,喊了声:“是”,然后按通呼叫机立刻安排行动。 蔺焉听到他们的决策,疯狂地上前揪住柳睿的衣襟,不可思议地大吼:“你疯了吗?那是晓晨!那是顾晓晨!” 柳睿被蔺焉推的连连后退,沉到谷底的眼眸波澜不惊。 是的,在里面接受命运安排的人是是他的妻子——顾晓晨。 可面对八十人和八个人的选择,他迫不得已的无能为力,无能为力的放弃掉救援她的机会。因为他身上背负的不只是一个人的生命,而是千千万万中国人的安危。这一点,他相信蔺晨和他心照不宣。 “在灾区,只有灾民。”柳睿沉静回答,一双漆黑的眼睛似结了冰,格外通透,又是那么的深沉。 闻言,蔺焉缓缓松手,冷然的目光盯着蔺晨,质问:“你呢?你也是在灾区只有灾民吗?死的是轻舞也无所谓吗?” 沉寂的夜睡着,眼前的人哭着,蔺晨的心乱着,而里面的人负隅顽抗着。 无人应答,蔺焉突然“呵”地一声轻笑,狠着目光点头:“好!很好!你们两个,都很好!对得起你们的党和人民,对得起你们伟大的国家!可你们......对得起你们最爱的人吗?你们是顾大局了,那轻舞和晓晨呢?谁顾着他们呢?” 回应她的依然是沉重的寂默,蔺焉趔趄地退了几步,目光惶惶。她不是蔺晨和柳睿,没有他们这样的大局观念和全局意识,她要的只是家人和亲人的平安。 而沙轻舞和顾晓晨就是她的亲人。 慌乱中,蔺焉一声歇斯底里地低吼:“你们两个王八蛋!” 喊声在凌冽的夜风中无情散开,她猩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愤怒,不解,更多的是埋怨。 那头,鲁永仓已经带人开始救援行动,呼叫机亮灯响起:“参谋长,一切准备就绪。” 救援行动很顺利,但也如鲁永仓说的,动了左边,右边就会开始塌,即便用了承重气囊都于事无补,因为这几栋大楼早就不成形了,全是零碎的水泥板,像是沙子瞬间将所有缝隙填补。 突然“砰——”地一声,唯一的支柱断开了,残砖断瓦全数塌了下去,掀起的厚重灰尘从两边倾轧而来,在沉郁的夜晚也能看的如此清晰。 剧烈声响未曾停歇,塌陷还在继续,如此触目惊心。 刚将安全帽戴上的蔺晨猛然转身,视线被厚重的尘灰隔阻,他慌促地按通呼叫机,跼蹐不安地喊了声:“沙轻舞!” 耳边挥散不去的是水泥板砸到钢筋上的砰砰响声。 除此之外,然,别无其他。 一颗心慌牢牢的,落不下来。 “沙轻舞!”他又喊了一声,但回应他的依然是死一般的沉默。 松开那黑色的呼叫机,才发现,他的掌心里全是黏腻的汗,冷风一阵阵嗖过,都无法将那厚重的汗水给风化。 下一秒,蔺晨毫不犹豫地冲入夜幕。 看着他义无反顾的背影消失在无尽的阴暗中,蔺焉蓦然拧起秀眉,本是因右边建筑物塌陷而惊悚的目光转换成一股谁也看不懂的深幽。 那一刻,她想,蔺晨是爱沙轻舞的,比任何人,都爱。 作者有话要说:  地震在我的心中仍旧是一道伤疤... ☆、齿轮25 第25章: 一场与时间的战争拉开了序幕, 他们能做的, 是争分夺秒。 当蔺晨抱着昏迷的沙轻舞从废墟中走出来的时候,天边掀起一抹熹微, 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若隐若现的迷雾里。 从废墟的那头,他缓缓走来,曙光初升,映上他浓墨的眼睛,反射出一道琥珀光芒, 点缀万千大地。 蔺焉急忙上前,捧住沙轻舞苍白毫无血色的脸蛋,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 顾晓晨被发现的时候是在一个三角空间,几根钢筋支撑出一个安全空间,她毫发无伤。 对上柳睿如释负重的眼眸,她向他伸出一只早就冻僵的手,红彤彤又冰颤颤。柳睿弯腰下去,大掌将她小手攥在手心, 腕臂微微用力,折槁振落地将她扯进怀里,隔着她衣服上无数人的鲜血,听到她薄弱的心跳。 心,微微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40 一安。 “对不起。”他哑声道歉。 耳边他沙哑的声线还在环绕,顾晓晨疲倦地阖了阖眼睛,有些累了,很想在他温热的怀里睡上一觉, 可那是件多么奢侈的事情。因为她明白,从他背负亿万人的使命起,他再也不属于她一个人了,所以当他选择舍八救八十时,她再也做不到不可理喻的埋怨他。 “参谋长,邻市发生余震,救灾人员伤亡严重,请求援助!” “知道了。” 顾晓晨睁开双目,敛下落寞:“去吧。” 柳睿低头,吻了吻她的发端:“轻舞重伤,昏迷不醒,军医初步判断胸腔积液,需要开胸手术,已经命人送去前方临时手术室治疗。” 顾晓晨倏然拧眉:“确定吗?胸腔积液?” “立刻安排x线拍片、ct、b超检查、胸腔穿刺液检查、胸腔镜检查......” 顾晓晨拨开为首的军医,伸手贴在沙轻舞脖子上测脉搏,半分钟后,她眉心一拧:“来不及了,立刻准备开胸活检。” 被推到一旁的军医不悦的皱起眉,还想要说些什么,可顾晓晨已经朝正看着片子的修烨喊了声:“烨烨,帮我做台手术!” 沙轻舞被推进手术室后,那名怔愣在原地的军医终于回醒,不可思议地问身边的人:“那个女人是谁?居然喊我们修中尉烨烨?” “你不知道吗?” “什么?” “她是柳夫人。” “柳?” “你们上面还有几个姓柳的军长?” “柳参谋长?” 那人点头,然后沉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牧泓绎几场大手术下来,颇有疲倦,从手术室出来就看见蔺焉靠在蔺晨身上睡着了,走近,蹲下,伸手拨了拨垂在她脸上的发丝。 那张小脸,苍白无血色。 “你们怎么在手术室外面?”牧泓绎低声问着,嗓子暗哑,开口说话的时候撕裂的疼着。 “轻舞在里面。”蔺晨答着,又看了眼蔺焉,“有力气的话你抱回去吧。” 牧泓绎一手撑在椅子上,弯蹲转身,一屁股坐到蔺焉身旁,声音萎靡:“没力气,”说着,便将蔺焉的头拨到自己肩上,“我陪她在这里睡会儿。” 沙轻舞醒来的时候大概是在次日上午,睡了整整20个小时。 吃过早饭,护士来给她输液,插好针头,调节流速时说:“今天还是三袋水,快完的时候来护士站喊人。” 沙轻舞眸色不自然一闪,点头:“谢谢护士。” 护士离去后,病房突然安静的可怕,蔺晨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始终盯着她,一瞬不瞬地。 自始至终,沙轻舞都不敢对上他专注而不移的视线,左顾右盼不自然的闪躲着,最后干脆闭上眼睛装睡。 不小心装过头,沉沉的睡了过去。 “真是太可恨了!” 看着嫉恶如仇的蔺焉,顾晓晨有些哭笑不得:“你又没在里面,你可恨什么?” “我没在里面都觉得可恨,你们在里面的肯定伤心死了。二选一,我哥和柳睿居然不选你和轻舞,柳睿好意思说你是他老婆吗?亏得你当初被猪油蒙了心嫁给他!” 顾晓晨扶额,替沙轻舞换了袋药水,没接蔺焉的茬。 “轻舞要是知道了,伤心死。” “你又不是轻舞,你怎么知道她会伤心死?”顾晓晨恹恹地反问。 蔺焉冷哼一声:“是个女人都会。” 这会儿,沙轻舞迷迷糊糊的醒了,听见蔺焉最后的一句话,睁开眼,沙哑的喉咙问了句:“会什么?” 一见沙轻舞醒了,蔺焉忙的扑了过去,将昨日凌晨触目惊心的一幕又讲了一遍,绘声绘色地,当她讲到蔺晨和柳睿的决策时,情绪忽然激动无比:“你说!他们两人是不是脑袋不正常?要是你和晓晨没有安全出来,我一定不放过他们两个!” 沙轻舞目光突然地沉了下来。 顾晓晨见状,忙的将蔺焉一拉,催着:“你去看看泓绎下手术没有。” 蔺焉正想继续铺天盖地的声讨蔺晨和柳睿,一转眼便对上顾晓晨几分眼色的目光,顿时悟了,应了声便逃离案发现场。 顾晓晨帮沙轻舞量了血压,取下诊听器的时候打量了眼沙轻舞。 沙轻舞早已洞察一切:“研究我什么?” “研究你帅爆天的侧脸呀!”蔺焉清明的眼睛闪过一抹精明,“哥,你和轻舞是不是吵架了?” 蔺晨转打火机的手一顿,敛眸睨了她一眼:“怎么说?” “我刚从轻舞病房出来,气氛有些不对。” “她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顾晓晨将血压器放回盒子里。 “是么?”沙轻舞狐疑,“可我怎么觉得是姓蔺的让你来套我的话?” “姓蔺的?”顾晓晨忽然暧昧一笑,“哪个姓蔺的?女的还是......男的?” 沙轻舞警告地瞪了她一眼:“别给我充傻装楞。” “我哪敢跟你打马虎眼啊!”蔺焉委屈的撅起一张小嘴,“轻舞真没和我说什么,我一提你,她就恹恹地垂下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仿佛我再多提你一次就要将我凌迟处死一般。” 闻言,蔺晨默了片刻,然后绕过蔺焉,默不作声的往沙轻舞病房走去。 蔺晨刚推开房门,恰好同推着点滴架往外走的沙轻舞打了个照面。 电石火光之间,她脸色倏然一僵,然后身影一闪,健步如飞地躲到门后。 这风驰电掣的动作让蔺晨两段浓眉一紧,门把上的手关节处渐渐泛白,稍加了点力度,想要再将门推开些。 “别动!”沙轻舞抵在门口,急急喊了声制止他。 蔺晨顿住动作,透过门缝可以看见青绿色的玻璃窗上她紧张的倒影,不由地放低声音:“我想和你谈谈。” “可我不想和你谈!”沙轻舞不假思索的拒绝。 突然,蔺晨握在门把上的手收了回来,微泛起眼睫,注视着那抹惴惴不安的倒影,不知想了什么,眸色遽然沉了下去。 这次,他不想轻易地放过她。 “可我要谈,非谈不可。” 他冗尘的音色穿透木门,冰魄且不容置喙。 他要谈,而且是,非谈不可。 躲在门后的沙轻舞眼睛一闭,有种深陷泥潭之感。 漫长的沉默后,蔺晨收起那狭长如墨的眼睛,静静的盯着那扇灰白色的木门,思忖着。 “难道我回避的还不够明显吗?” 难道蔺晨就没有看出来她这显而易见的逃避吗? “回避我做什么?” 他问的如此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41 理所当然,沙轻舞想要反驳,喉间却又一堵,因为她找不出更具战斗力的辞藻,干脆赌气一声:“不做什么!” “因为我酒后吻你了?” 沙轻舞喉间又是一堵,怒气腾腾的瞪大双眼,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出,举起点滴架往蔺晨身上砸去。 可门外的某人毫无觉悟,怙恶不悛地追问:“不然因为什么?” 门后的沙轻舞紧咬牙关,险些被气爆! 素日里那个神机妙算料事如神的蔺先生死哪去了? 努力了半天想要舌枪口战一番,最后也只能恶狠狠地挤出一句:“难道我回避你仅仅因为你吻了我吗?” 蔺晨抬了抬眼睫,看那青绿色玻璃上激动的倩影,突然沉默了。 看着蔺晨一张臭脸,蔺焉怯怯靠近,小声的问:“哥,你又和轻舞吵架了?” 蔺晨摁了摁涨得发疼的太阳穴,声音萎靡:“我还用得着跟你们女人吵架么?” 蔺焉鼓起腮帮子,不乐意:“什么叫做跟你们女人吵架?说的好像你搞定过几个女人似的。” “女人?”蔺晨突然觉悟,顿时高屋建瓴。 蔺焉机警,凑上前探听:“怎么?哥,你又想到什么了?” 蔺晨微翘了下唇角,伸手揉了揉蔺焉的发心:“乖,找泓绎玩去吧。” 一听这毫不避讳的打发语气,蔺焉撇了撇嘴,冷哼哼的走了。 盯着蔺焉那怒气腾腾的背影,蔺晨失笑,从衣兜里掏出烟盒。嘴里咬着根烟找打火机,摸遍全身上下应有的口袋也没摸到。 纪德走上前,掏出打火机递了过去。 蔺晨没接,只是将叼在嘴里的烟拿了回来,捏在手里把玩着。 纪德吃了闭门羹,嗤嗤一笑,讪然的收回手,两步过去,与蔺晨同排而坐:“又装哪门子的深沉?” 蔺晨半垂着帘,手里那根烟被他□□的不成型,最后被他轻轻一抛,扔进了垃圾桶里,顺起手将烟盒塞进军大衣里的口袋上,沉默着,就是不接纪德的话。 “怨我了?”纪德心知肚明开口。 蔺晨这才出声:“去哪儿了?” 纪德叹了口气:“一个当事人出了点状况,就去了q市,她刚好和你妹妹要去什么古镇里游玩,就没带着她了。” 蔺晨又压低眼帘,只剩一条缝。 “听说手术了?结果怎样,严重吗?” “不严重。” “病房不让进吗?” “让进。” “你怎么外边坐着?” 蔺晨忽然抬起眼帘,定定看了眼纪德:“她暂时不想见我,要回避我。” “回避?”纪德不安地眯了眯眼睛,“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顾晓晨和柳睿的故事应该会开新文,你们想看吗? ☆、齿轮26 第26章: 牧泓绎将热水袋塞到蔺焉怀里, 语气一沉:“不为什么。” 蔺焉干瘪着嘴。 牧泓绎不放心地又嘱咐一声:“你最好别乱来, 晨哥的脾气你懂的。” 蔺焉冷哼一声,真是白忙活白操心了。 她把自己的计划和顾晓晨说了后, 同样遭到鄙视。 蔺焉不服:“不是儿,凭什么啊你们!” “我劝你少作。”顾晓晨冷声警告她。 “我觉得我的主意挺好的,你就下一次病危通知,让我哥急一急,他俩肯定顺水推舟。”蔺焉依然坚持着不抛弃不放弃不泄气的三不原则。 顾晓晨没工夫跟她唠叨, 利索地将诊听器挂脖子上,往病房走去。 蔺焉急忙追上:“晓晨,求你了。” 顾晓晨顿住脚步,偏头,严肃的眼眸看着一作到底的蔺焉,认真道:“轻舞刚从生死一线回来,你就让我给她下病危通知,你不作会死么?还有, 如果晨哥知道是我们捣鬼,能放过我们吗?这灾区的病患一批接着一批送过来,你当我很闲吗?” 这一鼓作气的三问成功的让不安分的蔺焉安歇了。 去看沙轻舞的时候,蔺焉还带着情绪,将切好的苹果递过去,又叹了口气。 沙轻舞皱眉:“能不能不要在一个病人面前唉声叹气?” “你是病人么?”蔺焉冷讽,“瞧瞧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病人!” 沙轻舞扯了扯嘴角, 谁又招她惹她了? “我来的时候怎么看见我哥在外头坐着?” 沙轻舞啃苹果的动作一顿:“在外头?” 蔺焉点头:“抽了一地的烟。” 沙轻舞咬了口苹果,食之无味。 “明天我们就要飞回北京了,也不知道我哥会不会和我们一起回去。” “他为什么不回去?” 蔺焉努了努嘴:“有公务呗!” “你怎么知道?”沙轻舞狐疑。 “我听我妈说的。” “芳姨?”沙轻舞诧异了,“芳姨怎么来了?” 能让文芳出马的公务,不简单吧? 蔺焉用纸巾将水果刀擦干净,插回刀削:“不知道,反正是为了工作来的。” 话已至此,沙轻舞也没再追问。 文芳的工作性质特殊,工作内容也属于保密范畴,她自小就知道。 “真快,转眼我们就长大了。”沙轻舞发出感叹。 蔺焉同感:“晓晨和我都结婚了。” “你说,溪溪就真的不结婚吗?”沙轻舞问。 蔺焉摇头,叹气:“只恋爱不结婚可是溪溪从小到大的口头禅,虽然她常说自己不在乎,可她还是恐惧婚姻,我想沁姨失败的婚姻还是给溪溪留下阴影了。我看溪溪和小源指不定一辈子都不结婚呢。” 沙轻舞把吃不下的苹果放到桌面,喝了口水,突然地:“也不知道楚楚现在怎样了?” “楚楚?”提起那只小妖精,蔺焉也怪想她的,“好久没联系了,要不我们腾个时间去香港找她聚聚吧。” “也行。” “不过,她要是知道你喜欢我哥,准够呛的。” 沙轻舞脸一红,急急推了下蔺焉:“又乱胡诌什么呢!” “得儿!”蔺焉一脸揶揄,“没人喜欢他,行了吧。” 沙轻舞将脸一偏,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声如蚊蝇:“也没说不喜欢他......” 蔺焉心不在焉,没听见那一声嘀咕,突然问:“你们好像都挺怕我哥的,不论是溪溪还是楚楚,为什么啊?” “为什么?”沙轻舞“呵”地一声,像是天方夜谭,“我说蔺大作,要不是你从小就给我们灌输晨哥的恶行,我们能见了就躲吗?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42 ” “有吗?”蔺焉歪了歪脑袋,“说楚楚和晓晨是我灌输的我倒不敢有意见。可是......你?你应该不是给我灌输的吧?亲身体验的吧?” 说起这渣子事,沙轻舞识相的闭嘴了。 确实亲身体验。 还是很小的时候,她挑食,不吃西红柿,不吃蒜,不吃香菜,不吃榴莲......总之,她不吃的有很多。 一年级暑假,沙轻舞、蔺焉、牧家兄弟、柳家兄妹和李炎源全被安排到蔺焉家里统一参加蔺晨的补课。那个暑假,八个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学习。和蔺晨一块吃饭真的让人压抑,因为他瞧出了不少人挑食的毛病,尤其是沙轻舞和蔺焉最为严重。 那日补习结束后,吃饭前蔺晨说了一通关于挑食的问题,可沙轻舞和蔺焉充耳不闻,左耳进右耳出,最后,老虎发威了。 蔺晨将西红柿炒蛋专门放到她和蔺焉面前:“你们两个,只能吃这盘菜。” 蔺焉鼓起一双泪眼汪汪:“我不要吃西红柿。” 蔺晨脸色一黑:“不吃就别吃了。” 冰冷的话一落,蔺焉的眼泪就吧嗒吧嗒流下来了,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别提多委屈了。 但蔺晨无动于衷,一副没有条件可以讲的强硬态度。 聪颖的沙轻舞看透局势,拿起筷子挑着鸡蛋吃了起来,吃到最后,西红柿原封不动。 原以为自己天资聪明,未料到聪明反被聪明误,蔺晨的脸更黑了。 “把西红柿也吃了。”他冷音说着,不像是规劝,而是□□裸的警告。 沙轻舞看了眼盘子里的西红柿,全身心都在拒绝,抬起头,纯真的摇了摇头。 “真的不吃?”蔺晨再给她一次机会。 沙轻舞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吃。” 于是乎,她被关禁闭了。 隔着阳台的玻璃门,蔺焉瞅了沙轻舞一眼,小声问她:“你热不热?” 沙轻舞诚实点头,然后摸了摸已经完全扁下去的肚子:“热,还饿。” 蔺焉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一副无能为力:“我不敢给你开门,我怕我哥骂我。” 面壁思过一个钟后,沙轻舞被蔺晨从阳台放了进来,冷眸睨着她:“错了没有?” 好汉不吃眼前亏,沙轻舞连连点头,低声认错:“错了。” 蔺晨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让她一块进屋做习题。 到了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四菜一汤,极为丰富的晚宴。可那顿晚宴,除了西红柿就是番茄。 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炒猪肉,清炒西红柿,凉拌西红柿,西红柿蛋花汤。 看着红彤彤的一桌子,沙轻舞险些吐了出来。 她讨厌西红柿,那股酸味像是尸体腐臭的味道,不仅难闻而且难咽。 蔺晨将碗筷摆好,瞥了眼皱紧眉头的沙轻舞:“你怎么了?” “我......我想吐。”她老实巴交的回答。 “为什么想吐?” “看见西红柿了。” “今天中午你怎么说的?” 沙轻舞沉默了。 她认错了,就代表认识到挑食的坏处,也代表要正视自己的错误,然后改正错误,重新做人。 “可是......可是......” 蔺晨没让她继续可是下去,冷冷压下眼帘:“不吃就到阳台面壁思过。” 说着,他横斜了眼蔺焉:“你呢?吃西红柿吗?” 前车之鉴,蔺焉果断点头:“吃!” 于是乎,被队友抛弃的沙轻舞又去面壁思过了。 这次,蔺晨没有说具体时间,她也没有往肚子里塞几口鸡蛋,没半个钟,她就饿的饥肠辘辘了。最后还是没忍住,敲了敲阳台的玻璃门。 蔺晨闻声走近,清明的双眸隔着透明的玻璃门看了她一眼。 “晨哥,我吃西红柿。”沙轻舞认输。 “好像就是因为这件事,你开始怕我哥了。” “嗯。”沙轻舞承认。 “不过后来好像你挺喜欢吃西红柿的?”蔺焉说。 “后来,是挺喜欢的。” 有些东西,也许一开始会厌恶,谁又料得到,有一天你会喜欢呢。 近黄昏时刻,沙轻舞闲走在医院的长廊上,从她的位置眺望而去,可以看见远处屋宇邻舍炊烟四起。她低下眉眼,顺着长廊走到尽头,眼前是一条很长的墙壁,隔绝了长廊与外面的走道。 低头而走,恍间,视线闯入一双谙熟的皮鞋,不复如初的锃亮,而是沾满了灰土,还有不少的泥泞,脏兮兮的可怜。 沙轻舞顿住脚步,愣了片刻。 仅两秒时间,脑袋瞬间清醒,一个闪躲,躲到了墙的后头。 滞在原地的蔺晨瞳孔一动,侧目而去,看那堵高墙,人和心都被堵在了这头。 夕阳西斜,仅剩的光辉摇摇欲坠,他踩着影子缓缓靠近,抵达墙边,忽然转身,背抵墙站立。 沙轻舞躲在墙后,听见愈发近的脚步声,有些无措。 躲他,只是条件反射。 “你站着别动,我不过去。”他沉音说着,又低了低头,沉默半晌,继续说,“我只想问一句。” 沙轻舞松开咬唇的牙,小声的:“你问。” “对我,你从来就没有想法吗?” 那是一句穿透墙壁直击心脉的一问。 想法? 沙轻舞嘴唇张张合合,在最后一抹霞光中,她失语了。 对他,不是没有想法,而是不敢。 夜幕降临,沙轻舞独自躺在病床上,视线穿过窗口,读天上沉寂的对白。 她躲着蔺晨是因为自己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段感情,追溯而去,竟发现自己爱他至深,无法自拔。 就像是那盘西红柿,明明小时候讨厌的要命,可长大了,又爱的要死。 无法整理出自己爱上蔺晨的过程和依据,像是数学题最后一页的答案,除了那铁板钉钉的几个数字,解析是略。 反复思忖,她还是拿过倒扣在桌面的手机,拨通了蔺晨的电话。 没几秒,电话通了,却又归于寂静。 隔着听筒,能清晰地听见他浅微的呼吸声,还有那有一口没一口抽烟的窸窣。 沉默着,蔺晨先开口:“有答案了?” 沙轻舞舔了舔半干的唇,含糊的“嗯”了一声。 他拿手机的手微微一紧,顿了下:“有?还是没有?” “都不是。” 听到否定的回答,蔺晨拢了拢眉,下一秒,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她的声音,清浅,柔和:“对你,我不敢有想法。” “不敢?”他微眯眼睛,认真的解剖起这两个字的含义来。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43 沙轻舞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吸着鼻子又“嗯”了一声,随后听见电话那头磕烟灰的声音,不由嘱咐一声:“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好。”他一边应着一边将指缝的烟摁灭在烟灰缸上。 紧接着,又一段冗长的沉默。 许久,蔺晨说:“明日你先回北京,我晚几天回去。” “嗯。” “洗手间的灯还没修,你先去我房间的浴室洗澡。” “嗯。” “伤还没好,要遵医嘱,别工作先。” “嗯。”她一边应着一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窸窸窣窣。 “轻舞。”他突然喊她。 沙轻舞忽然警觉起来:“怎么了?” 蔺晨突然一顿,滚了下喉结,犹疑过后,他说:“我回来,是因为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缓慢,音质冗尘,仿佛就是贴在耳旁轻轻低喃一般。顿时,沙轻舞一颗心不安分的跳动起来。 挂了电话,蔺晨摸起桌面的烟盒,刚敲出一根,像是想起什么,又塞了回去。 半垂着眸,盯着微亮的手机屏幕,通话记录的首条是沙轻舞呼入13分14秒,仿若精密计算过一般。 他不管她如何得知诸段亦的存在,但他想有必要解释和澄清。 他回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 ☆、齿轮27 第27章: 终于在7天后, z省地震渐渐拉下帷幕, 而后续工作也逐渐开展。 “具目前数据统计,z省地震已造成1728人遇难, 507人失踪,12835人受伤,其中包括重伤员2077人......为表达全国各族人民对z省地震遇难同胞的深切哀悼,□□决定,今日举行全国哀悼活动, 全国和驻外使领馆下半旗志哀......” 新闻主播清丽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让盯了手机一上午的沙轻舞有些烦躁了。关掉电视,往阳台走去,指尖顺着流淌的桌面轻划而过,往日椅子上那抹清隽雅致的身影不复存在。 蔺焉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沙轻舞正盯着楠木书架里一本原文书发呆,铃声响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小焉。”她的声音有些疲倦,彰显着一夜未睡的劳累。 “放心吧, 我哥没事,只是擦伤。” 蔺焉传来的好消息,让沙轻舞那颗始终提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那......芳姨呢?” “她也没事,预计后天就能回北京了。” 沙轻舞紧攥的手微微松了松。 挂了电话,她突然将窗户推开,让冷风灌了进来,给自己清醒清醒。 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这起车祸真的会简单吗? 下午, 纪德联系沙轻舞到律师事务所,说是女童猥亵事件有了进展。沙轻舞赶来的时候,恰巧碰到纪德行色匆匆地出门。 见状,沙轻舞问了句:“怎么了?” 纪德围围巾的手一顿,看沙轻舞的眸色闪烁,迟徊片刻回答:“是蔺晨。” 沙轻舞心倏然一紧:“他怎么了?” 顿了片刻,纪德回答:“刚刚h市发生了枪击事件,就在十分钟前。” “什么意思?”沙轻舞拧紧秀眉,有一种不好的预兆。 “我去一趟h市,才能确认。” 沙轻舞急促的拉住刚走两步的纪德,声线颤抖:“确认?确认什么?” “有伤亡者,我要确认是谁。” 沙轻舞呼吸蓦然一窒,心沉到谷底:“蔺晨吗?他在伤亡者名单上吗?” 纪德漆黑的眼睛紧迫的盯着她,无声的点了点头。 沙轻舞整个人赫然一僵,血液凝结在血管里,嘴张张合合好几次,声没了。 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纪德有些不放心:“要不和我一起去?” 她哑巴似的,没有片刻言语,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被纪德推上车,扯进机场,拉上飞机。 隔着一扇玻璃窗,她俯瞰地面形形色色的事物,苍白的唇微微一抿,毫无症状地,眼泪吧嗒吧嗒成串的往下掉。 抵达h市,他们直奔目标地——h市军区医院。 “目前蔺先生正在手术。”护士告诉他们。 纪德微点了下头:“谢谢。” “不客气。” 沙轻舞怔滞站在手术室门口,红红的眼睛紧盯那红灯亮起的“手术中”,莫名的恐惧,恐惧中又带着后悔。 后悔走之前没有好好的跟他说一次话,没有当面表明心意,没有早一点结束那不成规的回避。 纪德上前,安慰着:“放心吧,他只是右肩中了一枪,没击中要害,子弹取出就没事了。” 沙轻舞阖上沉重的眼皮,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微点了下头,气息孱弱:“谢谢。” 纪德本想伸手去拍拍她的肩膀,却被这句生硬而生疏的谢谢给制止了。看着她脸上的泪痕,这才恍悟,他早就出局,亦或者,他从未入围。 蔺晨在病房醒来的时候,沙轻舞已经趴在一旁的桌子上睡着了,睡容有些不安,秀眉紧拧,应该是做了一个噩梦吧。 他侧了侧脸,安静的看着一米之遥的她。 这样一觉醒来就能看见她的感觉,真好。 护士进来换药水的时候,看到蔺晨醒过来,有些惊喜:“蔺先生醒了。” 蔺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护士疑惑一眼。 他顺手指向沙轻舞的方向,护士立刻明白了,一边换药水一边小声说:“蔺太太真的急坏了,从你在手术室推出来的那刻起就一直陪在你身边。” 蔺晨闻言,双眸逐渐沉了下去。 护士换完药水,蔺晨突然请求:“能帮我找个毯子盖她身上吗?” 护士微笑着点头。 挂完水后,沙轻舞还睡的香,蔺晨从床上下来,走到她身旁,半蹲而下,一张苍白的俊脸凑近她,用鼻翼蹭了蹭她的额头,嗅着那柔和的味道,微有安心。 被他这样一蹭,沙轻舞反倒醒了,拉开眼缝迷迷糊糊看了他一眼,揉着眼睛:“你醒了?” “嗯。”他从胸腔发出一个音调,很是好听。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眼眶莫名涩了起来,她轻一声低喃:“真好。” 蔺晨抬起左手,摁在她的后脑勺上,微垂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 “你怎么来了?”他沉甸甸问了句,说话时候,那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脸上,动人心扉。 沙轻舞稍微蠕动了一下,还不太适应与他这般亲昵,半垂着眼帘,盯着两人的鼻翼,声音有些哽:“纪德带我来的。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44 ” 蔺晨有些疲倦的阖上眼睛,问了句:“害怕吗?” 她应该很怕吧,听到接二连三他出事的消息,应该怕急了吧? 沙轻舞眼波突然一动,想要抬帘瞪他,却又忍住了。 害怕吗? 三个字,他居然可以问的如此风轻云淡,谁又知道她早就被吓的七魂丢了六魄了。先是传来车祸的消息,然后又是枪击,任凭她再有坚强无比之心,也抵不住接踵而至的坏消息。 没听到她的答案,蔺晨轻蹭了她一下:“嗯?” “不怕。”她口是心非的回答。 蔺晨突然睁开那双浓墨的眼眸,瞳仁发亮,明明知道她说的气话,却又忍不住无奈。 又往前凑了凑,蹭着她,两个人的鼻翼很快贴上,然后顺势划过,就在他的唇要吻上她的唇那刻,沙轻舞忽然偏头一躲,不露痕迹地避开了他的吻。 蔺晨一顿,抬了抬眼睫,眸色渐沉渐深。 沙轻舞察觉到他一瞬不瞬的目光,微闪了视线,规避着。 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僵持着,直至敲门声响起,蔺晨的手才从她的后脑勺抽回,撑在椅面上站了起来。 许是因为久蹲,加上太久没吃东西的因素,忽然地一阵眩晕,他踉跄一步后站定原处,抬手摁了摁太阳穴,强迫自己清醒。 敲门声锲而不舍。 蔺晨轻蹙眉,趿拉着去开门。 穿黑西装的保镖指着蔺焉跟蔺晨请示:“蔺先生,这位小姐说是您的妹妹。” “哥!” 蔺晨看了蔺焉一眼,点头:“进来吧。” 蔺焉拿着一袋苹果进来,看到沙轻舞的时候愣了下:“轻......轻舞?你怎么在?” 沙轻舞正襟危坐,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衫,然后将毯子叠好,这才回答蔺焉问题:“我昨天过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哥出事了?” 蔺焉疑惑万千,沙轻舞不是在北京吗?而且她和文芳都没跟沙轻舞提过蔺晨的事情,那么,沙轻舞是如何得知的? 沙轻舞舔了舔微干的唇:“纪律师告诉我的。” “纪律师?” 蔺晨关上门,解答了蔺焉的疑惑:“纪老的儿子。” 蔺焉瞪大眼睛,十分惊讶。 “这个纪老是谁?” 蔺焉点完单,将菜单还给服务员,回答:“就是我哥的顶头上司啊。” 正喝着咖啡的沙轻舞忽然浑身一僵,眨巴眨巴眼睛抬头。 蔺焉读完她眼睛里的潜台词,温柔一笑,点了点头证实她心中的疑惑:“没错,纪书记。” “咳!咳咳!”沙轻舞踉跄的放下咖啡杯,久久不能回神。 “采访纪德你一个人去就好。” “也不要拍照。” “不要过问他的背景和家庭成员。” 这一刻,沙轻舞突然明白蔺晨的嘱咐真是另藏深意啊! 服务员上了甜品,蔺焉将烧焦的黑森林推给沙轻舞,自己挖着提拉米苏吃,吃了没几口又说:“我妈通知我的时候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但想了想因为车祸的事情你担心了那么久,怕你知道枪击后着急,干脆就没跟你说了,没想到你消息比我还灵通。” “刚好和纪律师约了采访,他当时刚得到消息说要来h市弄清楚情况,我就一起来了。”沙轻舞解释。 蔺焉点了下头,表示了解。 “你觉得这次的车祸和枪击有关系吗?”沙轻舞突然问。 蔺晨车祸大难不死,一夜之间又遭遇枪击,实在让人疑心。 蔺焉拨提拉米苏的手一顿,抬起头,看了眼沙轻舞:“你想说什么?” “我认为这两件事情有必然的联系,而且不是单纯的恐怖袭击。” “你是说......”蔺焉顿了顿,不确定地问,“计划谋杀?” 沙轻舞沉默,然后低了低帘。 “谋杀事件。” “确定了?” “嗯。” 蔺晨眉目沉静,整张脸没有一丝表情:“既然是谋杀事件,就别和小焉多说了。” 文芳点头:“放心吧,不会和那丫头多说的。” “爸当年去世也是这个原因?”蔺晨突然问了句。 文芳拧眉,不愿提及,目光颇有凝重:“你早该猜到了,不是吗?”蔺晨进外交部的原因,她心如明镜,“你进外交部,不就是为了查清楚你爸的事情吗?” “是。”蔺晨承认。 “结果呢?查到了吗?” 他轻笑了声,有些讽刺:“还用查吗?” 他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几次九死一生,铮铮的例子摆在眼前,那些陈年往事他还用查清楚吗? “心里明白就好。”文芳拿过桌面的包包,离去前又嘱咐一声,“轻舞是个好孩子,但你的工作性质特殊,有些事,还是别让她知道的好。别忘了,她是记者。” 这一顿嘱咐,让蔺晨的心蓦然沉到了海底。 “妈。”他忽然喊住文芳,文芳顿住关门动作,眼睛看着他,静等下文。 良久,蔺晨问出口:“你是不是不赞成我和轻舞?” 文芳无声无息的踏了两步折回病房内,轻轻一推,将门关上了,走上前,轻轻笑了声:“怎么说?” 蔺晨没有回话。 沉默半晌,文芳又开口:“那你爱她吗?” 蔺晨漆凌的瞳仁一动,紧抿着唇,依然没有回话。 见状,文芳了然于心:“你是为了轻舞才申调回国的吧?” “嗯。”蔺晨应了声。 这个回答文芳并不意外,蔺晨的心思藏的很深,可知子莫若母。 “我们这个职业让我们背负了太多。当初,我和你爸爸无愧于国家,却亏欠了你和小焉,也许以后,你会负了轻舞。” 蔺晨淡淡一笑,嘲弄一般:“那你还整天逼我结婚。” “那是我以为你忘不了段亦,前前后后也有八年了,怕你拖着,以后自个儿先后悔了。” 蔺晨和诸段亦的感情纠葛,文芳不是不清楚,只是她不愿意去干涉蔺晨,蔺晨从小就有主见,也有担当,很多事情可以自己解决。 文芳原以为蔺晨是为了诸段亦才申调回国,后来仔细一琢磨,才恍悟,那不是蔺晨的性格。 “我和她,早在七年前就结束了。” 文芳长叹一口气:“结束也好,你和她根本就不合适。” “和轻舞就合适了?”蔺晨淡音问。 “合适。” 那么笃定?蔺晨微蹙眉。 文芳看透他的心思:“其他人我不敢说,轻舞一定适合你。” ☆、齿轮28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45 第28章: 蔺焉和沙轻舞从咖啡厅回来的时候, 在医院楼下和文芳打了个照面。 “妈, 你要走了?”蔺焉问她。 文芳点了点头:“还要去处理公务。” 说着,她看了眼沙轻舞, 拉过沙轻舞的手拍了拍:“轻舞,你是个好孩子,和蔺晨好好的,芳姨放心。” “芳姨,我......” 文芳打断她, 温柔一笑:“蔺晨那孩子沉默寡言,情感表达又差,很多事情他不方便跟你讲,你也要试着去理解他,好不好?” 沙轻舞澄澈的眼眸一沉,后知后觉。 看着文芳的身影钻进黑色商务车,蔺焉忽然乐不思蜀的笑了起来,拍着沙轻舞的肩膀傻笑着:“轻舞, 你这个准媳妇被准婆婆认可了。” 沙轻舞斜了眼肩膀上的狗爪子,瞳仁一冷再冷。 蔺焉讪讪一笑,抽回手。 回到病房,门外依然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西装男,见到沙轻舞微点了下头,她尴尬回点,然后进了病房。病房里蔺晨正在讲电话,见她进来, 微放低了声音,漫不经心应了几句就挂了。 她把打包的甜品放到桌面:“小焉介绍的甜品,烧焦的黑森林,蛮好吃,给你带了一份。” “太甜了。”他说着,指了指桌上蔺焉提来的苹果,“削个苹果吧。” “哦。”沙轻舞应了声,看着桌面上的甜品,眨巴眨巴眼睛,顿了几秒才弯腰去拿苹果。 其实那个甜品不怎么甜,特好吃,专门给他带的,他倒好,尝也不尝。 削苹果的时候沙轻舞有些心不在焉,想着文芳的那几句嘱咐,她不露声色的瞥了眼闭目养息的蔺晨。 像是察觉到她炙热的视线,他慵懒的掀了掀眼皮,沉沉问了声:“怎么了?” 被逮了个正着,沙轻舞视线猛地一闪,低了低声音:“刚刚......芳姨来了?” “嗯,你们碰上了?” “在楼下碰上的,聊了几句。” “聊什么了?” 沙轻舞眨了眨眼睛,抿着唇,没有回答。 蔺晨也不追问,指了指她身旁的大衣。沙轻舞误以为他要穿多件衣服,便腾出手递了过去。蔺晨没接,抬手懒懒地摸了摸眉骨,淡淡开口:“你穿着。” 沙轻舞手一僵,愣直着眼睛看他。 他斜了眼那单薄穿着的沙轻舞,散漫问了句:“不冷么?” 她低头瞅了眼自己的穿着,衬衣加毛呢大衣:“不、不冷啊。” “那就穿着吧。” 沙轻舞:“......” 她、她说的是不冷啊! 沙轻舞正纠结着,他又飘来一句:“我看着冷。” 她在某人眼皮底下把大衣裹上,继续削苹果,一边削一边腹诽:报复!绝对是报复! 一颗苹果终于在一波三折后削完,她对半砍开,一半给蔺晨,自己吃一半。可递给蔺晨的时候,他只是瞥了眼,手却指向桌面的甜品:“把那个给我。” 沙轻舞扯了扯嘴角:“你不是要吃苹果吗?” “吃了那个再吃。” 真tmd多事! 沙轻舞忍,咬牙切齿地把甜品给他递了过去,蔺晨接过,不动声色提了提眉梢。 “报复!绝对是报复!”沙轻舞□□着蔺晨那令人发指的行为。 蔺焉见怪不怪,虚与委蛇地拍了拍沙轻舞的肩膀:“乖,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报复!绝对是报复!”可沙轻舞却像是魔怔一般,怒气冲天。 蔺焉认栽,哭丧着脸:“他到底报复什么呀?你得罪他什么了让他这样大动干戈地报复你?” 有时候,蔺焉很怀疑沙轻舞口中的蔺晨真的是她同父同母的哥哥蔺晨吗?确定不是沙轻舞虚构出来的另一个人吗?怎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我......”话音戛然而止。 “你什么?”蔺焉没好气地问。 沙轻舞气结,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瞪着蔺焉,哑巴吃黄连。 难道她要告诉蔺焉蔺晨是因为她躲开了他的吻才报复的吗?按照蔺焉那无风起浪的性子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宣扬的家喻户晓。 看着沙轻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蔺焉真为她着急:“哎呀!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到底报复你什么?!” 经过深思熟虑,沙轻舞泄气了:“没什么。” 末了,蔺焉鄙视斜了她一眼。 有敲门声响。 蔺焉伸脚粗鲁地踢了踢沙轻舞:“开门去。” 沙轻舞横瞪她:“不去!要去你去!” 蔺焉:“......” 见沙轻舞稳坐不动,蔺焉也无可奈何,一边去开门一边嘟喃:“铁定找你的,我开的门还是找你的。” 果不出她所料,敲门的是纪德,他是来与沙轻舞告别的,因为女童猥亵事件有了新的进展,他必须立刻赶去q市。 沙轻舞点头:“我这边忙完了去和你q市汇合。” “不用,你直接回北京。” 沙轻舞点头应下。 纪德走后,蔺焉凑上前,意味深长地:“这个纪德对你可真殷勤。” 沙轻舞懒懒斜了她一眼:“你想表达什么?” “没。”蔺焉摇头,讪笑。 蔺晨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仍需静养一段时日。 次日,沙轻舞去医院看蔺晨的时候发现门口那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保镖被撤走了,推门进去,发现蔺晨还没醒。 护士从她身后叫了声:“蔺晨的家属。” 沙轻舞转身,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我?” 护士点头,然后把一份检查清单交给她:“待会病人醒了先别让他进食,把这几项检查做了。” 沙轻舞接过,点了点头。 再回过头,发现蔺晨已经醒了。皱着眉,抿着唇,脸色微白,整张俊脸几乎皱在一起,见沙轻舞视线望过来,他指了指桌面上的水壶。 沙轻舞会意,上前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蔺晨喝了几口,舒适不少,两指压着眉心,声线沙哑:“怎么那么早?” 沙轻舞扶着他坐起来,又到床尾将床调了个舒适的位置。 “昨天护士说你今天有检查,我过来陪你去。” 说着,她又去把窗帘掀开,请进旭阳,赶走阴霾。 逆着光,看她高挑的背影,一抹倩影直接被拉到病床上,蔺晨微微一怔,伸手去摸她的影子。 突然,那影子晃了晃。 沙轻舞转身,背抵着窗户,两手环胸,静静凝视着那个低着头、视线不知放在何处的蔺晨身上。 “晨哥。”她突然喊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46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46 他。 蔺晨闻声,抬起头。 四目相对,赫然静默。 初阳渐升,蕴和的光漫进他漆黑的瞳仁里,让那双幽沉的瞳眸变得更加深不可测,像是遥远的神话故事。 沙轻舞紧盯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 最后,她环胸的双手放了下来,撑在窗台上,默默低下头。 那一肚子的话在他那双浸在冰水的眼眸里,失语了。 一直没有等到下文的蔺晨低了低帘,没有追问,也没有开口。 沉默着,门忽然被护士打开了,护士朝里面喊了声:“蔺晨的家属,别忘了带病人去检查。” 说完,也不等里面的人回应,又匆匆的关上门。 “砰——”地一声,沙轻舞这才回神,做了个深呼吸,抬头,几步到病床前:“去检查吧。” 说着,她将蔺晨的外套递了过去。 蔺晨伸手接过,抓住衣服的同时也将她的手包进掌心。 温热,厚实。 给人无限安全感。 沙轻舞心弦一动,颤了颤眼睫。 “你忍得住永远都不问吗?”蔺晨声音渐沉,掀起眼帘看她,又冷了几分。 沙轻舞视线僵了僵,如鲠在喉:“问了你会回答吗?” 她仍旧记得文芳临走前那几句嘱咐,弦外之音蔺焉听不明白,她可却心如明镜。 他的声音缓了缓:“不会。” 沙轻舞垂头,视线定格在两手交握中央,声音一低再低:“既然不会,我又何必问出口。” 一个无法给她答案的问题,又何必问。 这样的状况,蔺晨早已料到,她向来干脆利落,无论公事还是感情都不拖泥带水。他们之间,从来不会容易,早在五年前他就明白了。 “假如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公务员,我们之间是不是会容易很多?” 沙轻舞眨了眨眼睛,紫色眼影与光影重合,神秘一闪,不确定的回答:“也许吧。” 很多人问:爱情是什么东西? 沙轻舞曾说过:爱情是连鬼都抓不住的东西。 爱上蔺晨后,她想说:爱情是奢侈的东西,奢侈到她不敢奢想的东西。 三天后,文芳再一次来了h市。 “这次的会谈你不能去。” 蔺晨将衬衣的最后一颗纽扣扣好,低了低帘,和光同尘。 “蔺晨,这是命令!”文芳摁住他拿外套的手,紧拧秀眉。 “我不参加此次会谈会有什么后果,您比任何人都清楚。”蔺晨淡淡一句,瞬间让文芳松开了手。 她怎会不明白蔺晨出席会谈的重要性。 “可是,”文芳又攥住蔺晨的手肘,不安的看着他,“有人不希望你参加会谈,不然也不会有车祸和枪击。如果此次你前去,我怕他们对你不利。” 文芳的担忧,蔺晨明白。 “对我不利总比对国家不利的好。”说完,他垂下眼眸看了眼文芳桎梏着他的手。 他们身上都肩负着艰巨的使命,和平与战争一触即发。 相忍为国,文芳只能螫手解腕,缓缓松手,不再劝阻,凝重的扣下一句:“万事小心。” “明白。” 蔺晨踱步而去,拉开病房门那刻,眸色瞬间一僵。 门外沙轻舞站定原地,好几秒才从那匪夷所思的对话中抽回神,怔怔抬起眼眸,看着蔺晨。 他闪了下眼睫,视线迟徊。 小时候,她听说文芳和叶岚都是公务员,日理万机,便以为公务员是一个案牍劳形的职业。高中时,她得知蔺晨与文芳、叶岚一样,是外交官,经常神出鬼没,神秘的不得了,所以她认为外交官是特殊的公务员。如今,她突然发现,原来外交官是一个需要挨子弹和随时准备牺牲的职业。 怪不得蔺晨会问:“假如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公务员,我们之间是不是会容易很多?”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他们之间就真的会容易吗?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他们之间的交集还会如此吗?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他们之间还有他们吗? ☆、齿轮29 第29章: 暮色降临, 晚风踱进窗牖, 沙轻舞紧盯桌面无烟蜡上的玻璃茶壶,馥郁清香将整个茶楼淹没, 而她,则在这一盏茶中参禅悟道。 清茶固能醒神静心,却无法消愁减伤。 纪德踏着木楼梯上来的时候,正看见这样的一幕—— 那女子清明的轮廓迎着狡黠的月光,玉手支着下巴, 目光远眺,神色迷离,深不可测。水绿色的风衣延至脚踝,竖立的衣领遮住蝤蛴之颈,贴在颔处。 像是察觉到那炙热如火的视线,轻偏头而来,看见不远处的纪德,沙轻舞微微颔首。 纪德霎时抽回神, 轻点头回应,然后信步走近。 沙轻舞翻起琉璃石的杯子,给他斟了杯茶,热腾腾的茶水滚进杯壁,香气扑面。 “不是让你先回北京吗?”说着,纪德端起茶杯抿了口。 沙轻舞心不在焉的将茶壶归放在桌面,没有回话。她会在蔺晨走后的那刻决定飞来q市,大概是怕回到北京, 要面对无数回忆的梵悦吧。 “事情进展的如何了?”沙轻舞岔开话题。 “不太顺利,王静怡的母亲坚决不同意上诉。” 沙轻舞微皱眉:“为什么?” 纪德又喝了口茶,缓缓道:“大概是穷怕了吧,从小农村嫁到城里来,丈夫还是公务员,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不愁吃穿。如果罪名坐实,又回到从前的日子,绝不是她想要的。” “所以,她可以忍受这个屈辱?” 纪德摇头:“没办法,王静怡还没到八周岁,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民事主体实施行为的范围受到限制,只能由她的法定代理人代理实施民事法律行为。” “肖云呢?他是什么想法?” 纪德顿了下,抬眸,看沙轻舞的眼睛多了一抹复杂:“肖云去世了。” 沙轻舞诧异:“什么?” “y市地震中,肖云去世了。”纪德遗憾的告诉沙轻舞。 沙轻舞怔忪的瞪大双眼,仍旧记得刚翻起肖云资料的时候,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的成绩,几乎都是满分。明明今年六月份就可以改写自己的命运,偏偏在这个时候,去世了。 “王静怡被父母带到q市来旅游,肖云备考在家里复习,所以没有难逃一死。” 最后这个案件,因王静怡母亲坚持不上诉而告终。 沙轻舞和纪德回到北京,已 分卷阅读46 分卷阅读47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47 经是三天后,那个时候北京正在沙尘热,连续几天的沙尘暴让整个北京都陷入倦怠期。 刚下飞机便约着齐飞出来交接工作。 抵达咖啡厅的时候,齐飞已经帮她点了杯浓缩。 “王静怡的报道恐怕要撤下来。”沙轻舞边拍着身上的沙尘边说。 齐飞讶异:“为什么?这么好的题材。” “她母亲不同意上诉,所以纪德放弃了。” “那我们的专题还是可以做的,标题就是‘女童遭继父猥亵,其母不同意上诉’。” 沙轻舞抿了口咖啡,疲倦的捏了捏眉心:“可她母亲坚持说她没有被猥亵,唯一的证人也去世了。也就是说,即使我们刊登了这则新闻,也会被王静怡父母统统否掉,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告我们报社一个诽谤罪。” 齐飞眉心一拢:“那怎么办?” 沙轻舞微侧过头,视线穿透玻璃往马路看去,瞳仁里镀了一层轻沉。 良久,她问:“齐飞,明知道这件事没有结果,你还会去做吗?” 齐飞忽然一愣。齐飞?他仿佛记得沙轻舞只喊过一次他的名字,应该是他刚到报社实习的第一天,她慵懒的压下眼帘,垂下紫色眼影,瞥了眼工作牌上他的名字,懒懒的喊了声:“齐飞?” “明明知道没有结果,还要继续吗?”沙轻舞忽然压下眼睫,轻轻低喃。 她要的那种安全感,蔺晨可以给她,只是太短暂了。 有时候,她真的矛盾,那个给她安全感的人是蔺晨,而那个让她极度不安的人还是蔺晨。 心,仿佛还飘着,找不到可以停泊的港口。 回到梵悦,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拉开冰箱,食材满满,想来是伍嫂刚准备的。 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按下开关,灯,亮了。 大概也是伍嫂吧...... 盯着那通亮的吸顶灯,莫名烦躁。 食指来来回回,将灯反复摁亮和关掉,几分钟下来,也没能将它按坏,突然有些讨厌这灯泡的质量。 刚脱完衣服,打下热水开关,手放在花洒下,等了半天水还是冰冷的。她皱了皱眉,忍着胸腔里的烦躁将浴袍披上。 本想去看看厨房的水龙头有没热水,路过客厅的时候看见伍嫂留在桌面的便利贴,上面写着——‘浴室的热水的水阀坏了,蔺先生记得请物业过来看看’ 突然,沙轻舞唇角一扬,杏目弯起。 抱着睡衣推开蔺晨的房间门,扫了圈,最后视线落在魅蓝色桌面的烟盒上,浅灰色的包装,金条镶边。 神差鬼使地,她弯腰拿起,掀开烟盒,瞅着里面二十根规规矩矩摆在里头的烟,目光怔忪。 “看什么?” 她回神,把烟盒合上递过去,发出疑惑:“一包烟为什么是20支?” 蔺晨接过烟,笑了笑:“坊间传说,每一支烟都有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她好奇追问。 他将烟盒丢进储物箱,懒懒一句:“太多,忘了。” 沙轻舞狐疑。 蔺晨发动引擎后,又补充:“烟卷的过滤嘴采用的是烟用丙纶丝束,这种物质易吸湿,在没有塑料玻璃纸包装的时候,20支丙纶丝束的量在短期内的吸湿程度不至于令烟发潮。” 抽回视线那刻,她也从记忆碎片里回醒。 暖黄的灯光倾洒,落在她的发端,半蹲而下,将烟盒归位,想了想,还是打开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搜索了“烟 20支”,立马有了许多答案。 其中一个是这样的: 一支初识,一支心动,一支记忆,一支守候,一支沉默,一支等待,一支想念,一支孤独,一支疯狂,一支重逢,一支伤害,一支徘徊,一支犹疑,一支假装,一支脆弱,一支解释,一支信任,一支坚定,一支爱你,一支泓绎。 沙轻舞视线忽然定格最后的两个字上。 泓绎? 恍然,她轻的一笑,无奈着又无语着。 所谓坊间传说原来是蔺焉的文笔。 直接登录微博,找到蔺焉的原文,沙轻舞在底下评论了一句:没有后悔吗? 按照蔺焉的个性,难道就不后悔当年一言不发的离开中国?难道就不后悔和牧泓绎空白了八年? 当时蔺焉刚吃完晚饭,捧着电脑赶稿,看见微博提示,点进去一看发现沙轻舞评论了她—— ‘没有后悔吗?’ 蔺焉盯着那句话,久久不能回转。 当然有。后悔,十分的后悔,声嘶力竭的后悔着。可那又如何?后悔可以改变什么吗?时间根本不会倒转,即便后悔也无事于补。 她想了想,就这样回复沙轻舞了:时间根本不会倒转,即便后悔也于事无补。 沙轻舞评论蔺焉后直接捧着衣服去浴室洗澡,将一身风尘洗却,图得一身轻松,再去看电脑屏幕的时候,已经刷出蔺焉回复她的那句话—— ‘时间根本不会倒转,即便后悔也无事于补。’ 蓦然,她心弦一颤,浓密的眼睫毛抖了抖,手上擦头发的动作也缓了下来。顿时,心情五陈杂味。 秀发上的水一滴接着一滴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很快融成一个水圈,倒映出她怔愣不休的模样。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是多久后她才移动了下无线鼠标,暗下去的屏幕亮了起来,她僵硬的手点了下左键,跳出输入密码的画面。 她很自然也很熟练的输入密码——546849。 按下回车键时,指尖倏然一顿。 546849,这样的数字,这样的组合突然让她联想到一件事情。如果说这是蔺晨某种习惯,那么lin可以译成546849,是否也可以译成len? 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她点开了蔺焉微博的关注人,大约10来人,很快就找到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id——len。 迟疑片刻,她点进len的id,关注人寥寥无几,似乎只有蔺焉一个,粉丝也只有可怜的5人,其中一个便是蔺焉。id为len的博主只发过一条微博,是在五年前。 经过五年,那条唯一的微博依然岿然不动的屹立在这里—— “人类,总是要用生命为人类的无知买单。” 吧嗒—— 是眼泪滴落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的在静谧的空间里震响,仿若中世纪被拉响的大提琴,琴弦一震,厚重的灰尘一散,将整个世界都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在光影下,渐明渐暗。 某一刻,空间迅速旋转,掉入一个黑色漩涡,乘坐着一帧帧胶片,时间倒流,回到1879年,hoppe刚好提出对不同齿数 分卷阅读47 分卷阅读48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48 的齿轮在压力角改变时的渐开线齿形,从而奠定了现在变位齿轮的思想基础。 突然画面一跳,又回到多年前她坐在大学图书馆里,捧着杂志,读着某篇论文,上面写着:标准齿轮存在局限性,而变位齿轮有凑近中心距、提高小齿轮的强度、修复旧齿轮、使产品结果紧凑等优点,因此变位齿轮被广泛应用于现代机电产品。 浓密的眼睫一掖,她回归现实,壁上古老的钟恢复转动。 滴答—— 是一个齿和另一个齿啮合的声响。 悠长、神秘。 连她自己都无从察觉,曾何几时,蔺晨已经成为她生命中一条变位公式,而她的手中掌握着至关重要的变位系数。 变位系数的选择是一个复杂的综合性问题,如果变位系数的选择合理,可使齿轮的承载能力提高,假若变位系数选择不合理,反而会降低齿轮的承载能力。 是进还是退,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我该如何的转动才能把你寻找, 几万次啮合将我们时间蹉跎变少, 不要,你的天荒和地老。 我的齿和你的齿郢人斤斲啃咬, 前世今生我只爱你哪怕时间寥寥, 然后,就这样一起变老。 ☆、齿轮30 第30章: 整整一个星期, 沙轻舞用一堆工作将自己的时间塞满, 强迫自己不去想起“蔺晨”二字。 那天,纪德刚忙完近期的一个案子, 律所庆功,他叫了沙轻舞和齐飞。 抵达醉仙居的时候,齐飞立刻露出垂涎的目光:“果然,跟着沙师弟有肉吃。” 沙轻舞魅惑的眼影一动,笑了声。 律所的人几乎都见过沙轻舞和齐飞, 私底下他们也曾八卦过沙轻舞和纪德的关系,甚至猜测沙轻舞将会成为他们律所的老板娘。 吃饭前,纪德接了个电话回来,拍了拍桌子来引得一桌子人的注意,然后郑重其事地宣布:“待会纪小姐过来视察工作,大家注意形象。” 此话一出,立即引起一阵轰动,除了沙轻舞和齐飞两张茫然脸外, 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般,尤其是男士,特别是单身男士。 邻座跟齐飞八卦:“不知道吧,纪小姐是纪律师的姐姐,长的那叫一个天仙。” 听说有美女来,齐飞两眼一亮:“姐姐?单身?” 邻座点头,暗有所指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瞟了沙轻舞一眼:“怕是纪家都拿美貌当做第一标准。” 邻座话里的含义齐飞心如明镜,在纪德的律所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纪律师暗恋沙记者。 八卦还没结束, 所谓的“纪小姐”便到了。在座的各位一并站了起来,隆重迎接。沙轻舞和齐飞入乡随俗,一并站立。 见到真人,沙轻舞才发现并不是这些人夸张,纪小姐确实美若天仙,不同于纪德的模样,长相十分秀气,双瞳剪水,飘长的秀发乌黑又亮丽,五官精致的像是洋娃娃。 “这是我姐姐,纪念。”纪德介绍说。 纪念水眸看向沙轻舞,微笑颔首,说出来的话却不如她的样貌温柔可人:“那这应该就是你的绯闻女友......沙记者咯?” 暧昧且意味深长。 沙轻舞尴尬的笑了下,不知如何作答。 纪念柔柔一笑,目光瞥了眼脸色不自然的纪德,用手肘撞了撞他,不放过:“是不是啊?” 纪德一秒变怂,讪然一笑,忙着点头:“是是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纪念这才满意一笑,放过了他。 “都坐着,别搞得好像皇上微服出巡一样。”纪念悠悠一句,率先入座。 身为记者的沙轻舞阅人无数,一眼便瞧出纪念是一个霸道的主,偏偏喜怒不形于色。 一顿饭,似乎因为纪念的关系活跃了不少,她永远温柔的笑着,侃侃而谈,天生自带一种气场,教无数人都望而却步。 饭后,纪德宣布散了,但邀请了沙轻舞一起去喝下午茶。沙轻舞本想拒绝,碍于纪念温柔一句:“普洱如何?” 沙轻舞不露声色地将纪念重新打量了一番,明明是赶鸭子上架,偏偏纪念就有让你心服口服的本事。 附近的茶楼不少,挨着南京街还有几个茶庄,统统都是品茶的圣地。车子转了个弯,驶进四十一街,不由想起蔺焉曾经提过的一个茶庄。 “轻舞,我们去熹微吧。” “熹微?” “嗯,在四十一街附近,一个挺不错的茶庄。” “去哪里做什么?” 蔺焉捧着电脑哀叹:“找灵感啊,那个茶庄是我哥推荐的,他说比较偏,我铁定找不到,所以带上你这个雷达,分分钟能秒到熹微的地标。” “去熹微吧?”沙轻舞提议。 话刚落,副驾驶的纪德,和身侧的纪念纷纷看向她,瞳仁里暗藏的光线复杂纷繁。 像是思忖半晌,纪念最后点头:“ok!”她敲了敲驾驶座的皮椅,吩咐,“老戴,去熹微。” 司机老戴应了声。 熹微茶庄是在一个弄堂的深巷里,形状纷杂的石块砌成的台阶和围墙,古木的牌匾,从左至右刻着金色小篆——熹微。一扇朱红色的大门敞开,踏着青绿色的石阶而上,很快就闻到茶的清香。一个穿旗袍的女人迎了上来,冲三人淡淡一笑,问着:“三位吗?” 纪德点头:“三位,去听雨。” 那女人一愣,立刻反应过来:“原来是老熟客。” 纪念扫了一圈,问:“熹微呢?” “她今天出城采茶去了。”女人回答。 纪念淡垂下帘,轻声地:“泡壶普洱来。” 来茶庄的人几乎修身养性,谈吐芬芳,说话时候声音细小,沙轻舞想,大多是像蔺焉那种文人雅士居多。 进了听雨,隔绝与外面茶室的纷杂,刚落座,纪念的手机便不适宜的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她忽然神秘一笑,目光轻描淡写瞟过沙轻舞傲人的颈项,然后曲指敲了敲桌面,俏皮地眨着眼睛问纪德:“猜,谁的电话。” 纪德摇头:“不知道。” “no,no,no!”纪念摆了摆食指,灵动的眼睛里暗藏算计,“不可以这么敷衍。” 纪德笑笑,无奈扶额:“该不是蔺先生吧?” “宾果!”纪念打了个响指,“就是蔺晨。” 蔺晨。 两个字敲响了沙轻舞的心律。 砰砰砰—— 那浮动的心又开始不安歇起来。 在铃声即将掐断的前一秒,纪念接通电话:“蔺先生?” 电话那头不知 分卷阅读48 分卷阅读49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49 讲了什么,纪念忽然笑的更温柔了,余光匆匆瞥了眼惴惴不安的沙轻舞,突然问:“听说你因公徇私,参加了y市地震灾区的救援活动?” 问完,她便将手机摆到楠木桌面,食指点了下免提。 沉默片刻后,传来一道沉磁的男声,语速轻缓:“汇报私事应该不是我的职责吧,纪小姐?” 阔别一周,再听见那让人悱恻的声音,沙轻舞的心如擂鼓般敲了起来。 “哦?”纪念眸光一转,视线光明正大地落在垂着眸且直勾勾盯着她手机屏幕的沙轻舞身上,突然话锋一转,“既然你没有必要汇报私事,我只能调整调查方案,从另一方下手了。” 那头的蔺晨似乎抽着烟,听了纪念的话,颇顿了下,然后慵懒地问:“你想做什么?” 纪念笑,一副不怀好意:“不做什么,当事人又不止你一个。” “你不是今晚的飞机,还有空折腾?”蔺晨不以为然。 “当然不去折腾了。”纪念扭了扭僵硬的脖子,视线晃了一周,又落在沙轻舞身上,轻挑秀眉,“当事人就坐在我旁边,既然你不方便回答,我问她就好,更容易有答案些,是吧,蔺先生?” 那头的蔺晨忽然一静,三秒后,再度开口,声音不如先前懒散,掺了几分低沉:“你去见她了?” 沙轻舞眼波一颤,呆滞着。 纪念终于抽回一直定格在沙轻舞身上的目光,轻笑:“能让你和我弟弟同时喜欢上的女人,我好像很难不去好奇。” 说着,她将手机拿起,凑近沙轻舞,眼眸含笑,问:“沙记者,你说,是吧?” 被提问的沙轻舞抬起眼帘,看着笑容温柔致命的纪念抿了抿唇。 纪念玩心大起,非要整一整素日里不言苟笑的蔺晨:“沙记者,不如你说说蔺先生因公徇私,为你而主动请缨参加震区救援是否太明目张胆了?” 光漫进窗牖,在纪念乌黑的瞳仁里与沙轻舞的视线交汇,形成一条漂亮的拱桥。 为她? 纪念如此的措辞结构,教她硬生生停了半秒心脏。 当时在灾区见到蔺晨,她从未想过他出现在那里的理由,也没有猜想过是为了她。 静默在那头的蔺晨听着电话这边沉默了几秒,突然开口:“你有问题问我,为难民间人士做什么?” 纪念一双危险的眼睛定定看了沙轻舞数秒,没有等到答案,突然整个人向身后的椅背倒去,终于放过蔺晨:“是蔺先生太不合作,我只能协助场外人员。” 说着,她退出免提,然后起身,往外走去,那温柔的声音渐渐消失在耳畔。 光,还在那里,却没了你的身影,搅乱我的心情,全世界都被炙烤,翻来覆去,只有我,在北极的夜里,独自孤寂。 “我姐姐素来喜欢调侃我和蔺晨,她的话你也别上心。”纪德出声帮纪念开脱。 沙轻舞松开紧抿的唇,摇了摇头。 纪德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敲门声打断,是茶师拿着茶具过来了。 “打扰了。”茶师礼貌一句,然后将茶具摆弄桌面,开始泡茶起来。 纪念和蔺晨的通话没多久就结束了,返回听雨的时候,她还特意看了眼沙轻舞的脸色。 像是没有预料的效果,喝茶时候,纪念问沙轻舞:“你和蔺晨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沙轻舞警惕几分。 “你们是什么阶段?试探?暧昧?还是冷战?”纪念单枪直入。 沙轻舞想了下,颇有几分认真回答:“都不是吧。” “那是什么?”纪念追问。 一旁的纪德看沙轻舞脸色越来越难看,伸手拉了拉纪念的衣袖试图阻止,却被纪念横瞪了一眼,警告意味浓郁。纪德收回手,作罢。 沙轻舞抿了口茶,斟酌了下用词:“大概是在谈分手吧。” 他们之间还真是匪夷所思,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真教人措手不及。 纪念听到这个回答,诧异了下,轻咳一声:“谈、谈分手?” “似乎我们不太合适。”说着,沙轻舞微垂下头。 “哪里不合适?”纪念追问。 沙轻舞忽然侧了侧脸,余光轻飘飘扫了眼纪念,阴阳不定。 纪念温柔一笑,一副无害的模样:“还是说纪德会比较合适?” 一直坐在角落想要挖个地洞钻进去的纪德差点内伤而死,他这个极品姐姐,连蔺晨都那她没辙,他又怎能降得住她。 沙轻舞避而不答,反问:“纪小姐应该也是外交官吧?” 纪念点头承认。 “难怪口才那么好。”沙轻舞淡淡一句后,又喝了口茶,闲情逸致姿态。 纪念:“......” 纪德:“......”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下午6点 ☆、齿轮31 第31章: 三日后的凌晨, 沙轻舞接到顾晓晨的电话。 “柳睿马上就飞赫拉特, 你有没有话要带给晨哥?” 还在睡梦中的沙轻舞有些迷糊:“什么意思?” “晨哥失踪了,目前生死未卜, 最后一次地理位置显现在赫拉特附近,柳睿是本次搜救队的指挥官,马上就出发,你有没有话要带的?” 瞬间,沙轻舞清醒了, 一双黑亮的瞳孔在黑夜中倏然点亮,几秒后又泯灭,最后变得暗沉无比。 “你、你说什么?”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幻听了。 顾晓晨从医院赶到梵悦的时候,天边刚露出一个鱼肚,站在玄关处的沙轻舞看着风尘仆仆的顾晓晨,目光颤了颤,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 就是发不出声音。 沉默了十来分钟,顾晓晨不忍心的开口:“阿富汗现在在打仗,所以......” 沙轻舞唇一白,打断她:“所以没有办法确定生死,更没办法确定安全,是这样吗?” 顾晓晨沉静点头:“是。” “那你呢?” “我什么?” “你就甘心这样让柳睿去阿富汗找人?” 顾晓晨眸色一动,淡淡扬唇,略微苦涩:“即便那不是晨哥, 他也会去,那是他的责任。” “如果他一去不复返呢?”沙轻舞不甘心追问,她就不相信顾晓晨可以做到放手。 顾晓晨突然低下头,声音变轻了:“轻舞,没有谁可以给生命写一个保质期,我阻止不了柳睿,更加阻止不了自己。” “阻止不了自己?什么意思?”沙轻舞不解。 顾晓晨泛起清眸,淡然一笑 分卷阅读49 分卷阅读50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50 ,冷艳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别样情愫:“阻止不了自己去爱他,无论是生的还是死的,我都要。” 沙轻舞目光凝视着顾晓晨寡淡的脸容,深深的被震撼了。 该是多么地刻骨铭心,才教顾晓晨将这句话说的如此风轻云淡。 五日后,顾晓晨传来消息说找到了蔺晨。 “放心吧,已经在军方接受治疗,后天就会被送回国。” 沙轻舞刚松开的手又攥紧,指甲嵌进肌肤,有些疼。 “受伤了?”她哑声问着。 顾晓晨点头:“没什么大碍,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柳睿没有明说,只说人找到了,受了轻伤,后天送回国。” 沙轻舞颓着身子无力的塌进沙发,虚弱点头,煎熬了五日,悬在半空的那颗心终于可以安下了。 看着如释负重的沙轻舞,顾晓晨想要上前安慰,可刚抬起手,又默默的收了回来。 因为她明白这份伤痛无人可以分担,而沙轻舞必须亲身经历,就如她一样,一点一滴都要亲自尝过味道才知道和那个人相爱是多么地奢侈。 次日晚,沙轻舞依旧去蔺晨房间的浴室洗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耳畔飘来若有若无的的音乐声,那一度她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待她定睛一看,桌面音箱的指示灯确实亮着,徒步走近,轻缓的音乐声更加清晰了,宛转悠扬。 她皱着眉巡视了一圈,无一人踪影,但这音箱会是谁开的呢?她满腹疑惑。拉开房门转进客厅的同时,一股轻淡的烟草味弥漫而来,让她的神经多了几分清醒。 这样的味道—— 是蔺晨。 目光急切地往阳台探去,下一瞬,对上一双深邃的瞳孔,在黑夜中光亮无比,仿若空中的星辰。 脚步倏然一顿,她目光滞愣在星系中最亮的那颗星上。 蔺晨? 那个人,是蔺晨吗?她有些恍惚。 沉默的对视着,那人缓缓走近,泼墨的眼瞳也跟着强逼而来。 那张俊逸的脸庞在瞳孔里逐渐清晰,直至那顺畅的轮廓毫无保留的映入眼帘,才敢肯定,是他。 是他,是真的他,是活着的他。 刹那间,她眼眶一涩,故作坚强了五日的心在这一刹崩塌瓦解了。顷刻,她的泪水如洪水猛兽般掉了下来。 看见晶莹的泪水从她眼眶滑落,蔺晨忽然一愣,眸色渐深渐沉。 沙轻舞低下头,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海啸般的情绪,可无论如何竭尽全力,都于事无补,泪水像是关不紧的水龙头,成串成串的落下,扣响在光洁的地板上,吧嗒吧嗒,像是雨滴敲打着琴弦的声音。 蔺晨忽然伸手过来,两指捏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一抬。 逆着光,她两条泪痕愈加明显起来。 他抬了抬拇指,轻轻擦断泪流。 “过的好吗?”他轻声问,声线微哑,暗沉。 沙轻舞摇了摇头,想对他大吼一声“不好,一点儿也不好”,可话到了嘴边却只剩千斤重的两个气音:“蔺晨。” 在h市他要走的前一秒,她就想喊一声“蔺晨”,当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间就没有了勇气。 顾晓晨传来他失踪的消息,是那么的后悔没有喊一次他的名字,连名带姓的那种,刻骨铭心的那种。 蔺晨。 这两个字仿佛带着神秘的魔力,比世上一百句情话都来的动听。 两个字冲入耳际,他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捧在她脸上的手绕过她的脸颊,贴到后脑勺上,掌心用力,易如拾芥地将她揽入怀中,淡淡笑了声。 贴在他的胸膛,沙轻舞可以清晰地听见那沉闷的笑声直接从他的心肺处传来,伴着胸腔的抖动,格外真实。 双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肢,闻着若有若无的烟草味,方可安心。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顾晓晨的那句话——“无论是生的还是死的,我都要。” 长安一夜雨,便添了几分春色。奈此际缱绻,无端又听城市纷繁。 清晨,沙轻舞是在蔺晨房间醒来的,看着手里深灰色的被褥,四顾寻他,却没发现熟悉身影,骤然眉心一皱。 掀被子,穿鞋,开门,张望,巡视。 空无一人。 不。 她摇着头,疯一般将洗手间、阳台、她的房间统统找了一遍。 可是,没有。 都没有。 都没有蔺晨。 她惶惶的目光看着那被风掀起的水粉色窗帘,混沌了。 难道昨天只是梦境吗?蔺晨没有回来?如果是梦,为什么会那么真实?他的心跳,他的温度,仿佛还留存在她的指尖。 她受不了这样的折磨,缓缓蹲下,十指痛苦的插到发缝,泪水慢慢的溢满眼眶。 从外面刚回来的蔺晨推开门便看见沙轻舞蹲她房间门口的背影,肩膀剧烈抖动,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舞台剧女主角饰演着独白,脆弱的不堪一击。 他提着早餐的手僵了僵,半晌才从喉间挤出一句:“蹲在地上做什么?” 那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入耳畔,轻磁,又夺人心魄。 沙轻舞浑身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回头看了眼,当她看到身后确实站着一个活生生的蔺晨时,泪珠从眼角滑落。 像是怕眼前人又是自己营造出来的假象,沙轻舞恍然起身,猛地扑到了蔺晨的怀里。 蔺晨眼疾手快圈住她的腰,整个人被她扑的后退了两步,刚想开口便察觉到怀里的人在哭,抽泣声低低的。 “轻舞。”蔺晨喊了她一声。 沙轻舞恍若未闻,吸了吸鼻子,总感觉今天要把这二十几年没流过的泪统统流一遍。她不是矫情的女生,不爱哭,更不爱作。可面对蔺晨,那些小女人姿态统统暴露无遗。 如果感情可以分胜负的话,他不知道她是否会赢,但是他很清楚,从一开始,他就输了。 蔺晨抱着低声轻泣的沙轻舞,心底最深处,软了。 曾何几时,他问过纪德为何喜欢她。纪德没能给他答案,他亦给不了自己答案。 此刻,他仿佛有些明白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只是突然在那一刻很想念她,想念她的味道、她的声音、还有那朦胧神秘的紫色眼影。 吃早餐的时候,沙轻舞垂下一对核桃似的红眼睛,心不在焉的将一口粥喂到嘴里,食不知味。 蔺晨临时做了个冰袋,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头抬起来。”他命令。 沙轻舞将一口粥塞到嘴里,仍旧低着头,伸手过来拿冰袋:“我自己来吧。” 蔺晨手一抬,躲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1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51 开她来拿冰袋的手,低了低帘,不容置喙:“让你抬起头。” 沙轻舞不情不愿抬头,掀开红肿的眼睛看了蔺晨一眼,心存怨言。 他两指钳住她的下巴,将冰袋柔柔的敷在她的眼睛上,问说:“刚刚你哭什么?” 沙轻舞面露尴尬,支支吾吾:“没......” “没你哭成这副模样?” 她撇嘴,小怨妇般:“谁让你出门不打个招呼。” 闻言,蔺晨微微一默。 没几久,他低低一声:“另一只眼,闭上。” 沙轻舞听指令闭上双眼。 蔺晨食指托着她的下巴,将冰袋换到另一只眼睛上,目光垂移,撞上她娇嫩的双唇,此刻泛着诱人的光泽。顿时,他不自然的滚动了下喉结。 “轻舞。”喊她名字时候,声线多了几分暗哑。 闭着眼睛舒服到昏昏欲睡的沙轻舞没有察觉,只是“嗯”了声。 片刻,蔺晨又开口,声音仿佛撕裂般沙哑:“我想吻你。” 迷迷糊糊的沙轻舞还没将他整句话过渡到中枢神经,唇上忽然一热,在她惊愕之际,蔺晨的舌头顺势滑了进来。 敷在她眼睛的冰袋早就不知道被蔺晨丢到何处,存留冰气的手捧住她的脸蛋,专心又缠绵的吻她,一遍又一遍。 很久之后有人问起:“还记得印象最深刻的一吻吗?” 沙轻舞重重点头。 记得,化成灰都记得。 那日,当他们吻的难分难舍时,突然传来某个人因过度惊慌而仓促出逃造成的轰动,两人双双顿住亲吻的动作,纷纷偏头看去,只见伍嫂慌措地退到玄关处,两手遮住眼睛,拼命否认:“我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 还真是□□裸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原以为这会是最尴尬、最窘迫的结局。 奈何,当时的蔺晨不知是不是因为吃过她的口水,所以脑袋短路,居然说了句:“没看到最好,希望伍嫂以后经常看不到。” 此话一出,伍嫂连挡眼睛都懒得挡了,直接从玄关处探出一个脑袋,发亮的眼睛盯着他们,谄媚的点了点头。 沙轻舞扶额,险些囧晕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被我愚的天使,在这里跟你们道歉哈 顾晓晨和柳睿确定开新坑,下一本就写他们——《不孤城》 感兴趣的天使隔壁预收一下啦 么么哒 ☆、齿轮32 第32章: 下午, 蔺晨去医院复查, 沙轻舞陪同。 医生掀开他的衣服瞅了眼,腹部的伤口有些裂开, 纱布被渗红。放下衣服,医生嘱咐:“好好养伤,切记避免剧烈运动。” 蔺晨点头应下。 翻了页病历本的医生忽然扫了沙轻舞一眼,似是不悦地喊了声:“家属?” “啊?”沙轻舞蒙圈。 医生看着她,一字一顿提醒:“切记避免剧烈运动, 听到了吗?” 言外之意沙轻舞在蔺晨掩饰不住的笑意中读懂,她红着脸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医生见状,这才收回颇有不悦的目光。 从医院出来后,沙轻舞瞪着蔺晨说:“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占我便宜?” 蔺晨无辜:“我怎么占你便宜了?” “医生让你避免剧烈运动,和我有半毛钱关系?” 蔺晨笑,将她拥进怀里,语气颇有无奈:“对对对,和你没有关系, 你没有扑进我怀里哭的稀里哗啦,也没有抱着我睡了一晚,都和你没关系。” “什么嘛!”这话不是摆明怼她么? 抬手去摸他受伤的部位,沙轻舞轻声低喃:“什么时候受伤的?” 蔺晨敛下笑,一笔带过:“小伤。” 知道他不想多提,沙轻舞也没再追问。只是心,内疚了。确实是她的莽撞才害的伤口裂开。 迎着微弱的阳光,蔺晨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心:“带你去喝茶, 去不去?” 听着头顶传来的声音,沙轻舞问:“去熹微吗?” “对。听说你去过了?” “嗯,上次和纪念一起去的。” 蔺晨眉峰一挑,状似无意地:“似乎还有纪德?” 沙轻舞:“......” 腹黑的蔺先生一天不给人下套是会死吗? 再踏进熹微这座古香古味的茶庄,沙轻舞已不再陌生,迎上来的茶师对蔺晨微笑点头,熟络打招呼:“蔺先生,好久没见你来了。” 蔺晨微点头,问了句:“熹微呢?” “在后院,挑茶呢!” “我瞧瞧她去。”说着,蔺晨便领着沙轻舞去后院。 沙轻舞好奇,问了句:“这个熹微是谁?” 听起来像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不仅是蔺晨,就连上次纪念都问过熹微的安。 蔺晨眸色一顿,瞥了她一眼:“上次和纪念来,她没说?” 沙轻舞摇头:“没呢。” “她父母都是外交官,多年前她父母出公务时在伊拉克被绑架,至今都没找到。” 沙轻舞皱眉:“死了吗?” 蔺晨摇头,瞳孔深处一沉:“不知道,也许死了,也许活着。” 跨过门槛的时候,沙轻舞忽然拉住他的手,叫他:“蔺晨。” 蔺晨顿足,侧了侧头,看向她。 “我向来随性洒脱,如果哪天你回不来了,我是不会等你的。”说完,她又信誓旦旦补充,“绝对!” 闻言,蔺晨眉心微微一拢,漆曜的眼眸静静凝视着她,像是要穿破她的瞳孔直达她心脏的最深处。 人的眼睛是通往心灵的唯一道路。 这句话,果真不假。 蔺晨看透了她的心,那颗被她隐藏在角落浮动着不安的心。她在害怕,害怕他会步熹微父母的后尘,害怕哪天听见他回不来的消息。 “我不会。”说着,他反握住她的手,微微一扯,便拥进胸膛,再一次说,“我不会。” 他不会,不会回不来,绝对不会。 沙轻舞心弦一动,挑了声沉音。明明知道这样的保证毫无意义,却又按捺不住那颗左右摇摆的心。 额头抵在他肩上,她微阖了阖眼睛,耳旁突然响起顾晓晨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阻止不了柳睿,更加阻止不了自己。无论是生的还是死的,我都要。” 像是美梦被人惊扰而醒,她猛地抬头,将蔺晨一推,掀起沉郁复杂的眼睛看着他,好久才憋出两个字:“骗子。” 说完,头也不回的跨过门槛,往后院走去。 盯着她慌促离开的背影,蔺晨的目光一沉再沉,深不见底。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2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52 兴许是一夜春雨因素,今日空气格外清新,弥漫的甜润总让人贪婪,不似前些日子的沙尘,使人厌恶。 熹微正坐在竹筛子前挑茶叶,专心致志,连沙轻舞走近都未曾发现,直到一抹倩影挡住她指尖上的阳光,这才抬头看来。 一双圆鼓鼓的眼睛疑惑地看着沙轻舞:“你是?” 沙轻舞还没开口解释,远处而来的蔺晨便喊了声:“小微。” 熹微一见蔺晨,立刻扬起甜美的笑容:“蔺晨哥哥。” 蔺晨走上前,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轻舞。” “呀!”熹微惊讶的看向沙轻舞,少倾,笑眯眯起来,“原来是嫂嫂呀!” 嫂嫂?沙轻舞一囧,僵硬笑了下:“你好,熹微。” 熹微甜甜一笑,亲昵拉了拉沙轻舞的手:“叫我小微吧,他们都这样叫我。” 沙轻舞点头。 “听说上次纪德哥哥也带女朋友来我茶庄了。”熹微一副无害的模样,说话时候歪着脑袋,好像在回想,突然间,“啊!对啦,纪念姐姐也有一起来。” “哦?”蔺晨上挑尾音,不动声色看了眼脸色僵硬的沙轻舞,音调偏危险,“纪念和纪德一起来的?” 熹微重重点头,可爱的眼睛眨了眨:“对喔,带着纪家准媳妇儿。” “纪家准媳妇儿?”蔺晨语气一沉,危险的瞥了眼身侧的沙轻舞。 某人背后蓦然一凉,突感阴风阵阵。 依然去了听雨,蔺晨唤得茶师泡了壶绿茶,熹微换了身衣裳也步入听雨,拎了盒前些天她亲手制作的玫瑰糕。 “吱呀呀”一声,古老的木门被推开了,熹微闪了进来,将一个纸盒子放于桌面:“我亲制的玫瑰糕,嫂嫂快尝尝。” “你还会做玫瑰糕?”沙轻舞有些诧异。 熹微“嘿嘿”一笑:“我就会摆弄小点心,其他真不会。” 那时,沙轻舞以为她谦虚,后来回梵悦路上,蔺晨同她讲起熹微的身世。大概是因为她父母的原因,熹微高中毕业后就没继续念大学,在郊外种起了茶。 “她看起来特别开朗,不像是......”有心理阴影的人。 蔺晨靠在副驾驶上,眼帘低垂着,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沙轻舞顿了顿,迟疑地问他:“熹微是否忘记过什么?” 倏然,蔺晨眸色一动,掀起眼皮看了眼沙轻舞,似是诧异:“你怎么知道?” 沙轻舞握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硬生生挤出一抹笑:“猜的。” 多年以前,她跟过一个新闻,新闻的主人公叫王伟超,死于一场医疗事故,他的妻子得到了巨大的赔偿,从此之后便逍遥快活的过着滋润的小日子。许是当年她年轻冲动,又活血沸腾,自然对这等冷血之人存在偏见,甚至嫉恶如仇。她跟踪了王伟超的妻子整整三天,王伟超尸骨未寒,他妻子便投身娱乐场所,沙轻舞愤恨不平。 次日,沙轻舞便将报道整理过后发稿了,此事也引起了s市的轰动,多次成为某报社或杂志的头条,实时新闻不断更新。随着舆论,王伟超的妻子成为了公众的辱骂对象,激发了民愤。沙轻舞也因此得到了组长的重用,让她继续跟踪这条新闻。 没几日,沙轻舞便发现王伟超的妻子精神出了点问题,由于王伟超的死对她打击过大,造成选择性失忆。她将这些情况汇报了组长,组长却让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因为热度已经炒起来了,他们报社的知名度也上升了一个阶梯,对王伟超妻子的舆论攻击也会随着时间渐渐消逝,所以他们不需过多干涉和澄清。 车子停在梵悦楼下,沙轻舞透过车窗仰望了眼夜空,月光清凉的洒下,给回家的人儿镀上一层凌乱的孤寂。 那个组长,还真是活生生教她上了一课。 她从回忆中抽回,熄了火,侧头而去,副驾驶的蔺晨已熟睡,大概是累了吧。 借着月色,她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脸容,视线从颔处开始游移,最后落在他两段浓眉之间,许是因长期蹙眉而留下两条沟壑,又深又长。 沙轻舞情不自禁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眉间的“川”字,可无论如何用尽柔情,都不著见效。 她指尖微凉,透进皮肤将蔺晨吵醒,他掀了掀眼帘,在黑暗中与她对视,那迥亮的瞳仁散发着柔光,似是一种恩赐。 “到了。”她抽回手说。 蔺晨两指捏了捏眉心,含糊点头。 从停车场到单元楼需要走一段路,途径一条石子路,沙轻舞忽然喊住他:“蔺晨。” 蔺晨顿步,扭头看来。 沙轻舞指了指石子路:“我们从这里走回去。” “这里走会更远。”蔺晨说。 沙轻舞坚持:“就走远路。” 拗不过她,便跟了上来。 沙轻舞将鞋脱了,隔着袜子踩到石子路上,一边喊痛一边又不愿穿鞋,蔺晨见状,有些哭笑不得。 “你也把鞋脱了,上来踩踩。”沙轻舞拉他入坑。 蔺晨摇头:“你自己自虐就好,别拉上病人。” 沙轻舞切了一声,然后将鞋递给他:“拿着。” 蔺晨乖乖接过。 双手得到松懈的沙轻舞忽然向终点跑去,没几秒她的身影就扎入夜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黑暗中,沙轻舞喊他:“蔺晨,快点!” 蔺晨步调缓慢的走上前,渐渐地,又可以看见月光笼罩下她朦胧的身影。 沙轻舞见蔺晨跟上,又一溜烟跑了。 几番下来,他们已经横穿小区,抵达了另一个出口。浑然不觉的沙轻舞突然蒙了:“从这条路回不去吗?” 蔺晨弯腰,将鞋摆在她脚边,耐心解释:“走到一半的时候你走错了分岔路口,自然回不去了。” 沙轻舞囧:“你怎么不提醒我?” “追都追不上,怎么提醒?”说完,蔺晨已经站了起来,下巴一点,示意她穿上鞋。 小区的另一个出口别有洞天,各色的咖啡厅还有小吃店,途径卖泡椒鸭翅的店面,沙轻舞忽然顿住脚步,咽了咽口水问:“想吃这个吗?” 蔺晨瞟了眼,摇头:“我不吃辣。” 沙轻舞“哦”了声,然后捧起一对手,可怜巴巴看着他:“我想吃,但没带钱。” 蔺晨自觉地掀开外套,从内袋掏出钱包给她,给之前训了句:“不带钱包的毛病什么时候改?” 沙轻舞吐舌头:“会还你的,回家就还你。”说完,便一溜烟进了鸭翅店。 回家。 两个字让蔺晨淡淡扬了扬唇角。 ☆、 分卷阅读52 分卷阅读53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53 齿轮33 第33章: 天边, 熹微一现, 渐渐破晓,晨光穿透轻纱, 揭开新的一页篇章。 化妆台前,沙轻舞单闭一只眼上着紫色眼影。这时,门被敲响,蔺晨说了句“我”便推门进来。恰好,她对镜绘眼影。 光落在她半帧侧脸上, 线条变得柔和起来,蕴和着魅惑的紫色眼影,更添几分神秘。 抽回思绪,蔺晨问她:“要出去?” 沙轻舞一边收拾化妆包一边点头:“纪德最后的采访稿还没整理完,需要去补几个镜头和收尾工作。” “我给你煮点早餐,吃过了再出门。” “不用了,我待会儿绕齐飞酒店接他顺便吃。”说着,她瞅了眼他受伤的腹部, “你是伤患,就歇着吧。” 蔺晨作罢,又问:“中午回来吃饭吗?” 她摇头:“不了,估计要就着纪律师时间,又要在午饭时间谈工作了。” “为了一个新闻你什么时候可以好好吃饭?”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沙轻舞敷衍的应着,将几份资料抱在怀里,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烙下讨好的一吻, “晚上,我晚上回来陪你吃饭,好不好?” 蔺晨迎着初阳,惯性地眯了眯眼:“你说的。” 沙轻舞竖起三根手指指天誓日:“保证,我说的,一诺千金,成吗?” 蔺晨勉为其难点头:“饶你一回。” “谢谢蔺先生。”沙轻舞感激涕零。 蔺晨嗤笑一声,亲昵地刮着她小鼻子:“行了,别在这里拜佛似的拜我。” “那我走啦。”沙轻舞同他挥手出门。 直至关门声响起,蔺晨抽回那一瞬不瞬的目光,看向那被初阳染透的化妆镜上。 镜内的人,双瞳染墨,侧脸明畅,红唇印在侧脸上,格外违和。 他抬手摸了摸那红唇印子,蓦然,低声一笑。 轻沉,清脆,又动人悱恻。 “沙师弟,你今天心情不错呀。”齐飞一上车就瞧出沙轻舞面红滋润了。 沙轻舞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颇有得意:“是么?” “是是是,满脸春光,挡都挡不住。” “切!”沙轻舞不以为然。 “哎呀,我有点感伤了,刚和纪律师处出感情就要结束了,舍不得啊。” 沙轻舞白了他一眼:“那你就跟社长申调呗,以后跟在纪德屁股后面转悠就行了。” 齐飞嘟嘴:“哪能啊,我可是对沙师弟忠心耿耿,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得儿!”沙轻舞不待见,“还赖上我了。” 齐飞笑:“当然赖上你了,赖上你等同于赖上蔺先生,多得意啊。” 沙轻舞皱眉:“乱胡诌什么呢?” 齐飞冷哼一声:“你就继续装吧!我可是有证据的人,不会睁眼说瞎话。” “什么证据?”沙轻舞好奇。 齐飞轩轩自得的从衣兜掏出手机,划了几下,将一张蔺晨抱着她的照片递了过来:“你瞧瞧,这算不算证据?” 沙轻舞开着车,抽空瞟了眼,当她看清照片上的内容,骤然一个急刹,车子毫无征兆地停在路中央。 突如其来的刹车,齐飞被安全带拉了回来,吓的惊呼一声,差点没把手机给扔出去。 “沙师弟!”齐飞刚开吼,沙轻舞就将他手上摇摇欲坠的手机抢了过去,仔仔细细将那张照片看个究竟。 半晌,她问:“哪里拍的?” 她怎么不记得有这样的一幕?蔺晨抱她? 齐飞撇嘴,坐正了身子,有些不情愿的回答:“就那天去ktv的时候拍的。” “ktv?”沙轻舞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次蔺焉组的局,后来是去了ktv。把手机丢回给齐飞,“照片发给我。” “啊?”齐飞蒙圈。 “要原图。”沙轻舞郑重其事补充。 月光冰凉,夜幕沉沉,借着几簇车灯,将他们两具身影拉长,他抱着她的时候背脊挺立,仿佛不费吹灰之力。若不是齐飞抓拍技术高超,怕是不能将他棱角分明的俊脸给定焦清晰。 盯着手机屏幕,沙轻舞怔怔出神。 “沙师弟,他们家的小确幸很好吃,要不要来一份?”齐飞忽然问她。 沙轻舞抽回视线,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齐飞点完单将菜单还给服务员,敲了敲桌面上新鲜出炉的纪德照片,长叹一声:“结束了结束了,在北京的工作终于结束了。” 结束了。 沙轻舞眉心倏然一拢,这三个字像是一个魔咒,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朵里萦绕不散。真的结束了吗?她要回s市了?为什么会那么地舍不得呢? “沙师弟,我们是后天的飞机,那还可以多玩两天。”突然地,齐飞又道,“对了沙师弟,你不是说搞定纪德请我醉仙居的吗?” 说完,他嘿嘿两声笑,阴险狡诈。 沙轻舞收回思绪,嗤地一声:“行,就让你在北京吃一顿好的。” 齐飞鼓掌欢呼:“欧耶!” “那就明天中午吧。”沙轻舞自顾定了时间。 齐飞打了个ok的手势:“no problem!” 喝过下午茶,沙轻舞打包了份她自认为味道还不错的小确幸给蔺晨。车子刚驶进梵悦,就看见蔺晨提着一袋子的菜往大楼里走,路过保安亭的时候警卫还很热情的跟他打招呼,他掀起唇角点头回应。 沙轻舞降下车窗喊了声:“蔺晨。” 蔺晨顿足,往声源的方向看来,随即唇角一扬,目光立刻染了几分柔情。 沙轻舞快速地将车开入停车位,然后小跑到原地等她的蔺晨身边,伸手去帮他提东西,却被他躲开了。 “重,我帮你。”她说。 蔺晨抬起一只空闲的手推了推她的肩膀:“没你重。” 沙轻舞撇嘴,对于蔺外交官忽如其来的打击不屑一顾。进电梯的时候,她扬了扬手里的甜品:“瞧,我给你带好吃的了。” 蔺晨漫不经心瞥了眼:“什么东西?” “甜品。” 听见甜品二字,某人微拢了下眉,然后轻咳一声:“医生嘱咐别吃太多甜品。” “啊?”沙轻舞懵了下,“甜品也要忌口啊。” 蔺晨镇定自若点头,“嗯”了声,不容置喙。 “好吧。”沙轻舞作罢,“那我自己吃。跟你说,这个甜品有个超美的名字,叫做小确幸。” “小确幸?” 沙轻舞点头,一副兴致盎然:“嗯,知道什么意思吗?” 蔺晨摇头。 沙轻舞笑的更灿烂了,解释说:“小小的、确定的幸福。” 话落,“叮” 分卷阅读53 分卷阅读54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54 的一声,17楼到了。 如电影院的电影落幕一般,他们的镜头被隔绝在一扇电梯门上,一段冗长的留白过后,电梯门缓缓开启,黑白交替间,露出一帧女人幸福明媚的笑脸,顺着她的目光行走,跌入一双黑曜如潭的眼眸,眼眸中荡漾着女人倾城脸容,唇红齿白,一笑百媚,眼影神秘。 半晌,蔺晨不自觉地将手里的袋子掂了掂,然后从大衣口袋摸出钥匙,默不作声地递给沙轻舞。 “我也有。”她说。 蔺晨像是没听见一般,将钥匙强行塞进她的掌心,顺手将甜品拿了过来:“开门去。” 沙轻舞卸了妆后也进了厨房,扬声说要帮忙。 “那你洗菜。”蔺晨给她指派了个轻松的活儿。 沙轻舞点头:“好。” 刚打开水龙头,她便感觉自己的腰肢被人从身后抱住,低头看去,是蔺晨在帮她穿围裙,修长的十指飞快的在她腰间打了个蝴蝶结,动作娴熟自然。 “洗干净点。”他魅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像是一种蛊惑,硬生生教她沙一颗心一颤再颤。 鉴于蔺晨身上有伤,菜色较为清淡,芋头蒸排骨,西芹炒肉,最后一个清炒时蔬。沙轻舞洗完菜后,便靠在洗手池上专心致志欣赏蔺晨做饭的模样。 也许是他天生的严谨,即便不去上班也穿的很是正式,浅灰色衬衣,同色系西装马甲,为了行动方便,他将衬衣袖子挽到手肘位置,露出一截白净的手臂。 “吃西芹吗?”他一边翻炒一边问。 沙轻舞凑近瞟了眼,给他出难题:“如果我说不吃你会捞起来吗?” 话落,蔺晨炒菜的手一顿,微侧了侧脸,乌黑眼眸看她:“我记得你小时候很爱吃西芹的。” 沙轻舞点着头叹气:“大概年少无知吧。” 见她那模样不像是开玩笑,蔺晨认真一问:“真不吃?” 沙轻舞再点头,目光盯着锅里绿色的西芹,皱眉道:“不爱吃。” 蔺晨终于收回定格在她脸上的目光,翻炒了几下:“盐递我一下,在你右边。” 沙轻舞视线仍旧停留在锅内的西芹上,右手一摸,随便摸了个玻璃罐子便递过去。 蔺晨看了眼皱眉:“我要盐,你给我生粉做什么?” 沙轻舞低头认真一看,还真是生粉,又忙着给他换了盐,讪讪一笑:“手误。” “眼睛不知道看哪里。”蔺晨佯装训了一句,但语气里更多的是宠溺。 沙轻舞依然目光铮铮的盯着锅里的西芹和肉,见蔺晨起锅,撇了撇嘴,她还以为真的会捞出来。 “去收拾碗筷。”蔺晨见她在厨房碍事,给支开了。 吃饭时候,沙轻舞发现,那盘西芹炒肉端出来是两碟,一碟西芹,一碟肉。她忽然怔愣了下。 蔺晨敲了敲她的碗:“发什么呆,吃饭。” “噢!” 吃到一半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你怎么把西芹和肉分开了?” 明明起锅的时候是一起的。 “奖励你。”蔺晨无厘头一句。 沙轻舞疑惑:“奖励?奖励什么?” 蔺晨淡淡瞥了她一眼,夹了块芋头放到她的碗里,又是一句世外高人的话:“觉悟高,该奖励。” 没听懂,沙轻舞也不纠结,往嘴里塞了块芋头,换了个话题:“明天要请我师弟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你师弟?” “嗯,就是那个拍照的,齐飞。刚到北京的时候我就答应他,等拿下纪德就请他吃一顿好的。” 蔺晨点头,算是应下:“在哪里吃?” “醉仙居。” “看来纪德的采访稿含金量很高。”蔺晨意味深长一句。 沙轻舞囧。忽然灵光一现,她问:“我听说社长让我跟纪德的新闻是为了巴结你?” 蔺晨慢条斯理吃完一口饭,看她,声音沉沉的:“听谁说?” “呃——”沙轻舞一阵语塞,然后强行解释,“就是听说。” 见她如此牵强一句,蔺晨连笑都懒得敷衍,自顾自埋头吃饭。 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在沙轻舞眼里十分不待见,她不罢休了,追问:“到底是不是啊?” 蔺晨面无表情抬起头,丢下一句:“那你应该问你社长。” 沙轻舞咬牙横瞪:氧化钙! ☆、齿轮34 第34章: 自和沙轻舞约好今日中午醉仙居吃饭开始, 齐飞便滴水未进, 为的就是今天这一顿。当他在停车场看见蔺晨的身影时,愣了片刻, 然后上前打招呼:“蔺先生。” 蔺晨对着齐飞微颔首,尽量表现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奈何,齐飞看的浑身发怵,怯怯地问:“您也来吃饭呀?” 沙轻舞从驾驶座刚下来便听见齐飞这奇葩的一问,忙着嗤一声笑:“他不吃饭难道靠仙气吊着?” 齐飞:“......” 三人一同进了醉仙居, 服务生领着他们去包厢的时候,齐飞忽然拉住沙轻舞:“沙师弟,咋回事啊?怎么蔺先生也来了?” “一起吃饭啊。”她理所当然道。 齐飞全身心拒绝:“就是啊,吃饭,蔺先生在场怎么吃啊?” “用嘴吃呗!”沙轻舞鄙视他。 齐飞捶胸顿足:“消化不良怎么办?” 沙轻舞忽然娇媚一笑,拍着齐飞肩膀:“没事,消化不良找医生。刚好,我还请了个医生。” 话刚落, 顾晓晨就到了。 沙轻舞笑着向顾晓晨挥手:“晨儿——” 顾晓晨一袭占米色风衣,走上前拍了拍衣袖上的雨水,对沙轻舞微点头算是打招呼,漆黑的眼眸冷艳淡俗。 沙轻舞又拍齐飞肩膀:“给你介绍一下,我师弟齐飞。这是顾晓晨,北京医大附属医院的外科医生。” 齐飞忙着哈头点腰地说“您好您好”。目送沙轻舞和顾晓晨进了包厢后,齐飞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顾晓晨啊,就是那个被医学杂志评为“医学灵魂”的顾晓晨么? 天啊, 他的沙师弟怎么认识这些子人物啊。 见顾晓晨衣袖上和肩上有水,沙轻舞问:“外面下雨了?” 顾晓晨点头:“嗯,刚下的。” “难怪,有点冷的感觉。” 顾晓晨落座,对着座位那头的蔺晨点头,恭敬地喊了声:“晨哥。” 蔺晨点头,随后一副做东模样问:“有什么忌口?” 顾晓晨回答:“肝脏不吃。” 沙轻舞连忙从蔺晨手中抽过菜单:“我来点吧,他们的口味我了解。” 齐飞进包厢后,提着茶 分卷阅读54 分卷阅读55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55 壶挨个斟茶,最后狗腿的喊了声:“沙师弟,您喝茶。” 那谄媚的语气让沙轻舞微皱了下眉,敛眸打量了眼坐如针毡的齐飞:“嘛呢?神经兮兮的。” 齐飞心堵,真是有苦难言。 点完菜,顾晓晨悠悠喝了口茶,状似无意地一问:“你不是最不爱点菜吗?” 沙轻舞灌了口茶:“做东请吃饭哪能不点菜呢。” “什么好事做东?” “纪德的采访结束了,算好事不?” “哦......”顾晓晨拖着尾音,神来一笔,“要回s市了?” 沙轻舞一天的好心情瞬间因顾晓晨此问烟消云散,她眨巴眨巴眼睛,瞧着对面那个一脸纯良无害的顾晓晨,一口老血哽在心头。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会请顾晓晨? 六只纯黑的眼睛看着她,似乎都在等待回答。沙轻舞叹气:“对,明天就回去了。” 说完,她闪躲着视线,避免与蔺晨的目光交汇。要知道,她回s市的事情还没跟蔺晨说过,本想着今晚好好同他说的,谁知道顾晓晨会那么不留情的给她下套。 交友不慎啊......沙轻舞在心里暗叹。 这顿饭,仿佛消化不良的那个人不是齐飞,而是她。心事重重一中午,终于结束了饭局,从洗手间回来的是蔺晨正在结账,沙轻舞上前瞟了眼,记住金额,打算回头给他。 齐飞突然从背后贼兮兮喊了沙轻舞一声:“沙师弟。” 她回头,懒懒地睨了他一眼:“怎么?” “我能不能和顾医生合个影?”齐飞厚着脸皮提出要求。 沙轻舞闻言,皱眉。 齐飞见状,连忙解释:“我一个朋友特崇拜顾医生,所以想要合个影回去送给她。” 沙轻舞扯嘴角:“你的朋友还真不少。” 齐飞的猪朋狗友真的可以凑一桌麻将了,先是有胡超,现在又有顾晓晨的粉丝,下回该不会有蔺焉的脑残粉吧? 齐飞讪笑。 “合影当然没问题......”沙轻舞话音突然一顿,饶有兴味挑起眉,“但——” 听见“但”字,齐飞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本是眉开眼笑的脸容也跟着哭丧:“但?但什么呀?” “但我怕你小命不保!为了你的生命安全,建议你还是别合影。”沙轻舞一副设身处地为他着想的模样。 齐飞苦着一张脸摇头,百折不挠:“别,我不怕危险,就怕没有合影。” 见他一副坚定不移的模样,沙轻舞叹气,点头:“好吧,我一会儿跟她说。” “欧耶!”齐飞开心的比了两个剪刀手。 沙轻舞蓦然不阴不阳地笑了声,然后沉沉地拍了下齐飞的肩膀,意味深长:“顾医生前年刚结婚,丈夫特爱吃醋,眼睛里完全容不得沙子的那种。” 听罢,齐飞冷哼一声:“这种小肚鸡肠的男人和顾医生这个大美人一点儿也不配!” 沙轻舞点头与他同仇抗敌:“我也认同你的说法。” 像是找到革命时期的战友,齐飞沾沾自喜起来:“是吧是吧,顾医生这种标准的大美人就该找个暖男,大方的,大气的,大家风范的。” 沙轻舞心底冷嗤,说齐飞是个二愣子还真找不出错处。 收回放在他肩上的手,虚握成拳,凑到唇边轻咳了下,沙轻舞开口:“那个......你还记得上回赢生案件,我让一个军人送小女孩去医院吗?” 齐飞忙点头:“记得记得,就是赢生楼盘倒塌事件那次,长得特帅那个,是吧?” “对!” “咋啦?提他做什么?”齐飞不太明白她此问含义所在。 沙轻舞掩下眼底算计的目光,问他:“你觉得他身材怎样?” 齐飞皱起一张脸,认真回想后频频点头:“怕是他的肌肉比我脑袋都硬吧!” “那你觉得和他比划比划,你有几分胜算?”沙轻舞继续问。 齐飞脑补了下和军叔叔比划的画面,哎哟,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咳咳......”齐飞不自然的轻咳两声,心虚地,“我和他比,不太好吧?” “啧!”沙轻舞一脸惋惜,淡淡垂帘,“是不太好。” “不是儿!”齐飞醒悟,“你好端端提军叔叔做什么?” “没,就是想告诉你,那家伙是我朋友。” 齐飞还来不及扯嘴角,沙轻舞掀起眼帘,一双皎洁明亮的眼睛闪过一丝纯良,又道:“特种部队待过的,抢中率99.9%。” 齐飞咽了咽口水,瞳孔放大。 最后,沙轻舞落幕:“他就是顾医生那个小肚鸡肠的丈夫。” 说完,沙轻舞又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齐飞肩膀,然后自径往包厢走去,边走边用慵懒无赖的声音说着:“我要去找顾医生说说,让她跟你合个影。” 原本呆愣在原地的齐飞听到这句话,急促上前拉住沙轻舞,求爷爷求奶奶地一声哀嚎:“沙师弟!” 沙轻舞奸计得逞,顿住脚步,低帘睨了齐飞一眼,好心情的掀起唇角:“大师兄,我只是帮你要个合影,至于那么感动吗?” “沙师弟,我错了!”齐飞二话不说,先行道歉。 那边,沙轻舞和齐飞还打闹在一块,这边蔺晨已经结完账了,转身就看见那撕闹的两人玩的不亦乐乎,瞧着她毫无顾忌的笑脸,张狂又放肆,不自觉地,蔺晨纯黑的眼眸柔了半分。 沙轻舞的性子早就被他摸透,凡是与她相熟的,言语间她便毫无顾忌,若只是泛泛之交,她定礼貌有加、客气疏离。 正因如此,当她喊他‘蔺晨’的时候他便明白—— 她爱他。 不必她说出“我爱你”三个字,他已入局。 醉仙居门口,三路人分道扬镳。 淅淅沥沥小雨绵绵不绝,敲在地面上软无力,像是一拳打进棉花,没有声响。半空的云很厚,遮住暖日和湛蓝的天,给大地染上一层灰蒙蒙的黯淡。 站在青砖上,沙轻舞抬头看去,只见一辆飞机缓缓冲入云霄,而后,不见踪影。 空气,又冷了几度。 “蔺晨。”她喊他,侧目看去,那张冷峻的脸近在咫尺,“我明天就回去了。” 他像是没听见她话一般,撑开伞,然后手拥在她的肩上,推着她往停车场走去。直至上了车,关了门,依然无片言。 沙轻舞心情凝重,发动了引擎,片刻,她侧脸看他,还是那句:“我明天就回去了。” 他这才将目光正视她,轻点头,声音寡淡:“我知道。” 那绵雨将挡风玻璃润个模糊,让窄小的空间更加压抑。她伸手开了雨 分卷阅读55 分卷阅读56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56 刮器,刷去那模糊的世界。光,透了进来,多了几分明亮,也将她的侧脸嵌上一层不知名的光晕。 半明半暗中,她低了低帘。 大概是怕她开车不够专心,在她踩下油门前一秒,蔺晨开口:“我休了一个月的病假,明天的飞机回s市。” 脚上动作一顿,沙轻舞怔愣了片刻,诧异看了他一眼。 “真的吗?” 她有些不敢相信。 他掀了掀唇角,点头:“真的。” 顿时,她开心的咧开了嘴巴,杏目弯起,铮铮的高兴了。 开车回梵悦的路上,沙轻舞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兴奋,本身她最厌烦的就是绵绵细雨的天气,今天反而讨喜。路过卖北京特产的店铺,沙轻舞靠边停车,提议说:“我们买点特产回去吧。” 蔺晨眉心微拢,不太赞同:“都来过,买这个回去做什么?” 他习惯了独行,更加习惯轻松的独行,多带一件衣服都显得累赘,何况是特产。 “溪溪和小源就没来。” “小焉都不折腾。” “那是小焉不懂事,你身为大哥可不能不懂人情世故。”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婆瞪一眼公,公便立刻怂。 北京的特产不少,各类肉脯和各类果干,其实这些东西网上也能买,但沙轻舞心情好,愿意折腾。挑的时候沙轻舞左右为难,蔺晨倒是兴致缺缺,她问一句就敷衍一句,几番下来,沙轻舞也察觉出来了。 “你就那么不愿意带东西回去啊?”她郁闷。 也算不上不愿意,就是不想折腾。不忍拂了她的好心情,语气柔了几分:“没有,买吧。” 沙轻舞狐疑。 蔺晨暗自叹息:“真的,买吧。” 最后沙轻舞只买了个礼盒,各类食品都有一小包,种类齐全,也算是交差了。 快抵达梵悦时候,沙轻舞忍不住又问一句:“我还是觉得你不乐意了。” 蔺晨摁了下有些涨疼的太阳穴,不由地反省自己是不是那句话说错了,让她这般纠结不放。 车停在梵悦楼下,沙轻舞仍旧不能释怀,刚偏过头还来不及开口,嘴就被一双薄凉的唇给堵上了。 他只是轻柔的绘了下她的唇形,蜻蜓点水般。 一手抬起放在她的脸颊上来回摩挲,压下眼睫,看着她微愣的脸庞,声音莫名暗哑:“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乐意。” ☆、齿轮35 第35章: 有人说, 卡尔达诺是一位百科全书式的学者, 他不仅在医学上有所成就,在数学和物理上的造诣亦无人可比, 因为他是史上第一个系统地推算出概率的人。 抛一枚硬币出现花的概率是1/2,从一副牌中抽到大王的概率是1/54,一天24小时中秒针分针时针重叠的概率是11/86400。 那么,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爱上另一人的概率是多少? 亲爱的卡尔达诺, 请你,回答我。 “那我们就转酒瓶,转到谁就玩真心话大冒险。”蔺焉提议。 “无聊。”柳溪反驳。 “那你说什么游戏适合八个人玩?”蔺焉把难题丢给柳溪。 柳溪清明眼眸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冷艳寡淡的顾晓晨身上,不动声色一笑:“玩‘你有我没有’的游戏吧?” 蔺焉一时间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提议,便同意了。沙轻舞向来喜玩儿,自然乐意参加,牧泓绎和李炎源可谓是“妻奴”, 唯妻命是从。顾晓晨和柳睿向来不参加出谋划策,只会被赶鸭子上架。 全场,只剩下沙轻舞身侧的蔺晨尚未表明立场,挨着沙轻舞另一侧坐的蔺焉忽然撞了撞她手肘:“快快快,家庭教育一下。” 不等沙轻舞“家庭教育”,蔺晨立即洗心革面,听从党组织指挥,甚至还积极的举起五指, 严阵以待。 蔺焉见状,满意点头,夸到:“不错,思想觉悟很高。” 游戏从蔺晨身侧的李炎源开始,他举起手,算计的目光巡睃,说道:“我没上过班。” 除李炎源本人外,其他统统放下一根手指,李炎源奸计得逞一笑。 轮到柳溪,她说:“我没结过婚。” 柳睿、顾晓晨、蔺焉、牧泓绎四人放一根手指。 接下来是顾晓晨,她目光轻描淡写瞥了眼始作俑者:“我没房产。” 除顾晓晨和柳睿外,其余人都放了根手指。顾晓晨忽然一笑:“除我们夫妇外,大家都混的很不错,请多关照。” 说完,她还不忘再看一眼柳溪,目光澄澈,隔绝晦暗。 柳溪怎会不明白这一眼是何用意,顾晓晨不就是想说按照她名下的房产都够她放几十根手指头么! 嫂嫂和小姑子从古至今素来不对付,这话一点错也没有。 下面,是柳睿,他淡淡一句:“我没哥哥。” 有哥哥的人都要放手指,柳溪和蔺焉不用说,至于李炎源和牧泓绎,就看这两个“妻奴”承不承认柳睿和蔺晨这个哥哥了。 四人放手指,蔺焉开始不淡定了,要知道目前状况是她和牧泓绎只剩一根手指,眼看就要输了。 轮下来,是牧泓绎。他横观了下战局,决定攻打出头鸟李炎源和柳溪:“我没有‘只恋爱不结婚’的观点。” 毋庸置疑,只有李炎源和柳溪这对倡导“只恋爱不结婚”的苦命情侣放手指。 终于,轮到蔺焉,她不怀好意一笑,目光锁定蔺晨。莫名地,她很感谢柳溪提议玩这个游戏,因为她突然想起有件事需要确认一下。 于是,蔺焉说:“我没有前任。” 全场,只有沙轻舞和蔺晨放了手指。闻到不寻常讯息,蔺焉一双眼睛定在蔺晨身上,意味深长地“啧啧”两声:“果然,果然,你们两个真是绝配。” 沙轻舞横瞪了眼搅混水的蔺焉,恶狠狠地:“我没有怀孕。” 仅蔺焉一人心虚的放下最后一根手指,率先输了。 轰—— 整个包厢炸了。 事情大概要从五天前说起,那时沙轻舞和蔺晨刚从北京飞回来,恰好蔺焉也刚出差回到s市。在机场的洗手间,沙轻舞听见蔺焉和她的助理路江讲电话,蔺焉让路江推掉后面所有的工作安排,理由是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偷听这个爆炸性消息的沙轻舞在洗手间门口被蔺焉逮了个正着,蔺焉苦苦哀求她保密,说要在下星期给牧泓绎一个惊喜。当时沙轻舞抛下一句:“看你表现。” 一直守口如瓶至今,今天,蔺焉也算是惹毛她了。 轮不到蔺晨玩这个游戏,蔺焉已经被牧泓绎擒拿归去。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7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57 包厢少了蔺焉这只孙猴子,瞬间静谧下来。 “什么时候知道的?”全程默不作声的蔺晨忽然开口问沙轻舞。 沙轻舞耸了耸肩,十分无辜:“刚回s市那天。” “恐怖!”柳溪拍掉身上的鸡皮疙瘩,一副心有余悸,“居然瞒到现在,不愧是做记者的,肚子里都不知道淹死多少秘密。” 沙轻舞没好气的捡起一个花生朝柳溪砸过去,咬牙:“要不要把你的秘密浮出水面,拯救拯救?” 柳溪秒怂:“别,沙记者,小的错了!” 全场哄然大笑。 六人也在一个多小时后散场了,这个酒吧是李炎源名下的,一直是他们这帮人聚头的根据地,以前没有蔺晨参加,一群人都会更疯些,现下蔺晨到场,个个都装乖孩子,一到点就喊散。 蔺晨腹部有伤,没喝酒,沙轻舞喝了不少。从酒吧出来的时候,蔺晨问她要了车钥匙。沙轻舞从包里翻出给他,向后看了眼,问柳睿夫妇:“你俩喝酒了,一起坐我车吧。” 顾晓晨摇头:“我们去隔壁凑合一晚。” 隔壁的酒店,也是李炎源的产业。 沙轻舞点头。 柳家两个孩子常年流浪在外,回家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住酒店反而落个轻松。柳溪一脑门想着就是赚钱,明明全世界就属她最富,却不愿松开那条紧绷的神经过点舒适生活。 而柳睿,全身心都归国家了,苦的是顾晓晨。 这一点,她和顾晓晨反而越来越像了。 沙轻舞下意识看向驾驶座的蔺晨,忍不住开口问:“你有没有怀疑过对我的感情?” 蔺晨头一秒没听懂她这一问的深意,微拢了下眉心。 沙轻舞不知道蔺晨有没有怀疑过这段感情,是那么的莫名其妙,整整二十多年没有相爱,难道他就不会迷惑为何是这一瞬间相爱了吗? 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的概率是多少? 根本没人知道。 “也许是亲情呢?”沙轻舞又问。 这回,他彻底明白了。 “会不会......”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蔺晨快速打断:“不会。” 两个字,坚定不移。 猝不及防听到答案的沙轻舞失笑,伸手摁了摁有些晕的太阳穴,声音低低的:“我没醉,我会记得的。” “你最好是记得,这辈子敢忘,你试试?”语毕,他淡瞥了眼副驾驶上慵懒的人儿,眸光冗尘。 沙轻舞又是一笑,酡红的脸蛋在迅速划过的一排路灯下忽明忽暗,只有那双比月光还亮的眼睛弯成月牙,明媚动人。 神差鬼使的,蔺晨伸手过去轻柔的摸了摸她的眼底,有些贪恋,又去摩挲那双娇嫩的唇瓣。 “专心点开车。”有些醺醉的沙轻舞懒懒的提醒他,声音低低浅浅的,有些勾人。 蔺晨淡笑,抽回神,也抽回手。 送她回到沙家的时候,两老都还没睡,客厅里看着综艺节目,笑声爽朗。听见车声,沙家瑞便从屋里出来迎人,见蔺晨从驾驶座下来,忙着上前道谢:“这丫头片子喝多了吧?还麻烦你给送回来。” 蔺晨笑着:“沙叔叔客气了。” 沙家瑞憨憨一笑,朝屋里喊:“老婆子,快泡壶茶,蔺晨来了,把我们给轻舞送回来了,那丫头又喝多了。” 沙轻舞摁着涨疼的太阳穴从副驾驶上下来,听见自家父亲的吆喝,脸色硬生生白了一度,这不是当着蔺晨面给她跌身价吗? 毫不客气瞪了眼自家父亲:“爸!” 瞧她生气,沙家瑞连忙上前安抚:“行了行了,不说你了,一说就给我脸色看。” 沙轻舞没好气的将车门狠狠一推,“砰”的一声:“到底谁给谁脸色看?” 脸都快给他丢光了! 什么叫做“又”喝多了?说的好像她成天酗酒似的! 沙家瑞盯着那气冲冲进屋的背影,脑袋一傻,他说错什么了吗?做错什么了吗?还是那丫头吃错什么了?生那么大的气?至于吗? 回过头,对蔺晨又是憨憨一笑,热情邀请:“走走走,进去尝尝你阿姨泡的茶。” 没敢拂了未来老丈人的好意,蔺晨同沙家瑞一同入屋。 屋里,张雯雯正泡着茶,见蔺晨入屋,笑眯眯地:“蔺晨,快,坐坐坐。” 给蔺晨奉上一杯热茶后,张雯雯踢了踢身侧的沙轻舞一脚:“去,洗点水果来。” 沙轻舞皱起一张小脸,很想要揭竿起义。 “轻舞,快去,别一回家就沙发赖着。”沙家瑞推了推沙轻舞手肘,给她使了个眼色。 沙轻舞明白,她老爸这是让她看看老妈那张笑盈盈的脸,要知道张雯雯最爱面子了,要是在外人眼里使不动女儿,多杀威风。 烦躁的一抓头发,然后穿鞋往厨房去,那不情愿劲彰显的无处安放,沙家瑞看了直抽嘴角。 从冰箱挑了一串无籽提,反复洗了几遍,端出来的时候沙家瑞正开着他珍藏多年的一瓶红酒。见状,沙轻舞连忙将提子往桌上一扔,阻止了沙家瑞开酒的动作。 沙家瑞动作一顿,疑惑看向沙轻舞:“咋啦?闺女。” 沙轻舞忽然严肃地问他:“你开酒做什么?” “和蔺晨喝两杯。” 闻言,沙轻舞瞬间将酒抢了过来,抱在怀里,护犊子般挡在蔺晨身前,不由分说瞪了沙家瑞一眼:“他身上有伤,怎能喝酒!” 说完,转身狠狠地瞪了眼蔺晨:“你疯了?” ☆、齿轮36 第36章: “轻舞, 多吃点。”张雯雯殷勤的为沙轻舞夹了个煎鸡蛋, 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家女儿,仿佛要在她脸上盯出个洞来方可罢休。 “咳!”沙轻舞轻咳了声, 心虚的闪下视线。 “轻舞啊,跟妈说说你和蔺晨的事呗!”张雯雯温柔说道。 沙轻舞只觉背后一凉,抬起眼皮的时候,发现张雯雯和沙家瑞四只炙热眼瞳正目不转睛盯着她。 一双透着温柔,一双透着慈爱。 此刻, 她只觉得森冷。 “爸,妈。”沙轻舞踌躇了下开口,“我和蔺晨刚开始,还谈不了什么事。” 张雯雯立即不乐意了:“什么叫做还谈不了什么事?你们都老大不小的了,难不成还要耍流氓?” 沙轻舞嘴角一抽:“耍、耍流氓?” “只恋爱不结婚,不就是耍流氓么?”张雯雯皱起眉,一副不悦模样。 沙轻舞嘴角又是一抽,原来柳溪每天宣扬的爱情观是耍流氓? 见沙轻舞自始至终尚未表明态度, 分卷阅读57 分卷阅读58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58 沙家瑞打算迂回路线:“轻舞,你和蔺晨什么时候开始在一起的?” 沙轻舞想了一下回答:“前段时间。” “那回家怎么不介绍一下他的新身份呢?” 沙轻舞叹气:“怎么介绍?我们只是刚开始,一切都是未知数,老爸你要我怎么介绍?如果将来不合适分手了,大家见了面只会尴尬。” 张雯雯眉间又是一紧,没好气一拍沙轻舞后脑勺:“才多久啊就想着分手!” 捂着后脑勺的沙轻舞瞪了张雯雯一眼:“妈!” “跟你说,要是你敢跟蔺晨分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张雯雯警告她, 然后气烘烘的上了楼。 沙轻舞差点没气到内出血,到底是谁的亲妈? 沙家瑞不如张雯雯感情用事,虽然他憨厚老实,但看问题还有几分沉稳度:“轻舞啊,你和蔺晨都是成年人了,爸爸妈妈也不应该太多过问,但是你也要把握一个度,蔺晨的工作性质比较不同,当年蔺晨的父亲意外去世,至今仍旧还是一个谜团,爸爸希望你可以认真的想清楚,是不是要蔺晨?又是不是非他不可?” 午后,沙轻舞躲在文哥的咖啡厅偷闲,接到蔺晨电话时候正盯着窗外发呆,跟他讲了几句有些舌干口燥,端起桌面咖啡喝了口,皱眉,凉了。 “你能开车吗?”她问电话那头的蔺晨。 “没问题。” 大约十来分钟,蔺晨开着牧泓绎的车抵达文哥咖啡厅,文哥瞧见蔺晨来了,打了个招呼。 “轻舞呢?”蔺晨问。 文哥指着靠窗的位置:“那儿呢!都待了两个多小时了,点了杯咖啡,就喝了两口。” 蔺晨朝文哥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文哥虽说是个退伍军人,但开这个咖啡厅也有好些年了,生意人总能察言观色,瞧着两人气氛不对,问了句:“吵架了?” 蔺晨抽回目光,淡淡一笑:“没。” 文哥暧昧一笑:“没就好。” 沙轻舞手撑下巴,目光流连在窗外的大马路上,看着红绿灯不停的在闪烁的黄灯中交替,情绪有些抽离。沙家瑞的话仍旧在耳边萦绕,让她那颗浮动的心再一次摆动了起来。 蔺晨入座在她对面,见她仍旧没有察觉,便敲了敲桌面引起她的注意。 沙轻舞闻声看来,见到他诧异了下:“那么快?” “想什么?”蔺晨问她。 沙轻舞目光动了动,迟疑着,还是开了口:“蔺晨,你为什么想要做一名外交官?” 蔺晨不答,反问她:“你呢?为什么想要做一名记者?” “因为你。”她说,“因为你,所以沙轻舞成为了一名记者。” 如果当初不是在大街上遇见了他,又有那一席谈话,也许她根本没有办法那么快明确自己的目标。 蔺晨眸光一沉:“因为我?” 沙轻舞重重点头,目光如炬:“是的,因为你。” 因为那个名叫“蔺晨”的齿轮通过与名叫“沙轻舞”的齿轮传动,从而改变了“沙轻舞齿轮”的转速与扭矩、改变“沙轻舞齿轮”的运动方向和运动形式。 因为他,她冲破迷雾,找寻苍穹。 是夜,沙轻舞调出微博,搜索“len”。 那条仅存的微博依然屹立于此,稳如泰山,岿然不动。 就在这刻,存活在她脑袋里内存条忽然启动,然后倒带,时间回到五年前。 “组长,为什么要换掉我的新闻稿?” “轻舞,王伟超妻子事件我们不是达成默契了吗?” “默契?”沙轻舞拧紧眉,讥讽无比,“什么默契?是将真相掩埋的默契?还是冤枉一个丧夫患有失忆症女人的默契?” 蒋科阶目光赫然冷了几分,警告着不知天高地厚的沙轻舞:“你只是一个实习生,还轮不到你对我指指点点,想要发这篇稿?等你坐上我这个位置吧!” 语毕,蒋科阶头也不回的出了会议室,一群面面相觑的人暗自低头,不太光明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眉目微沉的沙轻舞身上。 下班后,沙轻舞站在公交站站台等公交,忽然一辆的士慢悠悠的闪着黄灯停在她跟前,迟凝观望,像是在使小伎俩拉客。 沙轻舞纯黑色的眼眸一明一灭,回神时,瞳仁看向那辆抱着侥幸心理停在她跟前的绿色的士,赫然想起电影里的台词—— “朵拉,你喜欢taxi还是公共巴士?” “你呢?约书亚?” “我当然喜欢taxi!” “不,你错了,还是公共巴士好,公共巴士有目的地,有路线,而你一旦坐上了taxi,那么,你或许会在这城市里迷失了方向。” 夜幕终于暗了下来,沉郁的空没有星星,也不见月亮,只有纵横交错的道路上闪着归家的车灯,路途上,还有像她这样等待着挤上公交车的人。 公交车缓缓的来了,的士也悠悠的去了。 挤上公交那刻,沙轻舞想......她应该在这座纷繁复杂的城市里守住了初心。 那么,又是谁,迷失了自我? 次日,沙轻舞调整好心态专程去找了蒋科阶。 “组长,昨天十分抱歉,会上我的态度不好。”她先诚恳认错。 蒋科阶见沙轻舞迷途归反,满意点头:“轻舞啊,你还年轻,圈子里的事还不太了解,能想明白就好。” 沙轻舞强迫自己勾起一抹笑,迂回战术:“组长,关于王伟超妻子事件我有个新的想法,也许可以再帮社里往上再走一步。” 蒋科阶忽然眯起眼睛,打量了眼笑容僵硬的沙轻舞。 见蒋科阶不阴不阳的笑着,沙轻舞内心忐忑万分,过了几分钟,她又开口:“如果此时我们曝出王伟超妻子是失忆症患者,一定会引起轰动,毋庸置疑这是个独家,销量可想而知......” 不等沙轻舞的话说完,蒋科阶忽然打断她:“轻舞。” 沙轻舞顿住话音,仿佛猜测到他下面要说的话。 果不其然,蒋科阶阴恻地笑了笑:“不是我不想发这篇新闻稿,而是王伟超妻子事件的源头是我们报社,一旦我们推翻之前的报道,岂不是打脸?况且,这是你的新闻。” 盯着蒋科阶脸上的笑容,沙轻舞眸光一沉。 她明白蒋科阶的弦外之音,尤其是最后那句“这是你的新闻”。 真是可笑。 说是她的新闻,却不容她发稿。 对视三分钟,沙轻舞敛下脸上僵硬的笑,紧抿唇线,纯黑的眼睛无半分波澜。 当时,蒋科阶以为沙轻舞罢休了,未料却在半个小时后他在沙轻舞的个人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9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59 微博里看见了这篇被他截下来的新闻稿,标题吸睛,内容动人心魄。当他要找沙轻舞人时,却被告知沙轻舞去了王伟超家。 蒋科阶皱眉:“她去王伟超家做什么?” “她接到线人电话,王伟超妻子自杀了。” 蒋科阶瞳孔一震,愣住了神。 沙轻舞赶到王伟超家时,邻居已经报警了,警察封锁了单元楼,再后来,是听见王伟超妻子服安眠药自杀身亡的消息。 她定定的站在原地,任由人群将她一点点挤到最外围,无焦距的眼睛看着杂乱的现场,她踉跄后退了几步。 是她,是她,是她...... 泪珠成串的掉了下来,呼吸莫名一窒,胸口生生的疼着。 她恐惧的举起自己颤抖的双手,泪水落在掌心,被狠狠的烫了一下。 这双手,杀了人。 仅仅因为她一篇没有深入调查的报道,所以,王伟超的妻子......自杀了。 当这样的想法在沙轻舞脑海里疯狂滋生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静止的心跳有多么的沉重。 那是一个沉寂的夜,深巷里的狗没有吠,天空中的星没有亮,就连孱弱的呼吸都渐沉渐缓地消逝了。 沙轻舞紧攥住窗帘一角缩在冰冷的墙角,沉夜中,她惊怖的眼睛一眨不眨,呆滞盯着地面上闪着呼吸灯的手机。 几秒后,她捡起地面的手机,解锁,调出通讯录,找到闫从镐的手机号,盯着那一串11位的手机号码,指尖莫名迟疑。 他们已经分手了,她再也没有立场和身份来拨这通电话。 脑子里的两个她正在针锋相对,这时,通知栏跳出一条微博的消息结束这毫无意义的思想搏斗,她颤着指尖点了进去。 视线模糊不清,指尖颤抖不停,慌乱中她点进一个id为len的微博。擦掉眼泪那瞬,映入眼帘的是直击心脉地一句—— 人类,总要用生命为人类的无知买单。 失重的夜,她静静看着这句浃髓沦肤的话,抿紧了冰唇。几秒的考虑,沙轻舞发了私信给len: ‘倘若人类不无知,是否代表没有牺牲?’ 发送完私信,她将双腿曲前,两手抱住两腿,下巴抵在膝盖上,在独光下呈现出惶惶不安姿态,疲惫的双眼安静的看着手机屏幕,忽觉累。 很快,她发出去的那条私信显示“已读”。 赫然,心脏停了半秒。 原想着将这一问放进深渊树洞,未奢求过陌生人的回信。却未想到,在她犹豫要不要放弃记者这份职业的时候,收到一条将她从万丈深渊中拖拉出来的信息。 对方回复:‘左拉曾说过,生命的全部意义在于无穷地探索尚未知道的东西’ 半分钟,又一条消息进来:‘牺牲不是用来止步的,而是用来筑建的’ 她目光迟钝在这两行字上,继而回复:‘血肉构筑的长城就真的牢固吗?’ 发送后的整整五分钟没有等到len的回复,沙轻舞反复将屏幕摁亮,执着的等着。 终于在十分钟后,len回复她:‘不想姓嬴的人当秦始皇,就让自己成为秦始皇’ 沙轻舞渐渐松开紧攥手机的五指,手机滑落于地,微弱的屏幕光将她苍白的脸镀上一层不知名的寒光,泪痕早已干枯。 此刻,才有些醒转。 想要打退堂鼓的她,似乎又有了进攻的力量。 多年以后,她居然发现,那个人,是蔺晨。 len就是蔺晨。 也许一开始就注定着蔺晨必定会成为她生命中无法缺失的一半。 ☆、齿轮37 第37章: 两日后, 沙轻舞要回市内去报社上班, 牧泓绎也要回市中心医院,于是四人同行。 车上, 蔺焉问蔺晨:“哥,你去市内做什么?” “复诊。”蔺晨淡冷回答。 “那你住哪?”蔺焉又问,漆黑的瞳孔里精明无处可藏。 蔺晨抬手摸了摸眉骨,动作漫不经心,似是认真想了下反问:“你的房子似乎是我付的首付?” 蔺焉感觉有口血梗在胸口, 随时血溅四方。 抵达市内的时候是一小时以后,选了个餐厅吃饭,期间,沙轻舞水群时放了几条语音,是关于近期大学同学聚会的。 蔺焉听了,问沙轻舞:“同学会吗?” 沙轻舞点头,兴意阑珊。 见此反常,蔺焉皱眉, 素日里沙轻舞可最爱凑这种同学会的热闹了。 “不去吗?”她又问沙轻舞。 沙轻舞“嗯”了一声:“不太想去。”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蔺焉白了她一眼,毫不避讳一问:“难道是因为前男友?” 话罢,刚夹了块牛肉的沙轻舞忽然牙一咬,恶狠狠瞪了眼肇事者。 蔺焉无辜看着她。 蔺晨始终沉默的吃着饭,仿佛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反倒沙轻舞心虚的咳了两声。 蔺焉唯恐天下不乱:“轻舞,去嘛去嘛,把我哥带去见见人呀!” 又是一顿不安生的饭。 鉴于纪德专访的反响很大, 骆编决定增加这类专访的专栏,任命沙轻舞为专栏负责人。 散会后,沙轻舞回到办公室重重叹了口气,跟在她身后的齐飞听见了,忙着问:“咋啦沙师弟?重用你咋还唉声叹气的?” “不是为这事。”沙轻舞有气无力的回答。 齐飞抓耳挠腮:“那是为啥?” “唉——”沙轻舞长叹一声,心力交瘁,“我晚上肯定会被啃的连骨头都没有。” “为什么?” 沙轻舞横瞪了眼十万个为什么的齐飞一眼,没好气冲他喊:“你管我为什么!” 齐飞嘴巴一扁,憋屈无处安放。 沙轻舞拧紧眉,莫名地烦躁。若说之前她不计前嫌地帮闫从镐联系牧泓绎,是身为前女友的大度,而现下不愿带蔺晨去参加同学会,可谓是心虚。当时蔺晨还不是她男朋友,她自然光明磊落,目前情形来看,她好像失去了光明磊落立场。 下午五点的样子,蔺晨打车来报社接沙轻舞,不料在大门与社长撞了个正着,在社长的三请五请下,蔺晨被社长请上办公室喝茶,并让助理打内线让沙轻舞也上来一趟。 原以为社长有什么工作安排或吩咐,当沙轻舞推开门见到蔺晨那刻,心生疑惑。 “轻舞,愣着做什么,过来坐呀!”社长朝沙轻舞油油一笑,招手,指了指蔺晨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沙轻舞踌躇一会儿才入座,不动声色瞟了眼身侧蔺晨,无声地 分卷阅读59 分卷阅读60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60 问他:“怎么回事?” 蔺晨只是将自己的茶推到她面前:“喝茶。” 社长见状,又给蔺晨倒了杯茶,却被他婉拒:“医生嘱咐近期不宜饮茶。” 吓得社长立刻紧张地问:“蔺先生怎么了?可是动了手术?” 沙轻舞怕蔺晨又来个语不惊人死不休,忙着接话:“没什么大碍,小手术,小手术......” 社长安心点头,又一堆嘱咐,好一阵才放人。 出了报社,沙轻舞免不了又瞪了眼蔺晨,蔺晨笑着,伸手遮住她两颗大白眼,求饶:“行了,我的沙大记者,跟您招了,我是打车过来的。” 沙轻舞狐疑:“真的?” 蔺晨的手往上移了移,盖住她的额头:“真的。” 沙轻舞这才敛下脸上的不悦,要知道医生吩咐蔺晨静养,上次他在县城开了两次车就扯开了伤口。如今,她可再也不敢大意了。 “走吧。”蔺晨催她。 沙轻舞皱了皱眉,乘机劝说:“要不那同学会我们还是不去了,你看你伤又没好,到时候他们灌你酒......” “你挡酒。”蔺晨打断她,然后推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一直走到红色法拉利前面,沙轻舞作罢:“成吧,你可别喝酒,小心我收拾你。” 蔺晨笑,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发心,然后自径上了副驾驶。 因为被社长拖了点时间,所以沙轻舞和蔺晨抵达酒店的时候差不多是六点半点的样子,算是迟到半个钟了。 正在大家伙讨论着沙轻舞不会来的时候,包厢门被服务员推开了,迎着“不会来本人”和一个男人进来。 班长曹国鸠定睛一瞧,喜上眉头:“哟,这不是轻舞么?” 沙轻舞携着蔺晨到曹国鸠身旁,淡笑问候:“班长好。” “瞧瞧,我们沙大记者带谁来了?”曹国鸠盯着沙轻舞身侧的蔺晨起哄。 沙轻舞也没藏着掖着,将蔺晨往中间一摆:“现任男友,蔺晨。由于他刚做了个小手术,不便饮酒,他的酒由我代劳了,放马杀过来吧!” 狂妄不羁的语气听在曹国鸠耳里,沉甸甸的都是挑衅,挺直腰杆,举起酒杯,率先出征:“轻舞,先干为敬。” 就这样,在曹国鸠的带领下,沙轻舞被一行人敬了个遍。 闫从镐到的时候,沙轻舞刚从洗手间回来,在包厢门口与他相遇,两人相互点头致意,礼貌客气打了个招呼。 这时,去洗手间的曹国鸠也回来了,瞧见包厢外的两人:“你们怎么都在外面站着,进去聊吧。” 大概一众人等都等着这一幕呢,许是因为大家都是传媒人,八卦天生的,看见前男友和现男友同台,都忍不住想要提笔写一篇报道,家喻户晓一下。大概是蔺晨气场逼人,又或是闫从镐与沙轻舞从容淡定,让着一众看好戏的人等纷纷缄默。 没能如大家之愿,沙轻舞瞧着有些冷场,没几久便带着蔺晨退场了。 两人在隔壁的咖啡厅小坐了下,算是醒酒。直到开车回家的路上,沙轻舞忍不住问了句:“真搞不懂,你非要去那同学会做什么?” 那天蔺焉忽然鼓动,原以为蔺晨当时毫无反应,应该对此同学会不屑一顾,谁知后来他自己提出参加,真是大跌眼镜。堂堂一个外交官,居然被人怂恿。 蔺晨降下车窗,吹着凉风,许久才回答沙轻舞的问题:“我只是想要让你大学同学都知道,你是我的。” 随着风声,他这句话若有若无飘进耳旁,沙轻舞没听太清楚,又问了句:“你说什么?” 蔺晨倏然伸手过来,揉住她发心,声音放柔:“我说,你是我的。” 他介意闫从镐的存在,即便那是过去,他还是介意。因为介意,所以他想要那些曾经了解这段过去的人知道,现在的沙轻舞,是他的,是他蔺晨的。 心弦忽然一颤,沙轻舞顿时失了神,连前面变红灯都没发现,直到蔺晨提醒她:“踩刹车!” 她一脚踩下,惯性使两人身体向前倾斜,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再向前看去的时候,前面的车主已经下车,急匆匆的跑到车屁股看了眼,保险杠已经被沙轻舞的法拉利给撞掉了。 她盯着那个敲着她前风玻璃让她下车的车主,可怜兮兮一句:“我好像肇事了?” 副驾驶的蔺晨不露声色粗喘一口气,下意识按住腹部,似乎是伤口被安全带拉伤了,脸色微白。 虽然车内光线暗,但沙轻舞仍旧注意到蔺晨手上动作,不由紧张的靠近他,问:“你伤口拉开了,是不是?” 蔺晨没有强撑,抿着苍白的唇,点头。 “我送你去医院。”沙轻舞六神无主起来。 蔺晨握住她湿透的掌心,摇头:“不用,就是被安全带拉了一下,不严重。” “不行!”沙轻舞坚定,“不去医院我不放心。” 最后,还是折腾进了医院,医生检查过后表示无大碍,沙轻舞这才将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放了下来。 蔺晨在市内的住处是他送给蔺焉的嫁妆,那个一房一厅一书房一厨一卫的套间,在洪田路。 下了车,沙轻舞小跑到另一侧扶他,见此阵仗,蔺晨哭笑不得:“我又不是残废。” 沙轻舞没好气:“现在不是,怕你再折腾几番就是了。” 没再扭捏,在她的搀扶下进了小区。 因伤口裂开,所以衬衣上沾了血渍,蔺晨一到家便去房内换衣服,沙轻舞转身去了阳台,一对手肘撑在扶栏上,目光眺望夜空下的s市,灿烂如昼。 蔺晨换了衣服后在阳台找到她,从背后将她抱住,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感受到身后的人,沙轻舞也偏了偏脸蛋,余光看着他,柔声问:“伤口还疼吗?” “不疼。”说着,他抬起头来,倾身,吻上她的唇角。 两股气息缠绕,在夜风中变得暧昧起来。 他越吻越是急促起来,手不停的在她背上来回抚摸,情不自禁地将她身子掰正,然后一路从唇吻下,最后温热的唇停在她纤细的天鹅颈上。 也是在这一刻,紊乱的气息慢慢被抚平。 沙轻舞背抵栏杆,两手缠在他的脖子上,察觉到他忽然停下来的动作,她慢慢将脸蛋扑进他的肩头,忍不住蹭了蹭他干净的t恤。 棉质的,很是柔软。 蔺晨也将抚在她后背的手移了下来,放在她的腰盘处,双手在她背后十指紧扣。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站了好几分钟,直到两人的呼吸都变得稳定,沙轻舞才退出他的怀抱,昂起头看他,忽笑了声。 蔺晨不解拧眉:“笑什么?” 沙轻舞 分卷阅读60 分卷阅读61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61 又笑了声,摇着头:“没,没什么。” 蔺晨狐疑:“快说。” 沙轻舞又摇头,俏皮模样:“不说。” 没再逼她,蔺晨岔开话题:“待会拿个被单把书房的床铺一下。” “铺床做什么?”沙轻舞有些疑惑。 “我住。” “啊?” “卧室让给你。” “啊?” 在她连连几声“啊”中,蔺晨蹙起眉,把她往客厅里推:“别啊了,快去。” ☆、齿轮38 第38章: 翌日早上, 刚起床的蔺晨到客厅倒水喝, 睡眼惺忪时看见了阳台上那个晾衣服的人儿,她双手轻轻的扯开白衬衣上的褶皱, 将衬衣领摆弄的一丝不苟,齐肩的碎发凌乱,在晨风中美丽飘然。 沙轻舞目光注意到客厅的蔺晨,扬起笑喊他:“蔺晨。” 他思绪猛地抽回,放下手中的水壶, 然后将另一手的那杯水一饮而尽。 沙轻舞拉开阳台玻璃门,又喊了他一声:“蔺晨。” “怎么了?”他应着。 沙轻舞对他招手:“快过来。” 蔺晨没犹豫,快走几步到阳台。 沙轻舞指着天上厚厚的一叠云,将湛蓝的天遮的密不透风,云块大,颜色深,白的像奶:“你瞧,那云层真漂亮, 像是ps过的。” 蔺晨快速的瞥了眼,而后压下眼睫,专注的目光盯着她牛奶般的肌肤,眨眼睛时,她那两片弯长的睫毛交错,将漆黑的瞳仁掩盖于深处,眼皮纯净,没有紫色眼影。 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脸, 拇指轻轻摩挲着,动作暧昧不明。 沙轻舞一怔,视线朝他看了过来,问:“怎么了?” 蔺晨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陪我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听着他突然提出的要求,沙轻舞敏感的神经被挑起:“你还要去国外出差吗?” 是因为结束病假后要去国外出差,所以才要争分夺秒吗? 蔺晨轻抿唇,沉默半晌,他摇头:“不是。” 那是为什么? 这一问沙轻舞几乎脱口而出,但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睛,她点头应下:“好,我陪你住这里。” 到最后,她还是回避那个问题,仿佛只要没有问出口,就可以一辈子的回避。 翌日早餐后,沙轻舞打车去报社,前脚刚踏入办公室,齐飞便神秘兮兮的闯了进来,关紧门,对沙轻舞使了个眼色:“骆编通知半个小时后开会。” “开会?”沙轻舞皱眉。 齐飞点头:“郑霜霜又不知道给社长使了什么狐媚术,说她也想做这一栏专访,社长答应给她公平竞争的机会。” “公平竞争?”沙轻舞冷嗤,真是可笑至极,一个空降兵,跟她谈公平? 开会时,骆编主要提了一下这次的专访人选:“神经外科的顾晓晨和心理专家夏言疏,你们认为呢?” 郑霜霜忽然妩媚一笑:“据我而知,顾家世代为医,同时顾医生医术了得,又曾多次公益支援,我还听闻她嫁给了一个军人,光凭这几点就够引起大众的好奇心。所以我不认为可以拿顾晓晨和夏言疏相提并论。” 郑霜霜这一席话无非想要说:谁能采访到顾晓晨谁便是专栏负责人。 沙轻舞却不以为然:“当初设立专栏的意义在于公益性,如果全凭卖点来区分利益是否过于偏见,同时夏言疏自始至终都从事公益事业,我认为夏言疏更加适合我们的专栏。” “ok。”骆编拍案,“那就霜霜采访顾晓晨,轻舞采访夏言疏,谁先交稿专栏负责人就是谁,有意见吗?” 沙轻舞微翘唇:“没有。” 从会议室出来后,齐飞紧张兮兮跑上前和沙轻舞咬耳朵:“沙师弟,你疯了吗?” “你才疯了。”沙轻舞白了他一眼。 “不是儿,”齐飞气急,“我说你怎么不选顾医生呢?你朋友,就说句话的事,你脑袋咋那么轴?” 沙轻舞冷嗤,连眼皮都懒得翻:“你才轴。要知道那是顾晓晨,别说郑霜霜找她做采访,就算是我去未必都能成事。这一仗,我稳赢不输,看着瞧吧。” 齐飞半知不解点了点头,待沙轻舞走远了他才恍然大悟,赫然浑身一抖,真庆幸自己是跟沙轻舞一组的。 因答应蔺晨回洪田路住,所以沙轻舞一到下班时间便马不停蹄的赶回自家收拾衣服然后再回洪田路。 齐飞收集完夏言疏资料后回报社找沙轻舞,却被告知她已下班。 “什么?下班?”齐飞瞪圆一双眼睛,仿佛听了个美国笑话。 接到齐飞电话时候沙轻舞正好抵达洪田路的公寓。 “资料你发我邮箱吧。”沙轻舞讲电话同时按了电梯键。 电话那头的齐飞有些蒙圈:“沙师弟,你真的下班了吗?” “有什么问题吗?”沙轻舞疑惑。 齐飞抓耳挠腮:“没,就是......”就是从来不下班的沙轻舞下班了,算不算问题? 沙轻舞不耐烦地打断齐飞的吞吐:“没就行!我这边还有事,就这样了。” 那猝不及防的忙音传来,让齐飞再一次瞪大双眼,他居然被挂电话了。 门铃响了两声便被拉开,率先闯入眼帘的是围着围裙的翩翩公子蔺晨。还是没适应他居家模样,沙轻舞愣了片刻。 蔺晨先拿过她手里的行李,然后让开一条道,眼神一动,示意她进来。沙轻舞勾唇一笑,进门换鞋。再回头的时候,蔺晨已经把她行李放到客厅,人钻进了厨房,她跟了上去,瞟了眼已经做好的几样菜,有莲藕,她眼光亮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莲藕。”她嘀咕着,忍不住伸手拿了块吃。 蔺晨见状,侧头瞪了她一眼,像是教训她没洗手就徒手拿东西吃。 沙轻舞呲牙笑,狗腿一句:“真好吃。” “洗手。” “噢!”被宽恕的她连忙应下,动作也不含糊,麻利洗手,然后帮忙端菜。 吃饭时候,沙轻舞忽然说:“要不,你教我做饭吧?” 蔺晨筷子一顿,不露声色瞥了她一眼:“怎么?” “没,”沙轻舞摇头,脸上挂着笑,“就是想要贤惠一下。” 蔺晨笑着:“只怕我太严格,教会你做饭后你就要跑了。” 沙轻舞起初没听见他调侃深意,待她深入品味恍然大悟的时候看了蔺晨一眼,暧昧不明:“你是暗示我红杏出墙吗?” “你敢吗?”他气定神闲地反问。 沙轻舞咬着筷子,双眸含笑看着某人,不诚实的摇了摇头:“不敢——”才怪! 分卷阅读61 分卷阅读62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62 蔺晨早将她一番心思看穿,弯着唇角给她夹了片莲藕:“又在心底将我凌迟处死一百遍了吧?” 沙轻舞:“......” 过了会儿,她言归正传:“说真的,我这个徒弟你真不收?” 再次提起这个话题,蔺晨用巡视的目光将沙轻舞浑身打量个通透,那认真的模样不太像是玩笑话。 “铁心的?” 沙轻舞点头:“天地为证,日月可鉴。” 蔺晨又往她碗里夹了块藕片:“等我伤好了就教你。” “为什么?”沙轻舞满脑门的疑惑,“难不成有伤在身不方便?可今天你也做饭了不是?” 蔺晨忽然正视她,严肃扣下一句:“远离煎鸡蛋,珍爱生命。” 言外之意让沙轻舞有些哭笑不得,不就是嫌弃她那唯一一次不成功的煎鸡蛋么! “我是伤员。”蔺晨又补充。 听罢,沙轻舞撇嘴,夹着藕片扔进嘴里:“什么嘛!” 瞧着她一副不乐意的样子,蔺晨失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心,承诺一般:“日后一定教你做饭,可好?” 沙轻舞漆黑的双瞳再度燃起希望:“真的?” 蔺晨翘起唇线,如她一般:“天地为证,日月可鉴。” 沙轻舞“噗嗤”一声笑了,两条眼睛弯成缝,像是初一的月牙。 晚饭刚过,蔺焉夫妇造访,看见屋内的沙轻舞,蔺焉脑袋抽了一下:“轻舞?” 沙轻舞确实没料到会撞见蔺焉,尴尬的笑了下,有些做贼心虚。反倒是蔺晨一派从容淡定,吩咐沙轻舞去榨点果汁。沙轻舞忙不迭是地闪进厨房,远离是非之地。 蔺焉眼巴巴的看着沙轻舞离去,不死心问蔺晨:“哥,你们同居了?” 蔺晨睃了她一眼,含警告意味。 蔺焉虽然读明白了潜台词,但还是不罢休继续追问:“是不是啊?” “你们过来,有事?”蔺晨不动声色转移话题。 蔺焉本想要强追猛打,却被牧泓绎阻止,他按住蔺焉的肩膀,回答:“我打算带小焉回县城待产。” 蔺晨皱眉:“回县城?” 牧泓绎点头,解释着:“市区不比县城清幽,刚好柳溪要在县城待上半年,正好小焉也有伴。” “溪溪?”在厨房偷听的沙轻舞忽然拧起秀眉,暴露踪迹追问,“那丫头为什么待县城半年?” 牧泓绎翘唇:“做错事,柳睿罚的。” 沙轻舞忽然笑了起来,拍掌:“罚的好,罚的妙,那丫头,早该罚。” 蔺晨盯着幸灾乐祸的沙轻舞,淡淡一句:“沙记者,您的果汁呢?” 偷偷出来听八卦的沙轻舞讪笑,然后猫着身子又钻回厨房。 蔺焉见状,笑的乐不开支:“天不怕地不怕的沙大记者居然怕男朋友,还真是新闻。” 蔺晨轻挑眉,颇有无奈。 蔺焉见状,挪了挪屁股,凑近蔺晨:“哥,你和轻舞打算什么时候扯证?” 蔺晨下意识瞥了眼不安分的蔺焉,目光沉穆。 蔺焉不惧蔺晨的警告,摸着肚子:“小外甥想要舅妈了,舅舅可要努力啊。” 蔺晨目光下移,定格在蔺焉平坦的腹部上,眸光渐深。 送走蔺焉与牧泓绎,沙轻舞收拾着桌面,而蔺晨则是拿起桌上的烟盒,往阳台去了,心绪沉重。 她洗好杯盘,从厨房出来,看见了手撑扶栏的蔺晨正专心致志抽着烟,不漏痕迹地靠近。 当她双手横圈在他腰肢时,咬着烟头的蔺晨微低了低头,含糊不清一问:“怎么了?” “你怎么了?”沙轻舞反问。 蔺晨收回凝重视线,眺望夜空,没有回话。 而贴在他背部的沙轻舞像是感受到他突如其来的沉重心情,很有默契的没有追问。 是什么让我们变得沉默,又是什么让我们之间少了言语。 我在你的身后,听见了你的心声,于是我放慢了脚步,缓缓靠近你的心房,推开那扇心门,看见了你的心扉。 而你,是否,看见我这双清透的眼眸,与我心灵交汇? ☆、齿轮39 第39章: 虽说采访顾晓晨是天方夜谭, 但夏言疏也不是个吃素的主, 三天内,沙轻舞吃了夏言疏五次的闭门羹。 “人家三顾茅庐都没你这么憋屈。”说着, 齐飞一口将冰可乐吸到底。 沙轻舞吃着薯条,一手托腮,冥思苦想着击破夏言疏防线的办法。研究半天,她还是想不出绝招。 “沙师弟,沙师弟, 沙师弟......”齐飞叫了好几声也没见沙轻舞有反应,最后干脆推了推她的肩膀。 沙轻舞回神,不悦地睃了他一眼。 齐飞心有余悸往后倾了倾,手指向对面的咖啡馆:“瞧,那不是郑霜霜和顾医生吗?” 沙轻舞连忙朝齐飞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是郑霜霜和顾晓晨。 “你不是说顾医生连你的采访都推的吗?”齐飞哭丧的说,“那现在是咋回事啊?” 沙轻舞拿起包往外走:“走,看看情况去。” 齐飞跟上。 两人刚进咖啡厅, 偷偷摸摸的溜到郑霜霜座位旁边,就传来一句似是大获全胜的话语:“顾医生,我们的合作一定很成功。” 齐飞有些激动地喊了声:“沙师弟......” 沙轻舞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 齐飞在两颗大白眼下自动封嘴。 没几久,他们就听到顾晓晨的声音传来,不紧不慢:“郑小姐是社会高层,恕我无法领略您的思想境界。” 郑霜霜皱眉,不太明白这话的含义:“顾医生的意思是?” 顾晓晨冷淡一笑,微扬嘴角, 眼眸却是冰冷:“我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句台词是这样说的:高层社会是建立在贫穷和无知上的。当然,郑小姐很富裕。” 语毕,顾晓晨利索拎包走人,途径沙轻舞和齐飞那桌时,刻意顿下脚步,往沙轻舞方向瞥了眼,淡笑:“躲这儿做什么?” 沙轻舞会意一笑,摇头:“没,和同事,喝咖啡呢!” “正好,我也渴了。” 也不等沙轻舞同意,顾晓晨自径坐在了沙轻舞对面,按铃喊来服务生,要了杯长岛冰茶。 “嗨,顾医生。”齐飞略有尴尬的打了声招呼。 顾晓晨看了眼齐飞,微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同沙轻舞说:“你们报社怎么想起采访我来了?” 沙轻舞一个耸肩:“有才有貌还有家世,不采访你采访谁?” 顾晓晨撇开看沙轻舞的视线,看向不知名的一处,莫名淡笑:“是么?” 沙轻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3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63 舞和齐飞顺着顾晓晨的目光看了过去,却发现郑霜霜那张布满阴沉的脸,眼眸里透露着凌厉的刀光。 “原来这就是顾医生拒绝我采访的原因?” 那刻,沙轻舞突然很同情郑霜霜。 顾晓晨目光不移看着郑霜霜,淡冷开口:“郑小姐,我建议您转行,像是编剧之类的工作会更合适您。” 如果说顾晓晨之前那句高深莫测郑霜霜听不出来,这句如此浅显的讽刺她再听不出来还真是要蠢哭了。 看着那脸色变幻不断的郑霜霜气冲冲离去后,沙轻舞忽然开怀一笑:“真服你,骂人都不带脏字的。” 服务生上了长岛冰茶,顾晓晨喝了口,一副我什么也没做的表情:“是么?我骂人了吗?好像没有吧。” 沙轻舞甘拜下风:“对,没有骂人,你都快杀人了。” 尤其是那句“高层社会是建立在贫穷和无知上的。当然,郑小姐很富裕”,这不是摆明了说郑霜霜很无知么! “话说,郑霜霜这脑残怎么得罪你了?”沙轻舞好奇了,能让顾晓晨说出这般犀利言语,她还挺佩服郑霜霜的。 顾晓晨风轻云淡垂下眼睫:“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我也算手下留情了。” 沙轻舞拧眉:“什么心思。” 顾晓晨抬起眼帘,冷淡看着沙轻舞,勾唇一笑,不言不语。 沙轻舞立刻顿悟,怕是事关柳睿,所以把顾晓晨惹毛了,郑霜霜也算是背。 又喝了口长岛冰茶,顾晓晨告别:“行了,不提这事,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着顾晓晨渐行渐远的背影,沙轻舞秀眉越拧越紧。 “沙师弟,我看顾医生态度坚决,郑霜霜这回没戏唱了。”齐飞大喜。 沙轻舞叹气:“郑霜霜是没戏,可我未必有戏。” 见沙轻舞忧郁,齐飞忙问:“咋啦?” “夏言疏对采访也很排斥。” “为什么?” 沙轻舞手撑着下巴,无力摇头:“谁知道他们这群医生呢。” 齐飞本要继续探讨这件事,奈何沙轻舞看了眼手表宣布散了,齐飞蒙了:“现在你要撤?” 沙轻舞边走边挥手,毫不留念。 齐飞依依不舍的看着沙轻舞消失在转角处的背影,暗自叹气,他的沙师弟终究还是被妖精缠上了。 和蔺晨约了在洪田路附近吃晚饭,沙轻舞比他先到约定好的餐厅,服务员上了茶水和小吃后将菜单留下,她无聊的翻看了下菜单,目眩神晕,又给合上了。 果然,她不适合点菜。 蔺晨到的时候是十分钟以后,见他入座,沙轻舞忙着给他倒了杯茶,然后将菜单推了过去:“点菜。” 蔺晨无奈一笑,翻开了菜单。 “很好奇,你不喜欢点菜的原因。”吃倒是挺积极的,点菜她就怠慢了。 沙轻舞忽然萌生调侃他的乐趣,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你猜。” “猜中有奖?”他跟她打着太极。 沙轻舞冷哼:“奖你今晚刷马桶!” 蔺晨笑着给她添茶,淡绿色的茶水灌进紫砂杯,他柔声提醒着:“小心烫。” 沙轻舞小嘬了一口,见他将点菜之事搁置不提,叹气:“真不猜啊?” “不猜。”他态度坚决。 到了最后,还是她没忍住:“还不是你给我留下的阴影。” 听着她埋怨的口气,蔺晨狐疑:“我?” 沙轻舞点头,把小时候他逼她吃番茄的那渣子事讲了一番,然后指责:“你说是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逼我吃番茄我能对菜单过敏吗?” 对于着莫须有的罪名蔺晨只能笑而不语,真是天灾人祸。 吃饭时候,沙轻舞与蔺晨聊到夏言疏,只见他眸色一动,微不可查蹙眉。 “你们认识?”沙轻舞猜问。 蔺晨轻点头:“碰过几面。” 既然蔺晨一笔带过,沙轻舞也没有过多追问,这个话题就此终止。 微暗灯光下,蔺晨不由自主的轻瞥了眼沙轻舞的面容,忽然想起文芳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其他人我不敢说,轻舞一定适合你。 仿佛,他有些明白文芳如此笃定的缘由。 许是因为下午薯条吃多的原因,晚饭沙轻舞吃的少,蔺晨也察觉到不是她平时的饭量,问她:“菜不好吃吗?” 沙轻舞摇头:“没有啊,挺好吃的,就是我下午和齐飞吃薯条吃多了。” 蔺晨蹙眉,仿佛是对她爱吃零食的毛病有些不满,良久,他沉音嘱咐:“垃圾食品还是少吃一点。” 听罢,沙轻舞垂下头,用筷子挑着米粒,不认错也不看某人。 见她一副沉默抗议,蔺晨无奈的摇了摇头,想多说几句,可见她那副受气包的模样又给忍住了,只能作罢。 饭后他们打算徒步回家,刚出餐厅大门,沙轻舞便停了下来,指着右边说:“这边走拐两条街就到了。” 又指向左边:“从沿江大道回去要绕一个圈,但是吹吹河风挺好。” 蔺晨听懂她的潜台词,踏步向左转,身后的沙轻舞唇角一翘,默不作声跟上。 沿江大道宽敞,靠着江边,轮船一声嗡鸣,平波无澜的江面便波涛磷磷。 夜风清爽,夜景绚丽,夜色朦胧。 真舒服。 “蔺晨,你喜欢s市多一点,还是北京?”沙轻舞忽然问。 蔺晨侧过头看了眼她朦胧的脸容:“怎么问这个?” 沙轻舞微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想知道你喜欢哪个城市。” “喜欢有你的城市。” 他回答的有些猝不及防,教沙轻舞脚尖一顿,原地怔了片刻,然后抬眸,看蔺晨漆黑如曜的眼眸,动了动唇:“我......” 话还没说出口,却已被他猜透:“你是打算和我去北京?” 四目对视半分钟,沙轻舞压下眼睫,默认了。做完夏言疏的采访后,她会正式向主编提出辞职,再到北京找一份工作,然后待在他的身边。 微凉的风吹袭而来,树叶婆娑,沙沙作响。 忽然,他往前一步,靠近她,然后伸手过来,揉住她的发心,轻声低喃:“傻瓜。” 嗓音低醇,轻沙,魅惑。 沙轻舞颤了下睫毛,抬手去揪他胸前的衣裳,那句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梗在心口。 她想问他要不要一个去北京的沙轻舞。 蔺晨阖上眼睛,拥她入怀,下巴抵在她发端上,声音暗沉:“知道去北京意味着什么吗?” 她摇了摇头。 “如果你去了北京......”他停了一下,像是眼睛看了下沙轻舞的脸色,接着说,“就代表着你将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4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64 被划入我的领土。” 沙轻舞忽然一愣,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是在......求婚吗? 脑袋仍旧如浆糊一般,身子忽然被抵到江边的石栏上,蔺晨倾身而来,吻住她的双唇。 颜色变幻不断的霓虹灯下,他们如痴如醉的亲吻。 双手缠在他的腰上,一路游上,最后拴住他的脖子,忘情于江边。 推开房门,蔺晨摁亮玄关处和客厅的灯,在沙轻舞塌进客厅的那瞬,他忽然伸手禁锢住她的手肘,将她往墙上一推,整个人倾轧而来,两条长臂将她锁在胸前。 沙轻舞被他吓了一跳,本要生怒,却被他突如其来的气息硬生生给遏制,到了最后也只能不淡定的闪烁眼瞳。 轻垂眸,蔺晨炙热的眼眸看着她,哑声开口:“你说的,去北京。” 她抬起眼帘,无言的看着他,然后无声的点了点头。 不再犹豫,她要去北京,她要走到他的身边,她要他。 “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这个决定,不用告诉我,离开就可以。” 这句话的语速被他刻意放慢,像是电影里主人公们分手时刻被拖长的剧情,牵扯着心跳的频率。 她不明白。 “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后悔?她真的不明白。 蔺晨忽然捧住她的脸蛋,低头,在她额头上烙下轻轻一吻:“以后你会明白的。” 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沙轻舞忽拧秀眉:“为什么......我不想要明白呢?” 她似乎又一次看透了他的心。 蔺晨要她去明白的那些事情,她不想要明白,也不愿意去明白,她只奢求一辈子的糊涂,让他用一辈子来解释都还解释不清。 蔺晨黑眸一颤,指腹不由自主地在她脸上摩挲起来,目光沉了下来,他忽然说:“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的懂事会让我心疼。” 他要做的和要说的明明机关算尽,到了她这里便轻而易举被击破,毫无悬念。 暖黄的灯光下,四目如炬,澄澈清透。 沙轻舞忽然闪了下视线,撇开与他无尽的对视。 良久,她听见蔺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该尝试着对我任性。” 听了这话沙轻舞不自觉地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在光影消失的地方,她的眼底染了一层浓雾,模糊着视线,挥之不去。 对他任性? 仿佛是件很遥远的事情。 正是因为她太懂蔺晨,所以根本无法对他任性,一个用生命守卫河山的人,教她怎么去任性? ☆、齿轮40 第40章: 翌日, 西班牙爆发ebola拉开了一场生死搏斗的疫情, 当首个因感染ebola而死亡的消息传开后,风情雅致的西班牙开始动荡不安了起来, 就连豪尔赫.费尔南德斯.阿莱曼兄弟和洛克.巴尔杜克都敬而远之。毗邻西班牙非洲西部的几个国家也陆续被ebola侵略,不治身亡的人数愈发多了起来。 顿时,引爆了一个世界级的新闻话题。 沙轻舞和郑霜霜因采访夏言疏和顾晓晨一直进展不顺,因此不被参与ebola新闻。 那晚,沙轻舞正咬着笔帽盯着电脑冥思苦想, 绞尽脑汁的寻找攻破夏言疏的良策,奈何,脑子就如浆糊一般毫无头绪。 齐飞下班时候绕进沙轻舞办公室:“沙师弟,还不走吗?都快十一点了。” 沙轻舞瞟了眼电脑的钟表,真快,居然十一点了。 她将笔插回笔筒,关了电脑:“这就回去。” 齐飞斜靠在她办公室门上,叹气:“其他组都在跟ebola的新闻, 除了我们之外。” 沙轻舞将桌面整理好,关心的问齐飞:“疫情控制住了吗?” “还没有,因为传播速度太快,感染性强,面积广,控制住疫情需要时间。” “中方有什么行动吗?” 说到这点,齐飞突然激动起来:“当然有,已经组织了一支医疗团队赶赴非洲西部开展国际救援行动, 领队的是顾医生。” 沙轻舞忽然皱眉:“晓晨?” 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她总觉得顾晓晨会去西班牙是因为柳睿。 沙轻舞扭着僵硬的脖子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远远地就瞟见她车前靠着一个人,走近一看,竟是蔺晨。 “你怎么这里?” “吃完饭了吗?”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问的。 沙轻舞拉开车门,摇头:“还没。” “去吃饭。”蔺晨说着拉开副驾驶车门。 将车开出地下车库,沙轻舞看了眼沉郁的夜空,忽然一笑:“这个点怕是只有宵夜吃吧。” “你还知道这个点只能吃宵夜?”蔺晨佯训了一句。 沙轻舞吐舌头:“行业竞争激烈,我也没办法。” “前面右转停车。”蔺晨忽然说。 “做什么?”沙轻舞问他。 蔺晨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颇有无奈:“吃宵夜。” 沙轻舞笑着停了车,低头穿过前车窗一看,竟是麦当劳。 她停好车进麦当劳时,蔺晨正双手撑在服务台上,昂着头看菜单,身姿站的笔直,简单的衬衣配着西裤,身材比例完美无瑕。 那个背影顺着月光照进她的心扉。 蔺晨察觉到她的目光,侧过头,漆亮的眼睛看了眼沙轻舞,跟她说:“找个位置先坐下来。” 她抽回神,应了声:“噢。” 没几分钟,蔺晨便端着食物来寻她。 沙轻舞吸了口冰可乐,鼓起一双灵动的眼眸揶揄他:“不是教育我少吃垃圾食品么?” “看你吃。”说着,他拿出手机拍了张她吃薯条的照片。 沙轻舞佯怒瞪他:“侵犯我肖像权。” “呵!”蔺晨冷笑,“就你成天偷鸡摸狗的到处偷拍,还好意思告我侵犯你肖像权?” 沙轻舞:“......” 有些日子没有被蔺大先生攻击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有时候沙轻舞很怀疑蔺晨的不食烟火,他真的可以做到忍着薯条的诱惑看着你吃完一整包薯条以及一对烤翅,其中他连一个垂涎目光都没吝啬给你。 从麦当劳出来的时候,沙轻舞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用极度不相信的语气问他:“你真的不吃垃圾食品吗?” 还记得很小的时候,蔺焉老爱在外面吃垃圾食品,每回被蔺晨逮住都要训一番,如今想想,她似乎真的没有见过蔺晨吃任何零食以及垃圾食品。 他两手插在裤兜上,漆凌的眼眸停在她的嘴 分卷阅读64 分卷阅读65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65 角处,突然伸手将她嘴角的番茄酱擦掉,自始至终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问你话呢!”她有些不满的踢了踢他的皮鞋。 蔺晨压下眼帘,瞥了眼被踢脏的皮鞋,再抬起眼眸时,瞳仁似是浸了一层冰水,泛着寒光。 沙轻舞有些后怕的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不敢再造次了。 默了半晌,蔺晨忽然问她:“吃冰淇淋吗?” “啊?”沙轻舞有些受宠若惊,“可以吗?” 之前不是还教育她少吃垃圾食品么?怎么一转眼就把她当菩萨供上了? 有毒,绝对有毒! 蔺晨乌黑的眼睛定定看了她两秒,然后折回麦当劳买了一个原味甜筒,递给她的时候说了句:“讨好你用的。” 沙轻舞接过冰淇淋舔了口,不明就里:“讨好我做什么?” 蔺晨忽然顿住脚步,喊她:“轻舞。” 沙轻舞骤然一顿,眼睛不由自主去找蔺晨的瞳孔。 “怎么了?”她问。 “我明天要飞北京,有点公事。”蔺晨说。 沙轻舞秀眉一拧,沉甸甸看了他一眼:“飞北京?你不是休假了吗?” “有点急事。”他解释着。 “哦。”沙轻舞沮丧的垂下头,没再追问。 他的解释词里出现的永远是“有公事”、“紧急事件”,从来不确实时间、地点还有性质。 看着手里渐渐融化的甜筒,她忽然自嘲一笑:“原来真的在讨好我。” 最终,这个美味的甜筒她无福消受,扔进垃圾桶,从包里掏出车钥匙:“走吧,我们回去。” 蔺晨看着她不掩饰失落的态度,有些不忍,上前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前行。 沙轻舞顿住脚步,低帘看着抓住她的手掌,视线凝重。 “我们,”他顿了下,犹疑问,“要不走回去吧?” 沙轻舞舔了舔唇边残留的冰淇淋,犹疑后她还是问出口:“你要去几天?” 蔺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攥着她手腕的手松了松,最后答:“不确定。” 听见意料之中的答案,沙轻舞转过身,转动了下手腕,将自己的手肘从他的掌心里挣脱出来:“我......” 她迟徊片刻,抬眸,看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睛:“我想和你一起去。” “你不是还要采访夏言疏吗?” 一个反问让她脑子糊了一下。 冷静之后,沙轻舞问他:“会有危险吗?” “不会。”他回答的坚定。 夜风吹袭而过,将树枝吹的哗哗作响,几片残黄的叶子落了下来,停在脚跟前。 见她有所动容,蔺晨将她拥进怀里,沉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保证,没有危险。” 她那层保护膜就这样卸下了,安静的靠在他的胸膛里,双手缓缓抬起,搂住他的腰肢。 其实,沙轻舞很明白,自己是一个自由洒脱的主,会和蔺晨这样纠缠,摆明了她那颗被动摇的心患得患失。如果没有那晚蔺晨的那句“你该尝试着对我任性”来动摇她的心,她绝不会这般不干脆、不利落。 次日,沙轻舞没有去机场送蔺晨,因为她接到齐飞的电话,说夏言疏答应了她的采访。 火速赶到夏言疏诊所时,大概是早上九点钟,恰好窗外一辆白色的飞机缓缓飞过,冲入云层,然后消失在厚重的云朵里。 站在窗前的沙轻舞抬手腕看了眼表,和蔺晨的班机时间差不多。 夏言疏为沙轻舞泡了杯咖啡:“沙小姐,请。” “谢谢。” “听说沙小姐想要采访我?” 沙轻舞点头:“是的,报社最近在做一个专栏,与公益有关,上一期的采访任务是公益律师纪德,而这一期我们希望可以采访夏医生。” 夏言疏勾唇一笑,杏目弯起,在白大褂的衬托下更加清丽雅致:“我可以接受贵社的采访,条件只有一个。” “请说。” “我要见蔺晨。” 沙轻舞一怔:“见蔺晨?” 夏言疏点头:“是,我要见他。如果沙小姐可以安排我和蔺晨见面,我就接受贵社采访。” “夏医生为什么要见他?” 接受她的采访,却要见蔺晨,实在有些诡异。 “至于我为何要见他,我想我没有必要和沙小姐交代吧。”说完,夏言疏淡淡一笑,优雅而不失礼貌。 沙轻舞忽然站了起来:“很抱歉夏医生,我没有办法答应你这个要求。” 她没有办法将蔺晨放在谈判桌上,如果这是唯一能够采访夏言疏的方法,她宁愿不要这个新闻。 夏言疏抬起杏目,专注的看着沙轻舞,又是一笑:“沙小姐,这是我给贵社唯一的机会。” “可我没有办法答应这件事情。” “你有。”夏言疏肯定的说,“你有,不是吗?” 夏言疏和蔺晨之间的交集让沙轻舞捉摸不透,只不过心理医生这个职业让她有所察觉,会不会是? 像是猜到些什么,沙轻舞皱了皱眉,犹疑地问:“不知道夏医生认不认识熹微?” 夏言疏僵住上扬的唇角,仅一秒又恢复微笑:“认识。” 果然。 沙轻舞看夏言疏的视线忽然多了几分复杂,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蔺晨的所谓几面之缘大概是因为熹微才见过夏言疏吧。 “你见蔺晨是为了熹微?” 夏言疏摇头:“不,是为了蔺晨。” 沙轻舞警觉起来:“你喜欢他?” 夏言疏大方点头:“没错,我喜欢他,而且我知道目前沙小姐是他的女朋友。” 沙轻舞有些好笑:“那夏医生凭什么认为我会安排一个喜欢我男朋友的人和他见面呢?” “沙小姐,我觉得我们都是成年人,不需要玩幼稚的防备游戏,只要你安排蔺晨和我见面,我就接受你们社的采访,这笔交易很公平。” 沙轻舞轻拧眉。 “只要沙小姐告诉蔺晨,我想见他,我相信他一定会见我的。”夏言疏又说。 “为什么你不直接找他呢?”沙轻舞反问,既然想见,直接找蔺晨即可,又何须通过她来传话呢? 夏言疏摇头:“不,除非由你来告诉他,不然他是不会见我的。” 沙轻舞的秀眉越拧越紧:“什么意思?” 夏言疏勾唇一笑,一派轻松:“沙小姐安排见面时间后给我电话,我随时恭候。” 直到沙轻舞走出夏言疏的诊所都还没探究出夏言疏要见蔺晨的真正原因。如果说夏言疏是因为喜欢蔺晨所以要见他,未免也太直接了?这其中定有缘由。 齐飞在停车场见 分卷阅读65 分卷阅读66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66 沙轻舞出来,忙着上前问:“咋啦沙师弟?那个夏医生和你说什么了?什么秘密非要跟你一个人说?” 沙轻舞心不在焉摇头:“没说什么。” 齐飞抓脑:“啊?” 约是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蔺晨抵达北京机场,给沙轻舞来电报平安,电话里沙轻舞问他:“夏言疏说要见你,你见吗?” 电话那头的蔺晨骤然蹙眉:“她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只是让我转告你她要见你。” “有提到熹微?”蔺晨问。 “我有问她认不认识熹微,她说认识,但当时的表情有些奇怪。” 电话那头的蔺晨一默,片刻,他说:“答应她吧。” “什么?”沙轻舞诧异,猛然回想起夏言疏说的那句“除了由你来告诉他,不然他是不会见我的”。仔细推敲,沙轻舞也明白了几分,为何由她来转告蔺晨,蔺晨就会见夏言疏。毋庸置疑的是,夏言疏这个人的存在对他们的关系......不利。 “我说,答应她,然后安排我和她见面。” 沙轻舞拧眉:“难道你不知道这是她答应我采访的唯一条件吗?” “有猜到。”蔺晨说。 “那你见她是为了帮我?” “不是,另有原因。” 沙轻舞拧眉,想问清楚那个原因是否和她猜想一致,可话到嘴边又迟疑了,最终她还是没有问出口,将满腹疑团吞进肚子:“那你确定回广东的时间后通知我,我安排你们见面。” “好。” “蔺晨——”沙轻舞忽然急促的叫了他一声。 本要挂电话的蔺晨听到那声呼唤,重新将手机放回耳旁,问道:“怎么了?” 沙轻舞不自然的舔了舔唇,然后凝重一问:“你不会做让我担心的事,对吧?” 电话那头的蔺晨呼吸一窒,而后回答:“对。” 挂了电话,沙轻舞将惶惶目光移到蓝色的天空上,作为一个记者的敏感,她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蔺晨见夏言疏的原因,蔺晨不让她去北京的原因,还有,蔺晨说她会后悔的原因...... 迎着光热,沙轻舞阖上沉重的眼皮,努力让自己不去思考这些问题。 ☆、齿轮41 第41章: 三天后, 蔺晨从北京飞回s市, 出发前他给沙轻舞打电话:“和夏言疏时间约好没有?” “约在晚上。”沙轻舞回答。 “改到中午1点钟,在机场的咖啡厅。” 沙轻舞皱眉:“这么着急?” 大约中午12点半的样子, 沙轻舞与夏言疏抵达机场,在接机口等待蔺晨的身影。 那是一个漫长的30分钟。 他们给电影的开头空出足足27分钟的留白,直到最后的三分钟,夏言疏忽然开口问她:“你是怎么认识蔺晨的?” 沙轻舞没预料到她忽然突然在冗长的沉默中提问,先是看了她一眼, 然后回答:“从小认识。” 夏言疏微笑着,目光锁在沙轻舞紫色眼影上。 “你的紫色眼影很漂亮。”她忽然夸奖说。 沙轻舞有些受宠若惊,客气一声:“谢谢。” “还真是特别。”夏言疏又说。 沙轻舞目光落在夏言疏身上,疑问眼神。 夏言疏解释:“一般中国人收到别人的夸奖,都会自谦,你就这样理所当然接受我的夸奖,是不是太不中国式了?” 沙轻舞翘唇一笑:“夏医生为了见蔺晨也能谎称说自己爱慕他,是不是又太美国式了?” 夏言疏看沙轻舞的眼睛突然染上了一层好感, 直言不讳:“我喜欢你。” 沙轻舞脑袋一怔:“什么?” 夏言疏勾唇,偏过头看向别处:“听到了又何必装作没听清呢。” 沙轻舞尴尬一笑:“就是被一个女人表白,有些奇怪。” 而且还是如此一本正经。 夏言疏低下头,幽沉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脚尖,淡音道:“因为确实很喜欢你的个性,所以给沙记者一个忠告。” “什么?”沙轻舞目光沉沉看着夏言疏。 夏言疏抬起头,看沙轻舞的目光微微一闪,语气凝重:“如果没有非要和蔺晨在一起的决心, 我劝你最好是尽快离开他。” 沙轻舞几不可察皱眉。 “不然我敢保证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会后悔,后悔踏入他的领土,后悔爱上这样的一个他。” 这样的话,蔺晨也跟她说过,让她某天后悔了就转身离开他的身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告诉她,她会后悔呢?难道她是坚定的心还不够显而易见吗? 沙轻舞本想要追问,夏言疏却在这时将目光移至她的身后,像是察觉到什么,沙轻舞转身望去,只见衬衣西裤被熨的一丝不苟的蔺晨风尘仆仆归来。 远远的看着他,发现那刚毅的俊脸添了几分凝重,眉心那两条山脉被勾勒的更加浅显,看她的眼神掺了几分复杂,在这一刻,沙轻舞的视线逐渐迷离起来。 她仿佛猜透了他这次北京之行的原因和结果,她不敢肯定其他,唯一能够肯定的那就是对她的不利,像是知道夏言疏存在一样的不利,这种不利,构造在同一件事上。 因为,这样的表情极少出现在蔺晨的脸上,只有在h市他拎着行李离开的那瞬有过同样的。 所以,这就是所有人认定她会后悔的原因吗? 蔺晨和夏言疏的谈话很短,似乎只用了十分钟,一杯咖啡的时间都没有。两人从咖啡馆出来的时候,沙轻舞一人坐在车上等蔺晨,见两人身影,她降下车窗,轻按了喇叭,示意。 蔺晨信步而来,绕过车身,上了副驾驶。 沙轻舞一路开着车,异常的沉静,她没有问夏言疏和她的谈话内容,亦没有问为何夏言疏非见他不可。 直至到了洪田路,她仍旧什么都没有问,因为她知道,即便她问出口,那也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没有答案,所以不必问。 又或是,答案对他们不利,所以蔺晨不会回答。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在h市军区医院的时候。 蔺晨下车时,见沙轻舞没有下车的预兆,便问她:“不上去?” 沙轻舞侧头看着他,扬笑:“报社还有工作。” 他黑亮的眼睛在这一刻折射光线,定定看着她那张毫无破绽的脸两秒,然后点头:“注意安全。” 沙轻舞笑着点头,然后一脚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后车镜里他的身影渐行渐远,而她的笑容也随着僵硬,然后消失在转角处。 分卷阅读66 分卷阅读67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67 看着那抹红色的车影消失在转角处,蔺晨眸光骤然一沉,没有犹豫,立刻拨通了夏言疏的电话。 “蔺先生。” “你和她说过什么?” 电话那头的夏言疏唇角一勾,有些意外:“这么快?” “夏小姐,我想你没有权利代表我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什么都没说。”夏言疏解释,顿了片刻,又补充,“依照她的个性,你认为她会猜不到吗?也许从她在机场见到你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次北京之行绝非表面的简单。不要忘了,她是一个记者,她的敏感度比你想象的要高许多。” 倏然,蔺晨一默。 挂了电话,夏言疏两手环胸,低垂着眼眸看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参差不齐的红砖绿瓦,偌大的办公室里飘荡着孤寂的气息,她双手将自己紧紧抱住,最后将目光延伸到最远处的山峰。 依照沙轻舞的个性能够猜到,那么依照她自己的个性,同样地也能猜到,所以,她离开了苏叶。 因为苏叶的职业对他们感情有太多的不利,所以她选择放弃了。 良久,夏言疏侧过头,看桌面上白色的信封,上面用正楷字写着四个字:致夏言疏。 是他一贯的笔锋。 视线渐渐模糊,将那四个字融成一个巨大的黑点。 她后悔,在这一刻,她后悔了。后悔离开苏叶,极度地后悔。 心在那一瞬揪在了一起,种种滋味涌上心头,连呼吸都变迟缓。 “我想见苏叶。”在机场咖啡厅的时候,她毫不掩饰的直言自己的目的。 蔺晨目光深沉的看着她,然后沉音开口:“我知道你见我是为了苏叶。” “那就告诉我他在哪里,哪个国家,哪个地区,哪个大使馆......” 她承认她输了,输给了苏叶,所以她要去找他,告诉他,她到底有多爱他。 夏言疏的情绪渐渐失控,蔺晨冗尘的视线忽然下垂,然后沉默地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缓缓移到她的面前:“这是他留给你最后的东西。” 最后? 聪明如夏言疏不会猜不到这个词汇最深处的含义,目光突然地颤抖起来,剧烈摇头,抖动着唇:“不,不可能!不会的!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不相信,苏叶不可能死的,他不会死的! “他将这封信交给我时曾交代过,如果哪天你要找苏叶,就将这封信亲手交给你。” 蔺晨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泪水从她眼角滑了下来,那瞬,只感觉到心脏位置被刀片狠狠的划了一下,血顺着伤痕溢了出来。 如今躺在桌面的那白色信封是如此刺眼,硬生生将她鞭笞着。在她迟徊不定之时,苏叶,与她永世隔绝了。 夏言疏痛苦的闭上双眼,泪水再一次滑落。 约晚上七点的样子,蔺晨给沙轻舞打电话问她大概几点回来。 电脑前的沙轻舞摁住眉心,推脱着:“还有工作,估计很晚了,我回自己的公寓吧。” “我去接你。”说完,蔺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便将通话切断了。 盯着被挂断的手机,沙轻舞皱了皱眉。 “沙师弟,听说你采访到夏言疏了?”这时,齐飞欣喜若狂的冲进沙轻舞的办公室。 沙轻舞收回视线,微点头,疲倦回答:“她确实同意采访了。” “哇喔!”齐飞立刻得意洋洋起来,“这回郑霜霜可是栽跟头了。” 沙轻舞压下眼底一抹异色,看着齐飞勉强勾了勾唇角。 蔺晨抵达报社大楼时,沙轻舞正磨蹭着下楼,齐飞随同她一起,瞧出异常,问她:“沙师弟,你脸色有点差。” “是么?”沙轻舞应的有些心不在焉。 齐飞点头:“嗯,而且不爱搭理我。” “有吗?”又是不走心的一应。 齐飞抓耳挠腮:“平时你不这样啊,可带劲了,今个咋啦?采访到夏言疏还不开心吗?” 沙轻舞沉沉的拍了下齐飞肩膀,还没说话,电梯门被打开了,停在负一层,而蔺晨此刻正站在电梯门外,一双漆凌的眼眸紧迫盯着电梯内两人,一瞬不瞬。 齐飞瞬间感觉到危险倾轧而来,在蔺晨一双冰凌的眼眸中忙地将肩上沙轻舞的手拨开,“嘿嘿”两声笑,迅速逃离现场。 沙轻舞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蔺晨:“来了?” “嗯。”蔺晨应着,然后伸手将她从电梯内拉了出来,与此同时,也将她背上的背包顺了过来,往肩上一背,另一手拥住她的肩膀,往车那头走去。 打开车门,在沙轻舞坐进驾驶座之前,蔺晨忽然攥住她的手臂,猛地将她拉了出来,垂着帘,一双漆黑无比的瞳仁如藏身于黑暗的猎豹,逼迫而来。 沙轻舞先是一怔,然后锁眉,最后淡然一笑。 微妙的表情结构,连她自己都格外心虚,更别说是蔺晨了。 半晌,蔺晨开口:“轻舞,我们谈谈吧。” “你饿了吗?”她笑着问他。 “我这次去北京......” 沙轻舞打断他,灿烂一笑:“要不吃红烧鱼?” 不顾她到底要不要听,想不想听,他还是要继续:“我去北京是因为苏叶出了点事。” 最后,沙轻舞的笑开始僵硬起来,挂在脸蛋上,格外难看:“还是吃糖醋排骨?” “苏叶在西班牙感染了ebola。” “不如明天煲汤吧,我最爱喝莲藕排骨汤了。”说完这句话,沙轻舞的脸上完全不挂任何笑意,一双黑色的眼睛微颤着,蒙上一层异常的浓雾。 蔺晨忽然两手紧紧攥住她的双肩,逼迫她直视自己,一声冗尘地低唤:“轻舞!” 沙轻舞忽然激动的摇起头,如拨浪鼓似的。 她不想听,也不要听。那些不利于他们两人的,她都不想去听。仿佛只要她没有听见过,一切都不会发生。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蔺晨我求你了,我不要听!求你了!” 她最后的一句撕心裂肺的哀求扣入蔺晨的耳畔,顿时让他心中五陈杂味。 空荡的停车场,每个角落都在荡漾着他们心头剧烈的跳动声。 蔺晨定定的看着她的将头重重垂下去的模样,五秒后,他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得到自由的沙轻舞先是后退了一步,然后木讷抬头,呆滞的看了蔺晨一眼,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脑袋一窜而过,突然猛地将蔺晨推开,迅速的钻进驾驶座,风一般迅速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站在原地的蔺晨在一阵疾风掀起的波浪中蹙起两段浓眉,几秒后,抬手捏住疲惫的眉心。 分卷阅读67 分卷阅读68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68 她在害怕什么,她在担心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文芳说的没错,终有一日,他也许会负了沙轻舞。 是夜,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沙轻舞小区楼下,穿过单面车窗,蔺晨看向那扇没有光源的窗户,乌黑漆亮的瞳仁一瞬不瞬。 约两个小时后,秦旗提醒后座的蔺晨:“蔺先生,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去机场了。” 蔺晨目光不为所动,眉心微蹙,紧抿的薄唇微掀:“再等等。” 十分钟的样子,那扇窗户仍旧没有点亮,蔺晨抽回视线,将手里的烟盒一敲,拿了根烟放到唇边,点火的前一瞬吩咐秦旗:“去机场。” “是。”秦旗应下,发动车子。 在车子驶出小区的同时,那扇窗户终于亮起微弱的灯光,没几秒的时间,窗户上的纱帘被人掀开,明亮的光线漫了出来,给月色加深了孤寂,沙轻舞两手撑在窗台上,俯瞰下来,视线紧盯着蔺晨曾停留的地方,忽然,心房微微起伏。 没有找到熟悉的身影,沙轻舞失落的将纱帘拉上,独自缩在窗台一角,下巴抵在膝盖上,陷入沉思。 她天真的以为只要她不去听就可以永远不知道,也不会明白,这样她就可以像个傻子一样,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似乎,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经对蔺晨放肆的任性着。 这不是她的个性,却又阻止不了自己这样的无理取闹,就像是顾晓晨说的,她阻止不了柳睿,更加阻止不了自己。而她,阻止不了蔺晨,也更加阻止不了自己。 阻止不了自己那颗想要去理解他的心,明明知道越懂他就会越为难自己,而自己越懂事,蔺晨就越愧疚。 所以,她没有办法,只能对他生气,对他闹。 只有这样做了,他的愧疚感才会少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齿轮42 第42章: 三日后, 与夏言疏约好在诊所做采访, 沙轻舞差不多10点钟到的,齐飞比她早到20分钟, 在诊所楼下等她,瞧见沙轻舞,忙着一声吆喝:“沙师弟。” 沙轻舞疾步而来,先是道歉:“抱歉,迟到了。” 齐飞不在意摆手:“没事, 我也刚到。” “上去吧。” 乘电梯时,齐飞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了下沙轻舞,指着她鼻梁上的墨镜提醒:“沙师弟,可以摘了。” 沙轻舞微点头,这才将墨镜从鼻梁上取下来。 同时,齐飞瞪大了双眼,鬼叫一声:“沙师弟,你昨晚干嘛去了?国宝都比你逊色!” 沙轻舞佯装一副轻松姿态, 揉了揉眼皮底下的乌青:“怎么了?很吓人吗?” 齐飞点头,想说是,但沙轻舞一记眼神过来,又换了台词:“没,挺好的。” 采访夏言疏可谓是绝对的顺利,有问必答,相当配合。结束采访后,夏言疏忽然邀请沙轻舞:“楼下有间不错的咖啡厅, 不知道沙小姐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沙轻舞却之不恭,点头:“当然。” 咖啡厅很是别致,有外场、室内和包间。夏言疏跟老板要了个包间,自己点了杯拿铁,将菜单递给沙轻舞,沙轻舞没接:“和你一样就行。” 夏言疏收回菜单,递回给服务员:“两杯拿铁,两份抹茶蛋糕。” 餐点上齐后,夏言疏让她尝尝这里的甜点,沙轻舞素爱吃甜食,挖了两口吃,点头,夸了句不错。 夏言疏勾着唇角,淡淡一笑。 那一抹笑容,总让沙轻舞觉得悲痛,像是昙花最后的盛放,明明美若天仙,却又灯火枯竭,是一场沉默的死亡。 “很抱歉。”夏言疏忽然道歉。 沙轻舞困惑地看着夏言疏,不太明白她这句话的深意。为何道歉? 夏言疏读懂沙轻舞的疑惑,解释:“为那天的话。” 沙轻舞看夏言疏的目光忽然一变,像是猜测到什么。 夏言疏苦涩一笑:“也许全世界最没有资格跟你说那番话的人就是我。”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一定不会松开苏叶的手,一定不会,可是,没有重来。 “让你离开蔺晨是我的气话,因为当时的我可以感受到你复杂的心情,和这样的一类人交往,我们都会成为输家。” 沙轻舞静静看着说着独白的夏言疏,她目光空洞,声线没有起伏,这些话仿佛是从机器人口中说出来的一样冰冷。 沙轻舞看着夏言疏,欲言又止。 “你应该很矛盾吧?明明想要自私,却圣母的想要去懂他,理解他。”夏言疏道出沙轻舞心中所想,声音仍旧平静如水,毫无波澜。片刻,夏言疏问:“蔺晨应该有告诉你苏叶的事情吧?” 沙轻舞无声点头,确实提过,只是被她无理取闹地打断。 “那蔺晨有没有告诉你,前些天他去北京参加苏叶的葬礼,同时也接到了一个重要的任命。” “葬礼?任命?什么任命?”沙轻舞问她。 夏言疏压下眼帘,忍不住苦笑了一声:“看来他没有告诉你。”看来蔺晨和苏叶都一样,一样的自私,自私地以为把她们留下就是最好的选择。 “到底什么任命?”沙轻舞忽然急了起来。 “苏叶是感染ebola去世的,他的尸体仍旧留在西班牙的隔离中心,他的葬礼上只有他崭新的西装和皮鞋,还有一幅巨大的遗像。”说着,夏言疏偏过头,任由泪水在脸上任性。即便是这样简单的葬礼,她都无法参加。最后,她痛苦地闭上眼睛:“而蔺晨接到的任务是赴西班牙。” 沙轻舞在惊愕中幡然醒悟,声音一哑:“你说什么?” 去西班牙? 所以那日在停车场,他是想要对她说去西班牙这件事情吗? 夏言疏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到最后还是功归一篑,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在三天前的晚上已经登上赶赴西班牙的班机,难道你不知道吗?” 沙轻舞一双如死灰的眼睛骤然垂下,呼吸变得孱弱起来。这一刻,她好恨蔺晨,恨他对自己心软,恨他不声嘶力竭地对她咆哮,恨他那该死的一句“你该尝试着对我任性”! 夏言疏忽然嘲讽一笑,被撕扯开来的嗓音又沙又哑:“他们真自私,将我们狠心的留下,让我们存在一个没有意义的世界里,绝望着。” 看着这般痛苦的夏言疏,沙轻舞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 从夏言疏的诊所出来后,沙轻舞立即拨通了蔺晨电话,却被提示不在服务区。 她不死心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9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69 ,又拨通了顾晓晨和柳睿的电话,都提示不在服务区。 顿时,她整颗心被提到了半空。 “沙师弟,你送我到......” 齐飞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沙轻舞打断:“下车!” “啊?”齐飞愣住。 沙轻舞侧过脸,冷冷一眼:“我说下车,现在!立刻!” 齐飞看着满脸阴怖的沙轻舞,为不惹祸上身,忙不迭是地下了车。 疾驰回洪田路,推开房门,空荡的气息飘拂而来,沙轻舞放在门把上的手失重垂落。 原来他真的走了,去了那个生死未卜的西班牙。她仅存的一线希望就这样被硬生生给抹灭了。 沙轻舞失魂落魄地推开书房门,沙发椅上的被子被叠的格外整齐,窗台上那盆她亲自挑选的多肉依然翠绿如玉。 那日,他们正徒步回家,经过一家花坊,门口摆了数盆多肉,可爱且葱翠,沙轻舞拉着蔺晨上前看:“瞧,这多肉多可爱。” 蔺晨懒洋洋瞥了眼,敷衍的应了声:“嗯。” “这个好看吗?”沙轻舞指着一盆小型而又饱满的多肉问他。 蔺晨又懒懒的看了眼,继续敷衍:“还行。” 总算听出某人的懈怠,沙轻舞回过头看他,问:“你不喜欢盆栽?” “不是不喜欢,是没时间打理。”他解释。 服务员这时从店内出来,听了蔺晨的话,忙笑:“先生,这款多肉不需要费很多时间打理呢,偶尔浇浇水就可以了,很好养的。” 沙轻舞听了,连忙附和:“对对对,很好养的,比我还好养,你连它都不养,怎么养我啊?” 最后,蔺晨鉴于沙轻舞的最后一句具有攻击力的话,无奈的买了一盆,选的是沙轻舞一眼挑中的青星美人。 沙轻舞伸手将那盆青星美人抱在怀里,整个人缩在沙发椅上,沉沉的脑袋靠着蔺晨的枕头,闻着那抹若有若无的香烟味道,浑浑噩噩入睡。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西班牙里的蔺晨,梦见他如夏言疏口中的苏叶一般,感染了ebola,尸体无法运送回国,葬礼上只有他崭新的西装和皮鞋,还有一幅巨大的遗像。 远处的蔺焉哭闹不止,紧紧揪住那崭新的西装不肯撒手,而牧泓绎则在蔺焉身后安慰着她的情绪。站在一旁的文芳低头抽泣,泪水簌簌而下,哽咽声像是被无穷地放大,落在旷野里,山谷上。 而她是缓缓的走入这片混乱当中,伸手将蔺焉手中的西装抢了过来,抱在怀里,一寸一寸的抚摸,直至,摸到西装里衬衣的金属袖口,眼泪忽然不受控的流了下来。 惊愕之中,沙轻舞猛地惊醒,从沙发床上突然间坐了起来。 只听见“砰——”地一声,那盆多肉从沙发床上掉了下去,陶瓷的花盆碎成三片。 无尽的夜,闪烁着她猩红的眼睛,干涸的泪痕,她抬手去擦额上密集的冷汗,整个人还处于颤抖之中。 移目去看地上那青星美人,心尖口忽然蚀疼了一下。 深夜的s市陷入了绝对的沉寂,听不见任何一丁点儿依稀仿佛的音响,而她,像是被隔绝在密室中一般瑟瑟发抖着。 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让人窒息。 地下停车库里,沙轻舞颤抖的手将车开火,虚弱无力的双脚踩上离合和刹车,然后松手刹,挂挡,松离合刹车,将油门一踩到底。 “咻——”地一声,在泯灭的黑夜里划过最后一抹慰籍。 一路疾驰回了县城,三更半夜的敲家门却无人应答,拿钥匙开门才发现被反锁了。 沉重的夜,她形只影单。 不知哪户人家的狗吠叫了几声,引来数家的狗齐叫起来。 沙轻舞坐在车里,看着无辜而又孤独的路灯,忽然想起什么,又重新发动了车子。 十分钟后,沙轻舞将红色的法拉利停在一户人家门外,轻摁了几声喇叭,很快,二楼的阳台出现了牧泓绎的身影,隔着一扇前车窗,沙轻舞闪了两下前车灯示意他。 叶岚住在一楼,刚好窗口对着前院,她睡觉不习惯拉窗帘,车灯照进来将她扰醒,比牧泓绎先一步给沙轻舞开了门。 沙轻舞从车上下来不好意思笑了下:“岚姨,把您吵醒了吧?” “没有没有,”叶岚忙着摆手,将沙轻舞请了进来,又说,“家里进不去了吧?” “是,反锁了,手机又关机。”沙轻舞老实交代。 叶岚给她拿了瓶矿泉水,这时,牧泓绎从楼上下来,穿着睡衣,头发有些糟乱,显然是被吵醒的。 这回,沙轻舞更加尴尬了。本想着来找蔺焉,没想到把牧家一家子人给叨唠了。 五月的广东,天气逐渐闷热起来,牧泓绎便提议去院子里的石椅上坐一下。 叶岚洗了盘红提出来的时候,沙轻舞和牧泓绎正聊到蔺焉的预产期。 “芳姨那会儿也该回来吧?”沙轻舞问。 牧泓绎点头,有些不确定地:“可能吧。” 叶岚顺着两人旁边坐了下来,又让牧泓绎去拿驱蚊液。见牧泓绎离开后,叶岚开始认真端详起脸色仍旧苍白的沙轻舞来,顿了片刻,叶岚喊她:“轻舞。” 沙轻舞侧头一应:“哎!” “这次回来是因为蔺晨吧?”叶岚问。 沙轻舞视线一闪,然后垂下眼睫,“嗯”了一声。 “别怪他。”叶岚说,“从他走上外交官这条路的时候,他身上背负的就不再是个人和家庭了,而是整个国家,整个中华民族。他肩上的担子很重,欲戴其冠必承其重的这个理我想你会懂的,岚姨希望你多理解他,好么?” 轻纱纯洁的月色洒在沙轻舞的侧脸上,齐肩的短碎被夜风扬起,厚重的夜给她的眼眸镀上一层银灰,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她从未怪过他,只是因为太爱他。 ☆、齿轮43 第43章: 听了沙轻舞的话, 骆编有些不可思议地抬起双眼:“你当我这是世界新闻局吗?全世界天罗地网?” “如果西班牙ebola的新闻我不能跑, 那我请假。” “请假?”骆编秀眉一皱,“夏言疏的采访呢?你准备不做了吗?” 沙轻舞一不做二不休:“如果请假会影响工作因而把夏言疏的采访交给其他同事, 我没意见。” 骆编被固执的沙轻舞弄得有些烦躁,伸手将鼻梁上的眼镜摘了下来,用眼镜布擦拭干净后再戴回:“轻舞,如果你有非要去西班牙的原因,我不会拦你, 可你知道放弃夏言疏的采访代表什么吗?你想要拱手让给郑霜霜? 分卷阅读69 分卷阅读70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70 ” “我不在乎。”沙轻舞坚定如初。 最后,骆编点头:“ok,你要请假我批假就是,到时候夏言疏的采访让给了郑霜霜,你又去不了西班牙,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去不了西班牙?”沙轻舞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骆编帮她分析:“你认为在ebola还没控制下来的时期,疫发区能不被隔离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沙轻舞虚浮的后退了一步。 骆编乘热打铁:“怎样?请假吗?” 沙轻舞愣愣摇头。 骆编见状, 心头暗暗一松:“那就出去,好好把夏言疏的采访给我做好,别想有的没的。” 沙轻舞死气沉沉的开着车回洪田路,经过一条事故多发路段发生了一点小车祸,将保险杠撞凹了。 报了保险公司后,沙轻舞将车开到附近的修车厂,然后叫了计程车回洪田路。 推开书房门,地上的狼藉仍旧, 无人收拾,就像是她凌乱的心,无处安放。 掌心的手机震了两下,她解锁一看,是蔺焉发来的b超图片,看着她字缝间的幸福,她想,牧泓绎没有将蔺晨的事情告诉蔺焉吧。 真好,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真好。 沙轻舞无力的靠在门背上坐了下来,冰冷的地板仿佛都在告诉着她:这间房里,没有蔺晨。 抬起手,划了下手机,不自觉地点进微博,在搜索栏输入‘len’,然后进入这个微博的主页。看着那条永恒不变的微博,她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在私信对话框输入“想你”二字,半秒后,神差鬼使的发了出去。 即便知道这个微博号早被蔺晨荒废,但还是想告诉他: 想他,想他,真的好想他。 翌日,沙轻舞将夏言疏这一个月的采访稿整理出来后交给骆编。 骆编看过采访稿后信心十足:“我敢保证夏言疏的采访专栏一出,肯定很轰动。” 沙轻舞心思沉,敷衍的点点头。 骆编看出她的异常,问:“轻舞,是不是最近采访太累了?要不要休假调整一下。” 沙轻舞摇头:“不用了主编,我没事。” 骆编将采访稿合上,笑着说:“晚上请你吃饭,犒劳犒劳你。” 沙轻舞想要拒绝,但骆编坚持,只好作罢。 报社附近比较有口碑的就那几家,骆编选了湘菜,要了一个包间,说是清净。 刚入座还没点菜,沙轻舞便去了洗手间,没想到却碰上了郑霜霜。 “哟,这不是鼎鼎大名的沙记者么?”郑霜霜摆弄着她妖媚的卷发,笑吟吟同她打招呼。 这段时间沙轻舞心情不佳,没跟郑霜霜假把式,应了下便转身离去。 “等等!”郑霜霜忽然喊住她。 沙轻舞停下脚步,扭头看了郑霜霜一眼,神情淡淡的。 “你应该很得意吧?” 沙轻舞微拧眉,不想与郑霜霜做无谓纠缠,抬步走人。 可郑霜霜不放过她,疾步上前挡住她的去路,用一双高傲无比的眼睛盯着她,冷哼了一声:“别以为采访到夏言疏就很风光。” 自始至终,沙轻舞都不愿与她多说一句。 但郑霜霜誓不罢休:“顾晓晨和你的关系我都调查清楚了,是你让她不接受我采访的吧?” 沙轻舞低了低头,想讥笑,又忍住了。 刚巧这会儿骆编也来洗手间,推开门看见互相对峙的郑霜霜和沙轻舞,秀眉一拧:“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沙轻舞直径推开郑霜霜,淡淡一句:“没什么。” 语罢,便出了洗手间。 骆编秀眉越拧越紧,别具深意的看了眼郑霜霜,没追问。 吃饭时,骆编劝沙轻舞:“霜霜有她的背景,我认为你们应该和平相处。” 沙轻舞夹菜的手一顿,静静的看着骆编。 骆编笑:“我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业绩虽然好,但和霜霜的相处模式确实不太尽人意。” “是么?”沙轻舞轻声反问,“我觉得和她的相处方式并无不妥。” “可是你和顾晓晨的关系直接影响了她的采访。” 此话一出,沙轻舞全明白了,她轻地一声笑,动作缓慢地将筷子放到桌面。 “你认为郑霜霜没有采访到顾晓晨是我的缘故?” 骆编看着她,目光默认。 “那我呢?我采访到夏言疏又是因为谁的缘故呢?假如我和顾晓晨的关系可以影响采访,我又何必去采访夏言疏呢?” “因为只有你采访了夏言疏,霜霜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呵!”沙轻舞冷笑一声,从未想过骆编还是这样的一个高能推理侦探。 沉默着,骆编喊她:“轻舞......” “很抱歉。”沙轻舞打断她,然后拿起一旁的背包,“这顿饭恐怕没办法和您继续吃下去。” 她和骆编虽然不及与齐飞那般熟络,但关系向来融洽,能够逼出她用“您”字,确实让她失望了。 从湘菜馆出来之后,沙轻舞就沿着人行道一直走到公交站,来了一班公交车,她没有看路线便上了车,在包里翻出2个钢镚扔了进去。 她坐在最后一排,推开半扇窗,吹着风,静静看着窗外发呆。 下班高峰期,人流量大,街面上密密麻麻都是人群,乌泱泱的人头将整个城市淹没。 车里的人,上了下,下了上,一会儿挤满,一会儿空荡。 直至到了总站,沙轻舞依然在神游状态。 司机喊她,她才回过神来。 “姑娘,最后一站了!”司机往后一声吆喝。 沙轻舞道了声谢,急忙下车。 于s市,她向来不陌生,几乎跑遍了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可这个地方似乎是她第一次来。 四顾环绕一圈,像是刚建好的一个人工湖公园,四周树木环绕,木桥多姿,湖面平静,风清爽。 她转身走到石栏前,两根手肘撑在石栏上,低头去看绿色的湖面,约是两分钟,她又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地,余光像是注意到什么,她忽然顿住脚步,侧头看了眼与她平行的白色轿车。因为轿车侧面车窗上了透光膜,使得她无法看见车内状况,只是透过那扇车窗,她感受到一双熟悉的目光。 为什么,她会觉得车里的人是蔺晨呢? 眼睛不由的酸涩起来。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真是要疯了,她想他想的真是快要疯掉了。 无言地凝视那扇单面车窗数十秒,最后,沙轻舞迫使自己压下眼睫,别再胡思乱想。 就在此刻,车窗突然降了下来。 她下意 分卷阅读70 分卷阅读71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71 识地将目光重新抬了起来。 当那张脸缓缓出现在她狭小的视野中,冲击着她的眼膜时,泪水倏然模糊了视线,让那个人的容颜在她波涛汹涌的泪水中变得越来越模糊。 沉默的对视着,片刻后,蔺晨猛然冲出车门,疾步跑到她跟前,不由分说的将她拉到胸前,另一手狠狠钳住她的下巴,拖向前,然后吻了上去。 他的温度赫然靠近,沙轻舞根本无处可逃,在四片唇瓣撕扯的那瞬,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毫无征兆。 他吻的急,又用力,将她一步步逼到身后的石栏上,借着石栏的靠力,他吻的更加霸道起来,似乎是将所有情感都融入这个吻中,然后侵蚀她的表皮,最后深入骨髓,毒发身亡。 他就这样吻着,而她就那样哭着。 没有任何一个词语可以形容她此时激动的内心。激动,并不是因为看到蔺晨,而是因为在这一刻,蔺晨出现了。 每次,当她感觉自己需要一个肩膀的时候,蔺晨总会出现。或许他没有说一句话,又或许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单纯的出现,出现在这个时间点里,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那一刻,沙轻舞忽然明白了。 她爱蔺晨已经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她并不是非他不可,只是如果那个人不是他,就算是爱了,也怕爱不进骨髓。 突然,她动了动唇,尝试去回应他的热情。 在她的唇畔含住他下唇那刻,沙轻舞察觉到蔺晨半秒的停顿。而后,他找准机会用舌尖撬开她的双唇,长驱直入,又是一场无休止的亲吻战争。 一记半世纪之久的长吻结束后,他们额抵着额,鼻抵着鼻,相互凝视着彼此,粗喘着不平稳的气息。 她晶莹的泪水划过脸庞,留下一条美丽的泪痕,蔺晨抬起手,轻轻擦了下眼角摇摇欲坠的泪珠。 这一个温柔的动作险些让沙轻舞疯了起来,眼泪又不听话的冒了出来,像是怕他看见,双手干脆搂上他的脖子,将脸淹没在他的胸前,贴紧他的心脏。好一会儿,沙轻舞说:“好想你。” 声音闷闷的,尾音有些抖,不轻不重,直击心扉。 赫然,蔺晨的心微微一颤,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各方面因素,《齿轮》的更新频率改为不定期,给天使们带来不便敬请谅解,我努力在四月底完结 ☆、齿轮44 第44章: 青星美人在经历一场山崩地裂后, 又绝处逢生。 在雨夜滋润了一夜, 它变得更加葱绿了起来,生机盎然。初阳穿透雨珠, 给青星美人镀上一层点点金光,在万千大地之中,它是太阳之神唯一的宠儿。 屋内,沙轻舞蠕动了下身子,白玉的手臂从被褥中露了出来, 无名指上莹莹一闪,比雨珠更加通透光泽。 她缓缓睁开眼睛,入帘的正是那枚比青星美人更得上天恩宠的恩赐之物。 盯着无名指上突如其来的某物,她有些怔愣。 戒指? 她手上的那枚东西,是戒指吗? 好一会儿,她才回神,将手慢慢的举到半空,盯着那枚戒指, 静静出神。 在阳台的藤椅上找到了蔺晨,他捧着手提认真的回复着工作邮件,沙轻舞靠近,阳光漫了进来,将她的脚踝镀上一层不知名的柔光。 蔺晨察觉到她的靠近,无声地抬了抬眼皮。 沙轻舞弯腰而下,无征兆地吻了吻他那动人的眼皮子。 蔺晨配合的闭上眼睛。 她蜻蜓点水般吻了下,然后问他:“喜欢吗?” 他弯唇笑了笑, 忽然伸手过来牵住她的,声音沉沉哑哑地:“不喜欢。” 沙轻舞嗔怒,瞪了他一眼。 蔺晨笑的更欢了,一手将手提放到玻璃桌上,另一只拉着她的手猛然一扯,沙轻舞便猝不及防的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想逃,蔺晨立刻用两手禁锢住她,又是沉沉的声调:“逃哪里去?” “天涯海角。”沙轻舞同他置气。 蔺晨将脸倾了过来,在她胸前蹭了蹭,然后扬起脸,咬住她的下巴,口齿不清的说:“逃不掉了。” “谁说的。” “我说的。”蔺晨抬起她的手,拇指在那枚戒指上来回摩挲,“瞧,我用它套住了你,你认为你还可以逃得掉吗?” 沙轻舞垂下眼帘,看着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以青梅藤为环,用青梅为心,样式虽然简单,却暗藏深意,眼眸满满都是幸福:“怎么会想到用青梅?” 蔺晨将自己的手摊开,与她的并列而排,掀起唇角:“青梅和竹马,天生一对。” 沙轻舞看着他无名指上竹型戒指,眨了眨眼睛。 “喜欢吗?”蔺晨问她。 她忽然笑了,用尾指勾住他的,摇头:“不喜欢。” 说完,笑意更浓了。 “真的不喜欢吗?”蔺晨忽然将头窝进她的颈项,说话时候喷吐在她脖子上的气息格外撩人。 她不再口是心非,将手反转,与他十指相扣。 “喜欢。” 真的很喜欢。喜欢这样简单的戒指,喜欢这样直白的解释。 青梅竹马,天生一对。 真好。 他侧过头,吻了吻她的脖子,声音忽然暗哑了下去:“你喜欢就好。” 沙轻舞低了低头,看着他乌黑光亮的眼睛,问:“不求婚吗?” 就这样轻易的给她套上戒指,真的好吗? 蔺晨摇头,赖皮了:“不求了。” “不求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沙轻舞恐吓他。 蔺晨笑了,笑声很沉,整个胸腔都在剧烈的震动:“是么?” “当然。”她故作严肃。 “嗯。”蔺晨不以为然,“那就别嫁了,娶我就好了。” 看着一赖到底的蔺晨,沙轻舞嘟起嘴来彰显自己的不满。 两片娇莹诱惑的唇近在眼前,美轮美奂,蔺晨忍不住小啄了一口。 沙轻舞摸着被他吻过的唇,心里甜甜的:“我没刷牙。” 蔺晨逼近,一张脸被无数放大进入她的视线:“我不嫌弃你。” 话落,他便深情的吻上了她,辗转反侧,缠绵缱绻。 那日中午,蔺晨打算开始第一节课,教沙轻舞下厨,从切菜开始。 蔺晨是个好老师,而沙轻舞又是一个好学生,所以这一节课很顺利的结束了,看着自己切的马铃薯和胡萝卜,沙轻舞十分满意地说:“切菜而已,小意思。” 见得那般得意,蔺晨伸手 分卷阅读71 分卷阅读72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72 掐了掐她的小脸颊:“那么得意啊?” “当然!”沙轻舞提起眉梢,这可是一雪前耻,要知道那个煎鸡蛋至今还是她的阴影。 吃饭时候,沙轻舞跟蔺晨说了辞职的事情,蔺晨替她分析:“实则上,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我放弃掉这边的工作。” 沙轻舞摇头解释:“并不是完全因为你。” “还有其他原因?”他问。 沙轻舞叹气:“还有一些让我无可奈何的原因。” 她不想说,他便不勉强,往她碗里夹了块牛肉片。 “蔺晨。”她忽然喊他。 “嗯?”蔺晨应了声。 沙轻舞低了低头,小声问:“假如我不工作了,你养我吗?” 话落,突然生了一阵的沉默。 万籁俱寂间,沙轻舞不安抬眸看了蔺晨一眼,紧张到忘了吞咽。 良久,只见他含情脉脉的目光看了过来,声音沉哑:“不养你,我还能养谁?” 猝不及防地,她心中一甜,咬着筷子红了脸。 见状,蔺晨有些好笑:“你脸红什么?” “有人要包养我,我害羞!”说着,沙轻舞夹了块牛肉放他碗里,催促,“快吃饭,吃完洗碗。” 蔺晨含笑的眼睛盯着碗里的肉,再抬眸看她时,满眼只有深情。 吃完饭,蔺晨乖乖洗碗,沙轻舞钻进厨房时,他正冲洗第二遍。看着那雅人深致的背影,她忽然上前从后面将他抱住。 察觉身后有人,蔺晨顿了下洗碗的动作,微偏了下头,像是看了眼背后的沙轻舞,磁性的声音从背部传来:“怎么了?” 沙轻舞蹭着他的背脊,摇了摇头。 蔺晨默了几秒,然后重新洗碗,将最后一个碗摆上碗架时,喊她:“轻舞。” “嗯?”沙轻舞绵绵的应着。 “怪我吗?”他问。 沙轻舞又是摇头:“不。” 不,她不怪他。 “我......” 蔺晨刚要开口,沙轻舞打断了他:“我总是以为只要我们从来不去提起这个话题,我就可以永远的回避。我总是以为只要回避了这个问题,你就会永远在我身边。” 蔺晨无言地垂下眼睫,轻沉的目光扣在那双紧抱住他的小手上,忍不住抬手握住那双小手,紧紧地。 “蔺晨,我不怪你。”沙轻舞说着将脸埋进他的背脊,轻咬了一口,又道,“我只是太爱你。” 因为太爱,所以害怕失去。 爱? 蔺晨一双瞳孔忽然一震。 怔了半晌,他不自然的动了动手指,却不小心蹭到她无名指上那枚青梅戒指,蓦然,唇角一勾:“从今以后,我会永远的在你身边。因为,我回来了。”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说着,蔺晨转身,一手勾起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乌黑的眼睛柔情似水,“你不知道我回来了。” 沙轻舞忽然拧眉:“什么意思?” “我不是回国,而是回家了。”蔺晨说着,两指弹了下她的额头,柔柔的笑着,“结婚吧,我们结婚,好不好?” 结束了西班牙的事务,他便回国任职,不再外派。解决了她的担忧,也该结婚了。 现,万事俱备,只欠新娘点头。 沙轻舞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某根中枢神经还没和小脑连上线:“结、结婚?” “不愿意吗?”他问着,又伸手去蹭她的红唇,像是一种无声的蛊惑。 “也、也没有......”她就是有点别扭,又有点神游。 真tmd难以置信,蔺晨居然跟她说结婚? “你说什么?” 沙轻舞将手机拉的老远,轻咳了一声,又对着电话那头说:“我说结婚。” “你再说一遍!”蔺焉第三次重复这句话。 “结婚结婚结婚!!!”沙轻舞气疯了,“再说一百遍都成!” 那头的蔺焉老实了:“好吧,初步鉴定你没疯。” 沙轻舞“呵”地一声冷笑:“我说蔺大作,当年您老人家结婚可是无声无息的,我还有情有义的告诉你,你居然认为我疯了?” 蔺焉颇有尴尬地轻咳一声:“那个......往事就别提了,还有......你也得考虑一下我这平民百姓的艰辛,要知道我哥结婚......而且是,跟你结婚......咳,反正就有点匪夷所思,需要时间来消化嘛!” 沙轻舞怒吼一声“滚”,然后毫不留情的挂了电话。 电话这头的蔺焉听到猝不及防的忙音,冷的一记笑。 牧泓绎刚巧此刻进屋,看着蔺焉五官扭曲地模样问道:“谁又招你了?” 蔺焉冷哼:“还有谁,就那个自称是我未来嫂嫂的女人呗!” “未来嫂嫂?”牧泓绎皱眉,“轻舞?” “除了那个女人,还有谁?” “你是说,轻舞和晨哥要结婚?”牧泓绎读懂潜台词。 蔺焉打了个响指,一副“你很聪明”的模样看着牧泓绎:“时间都定了。” “什么时候?” 蔺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等你家小牧子出生,就结婚。” 牧泓绎柔情的目光扣在那平坦的腹部:“这不是挺好的。” “好什么好!”蔺焉暴怒,“你也不想想到时候我刚生小孩,身材臃肿,穿什么都不好看,选在这个时候结婚,这不是明摆着给我添堵吗?” “怎么会,你穿什么都好看。”牧泓绎安慰她。 蔺焉一喜,立刻多云转晴,两眼放亮看着牧泓绎:“真的?” 牧泓绎忙不迭地点头:“当然。” “那我穿什么最好看?”蔺焉又问。 牧泓绎淡淡一笑,摸了摸她的肚子,抬眸时,眸光闪过一丝暧昧:“不穿最好看。” 蔺焉满脸爆红,恼羞成怒地怒吼:“牧泓绎!” 因为蔺晨归来,所以第二天沙轻舞和蔺晨一道回了趟县城,打算和蔺焉等人聚一下。本要约在李炎源的酒吧见面,但因蔺焉怀孕就改到文哥的咖啡厅了。 沙轻舞到的时候,在门口遇见顾晓晨,见她从白色的车上下来,沙轻舞忙着迎了过去,久别重逢地抱了抱顾晓晨:“我的好晨儿,你可担心死我了。” 顾晓晨淡笑打趣:“怕是你担心某人多一些吧。” 闻言,沙轻舞毫不留情地攻击了下顾晓晨的后背:“胆子肥了,敢调戏我!” 顾晓晨仍旧淡淡笑着。 沙轻舞不见柳睿,便问:“就你一个人来的?” 顾晓晨无谓耸肩,一派轻松:“他直接回北京复命,我和晨哥一起飞的广东。” “回来看你外公?”沙轻舞 分卷阅读72 分卷阅读73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73 问她。 顾晓晨点头:“外公担心我,我怕他担心,早些回来陪陪他。” 蔺焉挺着个肚子出现时,着实把顾晓晨和沙轻舞吓了一跳,沙轻舞看着蔺焉的肚子感叹:“你这肚子大的真快。” 蔺焉嘚瑟的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炫耀说:“你们可要扶好我,这里头可是俩呢!” 沙轻舞一喜:“双胞胎?” 蔺焉得意挑眉:“我厉害吧。” 站在一旁的顾晓晨意味深长扫了眼蔺焉的肚子,暧昧一句:“不是你厉害,是泓绎厉害。” 蔺焉和沙轻舞相视一眼:“......” “行了,进去聊吧。”牧泓绎在那头说了声。 蔺焉本馋咖啡,却拗不过牧泓绎和顾晓晨两大医,拼了命地给她点了杯热牛奶,其他人都喝咖啡,只能看不能喝的蔺焉只是眼巴巴瞅着别人大吃大喝,她便在一旁唉声叹气。 “楚楚那只小妖精,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沙轻舞在群里@莱楚楚好几遍,愣是没人理会。 蔺焉说:“打她电话。” 沙轻舞叹气:“你以为我没打过么,一路上打了好几百个了,就是没人接。” “那丫头又去哪里疯了?”顾晓晨问。 沙轻舞摇头:“不知道,估计是日本吧,要么就是欧洲,这两地她最喜欢了。” 蔺晨从洗手间回来时听见他们聊的正欢,便问:“聊什么呢?” “楚楚......”蔺焉说,“那丫头好一阵没消息了,该不会是因为林叔叔去世、林氏集团易主,所以那丫头跑别的地方伤心去了吧?” 蔺晨脸色忽然一凝,默了片刻,给沙轻舞加了点咖啡。 大家还在讨论林氏集团易主之事,根本无人注意到蔺晨的脸色变化。 “要不我们周末去一趟香港找楚楚吧?”蔺焉提议。 沙轻舞本想要赞同,却被牧泓绎快一步否决:“你自己怀的是两个,还敢到处跑。” 蔺焉瘪嘴,鼓圆眼睛卖萌装可怜,却被牧泓绎不屑一顾。这时,柳溪风风火火到了,许是听见他们的谈话,忙着嚷嚷了几句:“去去去,香港怎能不去,都好久没见到楚妖精了。” 见柳溪起哄,蔺焉乘热打铁:“就是,老半年没见她了。”说完,蔺焉看了眼沙轻舞,示意她说话。 沙轻舞接到蔺焉的指示,忙着帮腔:“那就去一趟吧。” 见沙轻舞配合,蔺焉满意点头,将视线一移,可怜巴巴地落在顾晓晨身上。顾晓晨颇有无奈的抿了口咖啡,淡淡开口:“确实很久没见那丫头了。” 众人齐心帮蔺焉,蔺焉自然欢喜,抬起高傲的下巴去瞅牧泓绎,满满都是挑衅。 牧泓绎也无可奈何,明显已被攻陷,正要点头,蔺晨忽然咳了一声,几句话就把这个决议否了:“小焉怀着孕,柳溪禁着足,轻舞要跟访,晓晨有手术,明天我要回北京,就让泓绎一个人代表大家去一趟香港吧。” “啊?”蔺焉顿时纳闷了,让牧泓绎代表?那跟不让去有啥区别?合着讨论老半天,没戏了? 蔺晨脸一板:“有意见?” 蔺焉脸色一惊,忙不迭是摇头:“没没没,没意见。”说完,她委屈巴巴低下头,她哪敢有意见。 见状,沙轻舞放下咖啡杯,眼含思索地从蔺晨面上扫过。 为什么她觉得蔺晨不太想他们去找莱楚楚呢?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从文哥咖啡厅回家路上,沙轻舞提出自己的疑惑:“你仿佛不太想我们去香港。” 蔺晨握方向盘的手不自然抬了下,淡淡反问:“有么?” 沙轻舞点头:“很明显。” “你多虑了,我只是怕小焉有个意外,她怀的是双胞胎,小心为妙。”蔺晨面容无波澜地解释。 沙轻舞拧了拧眉,因为蔺晨的理由实在太有份量,让她想要怀疑都没有借口。 最终,香港之行就此搁置。 ☆、齿轮45 第45章: 结束夏言疏采访已是两月后, 八月初, 酷暑月份。从s市飞往北京的班机降落时,大概是下午三点钟, 蔺晨来机场接沙轻舞,远远的就瞧见那抹高瘦的倩影,无言无语地走近,沉默地伸手拉过她的行李箱,另一手很自然的拥在她的肩上, 一并出了机场。 沙轻舞上了车,蔺晨将行李放到后车厢,折回驾驶座时,沙轻舞正在系安全带,刚扣下安全扣,手腕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猛地一拉,与此同时, 她的下巴也被一只大手勾了过去,吻干脆地落了下来,带着两个月的思念。 他将她的唇肆无忌惮的啃咬,一手捧在她的脸上,一手桎梏住她的后脑勺,这个吻有些疯狂。 而被蔺晨疯狂吻着的沙轻舞此刻在想:恐怕世界上再也没有像蔺晨一样被她爱的男人了。 还没来北京之前,沙轻舞已经接到几家公司的面试邀请,刚到北京那几天忙着面试, 基本都是无果而终。为此事沙轻舞还消沉了几天,蔺晨安慰她不着急,可她依然心急,这仿佛是她有生以来最清闲的几天,好生不习惯。 翌日下午,沙轻舞接到蔺晨的电话,让她将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去做什么?”沙轻舞问他。 “打羽毛球,记得穿运动服。” “打羽毛球?” “对,部门组织的活动。” “你们部门?”沙轻舞眨了眨眼睛,“可是,你们部门的活动带我合适吗?” “部门活动向来只准带家属,不带你,你让我带谁?” 顿时,沙轻舞被蔺晨一个轻描淡写的反问堵的没话说。只是......家属,这两个字怎么听着如此暧昧呢?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虽然他们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还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自己成为蔺晨家属的事实。 “下午五点半我去梵悦接你。”蔺晨最后说了一声。 五点半,蔺晨准时出现在梵悦楼下接沙轻舞,去的是上次夜跑时偶遇蔺晨的那个羽毛球场。蔺晨将车停在一旁,从车上下来时顺手从后座拿了羽毛球拍,递给沙轻舞:“帮我拿着。” 沙轻舞接过,跟着他下了车。 进了羽毛球馆,迎面有几张熟悉面孔,是胡超、徐玉浒和魏老三人,还有两个男人她不认识。蔺晨上前给她做了介绍,一个叫蒋恺,一个叫陈建新,是新闻司的同事。但他在介绍沙轻舞时,只有简单的五个字:“这是我家属。” 说完,他看了沙轻舞一眼,唇角几不可察掀起一条弧度,补充:“沙轻舞。” “大家好。”沙轻舞微笑着同众人打招 分卷阅读73 分卷阅读74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74 呼,拿着羽毛球拍的手不由的紧了紧,没想到见蔺晨的同事比见他家人还要紧张。 “蔺太太好。”胡超笑眯眯的看着沙轻舞,语气的暧昧欲盖弥彰。 沙轻舞不自然地抿了下唇,蔺太太?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听闻蔺太太是记者?”按捺不住的八卦人群上前,七嘴八舌追问起沙轻舞来。 沙轻舞点头:“我的职业确实是一名记者,不过目前属于无业游民。” 有人笑:“怎么会是无业游民呢?记者下岗,蔺太太就上岗了不是。” 蔺太太上岗? 沙轻舞脸颊一红,拉了拉蔺晨的尾指,求救。 奈何某人似乎很享受听蔺太太三个字,对她的求救置若罔闻,笑眯眯的看着她,完全一副“令人发指”姿态。 到了最后,还是魏老出来伸张正义,解脱她于苦难之中:“谁想先和我热热身?” 小时候,沙轻舞听蔺焉显摆过蔺晨的战绩,听闻他曾经拿过省羽毛球赛的冠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蔺晨打羽毛球的动作并不华丽,站姿和手势都是标准动作,锐利的眼眸紧盯白色的羽毛球,回球动作迅速,无论是怎样的球打过来,他都能稳稳的接住,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给对方,杀一个措手不及。 “哇喔!”又是一阵欢呼,因为蔺晨的某个杀球。 “沙记者喜欢打羽毛球吗?”一直不参与八卦的徐玉浒忽然问沙轻舞。 沙轻舞侧过来看了她一眼,沙记者?不由地,沙轻舞若有所思的掀起唇角。 “我不擅长羽毛球。”沙轻舞回答。 徐玉浒轻笑,目光看向场上的蔺晨:“是么?我还以为蔺先生喜欢羽毛球是因为沙记者呢!” “他从小就打羽毛球,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 徐玉浒眼色不自然一闪:“从小?” “嗯。”沙轻舞点头,“大概是他初中时候我就听小焉说蔺晨拿了省羽毛球赛的冠军。” “你们从小认识?”这才是徐玉浒关注的重点。 “嗯。”沙轻舞又点头,“从小认识,他家在我家隔壁。” 徐玉浒脸上的笑容在沙轻舞这句话中消失了,对于蔺晨和诸段亦没有结局她一直耿耿于怀,因为她也喜欢蔺晨,所以当她知道蔺晨的女朋友是诸段亦那种大家闺秀的时候,她无法不放弃,因为她确实比不过诸段亦,各个方面。 自从蔺晨与诸段亦分手,她就一直在蔺晨身边工作,就连他调回国内,她也义无反顾的跟了回来,仿佛只要陪在他身边都是一种幸福。沙轻舞的出现让她开始不甘心起来,为什么蔺晨可以选择这样条件的沙轻舞却不能多看她一眼? 刚刚沙轻舞说了什么?从小到大?青梅竹马? “哇喔!”又是一阵激动的欢呼,将徐玉浒的思绪抽回,她看了眼身侧笑的明媚的沙轻舞,干净的眼眸只有蔺晨一个人。 默默的,徐玉浒起身,然后缓缓离开那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蔺晨的目光,从未给过她。 蔺晨将一瓶矿泉水开封后递给沙轻舞,沙轻舞接过喝了口,然后问他:“你就没有想过当运动员吗?” “想过。”蔺晨回答。 沙轻舞诧异:“真的想过?” 蔺晨边擦汗边点头,与她一同并排而坐:“小时候我的梦想就是当一名羽毛球选手。” “那后来为什么放弃了?”沙轻舞追问。 蔺晨看着她的眼睛微垂,落在地上,声音轻轻的:“大概是不够爱吧。” 沙轻舞皱眉:“什么意思?你更爱外交官这个职业吗?” 蔺晨笑着抬眸,漆黑的眼睛看着她,无声抬手去揉她的发心,动作温柔宠溺。 “蔺晨。”沙轻舞忽然喊他。 “怎么了?”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外交官这个职业?” 倏然,蔺晨眼眸一震,然后一闪,轻笑:“怎么会,你想多了。” 是吗?是她想多了吗?可是,为什么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不爱外交官这个职业呢? 像是为了避开这个敏感话题,蔺晨扬了扬手里的羽毛球拍:“和我来一局,敢不敢?” 沙轻舞笑着应战:“ok啊,输了的人明天做早餐。” 蔺晨唇角一扬,笑了声。 他的笑声爽朗,落在空荡的羽毛球馆里,格外清脆。 见蔺晨起身,沙轻舞对他伸手,蔺晨会意,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了起来,拉的时候故意将力道加了几分,迫使沙轻舞不得不跌进他的怀里。蔺晨顺势将她圈在怀里,低头暧昧一笑:“你这是投怀送抱?” 沙轻舞瞪他,咬牙:“你故意的!” 蔺晨精明的眼光一闪,承认:“就是故意的。” “快放开我!”沙轻舞挣扎着。 她越是挣扎,蔺晨就越将她禁锢的更紧,不容她逃脱。 在一群人暧昧分明的目光下被他紧紧桎梏在怀,沙轻舞满脸涨红:“蔺晨,他们都看着呢!” “看什么?”他从容淡定地反问,眼睛却盯着她,满是戏谑。 “看我们!”她没好气的一声低吼。 蔺晨猝然一笑,沉沉的笑声从他胸膛处传来,沙轻舞听的有些心烦意乱,双手去推他,某人却无动无衷。 倏然,蔺晨松开对她的禁锢,掌心攥住她的手腕,逼迫她直视他的眼睛,漫长的沉默过后,等来的却是他不容置喙的一句:“看我可以,看你不准!” 沙轻舞鼓圆眼睛瞪他:霸道! 有时,沙轻舞很怀疑蔺晨的占有欲,因为...... 某日黄昏,蔺晨同沙轻舞说起婚纱的事情。 “婚纱?”沙轻舞震惊地瞪大双眼,有些反应不过来。这种措手不及就像是那天早上一醒来就看见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样。 蔺晨点头,将手上的杂志放到桌面:“我和柳溪商量好请米兰的设计师珍妮弗来帮你设计婚纱。” 她僵僵一笑:“不、不用那么麻烦了吧?” 蔺晨纯黑的眼睛看着她,淡笑:“这是我妈和你父母商量之后的结果。” 沙轻舞一颗自刎的心都有了,要知道张雯雯的炫耀程度远远地超过了蔺焉,怕是这场婚宴足够惊天动地。 事后,沙轻舞给张雯雯打电话,试图调解:“妈,我和蔺晨的婚礼不需要这样铺张浪费吧?” 电话那头的张雯雯恨铁不成钢:“什么铺张浪费?你见过哪家嫁女儿不高调的?更何况我就你一个宝贝女儿。” “人家小焉和晓晨就没有办婚礼。”沙轻舞垂死挣扎。 “正是 分卷阅读74 分卷阅读75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75 因为他们没有设婚宴你就更加需要办婚礼了!也不看看你们这一群人,结婚不办婚礼,谈恋爱的不结婚,还有楚楚那个丫头都不知道飞到哪个半球过安生日子去了,现下就只有你了,敢不办婚礼我打断你的腿!” 最后,还是商量未果,沙轻舞头痛的摁了摁眉心。 阳台风大,将她的长裙扬起,风中凌乱。 忽然,有人从身后将她抱住,低头吻了吻她引以为傲的天鹅颈,沉哑的声音伴着夜风从耳畔中传来:“不就是一个婚礼而已,你至于这么苦恼吗?还是说,跟我结婚让你丢脸了?” 沙轻舞失笑:“丢脸?我怕是大大的长脸吧,要不然我妈能这么积极地张罗么!” “那你捡了便宜怎么还忧心忡忡?”蔺晨不解了。 “那是你不知道我妈!”沙轻舞头疼,“她啊,准能将我们的婚礼搞得天翻地覆、世人皆知。” 蔺晨忽然沉沉一笑:“那很好啊,这样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沙轻舞皱眉,低头看了他一眼:“好奇怪,你怎么那么喜欢宣誓主权?” 同学会是,羽毛球场的时候也是。 “职业病吧。”说着,蔺晨抬起头来,吻了吻她的唇角,音调格外的暗哑,“你就是我的。” 沙轻舞心弦一颤,然后倾身而去,吻上他的唇。 是的,她是蔺晨的,永远都是。 张雯雯对沙轻舞的婚礼十分专注,并将婚礼策划交给柳溪的婚庆公司承办,柳溪接到沙轻舞和蔺晨这个案子后,无声的被柳睿释放出县城,得自由的柳溪立刻飞到北京,找沙轻舞商量婚礼细节。 当沙轻舞接到柳溪电话时候,足足愣了半分钟:“你说什么?” “我在北京机场,你快来接我。” “你在北京机场?”沙轻舞顿觉匪夷所思,“你不是被柳睿禁足在县城吗?” 电话那头的柳溪“哈哈”两声,嗅着自由地气息宣布:“被解禁了,因为你呀,我的新娘。” 沙轻舞掌心直拍脑门,她头疼,疼地格外厉害。 在机场将柳溪接回梵悦时,蔺晨刚下班回家,柳溪见了蔺晨,忙的躲到沙轻舞背后,怯怯地打招呼:“晨哥好。” 蔺晨点头回应:“婚礼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柳溪连忙摆手,“帮你们策划婚礼是我的荣幸,况且......你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到时候将你们的婚纱照放到店面,一定会......”财源滚滚。 柳溪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沙轻舞横眼一瞪,冷声警告着:“如果我在你的婚庆店内看到我的婚纱照,我一定会起诉你侵犯肖像权!” 被威胁的柳溪撇嘴:“不放就不放,凶什凶!” 这是柳溪第一次踏进梵悦,好奇的不得了,参观了一圈后,柳溪发现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她指着沙轻舞的房间问:“这是你的房间吗?” 沙轻舞点头。 “可是......”柳溪皱眉,咬着下唇两回打量两个房间门,费解地,“你们不是打算结婚了吗?为什么......要分房睡呢?” 此话一出,喝着水的沙轻舞忽然猛咳了起来。柳溪看了眼咳嗽不止的沙轻舞,又问:“难道你们还没有......” 知道柳溪向来口无遮拦,沙轻舞生怕她语出惊人,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对着蔺晨呲牙一笑。再回过头看柳溪时,一双纯良的眼睛立刻染上阴恻,咬着牙警告:“姓柳的,你再惹事当心我明天让你见报哈!” 被捂住嘴巴的柳溪拼命点头,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求饶再说。 沙轻舞见柳溪配合,便松开了她的嘴巴,得到自由空气的柳溪大口喘气,在沙轻舞一双警告意味十分强悍的眼眸下,闪躲着视线,不敢再造次。 蔺晨悠闲地摸着眉骨,目观全程,漆黑如曜的眼眸落在沙轻舞身上,满满都是宠溺。 晚饭是由蔺晨指挥,沙轻舞做,柳溪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轻舞,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要知道他们这群人的女人当中,除了莱楚楚这只妖精厨艺精湛外几乎都不会做饭,顾晓晨顶多会下个面条,还有就是蔺焉在法国八年学会了做饭令人匪夷所思,现在沙轻舞也学会了做饭,真是......世界未解之谜。 “我学会做饭很费解吗?”沙轻舞纳闷,不就是做饭么! 柳溪忙着摇头:“没!不费解,就是有点......” “有点什么?”沙轻舞问她。 “就是有点玄幻......”柳溪说着,从上至下将沙轻舞打量个通透,又补充,“看见母猪上树的玄幻事件,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沙轻舞拿锅铲的手一顿,然后狠狠的翻炒了下锅内的菜肴,冷瞪了眼柳溪,嘴型动作很大:“格纹滚!” 柳溪对美食向来没什么要求,只要是熟的,都不挑。所以沙轻舞这几道菜对柳溪而言,那就是美味佳肴。 蔺晨就不同了,嘴刁就算了,还毒。 “肉偏老,炒久了。”他一边吃一边评论。 沙轻舞狠狠地嚼了嚼口里的肉,两眼透着寒光,阴阳怪气地:“哦——” 吃完牛肉,他又夹了鱼吃,评论:“淡了点。” 沙轻舞狠狠地嚼着鱼肉,两眼继续透着寒光,又是阴阳怪气一声:“哦——” 一旁观战的柳溪左瞟瞟蔺晨,右瞄瞄沙轻舞,然后将嘴里的青菜咽了进去,青菜经过咽喉的时候,她明显感受到了这根倔强的青菜带着来自沙轻舞厚重的怨气进入胃部。 顿时,她欲哭无泪。 她想,今晚一定会消化不良的....... 洗碗的时候,柳溪说:“其实晨哥心里乐着呢!” “是么?”沙轻舞有些怀疑,蔺晨的嘴刁可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要知道他做的饭能媲美五星级大厨呢。 “当然啦,他虽然嘴上嫌弃,可还是吃的风生水起。”柳溪不容置喙。 沙轻舞洗碗的手一顿,看柳溪,有些狐疑:“真的?” “嗯!”柳溪点头,万般肯定,“看得出来晨哥很爱你。” 沙轻舞心中一甜,害羞地抿了抿唇。 “再说了,谁敢对晨哥使脾气,瞧瞧你方才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就知道晨哥多宠你了。” 被柳溪这般一说,沙轻舞也非常认同。确实不知道从何开始,她对蔺晨不再恐惧和敬畏,反而多了几分任性。 好像......很多悄无声息的事情慢慢发生。 譬如,他们的浓情蜜意,相濡以沫,细水长流...... ☆、齿轮46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6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76 第46章: 由于筹备婚礼在即, 沙轻舞找工作事宜就此打住, 那几天几乎都是和柳溪为婚礼奔波忙碌。那晚,蔺晨到家时, 柳溪正和沙轻舞讨论着场地。 “想去海边吗?” 沙轻舞恹恹摇头:“不太想。” “那就找个大草坪?” 沙轻舞又摇头,还是那句:“不太想。” 柳溪突然一拍桌子,冷眼瞪着沙轻舞:“那你想要啥?” 沙轻舞耸了耸肩,然后摇头:“不知道。” 柳溪捶胸顿足:“你气死人不偿命的本领还真是登峰造极。” 沙轻舞冷哼:“你自虐的也超凡脱俗,彼此彼此。” 柳溪差点气到吐血:“我说姑奶奶, 这是你的婚礼。” 沙轻舞冷笑,整张脸逼近柳溪,不阴不阳地开口:“姓柳的,不是我让你承接这个订单的,是我母上大人,张雯雯小姐,沙太太让你承接的。” 那一瞬,柳溪终于明白这几日沙轻舞勉强配合的原因了:“你不想举办婚礼?” 沙轻舞整个人往沙发上一靠, 懒懒瞅了柳溪一眼:“也不是不想,就是觉得我妈太夸张了,怕麻烦蔺晨。” “切!”柳溪对沙轻舞这种不露痕迹秀恩爱的态度嗤之以鼻,“秀恩爱死得快没听过吗?” 沙轻舞一副冤枉表情,急切地解释:“我没秀恩爱,我说真的。”她是真的不想搞的那么麻烦,像顾晓晨和蔺焉那样领证结婚不是挺好的么! 欲盖弥彰!柳溪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对!你是真的!真的在秀恩爱!” 沙轻舞:“......” 翻着两颗白眼的柳溪正要继续批判沙轻舞不道德的行为,未料到一转眼就对上蔺晨那张冷峻的脸蛋, 吓得她立刻收回白眼,端正坐姿,毕恭毕敬喊了声:“晨哥。” 沙轻舞听见柳溪的喊声,扭头看去:“回来了?” 蔺晨“嗯”了声,然后将鞋摆进鞋柜。 柳溪见状,一颗心立刻七上八下起来。 是夜,柳溪问沙轻舞:“你说我们的对话晨哥听了多少?” 沙轻舞翻了个身,努力掀了掀眼皮,借着窗外的月色看柳溪那张巴掌脸,有气无力地问:“什么对话?” “就是今天晨哥回家时候我们谈的事情啊!”柳溪提醒她。 沙轻舞昏昏欲睡:“应该没听到吧?” “可我觉得他听到了。”柳溪将空调被往上拉了拉,心有余悸,“总觉得在晨哥面前大声讲句话都是亵渎,有时候很羡慕你,不仅敢和晨哥耍脾气,还敢吼他,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早知道有天你会成为晨哥的媳妇儿,我一定从小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 就在柳溪碎碎念的时候,沙轻舞已经进入了梦乡。 看着熟睡的沙轻舞,柳溪又叹气:“果然,幸福的人都睡得好安稳。” 次日是星期六,蔺晨休假,大概是凌晨五点多就来敲沙轻舞的房门。 沙轻舞爬起床,不情愿地拉开一条门缝,看了眼一袭运动衣的蔺晨,睡眼惺忪的问他:“干嘛呢?一大早的。” 蔺晨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眼,然后悠悠从薄唇中吐出三个字:“去爬山。” 沙轻舞全身心拒绝,忙不迭摇头。 蔺晨又补充:“回来给你做午饭。” “午饭?”沙轻舞突然眼睛一亮,要知道自从柳溪来了之后她就没吃过蔺晨做的饭了,真怀念那个味道。 蔺晨点头,继续诱惑:“只要你去爬山。” “ok!”沙轻舞二话不说应下,“等我,五分钟。” 抵达山脚下的时候大概是六点钟,蔺晨将车停了,沙轻舞在上山路口等他,没几久蔺晨就背着一个背包过来了。 沙轻舞指了指他的包:“什么呢?” “水和干粮。”蔺晨说。 沙轻舞笑了声,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背呀?” 蔺晨垂下眼睫瞥了她一眼,见她笑的幸灾乐祸,突然将背包递了过去:“要不,你背?” 沙轻舞连忙摆手拒绝:“别别别,这种展现男友力的事情我是不会和你抢的。” 说完,她忙着落荒而逃。 看着那抹跳跃的倩影,蔺晨失笑摇头,宠溺从眼底漫出,如天边的熹微,一点点绽放。 即便是晨初,但因周末因素,来爬山的人还是很多,三三结伴、零零碎碎上山。沙轻舞和蔺晨的速度算是比较快,两个人的体力旗鼓相当,沙轻舞常年在外奔波忙碌,对于体力活向来不放眼里,爬起山来轻松快活,毫不费力。半个小时他们就上到半山腰了,看着山下仍旧努力的人们,沙轻舞抹了一把汗后笑道:“好久没爬山了。” 蔺晨开了瓶水递给她:“多久了?” “反正挺久的了。”沙轻舞灌了口水,问他,“怎么突然间想到来爬山?” 蔺晨收回她喝了小半瓶的水,将瓶盖拧紧,放回包里。然后拿出早餐店买的馒头问她:“吃吗?” 沙轻舞接过啃了口,追问他:“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忽然想爬山了?奇奇怪怪的,还将溪溪一人扔家里头。” 一听那魔怔的名字,蔺晨便不悦地蹙了蹙眉:“她就不该来。” “什么?”沙轻舞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叫做不该来? 蔺晨低帘瞥了她一眼,目光深幽,紧抿薄唇,看了半天也没有开口解释,继而直径往山上走去。沙轻舞不罢休了,追上去问:“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她不该来?” 蔺晨闷闷灌了口水,再说话时多了几分水气:“住了那么久,柳溪是想一直住到我们结婚吗?” “她要帮我们策划婚礼,估计是要在北京待上一阵子了,谁让你把婚礼地点定在北京的。” 蔺晨忽然顿足,回过身来,居高临下看着她,深眸渐沉,声音极具磁性:“你是在怪我吗?” 沙轻舞无奈的笑了声:“我说蔺大先生,你的理解能力没有问题吧?” 蔺晨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回话,半晌,又转回身独自前行。沙轻舞追上去,纳闷着:“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意思呢?” 他走了两步,又停住,侧过脸像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踩着阶梯往上走,好一会儿才回答她的问题:“没什么。” 看着他的背影,沙轻舞撇了撇嘴,摆明就是有什么。 到了山顶,差不多七点半的样子,初阳东升,迎着风沙轻舞伸手挡住阳光漫进眼瞳,拉开一小条缝一览众山。蔺晨递水过来,她喝了口,然后在石头上盘腿而坐,拍了拍身侧,示意蔺晨坐过来。 蔺晨顺着她的意思坐下,然后将小瓶水灌进肚里,问她:“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7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77 喜欢日出多一点,还是日落?” 沙轻舞歪着脑袋,远远眺望了眼远在天边的圆日,笑着,又侧过头去看他半帧清隽的侧脸,笑容更加灿烂了,学着他上次的回答:“喜欢你多一点。” 闻言,蔺晨勾唇一笑,眉梢轻提,笑意很快从他乌黑的眼睛里漫出来:“油嘴滑舌。” “跟你学的。”沙轻舞把黑锅放到他背上。 蔺晨又笑,伸手揉着她的发心:“你怎么不跟我学点好的呢?” “学你什么好的?”沙轻舞偏过脸看他那微掀起的唇线,格外诱人,“是学你腹黑还是学你狡猾?” 蔺晨压下眼睫看她,眸色在光辉下变得很浅:“难道我只有这些?” 沙轻舞万般肯定点头。 某人若有所思点头,然后倒打一耙:“那你还喜欢我?” “我可不喜欢你的腹黑和狡猾。”沙轻舞否认。 “那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那张迷倒众生的俊脸呗!”说着,沙轻舞顺势摸了一把他的侧脸,还不忘点头调侃,“嗯,皮肤很滑,手感很好。” 蔺晨忽然抓住那只偷袭的手,惩罚似的用力掐紧:“揩了油想跑?” “什么叫做揩油?”沙轻舞手腕挣扎了下,示意他松一松。 蔺晨斜眼看着张牙舞爪的某人,微松了下力道,却没放开她。 沙轻舞高傲地抬起下巴,初阳倾洒在她傲人的天鹅颈上:“可是你说要嫁给我的,既然是我的人,我爱摸就摸。” “伶牙俐齿!” 沙轻舞笑,伸手去抓他的下巴,有些胡渣子,刺得手掌心痒痒的,她咯吱咯吱的笑:“还是跟你学的。” 蔺晨手腕一个用力,将她扯进怀里,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什么都跟我学,我看你是爱我如痴,对我欲罢不能了。” “少自恋。”沙轻舞冷哼。 初阳又往上爬了爬,掠过沙轻舞那张粉嘟嘟的小嘴,届时,蔺晨眸色一深,抬起拇指在她唇上来回摩挲,像是察觉到某些前兆,沙轻舞直勾勾看着他,调侃一句:“你又想吻我了?” “你又知道?”他摩挲着她的唇,漫不经心反问。 沙轻舞“切”了一声,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你经常做完这个动作就吻我了。” “是么?”他轻声反问,然后倾身,吻了吻她的唇瓣。沙轻舞伸手去勾他的脖子,反吻了上去。 下山的时候,路过一汪小泉,里面流出来的水格外清爽,沙轻舞忍不住捧了一手喝了口,甜甜的、凉凉地,十分舒服,忍不住又捧了一手水洗脸。再回过头去,蔺晨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硬是把她圈在怀里吻了好几遍。 咬着红肿的唇再下山,沙轻舞全程就没再搭理过蔺晨了。 上车时,蔺晨无奈地低笑了声,像是安慰她:“行了行了,没人看得见了。” 沙轻舞侧过脸来瞪他,怨气冲天。 蔺晨又是一笑:“是你非要我回答的。” “什么鬼?”沙轻舞完全听不懂他的外星人语言。 蔺晨好心解释:“上山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柳溪不该来北京么?” 沙轻舞眨着眼睛一想,点头:“这和你......”话音戛然而止,她恍然大悟。貌似自柳溪住进梵悦后,别说亲吻了,连牵一下小手都没有过......沙轻舞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蔺晨,微鼓了鼓腮帮子,原来是因为这个。 车子发动前,某人乐哉乐哉一句:“以后多来爬山,有益身心健康。” 沙轻舞咬牙剜了他一眼:氧化钙! 回梵悦前先去了一趟菜市场,沙轻舞点了糖醋鱼,蔺晨去买鱼时让沙轻舞去买葱姜蒜等佐料。于是,两人分头行动。打称过后,沙轻舞准备付钱,一掏口袋,发现是空的,看来她又没带钱包出门。想说微信支付吧,再掏另一个口袋,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手机落在车上了。 “那个......老板娘,”沙轻舞踌躇的对菜摊的老板娘开口,“这菜先搁你这里,我待会再过来拿吧。” “成啊。”老板娘应下,又精明补充一句,“你先把钱付了。” “付钱......”沙轻舞为难的看了眼老板娘。 那眼神老板娘一秒钟就领会了,急急说了一摞子话:“小姑娘啊,你怎么这样子买东西的啦,都挑好的啦,不要就不要吧,还骗我说待会过来哩,你这样的人我见多的啦,说是会过来,搞不好明年都不来的哩!” 听着那一口浓浓的口音,沙轻舞有苦难言,许半天,才组织好语言:“老板娘,我不是不付钱,我是没带钱,我只是过去拿钱,拿了钱就过来拿菜。” 老板娘犹疑的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又说:“微信支付也会可以的啦,现在你们年轻人出门不是喜欢微信付款么。” “关键是我也没带手机。”沙轻舞一副欲哭无泪,她只不过是来买个葱姜蒜,怎么搞的比抢银行还要麻烦。 就在老板娘又要语出惊人的时候,蔺晨突然走了过来,递了张20元的人民币过去。 老板娘迟疑了下,看了眼垂头丧气的沙轻舞,然后接过。 “你怎么总是不带钱包出门?”蔺晨垂帘看她,低声一句。 沙轻舞委屈地撇嘴:“你一大早拉我去爬山,我能起来就不错了,还指望我带钱包出门?” “巧舌如簧。” 沙轻舞瞪他:“你不是说养着我的么?花点钱买葱姜蒜就心疼了,往后我还敢花你钱么?” 蔺晨笑,跟她抬杠:“上回你买鸭翅的钱还没还我呢。” 提起那悠久而又不堪回首的历史,沙轻舞又瞪了眼蔺晨。 菜摊老板娘找了钱递过来,忙着斡旋:“我说你俩小夫妻的就别斗嘴哩,回头吵了架的,别怪我身上的啦。” 沙轻舞扯了扯眼角,有点佩服这老板娘。 只是,小夫妻...... 沙轻舞挠头,这词儿咋听着那么耳熟呢? 回到梵悦时,柳溪刚起床,看着那两人从外面回来,还拎着大包小包的,忙着凑近,发现新大陆般:“哟,你俩是出去大购物啦?” 沙轻舞晃了晃手上的鱼,得意洋洋地:“今天中午吃糖醋鱼。” “哇!”柳溪两眼放光,“轻舞,你要做糖醋鱼呀?” 沙轻舞摇头,指了指身后的蔺晨,意味深长挑了下眉:“今天某人掌厨。” “晨哥掌厨?”柳溪瞥了眼蔺晨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嘀咕了声,“会不会消化不良啊?” 柳溪刷牙洗脸后将沙轻舞从厨房拉了出来,神秘兮兮的问她:“你觉不觉得晨哥好像对我有意见? 分卷阅读77 分卷阅读78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78 ” “呃......”沙轻舞语塞,不是有意见,而是很大的意见。 “就是看我的时候很嫌弃的表情。”柳溪又道。 “呃......”沙轻舞又语塞,不是嫌弃,而是极其嫌弃。 “轻舞,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做过饭,整天白吃你们做的,所以晨哥生气了?” 沙轻舞同情的看了眼柳溪,很想告诉她:蔺晨不是嫌弃她不会做饭,而是嫌弃她碍着他谈恋爱了。 ☆、齿轮47 第47章: “锤子。” 沙轻舞拿着帐篷的说明书发愣中, 没听见蔺晨的召唤。 那头等不到锤子的蔺晨又喊:“锤子。” 可沙轻舞依然没听见他的召唤, 依然发愣中。 “锤子!”蔺晨说第三遍的时候,转过头来看沙轻舞, 见她发愣,伸起脏手捏了捏她的脸。沙轻舞这才回神,抹了把自己被他捏过的脸,看着一手的污渍,横瞪了他一眼, 还来不及发火,蔺晨就朝她掂了掂空荡荡的手心,无奈一声,“锤子——” “哦!”她不情愿应了声,探过身,将锤子拿起递给他。 搭帐篷的蔺晨问她:“想什么呢?” 沙轻舞托腮,看了眼远处山头摇摇欲坠的落日,有些纳闷:“你居然真的带我来露营。” “不然呢?” “可是当时饭桌上你只是随口一提......”谁知道第二天他就带她来露营了。 蔺晨将帐篷的最后一角锤进土里, 借着橙昏看她的侧脸,那浓密的睫毛在黄昏中穿梭,柔和的光线密密麻麻落在她的发上、额上、鼻上......那一幕,让蔺晨看的滞了两秒,回神后轻声反问她:“你是想露营呢?还是不想呢?” 沙轻舞捡起一瓶矿泉水在手里抛,万般聊赖地回答:“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我们两个出来玩将柳溪一个人扔在家里的问题。” 一提柳溪,蔺晨的兴致就不高了:“她觉悟不够, 正好罚罚。” “可我们会不会做的太过分了?”沙轻舞担忧的问。如果她在李炎源家里住,柳溪和李炎源抛下她去玩,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她自己又不是没谈过恋爱。”蔺晨一副我更委屈的表情。 沙轻舞作罢:“好吧,那我明天回去给她炖汤喝,补偿一下。” 蔺晨忽然从身后将她圈住,将脸凑到她的颈项,乌黑的眼睛深情万种,紊乱的气息在沙轻舞颀长的天鹅颈上萦绕,沉哑的声音从耳畔传来:“那我呢?” “你?”沙轻舞低帘,有些疑惑,“你什么?” 蔺晨听了她的反问,唇一抿,低了低帘,就那般沉默了许久,正当沙轻舞以为他不再说话时,他突然开口:“你怎么补偿我呢?” 沙轻舞听了这话,木讷了下,而后反应过来,嗔笑一声:“那我也煲汤补偿你?” 原以为这样撒娇卖嗔蔺晨会消气,奈何他闷闷一句:“你煲一辈子的汤都不够补偿我。”沙轻舞只觉好笑,难得他像个孩子似的撒娇。 将他的手握在手里,沙轻舞微低了下头,让自己的目光可以触及到他,轻声喊他:“蔺晨。” “嗯?” 听着他魅惑的鼻音,沙轻舞糯糯一句:“我饿了。”说完,馋猫似的舔了舔唇,再看他时,眼睛染了几分委屈。 蔺晨抱着她,无奈一笑。 当蔺晨将烤架支起来的时候,沙轻舞目瞪口呆:“一早上的功夫你就准备了那么多东西?不仅准备了帐篷,还买了那么多食材烧烤......” “不是一早上。”蔺晨好整以暇地看了她眼,纠正,“是蓄谋已久。” 沙轻舞恍悟后失笑,扑上来帮忙:“溪溪要是知道我们这样对她,一定吐血身亡。” 蔺晨冷笑一声:“你怎么不说当我听到她说要住在梵悦的时候,我就吐血身亡了?” 沙轻舞:“......” 蔺晨动作迅速,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吃上烤肉了,烤玉米的时候沙轻舞忽然想起当年蔺焉吃烧烤进医院那渣子事,笑了声,跟蔺晨说:“我记得有一次我们那群人去汕尾还是汕头的海边露营,小焉吃了没烤熟的玉米和鸡翅,大半夜闹胃疼进了医院,被泓绎狠狠训了顿,后来就没见她吃过烧烤了。” 蔺晨将一块烤牛肉放到沙轻舞盘里的时候皱了皱眉:“进医院?怎么没听她说过?” 沙轻舞翻白眼:“她哪敢跟你说这个,不怕你训啊!” 蔺晨迎着月光,淡淡一笑。 沙轻舞又道:“怕是小焉一堆事没敢跟你说吧。”旁人都畏惧蔺晨,就更别提蔺焉了。 蔺晨失笑摇头,略有惆怅地开口:“是啊,她结婚也没跟我说。” “呃......”沙轻舞顿了下,说,“她和泓绎结婚比较突然,而且......”顿住,她叹了口气,“谁能想到她时隔八年会回国呢!” 蔺晨早已看穿一切:“她迟早回国。” 沙轻舞诧异:“为什么?”为什么蔺晨可以那么笃定? “难道当初蔺焉为何出国你知道?”沙轻舞又问。 蔺晨摇头,将玉米翻了下:“不知道。” “你没问她?” 蔺晨还是摇头:“没问。” “为什么不问?”当年蔺焉连夜出国至今仍旧是一个谜,谁都知道那时牧泓演刚好去世,而牧泓绎和蔺焉不知为何大吵一架,紧接着蔺焉就连夜出国了。 蔺晨笑着看她,说出来的话意味深长:“心知肚明,又何必问。” “你真的很疼小焉。”沙轻舞忽然感叹。虽说蔺晨对蔺焉向来严厉,可还是纵容着蔺焉那份无拘无束。想来,蔺晨对蔺焉严厉是生怕她受到伤害,而对蔺焉纵容是因为过于宠爱她。 蔺晨认真翻着烤玉米,听了沙轻舞这话,轻笑了声,淡淡一句:“我只疼爱与我有关的女人,小焉是,你也是。” 我只疼爱与我有关的女人。 沙轻舞忽然看他漆墨色的眼瞳,轻咬着下唇,问他:“那你是疼小焉多一些,还是我呢?” 面对这两难的问题,蔺晨淡淡一笑:“你猜。” 沙轻舞横瞪他一眼:“不猜,你说。” “不说,你自己猜。”他和她打着太极。 沙轻舞不依不饶了,嘟着嘴一副誓不罢休的模样:“你说不说?” 见她如此折腾,蔺晨笑着将烤好的玉米递给她:“吃吗?” 她鼓起腮帮子:“气饱了。” 蔺晨往玉米上撒了孜然粉,又递给她,定定地盯着她,半晌后道:“拿着。” 沙轻舞虽赌气,但也没跟他较真,顺手接过拿在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9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79 手里,但没吃,盯着玉米上的孜然粉问他:“撒这东西做什么?” “小时候我爸带我和小焉去过一次露营,也是吃烧烤,他最喜欢往烧烤上撒孜然粉了。”说完,他捡起沙滩上的烟盒,敲出一根烟,含嘴里点火。 隔着一层烟雾,沙轻舞看不清蔺晨的眸色,只觉得沉而浊。 她曾经大胆假设过,如果蔺晨不喜欢外交官而又从事这个职业,会不会是为了蔺叔叔?想起地震那时他遭遇车祸和枪击,蓦然联想到当年蔺叔叔的突然离世,会不会是同样的原因呢? 蔺晨,他是想调查当年蔺叔叔去世的真相吗? 抽烟的蔺晨忽然用手遮住她的眼睛,声音淡沉:“别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 沙轻舞抬手将他半空的手拉下来,仍旧看他,一瞬不瞬地。 蔺晨将烟夹在指缝间,微侧过头,不让她看他的眼睛:“不是让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么?” “为什么不能这样看着你?”她木然的反问。 蔺晨低笑,有些自嘲:“怕自己犯罪。” 沙轻舞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蔺晨阻止,他指了指海边:“去走走。” “嗯。”她点头同意,然后放下手上的玉米,而蔺晨则是帮她拿了条披肩,盖在她身上的同时,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再也没有放下来。 他们就这样沿着海边走了许久,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夜风格外凉,月色格外冷的原因,沙轻舞忽然想起了牧泓演,不由地提起莱楚楚:“楚楚那丫头不知道怎么样了?” 听见楚楚二字,蔺晨眸色忽然一沉,不露痕迹的瞥了眼沙轻舞的脸色,目光迟徊。 “上次小焉说要去香港找楚楚,你不准,现在我们的婚期近了,我看还是找个时间去香港一趟,给楚楚送个喜帖。”沙轻舞重提旧事。 “去香港?”蔺晨忽而低喃了声。 沙轻舞点头,低劝了声:“我们的婚礼总是要邀请她的。” 蔺晨扇动了下睫毛,掩去眼底的沉思,片刻后,抬着沉沉的步伐往前又走了两步。他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沙轻舞真相,上次他阻止一众人等去香港找莱楚楚,是因为蔺焉吵闹着要去。那丫头怀着孕,怕是如果得知真相,一时激动,伤了胎儿,所以他才出声阻止。 见蔺晨沉默,沙轻舞又追问:“还是说你又不准?” 蔺晨抬起帘来看她,黑沉沉的目光透着一种隐隐寒光,半晌,他有些不忍的开口:“怕是楚楚不在香港。” “不在?”沙轻舞愣了下,随着又问,“难道又去欧洲玩了?还是日本?”这三年,莱楚楚特别喜欢去日本和欧洲,仿佛有什么魔力牵引着。 蔺晨忽然顿足,偏头,沉沉看了眼沙轻舞。 他的眼睛像是被冰川浸过一般。冷,教人生怯,深,迫人畏惧,沉,使人心殇。 这样的目光让沙轻舞下意识后退了步,目光惶惶起来:“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 他这样的目光,沉的可怕,她从未见过。不似他的沉着,更不像他的冷静。 半晌,蔺晨轻沉开口:“楚楚她.....”顿了下,他将目光移开,看向海平面,最后艰难启唇,“她死了。” 嗡—— 沙轻舞的脑子一瞬间的空白,回神之后,激动地上前抓住蔺晨的手臂,颤着声线:“什么?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做楚楚她死了?死了是什么意思?” 蔺晨垂帘,看着自己臂弯处那双颤抖的双手,两段浓眉紧蹙。 “今年开春后去世的,在日本,眼癌。”他静静的说出几个定语,目光不敢去看沙轻舞的眼睛。 沙轻舞整个人一僵,像是有些明白为何蔺晨要阻止他们去香港,最后一阵无力,她伸手抓着蔺晨的手臂,缓缓跪在沙滩上,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 良久,她侧过脸去看夜幕下的海面,黑沉的让人喘不过气。当年,牧泓演去世,也是这样黑沉的海面。 “对不起。”蔺晨俯下身,将她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道歉,“对不起。”或许他不该告诉她这件事情,又或许,该瞒着她一辈子。 沙轻舞木讷的摇头:“别告诉小焉。” 那是沙轻舞的第一个念头,依照蔺焉对莱楚楚的感情,她怕蔺焉一时激动,伤及腹中胎儿。 醒来时,沙轻舞发现自己在帐篷里,拉开拉链,找了一圈也没见到蔺晨,转回帐篷找手机想给他打电话就听见停车声。没一会儿,蔺晨就钻进来了,拎着一袋食物给她,馒头和豆浆。沙轻舞接过,喝了口豆浆。 “想直接回去吗?”蔺晨问她。 她抬了抬头,声音有些颓:“还能去哪里?” 蔺晨看着她想了会:“有个地方,猜你会想去的。” 抵达台球厅时候刚过正午,热头正毒,钻进带中央空调的台球厅一下子清凉起来,沙轻舞挑了张桌,蔺晨到前台付钱,拿着球杆过来时,沙轻舞正开着冰啤喝。 “pk吗?”蔺晨将一支球杆递给她时问。 沙轻舞接过球杆,定定盯了几秒,也罢,权当发泄一下,于是应战:“那就来几局吧。” 蔺晨的球技向来了得,沙轻舞在他身上是讨不到便宜的,只不过这一杆杆下去,伤痛也消减了几分。好几局下来,她基本没有赢过,扭着僵硬的脖子落座在一旁的藤椅上,抬手顺了罐冰啤,利索开盖,一闷就是半罐。 玩累了,喝醉了,她的头也开始痛了。 这样,她就不用去想莱楚楚的事情了。 闭着眼睛,没一会儿的功夫,沙轻舞便跌进回忆。 初二那年,沙轻舞第一次见莱楚楚,却不知原来世间真的有人长得如此妖精,眼大睫弯,肤若凝脂,五官精致。 高三毕业,沙轻舞第一次和莱楚楚喝酒,喝醉的莱楚楚扑在她的怀里说“我想妈妈”,脆弱的不堪一击。 大二那年,沙轻舞第一次看见疯狂万分的莱楚楚。那年,牧泓演去世,自那以后,莱楚楚的性情大变,时常和各圈人士闹绯闻上头条,有人说她是娱乐圈的交际花,也有人说她是富商手里的玩物。可沙轻舞清楚,那些不过是流言蜚语。莱楚楚是林氏集团林崇恩的女儿,谁敢碰她,又有谁能碰她。 大学毕业那年,沙轻舞在欧洲巧遇莱楚楚,两人到当地的特色酒吧喝酒,许是喝多了,莱楚楚没忍住,当着沙轻舞的面儿抽了根烟,她上前闻了下,是清凉的薄荷味。那是沙轻舞第一次发现莱楚楚嗜烟嗜酒,仿佛是在麻痹自己。 又那么些年过去了,居然听见莱楚楚去世的噩耗。从来没人告诉过她,莱楚楚的脑袋里究竟想了些什 分卷阅读79 分卷阅读80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80 么。就像是,她父亲姓林,而她却不肯改姓,偏要姓莱。到底是为什么?从来没人知道。三年前,沙轻舞听到许多关于莱楚楚和陈迹欢的流言,当她知道陈迹欢便是那个黄金左手陈迹欢的时候,她就明白,莱楚楚从来都没有放下牧泓演。因为放不下,所以当号称黄金左手的陈迹欢出现时,她就沦陷了。陈迹欢是一个用左手画画的人,同时也是一个极具像牧泓演的人。 蔺晨抱着酩酊大醉的沙轻舞出台球厅时,已是黄昏。将车开去附近的公园,扶着她到路旁的石凳坐着醒酒。大概是睡了一个多钟,沙轻舞才有几分清醒。 她拉开一条眼缝,看了眼周围,声音沙哑地问蔺晨:“这是哪儿?” “公园里。”他说。 她摁了摁涨疼的脑袋,咽了咽口水,觉得咽喉疼痛,撕裂地开口:“想喝水。” 大概早猜到她一醒来就会寻水喝,蔺晨早就给她备下,拧了瓶水递过去,沙轻舞没几下就喝了大半瓶。歇了会儿,她讷讷地说:“蔺晨,我们去跑步吧。” “确定吗?”他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 沙轻舞坚定点头。 蔺晨定定的看着她微白的面容,知道她想要折腾自己来缓解一下那个噩耗,但还是不忍心,便劝说:“别跑了,我心疼。” “可是不跑......”沙轻舞抬眼和他对视,掩去眼底的哀恸,放缓了语调,“我心更痛。” 不忍心看她这样痛着,蔺晨便放纵地陪她去跑了一圈,一圈下来便是一个钟,两人都汗水淋漓。 沙轻舞两手撑着膝盖,头垂的低低地,呼呼地喘着粗气。汗水从她的发鬓上滑落,顺着她的眉毛,鼻子,扣落于地面。 蔺晨侧头去看她,发现她的眼角有不明液体正在急速流动,一滴,两滴,三滴......就这样混着汗水流了下来。 她强忍着那份悲伤,不愿自己的眼泪公诸于世,于是,让它们在汗水的掩饰下,淋漓尽致的流下。 她故作的坚强,也不过如此,那么不堪一击。 回梵悦路上,华灯初上,沙轻舞降下车窗,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慢慢空乏。 在他们这群人中,她从未看懂的就是莱楚楚,那丫头心思缜密深沉,行事嚣张乖戾,对人和事爱恨分明。明明喜欢温柔的笑着,却不爱温柔的活着。而她爱牧泓演的真心,世人皆知,纵使在牧泓演去世之后,她奢靡放荡,但却因为一个类似牧泓演的黄金左手陈迹欢,立刻便沦陷了,可见得,她多么爱那个人——牧泓演。 蔺焉面对感情比较犹豫,也容易患得患失,大概是被牧家兄弟和蔺晨宠大的原因,所以蔺焉向来冲动放肆,常常让人头疼。牧泓演去世后,蔺焉与牧泓绎大吵一架,最后独自前往法国八年,八年后归来,心性却收了不少,但和牧泓绎结婚后,又本性暴露。 柳溪在感情上迟徊不定,由于她母亲失败的婚姻和她父亲决绝的抛弃,让柳溪面对婚姻时恐惧万分。虽然柳溪和蔺焉一样爱闹事,但绝对是两个极端,蔺焉是不知者闹事,而柳溪是胆大包天的明知故犯。也许只有如此,她才能在这繁闹的人世间找到一点存在感。 顾晓晨的冷静并非一日所为,记得念高中时候顾晓晨追柳睿时的阳光活泼,真教人怀念。大三那年顾晓晨和柳睿忽然分手,又去了北京读研,再见面时,顾晓晨就如现在一般冷艳无比,不再爱笑,眼里总是装着心事。 以前,沙轻舞不了解顾晓晨的心思,后来,她就明白了。 不由自主地,她侧头看了看驾驶座上的蔺晨,发现自己慢慢的往顾晓晨靠拢。是不是,往后的日子里,她也会慢慢沉淀?因为担忧,因为懂事,因为分寸。 蔺晨腾出一只手过来,盖住她的眼睛,低声问:“又想什么了?” “我在想,楚楚去世的时候没有我们陪伴,是不是特别孤独?”她讷讷地问着,然后伸手将他的手拨下,又问,“以后,我去世的时候你会陪着我吗?” 蔺晨蹙了蹙眉,侧头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不由轻斥:“想什么呢?” 沙轻舞强打起精神,又一句:“我是说真的。” 蔺晨将手一转,拉住她的手,目光却回到路况上,许半天,他沉吟开口:“我会陪在你身旁,永远地。” “永远有多远?”沙轻舞问。 “我不知道。”他说,“我只希望后来的时光,都与沙轻舞有关。” 沙轻舞心一跳,怔怔反问:“后来的时光,都与沙轻舞有关?” “是!”他回答的肯定,目光看了过来,深深地,“后来的时光,都与你有关。” 沙轻舞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找不到辞藻,反反复复,到了最后却只能怔地看着他。 大概蔺晨猜透了她的心思,补充说:“明日我要去参加记者招待会。” “记者招待会?”沙轻舞拧眉,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我可能忘了跟你说......”前面红灯,他停下车,松开她的手,拉了手刹,侧头又看她,顿了片刻,继续把未说完的话说完,“我被调了个岗位。” “什么岗位?” “外交部发言人,明日上午十点,首次参加记者招待会。”说完这话,绿灯亮了起来,他松了手刹挂了档,手又来牵她,挠着她的掌心,掀起唇角,一本正经地,“沙记者,请多多指教,并手下留情。” 听了这话,沙轻舞算是明白了。外交部发言人?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生死未卜了? “你回来了?”她讷讷地问。 蔺晨点头,语气坚定:“是,我回来了。” 听着他沉沉的声音,沙轻舞的眼眶忽然被润湿,她握住蔺晨的手,轻轻地一声低喃:“你终于回家了。” 她是多么奢求蔺晨可以从战场上退下来,可是,她不敢开口要求他,因为她不愿意让他为了她而放弃什么。可现在,他回来了。她真高兴,真的,真的很高兴。 车停在梵悦楼下,蔺晨熄了火,解开安全带下车那刻,沙轻舞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他漆凌的目光看了过来,带着几分疑惑。 “楚楚的事,别告诉任何人,好吗?”她请求道。 蔺晨两段浓眉微蹙,猜说:“你要瞒他们?” 她点头:“是,我想瞒着他们。”顿了下,她补充,“瞒一辈子。” 莱楚楚从未和他们提过眼癌之事,想必是不愿让他们知道,想必,莱楚楚走的时候一定很安逸。因为,她虽然是一个人孤独的走了,可她却想要活在所有人的心里。既然莱楚楚存心 分卷阅读80 分卷阅读81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81 瞒着他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走掉的事情,那她就干脆一瞒到底,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蔺晨自知沙轻舞的想法,可是莱楚楚和他们的关系如此特殊,怎能瞒得住?他沉默了几秒,问她:“如何瞒得住?楚楚不出席我们的婚礼,你又如何解释?” “楚楚这些年和陈迹欢纠缠不清,我可以解释说她为了陈迹欢隐退画坛,从此两人逍遥快活,过安生日子去了。” “即便如此,我们的婚礼她没来,你认为小焉他们不生疑吗?” 沙轻舞自知大家会生疑,只是她别无他法。 “我今早已和楚楚通过电话,她告诉我她正在欧洲,下一步打算和陈迹欢环游世界,所以楚楚重色轻友,无法参加我们的婚礼,你就在我旁边,听的一清二楚。” 听着她的说辞,蔺晨沉默了。 “楚楚向来桀骜不羁,做事风格又张扬跋扈,她能为了泓演纸迷金醉,那么为了一个陈迹欢隐退安居,也不是不可。”沙轻舞拧紧眉,求他,“好吗?蔺晨。” 蔺晨沉穆的看了她一眼,无声的点了点头。 既然她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那么,他就依她。 只是...... 蔺晨又深深地看了沙轻舞一眼,由上至下将她打量了一番。 只是莱楚楚去世的这份哀恸,无人帮她分担,甚至,她要连同其他人的一起承受,他真的不舍。纵然不舍,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齿轮48 第48章: 推开大门那瞬, 沙轻舞以为自己走错门, 满厅满地都是婚礼策划案。客厅里的柳溪朝她招手:“轻舞,快, 你也过来给我们参谋一下。” 沙轻舞换鞋进来,看见文芳乖巧喊了声“芳姨好”,然后坐到柳溪旁边。 文芳笑着拉了拉沙轻舞的手,边说:“我和溪溪正在挑场地,你看看喜欢哪个, 正好今晚定下来。” “好。”迫于无奈,沙轻舞只能应下。 这时,柳溪一记眼神过来,赤裸裸的挑衅,仿佛是为了报复她前段日子的不配合。 “那你们挑着。”文芳起了身,往刚进门的蔺晨身边走去,边走边说,“我和你谈个事。” 蔺晨看了文芳一眼, 然后又瞅了沙轻舞一眼,最后点头,看向文芳:“我房间里谈。” 看着蔺晨的房门,沙轻舞若有所思。 “轻舞,我们还是选海边吧。”柳溪仍旧投身于婚礼场地中。 沙轻舞将婚庆资料放下:“我给他们倒点喝的。” 说着,她便去厨房倒了两杯果汁。 敲蔺晨房门时犹豫了下,正当她打算放弃的时候,竟发现房门没有关紧, 轻轻一推就露出一条缝隙,而文芳的声音就这样传了出来:“我说过,轻舞一定适合你。” 听了这话的沙轻舞皱了皱眉,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 “不是我要阻止你去调查你父亲去世的真相,而是调查后对你没有好处。你自己放弃了也好,调回国内工作或许更适合你,安安心心做个发言人,和轻舞好好过日子,这才是你本来该有的生活。” 文芳的话说完,沉默了片刻,蔺晨开口:“妈,谢谢你。” “我反倒要谢谢轻舞,如果不是她,你不会轻易的放弃调查,也不会有想着调回国内的想法。” 他们的谈话声渐行渐远,沙轻舞将两杯果汁原封不动端回厨房,怔怔出神。 柳溪从洗手间出来,看了眼发呆的沙轻舞,顺手拿了杯果汁喝,问她:“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沙轻舞木木摇头。 原来他真的不喜欢外交官这个职业,他放弃了成为一名羽毛球运动员,放弃了自己的梦想,为的是找寻二十多年前的真相,既然付出了那么多,又何必为了她放弃掉呢? 她当初不敢去要求他就是不希望他为了她放弃什么。 文芳当晚就走了,临走前和柳溪确定好了场地,也跟蔺晨交代婚纱事宜,沙轻舞不太用心,什么也没听到,只是怔怔的看着蔺晨。 次日,沙轻舞醒来时蔺晨已经上班去了,早餐已经做好,摆在餐桌上。柳溪喊沙轻舞过来吃早餐,一边将电视开了。 “晨哥果真是三好男人,居然把早餐也准备了,太细心了。”柳溪羡慕说。 沙轻舞笑着怼她:“快吃吧,那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柳溪笑着往嘴里塞了块煎饺,一转眼就瞧见电视上的蔺晨,衬衣西装,英俊温雅,倏然,柳溪惊了起来,指着电视连话都不会说了:“那那那......那不是......” 见柳溪语无伦次,沙轻舞往电视瞟了眼,见到蔺晨,顿住了嚼食物的动作。 “晨哥!”柳溪激动的跳起来,手舞足蹈地,“轻舞,你看电视上的是晨哥吗?他怎么跑电视里去了?外交部发言人,我滴天,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帅的发言人啊!你瞧那些女记者问个话都能脸红,还问那么温柔的问题,这不是铮铮地以貌取人么!” 沙轻舞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盯着电视的蔺晨呆愣。 确实帅的令人发指,可能是因为要上电视的缘故,所以穿了件他平时少穿的银灰色西装,配浅蓝色衬衫和深灰色领带,还做了发型,瞬间将他每一分的帅气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面对这样帅气的发言人,如果她是在场的提问记者,话锋应该也会变得温柔吧。 “轻舞,晨哥任职发言人后是不是有好一阵子忙了?”柳溪问。 沙轻舞点头:“新官上任,总是格外忙些,过阵子可能会清闲一点。” “那我们抽个时间去香港,好不好?就我们两人偷偷去,别让小焉知道,这样晨哥和泓绎也没办法阻止了。” 香港? 沙轻舞看着笑脸明媚的柳溪,眼神忽然一滞。 “你看你和晨哥要结婚,总要给楚楚送个喜帖不是?反正晨哥最近忙,没心思管我们,我们就偷偷去一趟,神不知鬼不觉地再回来不就成了。”柳溪自己说的起劲,没留意到沙轻舞早已僵硬的表情。 “溪溪。”沙轻舞忽然喊她。 “嗯?”柳溪这才停下自己的长篇大论,看了沙轻舞一眼。 思忖片刻,沙轻舞说:“楚楚她不在香港。” “不在?”柳溪微皱眉,“她又去哪里疯了?都好些天了,连个电话也不回我。” “昨天早上我给她打过电话了。”沙轻舞舔了舔唇,又说,“她说最近在欧洲搞创作,为了找灵感所以没跟外界联系。” 柳溪不疑有他,有些失望地:“噢!在欧洲呀!” 沙轻舞努力地 分卷阅读81 分卷阅读82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82 笑了笑:“是啊,我的婚礼怕是她也来不了,她和画坛的黄金左手陈迹欢打算隐退画坛,来个世界环游,从此闲鱼野鹤,逍遥一世。” “陈迹欢?”柳溪忽然皱眉,“好像封家和陈迹欢挺有渊源的。” 封家和南家是世交,在欧洲的艺术圈里也很出名,而这个黄金左手陈迹欢的母亲正是南家大小姐南意。柳溪和封末深交,对陈迹欢也有几分了解。 “我听说这个陈迹欢之前和封颜有过一段,怎么就和楚楚隐居去了?再说了,他们隐退和参加你的婚礼相冲突吗?”柳溪一肚子疑惑,总觉得沙轻舞的解释差强人意。 沙轻舞又笑:“怕是他们不想别人打扰。” 柳溪皱眉:“果真如此?” 沙轻舞点头,坚定地:“不信你问蔺晨,我打电话时候他就在我身旁,我开了免提,我和楚楚聊了什么,他最清楚。” 沙轻舞拿蔺晨做保证,这回柳溪可算是信了,可仍旧有几分疑虑:“为什么我们打就打不通呢?” 沙轻舞哈哈两声大笑,佯装怼她:“这靠的可是人品,你人品不够呗,成天干亏心事。” 柳溪怒气腾腾瞪了沙轻舞一眼,很快,便将此时遗忘了。 沙轻舞看着没心没肺的柳溪,目光黯了下去。此时,她有些明白蔺晨的心境,原来知道一些事情并不痛苦,而是......明明知道却要假装不知道,这份痛苦瞬间就被无数倍放大了。 快中午时,沙轻舞问柳溪想吃什么菜,她好准备做,奈何那妮子比猪好养活,竟然要求吃泡面。沙轻舞转念一想,也成,乘着蔺晨不在家,吃点垃圾食品解解馋,于是,两人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两桶泡面外加两个卤蛋两根火腿。 吃泡面时,柳溪刷微博,瞪着手机哼哼两声:“蔺焉那打靶又在秀她肚子了。”说着,柳溪把手机递了过来,沙轻舞瞟了眼,是蔺焉的一组孕照。 “跟你说,这种人就应该拉出去打靶。”柳溪恨恨地骂了一句。 沙轻舞纳闷:“为啥呢?”人家不过是拍个孕照而已,又没有上房揭瓦。 柳溪冷哼一声:“请别人家给她拍照也不找我的婚庆店......” 沙轻舞吸泡面的动作一顿,抬起两颗大白眼看柳溪:“我说,您老人家那是婚庆店没错吧?” 柳溪心虚的低了低帘:“哎呀,也可以发展其他业务嘛!横向发展懂不?单一的业务容易倒闭。” 沙轻舞摇头,就她歪理最多。 吃完泡面后,沙轻舞吩咐柳溪把赃物解决一下,自己先将所有门窗打开通风,以免留下蛛丝马迹被蔺晨发现。 柳溪看着大张旗鼓的沙轻舞扯了扯眼角:“我说,有必要吗?” 沙轻舞将最后一扇窗推开,看着柳溪重重点了点头:“很有必要,要是被蔺晨发现我们吃泡面,晚上就要上政治课了。” 一听政治课三个字,柳溪迅速地将桌面的两个泡面桶给解决了,不放心的到处闻了闻,还是认为要喷点香水才能掩盖罪行。 看着比自己还要魔怔的柳溪,沙轻舞扯了扯眼角:“我说,有必要吗?” 柳溪忙不迭是地往自己身上喷香水,喷完后左嗅嗅,右闻闻,可能是因为做贼心虚,总觉得泡面那股味道格外浓,又不放心地往沙轻舞身上喷了些香水,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很有必要,要是被晨哥发现我带着你吃泡面,晚上我就该卷铺盖走人了。” 她可不是沙轻舞,蔺晨不会宠着她,纵着她,保险起见,柳溪决定到外头寻个酒店过几天舒坦日子。 看着说风就是雨的柳溪,沙轻舞头疼扶额:“我说你有必要吗?” 柳溪深深地看了沙轻舞一眼,最后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同志,革命尚未成功,你还需努力!” 今天见了沙轻舞偷吃模样,柳溪终于明白,原来晨哥还没完全拜倒在这丫头的石榴裙下,现梵悦当家做主的还不是沙轻舞这丫头,她还是先走为妙,免得他日东窗事发,蔺晨不舍重罚自家老婆,那么她就是唯一的替罪羊了。 蔺晨归来后,沙轻舞解释了下柳溪出走的缘由,蔺晨听完皱了皱眉,反问:“就因为吃了一桶泡面?” 沙轻舞点头,不露痕迹地脱罪:“她非要坚持吃,我拦过她了,可她不听我的,吃完后又觉得罪孽深重,于是......潜逃了。” 蔺晨若有所思点头,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沙轻舞一眼,似笑非笑地:“那你呢?蔺太太可有吃?” 沙轻舞“嘿嘿”一声傻笑,用指尖掐出一小段距离,心虚地:“一点点。” 蔺晨危险地眯起眼:“怕是沙记者的一点点是几桶吧?” 沙轻舞忙地摆手:“没有没有,我就吃了一桶......” 话刚落下,就瞅见蔺晨又勾起似笑非笑的唇角,顿时,沙轻舞想要自刎长城上。 鉴于沙轻舞中午偷吃,于是被罚做晚饭。蔺晨点了糖醋鱼,芋头排骨和土豆炖娃娃菜。 两人一道买菜回来时黄昏已落尽,摁亮客厅的吊灯,沙轻舞换了鞋,手机提示电量不足,又忙着回房充电。找了一圈,才发现充电器不知所踪,大概是柳溪收拾东西慌乱,给顺走了。 “蔺晨——”她从房间出来,喊了声。 厨房里蔺晨听见呼喊,应了声:“怎么了?” “你充电器在哪?”沙轻舞一边走近一边晃了晃手上的手机,“没电了。” “我房间,抽屉里找找。”他说。 沙轻舞在蔺晨房间翻了几个抽屉终于找到充电器,在关上抽屉的前一秒,她突然间看见某个物件,倏然眉心一拧,又将抽屉拉开,看个仔细。 待她看见那盒眼影时,才发现那不是错觉。 她拿起眼影盒看了几遍,又皱眉,为什么蔺晨的房间会有眼影? “没找到吗?”蔺晨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沙轻舞回过头,看了眼门外的他,将手上的眼影盒晃了晃,问他:“你买眼影做什么?” 他趿拉着拖鞋走近,然后半跪而下,抬手将那盒眼影拿了过去,然后拆包装,打开,摆在桌面,眼眸低垂着,由浅至深地从那盒眼影中扫过,唇角勾着淡淡的笑:“紫色,你的专属。” 沙轻舞看着那盒紫色眼影,有些怔愣,淡紫、浅紫、正紫、深紫...... “什么时候买的?”她讷讷地问。 蔺晨忽然往后一坐,整个背部抵在床的边缘,两手随性撑在地板上,轻声笑了下:“以前。” 刚有点感动的沙轻舞立刻变脸,冷瞪了他一眼。 蔺晨又笑了笑,痞痞地耸肩:“谁知道呢!”说着,他探手摸过 分卷阅读82 分卷阅读83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83 桌面的烟盒和打火机,默不作声地起立,然后转出房间。 沙轻舞不罢休了,追了上去,从身后将他抱住,逼问:“快说!” “说什么?”某人开始耍赖。 沙轻舞不依不饶:“管你说什么!” “我爱你。”这句话,蔺晨几乎是脱口而出。 在他背后的沙轻舞赫然一震,脑子铛铛作响,木木地,像是幻听了:“你刚刚......说什么?” 他又淡淡的扬起笑,低垂着眼眸,看了眼揽在他腰上的双手,然后笑着将烟咬在嘴里,含糊不清一句:“我爱你。” 沙轻舞抱着他的手忽然一紧,双唇张张合合,好一会儿才撕开声来:“有多爱呢?爱到让你放弃调查蔺叔叔的事吗?” 咬着烟的蔺晨眸色忽然一闪,微转了下头,想要去看背后的她:“都知道了?” 沙轻舞趴在他的背上点头:“嗯,你和芳姨的对话我听见了。”顿了下,又问他,“为什么呢?蔺晨,你真的觉得值得吗?” “值得。”这个答案他不假思索,将烟从唇间拿下,转过身,铿锵有力地一句扣下,“只要是因为你,都值得。” 沙轻舞抬眸去看他,眼波深凝:“可是......你这样做,我有些压力。” “比起调查真相,我更想将时间花在你的身上。”他说着,抬手去摩挲她的脸蛋,漆黑的眼睛比任何时候都要专注,“我想,我很爱你,我想,我真的很爱你,所以那些事都没有你重要。我不愿自己步我父亲的后尘,更加不愿以后我们的孩子成为第二个蔺晨蔺焉。” 文芳曾也劝过他,希望他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要将时间和精力执着在那个真相上,可他不肯善罢甘休,非要执着于此。 当他从赫拉特回来的那次,他拎着早餐推开梵悦大门,看见她颤着肩膀蹲在地上,那瞬间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沙轻舞,那种强烈的欲望让他放下了追寻多年的真相。 他希望自己可以给她一个安稳的家,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可以心无旁骛地嫁给他。以后的时光,他们相濡以沫。 ☆、齿轮49 第49章: 自从蔺晨任职外交部发言人后, 除了开会和记者会, 其他时间也算是空闲。每天早上都会陪沙轻舞吃早餐,然后骑自行车上班, 午饭虽然不回来吃,却也会打电话嘱咐她别吃泡面。到了下午,沙轻舞就会骑着自行车去接他下班,然后绕到绿化区晚跑一个小时,结束晚跑, 两人又骑着自行车去市场买菜,最后回家一起做晚饭。偶尔部门有羽毛球活动,蔺晨也会带上沙轻舞,到了周末,他们偶尔去游泳,偶尔去熹微的茶庄喝茶看书。 这样清闲的日子,一晃就是半月。 那天刚好周末,接到柳溪电话时候, 沙轻舞刚吃完早饭,蔺晨则在厨房洗碗。 “轻舞——”电话那头的柳溪兴奋尖叫,“你的婚纱空运过来了。” 虽说沙轻舞不愿折腾婚宴,但婚纱是每个女孩的梦想,听着柳溪的尖叫声,她不由地期待了起来:“到了?那么快?” “是啊,不容易呢,紧赶慢赶地!要不是我让封末去求的珍妮弗, 怎么可能没预约就帮你设计婚纱呢!” “对,没你柳大小姐办不成的事!”沙轻舞奉承一句。 柳溪听了沾沾自喜:“那当然,你等着,我这就运着你的婚纱送货上府。” 约半个钟的时间,柳溪就到了梵悦,浩浩荡荡地一行人将婚纱搬进屋内时,沙轻舞着实吓了一跳,忙地从阳台过来瞅情况。 柳溪将送货的一帮好汉好生送出门,千恩万谢,再回过头时,轩轩自得看着沙轻舞,得意挑眉:“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崇拜我?” 沙轻舞看着那个巨大的包装盒,眨巴眨巴眼睛,犹疑地问:“这......就是我的婚纱?” 柳溪笑的点头,敲了敲包装盒面:“你的。” 蔺晨无声走近,垂帘看着包装盒:“打开看看。” 柳溪附和:“对对对,快打开看看,顺便试试。” 就这样,在两人的怂恿下,沙轻舞打开了包装盒,掀开包装纸,摸上那质地柔软的婚纱,不由自主地掀了掀唇角。 五指拢进白色的纱面,像是某种电流穿过了心房,那种奇妙的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 柳溪拖着她进房间试穿婚纱时,沙轻舞整个人都是懵地。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有些眩晕,象牙白的丝缎面料,a字裙摆,古典又优雅,前襟用珍珠点缀,从肩部垂到手腕,再从锁骨落到腰间,沙轻舞摸着肩上象牙白丝缎上的珍珠,把这样的艺术品穿在身上,格外不真实。 “这婚纱可是花费珍妮弗的设计团队整整两个月才完工的,为了你这件婚纱,珍妮弗可是亲自陪着你的婚纱漂洋过海,就怕有哪个地方不合适,要改。”柳溪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了步,看整体感觉,一手托着手肘,一手的指尖放在唇边,观摩沙轻舞时候眼里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专注,几分钟后,柳溪说,“腰线部分还要收紧几分,有些松。” 说着,柳溪皱了皱眉:“你是瘦了吗?” 沙轻舞点头:“估计是瘦了点。” 柳溪纳闷:“我说你又辞职又赖在家的,还有好吃好喝伺候着,也会瘦?见鬼了!” 说到这个问题,沙轻舞失笑摇头,一边罗列着近期的运动量:“每天晚跑一个小时,骑车三十分钟,每周游泳一到两次,打羽毛球两次,还有等等等等的运动,你还认为过这样日子的我还能胖吗?” 听完,柳溪扯了扯眼角,原谅她不懂蔺晨和沙轻舞的浪漫......人家小两口都是牵个手散个步旅个游逛个街,他们倒好,跑个步骑个车打个球游个泳,跟训练场似的。 “那你估计明天要去一趟珍妮弗的酒店,把腰线收了后再试试,若有不妥,当场就让珍妮弗改。” “好。”沙轻舞应下,她忍不住又摸了摸身上的珍珠,问柳溪,“这个......花不少钱吧?” 柳溪两手环胸,看着沙轻舞像是在观赏一件艺术品,淡笑:“都把珍珠镶在身上了,自然花费不少。再说了,珍妮弗亲手设计,你这件婚纱可是价值不菲啊!” 听了柳溪这话,沙轻舞眉间隐隐担忧一拧。 瞧她那副小媳妇样,柳溪就没了调侃她的况味了:“得了得了,别一副心疼的样子了,不花你钱。” 沙轻舞深幽的眼眸一转,落在柳溪身上,半分疑惑半分猜忌。 柳溪又道:“也不花你家蔺晨的钱。” 沙轻舞疑惑皱眉:“ 分卷阅读83 分卷阅读84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84 那花谁的钱?”她的婚纱居然不是蔺晨买单的?为什么有种别扭的感觉? 柳溪反手指着自己,没好气地:“当然是姑奶奶我的了,他们那些子省事的家伙,一个两个都不摆婚宴,我想要给他们好好结个婚都比登天难,这不,最后只剩下你了......” 倏然,沙轻舞豁然开朗了。 柳溪曾经说过,若是莱楚楚、蔺焉、顾晓晨还有沙轻舞四人结婚,那么她们的婚纱必须由柳溪来操办。 柳溪又上前扯了扯沙轻舞腰线部位,从化妆台拿了个夹子在背后夹紧,敲了敲沙轻舞背部催促:“走吧,出去给晨哥看看。” 蔺晨自知沙轻舞的天鹅颈之美,却未料在这件婚纱下,她美丽的天鹅颈被展现的淋漓尽致,短碎发被随意地拢成一个丸子头,有些凌乱的发碎垂在颔的两侧,更添自然,不上妆的她亦是清水芙蓉,美不胜收。 柳溪踮起脚尖划了下沙轻舞脖子位置,建议说:“到时候戴个项圈,晨哥意下如何?” 蔺晨顺着柳溪比划的位置看了下,沉默片刻:“锁骨链会更合适,紫水晶如何?” 柳溪一拍脑袋:“对啊!紫色!我怎么没有想到,这可是轻舞最喜欢的颜色了。” 沙轻舞掀起含情脉脉的水眸,温柔的看着对侧的蔺晨,淡勾着唇角,幸福的姿态低调内敛,却又无处可藏。 次日,沙轻舞一早被柳溪拉到珍妮弗的酒店,经过一上午的大改,才将婚纱之事敲定。由于蔺晨昨日提出用紫水晶,柳溪又忙不迭地拉着沙轻舞各家珠宝店搜罗,找那条传说中的紫水晶锁骨链。 逛了一下午都无所获,反而晚上回到梵悦,客厅桌面工工整整地摆着一条紫水晶项链。那瞬间,沙轻舞有些呆了。 柳溪激动不已地上前,捧住紫水晶项链欣喜若狂。 蔺晨听见柳溪的尖叫,从阳台的书房转了出来,看着沙轻舞,淡淡问了句:“可还喜欢?” 柳溪已经迫不及待帮沙轻舞戴上了,推着沙轻舞到玻璃门前,看着玻璃门自己的倒影,简单而不失高雅的紫水晶项链衬的她的脖子更加颀长顺畅,沙轻舞开心地点了点头:“喜欢。” 蔺晨听见她的回答,掀了掀唇角,黑墨的眼瞳尽是柔情。 沙轻舞往他方向走了几步,抵达彼岸,抬起两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他的薄唇。 看见这一幕的柳溪强忍住尖叫,摸出手机狂拍了几张。 蜻蜓点水的一个亲吻,沙轻舞看着他嫣然一笑,补充了句:“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说着,沙轻舞往前踏了步,将脚踩到蔺晨脚上,让自己不用垫脚尖也能勾着他的脖子,问,“我美吗?” 蔺晨顺势搂住她的腰,轻扬眉:“我的蔺太太远山芙蓉,真美。” 距婚礼还有两个月,沙轻舞没想到因为婚纱的到来顿时让自己忙碌了起来,之前耽搁下来的所有事项都被柳溪再次强行塞进她的行程表。 “你们的婚贴发出去了吗?”柳溪问。 沙轻舞从喜糖堆里抬起头,比出三根手指:“当然发出去了,我可是写了三天三夜。” 要知道那堆喜帖写的她可谓是胆战心惊,浑身发怵。 瞧着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柳溪疑惑:“不就是写个喜帖么,你一副视死如归做什么?” 沙轻舞叹气:“你是不知道蔺晨有多变态,他的宾客名单个个都是我以前研究过的人物。” 个个都高不可攀。 “你研究那些人物做什么?”柳溪有些好笑的问她。 沙轻舞将一个喜糖拿在手里抛着玩,又叹气:“想采访他们呗。” “采访那些政客啊?”柳溪鼓圆眼睛,一副你很无聊的表情。 “对了!”柳溪又说,“你结婚后还要工作吗?” “当然工作啦!”她可不想做一个家庭主妇,“而且蔺晨也喜欢我出去工作。” 柳溪狐疑:“是么?” “当然。”沙轻舞说的肯定,“他自己说的,我喜欢做什么都可以,都!依!我!”说完,她嘚瑟扬了扬下巴。 柳溪瞧她那副小人得志模样,嗤嗤做笑。 包喜糖,选菜品,宾客席位安排......等等事项安排好后,沙轻舞忽然想起一个严峻地问题:伴郎是谁? 那晚,蔺晨正在阳台的书桌办公,沙轻舞殷勤的端了杯咖啡给他,旁敲侧击:“我让柳溪做我伴娘,你觉得如何?” 蔺晨喝了口咖啡,看着她点点头:“挺好的。” 挺好的?沙轻舞眨了眨眼睛,就这样? “那......”她又往前凑了凑,看着他墨色眼睛问,“伴郎是谁呢?” “我请了纪德。” 听见那个她最不想听到的名字,沙轻舞不悦地瞪了他一眼:“你故意的!” 蔺晨无辜看着她:“我身边的朋友就纪德算得上兄弟,不请他你让我请谁?”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她看着他那双无辜的眼睛,一时间语塞了。 见她欲言又止,蔺晨追问:“可是什么?” “可是......”沙轻舞努力尝试,可话到了舌尖就说不出口了。 “到底可是什么?”蔺晨显然不放过她,端正了身子,一副好整以暇。 沙轻舞鼓腮帮子,声音低低地:“可是要避嫌啊!” “避嫌?”蔺晨饶有兴味的咬着这两个字,似笑非笑地,“为什么要避嫌?” “纪德他......”她偏过脸,含糊不清一句,“不是喜欢过我吗?” 她咬着牙抿着唇说的话,蔺晨根本没听清,却也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偏要当做没听懂,竖着耳朵往她身前凑了凑,声音故意沉沉的:“你说什么?” 沙轻舞转过来横瞪了他一眼,看着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没忍住怒气,狠狠地推了他一下。 蔺晨干脆借势往后倒去,故意“啊——”了一声。沙轻舞以为他要摔倒,连忙去扶他,却未料某人将她手钳住,狠狠的拉了过去,她整个人瞬间落在他怀里,他两手一圈,将她禁锢在胸前,逃脱不得。 闻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烟草味道,沙轻舞脸颊几不可察一红,回神后,想要挣扎出逃,却被牢牢抱紧。扭捏了几番,她干脆不挣扎了,扭过头,猝不及防地去吻他的唇,学着他吻她时的模样去撬开他的唇畔,最后找准时机长驱直入。 许是因为她鲜少主动吻他的原因,而此次又如此热情,蔺晨便放松了警惕,全身心的投入这个吻,就在此时,沙轻舞轻而易举地逃脱他的怀抱,狠狠将他一推,快速起身,然后三两步就跑开了。 本专心吻着 分卷阅读84 分卷阅读85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85 她的蔺晨怀抱忽然落空,抬眸去寻那肇事者,看着她得意的表情,忽然失笑。 居然被她摆了一道。 “过来。”他对她招了招手。 沙轻舞对他做了个猪鼻子:“就不。” “给你三秒钟,立刻过来。”他开启命令模式。 可沙轻舞权当没听见,两手插着腰,故意摇头表示抗议。 蔺晨忽然眯起眼睛看她,危险气息蔓延而来,沙轻舞嗅到不寻常味道,立刻潜逃,在蔺晨起身来抓她之前闪进客厅,然后钻进房间,将门反锁。 慢了一步的蔺晨只能无奈地敲着门喊她:“轻舞,开门。” “我不要!”沙轻舞隔着门传来拒绝,“开门我就死定了。” 耍了腹黑的蔺先生,还能开门吗?当她傻? “我劝你最好开门,不然明天会死的更惨。” “我向来秉承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硬的不行,蔺晨就开始诱惑:“一会给你做双皮奶,你出不出来?” “双皮奶?”一听有好吃的,沙轻舞的防备心就慢慢卸下了。 见此招有用,蔺晨开始闲情逸致地靠在门框上,继续诱惑:“对,双皮奶,想吃吗?” “那你保证我出去你不欺负我。”沙轻舞也不傻,要先谈好条件才能开门。 “我保证。”门的那头,蔺晨立誓保证。 沙轻舞这才去勾门把,当金属锁扣落下的声音响起后,蔺晨的身躯便破门而来,瞬间将她横抱起来,直接丢到床上。沙轻舞在床上滚了两圈,想要起身,但蔺晨已经欺身而来,将她死死的禁锢。 她伸手去抵住他的胸膛,不让他靠近,皱眉不悦地怒骂一声:“你骗人!” 蔺晨笑吟吟地,一副“我就是耍赖”的表情:“我这是跟你学的,兵不厌诈!”说着,他拨开她那双抵在他胸膛的手,英俊的脸庞慢慢逼近她,沙轻舞吓得偏开头,哭声喊地求饶,“蔺晨!你犯规,你说过婚前不乱来的。” “是你先乱来的,刚才吻我的时候不是很得意么!” 他沉哑磁性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像是一种不知名的蛊惑。 沙轻舞用尽全力屏住呼吸,不敢再轻举妄动。 见她老实,蔺晨这才放过她,将脸扑进她的颈项,闷闷一声:“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磨人也是你宠的。”她笑着反咬一口。 蔺晨窝在她的颈上,沉沉笑了声,却赞同她的说辞:“是,磨人也是我宠的。” 翌日,传来蔺焉生产的消息,是一男一女的双胞胎,看着那对小人儿的照片,沙轻舞忙着递到蔺晨面前:“恭喜你了,舅舅。” 蔺晨看了眼,勾了勾唇:“同喜啊,舅妈。” “听说泓绎取好名字了。” “叫什么?”蔺晨问。 “哥哥叫牧想,妹妹叫牧霓” 听懂其中深意,蔺晨眉梢一提:“想你?” “嗯。”沙轻舞羡慕地两眼放光,“浪漫吧?” 蔺晨伸手去牵她的手,问:“那我们呢?我们的孩子叫什么?” “叫蔺嫒。”沙轻舞随口一提。 “蔺嫒?令爱?”蔺晨沉沉一笑,“哪有你这样取名字的,小心孩子恨你,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是个女儿?” “男的就叫蔺瑯呗!” 蔺晨又是一笑,最后说:“不管男女,都叫蔺倾。” “为什么呀?”沙轻舞不解。 蔺晨将她的手拉了过来,在她手背烙下一吻,再抬眸时已不是柔情似水,而是好整以暇,他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沙轻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时隔多年以后,沙轻舞下班回来,听见蔺晨正在哄蔺倾睡觉,蔺倾闹他,不肯睡,于是,蔺晨就给蔺倾讲起她名字的故事。 讲着讲着,蔺倾便睡着了,看着蔺倾可爱的睡容,蔺晨俯身亲了亲她粉嘟嘟的脸颊,淡勾唇,声音浅浅地将故事结尾:“蔺晨,倾心,轻舞。” 门外的沙轻舞僵住了推门动作,这才恍悟蔺倾名字的深意。 ☆、齿轮50 第50章: 婚后没多久, 沙轻舞就找到工作了, 是北京的一家知名报社,她还是和从前一样, 负责社会类新闻版块。 有一天,沙轻舞正在整理采访内容,忽然听见一个同事尖叫起来,然后一边拍着红脸一边说:“天啊,这男人逆天了, 居然帅到令人发指。” 沙轻舞虽然对这类八卦不感兴趣,却因为不知谁说了句“外交部蔺晨”,她便立刻放下手头工作,挤进人堆,随波逐流八卦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有人指着电脑屏幕,一张脸红扑扑的:“是蔺先生,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长成这样就应该去当明星, 怎么会去做发言人呢!这是要祸害多少女记者呀!” “别提了,我姑妈家的女儿自从在报纸上看见蔺先生这张脸后,就指天誓日地说要报新闻学,以后当个记者去采访蔺先生,现在天天在家埋头苦学,为高考奋战呢!” “我表妹学的是播音学,为了蔺先生她居然转系,转去了新闻学。” 有人惆怅了声:“唉, 现在的小年轻啊。” 忽然有人爆料:“我听说蔺先生已经结婚了。” “是吗?” “对啊,我在外交部有个朋友,说是蔺先生上月刚结的婚,听说他老婆就是一个记者。” “记者?”众人好奇,“什么样的记者?” “好像是社会新闻的记者吧,不过辞职了,现在估计在家相夫教子呢。” 站在八卦党背后的沙轻舞咬牙切齿,她明明站在这里辛辛苦苦上班,哪里在家相夫教子了?这群断章取义的家伙,只会以讹传讹! “那蔺先生怎么会找这位记者小姐结婚的?” “听说是他的青梅竹马。” 有个女人酸酸的“啊——”了一声,不甘心的吊着嗓子说:“青梅竹马呀!一般青梅竹马结婚的都不是因为爱情,不过是凑合着过日子而已。” 沙轻舞再一次咬牙切齿,横瞪了眼说这句话的女人,凑合?她怎么不去凑合一个又帅又爱她青梅竹马过日子?她以为青梅竹马是地摊货么?一上街就能抓一大把! “不过听说挺漂亮的。” “切,当记者的能有多漂亮,又不是坐在录影棚播音主持的。”还是那个酸语气的女人。 有次聚餐,有个同事想要给沙轻舞介绍个对象,于是旁敲侧击了下她的情感生活。 沙轻舞听出对方的意思,笑眯眯地晃了晃自己无名指上的青梅戒指:“我刚结婚。” 那人尴尬了一下,然后僵硬 分卷阅读85 分卷阅读86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86 地笑了笑,没一会儿就讪讪的离开了。 沙轻舞这般一宣布,忽然闹腾了起来,三三两几的人扑上来八卦:“哎呀,轻舞,你居然结婚啦?真看不出来呀!” 沙轻舞幸福的笑了笑,点头:“嗯,前阵子结的。” 这时,那个酸语气又出来作妖了:“轻舞,你的戒指真别致,是哪个品牌定做的吗?” 沙轻舞懒懒地瞥了她一眼,兴意阑珊:“不太清楚。” “你们的婚礼是在哪里举行的?海边还是大草坪上?”那女人又问。 沙轻舞忽然正视了眼那个酸女人,不知为何,看着这女人总让她想起郑霜霜那货,觉得这两人某些地方神奇地相似。转念一想,又点了点头,或许正因为一丘之貉,才格外相似吧。 见沙轻舞不回答,女人讪笑了声,没再问话。 不久后,社里接到外交部的邀请,通知下午去参加外交部的记者会,组长派了沙轻舞和酸女人去做采访。 吃午饭时,沙轻舞发微信问蔺晨下午的工作安排。某人回复:正常工作安排。 看着如此没有信息含量的回答,沙轻舞忍着砸手机的冲动给蔺晨拨了个电话过去,探听敌情。 “你给我好好说话!”电话一接通,沙轻舞就冷冷地警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忍着笑毕恭毕敬的回复:“蔺太太,蔺先生刚去开会,不方便接听电话。” 电话这头的沙轻舞呆了一下,然后傻傻一笑:“那个......谢谢!”挂了电话后,沙轻舞有种想要拿着手机砸死自己的冲动。 下午抵达外交部时,沙轻舞发现主持本次例行记者会的发言人居然是蔺晨,当他站在发言台上,锐利的鹰眸在一群乌压压的人头中找到她的目光时,眸光顿时柔了几分,淡掀了下唇角。 沙轻舞对上蔺晨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发现此刻他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突然地怵了一下。明明他眼神温柔,为何她觉得如针毡呢? 有个年轻的女记者看见蔺晨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突然攥住身旁小伙伴的手,激动地说:“刚刚......刚刚他笑了,好帅啊!” 沙轻舞就坐在那女记者身后,见她激动不已的跺脚,不由心虚的错开与蔺晨的目光交汇,闪烁不定。 记者会进行的十分顺利,记者们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而蔺晨的回答也十分从容淡定,仿佛他不是在接受采访,而是正在宣读演讲稿。 终于,轮到沙轻舞这组问问题,她的目光终于敢正视蔺晨,将今早经过千挑一选的问题问出口:“近日,媒体报道了好几起涉海外中国公民的交通安全事故,元旦长假即将来临,又是中国公民赴海外旅游的高峰期,请问外交部对赴海外旅游的同胞有什么安全方面的提醒?” 话音落,全部人的目光都落在蔺晨身上,等待他回答。 台上的蔺晨忽然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沉默的看着沙轻舞,抿着唇没有回答。这一微妙的动作引得众人的猜忌,纷纷将视线看向沙轻舞,继而便是一阵接头交耳的议论。 沙轻舞在众目睽睽下,镇定的抿了抿唇,又将自己的问题问了一遍,问完,她皱着眉头给蔺晨使了个眼色,警告他快点回答。 某人低笑了声,这才缓缓启唇。 他那低帘时候的温柔生生的映在沙轻舞的脑海里,至于蔺晨回答了些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见,只想要坐在这个位置,就这样看着他站在台上侃侃而谈,恨不得时间在这一刻停止,直至永恒。 回答完后,蔺晨笑着问了句:“穿橙色风衣的记者小姐,不知你对我的回答还有哪些疑惑?” 顿时,全场再一次将目光聚集在沙轻舞身上,看着数道目光齐聚,沙轻舞抽回神时掩脸,心里暗叹:死了死了,明天要见报了。 从记者会现场出来后,酸女人问沙轻舞:“你和蔺先生认识?” 沙轻舞干干笑了声,模棱两可地回答:“算是吧。” “噢!难怪我们报社也能来采访。”酸女人装作恍然大悟一句,眼里却是满满的不甘心。 沙轻舞竟无力反驳,不怪人家会这样想,连她自己都怀疑今天下午的采访是不是和蔺晨有关。 当晚,沙轻舞就逼问蔺晨:“你说!你说!今天的采访是不是你搞的鬼?” 蔺晨悠悠的喝了口茶,一本正经否认说:“你会出现在记者会上,与我无关。” 沙轻舞瞪他,信了他个邪。 “那你说!在记者会上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还故意当着众人光明正大地看她、调侃她! 蔺晨又喝了口茶,不痛不痒地:“我不是回答了吗?还问你对我的回答有没有疑惑呢!这可是其他人没有的待遇。” 沙轻舞顿时欲哭无泪:“谁稀罕你这特殊待遇了。”他知不知道他这破待遇会引起轩然大波? 蔺晨笑着凑过来,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心:“乖,别太感动。” 沙轻舞怨气极深的踢了他一脚,咬牙切齿:“真是感动的无以复加!”说完,便推开蔺晨,暴走! 看着她怒气腾腾的背影,蔺晨忽然沉沉一笑,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沙轻舞。 由于记者会的不愉快,沙轻舞决定要惩罚一下不可一世的蔺先生,就在某人钻上床抱她的时候,沙轻舞故意往边上挪了挪,装作疲倦模样的说:“别动我,小心翻脸。” 某人不顾她生气,厚着脸皮硬是凑过来,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声音柔柔的问:“怎么了?蔺太太生气了?” “不是生气!”沙轻舞转过身,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又补充,“是非常生气!” 某人笑的乐不开支,好似调侃她特别有意思。沙轻舞见他不知悔改还执迷不悟的变本加厉,急急的推开他,划出一条三八线再也不准他靠近一步。 就在这晚,一向唯我独尊的蔺先生被罚了,隔着一条三八线憋屈地睡了一宿。 第二天醒来时,蔺晨发现身侧的沙轻舞不在,先是蹙眉,然后下床去找人,找了一圈最后在厨房找到她,那人正低眉切菜,阳光柔和,落在她的侧脸上,镶上一道不知名的金光。 蔺晨轻步走入厨房,乘着沙轻舞毫无防备,快速地将她从背后将她抱住。 沙轻舞双臂忽然一紧,蔺晨身上独有的烟草味萦绕而来,她低头看了下腰间那双骨骼分明的手,还生着闷气:“快松手,你碍着我了。” 蔺晨没有纠缠,乖乖松手。 沙轻舞转过身,带着昨日之气瞪了他一眼。 蔺晨轻笑,抬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找了许久才发现原来你在这里。” 听着他沙哑低沉的声音,沙轻舞低下头,没 分卷阅读86 分卷阅读87 齿轮 作者:宣竹 分卷阅读87 好气一声:“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蔺晨逼近,将她的手拿起,放到他心脏位置,沉默半晌,深吸了口气说:“在我心里。” 掌心传来他心房跳动的温度,像是一种电流迅速划过她的心室,沙轻舞倏然抬眸,看着蔺晨的眼睛赫然一震,在初阳下波光粼粼。 (全文完) 分卷阅读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