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思量》 第 1 部分阅读 费思量 作者:未知 第 1 部分阅读 费思量 作者:逆风歌 【文案】: 自尊心极强的二皮脸灰姑娘为虏获看似完美实则挑剔的龟毛王子,邂逅各种居家必备童叟无欺老少咸宜的极品帅哥,(想多的都去面壁吧,本文1vs1治愈系),对战芳心暗许手段毒辣的骄傲公主,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披荆斩棘踏浪而来,终于拿出祖传收妖神器金鼎葫芦,大喊一声“季丞轩!” 书写一代奇葩女屌丝果断收服逆天帅男的励志传奇! 季丞轩戳戳梦里流口水的某人:“做梦你都不老实,瞎喊什么呢?” 乔沫盈睁开双眼,惦记着已经消失的葫芦,哀怨的问:“叫你你答应了么?” “答应你个头!” 某女泪奔! 等我们学会忍耐和付出,这爱情一定会有张证书,证明从此不孤独。 内容标签: 天作之和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沫盈,季丞轩 ┃ 配角:韩素质,慕有枝,齐彭睿 ┃ 其它: 言而无信 半拖半拎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好不容易挪到了公交站牌旁边,包里传出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想到二十分钟前通过的电话,乔沫盈慌忙把手中的袋子放到脚边,一面在手提包里翻找,一面嘀咕着:这么快就已经到了么? 好不容易翻出手机按下通话键,沫盈赶紧报出自己的方位:“喂?我刚刚到站牌这里,你到~~~~~” “我已经回家了沫盈,今天好累,你自己打车回来行么?”男人稍显疲惫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她。 “。。。。。。。。。。”沉默不过维持了几秒,沫盈匆忙的收拾好心情,语气如常的回应着:“没事,那你睡吧。”想了想又开口询问:“你吃饭了吗?” “还没。”男人轻轻叹了口气。 “嗯,等回去我做好吃的给你。” 挂掉电话,看着下班时间车水马龙的一派繁华,一瞬间的伤感莫名的笼罩住了她,望了望脚边颇为沉重的袋子,和身边拥挤的人群,沫盈有种抓狂的冲动,如果不是男人那一句我过来接你,恐怕自己也不会一时冲动买这么多东西。 公司最新接了case,顶头上司带头加班,沫盈自然不敢提前开溜,去超市时已经很晚,本来只是出于无聊给亲爱的老公打个电话求抚慰,结果不知道今天吹得是什么风,季丞轩突然开了窍,居然表示等会儿过来接她,沫盈一时飘飘然忘乎所以,只觉得货架上所有的商品都合了她的眼缘。这种与生俱来的记吃不记打的个性使得她完全没有考虑到某人言而无信的概率。 追悔莫及啊追悔莫及,沫盈第n次在心里捶胸顿足,这个时间正是下班高峰,出租车非常紧俏,好不容易拦到了一个,却在自己转身过去拿东西的时候被别人劫了胡。“让你手贱,让你手贱”沫盈一面在心里唾弃着自己,一面认命的提起手边沉重的袋子,加入了挤公交大军。 车多路堵,到家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沫盈放下东西几乎有些虚脱,一进门就赶紧歪在沙发上,闭眼大口的喘息。小腹隐隐的坠痛让她有些不安,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嘟嘟囔囔的跟肚子里的宝宝聊天,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放在平时,这么点小挫折根本就不算什么,或许是怀孕会影响情绪,这一刻沫盈忽然就觉得有那么一些委屈。 房间里传来季丞轩沉稳绵长的轻呼声,沫盈的思绪一下放的很远。 一个月前她刚刚经历了一场世纪婚礼,自嘲的笑笑,恐怕没有肚子里这个小东西,自己绝对不会那么快结婚。虽然她和季丞轩算起来也混在一起3年了,但是有很多问题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即便很早的时候她对他的感情就已经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可她从没有想过他会非卿不娶。这个意外的小生命把一切都打乱了,虽然她知道季丞轩是喜欢她的,只是很多时候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无福消受。 沫盈想着,思维模式一贯简单的她难得的有些感慨。不过想到能和自己深爱的男人,共同孕育两人的骨血,看着彼此之间的爱情,以另一种方式延续和演绎,这滋味实在是万般美妙。 忽然就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动力,从袋子里翻出刚买的食材,沫盈打算在季丞轩睡醒之前准备好两人的晚餐。沫盈的厨艺是婚后才学的,不过得益于她某方面高的诡异的悟性和季丞轩有意无意的鞭策,她的烹饪等级飞速提升,虽然还没有到登峰造极的境界,秒杀知名酒店大厨却已经是不在话下。 季丞轩是个完美的男人,或者通俗一点来说,他非常挑剔,沫盈对这男人的龟毛实在是深恶痛绝,婚前总觉得他和颜悦色,温文尔雅,好像从来都不会生气,婚后才知道人家当然不生气,人家就专门气你。沫盈多少次明示暗示都只是徒劳,江山易改那什么难移,季丞轩已经充分的让她理解了这句话的真实性,可悲的是这么唾弃着隐忍着,也就不知不觉的适应了下来。 小心翼翼的去掉葱白,只留下最嫩的葱心,沫盈不禁想起两人次约会,那家伙当着自己的面对服务员说出:“小葱拌豆腐不要葱”时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沫盈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季丞轩抓抓蓬松的头发,走过来轻轻环住沫盈的腰:“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提还好,一提沫盈就来气:“你还好意思问!” 季丞轩轻笑出声,恶意的咬了下她的耳垂:“要不我今晚卖身赎罪?”说着说着男人的魔爪已经撩起她的衣服下摆伸了进去,撩人的嘴唇也开始在她脖子上蜻蜓点水般的挑逗。沫盈只觉得浑身酥软无比,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喂,鸡蛋糊掉了,赶紧重做!”季丞轩突然放开她在她头上敲了一记。 沫盈手忙脚乱的关火,冲着放声大笑着走出厨房的邪恶背影狠狠地挥了挥铲子,她敢保证某人绝对绝对是故意的。 这一觉睡得浑身舒爽,季丞轩正想泡杯茶喝,一转眼瞥见堆在门边的四个大的让人想忽视都难的塑料袋子,不禁好奇老婆大人究竟买了多少东西,于是忍不住走过去翻了翻:洗衣液,洗发水,嗯,算是必需品;鸡腿、冻肉,做饭加餐某人当然喜闻乐见;袜子、拖鞋勉强还可以理解;茶叶、红酒、西洋参,呃……某人一贯淡定的脸上开始出现不自然的表情,最后看到促销装的一大一小两瓶明晃晃的脑白金时,某人不由得嘴角抽搐,被雷的外焦里嫩,哭笑不得。 “老婆,你好端端买脑白金干什么?”季丞轩无奈的问。 “我寻思着这个吃了补脑子。”沫盈从厨房里探出个头来。 “乖,你不补已经很聪明了。”季丞轩走过去摸摸她的脑袋。没吃就傻成这样了,吃了还指不定怎么祸祸他呢。 “我当然用不着,这是给你的!”沫盈翻了个白眼,理所当然的说。 季丞轩差点背过气去,转身走回客厅,拎出某中老年人最爱产品,毫不犹豫的扔进了垃圾桶里,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吃饭的时候季丞轩非常捧场,三菜一汤很快就被两人狼吞虎咽的扫了个精光,沫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某人饿鬼投胎的样子,虽说很感激于他对自己厨艺难得的肯定,但这种吃法出现在季丞轩身上却实在是违和啊违和。 “熬了两个通宵。总算今天有个定论,不然真要被逼疯。”季丞轩满意的放下碗筷,看着某人呆滞的脸,好心的解答了她的疑惑。 “我看是别人被你逼疯吧!” 男人有些恼怒的敲了下沫盈的头,真是神奇,沫盈心想,难道我真有受虐情节?心情居然一下子就变好了。 乔沫盈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也许算不上顶级漂亮,但绝对称得上清秀可人,笑起来甜美可爱,是那种绝对让人印象深刻的女孩,用季丞轩的话讲,就是辨识度非常高。这世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女人,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的算凤毛麟角,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随处可见,或者其貌不扬,丑赛无盐的也算是有特点,但你眼望去,肯定会时间发现沫盈。如同那年兵荒马乱的操场上,季丞轩看见她的眼。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是赞美那就大错特错了,其实通俗点来说,沫盈同学之所以拥有非常人所能比拟的辨识度,完全是因为其惊世骇俗的逻辑思维能力和不按常理出牌的行动力,再通俗点来说纯粹就是太二。 赖床是沫盈最大的嗜好,不过拜某人所赐,每天早上她都会早起先准备好早餐,然后再舒舒服服的睡个回笼觉。没办法,季丞轩有个不吃早饭就要犯病的精贵的胃,而他本人又对外面的食物嗤之以鼻。倒不是说季大少爷活了28年却还生活不能自理。不过季丞轩的胃口早就被沫盈养刁,一星期七天,荤素搭配,中西结合。季大少爷十分享受娇妻的服侍。 八点钟,季丞轩准时睁开眼睛,看着身旁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的沫盈,无奈的帮她把脑袋从被子里解救出来,然后动作迅速的起身。这家伙的睡眠习惯真不是一般的怪异,季丞轩永远忘不了新婚天睁开眼睛就被自己老婆挺尸一样的睡姿差点吓尿的经历。 不出所料,新鲜出炉的多士配牛奶已经安安静静的在餐桌上等待主人的享用。举止优雅的将美食一扫而空,季丞轩出门上班。 等沫盈补眠完毕,睡眼惺忪的出来喝水,看着餐桌上的杯盘狼藉,只得一面极度愤慨于某人的懒惰,一面又认命的帮大少爷洗碗刷盘子。 沫盈对目前的工作还算满意,她大学期间读的是法律专业,并且以专业名的成绩毕业,各大公司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都向她抛出了橄榄枝,但沫盈骨子里就是个懒家伙,不喜欢自己的生活总是匆忙,她拒绝了业内知名律师事务所的邀请,斟酌再三,选择了一家跨国企业担任法律顾问。所谓顾问,就是顾得上了问一下,顾不上自然不问。当然以她的年纪和资历,绝对担不上顾问的名头,这工作听起来风光,不过也就是帮着真正的法律监理打打杂而已。处理处理合约拟定,修改修改合同,基本就是沫盈的全部工作。最重要的是,她并不需要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有case的时候忙碌一些,闲下来时可以随时休假,虽然薪水不高,但工作性质让沫盈非常的惬意。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无论再怎么呼吁女性权利,再怎么强调男女平等,男女分工依然明晰,这种深入骨髓的民族意识是不可能在短期内销声匿迹的,女人永远都是弱势群体,沫盈自以为是个优秀的女人,但是无数血淋淋的事实表明:优秀的女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于是自从嫁给季大少爷的那天起,贤妻良母就成了沫盈此生的最高奋斗目标。 热血青春 难得休假,沫盈又睡了个甜美的午觉,慵懒的下午总是让人心情愉悦,按照季丞轩的要求把要送洗的衣服和要手洗的衣服分门别类,想想好久没吃过西餐,沫盈决定晚上自己动手做牛排。她略微收拾了一下,就拿着钱包出了门。锁上门的一瞬间她就开始犯愁,这里是a市有名的别墅区,季丞轩喜欢清静且极注重隐私,这里周围的环境也确实清静,清静到鸟都难得见到一只。往来只有一班公交车,出租车更是不会光顾,这种极度展现贫富差距的地方,哪户人家不是豪车出入?偏偏沫盈就是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她对车子有种莫名的恐惧,驾照拿了两年,却从来没自己开过车。自家车库里还停着一辆大红色卡宴,那是季丞轩为方便她出行准备的,可惜那车买回来一年了,她却一次也没有碰过。 这片住宅区依山傍水,面积很大,从自家门口走到小区门口起码要半个小时,最近的公交站牌离小区门口还有近一公里的路程。沫盈好不容易赶上公交车时差点断气,还好这里是始发站,好歹有个座位坐。从这里到市区路程并不算短,沫盈看着窗外的风景,阳光明媚,岁月静好,不由得出起神来。 和季丞轩初遇的那一年,沫盈只有19岁。刚刚走出高中的牢笼,迈入梦想中的大学,那时候青春洋溢,满怀憧憬,一想到终于能够明目张胆的早恋就忍不住内牛满面。 那年9月,全校新生集中在操场上开迎新大会,初秋的下午室外依旧暑气不减,偌大的太阳挂在头顶,小女生们撑着花花绿绿的洋伞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聊天,沫盈对这种麻烦的遮阳工具一向唾弃,不过太阳实在是晒得她头晕,加上人群中传出的种种聒噪,沫盈只觉得又热又烦躁。 人在受刺激的时候最容易失去理智,尤其是像沫盈这种智商的。顺着操场看了一圈,沫盈突然灵机一动,向着站在迎宾道路两侧的那排整整齐齐的礼仪队走去。挑挑拣拣选了个个子最高的美女,沫盈背对着她坐下,整个人刚好藏在美女的影子里,果然凉爽了很多,沫盈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礼仪队的队服是性感的红色短袖加小短裙。那高个子美女为了迎接领导只能矗在那里一动不动,感觉到背后有声音她就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一眼,谁知道被头上顶着报纸并紧贴自己下半身的沫盈吓了一跳,本能的大喊了一声“非礼啊!” 全操场的小伙伴们全都惊呆了,饶有兴味的欣赏起猥琐女屌丝掀开女神短裙这一内涵戏码。沫盈心里暗骂自己不该找这种经不起吓的花瓶作掩护,扫兴的正准备拍屁股走人,一抬头却看到了一双深邃而温柔的眼睛。 每个女孩子心里都有一位梦想中的白马王子,只可惜大多数人最后都嫁给了骑白马的唐僧。梦想和现实总是相去甚远,可是那一刻,沫盈觉得,它们重叠了。高大英挺的身影,俊朗帅气的五官,优雅的气质,以及那极为有礼貌的微微颔首。沫盈慌忙的转开视线,难得的闹了个大红脸。谁知她再次鼓起勇气偷偷注视那道陌生的身影时,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这短暂的一瞬在沫盈的心理掀起层层涟漪,只可惜王子轻轻在湖面投下石子,却转身就消失不见。 只凭借两秒钟的眼神交流就要在人数众多的大学校园里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那模糊的一瞬也开始慢慢的消散,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开始自嘲的把这归结于春梦了无痕。 大一新生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眼睛一闭,一睁,一整天就睡过去了,除了没事泡泡社团打打游戏,间或的再上那么一两节课,沫盈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宿舍里宅着。舍长刘瑜对她这种类似于某种生物的生活习性十分鄙夷,沫盈却翻翻白眼教育她:“知道为什么a大没有美女么?那是因为美女都宅着呢!”那眼神言下之意就是喜欢在外面跑的都是恐龙,只把热衷于各种活动的刘瑜气的七窍生烟。 大学头两年的体育课属于必修课程,对沫盈这个五十米要跑20多秒的人来说无异于最可怕的恶梦。 又是万恶的星期五,沫盈硬着头皮到操场集合,果不其然,一开场就要绕着操场跑圈。s大的操场非常标准,一圈400米,按照老师的要求,跑够三圈才算热身完毕。沫盈心理极度抵触,心想这三圈下来别人是热身,自己恐怕就要丧身了。可是不跑又不行,上星期自己已经把责任推给了某位亲戚,同样的伎俩不可能这么频繁的使用。认命的投入跑步大军,沫盈在心理祈祷着酷刑快点结束。 a大的操场是开放式的,跑道中间是足球场,外侧则是篮球场。队伍跑到转角的时候,偌大的篮球场一览无余。沫盈正在抓紧一切机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经意的一瞥,却看到了那个让自己心如擂鼓的身影。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她再也无法阻止自己的眼睛随着那潇洒的身影移动,注视着他动作迅速的传球运球,然后腾空而起,漂亮的灌篮。沫盈不受控制的跟着篮球场四周围观的女生群一起尖叫出声。然后一瞬间,她看到他发现了自己,那眼神透着股诡异,好像有点欲言又止的味道。还没来得急反应是怎么回事,沫盈就被一股推力撞倒在地。 原来她看的太过忘我,不知不觉就停下了脚步,虽说集体奔跑的平均时速不高,但毫无预兆的刹车在任何时刻都能引发险象环生的后果。后面的同学不受控制的撞到了她,连带着好几个反应慢的都人仰马翻。落地的时候沫盈觉得有人踩到了她的脚踝,可是脑袋撞地让她有些眩晕,一时竟倒地不起。体育老师吓出了一身冷汗,生怕整出点教学事故,赶紧跑过来维持秩序。被牵连的同学一个个起身,磕磕碰碰的都是些小伤,还好伤亡不算惨重,脑袋先着地的沫盈缓了半天神才站了起来,眩晕感过去以后才感到脚踝一阵刺痛。不过面对老师冰山似的脸,沫盈深刻的意识到这是大祸临头的节奏。 “这可是我这么多年教学生涯里次遇到你这种奇葩,你是脚被门夹了还是脑子被门夹了?”体育老师的火炮脾气是出了名的。随着这一声巨吼,整个操场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沫盈越垂越低的脑袋上。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下子一发不可收拾,此起彼伏的笑声在操场上飘荡开来,沫盈只恨不得就地了结了自己。 最后老师又说了什么沫盈压根没有听到,这场异常轰动的骚乱过后同学们整队完毕继续跑圈,只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跑道边罚站。有些好事者走到她面前欠扁的叫着:“嗨!奇葩同学!”沫盈悲催的杵在那,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帅哥最后那眼神是在感叹她即将到来的“惨不忍睹”。一直站到下课老师都没理她,同宿舍的姐妹过来认领她的时候,沫盈囧的一塌糊涂。 “原来沫子你有花痴潜质啊?”杨子娟一脸的忍俊不禁。 “你可真是一鸣惊人,居然看帅哥看到英勇就义,高,实在是高!”舍长刘瑜是个东北女孩,一向的心直口快,只觉得沫盈当真无愧于奇葩二字。 温柔的韩素质面带微笑的扶着沫盈坐下,对于姐妹们的嘲笑沫盈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这会儿风波总算是平静下来,沫盈开始感到脚踝一阵阵发疼。 “are you ok?”一个充满磁性的嗓音突然响起,刘瑜吓了一跳,刚想发飙,回头看见来人,竟然不自觉的红了脸。沫盈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张yy了无数次的脸。不过在察觉到这张脸上意欲不明的笑意之后,如果可以,沫盈希望能现场挖个坑活埋了自己。这还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人么?还有么?曾经无数次幻想着要给王子留下永世难忘的印象,可惜她猜对了开头,却没猜对这结局,这印象真够永世难忘的,被当成经典段子讲一辈子恐怕都不会过时。 “抱歉,我看到你的脚似乎不对劲。”男人极有礼貌的说明来意。 “啊,没,没事。”沫盈低着头,声如蚊呐,天知道她此刻觉得有多糗。 “还是去校医那里看一下吧。”男人自顾自的蹲下来,抬起沫盈的脚腕看了看,抬头柔声询问。 “啊,帅哥,我们是新生,不知道校医院在哪里,麻烦你好人做到底带她去吧,那什么我们下面还有课,我帮她请假,行吧?”杨子娟反应极快,直冲着沫盈眨眼睛。沫盈心里暗骂眨你妹啊,还嫌我出的丑不够么? “ok,交给我吧。”男人居然出乎意料的痛快答应了下来。 “不,不用麻烦了吧。”沫盈下意识的拒绝,此刻她需要找个墙角画个圈圈诅咒一下命运之神,而不是舔着脸在男神面前求抚慰。 “也不是很麻烦。”男人轻轻笑了笑,不由分说的扶起了她。那笑容的杀伤力实在太强,沫盈不由自主的就受到了蛊惑,受伤的脚踝触地的时候有些刺痛,但是却丝毫抵挡不住心底深处泛出的甜蜜。 这段不长不短的路途令沫盈如坠云端。男人的双臂非常有力,一手扶着她的手臂,一手环着她的肩膀,他身上有非常好闻的薄荷香味,清风吹动他的发丝,有种飘逸的不真实感。 恍恍惚惚中已经到了校医院,校医检查后只说是肌肉拉伤,休息几天就好,没什么大问题。男人扶着她坐在病床上休息,自己则去医务室领药。 天雷滚滚 等到一切处理完毕,沫盈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应该向人家道谢。琢磨着之前的事故肯定给帅哥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沫盈觉得多少总得挽回点颜面才行。 “那个,多谢你。”沫盈鼓起勇气开口,此时帅哥在她心里的形象已经不仅仅是王子那么简单,在自己无比丢脸的时刻,他还愿意施以援手,只能说面前的人具有非比常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无比高尚的情操。 “不客气,我是季丞轩。”男人面带微笑的向她伸出一只手。 “我叫乔沫盈。”沫盈急忙的伸手握住。 “我知道。”男人停顿了一下笑着开口,“奇葩同学。” 沫盈有一瞬间愣住了,帅哥居然知道她的名字?这一事实刺激着沫盈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它们叫嚣着,兴奋着,颤抖着,血液如同逆流了一般,缓缓的向下腹涌动,暖暖的,热热的,还来不及细想,突然一个收不住,过于澎湃的热流从某个地方狂涌出来,沫盈瞬间石化。 季丞轩见她突然间表情诡异,忍不住开口询问:“怎么了?” 见沫盈没什么反应,季丞轩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她,沫盈的脸色一瞬间跟开了染坊似的,死活坐在床上不愿起身。季丞轩不解的看着她,却只把她看的更加羞愤不堪。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沫盈急的一塌糊涂,果然乐极了容易生悲,那该死的亲戚居然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提前造访了!垂头看着好死不死的白色校裤,沫盈在心里为自己的形象默哀,这可真是天要亡我啊。季丞轩看着她涨成猴屁股似的大红脸,别别扭扭又死命的抓着床单,不知道脑子里哪个灵感一闪,突然就顿悟了。饶是他久经沙场见惯风雨,不禁也有些不好意思,掩饰性的轻咳了两声,季丞轩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沫盈的身上。 “恩,我的衣服应该能遮一遮,我想你还是快些回宿舍比较好。” 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人生么?还有么?还有么?沫盈忍不住愤慨了,我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居然在自己的男神面前如此狼狈不堪,真是惨绝人寰啊惨绝人寰。自暴自弃的抓起季丞轩的衣服套上,他个子很高,目测在185以上,沫盈160的小身板穿上他的外套正好包住大腿。一直到宿舍楼下,沫盈都没敢抬头看他,含糊着说明衣服洗干净了再还给他。没等季丞轩有什么反应,沫盈就见鬼似的拖着伤腿上了楼,仿佛他是什么毒蛇猛兽一般。 推开宿舍门,那几个无良舍友果然都在。 “哎呦,帅哥的衣服诶,沫子你下手真快啊。”杨子娟夸张的叫着。 “你脑子里就不能有点正常想法。”刘瑜一个抱枕冲杨子娟砸去。 还是韩素质比较心细,觉得沫盈脸色不对,急忙的问:“沫子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啦?” 沫盈一言不发的打开衣柜,翻出一片好朋友,又拿出一件新裤子,转身冲向厕所。 “不会,真这么奇葩吧?”三人略动动脑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只为乔沫盈同学堪称神迹的遭遇叫绝。 如果说起先沫盈心理还有过那么一点小涟漪,那么那黑暗的一天过后,那小石块终于沉入水底,再也兴不起任何风浪。经历的这一系列旷古烁今的窘境被沫盈自动归结为老天让她断了念想的友情提示。她自认脸皮再厚也绝不想再次出现在季丞轩面前。 体育课以后,沫盈出乎意料的火了。走在校园里时不时会有人好奇的打量她几眼,那天一起上课的有四五个专业,加上正好是某企业杯校园篮球赛的开场首秀,目睹沫盈这场好戏的观众群可想而知多么庞大。更何况,她被堪比校草级的大帅哥护送进校医院的桥段引发了校园的讨论热潮。每当舍友慷慨激昂的在沫盈耳边念叨与她密切相关的年度最热八卦时,沫盈总会自嘲的琢磨:女屌丝逆袭高富帅?现在的学生真是重口味啊重口味。 时间是治愈伤痛的唯一良药,经受了一连串非人打击的沫盈在好吃懒做的日子里逐渐恢复了生气。 法学院是a大的金牌院系,其水准位居全国前列,学生的素质和能力也就可想而知了。丰厚的成果和严苛的教学纪律是直接挂钩的,所以法学院的课堂的变态程度绝对不容小觑。沫盈一向不喜欢中规中矩的生活,在她看来不逃课不挂科的大学生涯是不圆满的,因此她成为了法学院有史以来个屡教不改的逃课专业户。各大教授对此深恶痛绝,但介于沫盈同学有个身份特殊的校长老爸,他们大多时候都是敢怒不敢言。 这一天沫盈难得的跑来上课,年近古稀的经济法教授见到她差一点老泪纵横。他要是知道这货出现的原因是为了早起品尝学校食堂最新推出的精品早餐,恐怕会气的少活好几年。 不过沫盈到了还真不如不到。因为从踏进教室的那一刻开始她就陷入了深度睡眠。老教授纵横教学界四十多年,手底下门生无数,桃李成林。自认呕心沥血,满腹经纶,冲着他的成果和身份,到哪里不是万人敬仰,万众瞩目?结果这个女学生,不仅公然在他的课堂上睡大觉,这会儿居然还开始打起轻呼来,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坐在沫盈身边的素质发现老教授神色不豫,赶紧推了她一把,不过某人的睡眠质量出奇的好,这一推居然没有推醒。 老教授的脸彻底黑了,拿起讲桌上的粉笔就冲着沫盈扔了过去。白色的粉笔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精准无比的砸到了沫盈的脑袋上。全班的小伙伴们都在等待着她的反应,结果这货依然睡的人事不省。老教授怒了,又抓起一根扔了过去,这回总算是把沫盈从睡梦中惊醒。她刚刚梦到一大杯高的像山一样的哈根达斯冰淇淋,垂涎着正要张嘴去舔,就觉得头顶突然一痛。爬起来发现是一小截粉笔,沫盈彻底的怒了。她飞速的举手起立,然后对着老教授一本正经的告状: “报告老师,有人拿粉笔砸我!” 整个教室传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沫盈傻眼的看着差点被她气的心脏病发的老教授,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没事干能攥着粉笔的只有老师一人。 “你说!我刚才讲什么了?”老教授怒吼着问。 素质慌忙的写了个条子递给她,沫盈急忙瞥了一眼,然后镇定的回答:“劳动合同法第31条。”老教授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伎俩,憋着气再次开口:“那你重复一遍劳动合同法第31条的内容。”素质表示实在是爱莫能助,这老教授上课只发讲义不发课本,讲义上可没有任何提示,况且谁没事干去背法律条款啊?摆明了就是故意刁难他。 “劳务派遣单位或者被派遣劳动者依法解除、终止劳动合同的经济补偿,依照劳动合同法第四十六条、第四十七条的规定执行。”沫盈淡定的开口,居然一字不差。 “那你说说第四十六条第四十七条各是怎么规定的?”老教授似乎也感到有些惊讶,不信邪的继续问到。 “第四十六条:有下列情形之一的,用人单位应当向劳动者支付经济补偿:1、劳动者依照本法第三十八条规定解除劳动合同的;2、用人单位依照本法第三十六条规定向劳动者提出解除劳动合同并与劳动者协商一致解除劳动合同的;3。用人单位依照本法第四十条规定解除劳动合同的……”随着沫盈滔滔不绝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准确无误的复述出条款的内容,全班顿时对她肃然起敬。 “报告老师,她就是因为昨天熬夜背书才上课睡觉的,请老师明察!”杨子娟反应极快的帮沫盈救场,可惜某人完全不领情,居然很不屑的嘀咕:“就这种程度还用得着熬夜背?随便翻翻就差不多了吧?”杨子娟一边给她使眼色一边气急败坏的开口:“老师你看她平时的表现就知道,她这是想笨鸟先飞。”教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已经基本接受了这种说辞。 “你才笨鸟先飞!你全家都笨鸟先飞!我这叫大智若愚!”沫盈不忿的大声辩解,可惜她明显忘记了此时此刻的场合,顿时满座寂静,众人都开始为她默哀。 “乔沫盈!滚出我的教室!立刻!” 一面站在走廊上面壁,沫盈一般悲愤的想,人家本来就是大智若愚好不好。 自此以后大智若愚在a大有了全新的解释和典故,沫盈同学获得了公然挑战教授权威的最佳创意奖。 大学里面最容易邂逅爱情的地方除了图书馆,自习室,恐怕就要数选修课了。沫盈她们寝室有个颇受老师宠爱的乖宝宝。因为她坚持每堂必到,甚至比老师还敬业。对热衷于逃课的沫盈来说,韩素质简直就是老天送给她的请假利器。每个老师见了她都慈眉善目和颜悦色的,由她去递交请假条简直是最天衣无缝的计策。不过步入大学的学期,有一节选修课是绝对绝对不能逃的,那就是传说中班头的训话课,美其名曰“大学生思想道德教育”。 姹紫嫣红 万恶的周三啊周三,沫盈在心里把班头的八辈子都问候了一遍才百般不情愿的起床,早晨连训四节,意味着不能赖床,不能吃早点,还有,中午抢不到饭。对沫盈这个吃货来说,简直没有比这种折磨更难以忍受的了。 素质依旧最早起床,不过她出了名的合群,总是跟着大家一起行动,介于她们宿舍有个十分幽怨的舍长,加上个严重赖床强迫症的沫盈,这班头的课十次有八次都要迟到。还好,在连学生上座率都保证不了的大学老师眼里,迟到实在算不上什么大错。今天还算不错,进门的时候还差5分打铃,沫盈一面看表,一面动作迅速的拿出水杯,准备利用这最后一点时间去打杯热水。她拿着配好的“姹紫嫣红”直奔水房,可惜前面有几个人排队,轮到沫盈的时候,上课铃声好死不死的正好响起。沫盈着急了,端起水杯就往教室跑去,心里琢磨着好容易早到一回,怎么也不能被一杯水毁了。一面跑着一面还要盖盖子,于是沫盈很自然的没有注视前方,然后很不幸的,她撞到人了。 还好已经是深秋时节,衣服穿的比较厚,虽然水洒在了对方的毛衫上,想来还不至于烫伤。沫盈很是歉疚的说着对不起,一抬头却一下子愣住了。 神啊,我已经深刻的体会到自己的愚蠢了,所以请您高抬贵手,实在是用不着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提醒我啊!这概率,这巧合,难道我真要逆天了么啊啊啊啊~~~~!沫盈无声的在心中呐喊。 季丞轩本来有些懊恼,待看清楚眼前撞到自己的居然是沫盈时,有些无奈的笑了。 “好像你的状况总是比别人多。” 沫盈简直无言以对,飞快的又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匆忙的冲进了教室。 “dies alean,i’ very pleased to be here to share y experieh you about ternational w”(女士们,先生们,很高兴能在这里和你们分享我关于国际法律的经验) 充满磁性的标准英式口音飘过教室的每一个角落,大家突然肃静下来。沫盈循声望去,发现不幸被自己搅和了的某人此刻正站在自己教室的讲台上。 一片沉寂过后爆出了一阵议论声,班长急忙站起来解释,原来是为了提高大家的专业素养和拼搏精神,班头特地邀请了业内资深专家来给大家开一次讲座。 季丞轩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场,仿佛只要他在的地方,很快就能捕捉焦点,令人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反应。不过很显然,今天这气场出现了点小偏差,学生们的视线先是聚集在季丞轩帅气的脸上,随后又不约而同的转移到他胸前那片可疑的红色污渍上。 该死的姹紫嫣红,沫盈再一次对自己的失策捶胸顿足。调配花茶是沫盈的小兴趣,今天的姹紫嫣红是她为数不多的得意之作,用千日红,玫瑰茄和红糖炮制而成,不仅清香扑鼻,更是以色泽瑰丽得名。 季丞轩今日穿着黑色的衬衫和休闲裤,外面套着白底黑边的针织背心,搭配帅气的五官和玉树临风的气质,简直堪称完美,只除了,胸前那一片煞风景的红。 小声的议论窸窸窣窣,但很显然大家对这片红渍更加好奇。 沫盈有些替他着急,一面又在心里痛骂了自己一顿。一抬头只看到季丞轩微皱了皱眉,然后轻轻敲了敲桌子,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i proise it uld be anythg but blood,so please don’t vieg  as a ridiculo urderer ok?”(我敢保证这东西绝不是血,所以请别用看愚蠢杀人犯的眼光看我好吗?) 台下传出爆笑声,大家显然被他的黑色幽默征服,开始认真地关注他的演讲内容。 声情并茂,风度翩翩,有理有据,台上男人举手投足间才华横溢,如果说那为数不多且并不完美的几次相遇,沫盈对季丞轩的那么一点心思可以归结为某种气度与风采上的悸动,那么这一个流光溢彩的早上,却让沫盈弥足深陷,被台上器宇轩昂的男人彻底征服。 这场演讲持续了差不多两节课,剩下的一点时间,照例被用来提问。班长先是象征性的带了个头,问了几个专业问题,季丞轩一一回答。然后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一句 “ you speak chese sir?”(先生你会说中文吗?) 季丞轩愣了一下,字正腔圆的回应“当然!” “老师,请问你是外语学院的吗?”有个女生接着问。 “不,我并不是老师,只能算你们的师兄而已,难道我看起来很老吗?”台下又一次爆出笑声,接下来的话题很微妙的越来越往八卦的方向转移。季丞轩索性坐在教室排的桌子上,和大家闲聊起来。 “师兄,你的英文真好,稿子提前背吗?” “我想这种程度的稿子用不着背吧。” “师兄,你这是学霸对学渣红果果的讽刺!” “。。。。。。” “师兄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 “师兄可以留电话吗?” “。。。。。。” 台下嘘声不断,部分露骨的女生毫不犹豫的展开攻势,面对越来越离谱的问题,季丞轩有些头痛的揉了揉额角,好在下课铃声适时地响起,总算是让他松了口气。 “师兄师兄,最后一问,你胸前那片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感觉到有人注视自己,一直保持垂头姿势的沫盈下意识抬头望了一眼,却撞进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it’s a beautul istake!”(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充满磁性的温柔声音传入耳中。 “要人老命啊,小沫子,你的艳遇实在是帅毙了~”杨子娟的大呼小叫成功转移了沫盈的注意力,她慌忙的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收拾好东西落荒而逃。 那以后沫盈仿佛陷入魔障,总是有意无意的关注着季丞轩的信息,于是知道他是a大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博士,并且已经在英国剑桥大学拿到了营销管理博士学位,目前主修经济法,是无数女生的男神,不过他为人低调,除了这些官方消息,其他的私人信息几乎无人知晓。 了解的越多沫盈愈发无地自容,早就觉得他绝非池中之物,却没想到会如此出类拔萃,无论是外貌形象或是学识能力,都属于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人物。后来得知被她气的七窍生烟的老教授正是他目前的授业恩师,沫盈只觉得五雷轰顶,更加的前途无望。 自修室大楼前有一条长廊,左右两边的橱窗里展示着a大的百年历史,以及最新的各种资讯,每次路过这里,沫盈都忍不住驻足,不仅因为不时会有季丞轩主持的某项课题获奖,或者某篇论文编入国际知名期刊的校园新闻。更是由于在那篇象征荣誉的校园名人录里,有关于季丞轩的寥寥介绍,以及那张他穿着正装的一寸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西装革履,面容英俊,神色温和。沫盈总会看着照片中的他默默出神,有一种名为暗恋的情愫在沫盈心中滋长,只是王子太过辉煌,灰姑娘只能自惭形秽的在无人角落里观望。 沫盈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想到自己以前的花痴样子,再对比某人的无数恶习,季丞轩的完美形象转瞬间化为泡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市中心,沫盈站在沃尔玛门前,想了想还是先给某状况帝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老婆。” “没事,问问你晚上回不回家吃饭。” “还不一定。”一听到这个答案沫盈就一阵头痛。 “用加班吗?” “应该不会,但我下班后约了人。” “晚上做牛排,你要回家吃饭我就准备你的份。” “当然,我要菲力牛排,六分熟,不要洋葱,还有黑椒里面别忘了加点红酒。” 一听到大少爷的各种要求沫盈就莫名烦躁,不过她还是好脾气的一边应着,一边迈进超市大门。 六点四十分,符合季大少爷口味的牛排准时上桌,只可惜主人却还没到家,沫盈习以为常的自己先开动,反正食材留着,心想等一会打个电话问问季丞轩大概什么时候到家再做。 不过沫盈怀孕以后愈发容易疲倦,吃过晚餐没多久就窝在沙发上打起了瞌睡。季丞轩到家的时候,颇为无奈的看着蜷成一团在沙发上睡得酣畅淋漓的自家老婆,抓起一边的薄被给她盖在了身上。说起沫盈的睡眠质量,那可是一等一的好,季丞轩洗过澡换完睡衣,再次对着镜子无奈的鄙视胸前的骷髅头,好吧,乔沫盈的品味确实够要命的。季大少爷摇着头走出卧室的时候,沫盈居然连姿势也没动过。他只得无奈的蹲在沙发边,轻轻拍了拍某人的脸。 “老婆醒醒,我的牛排呢?”沫盈眼睛一睁开就看到季丞轩三分幽怨七分好笑的脸,下意识抬头看表,发现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沫盈不禁皱皱眉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季丞轩拨了拨她的头发。 “那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沫盈有些恼。 “好吧,我忘记了,你要惩罚我饿肚子吗?”察觉到娇妻的不快,季丞轩飞快的在她嘴上啄了一下,沫盈看着某人装成乖宝宝献殷勤的样子,一口气吊在半空里,最后只能化作了一声叹息。 “以后~~~~~”沫盈斟酌了一下,看着某人认真聆听的面孔,到了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算了,我去煎牛排。” 沫盈觉得自己有越来越不能忍的趋势,不知是不是怀孕后的荷尔蒙问题。某种角度来说,完美主义放到事业上就是工作狂。虽然季丞轩还算比较注重休养生息,但只要投入到工作当中,就绝对算得上浑然忘我。沫盈不知道别的家庭是怎样的,当然季丞轩不可能同朝九晚五的白领一样,类似电视剧里豪门子弟在全国各地飞来飞去打酱油的情况也并不多见。 严格说起来,季丞轩算是恋家的乖宝宝了,除非推不掉的应酬,和不得不出的差,空闲时间基本都在家,只是这回家的时间点实在是让人愤慨,兴许是大少爷习惯了被伺候,如果沫盈不主动打电话询问他到家的时间,无一例外的就会演变成今天这样。反复在他耳边念叨也好,罢工抗议让他饿肚子也好,折腾了n次以后,沫盈彻底抓狂了,人家宁可不吃,也抽不出空来知会她一声,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怎么就动动手指的事情在季丞轩看来会这么费劲。 等伺候完大少爷,沫盈终于可以跪安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洗完澡的沫盈累的一根手指也不愿意动,掀起被子就钻了进去。季丞轩还在拿着笔电处理文件,看到沫盈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就要陷入昏迷,一下子连人带被的把她提了起来。 “亲爱的,你没擦头发怎么能睡。”好吧,这个该死的男人,连指责都要装的这么彬彬有礼。 “我累我就不擦我就要睡!”沫盈终于爆发了,挣开某双咸猪手,转个身背对着某个龟毛的洁癖患者,将反抗坚持到底。 季丞轩摸摸鼻子,好吧他承认确实对沫盈用潮湿的脑袋污染枕头的行径非常反感,不过还是算了,老婆今天脾气不是一般的大。 意外收获 沫盈很快就陷入梦乡,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滴答答的声音奇异的安抚了她,梦境回到许久以前的相似雨景,沫盈在睡梦中露出一丝甜笑。 又是一个新学期来临,那场令人印象深刻的讲座已经成了遥远时光之前被尘封的记忆,沫盈再没有遇见过他,如果不是安安静静躺在沫盈衣柜里面的那件外套提醒着她这一切并非梦境,沫盈几乎触碰不到任何关于他的痕迹。暗恋的滋味总是焦灼,一向大大咧咧的沫盈总喜欢对着镜子,幻想自己的面容旁边出现另一张帅气的脸。可是每当这画面在脑海中浮现,沫盈都觉得万分违和,果然帅哥只能拿来欣赏,随便搭配一下都可以演变成一部惊悚电影。 下午下起了小雨,a市本就空气潮湿,雨水更是带来丝丝凉意。没有课的清闲午后大家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睡觉。在舍长的带领下,其他三人睡得昏天暗地。只有沫盈辗转反侧,烦躁不安。明明严格说起来和季丞轩不过是陌生人,或许在他看来还是有宿怨的陌生人。但不知哪一时哪一刻的一缕绮念,导致沫盈如今陷入一日不见思之欲狂的境地。 数过了各种耳熟能详的动物,还是无法取代脑海中阴魂不散的身影,沫盈烦躁的爬了起来,穿好衣服,拿起雨伞,随便抓了本教科书就出了门。 又一次伫立在回廊里陈列名人榜的地方,这几乎是沫盈每天都要温习的事情,偶尔路过时轻撇一眼,四处无人时静静瞩目,透过那张俊朗的一寸照片,想着那个温文尔雅的身影此刻在做些什么,心情就一点一点的沉静下来。 “又见面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沫盈抬头望进那双朝思暮想的眼睛,兴奋,不安,胆怯,最终都化为一丝爬上脸颊的红晕。 “你在关注校史?”季丞轩好奇的顺着她的视线询问。 沫盈仿佛受了惊的小兔子,立刻摇头回应:“没有没有,就随便看看。”好吧,这孩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 “你的伞能借我用用么?有几份文件不能淋湿了,如果你要自习的话,能不能借我一会儿?” 看来帅哥误会她是来上自习的了,不过这种天赐良机沫盈自然是不会放过,因此平时连课都没怎么上过的她立刻一面点头如捣蒜,一面急忙的把手中的雨伞递了过去。 季丞轩礼貌的道了声谢。 “那我先走了,你在教室等我。”又嘱咐了一句,男人很快的步入雨中。 看着那道英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雨帘里,沫盈忍不住的傻笑起来。一整个下午沫盈都坐在教室里对着同一页纸发呆。回忆着和帅哥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想到high时忍不住大笑出声。学期中旬,碰上阴雨天气,自修室本就人影绰绰,偌大的教室里零星坐着几个人,气氛异常的安静,加上沫盈冷不丁的爆出几下诡异的笑声,有些胆小的同学受不了这种阴森的氛围早早离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教室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阴冷,有人陆陆续续的收拾好东西打道回府,等着等着,最后就只剩下沫盈一个。 其实不过一把雨伞而已,沫盈平时自己糊里糊涂丢掉的就不知道有多少,此刻看着空空荡荡的教室,沫盈多少有些灰心。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她不想错过任何和帅哥接触的机会,不求回应,没有奢望,只是想见到他而已。 季丞轩终于回来的时候,沫盈已经不知不觉在自修室坐了四个多小时。看到那道匆忙赶来的英俊的身影,沫盈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 “抱歉,我没想到会这么久,等急了吧?我还以为你早已经走了。” “没有,我在看书。”沫盈装的一本正经。 于是季丞轩的目光转移到沫盈面前的书本上,看着倒置过来的目录二字,急忙咳了两声掩饰笑意。沫盈反应过来自己又出了糗,动作飞快的合起书本。 “走吧,请你吃饭。”季丞轩很自然的帮她收拾好东西,并微笑着发出邀请。 沫盈承认自己绝非圣贤,这种诱惑实在是抗拒不了啊抗拒不了。跟着季丞轩走出教学楼,看着他走向门口停着的那辆价值不菲的揽胜时,沫盈有点难以遏制无产阶级的仇富心理,好吧,她承认自己有点羡慕嫉妒恨。自家老爸是a大的校长,老妈是个编导,所以严格意义来说,沫盈也算得上是出自书香门第,只不过老妈编的是儿童话剧多少令沫盈感到有些懊恼。想起老爸奋斗至今座架不过一辆奥迪,而季丞轩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就有如此待遇,沫盈只能感叹资本主义是万恶之源。 季丞轩带她去的是市内一家有名的中式餐厅,以前沫盈和老爸来过这里,知道这里的消费不低,不禁有些受之有愧。不过借把雨伞,实在当不起这么高配置的谢礼。 “想吃什么?”季丞轩已经拿起菜单看了起来。 “随意好了,什么都行。” “看起来你很好养啊。”男人轻笑着调侃。沫盈赶紧低下头,好吧她承认这就是吃货的悲哀。 “小葱拌豆腐不要葱;黑椒铁板牛仔骨,别忘了把筋剃掉;奶香蟹黄羹,要多放点黄油;银鱼炖蛋,再来一瓶75年的tour,ok,就这么多。” 沫盈被季丞轩滔滔不绝的要求惊得目瞪口呆。奇怪的是,这里的服务员似乎并没有对他的某些无理要求提出任何质疑,只是耐心的记录而已。 “我不喜欢在外面吃饭,这是朋友的餐厅,所以比较好协调。”似是看出沫盈的疑惑,季丞轩解释说。 “你看起来可真不好养。”沫盈脱口而出,一时间两人都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说的太对了,我就该在门口竖块牌子禁止你这吃霸王餐的随意出入。”一个打扮的很非主流的帅哥突然出现,顶着一头华丽的紫色齐肩长发,颇有哥特风格,这男人长相万分精致,身姿卓绝,沫盈被这美男的出场惊呆了,心中感叹好一个诱受啊诱受,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帅哥的朋友也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古人诚不欺我。 “滚开点死变态!”季丞轩一开口就出言不逊。 “靠!老子还没抱怨你折磨我的大厨呢,你倒是好意思啊你。”诱受美男显然脾气不怎么样。 从他一出现,沫盈的视线就没从他脸上离开过,像是发现了某人对自己的过分关注,诱受美男好笑的转身看她:“美女,我脸上没东西吧?” 好吧,沫盈承认一直盯着人家看确实不礼貌。 “你这装扮很酷啊,有visual rock的感觉。”沫盈实在是忍不住称赞。 “我晕,你居然知道视觉摇滚?我今天这身造型师可是弄了很久啊。那你喜欢哪个乐队?”诱受帅哥似乎非常兴奋。 “alice izer,我超喜欢他们,尤其是那个vocal”提起视觉摇滚沫盈也一样激动,这可是她引以为豪的不正常喜好之一。 “我也是我也是,靠,知音啊妹妹。”所谓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这两个难得碰到和自己志趣相投的,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惺惺相惜之感。 季丞轩看着面前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两人,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一个劲儿的狂跳。他实在想不明白沫盈怎么会和这货有这么多共同语言,难道说是因为属性相同?季丞轩突然开始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品味产生了质疑。 计划中的晚餐完全被搅黄,等季丞轩带着沫盈走出餐厅的时候,那两只已经发展到勾肩搭背,称兄道妹的地步了,一向以小气著称的诱受帅哥齐彭睿甚至抛出了沫盈小朋友吃饭全免的橄榄枝。 这顿饭吃的异常费时,看着天色已经不早,季丞轩只得开车送沫盈回宿舍,一路上两人并没怎么说话,事实上拜某人所赐,一整个晚上两人也没搭上几句。忽然的沫盈就觉得可惜,暗恨自己不长脑子,那么难的的机会居然就这么浪费掉了。 沫盈觉得有人掀开了自己的黑匣子,那里关着她对面前之人的贪念。在季丞轩的面前,沫盈的自卑无所遁形。男神的条件实在太好,怎么比怎么觉得和自己压根不在一个层次。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情感,就好像,你原本幻想着上帝会给你一枚金币,但还没等你找到你的金币,眼前就出现了一颗钻石,如此闪耀,光鲜亮丽,你情不自禁的被它吸引,为它着迷,但无论再怎么不可自拔,也都清楚的知道,它不会属于你。 沫盈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出神,期间季丞轩接到两个电话,说着纯正的英文,语气很严肃。 “抱歉,我没想到那家伙会来。”挂掉电话季丞轩首先打破了沉默。 “没事,彭彭很好玩啊。”沫盈在某方面神经不是一般的粗。 夜里气温骤降,沫盈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喷嚏。 季丞轩随手打开空调暖气,注意到沫盈身上薄薄的针织外套,不由得皱了皱眉。车子在宿舍门口停下,一路上的相顾无言让沫盈觉得有些无力。很多人纷纷驻足观看在校园里难得一遇的豪车,对于刚进大一的新生而言,这未免也太高调了。沫盈的心情随着自己成为关注焦点而更加的窘迫,脑子里想着怎么道别,突然一道身影靠了过来,季丞轩俯身看着她,一瞬间两人挨得很近,沫盈只觉得心如擂鼓,男人身上好闻的薄荷香气暧昧的萦绕在鼻尖,啪的一声,他伸手帮她解开了安全带,然后揉了揉她的脑袋,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整个世界突然天旋地转,沫盈全身的触感都集中在了额头,那一瞬间仿佛触电一般,一种酥麻的感觉浮上心头,令人措手不及。 “天凉了要多穿衣服,别只顾着漂亮。”男人开口吩咐,沫盈机械的点点头,直到迈入宿舍大门,也还没回过神来。 情伤失控 “哎呦,和艳遇约会回来啦?快说快说,季大少有没有腹肌?”沫盈一进门杨子娟就急着询问,刘瑜对这个肌肉控简直无语。 “你,掐我一下。”沫盈云里雾里的说。 杨子娟在她胳膊上扭了一下,看沫盈一脸迷茫,下意识的开口:“用不着我再打你一顿吧?” 沫盈总算是回过神来,只觉得血气上涌,心中的膨胀感像快要爆开。 “天啊,沫盈,你流鼻血啦!”素质忽然大叫出声。 “我没动手,没动手啊,赶紧的拿纸巾啊舍长。”杨子娟一脸无辜的急着澄清。 “我我我我,我晕血~~~~~”刘瑜倒地不起? 第 1 部分阅读 第 2 部分阅读 费思量 作者:未知 第 2 部分阅读 “我我我我,我晕血~~~~~”刘瑜倒地不起。 “。。。。。。” 沫盈在这一片兵荒马乱中惊醒,看着身边安然熟睡的男人,感慨于这家伙连睡觉都规矩的不成样子的睡姿,不由得笑出声来,忍不住凑过去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不料睡梦中的男人突然反客为主的加深了这个吻,极有技巧的吮吸挑逗很快就把整个房间的气氛渲染得暧昧而煽情。 “没人告诉你不要刺激早上的雄性生物么?”季丞轩含着她的唇说。 沫盈只是微微推拒,然后笑意盈盈的看着他,某人瞅了瞅身下看似平坦的小腹,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接受暂时禁欲的现实。 “什么事那么好笑?”欲求不满的男人试着转移话题。 “我梦到以前了,你说,我们俩是不是八字不合啊?”沫盈实在觉得好笑。 季丞轩仔细的想了一会才得出结论:“要找跟你八字相合的还真是不容易。” 沫盈正要发飙,被某人抓过来亲之:“不过没事,算命的说我旺妻。” 实在受不了某人的自命不凡,沫盈嫌弃的推开他下床。这几天月末,公司有总结会议,考虑到直属上司的人品,沫盈还是决定早点到岗比较安全。 于是可怜的季丞轩同学早上就只能吃烤面包了。 “老婆,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带你去旅行吧?” 季大少爷一面咬着松脆的面包,一面问道。 “。。。。。。你还是闲下来再说吧。”沫盈无奈的应了一句,实在不是她想扫兴,只是相同的提议她已经听大少爷说过不止三遍了,不过很可惜,至今为止人家也没能抽出空来。 “我没那么信誉不良吧?”季丞轩耸耸肩。 “相信我,放在银行你连次贷都算不上,早就是坏账了。” 季丞轩承认对自家老婆如此一本正经的的评价感到颇受打击。不过仔细想想,好像自己确实素行不良。季大少爷最大的优点就是懂的反省,一面反思自己的食言,一面权衡以后更正的可能性,最后得出了很中肯的结论——办不到。 由于沫盈的未雨绸缪,她到公司时离正式上班还有二十分钟,即便如此,她仍然不是最早到的,看着已经在自己桌上忙碌的熟悉身影,沫盈决定去和自家闺蜜打声招呼。 “素质,你真早。” 韩素质抬头发现是沫盈,似乎有些吃惊。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今天有总结会,我这个月休假了10天,我可不想触霉头。” “看样子就知道你又没吃早饭。”素质温柔一笑,从包里拿出一个鸡蛋递给她,沫盈向她抱怨了不止一次了,季丞轩热衷的西式早餐实在是让她食不下咽。 沫盈有些迟疑,她知道这也许就是素质唯一的午餐。不过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那我就不客气了。”一面心理思忖怎么找借口中午请她吃饭。 “你不用担心,你没顾上的案子我都帮你弄好了,你直接拿去应付就好,老大找不出你任何麻烦。” “素质,我真爱你!”沫盈一时激动抱着她就啃,素质无奈的摇摇头。 虽然有些小不好意思,不过沫盈还是非常满意现在的局面。 大学毕业以后,舍长和子娟都选择了回原籍发展,那时候素质有个神秘但非常要好的男朋友,本以为她肯定是姐妹里面最先结婚的那个,谁知如今物是人非。 “对了,上次我和有枝答应带兮兮去吃饭,要不就今天晚上吧?”沫盈想了想,决定把晚餐也顺道帮某人解决了比较好。 部门同事陆陆续续现身,一时打断了她们的交谈。 “沫盈,你们听说没有,最近上面要业绩考核,咱们当中总评最好的很有可能被调升哦。” 本部门最八卦的小王一大早就兴奋的开始宣布。事实证明八卦的消息并不全是空穴来风,早上开总结会时,光头老大也提出有这么一回事,沫盈瞅着他瞪光瓦亮脑袋,和唾沫星子乱飞的大嘴,全程都在神游。好在这种折磨只持续了一个早上,上午下班以后老大突然被上头叫走,于是下午的会议暂时取消。 在沫盈的一再坚持下,素质被她拉着去员工食堂吃了午餐,下午给慕有枝打了电话约见,于是两人走出公司大门就看到了她那辆无比高调的大红色奔驰。 慕大美女踩着足有十公分的恨天高,穿着香奈儿最新款的洋装,极有气势的向她们走来,成功捕获了往来众人的眼光。 “大姐,你用不着每次出场都这么惊人吧?”沫盈盯着她脖子上的粉色钻石项链,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慕有枝瞪了她一眼,挽起微笑不语的韩素质:“走,接我干儿子去。” 三人去附近的公立幼儿园接了兮兮,小孩子一见这么多亲人,立刻撒起欢来,兴奋的不停对着三人叫妈妈。 “哎呦宝贝,你再这么叫,别人要风中凌乱了诶。”慕有枝抱起兮兮,沫盈看着她又细又长的恨天高,赶紧走前两步把孩子抢了过来。 慕有枝带着她们进了一家高级会所,一进包间,她就嫌弃的脱了鞋子,盘腿坐在了沙发上,顿时形象全无。 “这么快就露馅啦,我看你就是标准的女汉子,装什么淑女?”沫盈好笑的打趣。 “去去去,你懂什么?兮兮宝贝,你说妈妈漂不漂亮?”小家伙转转黑黑的眼睛,对着慕有枝的脸蛋亲了一大口,然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有枝妈妈最漂亮啦,那等一下我可以吃奶油慕斯冰激凌吗?” 沫盈和素质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有枝鼓着腮帮子,十分不忿自己就值一客破冰激凌。 “你今天好像不太高兴。”还是韩素质最细心,慕有枝每次有心事,都掩饰不了眼中的慌乱。 “什么事也没有,不过我最近要去z市,可能有段时间不能回来。”有枝说着从包里掏出烟盒,正准备点燃,看了看身边的兮兮,又放了回去。 “顾大老板舍得外放你?”沫盈一脸的不可思议。 “哼,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又不是郑宝瑜。”素质很明显的从这话里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干妈干妈你别生气,谁欺负你兮兮帮你打他。”小朋友最是敏锐,似乎看出了有枝的不开心,连忙抱着有枝的脖子安慰她。 谁知就这么一个拥抱,竟让慕有枝红了眼眶。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微妙,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抵挡得住扑面而来的打击,却终是抵不过一句单纯的同情。掩饰性的亲了兮兮一下:“乖儿子,干妈最爱的就是你。”慕有枝收拾好心情,豪爽的一拍桌子:“说好了啊,今晚不醉不归!” 沫盈是出了名的三步倒,喝了一小瓶果子酒就开始晕晕乎乎,加上自己的身体状况,她总算还有一丝清明,没跟着慕有枝一起发疯。可怜的韩素质只好舍命陪君子,等到走出会所大门的时候,除了沫盈,其他两个都已经不太正常。素质喝多了很乖,以前大学的时候她就是酒品最好的,现在也一样,只是一只手牢牢的拽着兮兮,小朋友被她抓疼了也不管不顾。沫盈觉得走路有些飘,她真是佩服慕有枝,明显已经眼神涣散,还是能步步如莲摇曳生姿,而且越醉越清醒,别人喝酒是借酒浇愁,她却纯粹是自虐。 出门的时候服务员好心的过来询问用不用代驾。有枝嫌弃的瞅了他一眼,可怜的泊车小弟明显被她的气势吓了回去,沫盈却知道有枝醉的厉害,只可惜她自己也晕晕乎乎,只想着赶紧回家睡觉,拖着素质和兮兮就上了车。 好在夜里车并不是很多,沫盈半晕半醒中发现有枝开车的手在抖,不禁有些担心,赶紧的提议:“要不别送我们了,咱们去素质家混一晚上好了。”这里是二环,距离素质家最近,上了车素质就睡着了,不过即使睡着也没放开捏住兮兮的手。沫盈此刻才恢复了点神智,下意识的反应过来她们此刻非常危险。眼看着慕有枝闯过一个红灯,沫盈突然怕了,刚想出声让有枝停车,碰的一声巨响过后,沫盈眼前闪过一片白光,只觉得肩膀剧痛不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和拐弯的一辆货车撞到了。慕有枝醉的稀里糊涂压根就没系安全带,此刻她已经晕了过去,沫盈看着她额头上的一片血迹,顿时就懵了。 有惊无险 开货车的是个年轻打工仔,一看似乎出了人命,居然爬上车开了就跑。沫盈赶紧回头看素质和兮兮,好在素质一直抓着兮兮的手,出事的时候又下意识的挡了一下,上上下下抱着兮兮仔细看了个遍,发现只是小腿青了一块才放下心来。小朋友显然被吓着了,抱着素质不停的哭,即使再醉这会儿也早已经被吓清醒,何况素质本就没有慕有枝喝的多。 沫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的抓出手机才发现手心里全是冷汗,她哆哆嗦嗦的给季丞轩打电话,谁知刚一开口居然吓哭了出来。 “怎么了沫盈?出什么事了?”季丞轩此刻还在公司的办公室里,听见沫盈的哭声顿时眼皮一跳。 “出车祸了,有枝流了好多血,你快来,快救救有枝!” 小孩的哭声混着沫盈的啜泣从话筒那边传来,季丞轩的心脏差点停摆,想着沫盈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急忙抓起车钥匙向门外跑去,他脑袋有些眩晕,一面跑一面靠残留的一分理智勉强镇静下来吩咐:“别怕,告诉我地址,我马上就来。” 沫盈断断续续的说出了地点,这才稍稍安下心来,她边哭边爬下车,想到驾驶室看看有枝,一下车更是吓得够呛,红色奔驰的车头半边都已经被撞掉,沫盈费力的拉开驾驶室的门,试图叫醒有枝,有枝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十五分钟以后季丞轩赶到了现场,那场景他绝对毕生难忘。满地的车灯碎渣和残片,沫盈蹲在车边一动不动,手机掉落在一旁,她的脑袋埋在膝盖里轻轻颤抖,双臂抱在一起,依稀有些血渍。季丞轩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才觉得从接到电话起就吊着的心终于放了回来,仔细问了沫盈的情况,确认她应该问题不大以后,季丞轩急忙把慕有枝抱进自己的车里,带着她们三人去了医院。 详细检查以后,沫盈只是肩部受到撞击青了一块,兮兮和素质也都是轻伤,只有有枝因为没系安全带,虽然安全气囊弹了出来,头部却撞到了侧玻璃上,好在检查过后只是轻微脑震荡,因为醉酒加上撞击才会昏迷不醒。 沫盈不放心,非要等有枝醒了才肯走,于是季丞轩先把兮兮和素质送回了家,把她们娘俩安顿好以后,想了想又拨了另外一人的号码。 重新回到医院的时候,慕有枝已经醒了,季丞轩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一阵咆哮:“你究竟有没有脑子?你不知道酒后驾驶要坐牢么?”他推门进去,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床边,浑身充满煞气。来人五官深邃,气势非凡,可笑的是他居然穿着睡衣拖鞋,头发也还滴着水,这模样充分显示了主人当时的惊慌失措。沫盈撇撇嘴,急忙跑过去拉着季丞轩就走,留下有枝一个人可怜兮兮的挨训。季丞轩和床边的男人点头示意,然后拉着沫盈出了门。 “是你打的电话吧?嘿嘿,你看有枝乖的像绵羊一样,我可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呢。”沫盈此刻完全的放松下来,因此没有注意到某人阴郁的脸色。 “乔沫盈,你是不是还觉得挺高兴?”季丞轩实在是受不了她记吃不记打的个性。 沫盈立刻消停下来,她深刻意识到某人怒了。季丞轩从不会连名带姓的叫她,只除了生气气大了的时候。不过沫盈小朋友被他一吼只觉得委屈,一晚上惊吓不断,最后还要面对某人的冷脸,索性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一直到进了家门季丞轩也没给她好脸色,沫盈此刻早已经疲惫到极点,一连串的惊心动魄加上还喝了点酒,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和某人吵架,于是匆匆洗漱以后就爬上了床。 可明明困的要命,却不知道是刺激过度还是心里难受,居然完全睡不着。静静听着季丞轩的一举一动,不一会儿身旁另外半张床陷了下去,沫盈忽然有点心慌,小心翼翼的屏住了呼吸装睡。不过很显然,男人没打算理她,只是背对着她安静的躺着,不一会儿就呼吸均匀的进入了梦乡。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沫盈突然有些小伤感,其实她最怕的就是这样的时刻。她本就不是喜欢把心思藏在心里的人,说白了就是没什么城府。可是季丞轩不一样,结婚以后她已经非常小心的跟紧他的步伐了,为他亲自下厨,迁就他的习惯,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想要做到最好,可是她不能保证不出一点问题。即使从一开始就知道大少爷不可能反过来屈就她,她仍然希望当她遇到困难的时候,能有个温暖的臂膀让她撒撒娇。只可惜她的困难在他看来永远都是自找麻烦。沫盈想着想着,思绪又一次拉回了从前。 那次鼻血事件的第二天,沫盈就病了一场,本以为就是场小感冒,谁知道吃了几天药也不见好,最后舍长实在忍受不了她那如同魔音穿耳的咳嗽声,拖着她去了医院。检查后医生说是支原体感染,至少挂水七天。 这次生病随着沫盈手背上针眼的增多,越发的使她的心情沉淀了下来,看,梦想就是梦想,哪怕你有一丝半点的贪念,老天就会毫不留情的惩罚你。 于是当沫盈接到季丞轩的电话时,虽然还有些小激动,不过已经基本趋于平静。 “感冒了?”季丞轩听出她声音不对劲,不由得皱了皱眉。 “嗯。”鼻音颇重的答应了一声。 “呃~等我那天着凉了?”想了想似乎那天温度很低。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没注意。”沫盈急忙的开口否认。 那边突然传出男人好听的笑声。 “沫盈,你每次说谎都显得特别紧张。”沫盈立刻囧了,大脑当机的直接后果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挂了电话。 不到一分钟,手机提示有短讯传过来。 “有东西给你,记得收快递,过几天来看你。” 沫盈只觉得兴奋的小泡泡抑制不住在心中一个个破掉,可惜还没乐完,语音提示又有短信。 “不用解释,我知道你挂电话是害羞了。”沫盈皱皱鼻子,这男人的恶趣味真是相当欠扁。 大约两个小时以后,沫盈收到了所谓的快递,居然是益珍轩鼎鼎大名的皇家药膳。看着面前香气宜人的补品,沫盈实在是有些啼笑皆非。 “艳遇帅哥真是大手笔,你这锅顶我三个月生活费啊亲。”刘瑜一面流口水一面愤愤不平。同为资深吃货的沫盈自然知道这药膳的来头。益珍轩是本市出了名的国宾餐厅,向来a市有什么重要领导或国际友人莅临都会在益珍轩设宴,祖传药膳被列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价格更是高的离谱,不过确实非常有效。沫盈这也是头一回吃到,只是,一般如果男的对女的有点那啥啥意思,不都是应该送花送礼物这种文艺范儿的东西么?这么想着沫盈同学有点郁闷了,怕是人家觉得害她感冒心里过意不去,所以送锅汤来做人情吧。 难言之吻 周末沫盈拖着病体回家,这段时间到底是瘦了一圈,乔妈一看无比心疼,直说要拿出祖传秘方来,吓得沫盈躲进房里不敢出来。乔妈妈最喜欢捣鼓中药,每天看看中医养生节目,没事了翻翻中医用药杂志,就自诩是出师了。沫盈在不懂反抗的年纪没少被老妈祸害,想起以前感冒自家老妈总拿着黑呼呼的中药骗她那是可乐,害的沫盈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喝可乐喝的很爽的人脑子有病,当然最后证实了是她自己脑子有病。 沫盈誓死不从,乔妈只好扫兴作罢,不过还是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饭给她改善伙食。沫盈对自家老妈的手艺还是很满意的。鸡鸭鱼肉全齐,和食堂里看不到荤腥的清粥小菜相比自然是美味可口。 吃饭的时候沫盈自顾自的狼吞虎咽,作为校长的乔爸一开口必然离不开治学问题:“盈盈,学习固然重要,但是身体也要注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当然了,因为小小不适就耽搁学习也是不对的。所谓……” 一听老爸又要开始辩证唯物的比喻一通,沫盈赶紧开口打断了陶醉中的乔爸:“老爸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学习,事事争先,这点小毛病完全不影响。” “你这么说爸爸就放心了,千万别像那个那个奇葩一样,前几天我听老赵说,好好一个女同学,居然体育课上看男生看到摔了一跤,还给体育老师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这种学生可真是伤风败俗,盈盈你可要引以为戒知道吗?” 沫盈一口米饭噎在了嗓子眼里,急急忙忙的找水喝。乔妈在一边骂到:“你慢点慢点,你爸又不是说你,吃饭都没个吃饭的样子!”想了想又开始埋怨乔爸:“就我闺女这样的,还用引以为戒?男人看她看的摔一跤还差不多!你就别废话了。”乔妈一向自我感觉很膨胀。 好容易一口水灌下去才算是喘过气来,沫盈心虚的看着老爸,心里暗骂这哪个老赵居然这么长舌。 “还有还有,前几天有个学生跟我说,就你们专业,居然有个大智若愚,不但在梁老课堂上睡觉,居然还屡教不改的差点把梁老气的心脏病发!这种大逆不道的学生实在是我们学校的耻辱!盈盈,你可千万离她远点,知道么?”乔爸喝了一口茶,继续给沫盈上课。 沫盈听着听着就开始泪奔,老爸我能告诉你那个奇葩和那个大智若愚是同一个人么?我能告诉你那个奇葩和大智若愚不仅是同一个人,而且不巧都是你女儿我么?心里埋怨着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面又默默祈祷千万别让老爸发现真相,要不然可就真成了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回学校以后,益珍轩的药膳又送过两次,不愧价值不菲,沫盈的咳嗽果然好了很多,季丞轩隔几天会发条短讯问问情况,一般沫盈回过去一条就不再有下文。只是一直到沫盈身体完全恢复了,也没见他本人出现。 每个青春年少的女孩子,恐怕都免不了自作多情,要说沫盈对季丞轩的态度没有任何想法是不可能的,只是沫盈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叫做云泥之别。像季丞轩这样的极品,对自己来说,欣赏欣赏就已经太足够了。 很快就又到了期末,为了避免挂科,连最不爱学习的刘瑜也一下子刻苦起来,本科宿舍十一点熄灯,为了应付第二天早上的税法,大家纷纷拿出充电灯和手电筒挑灯夜读。 沫盈正百无聊赖的翻着手中厚厚的税法,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钟,沫盈爬到床上拿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明晃晃的季丞轩三个字,沫盈迟疑了两秒后迅速接起。 “睡觉了么?”季丞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还没,明天考试,在背书呢。”沫盈心不在焉的翻着书,嘟囔着回应。 “恩,我在楼下。”那边沉默了一下接着说。 “哦。。。。。。啊?这么晚。”沫盈忍不住脱口而出。 “确实,等会儿还要赶飞机。”季丞轩颇有些无奈的开口。 “。。。。。。” “沫盈,你要不要下来看看我?”那语调如此轻柔,隐隐的含着一丝恳求。 又一次飞快的挂了电话,沫盈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书本上,可是却一个字也进不到脑子里,耳边反反复复响起男人最后一句蛊惑人心的提议和疲惫的语气。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叫嚣。终于,沫盈啪的一声合上书,急急忙忙说了句:“我出去一下。”就飞快的向楼下跑去。 寂静的楼道里传来阵阵急切的脚步声,沫盈只怕一个来不及,某人会先走,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他了,虽然知道这其实很正常,他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但是沫盈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脚步,想见他的欲望来得如此强烈,她根本无法抵挡。楼管阿姨正要睡觉,好说歹说了半天才勉强同意给她开门。 终于踏出了宿舍楼,一眼就看见男人穿着厚重的黑色大衣,斜靠在车门上,静静的伫立。 季丞轩发现了她,嘴边扬起微笑,顿时觉得连空气也温暖了几分。 沫盈有些气喘的走过去,男人看着她身上的毛绒睡衣,急忙脱下自己的大衣给她穿上。 “还想感冒不成?”这种略带埋怨的关心让沫盈的心里暖暖的,直看着他笑。 “傻乐什么,上车坐一会儿吧。”季丞轩揉揉她的头发。 沫盈听话的上了车,暖气吹在身上暖的人心都要酥了,一扫冬日的严寒,只觉得舒服的要命。 “你们明天考什么?”季丞轩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轻轻抓过她的手握在手心。 “恩,税法。”沫盈的脸上浮现一丝可疑的红晕,她想抽出手来,但是男人的双手温暖的覆着她的,这感觉实在太过舒服,舒服的让人舍不得挣脱。 “复习的怎么样?”季丞轩见她一个劲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双手,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你知道嘛,临时抱佛脚最容易忘,所以这会儿都。。。。。。”沫盈的声音突然消失,季丞轩的脸庞慢慢的向她靠近,在几乎要额头相抵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沫盈就感到唇上一热。 这是一个极度温柔的吻,沫盈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五官,感受着唇上柔柔的触感,刹那间意识全无,呆呆的愣着,直到男人贴着她的唇含糊提醒:“闭上眼睛。” 沫盈急忙的合上眼,一片黑暗中感觉却愈发敏锐,男人有些急切的一点点探索,敲击着她的牙齿,趁她张嘴时找准时机和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勾缠,吮吸,温柔而又激情,这对次接吻的沫盈来说实在是太过刺激的体验,直到男人有些气息不稳的放开了她,她还满脸通红的呆在原地出神。 “抱歉,我忍不住了。”季丞轩摸摸沫盈红透的脸蛋,温柔的把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倾吐:“沫盈,我好想你。” 沫盈实在不知道怎么反应,只能乖乖的任男人抱着,时间在两人静静相拥的甜腻中流逝。 “扣扣”窗边突然响起一阵敲击声,沫盈仿佛受惊的兔子一样推开某人,季丞轩有些不悦的摇下车窗,恼怒的看着某个煞风景的不速之客。楼管阿姨臭着一张脸对沫盈说:“同学,你还要多久,我要锁门睡觉了,你快点。” 沫盈简直窘到极点,一面答应着,一面急急忙忙的跟某人说了声再见,就下车跟在阿姨的后面走回了宿舍。 季丞轩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等沫盈的身影消失在了宿舍门后,这才发动车子离开。 暧昧懵懂 回到宿舍才发现季丞轩的衣服还在自己身上,这下子她出门干什么所有人都一目了然了。 “哎呦,三更半夜艳遇帅哥要不要这么浪漫?”舍长刘瑜笑着打趣。 “快说快说快说,艳遇帅哥到底有没有腹肌?”杨子娟关注的重点向来十分诡异。 “半个小时都没有好不好?你也不动动猪脑子想想,哪来得及看?”刘瑜一脸鄙视。 “你怎么知道来不及?难道就不能吃快餐么?”杨子娟一副你out了的表情。 “那也得有地方才行,难不成是车震?”刘瑜顺着杨子娟的思路yy,不行不行,这场面实在是太香艳了,可是一拉过沫盈,却发现她脸色红的非常不正常。几个人神色古怪的打量着她,最后刘瑜非常不可思议的得出结论 “不会,真的吃快餐了吧?” 杨子娟一下子尖叫起来,这才把沫盈的魂儿给拉了回来。 “沫子你真是真人不露相,这么快就得手了,快给姐传授经验。”杨子娟拉着沫盈笑的一脸淫荡。 “你们说什么啊?”沫盈显然还在状况外。 “呃,你去见季丞轩了吧?她们在问你们干了些什么。”韩素质好心的解释。 不提还好,一提起干了什么,沫盈本能的想起刚才那个缠绵悱恻的吻,立刻满脸通红的借口上厕所冲了出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刚出门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杨子娟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季丞轩三个字,毫不犹豫的接了起来:“hello帅哥,你等下打过来,沫盈去厕所啦。” 那边愣了一秒,赶紧说了声谢谢。 “偶呵呵呵呵,不用谢,怎么样啊,我们的小沫子口感如何啊?”沫盈进来的时候刚好听见杨子娟猥琐的询问,赶紧跑过去抢过手机,谁知刚放到耳边,就听见一句笑意盈盈的回应:“相当美味。” 啪的一声,沫盈又一次飞快的挂了某人电话。 无奈的冲着三人吼了一句:“什么都没有!”才总算是勉强浇熄了众人过分膨胀的好奇心。 终于安生下来看书,短信铃声再次响起。 “我觉得,随便挂电话可不是个好习惯。”这语气十足的三分埋怨七分调侃。 “那得看是为什么。”沫盈恼羞成怒。 “哦?那为什么?”季丞轩继续不依不挠的逗她。 “不为什么。”沫盈忽然又想起了刚才销魂的一幕。 “你又害羞了。” 为了制止某人的恶趣味发作,沫盈赶紧转换话题。 “你回家了吗?” “我在机场,等下去瑞士,恐怕要一星期才能回来。”季丞轩一手飞快的回着短讯,一手熟练的控制着方向盘在高速上飞驰。 “哦。”简简单单的一句,季丞轩却看得皱起了眉头。 “最近有点忙,你别生气。”想了想还是解释一下。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看起来某人又傲娇了,季丞轩无奈的笑笑。 “好吧,那你早点睡觉。”最后交代了一句,季丞轩把手机随手扔在了副驾驶座上。 夜晚的道路分外安静,音响里放着柔柔的抒情音乐,季丞轩忽然觉得连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他最近在英国出差,今天本来应该直飞瑞士,可是连日来的思念实在是令他万分煎熬,直到他鬼使神差的把行程推后了半天,不管不顾的飞了回来,看着心爱的小姑娘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才觉得错乱的神经终于重新对位。 到底什么时候陷进去的?连季丞轩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论姿色,乔沫盈根本就不够看;论才华,好吧他至今还真没发现她有什么值得称颂的才华,可是自从次看到她,那灵动的双眼和随性的身影就牢牢的霸占住了他的心房,并且严丝合缝的没给他任何挣脱的余地。 他的生活一向按部就班,所有的事情都会事先经过合理的安排和计划,即便在执行的过程中出现了偏差,他也能时间控制局势,矫正事情的发展方向。但是这一次,他忽然觉得很没有把握。他想调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得到她,可她好像对他的身份地位不感兴趣,也不特别热衷于物质上的享受,在季丞轩24年的人生中一向以金钱征服女人的经验忽然间完全失灵,他想要掠夺,可是却手足无措。 那个晚上沫盈再没有看进去一个字,一面回味着自己的初吻,一面心中微微的窃喜,一面又似有若无的担忧着会不会只是自己自作多情。 虽然某人说过一个星期就回来,可是直到寒假来临,沫盈和素质把家在外地的舍长和杨子娟送上了火车,也还是没能见上他一面。 韩素质其实也不是本地的,介于社长和子娟诡异的性子,沫盈还是和她更加要好,韩素质长的白白净净,头发清汤挂面的垂在脸颊,颇有几分林妹妹的风骨,平日里大多时候也是安安静静的,但是脾气很好,典型的外冷内热。 寒假素质并不准备回家,沫盈听她说过,素质家在a市辖下的一个县城,父亲是当地的富商,她妈妈是个本分的农村妇女,但在生她的时候不幸难产去世。后来父亲发迹以后,就娶了他们县县长的侄女。她后妈对她也还算不错,不过后来也生了一双儿女,倒不是说她埋怨后妈厚此薄彼,但是多少总觉得处境尴尬。沫盈很理解她的想法,不过也并不担心,因为素质有个感情很好的神秘男友,虽然没见过,但每次提起,素质眼中的喜悦总是藏也藏不住。 上学期间素质非常的辛苦,除了平时的上课时间,基本都在打工,她一个人兼了好几份工,每天都是匆匆忙忙的,周内住在宿舍,周末则会和男朋友一起住在他校外的公寓。刚开始的时候刘瑜还颇有些看不惯,虽说现在社会男欢女爱再正常不过,但是对于她们这种刚迈进校园的雏儿来说,19岁就和人同居也实在是太超过了。还好宿舍有个思想意识十分前卫的杨子娟,加上素质本人极好相处,对待大家温柔体贴,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宿舍里每个人都受过她的照顾,感情才逐渐深厚起来。 越和素质相处,沫盈就越觉得她不是随便的女孩子。同班同系追她的男生很多,她总是极有技巧的拒绝,既不会暧昧,也不会让对方下不来台。沫盈经常好奇究竟那男的条件要有多好,才能让素质这样完美的女孩心甘情愿的追随。不过后来才知道,这世上所有的天作之合,都抵不过一句天意弄人。 沫盈猜想也许素质很需要钱,但是她有个土财主老爸,按理说生活应该不至于拮据才对,大家都隐隐觉得可能跟她的男朋友有关,不过素质从不提起,一切也就止于猜测而已。 送走了另外两位,沫盈又陪着素质待了两天,等到素质收拾好东西去了男朋友那里,沫盈才有些小伤感的回了家。 久别重逢 沫盈进门的时候,乔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乔妈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出来,见到沫盈立刻放下盘子扑了过来 “哎呦心肝宝贝,你回来啦,快让妈妈亲亲。”乔妈妈常年和小屁孩打交道,一不小心就犯了职业病。 “老妈,你先让我把东西放下。”沫盈一脸恶寒的拉开老妈伸过来的缠人手掌。 “你个不孝女,怎么见到老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乔妈忍不住瞪了瞪眼珠子。 “哪有啊老妈,我高兴着呢,你让我先洗洗手行么。”沫盈无奈的安抚,一面向老爸使眼色。 “好了好了,让盈盈去洗手,你不是切了水果么?”乔校长过来帮忙把乔妈妈拉开,沫盈总算松了口气,提着背包进了房间。 “老乔,女儿好像有心事啊?”乔妈眼中闪着精光。 “你可别参合了,盈盈已经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乔爸忍不住警告。他可是领教过自家老婆的八卦手段,心里默默为闺女捏了把汗。 “我不管谁管,闺女是你亲生的么?你这个当爸的就不知道操心。”乔妈妈一脸不赞同。 沫盈把自己扔进熟悉的床上,一动也不想动。那人不知道回来了没有,又在忙些什么?转眼又是半个多月不见了,之前还有电话联系,但最近一个星期,连这点联系也切断了,默默看着手机里那个熟悉的号码,有好几次,沫盈几乎就要拨出去了,轻轻地抚摸键盘,也许自己可以问候一下,就算,就算只是朋友。 “宝贝,出来吃水果。”乔妈妈突然推门进来,沫盈匆忙把手机扔到枕头下面,认命的想,还是算了吧。 晚饭是丰盛的三菜一汤,乔校长问了问沫盈的课业情况,在沫盈对答如流之后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笑什么笑,学得好有什么了不起,你已经上大学了宝贝,大学比什么,比男朋友!赶紧给妈妈找个上门女婿才是关键。”乔妈一本正经的叮咛。 “盈盈才19岁,这事急什么?”乔爸忍不住反驳。 “怎么不急,挑男人就像捡西瓜,先下手为强,等着别人一轮挑下去,剩下的可就不堪入目了。”乔妈据理力争的试图说服沫盈。 “你能不能别乱举例子。”乔爸无奈的提醒。 沫盈看着争论中的父母,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我说盈盈,你可得找个玉树临风相貌堂堂的,以后可以给妈妈友情客串,拉我们单位去多有面子啊~”乔妈已经完全陷入了幻想中。 沫盈一口水呛到喉咙喘不过气来,实在佩服自家老妈的功力,一个儿童剧编导,找个大老爷们能客串什么东西啊? 托自己老妈的福,沫盈的假期生活一开始就过得多姿多彩,先是跟着妈妈去给各大领导拜年送礼,当然以乔妈妈的性格没忘了顺便把女儿推销一下。接着又开始横扫a市的各大商圈,乔妈妈出了名的爱面子,逢年过节走亲访友都是大手笔,沫盈只能认命的做起了苦力。新年将至,到处都开始张灯结彩,沫盈忙的天昏地暗,彻底把某人忘到了脑后。 所以当她再次接到某人电话的时候,真切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季丞轩约她在上次吃饭的餐厅见面,沫盈再三要求,他才勉强同意不去接她。开玩笑,以老妈现在的夸张行径,估计见到季丞轩会很难善了。 沫盈特意提前了一会儿到,多日未见,心里难免有些小期待。进门的时候被告知已经有人在等着她,服务员领着她到了餐厅顶层的私人包厢。 沫盈礼貌的道了声谢,推门进去却有些懵了,许久不见的男人此刻略显疲惫的靠在沙发上,但看得出心情很好,正对大门的水晶酒架前面站着另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沫盈盯着他的背影好奇,那男人回眸看到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和善的笑笑。 如沐春风。沫盈心里不知怎么就冒出这么个词,顿时觉得脸上有些发烧。季丞轩不动声色的皱皱眉,低声说了句:“过来。”沫盈立刻乖顺的走到他身边坐下。季丞轩的左手十分自然的搭在沫盈肩上,轻轻抚弄着她垂在肩头的头发,一副慵懒的样子。酒架边的英俊男子别有深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低笑出声。 “你没告诉我还有别人。”沫盈小声的询问。 “嗨,我可不介意随时消失。”显然某人听到了沫盈的窃窃私语。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沫盈急忙的解释。 “介绍一下,他是这里的老板于胤凡。”季丞轩开口打断好友的戏弄。 “老板?老板不是彭彭么?”沫盈觉得这关系好像有点乱。 “他们两个都是老板。”丞轩好心的解释。 “那我知道,合伙对吧?”沫盈得出结论。 于胤凡听到合伙二字忍不住嘴角抽搐,他随手挑了瓶酒,坐在了他们旁边的沙发上。季丞轩递给沫盈一杯果汁,自在的和好友聊起天来。沫盈最大的优点就是会自得其乐,听着男人温润的话语,静静的坐在他身边只觉得非常温馨惬意。 沫盈从他们的交谈里得知,原来季丞轩今天刚从意大利回来,碰巧于胤凡有事找他,就约在了这里,顺便帮他接风。 季丞轩时不时的会跟沫盈讲一两句,生怕冷落了她,不过半个小时以后,这种担心就完全成了多余。某个一出现就艳惊四座的家伙大喇喇的推门进来,见到沫盈两眼放光,不顾一切的就扑了过去,不过在魔爪就要碰到沫盈的前一刻,被季丞轩毫不留情的拍了一记。 “我靠,老子要宰了你!”齐彭睿慌乱的甩着手,季丞轩下手颇重,明显红了一块。 “死远一点。”季丞轩甩甩手赶苍蝇似的。 “送上门让人抽你,也不看看这什么形势。”于胤凡拉过暴走的齐彭睿,翻过他手背看了又看。 “沫盈你重色轻友!由着你男人欺负我。”彭彭继续在一旁跳脚。 “你这种朋友要来何用?”季丞轩凉凉的打击他。 沫盈满脑子都漂浮着你男人你男人你男人,根本不在状态。 于胤凡有些头疼的拉住上去就要跟人拼命的彭彭,开玩笑,也不衡量一下自己和对方的武力指数。匆忙的提议去吃饭,幸好季丞轩没什么异议,才算是避免了一场人间惨剧。 吃饭的时候,于胤凡和季丞轩继续官方会晤,沫盈和齐彭睿则在一边大聊特聊摇滚乐,气氛竟诡异的颇为融洽。等到会晤双方达成一致碰杯庆祝,旁边的两只还在兴高采烈的说个不停,季丞轩看看时间,没有半分犹豫的打断了他们,带着沫盈同好友告别。 文艺恶魔 出了餐厅大门,一阵冷风袭来,沫盈忍不住打个寒颤,季丞轩抓起她的手,似乎对冰凉的温度感到十分不满,笼紧了她的衣服,拥着她快步向停车场走去。 寒冬腊月,车里的温度比外面更冷。季丞轩打开暖气,把沫盈的双手包覆在自己的手心里暖着,温柔而专注的看着她:“抱歉,临时出了状况,所以才没办法和你联系,不过以后不会了。” “啊,没关系的。”沫盈下意识的接话,完全不介意的样子。 季丞轩轻轻叹息,似乎对这种回应不甚满意:“沫盈,你真无情。” 还没消化男人究竟说了什么,一个火辣的吻袭了过来,季丞轩略带急切的需索着,辗转缠绵,颇有些不依不挠的味道。两人唇齿相贴,季丞轩紧紧的抱着她,与上次的温柔完全不同,男人霸道的在沫盈口中攻城略地,稍显粗暴的轻咬吮吸,等到两人终于分开,沫盈已经是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季丞轩的头抵着她的,意犹未尽的又在她唇上清啄了两下,含糊的开口:“接下来想去哪?要不要看场电影?” “。。。。。。这算是约会邀请吗?”即使再怎么迟钝,沫盈也明白普通朋友之间绝对不可能出现如此暧昧煽情的桥段,她想了想,谨慎又有些期待的问。 “不然呢?”季丞轩好笑的揉揉她的脑袋,他以为自己已经表现的足够明显。 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华丽的霓虹灯陆续点亮,有人在这一刻微笑,有人在这一刻哀伤,而我们小心翼翼,满怀忐忑的灰姑娘,终于在这一刻王子的温柔里,邂逅了爱情。 “要不然回去休息吧?你看起来很累。”沫盈忽然就有些舍不得。 “你这是在拒绝我吗?”季丞轩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不是,可我觉得你需要休息。”沫盈赶紧解释。 “那好,你陪我一起。”季丞轩颇有深意的看了沫盈一眼,开车向自己的公寓驶去。 看来乔姑娘的警觉性和她的智商一样很让人捉急。 季丞轩的公寓位于a大附近的黄金小区,不仅交通便利,生活设施更是一应俱全。这里的房子是三室两厅的格局,季丞轩买了最上面两层,沫盈跟在他身后进门的时候,对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庞大空间目瞪口呆,这场面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房里倒是出乎意料的干净,简单清爽的黑白色调,一尘不染,连茶几上的杂志都摆放的整整齐齐,非常符合季丞轩的风格。只是这房子实在是大的离谱,按照沫盈的理解,百来平的房子已经非常空旷,独自一人在这种上下两层加起来目测超过四百平的房子活动,怎么想怎么诡异。 “你平时一个人住?”沫盈四处张望着随口问道。 “有什么问题?”季丞轩从冰箱里拿出两瓶矿泉水。 “你不觉得这里晚上漆黑一片很像电影里面的凶宅吗?”沫盈不假思索的开口。 “。。。。。。”季丞轩手中的水瓶差点滑落。 意识到说错话的沫盈立刻闭嘴。 “你说的真恐怖,要不搬过来陪我?”某人突然恬不知耻的贴了上来。 “这是什么逻辑?”沫盈脸色涨红的一把推开他。恶趣味得逞的某人大笑着重新坐好。 闲坐了一会儿,沫盈礼貌性的把整个房间参观了一遍,才总算明白养活季丞轩实在是太不容易。一层除了客厅,分别是视听室、健身房、书房。二层除了主卧室,还有更衣室和两件客房。看家具和摆设可以推断每间房子季丞轩都会经常出入,沫盈不得不对大少爷极度奢侈的生活要求肃然起敬。 “你坐一下,我先去洗澡。”季丞轩拉过心不在焉转悠的某人,把她安置在沙发上,帮她倒了杯刚煮好的咖啡,打开电视把遥控器塞在她手中,转身去了卧室。 沫盈一个人百无聊赖的换台,冬季的a市七八点钟已经陷入黑暗,虽说现在房间里灯火通明,沫盈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客厅里还是觉得脊背发凉。或许是因为心里有鬼,时间越久沫盈越觉得毛骨悚然,她频频望向卧室的大门,可惜那里始终没有出现季丞轩的身影,各种恐怖片里乱七八糟的诡异片段涌上沫盈的脑海,她开始坐立不安起来。晚上起了风,由于楼层过高,风声呼啸而过如同鬼泣一般,那声音直接渗进沫盈的皮肤里,吓得她不顾一切的向着季丞轩所在的卧室跑去。 卧室门虚掩着,沫盈飞快的闯进去转身关上门,昏黄的灯光下是看起来舒适而柔软的大床,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奇异的安抚了她的慌乱。和自己心爱的人共处一室,沫盈觉得很安全。季丞轩的卧室一样大的离谱,除了那超大尺寸的床和电视投影,落地窗边甚至摆放着沙发、茶几和躺椅。不过此刻沫盈倒是对这种布局非常感激,趁着男神洗澡的时候贸然闯入已经难逃偷窥嫌疑,相比之下,沙发至少能让她坐起来不那么尴尬。 沫盈绕过大床坐进沙发里,顺手从茶几上拿过一本书:《le rouge et le noir》。这书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份,随意翻了翻,竟然是一本法文原著,沫盈有些诧异,虽然她并不懂法文,不过依靠法语选修课上学到的凤毛麟角,沫盈对这本书倒是并不陌生:司汤达的名著《红与黑》。深刻揭露官场沉浮之道,在当时甚至被某些国家列为禁书。不过严格来说,这本书仍然算得上是小说的范畴。沫盈实在想不到季丞轩会有闲情逸致翻看外国名著。更令她想不到的是里面居然有些地方用法文做了注解。 季丞轩穿着宽大的睡袍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的时候,被坐在沙发上对着书本发呆的沫盈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平静下来,饶有兴味的欣赏起眼前的风景。 沫盈一抬眼发现了他,当然没有错过他脸上不怀好意的微笑,不由得羞愤起来:“我只是好奇你也会看世界名著。” “消遣而已,难道我不能有点文艺范儿么?” 沫盈开始yy走文艺路线的季丞轩,怎么想怎么觉得违和,反应过来才对某人的恶趣味感到极度恶寒。 “过来陪我。”季丞轩走到沫盈面前,抢过她手中无关紧要的书放在一边,双手拉住她的胳膊,牵着她坐在了大床上。后知后觉的沫盈这才觉得有些不对,不安的瞅着面前的男人,慌乱的像只小兔子。 “我们,我们会不会太快了?”沫盈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 看着某人俨然把自己幻想成了言情剧女主并已经入戏的样子,季丞轩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觉得这家伙实在是可爱极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蠢话,沫盈干脆自暴自弃的双手抱膝,把头埋起来缩在一边装鸵鸟,暗骂自己怎么一遇到他就思维短路。季丞轩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害羞的沫盈拖进被子里,心满意足的抱着。 “宝贝,我们聊聊。”沫盈被这过于亲昵的声音刺激的直起鸡皮疙瘩,加上男人贴在额头上的轻吻,刚刚平息下来的羞涩再一次瞬间爆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还躺在一个被窝里肌肤相贴,聊天?聊个鬼啊! “你不说话是想我非礼你吗?”男人可恶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要不,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沫盈哭丧着一张脸,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还是我来讲好了。”男人一个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 沫盈浑身僵硬,只觉得头顶充血。 “这房子以前住过一对情侣,”季丞轩温柔的吻着她的额头。“男的是夜班出租司机,每天凌晨4点才收车,”那忽闪着的明亮双眸令他的唇流连忘返。“他女朋友很心疼,于是每天都准时在街角接他。”终于追寻到自己梦寐以求的柔软双唇,“一直到一年之后的某一天,”轻怜密爱的反复吮吻“他在过期的报纸上看到了一条新闻,”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薄荷香气,沫盈在这深情的凝望和亲吻里沉迷。 “标题是花季少女因爱成痴服毒自杀,”男人的吻游离到她的脖颈上,轻轻地呢喃,极度珍视的吮吸,沫盈的思维已经有些混乱,但直觉告诉她这故事可能并不怎么美好。“照片上的女子相貌名字都和她的女朋友一模一样,时间正好是他和他女友初遇的时候,而地点……”感觉到那双附有魔力的唇再次截获了她的,小心的碰触,然后轻抵着她的额头,沫盈的思路完全跟随着他的指引,季丞轩忽然露出邪恶的微笑,一字一句的继续:“就在咱们躺的这张床上!” 擦枪走火 a市某小区三更半夜忽然传出一阵杀猪般的狂叫声。 此刻沫盈裹着被子缩在床脚瑟瑟发抖,季丞轩坐在床边笑的好不畅快。 “逗你玩的~~”怕某人一个不小心闷死自己,季丞轩赶紧把被子从沫盈身上扯下来。 沫盈显然还深陷在恐怖的氛围里,完全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这房子年前才竣工,除了我不可能有别人住过,不信给你看房产证。”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季丞轩费了好大的口舌使尽浑身解数才总算让沫盈明白刚才那故事就是一纯属虚构,而且也不可能有任何雷同巧合。 受到惊吓的小姑娘显的慌乱不堪,沫盈如同八角章鱼一样挂在季丞轩身上,轻而易举的就被季丞轩压在身下动惮不得。季丞轩对这种始料未及的效果非常喜闻乐见,考虑到应该做点什么转移一下沫盈的注意力,他毫不迟疑的俯身吻住了她。 那唇似是带着得偿所愿的心甘,耳鬓厮磨,极尽缠绵的在她身上流连。从脖颈,到锁骨,再到胸前的丰盈,沫盈的衣服不知何时被丢在了一边,看着眼神逐渐迷离的男人在自己身上肆意放火,心中只觉得他的怀抱就是自己的唯一救赎。沫盈如同深海中的浮木飘飘荡荡,可那漫溢全身的幸福却在叫嚣着,颤抖着,迎接着生命中未知的美妙时刻。 季丞轩极有技巧的摸索着她的丰盈,舌尖在其中一只上轻轻划圈,时不时的轻吮一下,另一手揉捏刮弄着另外一边,沫盈几时遭受过这等刺激,只觉得浑身都酥痒难耐,扑面而来的奇异触感令人忍不住退却,却又无比期待。男人的嘴唇再次欺了上来,热切火辣的亲吻着她的脖颈,她被逼的侧过脸颊,季丞轩正好顺势在她的耳垂上戏弄。火热的手掌慢慢下移,在她的腰侧流连忘返,轻轻的摩挲,然后慢慢向下伸去。 沫盈仿佛触电了一般,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了季丞轩反复揉按捏弄的那一点,前所未有的刺激一波波袭来,她难耐的抓紧床单,神智涣散。季丞轩极有耐心的轻抚着她,灵活的手指不断的在沫盈的身上起舞。直到感觉到沫盈明显的颤抖和痉挛,他的眸色微沉,眼中满是掩藏不住的猩红,他轻轻分开她的双腿,沫盈被灼热的温度烫到,一瞬间有些慌乱,双手抵着男人的胸口,似是想要推拒,却又有些迟疑。 季丞轩察觉到了她的犹豫,他俯身抱住她轻声安慰:“别怕,沫盈。”转而将她的双腿紧紧并拢,置身其中,稳了稳气息便急切的动作起来。 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慎入,这样的亲昵也早已超出了沫盈的接受能力。有力的磨擦反复刺激着沫盈,没多久就令她魂飞魄散。男人的呼吸愈发沉重,速度也越来越狂野,终于,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沫盈如坠云端,男人的灼热喷发出来,黏腻的一大片尽数洒在沫盈的大腿根部。 季丞轩轻喘着把脸埋进沫盈的脖颈里,温存的亲了又亲。沫盈从这懵懂的愉悦里缓过劲来,察觉到腿上热乎乎的是什么东西,顿时羞愤的一塌糊涂,拉起被子就盖住了自己的脸。季丞轩好笑的看着再度化身鸵鸟的沫盈,起身去洗手间拿了毛巾,温柔的帮她清理干净。 等到两人收拾妥当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虽然今晚的一切实在太过惊心动魄,沫盈残存的那一点理智还是清醒的让她意识到该回去了。 夜晚的a市路况良好,看着霓虹灯一盏盏飞驰而过,季丞轩心里说不出的轻松惬意,他闲适的打开广播,跟着音乐频道轻轻哼唱。沫盈却难得的有些局促不安,介于某人之前的不良记录,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此刻还没有分别,却已经开始思念了。 “你会在a市过年吗?”沫盈想了想开口问道。 “年前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过年要去英国。”男人停顿了一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顺便见见我父母。”他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她。 “啊?这未免太快了吧。”沫盈惊呆了。 “哪里快?”季丞轩不解的问。 “嗯,算起来今天才次约会,接下来就要见家长?这是什么程序啊?”沫盈心如鹿撞似的绞着手指。 “哦?那你说说什么是正确程序。”季丞轩意有所指的从头到脚扫视了她一遍。忽然想起次约会就差点心甘情愿被某人吃干抹净的自己,沫盈立刻抬头望车顶。 为了避免麻烦,季丞轩将车子停在小区门口,跟着沫盈走进去,看着她小心翼翼保持距离,左顾右盼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季丞轩实在是哭笑不得:“有必要这么紧张么?” “开玩笑,难道你想领教中年大妈的八卦功力?”这小区是a大教职工的家属院,得益于乔校长的权威和乔沫盈多年的犯浑功力,不认识她的实在是屈指可数。虽然沫盈承认对季丞轩确实很有非分之想,不过她可不愿意因为某人打破目前的平静生活。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老妈知道季丞轩这号人物以后会怎么折磨她,微微yy了一下沫盈就觉得头皮发麻。 冬季的夜晚有些凉意,这个时间点的小区十分安静,晚风吹拂着路边的枯树,发出沙沙的声音,分明是一片肃杀。可看着身边全神戒备的小女人,季丞轩却觉得心情如同料峭的春风。两人像地下党一样心不在焉的走着,总算是挨到了楼下,沫盈松了口气的同时突然想起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浓浓的不舍涌上心头,于是一贯行动先于大脑的她突然伸出双臂抱住了季丞轩。 沫盈的主动显然取悦了季丞轩,他紧紧的拥着她,看着小姑娘眼睛里明显的依恋,忍不住俯下身温柔的吻她,沫盈正在陶醉,季丞轩却突然停了下来,有些尴尬的看着她。 “怎么了?”沫盈疑惑的瞅着他,季丞轩想了想,拉起沫盈又向着小区门口走去:“忘东西了,陪我去取。”于是两人又沿着原路潜伏回了车里。季丞轩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袋,转身递给沫盈。 “我在意大利买给你的,嗯,算是新年礼物。”不知为什么,沫盈总觉得季丞轩把东西递给她时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呃,你要是实在不想送就不用勉强了。”一向逻辑诡异的沫盈迟疑了一下又把袋子递还给他。 意识到某个神经大条的家伙会错意了,季丞轩万分感慨自己的情路艰辛。 在沫盈同学态度坚决的抵制下,季丞轩只能同意开车先走。沫盈冲着他? 第 2 部分阅读 第 3 部分阅读 费思量 作者:未知 第 3 部分阅读 意识到某个神经大条的家伙会错意了,季丞轩万分感慨自己的情路艰辛。 在沫盈同学态度坚决的抵制下,季丞轩只能同意开车先走。沫盈冲着他挥手,季丞轩突然摇下车窗回头喊她。 “沫盈,”小丫头笑意盈盈的转身,“下次我可不会再放过你。”于是沫盈挥舞的双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 得意失意 脑袋充血的沫盈逃也似的跑上楼梯。站在家门口用手拍拍滚烫的脸颊,摇摇脑袋试图赶走男人临走前那句轻佻的调戏。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沫盈蹑手蹑脚的拿出钥匙开门。 按照这个时间点爸妈应该已经睡着了才对,沫盈偷偷摸摸的潜伏进去,准备趁黑偷偷溜回房间,谁知道刚刚换好拖鞋,客厅就瞬间灯火通明。 “老妈,你要吓死我啊。”沫盈看着坐在沙发上笑得不怀好意的自家亲娘。不禁在心中默默为自己的人品哀悼。 “乖宝贝,你不做贼心虚什么?”乔妈眼中闪着精光。 “您这么突然的出场方式,是个人都会受惊好不好。”沫盈假装拍拍胸口安抚自己的心脏。 “少转移话题,给我老实交代跑哪去了?手里拿的是什么?”乔妈眼尖的看到沫盈手上的袋子,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趋势。 “和朋友逛街,这是战利品。”沫盈小心应付着。 “什么朋友?男朋友女朋友?你哪来的钱买战利品?”这种漏洞百出的说辞乔妈自然不信。 “好了老妈,咱能睡觉了吗?再不睡要长皱纹了,您好歹天天要和小朋友打交道,保养多重要啊,你见过有满脸褶子的知心姐姐么?”迫不得已沫盈只好使出杀手锏,对着乔妈妈左摇右晃的一通胡扯。乔妈一贯对自己的容貌紧张万分,想了想这事来日方长,就大发慈悲的暂且放过了她。 沫盈终于安全回到自己的房间,她飞快的锁上门,靠着墙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手中的袋子,沫盈心如擂鼓。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的打开,这份礼物包装的十分高端洋气上档次,只在礼盒的右下角印着一排意大利文字。轻轻的打开盒盖,一件大红色的皮质羽绒服印入眼帘,最上方有一张卡片,俊秀好看的字体跃然纸上:“它的名字是——远离感冒。” 沫盈捧着卡片,傻傻的笑了。并不是没有收到过礼物,但这毕竟是她生平次为情所困,一时纷扰,一时徘徊,本以为不过绮梦一场,不曾想却被竭诚以待。季丞轩的关心总是表现的体贴又自然,越了解越心动,情不自禁又…。。甘之如饴。 衣服非常合身,设计简单大方,很好的勾勒出沫盈玲珑有致的曲线,既保暖又不显臃肿。想了想自己似乎应该说声谢谢,于是沫盈决定发条短讯。 “回去没有?”看看时间季丞轩应该差不多已经到家。 “刚进门,礼物喜欢吗?”季丞轩正准备拿钥匙开门就听到了短信铃声,有些迫不及待的回复过去询问,短信发出去又不由得嘲笑自己居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心绪不宁。 “很喜欢,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沫盈对此深感好奇。 “我能说是目测的吗?”季丞轩笑笑,心里暗想恐怕你不知道我其实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我能说你其实挺坏的吗?”沫盈嘟起嘴抱怨,很可惜某人看不到。 “沫盈,我可是会要回礼的。”男人坏心的决定逗逗她。 手机突然沉寂下来,季丞轩想象着某人面红耳赤的样子,不由得心情大好。 沫盈仰躺在床上,把心爱的礼物抱在怀中,这事情的进展简直就像是拍电影一样,美梦成真的灰姑娘此刻心中满满的都是对王子的爱意。 那件衣服被沫盈妥善的收了起来,新年将至,乔妈妈的应酬格外的多,一时也就忘记了究根寻底。于是沫盈又开始了陪老妈四处奔波的日子,乔妈妈的好人缘实在是让人佩服又无奈。那天以后考虑到季丞轩的工作性质,沫盈并没有主动和他联系,而是像小媳妇一样等待着他的传唤。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眼看着再有一个礼拜就要过年,沫盈不知道季丞轩什么时候会去英国,心中隐隐期盼着至少临走之前能再见一面。 这两天沫盈手机不离身,时不时就拿出来看上一眼,生怕漏接了某人的电话,下午乔妈约了几个牌友搓麻将,沫盈无聊的陪乔爸在客厅看爱国电影。跟着毛主席混的老一辈总是对这种红色题材有种执着的喜爱,沫盈却看得只想打瞌睡,正迷糊着,突然听见手机铃声响起,沫盈一瞬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飞快的从口袋里翻出电话,只把乔爸看得目瞪口呆。满心期盼的以为是季丞轩打来的,结果看到屏幕上显示的韩素质三个字时,沫盈多多少少感到有些失落。不过这种情绪只持续了一秒就被疑惑取代。 素质出了名的节省,一般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绝对不会打电话过来找她闲聊。大多时候两人都是短信联系,并且言简意赅。这么想着沫盈赶紧按下了接通键 “沫盈,沫盈~~~~~~”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沫盈吓了一跳,印象中她从没有见过素质流泪,她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骨子里却十分坚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居然令素质如此伤心?沫盈立刻慌了手脚。 “素质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在哪?我去找你。”沫盈着急的问着,素质却只是不停的哭,沫盈一边安抚着她,一边飞快的换衣服换鞋,跟老爸交代了一声就匆匆忙忙的出了家门。 坐在计程车上,沫盈的心情十分复杂。虽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她直觉和素质那个神秘的男朋友脱不了干系。刚才素质抽泣着告诉自己她人在机场,沫盈一路心急似火,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等她赶到机场的时候,发现素质一个人颓废的蜷缩在入口。她的头发散乱不堪,呆滞的靠门坐着,一只脚上穿着拖鞋,另一只脚光着,依稀可以看见磨破的血迹。沫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往来的人群行色匆忙,显示着航班的屏幕不断的跳动,乘务人员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自己的工作,如果不是有心去追寻,那单薄的身影太容易被忽视的彻底。素质的周身散发着一种浓浓的哀伤,仿佛她早已被整个世界隔离,只能任凭命运把她丢弃在失落的空间里。 沫盈一瞬间鼻酸眼涩,她飞快的走过去抱住素质,素质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红肿的眼睛没有任何焦距,沫盈试图扶她起来,素质却突然倒在她怀里不省人事。 沫盈吓得够呛,赶紧打了120急救电话,手忙脚乱的把素质送到医院,很快素质就被推进了急救室,沫盈在走廊里焦急的等待,大约半个小时以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到她面前询问:“请问您认识韩素质小姐吗?” 沫盈有些防备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他带着一副金边眼镜,高高瘦瘦的,手里拿着厚重的皮质公文包,从衣着和品味都能看出他的身份并不简单。素质的生活圈很小,按理说不应该有如此出身背景的朋友,难道他就是素质的神秘男友? “你是她的男朋友么?”沫盈不算太客气的问。此刻她的心情糟到极点,平日里她和素质的关系一向极好,看着她遭受如此打击,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仍然觉得万分难过。 “不,不是。”来人扶了扶眼镜,同样谨慎的打量沫盈,斟酌了一下才继续开口:“韩小姐的一切医疗费用都由我负责处理,谢谢你送她来医院。” 这个人出现的莫名其妙,但沫盈能感觉出来他并没有恶意,正准备问问清楚,急救室的指示灯灭了,素质很快被医护人员推了出来。沫盈再也顾不得其他,赶紧迎上去询问素质的情况。 医生告诉沫盈,素质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极度悲痛才会突然昏厥,只要好好调养,并不会有什么大碍。沫盈稍稍放下心来,护送着素质到病房输液,静静的坐在一边等待她醒来。 素质在睡梦中似乎极度不安,眼泪不断的顺着眼角滴落,不一会就沾湿了枕头,她嘴里不断的呢喃着,不知在说些什么,沫盈把耳朵凑近听了半天,才听出她只是不断重复着一句“不要丢下我。” 沫盈心里五味杂陈,她还记得放假前素质唇边幸福的微笑,不过短短的一个月,却已经物是人非。她很想知道如果现在坐在这里看着这揪心一幕的是素质的男朋友,那么他是否会因自己的残忍悲痛欲绝?沫盈从来没有一刻如同现在这样愤怒,只觉得这样不负责任的男人即使被挫骨扬灰也绝不为过。 素质悠悠醒转的时候几乎睁不开红肿的眼睛。不同于睡梦中毫无防备的脆弱,她清醒以后安安静静的,呆呆的注视着天花板,不问也不说。沫盈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回首一笑,那笑容看起来一样明媚,却不知为何灼伤了沫盈的眼睛。 离开医院的时候沫盈被告知医药费用已经结清,正感到纳闷,忽然想起之前出现的神秘男子,不过如同他莫名其妙的出场一般,此刻他又不着痕迹的消失了。 那天以后素质再也没提过自己的男朋友,后来沫盈才知道,那个男人在那一天搭上了前往法国的班机,异常决绝,连一句再见也没有留下。 犀利少女 素质的遭遇令沫盈好几天都心情沉重,这天早上起来a市突然变得银装素裹,前一天晚上鹅毛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此刻天空还零星的飘着几朵雪花,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睡觉,可惜老妈早已提前交代过今天要去小姨家聚餐。沫盈看着触目的一片洁白,心情似乎也明亮了一些。对着衣柜犹豫了半天,沫盈翻出季丞轩送给她的羽绒服套上,搭配柔软的兔毛围巾和毛绒绒的白色雪地靴,浑身都变得暖融融的。 曾有人说过,如果情侣二人共同迎来冬季里的场雪,那他们的爱情就能长长久久,即使非常明白这不过无稽之谈,但是在这样的日子里一贯洒脱的沫盈也难得文艺了一把,即使见不到季丞轩,她也不想放弃与之相关的哪怕一丝半点的联系。 沫盈穿着新衣服出来的时候令自家老妈也惊艳了一把。只追着她问是哪里买的,很显然把前不久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沫盈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含含糊糊的糊弄了过去,直催着老妈出门。 乔妈娘家姓林,枝叶庞大,只自家兄弟姐妹就有七个,加上堂表姨表,拖家带口的人数十分壮观。每年关系较为亲近的兄弟姐妹年前都会小聚一下,每家轮流做东,今年轮到小姨家,沫盈有些费劲的回忆起在自己家里最近的一次聚会似乎已经是六年以前。 沫盈一家来的不算太晚,一进门,小姨家已经满满当当的全是人,沫盈挨个规矩的打了招呼,然后发现有人站在书房门口对她挤眉弄眼。好不容易将所有的人都应付到位,沫盈笑嘻嘻的向着给她使眼色的姑娘走去。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老实交代,你身上的衣服怎么来的?”长着一张粉嫩鹅蛋脸的可爱姑娘眯着眼笑问。 “自己买的。”沫盈一阵心虚。 “骗鬼吧你,alberto大师的作品千金难求,并且只接受订制,普通人看都看不上一眼,你上哪去买?”姑娘翻个白眼,连珠炮似的拆穿她。 “不会吧?”沫盈突然有些后悔一时冲动穿这件出来。 “你不会连alberto是谁都不知道吧?够不够姐妹啊,快老实交代!”横眉竖目的姑娘看上去愈发可爱。 沫盈无奈的看着发脾气的林婧琪,她是沫盈大舅舅的女儿,比自己年长4岁,沫盈从小跟着她混大,感情自然十分亲厚。 “朋友送的,可别告诉我妈。”沫盈决定坦白从宽。 “哦~~~我了,快老实交代你从哪钓这么个金龟?他干什么的?身价不菲吧?”身为知名娱乐公司小经纪的乔婧琪充分发挥出她混迹娱乐圈的八卦潜质。 “他是我师兄,其他的我还不知道。”沫盈仔细想了想,忽然发现除了季丞轩这个人以外,她对他的一切几乎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沫盈,你是不是头壳坏了!据我所知能请得动alberto亲自出马的绝不可能是简单人物,你身上这件衣服至少六位数,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怎么可能和平白无故的和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有什么瓜葛?什么都不让你知道,还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想想他能安什么好心?”乔婧琪连珠炮似的对沫盈进行思想教育,只觉得这家伙不止单纯,简直就是傻缺。 “这衣服我确实不知道价格,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收,他没告诉我是因为我从来没问过,我相信他不会骗我。”沫盈试图帮季丞轩解释。 “你就呆吧你,有钱人都是一样货色,你见识多了就知道了。”似是想起了某个典型代表,乔婧琪一脸的咬牙切齿。 沫盈知道乔婧琪的仇富情结,识相的选择了闭嘴。 只是心情突然变得十分糟糕。 由于人口实在过于庞大,中午小姨在附近酒店订了餐,一群人陆陆续续的往酒店走去,沫盈有些心不在焉的踢着路面上的石子,没在一起时想不到季丞轩也会选择自己,在一起之后又不敢想感情到底能保持多久,真是纠结。算了,还是换个话题吧。 “听说你最近又换了个人带?”沫盈询问站在身边的乔婧琪。 “是啊,别提了,提起来就来气。”婧琪一副吞大便的样子,让沫盈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 “嗯,又是某人故意整你?”沫盈想了想,斟酌了一下措辞。 “什么某人?他也配做人?请用某猪,某猪谢谢!”婧琪仿佛点着的炮仗一样炸了起来。 “呃,好吧,那某猪又怎么招惹你了?” 婧琪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沫盈摸不准她此刻是想继续发泄呢还是想就此打住,正犹豫着要不再换个话题,婧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某人烦躁的拉出手机看了一眼,一脸嫌恶的立刻挂断。没过一分钟,铃声再次响起,反反复复挂断了7次之后,婧琪终于火冒三丈的按下了接通键 “你有什么屁非现在放不可?老娘说了我今天休假!” 手机里传来不甚愉悦的男声,听语调就知道极度刻薄,沫盈猜想肯定又是婧琪的死对头,男人兀自在那边滔滔不绝,眼看着林婧琪走的越来越快,高跟鞋踩在地上噔噔作响,像是跟地面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她的脸色也变的越来越黑。沫盈紧赶慢赶的刚刚追上她,林婧琪却突然停住脚步,冷笑出声 “你说完了么?我拜托你别顶着你那只配装屎的痰盂脑袋胡思乱想,像你这种尖酸刻薄,偏执幼稚的滥交男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老娘就当是被猪给拱了,所以请你少在这给我唧唧歪歪,自作多情,滚去吃屎吧你!” 如果要非要形容沫盈此刻的感受,那就是:我被我的小伙伴惊呆了!看来以后千万不能得罪婧琪,这水准实在不是一般的犀利啊犀利。 林婧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颇为豪爽的上前挽起沫盈:“真痛快,人家胃口都开了。”看着依偎在自己身边的可爱少女,沫盈突然无比同情刚才那个痰盂。 沫盈的小姨年初时二婚嫁了个煤老板,见天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炫富炫的一发不可收拾,恨不得把金子当衣服穿身上,中午订餐选在a市赫赫有名的朝阳酒店,小姨大手笔的包了二楼的一个宴会厅,一众贫民老百姓在中年贵妇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走进顶级酒店,勉强也算得上是一道奇异的风景线。 惊天身价 由于刚才的小插曲,沫盈和婧琪走在最后,两个人正在讨论中午的大餐,沫盈忽然听见一个万分熟悉的声音: “沫盈!” 转身望进季丞轩明显惊喜的眼眸里,他身旁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季丞轩摆手示意她等等,然后转身和那人说了两句,那中年男人微笑着回头对沫盈招了招手,欣然离开。季丞轩一步步向她走来,沫盈看着逐渐接近的熟悉而陌生的身影,心情分外复杂。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季丞轩是不一样的,年纪轻轻能有如此作为,绝不仅仅只是因为个人天赋,加上她所了解到的为数不多的他的人生经历,即使万般不愿也不得不承认婧琪其实说的很对,他确实不是她们这种小老百姓高攀的起的,就像此刻,他器宇轩昂,彬彬有礼的站在这里,周遭的一切包括她乔沫盈在内都只能是不起眼的背景。 “你来吃饭?”季丞轩很快在她身边站定。 “原来是季总,好久不见。”旁边的婧琪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遍,和善的招呼。季丞轩礼貌的点头示意。 “你们认识?”沫盈又一次被惊呆了。 “呃~~~他以前和我的人传过绯闻。”婧琪贴着她的耳边解释,不过很显然,季丞轩听见了。 “你没说是她一厢情愿。”赶紧的补充说明。 沫盈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季丞轩,他有些窘迫的转换话题:“要我帮你们安排吗?” “不用,已经订好了,我们在二层。”沫盈急忙拒绝。 “原来金主就是他。”婧琪不咸不淡的跟沫盈咬着耳朵。 “你怎么知道?”婧琪示意沫盈看季丞轩的衣服,沫盈这才注意到他今日穿着黑色的皮质羽绒夹克,设计和质地都有些眼熟,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这件,某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好像就是传说中的情侣装。 在外人面前,难得的季大少也脸红了,婧琪识相的走人,免得自己的瓦数太高。 “呃,那个,看来咱们还挺有默契。”季丞轩摸摸鼻子。 沫盈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的不自然,原来是这个缘故。 “你忙完了?”心中浮现一丝窃喜。 “哦,已经没事了,要我陪你一起上去吗?”男人显得格外认真。 “算了吧,”想到自家庞大的亲友团沫盈就头疼,“我是说,还是改天。”季丞轩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并没有强求。他停顿了一下有些幽怨的开口 “沫盈,是不是只要我不找你,你就想不起来主动联系我?” 男人的眼神充满失落,又隐隐透露着不安,这种表情绝不应该出现在高高在上的季大少爷脸上,沫盈一时间呆住了。心里的小别扭一点点被抚平,沫盈冲动之下突然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然后飞快的转身跑上了楼。 怔在原地的季丞轩摸摸唇角,眼角浮现一丝笑意。 进了宴会厅婧琪已经等着审问她了。她们俩找了距离主宾席较远的位置坐下,旁若无人的聊起来。 “难怪你说是师兄,居然会是季丞轩,我能沾沾你的狗屎运么?”婧琪摇头叹气。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沫盈感叹这女人真是善变啊善变。 “你刚刚也没告诉我送你衣服的是季丞轩。”一句话噎的沫盈不知如何应答,颇为不耐的反问:“有区别么?” “区别大了去了!季总在行内可是出了名的好人品。”婧琪的八卦潜质又开始蠢蠢欲动。 “你还说他闹过绯闻。”沫盈可没忘记刚才的一幕。 “是我手下的小虾米妄想勾引他,人家可是半点都没有那个意思。原来他喜欢你这一型?品味可真够独特的。”婧琪嫌弃的打量着她。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你才独特,你全家都独特!”沫盈小朋友傲娇了。 “乖乖你还是一样经不起逗~~~”婧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好好把握,这种极品男一定不能放过,攀上这么个老公以后你可就是朝阳酒店的老板娘了!” 沫盈刚被老公二字撩骚的春心荡漾,得知季丞轩就是朝阳幕后老板的消息就使她瞬间窒息。朝阳酒店在本市有至少20家分店,总店建立是在五年以前,那时候季丞轩不过才二十岁,这怎么可能? “看来你果然一无所知。我们公司商记以前做过一篇关于他的报道,他是英籍华裔富商季伯泱的独孙。”看着沫盈一脸状况外的样子,婧琪只好尝试用更通俗一点的说法对她进行科普:“丞天下集团听过吧?那是季老爷子送给你老公的成年礼。” 沫盈耳边飘荡着婧琪刚才的话语,只觉得如遭雷击。丞天下集团是全国赫赫有名的餐饮界龙头,旗下酒店、餐厅、度假区不胜枚举,更难得的是它收购了全国超过百分之四十的特色饮食专利,去年某政界高官出访的国宾礼就有丞天下集团出品的顶级血燕,如果婧琪说的是真的,那季丞轩的身价绝对高的匪夷所思。 “我们没点这种酒啊。”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阵骚动,似乎是小姨和服务员起了冲突。 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的沫盈被婧琪拉着跑了过去。 “女士你好,这是我们老板特意吩咐招待朋友的,不计费用,请您随意享用。”服务员有礼的解释。 小姨和新鲜上任的小姨夫都有些傻眼,很明显不知道这个朋友从何而来。最后还是八面玲珑的小姨反应迅速,急忙的打圆场:“哎呦我们家老头子和老板是兄弟,这人情送的,大家放开喝放开喝啊。” 众人于是四散开来,人群中称赞声此起彼伏,个个都夸小姨夫的面子大,小姨听着越发的红光满面,笑颜如花。 “我真期待她看见账单时的表情。”婧琪在一旁感慨。 “你说什么?”沫盈显然不明白。 “82年的巴黎之星白兰地,一瓶价值上万,你老公对你可真是大手笔。” 沫盈当场石化,之前送酒的waiter绕道她身边,递给她一张卡片。沫盈轻轻打开,季丞轩潇洒的字体显得格外张扬: “it’s the reward for your kiss”(谢谢你的吻) 纠结迟疑 自从得知了季丞轩显赫的身世,沫盈接连几天都心神不宁。乔妈妈忙着姐妹淘聚会,勉强算是放过了她,可是人一闲下来反而有更多的时间胡思乱想。下午天空中又飘起了小雨,那天吃饭巧遇以后,沫盈就没再和季丞轩联系。轻轻的叹了口气,沫盈从书架上摸出本书来看,穿着水粉色裙子的小公主印入眼帘。沫盈苦笑,看来自己果真是心不在焉的厉害,居然抽了本小时候老妈讲故事用的绘图版格林童话。百无聊赖的翻了几页,目光停留在灰姑娘的水晶鞋上。沫盈静静的抚摸出神,思路游离了起来。 那鞋子晶莹剔透多么漂亮,而依附在它身上的神奇魔法又是多么诱人。放在现代,这玩意绝对可以被奉为女屌丝逆袭利器,只可惜,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传说而已。如果没有水晶鞋,王子不可能找到灰姑娘,如果找不到灰姑娘,王子还不是随便找个公主就凑合过了?就算再怎么心不甘情不愿,日子久了也会习惯,到了那个时候,也许灰姑娘也就不过成了来去匆匆的一个梦而已。 “盈盈,干什么呢?”沫盈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 乔校长探进半个身子,温和的询问。 沫盈看着老爸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就觉得无比郁闷,好像不管自己表现的再怎么正常,乔校长总是能从一点点蛛丝马迹里琢磨个八九不离十。沫盈心烦意乱的扭过头不说话,耷拉着脑袋缩在椅子里,生人勿进的气场浓烈。 乔爸爸对自家闺女的明显排斥一点也不觉得恼,他微笑着走到沫盈床边坐下,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拍了拍沫盈的脑袋,再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沫盈看着一脸和善的爸爸突然就难受了,低眉顺眼的挪了过去,眼眶已经有些湿润。 “有心事?这些天总见你闷闷不乐的。”沫盈鼻子发酸,倔强的反驳:“我哪里闷闷不乐了?我明明高兴的不得了。”满脸都是被看穿之后的气急败坏。 “我猜猜,”乔校长谐谑的抿了口茶:“我闺女为情所困了,对吗?” 沫盈抿唇不语,抓过床上的抱枕搂在怀里,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她心虚时的习惯动作。 “盈盈,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革命阵线上,你可不能瞒着老爸。”乔校长笑着打趣。 沫盈想起自己和老爸联合起来反老妈围剿的光荣历史,一个忍不住笑了出来。 “怎么啦?说出来爸爸给你出主意。”乔爸爸开始谆谆善诱。 “爸爸,你是怎么爱上妈妈的?”沫盈可是自诩大智若愚,此刻自然很知道怎么样以退为进,声东击西。 “呵呵,那说起来就话长了。”乔校长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决定诱敌深入。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陷入了回忆中,表情变得十分温和:“那时候我只是个刚刚上岗的讲师,你妈妈不得了,在当时的儿童剧院可是颇有名气。有一次学校派我去给剧院的职工上培训课。相信我,你妈妈绝对是班里最八卦的学生。” 沫盈忍不住笑出声来:“老爸我真同情你。” 乔爸爸笑着摇了摇头,接着慢慢诉说:“我那时候是个愣头青,只觉得这姑娘实在是聒噪,真真让人消受不起,可是你妈妈却是出了名的热心肠,我为了多赚点钱到处给人讲课,没多久嗓子就变得跟铜锣一样。你妈妈知道了,每次上课前就帮我准备好一大缸子水。”讲到这里乔校长眼角眉梢的满足再也藏不住。“爸爸那时孤身一人在大城市闯荡,看惯了人情冷暖,只觉得这从未缺席的白开水比任何珍馐佳酿都来得珍贵。我不由自主开始注意你妈妈的一举一动。同事有事找她帮忙她总是毫不推辞,宁可牺牲自己。剧院里面的小演员也被她照顾的格外好,那时条件很差,她最喜欢拿旧衣服做布娃娃送给孩子们,她总是笑眯眯的,对所有人都很和气,大家也都喜欢她。我那时候想,她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妈妈,然后我追求了她,后来我们就结婚了。” 多年以后,当所有的激情划归平静,追忆起曾经的那一缕遥远的温情,早已没有了轰轰烈烈的心潮澎湃,有的只是年华沉淀后的淡淡温暖,一点点的扩散开来。 “老爸,我好羡慕你。”眼前的一幕看的沫盈眼角泛酸,出口都是苦涩:“我喜欢了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那种。” “那很好啊,可算长大了,你妈要知道你开窍了指不定多开心。”乔校长笑的一脸和蔼。 “可是我想我们是没办法在一起的,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沫盈的心情沮丧,眼泪几乎盈眶而出,乔爸爸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发泄出来。“我想和我喜欢的人一起过日子,就是那种普通的日子,像你和妈妈这样的。”沫盈的语调已经有些哽咽。“可是他的人和他的生活都太高端了,我不想放弃,但是我没得选择,爸爸,我够不到他。”沫盈终于哭出声来,鼻子一抽一抽的小姑娘纠结又委屈,乔校长拍拍女儿的背,不由得叹了口气。虽然也明白自家丫头有几斤几两,但这幅妄自菲薄的模样可从来没在沫盈身上出现过,能让一向大大咧咧的女儿如此伤心,看来八成是动了真心。乔爸想了想,尝试着安抚她。 “你嫌弃自己条件不好?”沫盈抽着鼻子摇摇头。 “那你就是嫌弃人家条件太好?”继续抽抽鼻子不说话。 乔爸恍然大悟小丫头这是自尊心受伤了。再一想怎么样自己也是堂堂校长,凭着女儿的长相和出身,他一直认为只有自家闺女挑人家的份儿,如今竟能让沫盈如此纠结,恐怕对方的来头不简单。乔爸不由得恨铁不成钢的敲了下她的脑袋:“人家有嫌弃过你配置低吗?如果真嫌弃肯定看你一眼都多余,哪里还能给你机会在这儿胡思乱想?再说了,真嫌弃你的你看得上么?你就算对他没信心,难道还对自己的眼光没信心了?” “我以为你也会反对呢。”沫盈显然没想到老爸这么想得开。 “我可没有阶级仇视,为什么要反对。”乔爸捏捏她的鼻子。 沫盈忽然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郎有情妾有意,季丞轩愿意接受她,就已经是对她最大的肯定,何必去在乎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的阻碍呢?退一步讲,就算这阻碍真的存在,谁又能笃定这些问题永远无法迎刃而解? 人生那么多风景旅途,却心甘情愿只为一人驻足,三千回首也不过浮生一面,多少人错过和遗憾,终究只是抵不过那一刻的迟疑而已。缘起缘灭,多少人求而不得,多少人得而复失,能够攥在手里的,本就是一种极尽华丽的奢侈。 沫盈突然就想见见丞轩,牢牢的抱住他,抱住自己人生中最宝贵的奢侈品,然后再也不放开。 乔妈妈推门进来的时候,看着自家老公坐在床边沉思,自家女儿窝在床上又哭又笑,一时之间搞不清状况。 “沫盈!有客人来了,熊孩子还不快收拾好出来。”乔妈毫不客气的瞪了沫盈一眼。 为免受池鱼之殃,乔爸爸急忙起身闪了出去。沫盈讨好的对着站在门边的老妈卖笑,匆忙的擦干眼泪,把皱巴巴的床铺整理干净,扒拉扒拉有些凌乱的头发,乖乖走到乔妈跟前立正站好。乔妈伸出食指在她额上用力一点,转身走了出去。 沫盈心里嘀咕不知道什么人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心想等会儿肯定又少不了被老妈拷问,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暗暗琢磨着待会儿怎么找个借口提前开溜。一进客厅,看见某个刚被自己唾弃过的客人的真容,沫盈彻底傻眼。 整齐而清爽的头发,满目含情的眼睛,还有微微翘起的唇角。季丞轩丰神朗逸的姿态印入眼帘,此刻正站在茶几旁边对着自己微笑。 “傻站着干嘛,还不去泡茶!”乔妈妈一声令下,沫盈逃也似的躲进了厨房。乔爸爸看着窜得飞快的沫盈,再看看目光追随着沫盈的季丞轩,终于恍然大悟,微笑着摇了摇头。 凌空突降 季丞轩注意到乔校长饱含深意的眼光,赶紧规规矩矩的跟乔爸爸打了招呼,乔妈妈一边指使老乔让地方,一边拉着季丞轩坐在了沙发上。 乔校长被推挤到茶几旁的软椅上,对着季丞轩笑笑,随手拿起份报纸来看。 “冒昧来访真是不好意思,快过年了,家母嘱咐我一定要来给伯父伯母拜个年。”到底是混迹商场的老手,季丞轩这话说的格外漂亮,进退有礼又不失分寸,乔校长心中暗暗赞赏,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 “哎呦,你这孩子快别跟阿姨客气,今天晚上你可不能走,尝尝阿姨的手艺。”乔妈妈是典型的自来熟,她对这个送上门的女婿可是越看越喜欢,心理寻思自家的笨丫头这回可算是走了大运,得找机会教育她这种极品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那我真是有口福了,常听沫盈提起您做的香酥排骨,我已经垂涎很久了。”这马屁拍的,一下就把乔妈妈哄的眉开眼笑。 “丞轩你是沫盈的同学吗?”高兴归高兴,乔妈妈眼中精光闪现,可没忘了开展调查。 “我在a大读博士,是沫盈的学长,在学校多蒙乔校长照顾,家父家母都不胜感激。” 季丞轩恭敬的回答,乔爸爸扶扶眼镜,心想算你小子上套,还知道这家里到底是谁做主。 这边各自怀揣心事暗潮汹涌,表面上一派祥和风平浪静。狂奔到厨房的沫盈焦虑不安的躲在里面喘气,这可实在是太刺激了,她的心脏都差一点吓得停摆,不知道深不可测的季丞轩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唱这么一出。 手忙脚乱的泡好茶出来,客厅里居然一派和乐融融的样子。沫盈迟疑了一下,还算正常的把茶盘放在茶几上,然后走到老妈身边坐下。 “哎呦,咱俩换换啊,换换。”沫盈屁股还没挨着垫子,就被乔妈一把抓起来和自己换了个位置,把季丞轩身边的空位让给了她。这明晃晃的司马昭之心啊!一时场面尴尬,沫盈想死的心都有。乔校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默不作声。 “伯母,听说您是著名编剧,希望有机会能瞻仰您的作品。”季丞轩首先打破沉默,这孩子恭维起丈母娘显的特别真诚,乔妈一听瞻仰二字立刻虚荣心爆满喜上眉梢,一提起工作她就打开了话匣子,自然而然的和季丞轩叨叨起来。沫盈闷不吭声的坐在边上吃水果,听她老娘滔滔不绝的从策划入手,到章节编排,再到演员准备,最后甚至连片尾曲都没放过。 乔妈边说边看着沫盈一个劲埋头苦吃的德行,火气蹭蹭直冒。毫不客气的在沫盈伸向最后一片苹果的手背上拍了一下,恨铁不成钢的瞪她:“就知道自己吃,你怎么不问问丞轩吃不吃。” 沫盈气鼓鼓的冲着季丞轩举了举手中的叉子:“你吃么?”那眼神明显在告诉他:没事搞这么大幺蛾子我还没跟你算账呢,还好意思吃东西! “不用了,谢谢。”季丞轩识相的赶紧表态。于是最后一片苹果还是如愿以偿的进了沫盈的肚皮。 “熊孩子一点眼色也没有!”乔妈妈咬牙切齿的又瞪了沫盈一眼,转过身继续和季丞轩拉扯,季丞轩耐心的听着,恰当的时候插上一两句,气氛相当融洽。 “丞轩你有一米八五吧?”说着说着乔妈妈突然双眼放光的看着季丞轩。 “应该是一米八七。”季丞轩想了想,有些摸不准乔妈的心思。 “哎呦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剧团过不久要排那个白雪公主,现在就缺个魔镜了,你给阿姨客串一下吧?你看你这身高长相,真不是一般的合适!” “噗”的一声,沫盈口中的苹果喷了出来,乔校长显然被茶水呛到,在一边咳个不停。季丞轩看起来倒是镇静,只是放在腿边的手掌不由自主的抖了一抖,乔妈妈像是没想到能在客人面前闹出这么大动静,彻底恼羞成怒。 “什么意思啊,你们父女俩反了不成?老乔你要是长够一米八五我犯得着麻烦人家丞轩吗?还有你,乔沫盈,老娘还没审你知情不报呢,净给我在这儿添乱!” 乔妈妈脾气上来可没人敢惹,乔校长灰头土脸的猫在一边,沫盈也立刻安静下来做乖宝宝状,只留下季丞轩哭笑不得在一边瀑布汗。 “伯母,您刚说到那个灯光布景,一般情况下这些都有专人负责吧?”季丞轩不动声色的问。 “灯光布景?对对对,那是肯定的,你别小看这些细节,我跟你说啊。。。。。。”看着乔妈顺着自己的思路转换了话题,季丞轩暗地里松了口气。即便他这二十多年见惯风雨,也绝迹无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得乔装改扮客串一面不怎么受欢迎的镜子的场景。 总算是蒙混过关,又坐了一会,乔妈妈看看时间,开开心心的起身做饭去了,于是客厅里总算恢复了比较正常的交谈。 “你差不多今年就可以拿到学位了吧?”乔爸爸和蔼的问。 “对,最近已经开始做论文。”季丞轩起身帮他添茶。 “公司经营的怎么样?”乔爸爸扶了扶眼镜。 “最近准备和朋友合资做娱乐商区,具体方案还没有定。”季丞轩谨慎的回答。 “丞轩,你毕业后会不会回英国?”乔爸爸合上茶盖,非常严肃的问。 季丞轩看了看缩在沙发角落的沫盈,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温柔。 “我会留在a市发展。”乔爸心领神会,知道这是季丞轩给他的承诺。 “你们聊,我去看看你妈妈需不需要帮忙。”乔校长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起身向厨房走去。 “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沫盈对某人的空降十分不满。倒不是说季丞轩见不得人,只是毕竟是次见家长,沫盈一点准备也没有,多少有些受打击。 “我以为我说过了。”季丞轩一脸无辜。 “什么时候?”沫盈气急败坏的反问。 “上次在酒店,你说改天。”某人装的一本正经。 “我发誓你绝对绝对是故意的!”季丞轩兴致盎然的揉了揉沫盈炸毛的脑袋。 乔妈一边吩咐乔爸洗菜,一面有意无意的瞥瞥客厅。 “我说老乔,咱闺女这是不是傻人有傻福?”看得出来乔妈是真心喜欢季丞轩,小伙子年纪不大却少年老成,举手投足进退得宜,脾性又温和,怎么看怎么顺眼,找这种上门女婿,绝对是沫盈的福气。 乔爸看出了她的那点小心思,忍不住提醒:“你可别小瞧了人家,这小子大有来头,我看盈盈是动了真心,不然。。。。。。绝非良配。” “再牛也不就两只胳膊两条腿,我们丫头那也是百里挑一的,你怎么不说盈盈看上他是他小子运气好!”乔妈妈典型的护犊心理。 “是是是,就你闺女最好行了吧?”乔爸胡乱应付着。 大智若愚 晚餐格外的丰盛,除了季丞轩钦点的香酥排骨,乔妈还准备了四凉六热外加一个冬瓜排骨汤,餐桌上摆的满满当当,虽说都是些家常小菜,摆在一起看起来也架势十足。季丞轩礼貌的道谢入座,最初的紧张劲过去,沫盈总算恢复了正常。饭桌上说说笑笑,乔爸爸难得被乔妈特许开了瓶白酒,要知道自从乔校长体检确诊三高以来,就没闻过酒气儿,说到这儿还算是沾了季丞轩的光,不由得对这未来女婿更加慈眉善目。季丞轩吃相斯文,十分守礼,看着沫盈瞪着盘子里最后一块白斩鸡垂涎三尺,不动声色的夹起来放进她的碗里,沫盈吃得无比满足,乔妈在一旁看的眉开眼笑。 晚饭过后季丞轩又小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乔妈妈一直送到了电梯口,还一个劲嘱咐季丞轩没事常来家里玩。沫盈被过分热情的老妈指使出去送他,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楼门,沫盈狠狠吸了口新鲜空气,又长长的舒了出来。 “我表现的怎么样?”季丞轩自然而然的上前牵住她的手,眉目间满是求表扬的样子。 “勉强及格吧。”沫盈摸摸下巴,想了想才开口。 “您的标准可真高。”季丞轩埋头苦笑,顺手把她的头发抓乱。 沫盈不情愿的拍开破坏自己发型的大手,轻轻的把发丝理顺。 “你什么时候去英国?”虽然内心对这个问题十分关注,沫盈表面上却装作随口一问。 “后天早上的飞机,年初五回来。”季丞轩停下来,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慢慢将沫盈拉进怀里,拥着她温柔的说。 他的下巴贴在她头顶上磨蹭,感受着怀中微暖的温度,季丞轩复又紧了紧手臂。料峭寒风冰凉刺骨,季丞轩却觉得心中似有团营火,此刻熊熊烈焰燃烧不停,只因为臂弯里这生生不息的火种。心口处微微的颤抖,怀里的姑娘柔软可人,真是令人舍不得。 “真想把你打包带走。”季丞轩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沫盈轻轻捶了他一下,掩饰好对即将到来的分离的失意,催着他赶紧上车。 目送着熟悉的路虎一点点消失在视野中,站久了的沫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赶紧搓了搓手掌,转身小跑回家。 这一年就在淡淡的思念和惆怅里转瞬而过。 虽然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系,季丞轩也在年初准时回到了a市,不过由于要处理之前积压的工作,一直到开学之前他仍然没能抽出空来和沫盈见上一面。还好年前年后走亲访友紧锣密鼓兵荒马乱,沫盈倒也并不觉得时间有多难熬。 过了正月十五就要回校报到,因为家住在本地,沫盈是最后一个返回寝室的,四个小姑娘有段日子没见,叽叽喳喳的围在一起说个不停。沫盈有些担心素质,那天以后她们再没有联系过,本想找个机会问问后续情况,可是如今看来素质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起码表面看来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于是沫盈决定暂时不去揭她的伤疤,这年头男欢女爱再速食不过,指不定转个眼素质就能另寻新欢呢。 得知了沫盈和季丞轩的小暧昧终于升级成大奸情,众人嚷嚷着要让季丞轩请客吃饭。沫盈嘴上答应的爽快,心里暗暗嘀咕:就连我这个正主都得等着某个大忙人召见,想让季丞轩做东?姑娘们且等着吧。 没兴奋几天上学期的考试成绩公布了出来,a大为了加强管理,每学期的成绩单都会以邮寄的形式发放到学生家里,以便家长了解到学生的学业情况。杨子娟挂掉了一科,整个人愁眉苦脸,坐立难安。奇怪的是比她多挂一科的刘瑜居然满不在乎,杨子娟实在是想不通某人的泰然自若,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求开导。结果一问才知道,这家伙为了逃避责罚,填写家庭住址的时候李代桃僵留了个查无此人的,可想而知八百年后成绩也寄不回她自己家。 杨子娟捶胸顿足的喊着失策啊失策,瞅瞅正在看书的素质,以她的刻苦程度来推断成绩肯定不错。为了安抚自己躁动的心脏,杨子娟决定从逃课大王沫盈身上找找平衡,一问之下沫盈坦白自己有三科成绩不理想,杨子娟纳闷这家伙居然也懂得含蓄,挂了三科就挂了三科,居然还来个不理想,这修辞用的实在是欲盖弥彰。再一想咱不能和后进生同台竞技,于是为了刺激自己新学期痛改前非,她打开网页准备查查排名,想看看自己大概在什么水平再对症下药。 沫盈在床上养神,剩下的三人聚集在一起研究成绩排行。她们专业一共有五十多人,杨子娟和刘瑜都是三十多名,后面跟着一屁股人垫底,多少给了杨子娟一点心理安慰。素质无可挑剔的出勤率自然成了良好成绩的保障,排在专业第八。奇怪的是三人搜索了半天,居然没有发现沫盈的大名,再三确定没有以后,沫盈被戳了起来。 a大的成绩是全校联网的,一般不会出什么纰漏,不过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还是要谨慎点好。沫盈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刚暖热的被窝,不想辜负众姐妹一片苦心,决定还是自己确认一下求个安心。 重新打开网页,翻到排行榜页,沫盈刚扫了一眼就扔掉鼠标无奈的对另外三人翻翻白眼:“怎么没有?个不就是我?” 平地惊起一声雷,恐怕世界末日都没有这消息来的震惊,三人无比惊奇的盯着屏幕上最下方成绩排名行清楚的乔沫盈三个字,实在是哑口无言,可不是找不到么?打死她们也想不到沫盈能考。 “你不是说三科成绩不理想?”杨子娟严重怀疑这是同名同姓。 “是不理想,没上90啊!”沫盈回答的理所当然。 再度扫视屏幕上那排逆天的90多分,联想到沫盈十课七逃的惊人纪录,三人面面相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么? “早说过我是大智若愚了,你们偏不信。”沫盈无可奈何的摆摆手,一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样子。 a大试卷全密封批阅,作假的可能性很低。三人注视着沫盈迷茫的眼神,睡觉压皱巴的睡衣,不由得感叹高手在民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人不可貌相。 逆天创意 法律学院为了加强学科交流,每年都会举办博艺会,学校提供展区,要求学生按寝室分组,发挥想象设计能够体现自己专业内涵的展品并进行公开展示演说。基本上,沫盈对除了学习以外的所有活动都异常感兴趣,这种机会更加不可能放过。 苦思冥想了几天,素质准备做本汉莫拉比法典的仿本,刘瑜和杨子娟一起收集了中国各朝代衙门的照片,准备贴起来做个展墙,沫盈却摇头摆脑的表示山人自有妙计。这家伙保密工作做得十足,还兴致勃勃的到处拉赞助,一直到展出前一天都没人能从她嘴里套出一星半点内幕来。 终于等到了博艺会这天,学校的露天广场被法律学院包场,展区已经提前几天分化了出来,此刻正陆陆续续被大家的展品摆满。刘瑜她们贴展示墙很费时间,所以早早就到了,素质摆好自己的大作也抽身过来帮忙,唯独不见沫盈。 等到整个广场都差不多布置完毕,零零星星的已经有部分同学过来参观学习的时候,沫盈才拖着个巨大的箱子姗姗来迟。那箱子体积格外庞大,沫盈连拖带推的好不容易挪到她们宿舍的展区,累的一屁股坐在箱子上直喘粗气。 “哟,你这什么宝贝啊?”杨子娟放下手中的照片,好奇的询问。 沫盈摆摆手喘的话都说不出来,刘瑜按耐不住要去拆箱子,沫盈干脆翻了个身整个压在箱子上,母鸡护犊子似的挡得密不透风。 众人对沫盈的诡异行径早已经见怪不怪,反正这庐山真面很快就能揭开,干脆不理她继续忙碌起来。沫盈休息了好一会才终于站起来找了把刀子划开封口,开始一件件把她的宝贝展品掏出来。 件,两个面目狰狞的捕头小人抬着把铡刀,铡刀下拦腰躺着个悲催的囚犯。这模型做的倒是活灵活现,就是内容有点狰狞恐怖。紧接着,一个仿真的绞刑架,还有一个伸着脖子吐着舌头明显翘辫子的死刑犯。随着沫盈掏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其余三人的不祥预感也变得越来越浓烈。 大大小小的模型很快就摆了一桌:腰斩的、剥皮的、凌迟的、车裂的、烹煮的应有尽有,展台上除了模型还附有说明,最前面展示着所有展品的主题:满清十大酷刑。旁边还有两句温馨提示:犯罪有风险,入行需谨慎。 刘瑜发誓这是她这辈子见到的最惊世骇俗的创意。部分好事分子已经跑过来围观,一面看好戏一面调侃,身为舍长的她此时此刻嘴角抽搐就差吐血身亡。杨子娟默默的用手遮脸,心中默念着:我不认识她我不认识她,悄悄的和沫盈拉开距离,免得被这神经病牵连。素质脊背发凉,虽然知道不能抛弃自家姐妹,这会儿也只想遁地三尺隐姓埋名。只有沫盈还毫无所觉的拿出一盒红墨水冲着她们嚷嚷:“快!帮我弄点血上去。” “……” 季丞轩今天难得到学校见导师,梁老召集了手下的所有学生对季丞轩的毕业论文进行了学习,并对由季丞轩编撰的社科研究基金申请标书赞不绝口。有人过来祝贺寒暄,多少口气中带点酸味。季丞轩出了名的处事低调,一向为人和善又善于交际的他遂提出做东请客吃饭。这下众人俱都欢呼雀跃,直嚷嚷着要选最好的馆子宰他一顿。季丞轩心不在焉的和一众同学边聊边走,琢磨着吃过饭顺道去看看自己的小女朋友。走到广场附近,一片喧哗声迎面传来。 “看上去今年还挺热闹。”走在丞轩边上的何宇瞅了瞅展会热火朝天的阵势,不由得评论道。丞轩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于是他继续解释:“那是咱们院举办的博艺会,你不经常来学校自然不知道,每年都有,都是本科生在弄,不过往年好像没这么高的人气。” 听到本科生三个字,季丞轩嘴角浮现微笑,冲着众人提议:“那不如去看看吧。”大家面面相觑,显然无法理解一贯独来独往两袖清风的季丞轩居然会对这种人多势众的场合感兴趣。不过吃惊归吃惊,在场的都不过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看见有热闹好瞧自然不会拒绝。 沿途有几个小女生擦肩而过,嘀嘀咕咕的议论着: “那女的实在是太血腥了~~~” “可不是么,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家伙可真是个奇葩。” 季丞轩脚步顿了一下,暗自苦笑自己对奇葩二字真不是一般的敏感。继续往前走了不远,就看到整个展区呈环形绕广场一周,奇怪的是除了拐角那里异常火热的集中着众多围观者,其余的地方俱都门可罗雀。季丞轩扫视了一圈没看到沫盈,其他人对这种异常现象颇为感兴趣,于是大家一面猜测议论着一面向着挤得水泄不通的拐角走去。 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个极品帅哥导致不少人转移了注意力,有小女生红着脸打量着季丞轩窃窃私语,不约而同的给他让出位子来。很快的季丞轩移动到最前排,正好亲眼目睹了沫盈滔滔不绝的授课现场:“所谓俱五刑就是集砍头、割手、挖眼睛于一体,也就是俗称的大卸八~~~~~~”最后的块字消失在季丞轩出现在她面前的瞬间。 就算沫盈再怎么二,也深刻的意识到了正常女人不应该在自己男友面前展现如此不正常的一面,不过季丞轩对她的丑态见识了不止一次两次,虽然他承认,对着这一桌子面目狰狞,还不知被什么玩意渲染的鲜血淋漓的创意,确实使他的心灵遭受了不小的打击,不过得益于良好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教养,他依然洋装淡定的走了过去。 “这是你的展品?”帮某人擦了擦蹭在脸上的红墨水。 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沫盈真心认为该被拉出去大卸八块的是她自己。 “呃~~~你怎么在这?”沫盈声如蚊呐的小声问,底气全无。 “到学校有点事情,”想了想季丞轩回头对着何宇他们介绍:“乔沫盈,我女朋友。”无数少女的芳心随着帅哥自行宣布名花有主宣告破灭,不过再看看乔沫盈的德行,顿时有些为帅哥的品味捉急。 被点名的何宇他们更是惊的下巴都掉了下来,想不到像季丞轩这样大神级别的人物居然会有这么气质诡异的女友,顿时感慨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再看看面前血腥的展品,不禁为季丞轩以后的人身安全和生活质量担忧。 “那你去忙吧,不用管我。”沫盈此刻只想赶紧把某人打发走好有充足的时间善后。 “嗯,等会儿给你打电话。”季丞轩态度自然的拍拍她的头,转身跟何宇他们一起离开了案发现场。 “我真佩服你老公的定力。”刘瑜不可思议的看着季丞轩无比淡定的身影。 “比起定力我更佩服他的勇气。”杨子娟看了看沫盈和她的展品接着总结。 沫盈心中泪奔,韩素质轻轻抱抱她以示安慰。 那天以后很长一段时间a大校园都颇不平静,到处讨论着奇葩女再创佳绩斩获校草帅男的励志传奇,不过据知情者透露,奇葩女具有不为人知的血腥喜好,校草帅男身家性命堪忧。幸亏季丞轩并不经常在学校露面,不然恐怕得被逼着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择偶标准。刘瑜她们领教了沫盈的功力,只能感叹天才的世界正常人无法理解,这种一个冲动就愚蠢的人类看我雷死你们的境界实在是令人望尘莫及。 鸿门豪宴 季丞轩带领着大队精英离开以后,沫盈足足顿在原地十分钟才从懊恼里解脱出来,看着琳琅满目着实费了自己好大一番功夫的展品,沫盈再也没有了最初的兴奋和自豪,只一个劲的在心里怒骂自己时不时就要抽一次风的人品,顺便感叹一下十次犯浑九次能被季丞轩撞见的惊人纪录。 万分不爽的把桌上看起来恶心之极的模型扫回箱子里,沫盈决定提前收摊。围观的众人见没有热闹好瞧,逐渐议论着散了开去。素质想说点什么安慰安慰暴走的沫盈,不过想来想去只觉得提起来都是泪,还是保持沉默别刺激她为好。 沫盈拖着笨重的箱子回到寝室,嫌弃的把它丢在阳台上,直接爬上床睡觉。 “看来这次打击不小。”刘瑜小声的拽着素质咬耳朵。 “不知道艳遇帅哥心理素质如何?别因为这一出葬送一段孽缘啊!”杨子娟摆出抹脖子的姿势凑过来嘀咕。 “你就别乌鸦嘴了,不过我倒是挺同情她那个艳遇的,谁摊上咱们沫盈,估计都得名垂千古。”刘? 第 3 部分阅读 第 4 部分阅读 费思量 作者:未知 第 4 部分阅读 “你就别乌鸦嘴了,不过我倒是挺同情她那个艳遇的,谁摊上咱们沫盈,估计都得名垂千古。”刘瑜半开玩笑的戏言。 “你们俩消停消停吧,仔细沫盈听见了。”素质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两枚问题少女。 “我已经听见了!名垂千古怎么了?再怎么样也比默默无闻死了就算强!”沫盈从被窝里跳起来,对明目张胆当着本尊的面儿调侃的三人表示强烈抗议。 “对对对,我这可是褒义词,沫子你快别躁动了,小心艳遇帅哥打电话传唤你。”刘瑜边顺毛抚慰,边提醒沫盈小心后招。 这下可算是点醒了浑浑噩噩的沫盈,她飞快的从床上爬下来,提着面盆和热水壶直冲卫生间,总算还记得约会前要整理好仪容。 a大校园配置算得上顶级,只有食堂尤其糟糕,虽然几乎所有学校的食堂都毫无例外的遭到过吐糟,但a大伙食的难吃程度实在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不过就算再怎么食不下咽,学生们大多时候的温饱问题也只能在这儿解决。 此刻刘瑜拨拉着盘子里黑呼呼的菠菜烧茄子,实在是不知道如何下口。 “我说这厨师不是疯了就是有病,你见过菠菜和茄子放一块搅和的么?”忍不住抱怨。 “不想吃你可以不要,怎么不说你自己重口味?”杨子娟翻翻白眼。 “我就是想试试咱们食堂的伙食还能烂到什么程度。”沫盈和素质满脸黑线,对某人的自虐行为完全接受无能。 上学期课程不多,大多时候沫盈他们都会去校外吃饭,只是这学期开始,除了每周公休的周五下午,其他时间课程全满。除非逃课,否则根本没时间出校门解决温饱问题。 此刻沫盈最头痛的倒不是一日三餐,这家伙极度容易满足,时不时面包火腿方面便搭配着,还觉得日子过得挺小资。她正低头不停的瞅着手机,忐忑不安的等了整整一个下午,却一直没有等到季大少爷的电话。 愁云惨淡的嚼着橡胶一样的豆角,沫盈百无聊赖的拨拨米饭。心不在焉的和舍友们应付几句,有点担心今天的惊世之举会不会真的给季丞轩留下心理阴影。 正暗自苦恼着,季丞轩的专属电话铃声应景的响了起来。 “在哪儿?”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沫盈的心情立刻多云转晴。 “食堂。”一低头看着食不下咽的伙食突然有些郁闷。 “真不巧,本想带你去吃饭。”季丞轩停顿了一下开口。 “已经在吃了。”沫盈也觉得很不巧。 耳朵异常灵敏的杨子娟立刻察觉出话题走向,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抢了过来。 “喂?喂?季学长吗?我是沫盈的舍友,我们还没开始吃呢,你有什么安排吗?”杨子娟笑的十分谄媚,沫盈本想把电话抢回来,被刘瑜一个眼神瞪过来,顿时屈服于社长的淫威之下。 “恩恩,我们都饿着那,你不知道学校的伙食有多差。……好好好,没问题,……十分钟后我们校门口见,拜拜!”杨子娟挂掉电话,仰天长啸:“哈哈哈,终于给我逮着机会啦!” 除了沫盈,其他三人表示对这种结果非常满意。 沫盈苦着一张脸被自己的无良舍友推搡着挪到学校门口,本来今天就够破坏形象的了,再让这几个无底限无节操的倒牌子高手添添乱,恐怕她的形象这辈子都很难翻身。 霸气的路虎早已经在静静等待,季丞轩靠着车门抽烟,看到沫盈掐掉烟头微笑着走过来,礼貌的和其他三人打了招呼,然后随意的牵起她的手。这一幕实在太容易满足小女人的虚荣心,心爱的男人丰神朗逸,与自己的好友款款而谈,春风拂面,气氛融洽。沫盈心头小鹿乱撞,幸福感油然而生。 “学长我们去哪吃饭?我快要饿晕了。”顶级吃货杨子娟打断刘瑜和季丞轩明显公式化的寒暄,大喇喇的催促。 “是啊是啊,你看我们家沫子都饿瘦了一大圈,那学校食堂真不是一般的泯灭人性。”刘瑜眼睛转了转,立刻跟着一起煽风点火。 “相信我,她们只是想大宰你一顿。”素质好心的提醒。 “荣幸之至。”季丞轩好脾气的笑笑,帮她们打开了车门。 季大少选的地方自然是高端洋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和他的格调一比刘瑜她们这种穷学生就和土包子没什么两样,沫盈多少了解了一点季丞轩的底细,对专营美食的丞天下集团来说,这么一桌小小的霸王餐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不过眼睁睁的看着继消灭了整整一盘黄油蟹和四只两斤多的澳洲龙虾之后依然兴致勃勃要求加菜的三人,沫盈对这种非洲难民一般海量的吃法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见谅啊帅哥,我们实在是被食堂虐的太厉害了。”杨子娟多少抽出了点功夫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一边吃一边解释。 “看起来你们的伙食确实很差。”季丞轩转身小声问沫盈。 “基本上算是十分糟糕。”沫盈还是比较含蓄的形容了一下,“不过偶尔吃吃面包泡面什么的调节一下,勉强还可以接受。” 季丞轩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这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看着几个小姑娘兴致高昂的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季丞轩干脆提议找个地方娱乐一下,带她们几个去消消食。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众人自然是不会拒绝。于是晚上九点,季丞轩领着沫盈她们来到了本市最大的娱乐夜总会——云端。 刘瑜一进门就显得异常兴奋,要知道这种地方如果没有特殊背景和关系,放行的概率几乎为零。季丞轩进了三层的包厢,里面桌球麻将游戏机点唱机应有尽有,一进去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就撒欢了,刘瑜和杨子娟摆弄着桌球杆,素质拿起飞镖对着靶子瞄准,沫盈一眼瞄到了跳舞机,立刻甩下某人飞奔而去。 威武大咖 季丞轩无奈的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点酒,本想着是带她们来唱歌,正常情况下这种年纪的小姑娘不是最喜欢这个么?他哪里知道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沫盈称兄道弟的多半都只能用非人的标准来衡量。正巧于胤凡打电话过来,季丞轩看了看眼前的兵荒马乱,毫不犹豫的决定给自己找几个伴。 沫盈她们闹腾了一阵反应过来还有k歌这一茬,一向不知矜持淑女为何物的刘瑜和杨子娟霸占着点唱机嘀嘀咕咕,不一会儿就钦点了十来首恶俗的网络歌曲。素质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喝橙汁,季丞轩从果盘里叉了片西瓜喂给沫盈,沫盈匆匆吞进肚子,继续去捣鼓她的跳舞机,气氛倒是非常融洽。过了一会儿于胤凡带着齐彭睿推门进来,两人足足站在门口楞了十秒有余。 杨子娟一面拿着麦阴阳怪气的唱着:“客官不可以,都怪我过分美丽,气质又那么多情……”一面故作风骚的甩甩头发,刘瑜临时客串了下猥琐客官甲,轻佻的勾着杨子娟的下巴,两个人演的不亦乐乎。沫盈斗志昂扬的在跳舞机上狂跳“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这音乐节奏太快,沫盈的脚蹦跶的跟凌波微步似的,乍一看还以为是练功走火入魔。 于胤凡本以为摊上彭彭这祸害算是毁了自己一世英名,此刻面对如此逆天的场景,不由得感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家兄弟的这个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闪亮登场的适龄未婚男青年立刻激起了纯情小姑娘的浓厚兴趣。彭彭和沫盈早就混到了拜把子的程度,加上他本身的骚包,很快就和一众小女生打成一片,于胤凡无奈笑笑,闲适的陪着季丞轩坐在一边喝酒。 堪比噪音污染的诡异歌声夹杂着节奏感十足的伴跳音乐,再融合彭彭偶尔爆发出的尖锐嗓音,包间里说有多热闹就又多热闹。 突然,包间门被人用力从外推开,发出巨大的响声。一瞬间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停下了正在进行的活动,原本闹哄哄的空间顷刻安静了下来。一个长的极有气势的男人大步跨进,看到一众举止诡异的小女生似乎有些惊讶,更多的则是浓浓的藐视,不过这种情绪在他脸上转瞬即逝,很快他就锁定了目标并恢复正常。来人五官俊逸但是却霸气十足,身材高大,甚至可以说有些魁梧,一种纯男性的征服力和压迫感浓浓的围绕在他四周,浑身都散发着冒犯者死的气息。 季丞轩见到他似乎也有些吃惊,赶忙站起来给他倒了杯酒。 魁梧男人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拉了拉胸前的领带,走到季丞轩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了下来,头靠着椅背,双脚交叠搭在茶几上。 彭彭和沫盈聊的正欢,见魁梧男人进来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低眉顺眼规规矩矩的走过去叫了声大哥。魁梧男人一看见他那堪比皇城杀马特洗剪吹组合的行头就烦躁,嫌弃的瞟了他一眼,转身对着于胤凡开口:“以后别让他穿成这德行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知道你要过来。”于胤凡居然恭敬的点了点头。 更不可思议的是彭彭虽然满腹怨言,但却丝毫不敢反抗,表情跟吞了苍蝇似的乖乖坐在于胤凡身边。 “你怎么过来不跟我说一声?”魁梧男人语气不悦的问季丞轩。 “我以为你有私事在忙。”季丞轩意有所指的回答,然后冲着沫盈挥挥手。某人再怎么大条此刻也意识到这位大哥恐怕是个不得了的人物,沫盈从他进门起就一直暗自打量,虽说和季丞轩这种高级土豪交情匪浅的大多都是人中龙凤,但魁梧大哥绝对是个中翘楚,气质这东西当真玄妙,这尊大神一看就是那种一出场就技压群雄的大咖。沫盈丝毫不敢怠慢,赶紧走到季丞轩身边坐下。 “我女朋友乔沫盈,这是云端的老板澹台霁铭。”季丞轩微笑着给两人引荐。 一道灵光闪过脑海,不知道记忆中哪根错乱的弦突然搭通,沫盈忍不住脱口而出:“你 就是那个痰盂!!” 一言既出语惊四座。 于胤凡口中的啤酒喷了出来,彭彭一脸惊悚的看着沫盈,心中默默祈祷她能死的别太难看。季丞轩也吃了一惊,飞快的挡在了沫盈前面。 意识到自己祸从口出,沫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嚷嚷:“痰盂不是我说的,不对,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 “你认识林婧琪?”澹台霁铭的俊脸黑的跟炭似的问,声音异常森冷。 “她,她是我表姐。”只被他盯着沫盈后背就溢出了冷汗,硬着头皮小声回答。季丞轩见势不妙拉过沫盈退后几步,澹台霁铭看看两人紧握的双手,一瞬间神色难辨,忽然冷笑出声。沫盈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不慎把某人给卖了。 “管好你婆娘的嘴!”看在季丞轩的面子上,澹台霁铭勉强压住怒火,警告性的甩下一句,众人这才总算松了口气。包间里一时间陷入了低气压,只剩下伴唱音乐和缭绕的烟雾相映成趣。 这时候澹台霁铭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愈发沉了下去,看样子就知道绝不会是什么好事。澹台霁铭默不作声的听着,突然飞快的向门口狂奔而去。 季丞轩来不及问上一声,直觉告诉他肯定出了大事,印象中还从没见过澹台如此惊慌失措的时候。不过以他的能耐,恐怕还没有摆不平的,这么想着稍稍放下心来,转过身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家的惹麻烦专业户。 “你你你,你看我干嘛?”沫盈还没从刚刚的惊吓里恢复,话都说不太利索。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也许你们家基因与众不同?”不然怎么一个一个的都这么奇葩? “林婧琪是哪号人物?”嗅到一丝八卦气味的彭彭好奇的问沫盈,可惜还没等到沫盈给他答疑解惑就被某人抓了回去:“知道越多,死得越快。”于胤凡好心提醒。 彭彭在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保住自己的小命之间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以身犯险比较好。 刘瑜从澹台霁铭进门起就陷入了花痴状态,直到此刻才惊叫出声,疯狂的摇着沫盈大叫:“帮我要签名,帮我要签名!” 沫盈被摇的骨头都要散了,杨子娟好心的解救了她,不过显然她对沫盈的茫然更觉的不可思议。“你该不会连澹台霁铭都不知道吧?” “他很有名吗?”好奇宝宝沫盈虚心求教。 杨子娟再次肯定某人是生活在火星上的,地球人和她的频率绝对相冲。 其实这完全怪不了沫盈,对于从不关注娱乐圈、偶像剧,长这么大也从不追星的沫盈同学来说,除了纵横春晚若干年被老妈常常念叨的赵忠祥和倪萍,她对这一行实在是知之甚少。 更何况澹台霁铭严格来说,也算不上什么明星。他更常用的身份是环球印象集团的总裁,是世界公认的明星梦工厂的主人,娱乐圈名副其实的造梦者。 在a市,澹台家族是个非常微妙的存在,除了无可匹敌的财富,更让人忌惮的是它的黑道背景。虽说早在澹台霁铭爷爷那辈澹台家就已经金盆洗手,但不用不干净的手段赚黑钱,并不意味着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脱离黑道,很多时候,商场纵横,黑吃黑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这么多年积聚的黑道势力澹台家不可能拱手让人。历史见证了澹台老爷子的丰功伟绩,前年他老人家寿终正寝,黑白两道政商两届前来观礼的人数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现年28岁的澹台霁铭颇有其祖父之风,19岁就力压自己的七个兄弟姐妹继承家业,为人刻薄,手段狠毒,冷酷无情。环球印象说起来只是澹台家产业的一部分,但却凝结了老太爷很大的心血。前年环球印象成立40周年的宣传片上,老太爷弥留之际逼着他客串致辞以示对观众的尊敬。谁知这么一搞使得形象出众的澹台霁铭火了一把,虽然当事人对这种结果十分反感,但是仍有数以万计的少男少女前仆后继的投入到澹台霁铭脑残粉的行列,刘瑜同学就是其中之一。 情海遗珠 如同闪电一般飞速来去的澹台老大很快就被除了刘瑜以外的众人抛到了一边。吃饭的时候刘瑜就喝了不少,到了云端异常兴奋,又受到遇见朝思梦想的偶像这一不可能事件的刺激,连绵不断的豪饮了五瓶,很快就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杨子娟酒量出奇的好,喝到散场还眉目清明,于胤凡称赞不已,寻思着怎么把这丫头挖过来给齐彭睿当助理。沫盈在季丞轩面前多少有些收敛,只象征性的意思了一下,总共也没喝上几口。素质一向懂得克制自己,只是微醺而已。她喝酒了以后很乖,笑眯眯的蜷在一起坐着,一点也不闹腾。最要命的就是彭彭,今晚难得的高兴,他和杨子娟拼酒拼上了瘾,没想到这小姑娘巾帼不让须眉,没多久就高下立现。这会儿彭彭手脚缠在于胤凡身上直哭,大呼小叫的喊着:“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于胤凡头疼的绞紧他胡乱挥舞的双手,一面轻声安抚着,一面扛起他去了楼上的客房。 天色已经很晚,几个小姑娘酒气熏天的进宿舍肯定不合适,负责善后的季丞轩决定在云端开几个房间住上一宿,等明天酒醒了再送她们回去。 由于是私人会所,云端的客房都是公寓式的,澹台霁铭早先给几个兄弟都留了专属贵宾房,倒是省了季丞轩不少麻烦。领着她们进了云端最高配置的四室套间,几个小姑娘早已经筋疲力尽,加上酒精的刺激,晕晕乎乎进了房间沾床就睡,根本顾不上身在何处。安顿好众姐妹,沫盈倒是还很清醒,折腾了整整一天,这会儿才算是有机会和季丞轩单独相处。 “可想死我了。”季丞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拉过沫盈抱进怀中,脑袋深深的埋在她脖子里。年后这还是他们次见面,算起来已经又隔了一个多月,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搞得跟悲催异地恋似的。虽说习惯成自然,沫盈一向神经大条,对目前的相处方式并没有明显的不满。但此刻感受着季丞轩的气息和温度,乖乖在他怀里蜷缩着,仿佛万蚁噬心般的酥麻感遍布全身,满足之余才察觉到自己对这温柔的拥抱竟是如此思念。 仅凭拥抱显然不足以抚慰男人躁动的心,季丞轩抬起沫盈的下巴,深深的吻住了她,唇齿相依,季丞轩口中淡淡的酒味飘散开来,更加令人陶醉。他顺势将沫盈压倒在沙发上,俯下身严丝合缝的紧贴着她,轻怜浅爱的亲吻也逐渐变得火辣异常。关键时刻沫盈脑子里突然涌现出男人之前的预言:“下次我可不会放过你。” 难道我死守了20年的贞洁就要葬送在这张沙发上了么?沫盈顿时开始为自己即将到来的简陋的次默哀。可惜还没等她默哀完毕,季丞轩已经放开她坐了起来。沫盈呆呆的躺在沙发上回不了神,虽然极度不愿意承认,淡淡的失落感还是浮上心间。 季丞轩看着她的表情突然笑出声来:“你看上去好像很期待?” 沫盈连滚带爬的坐起来否认:“我我我,我才没有。” 某人显然忘记了自己一撒谎就脸红结巴的显著特征,季丞轩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沫盈怒瞪着某个可恶的男人,涨红着脸躲在沙发角落里画圈圈。季丞轩抓过她亲了又亲:“沫盈,虽然我很想,但我觉得咱们还是不要在你舍友面前现场直播比较好。” 沫盈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此刻和他们俩共处一室的亲亲舍友们,不由得对自己不计后果的脑残行径感到羞愧万分。 季丞轩见好就收,干脆搂着她倒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闲聊起来。夜深人静,万家灯火都已沉寂,整个城市静谧而安详,昏黄的灯光下,相拥的恋人窃窃私语,顾盼生辉,这氛围格外令人陶醉。 直到季丞轩发现沫盈已经哈欠连连却还强打精神和他周旋,才抱着她走进卧室。温柔的帮她盖好被子,季丞轩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早点睡吧,我就在隔壁,有事给我电话。嗯,咱们来日方长。”眉目俊朗的男人笑意盈盈的摸摸她泛红的脸颊,起身关门离开。 第二天上午几个小姑娘睡到日上三竿才清醒,宿醉后的头疼导致她们个个都没精打采的,杨子娟走出房门发现顶着一头乱发找水喝的沫盈,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忍不住大叫一声:“你怎么在这儿?” “我不在这儿我在哪儿?”沫盈莫名其妙的瞪她。 “这么好的机会季丞轩都能放过,真是暴殄天物!”杨子娟摇头晃脑的感叹,沫盈只想抽死这没节操的货。 四人打打闹闹的梳洗完毕,季丞轩有事一早就已经离开,不过提前安排了人开车送她们回学校。昨日的经历实在太过梦幻,一路上几个人边回味边聊,只有素质一言不发,看起来脸色也不怎么好。刚迈出车门素质就狂奔到最近的树下吐的昏天暗地,照理来说她昨晚喝的并不算很多,加上已经休整了一夜,不会这么大反应才对,沫盈不禁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是酒精过敏。 这么想着众人当下决定由杨子娟和刘瑜回去帮忙请假,沫盈则带着素质去医院检查。去往医院的路上素质脸色异常苍白,靠在沫盈肩上难受的揉着太阳穴。到医院以后沫盈扶着素质坐在候诊区休息,忙前忙后的挂号排队。 当看到手中的化验单上鲜红的早孕阳性结论的时候,素质和沫盈都惊呆了。两个月前素质一个人蜷缩在机场角落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沫盈实在不愿相信这段不堪的恋情如今竟要置素质于死地。素质容颜憔悴,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她一手撑着墙面,一手有些迟疑的抚上自己的小腹,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却只是死死的咬住嘴唇,无声的哭泣。 沫盈突然有些怨恨老天的不公,她不过只有二十岁而已,纵是青春又怎能不痴狂?即便她要为当初的懵懂和幼稚付出代价,这惩罚也未免过分狠厉。如花少女在最应该百无禁忌的年纪里尝尽人间苦楚,前不久刚被生死相许的男人抛弃,这一刻却又被宣判有了他的骨肉。 沫盈在走廊里来回转悠,心想这个孩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来的,即使现在社会再怎么开放,a大也绝对不可能容忍本校的学生未婚先孕。她们才不过大二而已,还有两年的学业没有完成,如果这时候素质选择孩子,那她的一生就会被那个该死的男人彻底毁掉。只是素质始终沉默着不发一言,沫盈担心她会犹豫,寻思着找个机会想办法说服她。 “我要把它生下来。”沫盈正准备开口,耳边却传来素质细小而微弱的声音。 “你疯了吧?”沫盈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想过以素质的个性或许会舍不得孩子,但是她竟然如此不假思索的就脱口而出令沫盈大吃一惊。她不相信这么浅显的道理素质不懂,除非一切的云淡风轻都不过只是假象,那男人在她心里的地位早已经重要到让她毁了自己也在所不惜的程度。 “我的人生从来都只能被选择,只有这一次,我要自己选。”素质异常坚定的开口,声音清脆,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再多言辞恳切的规劝都成了多余,此刻素质眼中闪现出异常夺目的光芒,她心中的坚持仿佛带给她无尽的希望。沫盈有一种预感,素质像是铁了心要死守这唯一的执念,纵是香消玉殒粉身碎骨,也绝不会妥协。 从医院出来两人都沉默不语,回到宿舍以后素质将错就错的装作酒精过敏,勉强瞒过了刘瑜和杨子娟。 真假乌龙 转眼又过了一周,天气逐渐变得温暖,每到换季的时候,素质总是个整理衣物。此刻她正在衣柜前忙碌,沫盈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有条不紊的把厚重的棉衣一件件叠的整整齐齐,然后把轻薄的夏装一件件拿出来熨平挂好。昨天素质告诉她已经在校外找好了房子,别看她平日里文文弱弱,固执起来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架势。 “我靠,观音菩萨显灵啊。”沫盈正在考虑要不要请老爸帮帮素质的忙,刘瑜无比兴奋的嚷嚷声差点冲破她的耳膜。 “什么好事啊?”杨子娟窝在床上看书,探出个脑袋问道。 “朝阳餐饮不知道抽什么风,居然承包了我们学校食堂,下星期开始,咱们的伙食可就由朝阳酒店的大厨亲自操刀了。”刘瑜激动万分的宣布喜讯。 “你脑子坏掉了吧?朝阳怎么可能会经营食堂?岂不是拿个大炮轰跳蚤,得不偿失嘛。”杨子娟觉得这肯定是虚假新闻。 “就当做朝阳老板的脑子坏掉好了,食堂门口已经贴出了通知,千真万确的事。”刘瑜十分肯定。 只有沫盈坐在凳子上完全傻眼。朝阳老板?这尊神她再熟悉不过,至于他有没有头壳坏掉沫盈琢磨着恐怕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等到亲眼看见食堂大门口白纸黑字的通知,沫盈匆匆甩下一句帮我请假,就风风火火的冲出了校门。 从某种角度来说,食堂改组确实能很大程度上解决她们的生计问题。但她实在摸不准季丞轩这么做的真正意图,不过她很确定自己不愿意某人为了满足她的口腹之欲而如此大费周章。倒不是说她有多么矫情,非得划清界限泾渭分明的死守自己可笑的自尊来掩饰自己的自卑,季丞轩的身家背景明晃晃的摆在那,你非让人家迁就你来用平民的方式勾搭你那绝对是虚伪,基本上只要不太夸张的示好沫盈都会照单全收,不过这家伙一旦把季丞轩划入到自己人的范畴,判断标准就完全成了利益取向型,指不定以后就蛇鼠一窝了,这么自损家业的事情沫盈认为自己有必要提醒一时脑热的某人赶紧收手。 一门心思到了季丞轩公寓的楼下,沫盈才反应过来正常情况下这个点某人绝不会在家,好死不死的自己居然忘记带手机。想了想决定上去先看看,如果没人就在门口守株待兔。上次她和季丞轩一起过来的时候门口的警卫见过,所以她没费多少工夫就被放了进去。面对熟悉的绛红色大门,沫盈心急火燎的按了按门铃。 按了两遍里面也没什么动静,沫盈对自己点背的命运早已经习以为常,刚准备就地坐下死等,门锁突然响了两声,然后门被缓缓拉开。 “怎么这么~~慢。”刚准备抱怨两声的沫盈在见到伫立门边的中年美妇后瞬间石化。 “不好意思啊,我们在打麻将。你找哪位?”气质高雅的中年美妇温柔的问。 “谁呀,清姨?谁来的这么大煞风景?”另一个语无伦次音调古怪的男声响起,门边又出现了一张男人的俊脸,而且还是个外国人。 沫盈飞快的鞠了个躬:“不好意思我敲错门了。” “哦,没事。”中年美妇好脾气的笑笑。 “我知道我知道,这种是不是就叫哈货?”外国帅哥急着说明。 “呃,差不多吧!”中年美妇笑着回应,然后“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沫盈简直欲哭无泪,怎么找个门都能弄错了?仔仔细细的看了门牌号,没问题;赶紧又跑回去看楼层号,也没问题。这公寓整个就一栋高楼,除非季丞轩搬家了,不然刚才那个千真万确就是季大少爷的家。 沫盈重新站回门边,无比痛恨自己过口不过脑的个性,不过回想起刚才那外国佬的一句哈货,沫盈抬手举到了门边却怎么也敲不下去。 想了想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与其深入虎穴,还不如先等主人回来再做打算。于是沫盈决定选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守株待兔。 季丞轩将近六点才从公司赶回家,一想到没打招呼就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既无奈又头疼,他刚拿出钥匙刚准备开门就被从楼梯口如同幽魂一样飘过来的沫盈吓了一跳。小姑娘已经等了快三个小时,看起来狼狈不堪,眉毛眼睛都皱到了一起。 季丞轩皱皱眉头,领着沫盈进去。 除了中年美妇和外国帅哥,另外还有两个妇人一起坐在客厅里喝茶,看见沫盈中年美妇十分惊讶:“咦?你不是刚才找错门的小姑娘么?” “妈,你说什么?”季丞轩还没搞清楚情况。 再怎么惊人的刺激都抵不过季丞轩叫的那一声妈,沫盈的小心脏跟闭着眼坐云霄飞车似的,在毫无准备情况下一瞬间跌落谷底。 中年美妇看了看儿子和小姑娘牵着的手,终于反应了过来。 “你就是沫盈吧?哎呦我刚怎么没想到。”似是有些懊恼,季丞轩妈妈赶忙走过来拉住儿子的神秘女友。 沫盈窘迫的叫了声阿姨,外国帅哥跑过来把她仔仔细细看了个遍,然后不怀好意的对着季丞轩挤眉弄眼:“吼吼吼,我闻到了通奸的味道!” “l我请求你别再玷污中文了,行么?”季丞轩揉揉头疼欲裂的脑袋。 外国帅哥l似乎对这个评价很不满意,愤慨的冲着季丞轩嚷嚷:“彭彭说我的中文水平已经到神哭鬼泣的程度了,你不要企图销毁我!” “这里的神哭鬼泣好像是骂人的吧?”沫盈在一旁小心的提醒。 屋里爆发出一阵笑声,气氛总算不那么尴尬。没过一会儿季妈妈的客人起身告辞,l因为自尊心受伤回屋睡觉去了,季妈妈总算有机会和哈货媳妇说说话。 “常听丞轩提起你呢,就是一直没机会见。”说着埋怨的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季丞轩耸耸肩不做声。沫盈有些僵硬的笑笑,到底是豪门贵妇,季丞轩的妈妈保养的极好,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气质华贵,举止优雅,但是脾气特别温和,说话总是笑眯眯的,让人忍不住的就想要接近。 “沫盈还在上学吧?我听丞轩说你是乔校长的女儿,一看就像大家闺秀呢。”沫盈没想到乔妈妈会这么夸奖她,事实上,她长这么大恐怕没人用这么文雅的词形容过她,顿时觉得和乔妈妈亲近不少,赶紧屁颠屁颠的帮乔妈妈倒茶。 “我这次过来要住段时间,不过好久没回国了,沫盈你没事的话带阿姨四处转转好吗?”乔妈妈温柔的提议。 “没问题阿姨。”沫盈狗腿的狂点脑袋。 季妈妈似乎很开心,招呼着让季丞轩定位子,晚上大家一起出去吃饭。她又随便和沫盈聊了几句,看看时间已经不早,就回房间换衣服准备去了。随着传说中婆婆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沫盈胡蹦乱跳的心脏总算是恢复了正常频率。 友好同盟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环顾已经清场的客厅,季丞轩捧着咖啡挪到沫盈身边问。 乔姑娘这才慢半拍的想起自己来找他的目的,忙不迭的询问:“你是不是把我们学校食堂收了?” “有什么问题吗?”季丞轩点点头。 “问题大了去了!你好端端收我们食堂干嘛?”沫盈一脸不赞同。 “嗯,帮a大学生改善下伙食?”季丞轩笑着调侃,“你等等,我正好有东西给你。”季丞轩起身去了主卧室,不一会儿拿着一张卡片出来,银色的塑料卡片光秃秃的,只在右下角印着季丞轩的英文名字。 “以后你吃饭去食堂四层,想吃什么让厨师给你做,这个是识别卡。”季丞轩解释说。 “你这是要包养我么?”沫盈攥着卡片忍不住瀑布汗。 “你见过有人拿饭卡当包养费的么?”季丞轩好脾气的笑笑:“算是给你的小福利,朝阳餐饮从今年起准备接管本市所有政府部门和部分高校的食堂,目前已经正式立项。所以沫盈,这不全是为了你。” 奸商果然就是奸商,泡妞的同时还不忘赚钱,沫盈不由得在心里唏嘘,转念一想,又有点唾弃自己的自作多情。 “如果我坐拥这么多资本却解决不了老婆的温饱问题,那就实在是太没面子了。”季丞轩附身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沫盈,别再吃什么泡面了,对身体不好。” 再怎么动听的甜言蜜语,也抵不过这一句温柔的叮咛。没心没肺的沫盈同学得知真相后实在是追悔莫及,这简直是上赶着门来出丑,自取其辱啊自取其辱。 晚饭沫盈吃的战战兢兢,生怕自己无与伦比的诡异气场再引来什么无妄之灾,力争在未来婆婆面前树立比较正常的形象。她哪里知道季丞轩早就跟季妈妈提前报备过,对于她的性格季妈妈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饭桌上气氛意外的和谐无比,这要完全归功于境界比起沫盈有过之而无不及的l。 l是土生土长的英国人,自小和季丞轩一起长大,两人是名副其实的发小。季丞轩从小就接受国学教育,小时候两人之间闹些不愉快,又不愿意让大人抓住把柄,季丞轩没少用中文羞辱他。l听不懂他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季丞轩对着他唧唧歪歪然后一个人暗爽。正因如此他从小就立志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学好中文报仇雪恨。只可惜季丞轩没工夫教他,所以他为数不多的几次访华都由极度不靠谱的彭彭接待,以至于l如今的中文水平格外的惨不忍睹。 新上了一盘香脂凝鳕鱼,l笨拙的拿着筷子夹了一块,刚放进嘴里就忍不住大叫一声:“我靠,这个可真够贱的!”。上菜的服务员惊得差点摔了盘子。 “你这都是从哪学来的?”季丞轩头疼的询问。 “彭彭总这么说于胤凡啊,”l一本正经的解释:“我问过于胤凡,他说这是喜欢的不得了的意思。” “好吧,那下次你把这话对着于胤凡说一遍,顺便告诉他是我让你转达的。”季丞轩点点头叮嘱他。 沫盈忽然觉得,其实季丞轩的属性有时候也蛮邪恶的。 饭桌上季妈妈约了沫盈第二天一起逛街,晚饭后l开车和她一起回去,季丞轩负责先把沫盈送回学校。基本上,对今天的会晤季丞轩比较满意,以他对自己老妈的了解,如果不是特别喜欢,绝不可能带着沫盈分享她的私密活动。 “我妈妈有点小嗜好,明天不管她想买什么,你都顺着她说就行了。”季丞轩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友情提醒一下。 “你妈妈真好,一点架子也没有,特别好相处。”沫盈由衷的感慨。 “哦?看来我不用操心以后的婆媳问题了。”季丞轩惬意的笑笑。沫盈白了他一眼,这真是本年度最可笑的调侃没有之一。 季大少爷如果知道在乔小姐的心目中,自己不过就是个兴之所至只求曾经拥有不求一生相守,通俗点说就是玩玩就算的角色,恐怕此刻绝对不会如此欢乐。 第二天为了给季妈妈留下好印象,沫盈早早就到了约定的地点。虽说沫盈从未宵想过有朝一日能嫁入豪门,但因为是季丞轩的母亲,爱屋及乌,加上季妈妈本身的超俗气质,沫盈内心对她是既崇拜又尊重。 a市的炫彩商城是顶级的服饰消费区,聚集了世界各地各大奢侈品牌,那价格看的沫盈心惊肉跳。不过季妈妈进了商场大门却并不在女装区流连,而是带着沫盈左顾右盼的寻找观望。沫盈心里纳闷儿,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到了商场二层,越过目不暇接的外国品牌店铺,拐角是成片的内衣专柜。季妈妈终于露出微笑,加快脚步向着满面春风的售货员走去。 一个小时以后沫盈总算领教了季丞轩所谓的小嗜好。 各式各样颜色鲜艳,款式性感火辣的内衣呈现在沫盈的面前,季妈妈仔细的挑挑拣拣,然后拿起一条蟒蛇纹的蕾丝丁字裤,比划着询问:“这个我穿怎么样?” 沫盈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向面部狂涌而上,虽说国外思想开放,季妈妈也确实风韵犹存,但是年过不惑的中年美妇居然会热衷于这么撩骚的私人用品实在是狂拽酷炫屌炸天。沫盈接受无能的傻愣了一下,脑中闪过季丞轩的提醒,立刻小鸡啄米似的头点的欢快:“好看好看,您穿着肯定能让男人血溅三尺。” 突然意识到有可能血溅三尺的男人好像是素未谋面的季丞轩他爹,沫盈真想抽自己一嘴巴。 “这孩子,说话真是露骨。”季妈妈脸色微赧的对着售货员吩咐:“那就这件,给我包起来吧。” 沫盈一个不留神差点摔一跤。 季妈妈耐心奇好,一家家的仔细挑选过去,时不时跟沫盈科普一下内衣对女人和爱情的重要性,以及什么样的内衣穿出来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当然有时候不穿的效果更好。沫盈可是名副其实的小嫩雏儿,但花季少女均怀春,多多少少都对这种敏感话题很感兴趣,沫盈虚心求教,一脸憧憬又羡慕的表情充分取悦了季妈妈,等到两人手挽着手咬着耳朵走出商场大门,连季丞轩也颇为意外两人能这么快就打成一片。 其实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简单,只要自己的喜好有人附和,立刻就能建立同盟。只不过大多数女人都只期待着当被人附和的那一个。 等到季妈妈回国的那天,沫盈和她的感情已经发展到执手相看泪眼的境界,季妈妈在这短暂的七天里充分展现了中年少妇的魅力,传授了沫盈不少驻颜秘术,临走还送了她两套性感睡衣。沫盈多少领会了一些精髓,只觉得受益匪浅。 虽说开场不是特别完美,但是这结局实在是意想不到的圆满。坦白说就算沫盈和季丞轩现在再怎么如胶似漆,她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幸伴君一生。结合这么多年仿佛开启地狱模式的人生经历很容易得出肖想季丞轩等于痴心妄想的结论,这么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但人的青春年华如此短暂,哪能不恣意轻狂一回?即使明知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果有机会短暂拥有,同样也不失为人生快事。沫盈一贯想的开,更认为和季丞轩妈妈建立良好的关系有助于他们两人之间关系的维持。 环法之旅 回到宿舍沫盈的心情一直处于微high状态,但她的笑容在看见门口的素质和原本干净整洁此刻却空荡荡的床铺时僵在了脸上。 “我请你吃饭。”素质笑盈盈的站在门边,恬静美好,落落大方。 两人出了门,沫盈建议去食堂吃顿便饭就好,心想有季丞轩给她的私卡,还可以帮素质省点钱。这家伙虽然是老师心目中的问题学生,人缘却是一等一的好。平日里靠着季丞轩给的小福利,她们系几乎所有同学都享受过蹭吃蹭喝的一级待遇,舍友们更是对此习以为常。 但今天素质执意要请客,虽然没有明说,沫盈心知肚明这也许就是素质学习生涯中的最后一餐。不忍剥夺她仅存的一点回忆,最终她们去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餐馆。 番茄炒蛋,苦瓜炒肉丝,青菜豆腐汤。算不上什么美味佳肴,甚至连家常便饭都稍显寒酸,但沫盈知道,对素质来说,这已经格外奢侈。 菜色虽然简陋,味道却清爽可口,沫盈最受不了苦味,面前的苦瓜她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却见素质一口一口吃的欢快,不禁怀疑她是不是悲伤过度导致味觉出了问题。 “这道菜以前他最不喜欢,”察觉到沫盈的好奇,素质脸上露出微笑,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苦瓜吃起来清火,但他也受不了那个苦味。后来我就告诉他,这菜的名字叫苦尽甘来。” 沫盈安静的听着,心里一阵阵难受。 “其实这苦瓜再怎么吃也变不成甜的,我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你说是吗?”素质苦笑着自嘲,眼中含泪,但终究没有落下。 “素质,这事情你家里人知道吗?”沫盈放下筷子,单刀直入的问。 “我爸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打断我的腿。”素质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 “那你一个人怎么办?”沫盈实在无法想象仅凭她一个人要怎么养活自己,养活肚子里的孩子。 素质笑笑不再说话,继续默默的吃着盘子里的苦瓜。 “你这么做值得吗?他已经走了,也许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你一个人以后带着个孩子,你想过会有多艰难吗?”沫盈知道素质的努力和刻苦,她实在不忍心这样一个纯良的女孩把幸福葬送在一个禽兽不如的男人身上。 “他迟早都是要离开我的,只是我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这是他的骨肉,也是我们曾经在一起过的唯一证明。如果我不能拥有他,至少可以自私的拥有一个属于他的孩子,这样就已经足够了。”素质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眼中平静无波,看不到任何的怨恨,只有满足和安详。 吃过饭后素质带沫盈去自己租住的小屋坐了坐,一室一厅的房子,总共面积还不到50平米。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房间被素质整理的干干净净,看起来颇有几分家的味道。 她就这样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校园。后来沫盈找乔校长疏通,乔爸答应等素质生完孩子帮她安排在a大上夜校来完成学业,素质心中万分感激,暂时先找了份工作维持生计,一个人紧紧巴巴的过着日子。 春去秋来,岁月在幸福与惆怅里一点点流逝,沫盈大三那年素质在市中心医院生下了一个男孩,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小家伙面世的时候只有五斤多,素质看着儿子孱弱的身影,连哭声都有气无力的可怜样子,就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兮兮。小兮兮出生的那天,素质的好姐妹慕有枝前来探望,结果为了和沫盈争当干妈吵得不可开交,最后素质允诺两个都认了才算完事,不过两人不吵不相识,很快的就建立了良好的革命情谊。 慕有枝是标准的女汉子,精明能干的她只比素质大两岁就已经是天茗集团的设计总监,也多亏了她的照顾,才帮着素质度过了一次又一次难关。 自从季丞轩见过乔爸乔妈以后,时不时的就被邀请到家里吃饭,久而久之乔妈对这个未来女婿是越发的满意,乔爸虽然没有正面表态,看的出来也对季丞轩赞赏有加。季丞轩暗示明示过无数次想带沫盈去英国见父母,可惜都被沫盈有意无意的拒绝了。坦白说她始终觉得季丞轩不够理智,也始终认为他们俩没走到见家长的那一步。 “下个月,陪我去趟法国吧。”又一次尝试失败以后,季丞轩退而求其次的提议。 “带我去毕业旅行?”沫盈不可否认心底深处的期待。 “去办公。”季丞轩面无表情的打击她。 “那有什么意思。”沫盈忍不住嘀咕。 “嗨,让你陪陪我这么委屈啊?”季丞轩哭笑不得,“如果我忙的话,找个人带你去玩儿行了吧?” 沫盈顿时两眼放光,点头如捣蒜。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沫盈同学兴奋极了,这可是她生平次出国,一闲下来她就忙着查阅各种版本的法国攻略,由于季丞轩安排了十天左右的行程,中间有一个周末不能回家,沫盈设想了一套天衣无缝的说法糊弄爹妈,并提早想好了各种请假原由。 无奈季丞轩的工作安排的实在太满,原本计划好的出行又向后推了一个多月,等到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已经到了隆冬时节。这个季节并不适合旅游,不过凡事都各有利弊,期末将至,很多课程都已经结课,倒是替沫盈解决了不少请假问题。沫盈借机谎称要在学校复习准备考试,乔妈见她难得如此刻苦,二话不说就准了她周末留校的请求。 坐在飞往法国的航班上,沫盈雀跃不已,左顾右盼的半点也不安分。季丞轩可没她那么好的精力,为了把行程赶出来,他已经连续加了一星期的班,此刻听着心爱的小姑娘在一边惬意的哼着小曲,季丞轩很快就安静的进入了梦乡。 下飞机以后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们。由于此次过来季丞轩主要是就汇聚娱乐商区的融资问题和aterity银行的总裁洽谈,因此他的助理已经提前两天过来打点好一切。 两人预计要在这边呆至少十天,所以他们并没有住酒店,而是住在季家位于巴黎郊区的葡萄酒庄园里。沫盈次近距离的参与葡萄酒制作的全过程,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跟在酿酒师后面跑来跑去。穿过酒庄是一栋三层的私人别墅,梁俊已经提前派人打扫干净。沫盈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提着行李和季丞轩一起进去,置身于古色古香的欧式建筑中,透过玻璃窗观察着布局精巧的花园和工人忙碌的身影,这一切都如同梦境一样令人不可思议。 得偿所愿 连续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季丞轩一进门就催着沫盈去洗澡,主卧室的洗浴间比沫盈家里的卧室还要大,她躺在足够容纳四人的嵌入式按摩浴缸里,美美的享受着顶级的冲浪spa,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很显然这十多天她都要和季丞轩单独相处,想起很久以前在他公寓里面的擦枪走火,恐怕这次是真的要被就地正法了。不知不觉和季大少爷谈恋爱已经三年,以季丞轩的身家背景来看,之前没有经验的概率几乎为零。想一想这三年来两人一直维持着无比纯洁的男女关系,不知道季丞轩有需求的时候都怎么解决?沫盈瞬间想到邪恶的右手,堂堂丞天下总裁居然能忍受如此非人待遇整整三年,这爱情的力量可真够励志的!据说次的经验都不怎么愉快,不知道季丞轩技术如何,沫盈越想越觉得脸颊发烫。不过就算天上下刀子也都是以后的事情,今天奔波了一天,再加上时差的关系,估计某人会给她点时间缓冲;更何况季丞轩来之前连续一个星期都只睡四五个小时,就算想干点什么恐怕也会力不从心吧?沫盈乐观的得出结论,凭借她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个性,这顾虑很快就被她抛到脑后,只想着等会儿要好好睡一觉。 连吃了三年素白菜的大野狼终于诱骗到傻缺的小红帽自己洗干净爬进被窝,守候数载就为了等待收网的这天,人家可是食肉的,又不是念佛的,这要都能放过她,除非是那方面有问题! 沫盈穿着睡衣走出浴室的时候,季丞轩正坐在床头看财经新闻。他已经在另外一个房间洗好了澡,浴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充满力量的胸肌若隐若现,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透,偶尔有水珠滑落,滴在油麦色的皮肤上,透着种禁欲的致命诱惑。沫盈面红耳赤的欣赏着眼前的美男出浴图,心想大哥你摆出一副引人犯罪的样子是想怎样? 季丞轩瞥了她一眼就转过头去,若无其事的起身走到床边拉上窗帘。这会儿是当地时间下午一点左右,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光线,卧室陷入昏暗之中。 “累不累?睡一会儿吧。”季丞轩走过来摸摸她的脸颊,轻轻在她唇角印上一吻。慵懒的午后,暖气充足的房间将冬日的寒冷挡在门外,在幽闭的私人空间里和心爱的人亲昵的肌肤相亲,这气氛实在太好,透着种令人安心的酥麻。 沫盈心如鹿撞,忐忑的爬到床的一边,拉过厚厚的被子盖上,季丞轩关掉电视,去客厅倒了杯牛奶放在床头,沫盈稍稍放下心来,睡前喝牛奶有助于入眠,看来大少爷真是准备补觉了。身边的床陷了下去,紧接着一个温热的身体从后面贴住了她。 终于将自己心爱的小姑娘抱在怀里,回想起这三年来如同得道高僧一般的日子,季丞轩简直要为自己据一把辛酸泪。亲昵的在她后颈上吮吻,只想把这朝思暮想的人儿拆吃入腹,却又明白不能急躁,他有些难耐又无比谨慎的一点点侵犯。 一只大手顺着睡衣的领口探了进来。。。。。。 审核不过啊~~~完整版请看博客~~~ 事后季丞轩眷恋的抱着沫盈,吻着她额边的薄汗,恨不得把她此刻的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脑海里。沫盈早已累的筋疲力尽,很快就昏睡了过去。季丞轩意犹未尽的轻轻吻着她红扑扑的面颊,最终还是不愿惊了她的好梦,他抱起早已经陷入昏迷的沫盈,到浴室帮她清理干净,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床单被褥已经被佣人换成了新的,连日以来的高压作业在些微放纵后终于释放出浓浓的疲惫感,季丞轩抱着沫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创佳绩 夜幕深沉的葡萄酒庄园静谧而祥和,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惊扰了主人的美梦。沫盈迷迷糊糊的推推躺在身边的季丞轩,闭着眼睛咕哝:“快去接电话。”季丞轩看着她有气无力的懒样子,好笑的亲亲她的唇,被沫盈嫌弃的推开。 从桌上拿起电话,上面闪烁着林月仪三个字,季丞轩随手按下接通键,一个急切的声音响起:“乔沫盈,你个死丫头跑哪去了?一大清早的不在宿舍你在哪?” 听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季丞轩怔忪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乔妈妈娘家似乎姓林。 本想干脆直接挂断,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依旧睡的浑天暗地的某人,季丞轩突然改变了主意,淡定的开口安抚:“阿姨,你别着急,沫盈和我在一起。”。 乔妈妈原本感念女儿终于知道刻苦,趁周末赶了个大早跑过来给自家丫头送些吃食补充营养,谁知到了宿舍却扑了个空,所以打电话过来兴师问罪,万万没想到这死丫头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跟男人非法出游还欺上瞒下知情不报! 沫盈揉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怎么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情况好像不太美妙,她眼睁睁的看着季丞轩拿着电话一面说着,一面向她走来:“是,我们大约10天左右回去,我会照顾好她,不麻烦不麻烦,那我让她接电话。” 沫盈心惊肉跳的接过手机,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那边就传来了老妈气势磅礴的咆哮:“乔沫盈,你给我等着!看老娘回来不剥了你的皮!”干净利落的交代完毕,电话挂断的嘟嘟声紧接着响起。 两人面面相觑,季丞轩赶紧说明:“是你让我接的。” 沫盈眼前仿佛出现了老妈堪比愤怒的小鸟似的大黑脸,居然气到连开口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恐怕回去少不了要被抽筋扒皮。 据说,人的遭遇往往和自身的气场密切相关,或许我们沫盈同学这么多年的惊世骇俗就是源自于她那具有匪夷所思的破坏力的诡异气场。 刚刚历经人生蜕变的沫盈开始抓狂的在床上翻滚,所有的好心情都不翼而飞。勉强被季丞轩安慰着喝了杯牛奶,沫盈继续窝回床上内牛满面。季丞轩由着她在一边伤春悲秋,心中暗自窃喜。 第二天一早季丞轩就投入了忙碌的工作当中,沫盈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想起昨夜的温柔缱绻,有些怅然若失又有些得意,再一想到老妈的追杀令,顿时头大如斗。洗漱完毕下楼以后,园丁的太太玛奇已经为她准备好了早餐。季丞轩的助理梁俊在客厅里等着,按照吩咐告诉了沫盈季丞轩接下来的行程,并且表示这些天由他的妹妹梁诺负责带着她玩。 梁诺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年龄比沫盈要小一些,她在法国念书,所以对这里分外熟悉。饶是沫盈再怎么兴味十足也架不住小姑娘的超凡活力。整整一天马不停蹄的四处奔走,直累的沫盈腰酸背痛。 季丞轩晚上回来的时候沫盈像快烂抹布似的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捶着腿。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抬起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双手轻柔的帮她按摩。 “很累?今天去哪了?”季丞轩温柔的询问。 “卢浮宫,巴黎圣母院,还有些记不清了,梁诺真是厉害,我的腿都要走断了,不过这里的景色真是不错……”沫盈由衷的感慨。季丞轩安静的听着她絮絮叨叨,按摩的力度加大了一些。 “嗯,今天顺利吗?”充分交代了今日的见闻之后,见季丞轩只是微笑着不说话,沫盈想了想问。 “还不错,aterity银行的总裁是华人,算得上是我的故交。”季丞轩自信的笑笑。 “怎么所有牛b的人都和你是故交?”沫盈忍不住翻个白眼。 “呵呵,以前他落难的时候我曾经尽过一点绵薄之力,所以现在也算是他还我人情。”季丞轩解释着。“他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只有二十四岁,却已经是享誉欧洲的金融大亨。” “那岂不是比你还年轻?”沫盈次听季丞轩讲起自己的工作,不由得听的分外仔细。 “对,而且他算是两年之前才白手起家,真是不佩服都不行。”季丞轩由衷的赞叹。沫盈对能让季丞轩敬佩的人感到非常好奇,她一脸憧憬的表情莫名的令季丞轩感到不悦。 “明天我把时间空出来,带你去巴黎歌剧院看演出好不好?”季丞轩不动声色的试图转移某人的注意力。 “当然好,那我明天要吃正宗的法国大餐!”沫盈得寸进尺的要求,季丞轩宠溺的摸摸她的头。 不知道是不是兴奋过度的缘故,第二天沫盈早早就醒了,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高高兴兴的跟着季丞轩出门。 两人先在巴黎最著名的音乐餐厅共进午餐,这对吃货沫盈来说无异于最顶级的享受,这种机会实在是难得,她不知不觉就吃了很多。俗话说饱暖思y欲,吃得太撑就格外容易打瞌睡,所以当季丞轩带着她来到享誉全球的巴黎歌剧院,准备观赏世界顶级芭蕾舞团的精彩演出时,沫盈已经不住的哈欠连连,整个人都昏昏欲睡。 进场以后沫盈被这蕴含着浓郁的欧洲情调的宏伟建筑深深震撼,穿过富丽堂皇的走廊,颇具特色的欧式雕塑随处可见,屋顶的壁画栩? 第 4 部分阅读 第 5 部分阅读 费思量 作者:未知 第 5 部分阅读 进场以后沫盈被这蕴含着浓郁的欧洲情调的宏伟建筑深深震撼,穿过富丽堂皇的走廊,颇具特色的欧式雕塑随处可见,屋顶的壁画栩栩如生。季丞轩从容优雅的走在她的身边,没见过世面的某人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季丞轩选择的座次在整个大厅的中间靠前,表演开始以后,整个剧院的光线变得昏暗了起来,看着技艺精湛的演员们在台上翩翩起舞,即使完全不懂行的沫盈也觉得这实在是一场视觉盛宴。只可惜昨晚兴奋了一夜没睡好,这会儿听着优雅的曲调,看着演员们在舞台中间旋转,刚刚被压制住的瞌睡虫又开始作怪,沫盈忍不住眼皮打架。虽然理智告诉她这种场合必须要保持清醒,但是很显然某人根本就没什么文艺素养,没过多久就自然而然的睡了过去。 观众席上忽然传出一阵轻微的呼声,那声音虽然细小,但却绝对不容忽视,季丞轩回头一看发现沫盈居然睡的无比香甜,连口水都快流了下来。万分尴尬的对周围面带指责的观众点头致歉,然后哭笑不得的试图把某人叫醒。不过季大少爷显然没有领教过沫盈的起床气,他自认还算比较温柔的拍了拍某人的脸蛋,谁知沫盈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抓狂的大吼:“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一大片满含杀气的目光扫射到破坏秩序的某人身上,沫盈这才算是清醒了过来,远远地看见门口的警卫向这边探视,沫盈赶紧规规矩矩的重新坐好。季丞轩实在没料到沫盈会有如此惊世之举,窘迫之余又觉得十分好笑。之后台上演了些什么沫盈根本就全然不知,在座的很多外国友人纷纷向她投来不怎么友好的谴责目光。这回丢人可真是丢大发了,都冲出国门走向世界了!一想到自己在如此庄重的场合亵渎艺术,沫盈简直羞愧的无地自容,她紧紧攥着双手,羞愤的面红耳赤,真想掘地三尺把自己给埋了。 好容易挨到演出结束,沫盈低着头猫着腰跟在季丞轩后面出来,季丞轩看着她做贼心虚的怂样,憋笑憋得差点内伤。 “我真不是故意的。”出了剧院大门沫盈终于忍不住开口,她猜想季丞轩肯定是生气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季丞轩好笑的看着化身乖宝宝承认错误的某人。 “你嘴上什么都不说,心里肯定在骂我。”沫盈懊恼的开口。 “哦?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会读心术?”季丞轩心情愉快的打趣。 沫盈此刻特想撕了某人道貌岸然的脸,闷着头转身就走。 “开玩笑呢,还跟我闹起脾气了?”季丞轩飞快的上前两步把她抱进怀里。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丢脸?”沫盈声如蚊呐的把脸埋在他胸口哼哼。 “天地可鉴!可不是我觉得,是确实挺丢脸。”季丞轩一本正经的澄清。沫盈就知道他吐不出什么好话,不过想想,似乎他说的也没错,不由得垂头丧气的推开他。 “好了,嘴巴都能拴油瓶了,我们去转转。”季丞轩取笑她取笑的差不多了,赶紧见好就收。 两人沿着塞纳河边漫步,季丞轩牵着沫盈的手,感觉到她手心微凉,干脆把她的手和自己的一起放进大衣口袋。夜晚的塞纳河沉静而美丽,年轻的学生党们骑着单车呼啸而过,三三两两的人群闲适的聚在一起,空气中有些微凉意,却无法抵御这浪漫之都的情怀。沫盈很快被这环境渲染,心不在焉的东张西望。 季丞轩耐心的满足着她的好奇心,为她讲解某座建筑的来历,告诉她法国文化的精髓,描述着法国人的生活习惯,最后甚至聊到某种街头美食的烹饪方法。 沫盈一面听着,一面笑着,恍恍惚惚有种错觉,好像就这么和他相依相伴,就可以走完一生一世。 燃情之夜 回到庄园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沫盈的兴奋劲还没过去,季丞轩被她缠的没办法,找出一部法国电影放进碟机里面,才算是打断了某人的聒噪。沫盈其实对文艺爱情片不怎么感兴趣,但是一想到是季丞轩的藏品,就忍不住仔细观赏起来。 《蓝白红》三部曲在法国可谓家喻户晓,这三种颜色正好是法国国旗的颜色,象征自乎由、博爱和平等,沫盈逐渐被剧情吸引,感念于主角朱莉的遭遇,原本雀跃的心情也逐渐变的沉重。 季丞轩洗完澡出来,发现原本情绪高昂的沫盈居然伤春悲秋起来,天地可鉴他的初衷不过是想让她消停消停,谁知道沫盈感情投入的频率一向神速,这快得跟一秒钟变怨妇似的,实在是让季丞轩有点hold不住。他果断的走过去关掉了电视机,沫盈正看得津津有味,抱着纸巾盒开口抗议:“我还没看完呢!” “可惜我已经放完了!”某人厚乎颜乎无乎耻的宣布。 “季丞轩,你怎么这么霸道!”沫盈反复抢夺遥控未果后气愤的冲得意洋洋的某人扬扬拳头。 “就霸道了你怎么招吧?快去洗澡,跑了一天脏死了!”季丞轩不留情面的顺着她屁乎股拍了一下,连推带拉的把她弄进了浴室。 沫盈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多少还知道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于是只能屈服于某人的y威之下。对着梳妆镜龇牙咧嘴的无声抱怨,顺便把浴巾当做某人的脑袋拼命的拧,正发泄的痛快,季丞轩突然推门进来,沫盈面目狰狞的定格在原地。 “抱歉,我拿个东西。”季丞轩忍俊不禁的抽乎出沫盈手中被蹂躏的皱皱巴巴的毛巾,转身出了浴室。沫盈望着空荡荡的手心出神,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狂笑声。 狠狠的踢了两脚门,沫盈悲愤的决定洗洗身上的晦气。 乔大小姐终于美人出浴,她的脸蛋被热气蒸的红噗噗的,就像洗干净的红苹果,让人只想咬上一口。沫盈边走边用毛巾擦头发,系带式的浴巾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抖散开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她雪白的肌肤以及胸前的浑乎圆,一向神经大条的沫盈并没有意识到这场面是多么令人血脉喷张,更没注意到季丞轩越发暗沉的眼神。 “过来,我帮你吹头发。”大灰狼从床边的储物柜里拿出吹风机,诱乎惑的向小红帽招招手。 小红帽乐得有人服侍,毫无防备的蹭了过去。 暖风吹在头发上格外的舒服,季丞轩一手抓着吹风机,一手轻轻的梳理着沫盈的发梢。刚被水浸乎润过的发丝又香又软,柔柔的触感和若有似无的香气刺乎激的他心猿意马。吹着吹着,风筒突然向下,直接吹进了沫盈的浴袍里,由于气流的冲涨,浴袍被吹得飘了起来,白玉般的酥乎胸和顶端的茱萸尽收眼底。沫盈恼羞成怒的正想和某个色魔理论,一回头就已经被攫住了双唇。 这红红的小乎嘴滋味实在美妙,季丞轩随手扔了吹风机,轻巧的抱起沫盈放在了床上。男人高大的身影压覆上来,沫盈试图挣扎,却被某人不断袭来的深吻逼乎迫的丢盔弃甲。季丞轩拖出她的舌头和她抵死纠缠,时不时含乎住她的下唇吸吮,沫盈从来没想过仅仅一个亲吻也能够如此火乎辣和色乎情。 被迫装兔子啃了好几年萝卜的饿狼终于开了荤,兽性大发根本就在所难免。 季丞轩急于降火,打从进门起他就想这么收拾她了,直到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不由得动作狂野起来,他迫切的扒掉她身上早已形同虚设的浴袍,大手反复的在她胸口揉乎捏,沫盈被捏的有些痛,却又觉得酥乎酥乎麻麻想要更多,忍不住哼哼唧唧的往上贴。这撩乎人的声音更是给季丞轩打了兴奋剂。他不管不顾的含乎住她胸前的一粒,快速的用舌尖勾缠,感受到沫盈的战栗,复又整个吸住来回撕扯,沫盈神智涣散的由着男人攻城略地,仿佛整个人漂浮在云端。季丞轩再次吻上她的红唇,一只手轻轻的剥开合拢的花瓣,准确无误的在入口撩乎拨。沫盈不受控制的轻乎颤,唇边溢出破碎的呻乎吟。季丞轩有些失控,迫不及待的直接闯了进去。毫无防备的一下子被深入到底令沫盈吃痛的挺直了身子,季丞轩被绞的差点交了货,赶紧停下来稳了稳,只觉得这紧致格外销乎魂。 胡乱的揉乎捏着沫盈的酥乎胸,季丞轩的舌尖恶意的在沫盈耳后轻乎舔,沫盈最受不了这种刺乎激,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男人于是不再留情,重重的在她体内捣弄起来,这几下入的极深,每次都顶在宫乎口,沫盈的五脏六腑都跟着翻乎搅起来,只觉得体内酸的厉害,哼唧里都带着哭腔,看着沫盈被他折磨的欲乎仙乎欲死,更是让季丞轩愈战愈勇。又是重重的几十次以后,沫盈尖叫着痉乎挛起来,下乎体一阵紧缩,季丞轩知道她这是到了,于是他稍稍退出了一些,半插着抽乎动,不断磨蹭着沫盈的侧壁。刚刚经历灭顶快乎感的沫盈舒服的直哆嗦,由着男人在她身上为所欲为。似是觉得这样的姿势不够解馋,季丞轩干脆站了起来,把沫盈倒立着提起,由上往下狠狠的戳刺。沫盈整个身体被倒吊在半空,只能靠着手臂支撑,这种姿势实在是难堪,但感觉却愈发的鲜明刺乎激。 季丞轩这会儿已经失去了神智,眼眶如野兽般涨的血红,不管不顾的狠狠的撞,等沫盈哭着求饶的时候,再重重的抵在深处来回的搅动,沫盈被乎逼的喊都喊不出来,在这癫狂中彻底迷失。季丞轩听着她的嘤嘤啜泣,越发的来了精神,大发慈悲的放她下来,还没喘口气就被他抱坐着面对面紧贴在一起。他双手按住她莹白如玉的俏腰,大力的前后摇动,酣畅淋漓的轻吼出声。沫盈几时遭遇过这个,一面哭着喊着求饶,一面有气无力的捶他。男人恶意的笑笑,手上动的越发卖力,看着沫盈胸前不断摆动的玉兔,毫不犹豫的张嘴含乎住,上下同时的进犯很快就令沫盈在劫难逃,颤抖着在他怀里又到了一次。季丞轩此刻也已经濒临关键时刻,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腰也挺动的越来越狠,嘴巴胡乱的啃咬着她的脖颈,频率飞快的插动了不知多少次,最后终于紧紧的吮着她的锁骨喷射乎出来,一股一股的热流涌乎出,黏乎腻的浇灌在沫盈体内深处。 云雨过后沫盈累的趴在床上喘气,季丞轩伸出胳膊搂紧她,被她抓住狠狠的磨牙,季丞轩好脾气的看着自己身上多出的牙印,惬意的揉揉她的脑袋:“你想谋杀亲夫么?” “我想宰了你这个色狼!”小红帽恨的牙痒痒。 沫盈全身香汗淋漓,此刻张牙舞爪的在边上扑腾,看在某人眼里又成了红果果的诱人犯罪,季丞轩扑过去从背后抱着她,掏出再次抬头的活乎物侧身挺了进去,沫盈气的伸胳膊蹬腿也摆脱不了,季丞轩一面轻声的哄着,一面放任自己挺动起来,这一次的性乎事格外温和,像是体贴沫盈的辛苦,季丞轩不紧不慢的在她身上点火,一点点在她体内慢慢的碾磨,直到她也来了感觉,才把她压在床上从后面紧紧的插,季丞轩刚刚已经来过一次,所以这次越发的持久坚韧,感觉到这样不够深入,他随手从床边抽了个垫子垫在沫盈下腹部,把她的屁乎股抬高,沫盈早已经消受不住,忍不住的抱怨:“还有完没完了。”可惜情到浓时这抱怨却带着三分矫情七分妩媚,直把季丞轩刺乎激的更加火力全开。 他就着相连的姿势扶起沫盈的腰让她跪在床上,从后往前狠狠的顶乎弄。沫盈被他弄的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他还不愿意放过她,忍不住就委委屈屈的骂:“季丞轩,你讨厌死了。” “宝贝乖,好好叫两声就给你。”季丞轩邪邪一笑,冲着她光溜溜的屁乎股拍了一下,“快说老公我要。”沫盈简直对这男人的恶趣味感到汗颜,自然是不肯就范。季丞轩来了精神,就这么抵着她狠狠的撞,直把她撞的魂飞魄散,灵魂都几乎出了窍。眼看着她越来越控制不住的呼叫,下面也一下紧过一下的收缩,他却突然停了下来,顶着她身体内部最敏感的一点,轻轻的挨两下,看着她敏感的哆嗦,好整以暇的等着她求饶。 沫盈正欲乎仙乎欲死的快到顶点,突然被某人拉了下来,难耐的扭着,双眼迷离的转身看他, “快说老公我要。”季丞轩恶意的伸手探到她身下,指尖若有似无的撩过她的小红珠,这一下刺乎激的沫盈更加难受,终是忍受不了的开口“老公……我要。” 这心不甘情不愿的一声过后,季丞轩马力全开,疯狂的在她身后动作起来,沫盈终于如愿以偿的又一次达到巅峰,累的直想昏过去了事,偏偏某人还并没有解脱,复又把她翻过身来,双乎腿架在他的肩膀上狠狠的插乎弄。沫盈只盼着男人赶紧了事,忍不住伸手去碰他腰眼,季丞轩嘶吼着如同马达一般又重又快的连撞了几十次,终于抽乎搐着射乎了出来,那活乎物在沫盈体内一颤一颤,直烫的她跟着一癫一癫。 称心如意后的季丞轩大汗淋漓的躺在床上喘气,沫盈却连喘气的劲都没有,不到一分钟就昏睡了过去。季丞轩无奈的帮她擦洗干净,心满意足的抱着她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沫盈是被饿醒的,从床上爬起来只觉得全身都像被汽车碾压了一遍,无精打采的洗漱完毕想下楼找点吃食,才发现梁诺已经在客厅里等了她一个早上了。 梁诺意味深长的把沫盈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挥挥手示意她去吃午饭,然后滔滔不绝的跟她说起今日的行程。沫盈这才想起来昨晚迷迷糊糊中好像季丞轩说了今天继续安排梁诺陪她玩,天知道她现在就想吃饱了接着闷头睡觉,不由得后悔昨天晚上没及时表态拒绝。 优雅绅士 年轻的女孩毫无例外的崇尚奢侈品,即使无福消受,多少也会关注一些,梁诺更是个中翘楚。吃过午餐梁诺带着沫盈直奔香榭丽舍大街,沫盈压根没顾上欣赏颇为壮观的田园风景,就被拖到街道西段扫货,各种奢侈品牌栉比如鳞,有些沫盈只在杂志上见过,有些压根就叫不上名来。梁诺一边鄙视着她的老土,一边领着她一家接一家的烧钱。大到外套、衬衣,小到皮包、眼镜、香水,梁诺无比耐心,一个也没放过。沫盈看着价钱心里直抽抽,看着梁诺豪情万丈的拿出季丞轩的卡刷更是抽抽的厉害,心里腹诽着姑奶奶敢情用的不是你的钱,看你这给钱的架势就跟后妈扔孩子似的一点都不心疼。 一直逛到夜幕降临梁诺还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沫盈实在是走不动了,抱着东西蹲在一家咖啡店门口耍赖,梁诺死活都拉不动她,只得带着她进去稍事休息。趁着梁诺喝咖啡的空档沫盈赶紧给季丞轩发了个短信:“救命啊,哥哥。” 不一会季丞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沫盈飞速的接起,季丞轩疑惑的问:“怎么回事?” 察觉到梁诺不善的目光,沫盈赶紧的打着哈哈:“没事没事,我们逛街呢,你不知道有多好玩,买了好多东西,可开心了。”看着梁诺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沫盈才暗暗松了口气,这小姑娘年纪不大却霸气十足,绝对是标准的祸害一枚。 “我忙完了,要不过来接你们?”季丞轩多少从沫盈的语调里听出了点言外之意,识相的笑了笑说。 这提议简直就是天籁之音,沫盈忙不迭的答应着:“好呀好呀,我们喝咖啡呢,就在这儿等你,你快点啊!”心里只盼望着季丞轩赶紧过来带她脱离苦海。 梁诺看着她那倒霉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有没有脑子,趁着能挥霍的时候还不赶紧挥霍,等到时候被甩了再追悔莫及吧你!”沫盈差点气的七窍生烟,虽然她自己也从没想过就能和季丞轩怎么怎么样了,可是输人不输阵,什么时候还轮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来提醒她了? “你够了,告诉你我们俩都谈婚论嫁了!他的钱就是我的,花他的钱就是花我的,你不心疼我当然心疼,挥霍个屁!”梁诺突然被沫盈的架势吓到,下意识的摸摸鼻子。 “我又不知道情况,再说也是为你好。”小姑娘咕哝两句,抬起头又仔细打量了沫盈两眼,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一脸质疑的问:“你丫骗我的吧?季大哥这种高级货会看上你?就你这样的给我哥估计他都不乐意。” “比珍珠还真!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懂么?”沫盈实在就不明白了,再不济自己勉强也算是个时尚靓丽小清新,虽然地气接得有点过,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了? 梁诺到底年纪小,完全没注意到沫盈阴阳怪气的脸色,在她的反复重申下多少相信了一些,忍不住的摇头摆脑:“没想到季大哥的品味这么让人捉急,简直是有失身份!” 沫盈一口气吊在半空差点噎死自己,恨恨的抓过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可惜忘了原封不动摆在一边的奶精和糖。浓郁的黑咖一口气滑进喉咙又齁又苦,简直超越人类的承受底线。沫盈的赶紧抓过白开水猛灌。坐在她对面欣赏的梁诺更加的哀声叹气,一副完全没救了的表情。 季丞轩进来的时候两个丫头片子正大眼瞪小眼的坐着,气氛明显的剑拔弩张,偏偏看起来又平静无波。他一时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走过去看看两人身边堆成小山一样的袋子,心想看起来战果不错啊,以他对女人的了解,通常充分满足了购物欲后,不是应该心花怒放万事大吉么? “you really want to rry her?”(你真想娶她?)梁诺突然转头问季丞轩,神色颇有几分不满。 “yes,i do”(对,千真万确)季丞轩若有所思的看着沫盈说。 沫盈被季丞轩的那句i do惊呆了,心里想着老大你真是给力,咱俩没串通你都知道帮我挽回颜面。梁诺叹口气站起来,同情的拍了拍季丞轩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enjoyyour le!”(享受你的生活吧)。 季丞轩笑着摇了摇头,很显然听明白了梁诺的言下之意,可惜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小姑娘到底就是小姑娘,哪里知道爱情里的不可思议有时连当事人也会觉得无可奈何呢?动作迅速的帮她们把战利品运上车,三人满载而归的回到了庄园。 梁诺丝毫也不客气,挑出给自己买得那一份,说了声“谢谢季大哥”就理直气壮的回去睡觉了。沫盈忍受了一天她的非人折磨,末了还被她羞辱的淋漓尽致,此刻看着她嚣张的小样子终于发飙:“你说你从哪找来这个小丫头片子,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你看她哥哥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怎么她就这么鬼?” “她只是喜欢直来直去而已”季丞轩试图缓和矛盾。 “我还喜欢直来直去呢,怎么就不像她那样?”沫盈不服气的顶嘴。 “你那不叫直来直去,你那叫一根肠子通到底。”季丞轩想了想,试图说明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沫盈同学可是自诩大智若愚的,又怎么能听不出季丞轩的调侃?这下越发的恼羞成怒,大有不说清楚就没完的架势。 为了转移某人的注意力,季丞轩毫不犹豫的抱起她上楼。开门,关门,扔上床,扑上去,动作一气呵成,美餐时间正式开始。 佳肴实在可口,忍不住一吃再吃,吃了又吃,翻来覆去的吃,最后再回锅吃一吃,嗯,某人心满意足身心舒爽,沫盈只觉得一万头草泥马在心中来回奔腾。 头一天还能自己爬起来,第二天干脆是被梁诺摇醒的,沫盈顶着一张大便脸傻呆呆的看着梁诺小朋友一脸鄙视的唾弃她:“纵欲过度小心肾虚!” “你才肾虚,你全家都肾虚!”被惨绝人寰反复摧残的沫盈同学平地一声吼。 时间就在白天奔波,晚上被剥的节奏里一点点溜走,转眼法国之旅已经接近尾声,回国前夕为了庆祝合约达成以及为季丞轩践行,aterity银行的总裁李煕桀邀请季丞轩共度晚餐。沫盈对这号人物早就好奇之极,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季丞轩一起去。 沫盈梳妆打扮浪费掉不少时间,因此两人出门晚了一些。来到约见的餐厅,李煕桀已经订好了包间等候。侍者帮他们推开包间的门,偌大的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个男人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发呆,手中不知摩挲着什么东西,似是被开门声惊扰,抬头看见客人已经到了,他仔细的把手中的东西收入西装口袋,然后起身向他们走来。 “抱歉,我们迟到了。”季丞轩走上前去与男人握了握手。“这是我的未婚妻乔沫盈。”季丞轩脸不红气不喘的帮李煕桀介绍。 李煕桀非常有礼貌的对着沫盈点点头:“你好,我是李煕桀。”沫盈有一瞬间的怔忪,印象中类似这种了不起的人物,好像,应该不会那么平易近人才对吧?自从知道了李熙桀的非凡成就,沫盈就本能的把他和澹台霁铭划归成了同类。眼前的男人五官精致,器宇轩昂,英气十足。他温柔的微笑,那笑容却有种未达眼底的空洞,看起来冰冰凉凉的。 事实证明先入为主并不靠谱,李煕桀实在是个太过于靠谱的男人,或者说,是非常无趣的男人。和季丞轩寒暄完全公事公办的样子,态度温文尔雅,不卑不亢,交谈中可以看出他学识渊博,但却并不热衷于任何话题,只在季丞轩主动提起时讲上那么一两句。大多数时候他非常沉默,沫盈总觉得他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忧伤。那双眼睛如同饱经沧桑后最终划归的死水,毫无涟漪。 “你们快考试了吧?能应付吗?”季丞轩回身和沫盈搭话,免得她总是不礼貌的瞪着人家看。 “是啊,你不知道a大考试有多变态,厕所都不让装门,还好我聪明,应该没什么问题。”季丞轩受不了她在饭桌上谈这种不文雅的话题,正想打住她的思维趋势,整个晚上都没有主动开口的李煕桀突然插话进来。 “你在a大上学?”他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光明,却很快的黯淡了下去。 沫盈点点头静待下文,谁知就没有然后了。李煕桀继续默默的吃饭,时不时和季丞轩搭上一两句话,好像刚才开口询问的另有其人一般。 这顿晚餐看似非常融洽,但沫盈总感觉异常沉闷,有钱人的性格真是难以揣测,疯疯癫癫的彭彭,还有之前那个凶神恶煞的澹台霁铭,再加上刚才言行古怪,好像人家欠了他几千万似的李煕桀。沫盈一阵恶寒的瞅了瞅身边的季丞轩,不由得紧紧抱住了他的手臂,这么一比较还是自家的比较好。 意外“惊喜” 终于结束了环法之旅,回国前一天晚上沫盈就开始坐立不安,一想到即将面临老妈的刑事逼供她就浑身发颤,按照以往的经验,多半最后会被屈打成招。上了飞机季丞轩悠闲的坐在一边看报纸,对已经焦虑到如坐针毡的沫盈视而不见。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好久,才算是成功捕获了季大少爷的注意力,他无奈的转过身来提议:“要不我一下飞机就去你家提亲?”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还没毕业呢,你想让我和素质一样休学吗?”这算什么狗屁建议?沫盈直接暴走。 “反正也不剩几个月了,毕业、结婚、生孩子,这节奏多好!”季丞轩一本正经的表示。 “一点也不好笑。”沫盈象征性的抽抽嘴唇。 此时此刻某人压根没想到,就在不久的将来,她的人生步伐居然被季丞轩一语成谶。 回到a市已经是十二月底,在季丞轩施以人道主义救援把所有的责任大包大揽,并向未来岳父岳母再三表示自己会负责到底以后,沫盈的小命得以保全,并没被自家老妈大卸八块。不过一向家教森严的乔爸乔妈还是对沫盈进行了深刻的思想教育,虽然现在这方面早已经改革开放,但这种事情发生在乔家就成了纯粹的家门不幸,乔妈为此要禁足沫盈三个月,后来季丞轩硬着头皮客串了一回魔镜,让乔妈在同事面前长足了脸面,才算是把惩罚时间缩短成了一个月。再后来那卷由季大少爷饰演魔镜的儿童剧录像带被沫盈当作把柄,没少胡作非为。 顺利应付了老妈和期末考以后,转眼又要过年,按照惯例,季丞轩还是要去英国,而由于老妈不容抵抗的门禁令,沫盈恐怕过年之前都别想和季丞轩有任何接触,这对刚刚进击全垒的两人来说实在是万分煎熬,不知是因为心情郁悴还是天气太冷的缘故,沫盈这段时间总是感到很疲惫,动不动就昏昏欲睡。 这么昏天暗地的过了两个多星期以后,沫盈忽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回恐怕篓子捅大了。 好朋友迟了十天没来,自己整个人又十分不对劲,隐约记得在法国那几天的放纵,季丞轩似乎并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两厢一对比,很容易就得出了沫盈最不愿面对的结论。慌乱之下她赶紧给有点经验的韩素质打了电话,各种反应一核对素质也认为八成是有了,沫盈纠结的六神无主,素质好心的建议她和季丞轩商量一下。 找季丞轩商量?商量个屁!沫盈怀疑某人也许根本就是故意的。烦躁的趴在床上,想了想又翻了个身平躺着,沫盈盯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惆怅的一塌糊涂。老妈的门禁令还没解除,这么算算最快自己也要等年后才能出门,何况这年一过季丞轩什么时候回来也不一定,难不成到时候要挺着个大肚子死皮赖脸的去让他负责?一想到这场面沫盈就一阵恶寒,姑且别说这么丢脸的事情她绝对不屑去做,到底怎么处理她和季丞轩的关系她都还没有想好呢。 从男朋友的角度来说,季丞轩确实没得挑,当然沫盈认为作为女朋友自己也没得挑。但是一直以来,能和季丞轩在一起一直被沫盈当作是捡彩票中了500万一样的狗屎运,她始终觉得自己顶多只能算季丞轩人生旅途中的一段露水姻缘,像他这样的人物,勉强和自己拴在一起,就像是超级玛丽配了个低等蘑菇,实在是太过不伦不类。 沫盈虽然个性大大咧咧,怎么滴也自诩是大智若愚的天才,她对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了然于胸,问题是她并不知道季丞轩究竟想要怎样的生活,不过她十分确定自己一定不会喜欢他的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 这家伙虽然平日总是感情用事,但一碰到关键问题就理智的可怕,仔仔细细的把自己的配置和季丞轩的配置逐一比对了以后,沫盈更加觉得前路凶险。一想到终究有一天自己会和季丞轩分道扬镳,沫盈就觉得心如刀割,可是一想到也许两个人要相互折磨的绑在一起过一辈子,沫盈更觉得生不如死。说到底,骨子里她就是自卑,自卑的同时还傲娇,一面觉得自己拉低了季丞轩的水平,一面心里腹诽着姐还真就不屑于高攀。 她本来以为季丞轩就是年少时分一场微醺的暗恋,却不曾想如今成了骑虎难下的一次角逐。 沫盈开始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打滚,纠结到快要抓狂,刚把自己包的跟个卷心菜一样的蜷在被子里,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沫盈费劲的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像毛毛虫一样拱到床边,拿过电话一看居然是自己的表姐林婧琪,不由得心中暗爽,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赶紧的赶紧的,快让我妈放我出去。” “呦?你犯了什么事啊?被关禁闭了?”林婧琪笑着边啃苹果边问。 “见面再说,不管什么方法,赶紧解救我,求你了姐姐。”这可是沫盈唯一的救命稻草,大半个月没晒过太阳的她恨不得立刻就能夺门而出。 “救你没问题,那我总得要点辛苦费。”林婧琪可不是雷锋,琢磨着多少要捞点好处。 “要什么都行,你要什么我给什么,求你了大姐。”沫盈心里痛骂某人天生财迷不讲义气,嘴上却乖乖的应承。 “那行,你等着。”婧琪果断的挂掉电话,紧接着打给了乔妈,只说是自己闲的无聊想找沫盈出去逛街。乔妈一向最爱面子,所谓家丑不外扬,何况是和自己侄女一起出去,被婧琪灌了几句迷汤就爽快的答应了。 乔沫盈趁着老妈接电话的空档赶紧把床铺整理干净,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桌前假装翻看乔校长给她准备的道德经。乔妈妈推门进来看着哭丧着脸诚心悔过的闺女,虽然还有气,到底念在她有心向善,勉强放了她出去。 沐浴着久违的阳光,沫盈顿时觉得汽车尾气都变得清香扑鼻起来,和林婧琪约好了在附近的茶餐厅见面,沫盈屁颠屁颠的先点好了菜,等着救命恩人来大快朵颐。 隔了没一会儿婧琪推门进来,沫盈差点没认出来,她的模样实在是凄惨,左手手臂打了石膏吊在脖子上,左边脸上也有些许淤青,看到沫盈僵硬的笑了笑,步履轻盈的走了过来。 “你怎么搞成这样?”沫盈实在是有点接受无能。 “别提了,被道具砸的。”婧琪看着满桌的大餐,心想这丫头还算上到,二话不说就开动起来。 “你一个经纪人怎么混的跟替身演员似的?”沫盈惊讶的嘀咕。 “我这可是因祸得福呢,那个超难伺候的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放我一个月带薪假,还给我补助,真是没白挨这么一下。”婧琪一面吃一面说。 “你现在带哪个?”沫盈不由得十分好奇婧琪的现任好心拍档。 “别吓死你,fadel邓,邓逐风。”婧琪随口一答,沫盈手中的汤勺直接掉到了地上。 “你说那个3届奥斯卡最佳男主,你们环球印象的吸金王,中德混血fadel邓?”沫盈的声音有些颤抖。 “翻滚吧,骚年!就是他。”婧琪勾起唇角笑笑。 “哇靠靠靠靠靠,你走什么狗屎运了啊!!!!”沫盈简直不敢相信,这种比牛b都高了不止一个级别的人物居然会落到林婧琪这个菜鸟经纪手里,简直匪夷所思。 “得了吧,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这么惨兮兮?邓逐风和那个王八痰盂是拜了把子的,王八痰盂看我不顺眼,故意让他来整我,你不知道我这几个月过的是什么日子,受苦受累不说,好处都让正牌的经纪给黑了。”林婧琪愤慨的抱怨,“不过那家伙长的确实养眼,我觉得我近视都好多了。” 林婧琪是出了名的颜控,沫盈哭笑不得的耸耸肩。 “对了,你怎么回事啊?姨妈为什么关你。”婧琪喝了口奶茶,好奇的问。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沫盈想了想,决定听听表姐的意见,“我怀孕了。” “季丞轩的?动作挺快啊!赶紧上门逼婚啊!”林婧琪激动的直接站了起来。 “问题是我没想过和他结婚。”虽然沫盈早就料到她会这么反应,此刻依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没想过你跟人家那个那个?没想过你那个那个了还不做措施?”林婧琪一副你在玩我的表情。 “这就是意外,总之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们俩不合适,就说现在该怎么办吧?”沫盈自暴自弃的问。 “你爱不爱他?”婧琪盯着她的眼睛,很想看看这货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沫盈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那他爱不爱你?”婧琪接着问。 “目前,应该爱吧。”沫盈想了想说。 “你哪来那么多修饰词!”婧琪鄙视的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都搞出人命了,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把孩子打了?” 沫盈赶紧摇摇头,婧琪于是接着说:“那就赶紧结婚,这世上痴男怨女多了去了,想结婚结不成的也多了去了,你还在这矫情什么啊?” “我可没想着嫁入豪门,你最了解我了,那种日子我过不惯。”沫盈皱着眉头嘟囔。 “人家都没嫌弃你,你到嫌弃人家了?难不成要让他倾家荡产跟着你过平民日子你才愿意?要是你你冤不冤枉?”林婧琪简直受不了这货的逻辑。 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沫盈不禁有些动摇起来。 “乖,人一辈子总得赌一把,如果你爱他,就别轻易放手,就算以后真过不下去,那大不了离婚了事,起码总算尝试过,没上战场就丢盔弃甲的,那叫逃兵!”婧琪越说越慷慨激昂起来。 沫盈傻呆呆的被教育了一下午,仔细想想婧琪说的其实很对,而且不管怎么样,责任有季丞轩一半,这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瞒着他。 婚前考核 回到家里沫盈有些迟疑的拨通了季丞轩的电话,乱七八糟的扯了一堆却始终难以启齿,从天气聊到晚饭的菜品,季丞轩莫名其妙的跟着她的话题转悠,完全不明白她打这通电话的寓意何在。眼看着已经无话可说,沫盈沉默了一会儿,季丞轩猜到她可能有心事,于是耐心的等着,半晌沫盈终于憋出了一句“你喜不喜欢小孩?” 那边先是沉默了三秒,然后就传来男人惊喜的声音:“你生的我当然喜欢!”沫盈羞囧得一塌糊涂,手忙脚乱的挂掉了电话。 季丞轩随手扔掉手机,兴奋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就知道这丫头好端端的行迹古怪肯定是有状况,谁知道这状况实在太振奋人心。看来自己的诱拐计划实行的不错,季丞轩嘴角含笑,心里止不住的得意。长久以来虽然两人感情稳定,但只要一谈到人生大事,沫盈总会迂回着绕过去,这种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令战无不胜的季大少爷深感受挫。天知道他早在三年前就想把沫盈收归己有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了,前不久终于突破了最后防线,越发刺激的季丞轩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就能无所顾忌光明正大的对某人为所欲为,所以他故意给那几天恣意销魂的日子埋下了一些小隐患。起初只想着顺其自然,可事到如今不得不说,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半个小时以后季丞轩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亲自上门,乔妈妈看着满满一袋子补气养血的圣品,心想这孩子怎么都送些孕妇用的东西,再看看自家女儿满脸通红的别扭样子,联想到沫盈最近诡异的作息习惯,一瞬间秒懂了。 “乔沫盈!”乔妈妈咬牙切齿的瞪着自己不成器的闺女,恨不得立刻过去抽她一顿,沫盈赶紧躲在季丞轩身后求饶:“妈,你冷静一点,千万别动手,要不你外孙可就没了。” 乔家好歹也算得上书香门第,站在教育前线给别人树三观树了一辈子的乔校长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家闺女干出未婚先孕这种毁三观的事情,所以当天晚上季丞轩被面容严肃的乔爸乔妈叫进书房里进行深刻的思想品德教育。这两位深知分开审讯防止串供的重要性,所以沫盈被毫不留情的拒之门外。她忐忑不安的坐在客厅等候,看着时钟一分一秒的龟速前进烦躁的来回踱步。眼看着季丞轩已经被审了两个多小时,沫盈撞着胆子准备猫到书房门口去偷听。 谁知她刚把耳朵贴到门上,门就被自家老妈从里面一把拉开,沫盈踉跄着差点摔个四仰八叉,季丞轩心惊胆战的一把拉住了她。想到她如今的情况,众人都明显受到惊吓,一时也就忘了去追究她的做贼行径。 “伤到没有?有没哪里不舒服?”季丞轩不放心的问。 “这话该我问你吧?”沫盈上上下下打量着貌似完好无损的季丞轩,心中啧啧称奇,她还以为他会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呢。怯怯的看了看自己的爹妈,乔校长已经恢复人畜无害的老学究姿态,老妈脸色也好了很多,沫盈有些害怕的瞅了她一眼,乔妈没好气的冲着她吼:“还不滚去睡觉!” 沫盈一个指令立刻行动,飞快的跑进房间把门上了锁。 季丞轩根本就是有备而来,婚礼的一切事宜他都提前做了安排,晚上又和未来岳父岳母确定了具体的时间、规模等一众问题。为表诚意,季丞轩当场给自己的父母打了电话,季家家长表示订明天的飞机票赶过来商量各种后续细节。所谓亡羊补牢尤未晚矣,更何况这栅栏还补的如此漂亮。 季大少爷混迹商场这么多年,特有的稳重优雅妥妥的散发出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从婚后的生活,自己的事业再到以后的人生规划,两位家长不由自主的对他绘制的蓝图感到踏实和放心。 乔妈妈对这女婿实在是满意,虽然身家显赫,为人却低调谦逊,处事大气又不卑不亢,实在是挑不出一点不好。闺女的大事总算是尘埃落定,乔妈妈把季丞轩送到门口,一回过头却忍不住热泪盈眶。 “辛辛苦苦养了二十年,说嫁就嫁了。”自己捧在手心的珠宝这么快就要拱手让人,乔妈妈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盈盈大了总要嫁的,丞轩是个好孩子,你要想想咱们不久就当爷爷奶奶了,这叫双喜临门。”乔爸爸搂过老婆轻声安慰。 “好意思么你,不嫌丢人!”乔妈妈破涕为笑,轻捶了自家老公一下。黑暗中她并未发现乔爸温柔的眼眶也已经微微泛红。 躲进房间的沫盈迫不及待的给林婧琪打电话报信,喜忧参半的宣布:“恐怕我这就要出阁了。” “那多好啊,过了这村我可真觉得没哪个店敢收你。”林婧琪一面为她高兴,一面取笑她。 “哼,我身价高着呢,季丞轩不来个世纪大求婚我肯定抵死不从。”沫盈同学又傲了。 可惜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称心如意呢?等到沫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好像少了什么重要程序的时候,她早已经初为人妇,这缺席的求婚仪式也就成了埋在她心底的一根刺。 第二天晚上两家人在丞天下最豪华的贵宾级餐厅凯撒宫会面,季丞轩的父母一下飞机就先赶着来见亲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季爸爸身体强健,看上去比季丞轩还要结实很多,见到沫盈一个劲儿的赞不绝口,由于季丞轩回国深造的时候选中了a大,为了提前给儿子铺路,季爸爸多少要对学校领导表示一下,所以说起来乔校长和他也算得上认识。 “你小子好啊,让你回国念个书,你倒把人家校长闺女都拐跑了。”季爸爸十分豪爽的调笑季丞轩。乔妈一听拐跑二字,脸立刻黑了,怎么想怎么吃亏。 “呃,我们家老季的意思是,那个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说明沫盈魅力很大。”季妈妈赶紧笑着打圆场,一面在桌子下面狠狠拧了下自家老公的大腿。沫盈为了增加可信度,在旁边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我还不知道你几斤几两?就你这德行还好意思点头?什么觉悟啊你!”乔妈没好气的回头冲着沫盈说,这倒霉孩子还没嫁出去呢就开始胳膊向外拐了。 “没事没事,反正我这个儿子觉悟也不怎么高。”季爸爸赶紧搭腔,季丞轩崩溃的抹了把脸,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乔妈听亲家这么一说,心里倒是找回了点平衡感。 由于季家一直定居在英国,国内大多是商业上的朋友,那些旁枝末节的亲戚早已不怎么往来,再加上乔校长为人一向低调,而沫盈现在的情况也经不起折腾,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婚礼还是一切从简。为了赶在沫盈的肚子显怀之前把问题解决,日程安排就变得非常紧张。 没几天季老太爷也提前从英国飞了回来,当天沫盈跟着季丞轩和他父母一起去接机,季老太爷年近古稀却依然精神矍铄,杀伐果断的气势丝毫不减,见到沫盈只是若有所思的看了几眼,并没有多说。沫盈中规中矩的跟着季丞轩叫了声爷爷,老太爷瞪了季丞轩一眼,转身上了季爸爸的车。沫盈觉得腿有点发抖,季丞轩看她吓的不轻,一边安慰她一边扶着她上了自己的车。 “我觉得爷爷好像不怎么喜欢我。”沫盈多少有点沮丧。 “别多想,他是在生我的气呢。”季丞轩捏捏她的脸蛋,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伸过去握住她的手。 “那他老人家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可得给他留个好印象。”沫盈虚心求教,季丞轩心中冷汗淋漓,季老爷子喜欢什么样的他不知道,但他估计一向家教森严的老太爷肯定最不喜欢沫盈这样的。 看着重拾信心准备待会好好表现的媳妇,季丞轩理智的选择了隐瞒真相。好不容易苦逼了三年才终于要抱得美人归,三折腾两折腾再让煮熟的鸭子给飞了岂不是要痛彻心扉? “只要是我喜欢的,爷爷都喜欢,你等会儿乖一点,保持正。。。额,自然一点就行。”硬生生的把保持正常四个字咽了回去,季丞轩在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让场面失控。 汽车飞驰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停下。沫盈被赫然出现在眼前的宏伟建筑惊得目瞪口呆。季家祖宅建的如同古堡一般,位于a市郊外的鸣凤山上,老太爷伫立在家门口久久不动,多少有点近乡情怯的意思。鸣凤山是季家的私有财产,早几十年前就被季老太爷买了下来,可惜后来季家移民到英国,如今这里除了这座宅子倒是再没剩下别的。 虽然常年无人居住,管家和佣人倒是把宅子打扫的窗明几净,季老太爷走了进去,花园里各式植物栉比如鳞,枝繁叶茂,当年季老太爷亲手栽种的枣树居然还在,老管家热泪盈眶的迎出来,看着以前跟前跟后的少年如今已经两鬓斑白,老太爷不由得拉着他的手叹气:“老啦,老啦。” 一家人簇拥着进了大厅,管家早已吩咐准备了茶点,季妈妈挽着沫盈坐在自己身边,季丞轩忙着给爷爷倒水,季爸爸优哉游哉的在一边看报纸。客厅里非常安静,只除了季妈妈偶尔和沫盈交谈几句,其余人都各怀心事,默不吭声。 过了一会儿老太爷拄着拐杖从沙发上站起,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冲着沫盈招了招手。沫盈一时没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看,才不是很确定的又指了指自己。 老太爷眉头一皱,颇为不满的敲了敲拐杖:“迟钝!” 意识到被骂的某人灰头土脸的跟着老太爷进了书房,季丞轩暗暗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别太担心。 四世同堂 进了书房以后,老太爷先是环视了一周,然后拄着白玉手杖步履稳健的走到书架旁,这书架一直延伸到房顶,角落里有方便查阅的登高梯,大大小小的格挡里各种类别的书报杂志密密麻麻摆放的严丝合缝,季家的家学渊源可见一斑。沫盈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虽说自家老爸是大学校长,但她从小就对搞学问半点兴趣也没有,凭着些小聪明混个好成绩还行,一遇到行家,肯定要原形毕露。季老太爷一进门就开始无视她,随手从书架上翻出本书来,用手背轻轻蹭了蹭,发现竟然一点灰都没有落下,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把书放回原位以后,他走到书桌边坐了下来。桌子左边放置着黄花梨木雕的笔架,上面大大小小挂着一排玉柄毛笔,桌面上摊着一叠宣纸,两边用镇纸压的平平展展。不一会儿佣人送了两杯茶进来。老太爷轻抿了一口,就开始自顾自的研起磨来。沫盈屏息凝神的站在书桌的侧前方,本来想上去帮忙,又怕自己一时莽撞触怒了老人家,再加上自己一贯的笨手笨脚,最后还是决定规规矩矩杵在那站军姿就好。 坐在客厅里的季丞轩难得的不再淡定,爷爷的手段他可是领教过的,一个不顺心挨上一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以沫盈的性格,不惹爷爷生气的概率恐怕很低。 “丞轩,你爷爷自有他的道理,安心喝茶吧。”季妈妈看出了自家儿子的焦虑,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老婆肚子里有护身符,老爷子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季爸爸鄙视的看了定力不足的自家儿子一眼,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想一想爷爷虽然嘴上没说,对自己的曾孙却不可能不顾及,不由得再次佩服自己的明智,这孩子来的可真是时候。 稍稍宽了心,他起身走到季妈妈旁边坐下,从果盘里拿出她最喜欢的桔子,耐心的把皮剥掉,动作熟练的去掉附在桔瓣上的白筋,然后才递给她。 “丞轩,你想明白了?以后真的不回英国?”季妈妈默默的拿过桔子,看着孝顺懂事的儿子,悠悠的开口询问。岁月总是在掠夺的时候才会让你注意到它的存在,那个总是依偎在自己身旁的孩子早已消失,她的儿子,如今已是器宇轩昂的七尺男儿。 “妈,我想留在a市。”季丞轩郑重其事的回答。他斩钉截铁的宣布,甚至没有一秒钟的迟疑,如同以往任何一次的杀伐果断一样。 “你看看,看看,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季爸爸敏锐的察觉到老婆的失落,虽然儿子在哪对他来说没多大差别,但关键时刻总是要帮老婆撒口气的。 “爸、妈,我这么做不止是为了沫盈,我有自己的事业,我只是选择了一条对我来说更有利的道路而已。”季丞轩想了想,用比较中肯的语气解释。 知子莫若母,季妈妈了解儿子一贯有自己的主见,但想到以后要经常两地相隔,到底还是红了眼眶。季爸爸最见不得老婆伤心,暗恨季丞轩不懂迂回,一时火上了头,气急败坏的发了飙:“早知道你是个留不住的东西,当初就应该把你射到墙上!省的你妈生出来闹心!” “射到墙上~~~墙上~~~”老爸的惊人论断反复在脑海中回荡,季丞轩全身的骨头都被惊雷劈了一遍,季妈妈看着不靠谱的自家老公,恼羞成怒的回了房间。意识到好像说错话了的季爸爸赶紧屁颠屁颠的跑去哄老婆了。只留下季丞轩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对着他家的墙壁发愣。 这会儿在书房里等待审判的沫盈更是度日如年,老太爷慢条斯理的研好磨以后,拿起笔架上的狼毫在宣纸上挥洒起来,沫盈有些好奇的瞅了瞅。不一会儿洁白的宣纸上就出现了两个字刚劲有力的大字——刃、心。 老太爷不动声色的收了笔,抬头扫了沫盈一眼。沫盈这回看懂了暗示,壮着胆子走过去,想了想战战兢兢的开口:“爷爷这是送给我的吧?” 老太爷似乎有些惊讶,抬起头颇有深意的正眼看了看她,接着又平静的追问:“你说说为什么是给你的?” “忍字心头一把刀,爷爷把忍字分开来写,是想让我以后放下利刃,多多理解和包容,别让丞轩伤心,对吧?”沫盈按照自己的理解分析的头头是道。 老太爷没再说话,绕过桌子走到沫盈面前,冲着沫盈笑了笑,表情不再严肃。 等到两人从书房出来,愣在沙发上的季丞轩赶紧着急的走过来叫了声爷爷,眼睛却分毫不离的盯着沫盈。 “你小子,福气不错。”老太爷微笑着拍了拍季丞轩的肩膀,转身回房休息去了。 沫盈这会儿才觉得腿软,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动弹不得。季丞轩帮她倒了杯果汁,沫盈拿过杯子喝了一大口压惊。等她差不多缓过来了,早就好奇不已的季丞轩赶紧问了问情况,沫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复述了一遍之后,季丞轩摸摸她的脑袋忍不住感慨,你说她聪明吧,偏偏有时候傻得无药可救;可你要真说她傻,关键时刻她却总是能向你证明她无与伦比的智商,这家伙把智商玩的跟终结技似的,真是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两人坐着闲聊了一会儿,沫盈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季丞轩就带着她到了自己以前的房间休息。 季丞轩四岁那年就随同父母移民到英国,这里记载着他短暂的童年回忆。房间早已经重新装修过,依旧是季丞轩喜欢的简约风格,回国以后大多数时间季丞轩都住在市区,这里其实很少过来。沫盈驻足在落地窗前,顺着窗户向外望去,可以看见大半个花园,真是令人赏心悦目。季丞轩走过去,从身后抱着她,亲昵的磨蹭着她的脸颊。 “那片水池是干嘛用的?”沫盈指着不远处堆砌起来的小水潭问。与其说是水潭倒不如说是个水坑,边角看起来不怎么圆润,总共也就不到两米宽,这种残次品摆在院子里显得格外不伦不类。 “那是我小时候的玩具。”季丞轩忍俊不禁,没想到自己以前的杰作居然保留了下来。“当时我爸给我买了一套潜水艇,在浴缸里玩没感觉,我就自己砌了个小池子,把它当做作战基地。” “看不出来你小时候还挺随意的。”沫盈摇摇头感慨,原来大少爷后来的完美主义完全是自学成才,和遗传半点关系也无。 “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季丞轩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形容词用得有点别扭。 “你想多了,我就是夸你呢!”沫盈露出谄媚的笑脸,可惜她忘了有种表情叫欲盖弥彰。季丞轩眯了眯眼睛,顺手把她抄了起来,转身向大床走去。 抱着沫盈一起躺在床上,季丞轩扒掉她的外套,拉过被子盖住两人。 “快睡一会儿,不是累了么?”温柔的手指抚过沫盈的眼睛,她枕在季丞轩的胳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共享晚餐,老爷子精神矍铄,心情特别的好。算起来季家难得有如此热闹的时候,今日孙媳妇连同未来的小曾孙也齐聚一堂,老人家感到特别欣慰。一旦季老太爷眉开眼笑,气氛就和缓了很多,饭桌上大家有说有笑,沫盈也逐渐的放松了下来。 吃过晚饭又坐了一会儿,季丞轩就提出送沫盈回家。终于踏入自己的地盘,沫盈顿时浑身舒爽,季丞轩陪着她走到楼下,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就决定不再上去叨扰。轻轻在他唇上印上一吻,沫盈微笑着和他告别,他转身一步一步走远,却忽然回过头来。 路边的街灯明明灭灭,照映在他身上影影绰绰,只有他脸上掩饰不住的幸福喜悦异常坚定,他微笑颔首,不容置疑:“沫盈,等着我来娶你。” 乔姑娘咧开嘴快乐的傻笑,对扑面而来的幸福重重点头。 如果人生就是一场不惜代价的豪赌,我愿意倾尽所有,只因你这一瞬的回眸。 执子之手 一个月后面对凯撒宫整整三层的婚宴现场,沫盈觉得她和季丞轩对“一切从简”的理解好像存在很大的偏差。婚宴订在大年初三,季妈妈特意找人给算的日子,虽说季家这些年转战国外,但到底是家底雄厚,不容小觑,加上季丞轩在国内的事业做得也是风生水起,于是这天,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全部到齐,沫盈觉得自己就像看着“一大拨僵尸正在靠近”的太阳花,人群源源不断的涌入,她笑的脸部肌肉都有些僵硬。 一直到婚礼正式开始,仍然络绎不绝的有客人到访,沫盈和即将上任的自家老公赶场子似的听从司仪安排,凯撒宫近千坪的国宴厅宾客如云,两边墙壁上环绕着整幅的led屏,360度不同视角的直播婚礼现场,时不时的灯光和摄影会随机追踪,被拍到的宾客俱都大方的挥手致意并送上祝福。 穿着婚纱的沫盈挽着乔爸爸的手臂入场,维也纳皇家乐团奏响婚礼进行曲,全场的灯光瞬间熄灭,只留下一道昏黄的光束为今晚的公主照亮前路。四周的墙壁上出现向远处铺展开来的草原,阳光明媚,有小鸟穿梭而过。随着新娘一步步的走近,朵朵鲜花流光溢彩的竞相开放,像是那迷人的步伐点亮了勃勃生机。 这如同梦境般的布景仿佛把沫盈代入了真正的童话世界,我们的灰姑娘终于化身为最幸福的公? 第 5 部分阅读 第 6 部分阅读 费思量 作者:未知 第 6 部分阅读 这如同梦境般的布景仿佛把沫盈代入了真正的童话世界,我们的灰姑娘终于化身为最幸福的公主,向着万众瞩目的王子一步步前进。当乔爸爸终于把她的手放在季丞轩的手心,沫盈觉得生命从此进入了一个新的轮回。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同样激动万分,所有的炫目光彩似乎都在他眼底绽放,他握着她的手紧紧的,手掌甚至有些微湿。 今日的季丞轩穿着白色的西装,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举手投足间的欣喜怎样都无法掩饰,看着他的小新娘忽闪着迷蒙的眼睛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一步步走入自己的生活,恍惚中有种错觉,仿佛寻觅一生也只不过为了这一刻的执子之手。 沫盈深刻的体会到结婚就是折腾这句至理名言,近两百席一桌桌敬过去,就算她杯中的白酒早就被换成了雪碧,沫盈也喝的想吐。还好季丞轩早有准备,敬酒前在化妆室里喂她吃了碗燕窝粥,又安排了号称千杯不醉的于胤凡挡酒,再加上沫盈肚子里有个挡箭牌,直到最后两人也都只是微醺而已。 季老太爷一声令下,彻底断了众人彻夜闹新房的念头,等到一群闺蜜和兄弟推推挤挤的终于走出了新房,沫盈踢掉藏在婚纱下面的坡跟皮靴,直直的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季丞轩虽然没醉,喝得也不算少,但他此刻却分外清醒,洞房花烛自是志得意满。他脱掉西服躺到沫盈身边,轻轻的扯她固定在头上的婚纱:“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看起来真是秀色可餐。” “烦死了累死了,我的脚都要走断了!”沫盈这会儿可是一点开玩笑的兴致都没有,自小我们乔姑娘就是出了名的不爱动弹,这一天高压作业下来,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酸痛不已。看着自家老婆累的委委屈屈的样子,季丞轩心里顿时柔乎软的一塌糊涂。 “好吧,大爷我这就好好服侍你。”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子,季丞轩轻轻的帮她脱掉繁复的婚纱,拆下头上的发夹和饰品,拉过毛毯把她整个人包起来,然后抱着她去了浴乎室。 季丞轩温柔的帮她把全身上下都冲洗干净,热水打在皮肤上的触感令沫盈舒服的直哼哼。干脆站着任由男人服侍,季丞轩在她娇俏的小鼻子上咬了一口,开始动手脱自己的衣服。 “你你你你,你干嘛?”看着眼前的男人毫不避讳的当着自己的面宽衣解乎带,沫盈心理立刻警钟长鸣。 “洗澡啊!”季丞轩好笑的看着她,这家伙到底有没有一点她已经嫁给他的自觉? “你去外面洗。”沫盈羞窘的提议。 “我不,我要和我老婆一起洗。”季丞轩恶意的贴近她,抵着她的额头调乎戏。 沫盈最是受不了某人的恶趣味,涨红着一张脸不知所措,季丞轩拉过她抱进怀里,打开了淋浴,热水淅淅沥沥的洒在身上,渐渐平息了沫盈的慌乱,季丞轩温柔的吻着她,拉过她柔乎软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胸膛上:“老婆,你摸乎摸乎我。” 沫盈的双手在男人的蛊惑下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小心顺着他精劲的曲线游走,他的胳膊结实有力,抱着她的时候总是能让她感到安全。他的胸膛厚重宽阔,腹部肌肉乎紧致结实,充满了力量,她忽然无法控乎制的拥乎抱住他,把自己的身乎体紧紧的贴住他的,轻轻乎抚乎摸乎着他的背,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季丞轩这时已经双目猩红,这种类似于投怀送抱的行为在男人眼中就是红果果的邀请。毫不犹豫的俯身找到她嫣红的嘴唇,浴乎室里升起浓浓的雾气,在灯光的照应下眼前的人更显得氤氲迷离,沫盈不知道她此刻恍恍惚惚的小样子有多么引人犯罪。季丞轩的吻变的深重起来,咬着她的下唇反复厮乎磨,双手在她身上四处游走点火,浓郁的酒味慢慢在两人之间散开,连空气也变的微醺了起来。 沫盈被乎逼的节节后退,最终抵在了浴乎室的墙壁上,身前男人火乎热的身乎体和身后冰冷的墙壁形成鲜明的对比,更带来一种矛盾的刺乎激,沫盈忍不住的轻乎颤了一下,季丞轩俯下乎身亲乎吻她的锁骨,舌乎尖在她的脖颈和胸口轻扫而过,这种如同羽毛般的触感令沫盈情不自禁的攥紧了双手。男人的脑袋慢慢向下,舌乎头和嘴唇轻轻的在她的肚脐四周嬉戏,沫盈全身不由自主的颤乎抖起来,双乎腿一阵阵发软,靠着墙壁慢慢的滑了下来。 季丞轩邪乎恶的笑笑,一把抱起她放在了浴乎室的梳洗台上,然后分开她的双乎腿,毫不迟疑的冲了进去。一瞬间的紧致将他狠狠吸附,季丞轩忍不住叹息出来。虽然早已准备充分,男人突然的闯入还是令沫盈紧张了一下,不过很快的,随着身上的律动慢慢加快,沫盈也开始感觉到一阵阵酥乎痒从身乎体深处泛起。 考虑到她现在的身乎体情况,季丞轩并没放开手脚,只是一下一下深入的撞击着,缓慢且沉重。这种频率使得每一个过程都变的分外清晰,沫盈很快就溃不成军,颤乎抖着快要到顶点,季丞轩却突然恶意的停了下来,一面吮乎着她的耳朵,一面恶意调乎戏:“这么快就到了?那可不行,你得等着我。” 沫盈开始难受的扭乎动起来,季丞轩却显得格外有耐性,不深不浅的挺着,不进不出的顶在那里,直到那波难耐的快乎感终于消下去一大半,他才重整旗鼓又开始律动起来。几次三番在快要达到巅峰的时候就戛然而止,累积的欢乎愉刺乎激的沫盈全身的细胞都沸腾了起来,她实在忍受不了,一面捶着依然不紧不慢逗乎弄自己的男人,一面难受的开口求饶:“你,你快一点。” 季丞轩早已经胀乎得难受,看着身下的女人已经不堪其扰,蓄势已久的身乎体终于开始大张旗鼓的进犯起来,“宝贝,这就给你。”轻轻乎吻着她邪笑着安慰,季丞轩忽然抱起她,拉着她的双乎腿紧紧乎夹乎住自己的腰身,就着相连的姿乎势抱着她往卧室走去。 走动中一进一出的刺乎激深重的可怕,沫盈眼泪都被撞了出来,柔乎软的大床乎上是一片喜庆的大红色,上面还铺满了娇乎艳的玫瑰花瓣。季丞轩轻柔的放下她,沫盈雪白的胴乎体在这一片殷乎红的背景中显得愈发娇乎艳欲滴,季丞轩再也忍受不了,抬起她的双乎腿放在自己的肩头,放开手脚顶乎弄起来,沫盈被撞的魂乎飞乎魄乎散,声音变的破碎不堪。那律动迅猛而激烈,并且仿佛永无止尽,先前积蓄的酥乎麻一瞬间全部袭来,沫盈颤乎抖着,尖乎叫着,仿佛置身云端,那美妙的感觉一波更胜一波的覆盖着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得到前所未有的滋乎润和满足。 沫盈身不由己的收缩令季丞轩刺乎激不已,感觉身下的人儿一吮一吮的绞紧了他,他更加疯狂的摇动起来,呼吸也渐渐变得沉重浑浊,眼看着沫盈已经神乎智涣散,季丞轩卯足了劲快速冲刺,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缴了出来。 两人乎大汗淋漓的倒在床乎上,季丞轩温存的轻乎吻着沫盈,双手紧紧的抱着她,只觉得历尽千山终于寻得了此生另一个半圆。 互不相让 前尘往事仿佛过电影一般在心头掠过,那蚀骨的甜蜜和磨人的酥麻似乎还萦绕在身上不曾散去,沫盈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才发现竟然不知道何时睡了过去,而此刻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有些难耐的动了动,大概是最近压抑的久了,居然做起了春梦,翻过身看着睡在他身侧的男人,昨天和她赌气的某人此刻仍然保持着背对她的睡姿,呼吸悠远绵长,显然好梦正酣。 沫盈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床头的闹钟指向6点,不由得自嘲这生物钟准的未免太过离谱。终归还是不忍心刺激男人娇弱的胃,沫盈起身梳洗,然后开始准备早餐。 心不在焉的打着鸡蛋,回味往昔季丞轩细腻的呵护,仔细想想两人竟然从来没有吵过架,这回可是有史以来的次。据说夫妻之间往往越吵架感情越好,沫盈忽然又有些小兴奋。她那无与伦比的诡异逻辑瞬间把小小的不愉快编码成了更加恩爱的前兆。这么想着她不由自主的哼起歌来,其实换位思考一下,昨晚上季丞轩之所以那么生气,也是担心她的安危,自己也确实太不懂分寸,由着慕有枝酒后驾驶,这次幸好是有惊无险,倘若真出了什么意外,后果实在不堪设想。沫盈越想越通透,寻思着等会儿找机会道个歉,多半这小风波也就这么平息了。 季丞轩在七点钟准时起床,听见厨房里有响动,心软的一塌糊涂。勉强说服自己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割地赔款丧权辱国,沫盈的性格大大咧咧,这原本是他最喜欢的地方,但是凡事都有底线,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她大大咧咧到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这次一定要让她了解自己的苦心,除非她自己觉悟,否则绝不能随随便便就妥协。 季丞轩收拾妥当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沫盈端着刚刚蒸好的蛋羹出来,稍稍愣了一下,差点习惯性扑上去送给沫盈一个早安吻。慌忙定了定神,这家伙嘴里哼着小调明显惬意的很,哪里有一丝半点反省的意思?季丞轩故作深沉的绕过餐桌走到门边拿过皮包和外套,动作慢吞吞的穿衣服换鞋,心理呐喊着“快点开口留我,快点开口留我。”可惜一直到他全身上下再也找不出任何纰漏,沫盈也始终没有反应。季丞轩面子上过不去,黑着脸一言不发的开门走了出去。 没有台词的忽视往往最伤人,很显然,季丞轩精通此道。 季大少爷显然不明白,你就是想让人家想低头,起码也得给个台阶不是? 沫盈拽掉身上的围裙愤恨的丢在地上,想了想又不解恨的上去踩了两脚,嘴里唾弃着自己:“让你自作多情!让你自作多情!”并在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拿热脸贴某人冷屁股就天诛地灭,刚才涌上心头的那一点点小内疚早就不翼而飞。愤恨的大口大口消灭某人最喜欢的火腿蔬菜蛋羹,正吃得欢快,谁知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沫盈急忙捂着嘴巴奔向马桶。 沫盈吐得天昏地暗,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翻搅在一起,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她虚脱的一屁股坐在马桶边上,横眉竖目的对着肚子埋怨:“大的欺负我就算了,你这个小的也欺负我!”都说孕妇易感,往往情绪不稳定,沫盈越想越觉得委屈,大滴大滴的眼泪成串的坠落下来,一个人蜷在那儿哭的惨兮兮。 昨日刚受到不小的惊吓,就算她再怎么神经大条心里也留下了阴影,想起有枝满脸鲜血的样子就忍不住要浑身发抖,虽然她知道昨天是自己不对,她们压根就不应该由着慕有枝酒后驾驶,季丞轩生气她也可以理解,但是劫后余生她只是渴望一个安抚的拥抱而已。昨晚她恶梦连连,辗转反侧,多么希望他能像平常一样轻轻的抱着她,给她一个肩膀依靠。就算不能抱抱她安慰安慰她,也用不着一上来就收拾她吧?哪怕就是要收拾她也不至于这么声厉色荏吧?越委屈越想,越想越委屈,等沫盈没精打采的顶着两只红肿的熊猫眼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心情已经跌落谷底。 算起来他和季丞轩结婚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月,沫盈本来就觉得季大少爷搭上她这么个老婆多少有些不划算,不过还好凭借她偶尔爆发的智商,沫盈自认为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学习要做个好太太好妻子了。两人因为先上车后补票,已经损失了不少过二人世界的机会,再加上沫盈天生随性,不喜欢被人伺候,所以拒绝了季丞轩从老宅调用佣人的提议,一日三餐她亲自上阵小心的伺候着,尽全力把大少爷服侍的舒舒服服,可季丞轩却总是挑得出刺来埋汰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毛病呢?为什么她付出的越来越多,却觉得得到的越来越少了?还是说爱情这东西本来就是距离产生美,等到两人朝夕相处了,反而觉得什么都不对劲了?沫盈实在是想不明白。 在她第十七次叹气之后,韩素质终于看不下去,冲她打打手势指指茶水间,沫盈垂头丧气的端着水杯跟了过去。 “和你老公吵架了?”韩素质泡了杯奶茶递在她手里,想了想又抢了回来,重新倒了杯开水给她。 “我要喝奶茶!”沫盈悲愤了,怎么连素质也欺负她。 “孕妇不能喝奶茶,我包里面有兮兮的奶粉,要不给你冲一点?”韩素质体贴的建议。 还是素质最知道疼人,沫盈耷拉着脑袋,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怎么啦?”素质小心的问,她和沫盈相处了这么久,还真是不常看见她流眼泪,今儿早上见她眼睛肿得像桃似的,还以为昨天的战况有多么激烈。 “谁知道怎么了,人家少爷脾气犯了么!”沫盈怨气冲天的喊。 “我昨晚上一夜都没睡着觉,真觉得特别后怕,要是兮兮有什么意外我真是不知要怎么办才好,想想看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沫盈,确实是我们不对。”素质猜了个扒九不离十,以季丞轩对她的宠溺程度绝不舍得欺负她,多半是某人不思悔改才惹的大少爷发了怒,于是素质耐心的开导她。 沫盈咬着嘴唇不说话,其实她什么都明白,只是不管乔姑娘平日再怎么迟钝,一遇到爱情也不能免俗的细腻又敏感。再怎么神经大条的女人也都渴望男人无条件的妥协,即便最初错的人是自己。 沫盈心里天人交战,一会儿觉得自己矫情,一会儿又觉得季大少爷更矫情,一向最讨厌纠结的沫盈差点精神分裂,偏偏刚刚到访的孕吐也借机来凑热闹。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没进食堂的门口她就忍不住被那气味刺激的大吐不止,算起来孕期也两个多月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性格迟钝,居然连孕期反应也比别人来的晚些。之前还沾沾自喜的觉得自己完全没什么异常,看来话还是不能说的太满。或许和心情有关,沫盈一整天都没吃下什么东西,胃里一阵阵堵的实在难受,整个人像个蔫茄子似的。 终于挨到了下班,昨晚沫盈和素质约好要一起去探望慕有枝,素质看她有气无力的趴在桌上,好心的提议:“要不我一个人去吧?你快点回去休息。”顺手摸摸沫盈的额头,她照顾了沫盈一天,知道她状况不好,怕她太过逞强。 “我没事,咱们一起去。”沫盈虚弱的抬头可怜巴巴的望着素质,这会儿她确实想回家睡觉,但是一想到要面对和她冷战的老公,沫盈就立刻化身鸵鸟避之唯恐不及。 医院离公司不远,两人搀着手步行过去。或许是因为呼吸了些新鲜空气,沫盈的气色反而好了一些。到了医院住院部却没有发现慕有枝的身影,去导医台询问之后才被告知她已经调到了中心医院五层的私人贵宾室。 两人终于找到地方推门进去的时候,慕有枝正靠在床上看电视,手里还拿着个苹果在啃。这病房足有100多平,现代化设施一应俱全,乍一看根本不像在医院,倒像是在顶级五星宾馆度假。 卫生间里传来水声,过了一会儿昨晚咆哮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把水果刀。他看见沫盈她们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床边把洗干净的小刀放进果盘里。 “我走了,晚上过来陪你。”男人拿起床边衣架上的衣服,见慕有枝看电视看的欢快,随便招招手应付他,不悦的皱了皱眉。他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遥控,毫不犹豫的关了电视,然后严肃的转过脸来吩咐:“别总看电视,没事干就睡觉。”慕有枝昨天晚上撞到了头,医生说有点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几天,并且让她这两天不要用脑过度,要注意休息。此时此刻她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并不怎么美观,不过精神似乎不错。 有枝鼓起腮帮子瞪着他,男人眯了眯眼睛,干脆抄起遥控器装进了自己包里。 “顾均灏我跟你没完!”丝毫不理会有枝的怒吼,男人潇洒的跟沫盈和素质打了个招呼,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自讨苦吃 “呦,乖乖,我这还没死呢,你用不着哭成这样吧?”转过脸来慕有枝又恢复成满面春风的样子,盯着沫盈的两只核桃眼调侃。 素质赶紧拍了她一下,情势已经够焦灼了,哪里经得起她继续火上浇油。 沫盈翻个白眼,自顾自的从果盘里拿出根香蕉吃。 “今天感觉怎么样?”素质总算想起她们是来探病的。 “能怎么样啊?小磕碰而已,姓顾的就是有病,才弄得像我明天就要驾鹤归西一样。”有枝嘟囔着抱怨。 “呸呸呸!快别乱说。”素质忍俊不禁,心想还真就得这么个人才制得住你。 “人家也是为你好,你也不反省反省自己。”沫盈受不了罪魁祸首云淡风轻的被当成大爷伺候着,她这无端端受殃及的池鱼反而被拍在岸上垂死挣扎。 “这口气,听起来真酸,怎么?季丞轩给你摆脸色了?”她那点小心思慕有枝一探就知,这货只要一牵扯到季丞轩脑子就粘的像浆糊。 “现在是我给他摆脸色好不好!”沫盈抓狂的大叫。 “你行了,算是姐姐我拖累你,这事儿人家说你两句你就认了吧,弄这么大动静你还想全身而退,真以为你老公是圣人啊?”慕有枝极有御姐范儿的发话。 沫盈闷着头不吭声,一直以来,她和素质情同姐妹,但关键时刻却最听慕有枝的话。问题是季丞轩真要骂她几句就好了,人家根本连理都懒得理她,要不然她还纠结个屁啊。 “这回你不用被外派了吧?”素质见沫盈已经听进了有枝的话,寻思着点到为止,于是换了个话题。 谁知这个话题显然不受欢迎,慕有枝突然就沉默下来一言不发。 素质吃了一惊。看样子就知道恐怕外派的事没什么转机。本以为这么一个小插曲也许是他们两人破冰的机会,如今看来…… “我还不想在这儿待呢,省的看着心烦。”慕有枝皱起好看的柳叶眉冷笑着表明态度。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素质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有枝,其余二人又各怀心事,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直到沫盈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一片沉寂。拿出手机发现是老妈打来的,沫盈暗叫倒霉,强作镇定的赶紧接起来。 “今天回来吃饭,老娘煮了红烧鱼给你加餐。”乔妈妈干净利落的切着菜,把电话夹在耳边好心情的吩咐。 “今天不行,季丞轩有事。”沫盈脸不红心不跳的企图蒙混过关。 “你找死吧乔沫盈,老娘刚和丞轩通过电话,他怎么没说有事?”瞅瞅这人品,沫盈的随口胡扯一下子就被老妈拆穿。 “我猜的我猜的,这就回去行了吧?”赶紧的把老妈安抚好,挂了电话沫盈深刻的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 坐立不安的又呆了一会儿,素质要去幼儿园接兮兮,沫盈干脆和她一起告辞。 “让你老公来接你,你现在这样别自己一个人逞强。”素质临走时的叮咛在耳边回荡,沫盈站在路边,呆呆的盯着手机,却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拨出。以老妈的精明,他们俩要是不一起出现肯定得被看出端倪来,可是这么浅显的道理她就不信季丞轩不懂。那该死的男人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完全不想主动缓和关系。 算了,到底是自己有错在先,让人家抓住了得理不饶人也是活该。沫盈终于豁出去的按下了无比熟悉的号码。 “我妈让晚上过去吃饭。”一接通就赶紧说明意图。 “我知道,妈给我打电话了。”男人风平浪静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那你要不过来接我吧,我在中心医院门口。”沫盈小声的要求。 “你等着,十五分钟以后到。”季丞轩下完命令就挂了电话。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沫盈沮丧的要命,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率先迈出一步,多说几句好话会死啊?在心里把季丞轩从头到脚都批斗了一遍以后,季大少爷的座驾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走吧。”季丞轩摇下车窗冲她示意。沫盈绷着脸上车坐好,自顾自的系好安全带,完全把季丞轩当成了空气。两人都不说话,季丞轩转过头撇了她一眼,得了,还挺牛气!顺手打开音响,一只手扒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轻轻敲击着窗沿,脸色喜怒莫辨。沫盈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汽车的摇晃弄得她胃里翻江倒海,只得尽量坐在位置上一动也不敢动,拼命的忍着恶心欲呕的感觉,简直是苦不堪言。季丞轩并未发现她的异常,只当是小姑娘一时想不过还在和自己怄气。 他此刻专心琢磨着怎么开口圆场,和正在冷战的老婆去丈母娘家吃饭实在不是季大少爷的风格,其实早上一出门他就后悔了,关门的瞬间看到了沫盈垂头丧气的小样子,他一下就心纠起来。不过这家伙不给点教训不行,她根本不知道昨晚他接到电话之后有多么……恐惧。 是的,恐惧。 他从小就是万众瞩目的那一个,被所有人众星捧月般的长大,很多东西许多人费尽心机也终难企及,对他来说却有如囊中取物。他甚至从没想过有一天这种所向披靡的逻辑会失效,直到他遭遇了爱情。 他曾经设想过自己的婚姻,他的妻子应该成熟稳重,大多时候能够保持理智,有能力独当一面,甚至能够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也许他们门当户对,他可以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自己的事业当中,而不用花费太多的心力来照顾自己的家庭。 他骨子里总是有股傲气的,以为所有的事情都能在他的掌控之中。身边的女人前仆后继却总是聪明懂事,在他看来感情说到底不过就是一种各取所需的交换而已。生活于他而言不过是一页页设定好的章程,在什么样的阶段应该做什么样的事情,他计划的天衣无缝,更施行的井井有条,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邂逅一场意外,然后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很难想象一见钟情这种桥段会发生在事事要求完美,从不轻率决定的他身上。可是那个皱着鼻子一脸不屑的小丫头却让他怦然心动。 起初只当是日子太过索然无味,所以才会对新奇的事物产生兴趣,直到再次看见她时不由自主的关心和接近,才让他深刻的明白什么是身不由己。 莽撞、无厘头、感情用事、思维古怪、不按常理出牌……乔沫盈没有一条符合他对未来妻子的设定,可他却硬生生的为她改变了自己的原则。所有人都以为他胸有成竹,却没人知道他的患得患失和纠结惶恐。他在一步步接近她的途中才开始学习如何去追求一个女人,步步为营,费尽心机,才最终如愿以偿。 本以为终于修成正果,从此就应该是王子和公主共度幸福快乐的余生。可是昨晚的那个瞬间,他深刻的领教了什么叫做心胆俱裂。他无法揣测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能确定这场意外的严重程度,他甚至不敢想象自己可能看见的场景。耳朵里脑海里只有沫盈崩溃的哭喊,每一句听起来都让他撕心裂肺。双腿麻木的奔跑,汽车在夜里超速飞驰,他的大脑完全当机,一切都只凭本能。不断的祈求上帝施以援手,除了祈求他甚至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直到看见她平安无事,直到摸到她温热的身体,他才感觉灵魂得到了救赎。 他之所以那么的生气,其实只是因为他吓坏了。 以季丞轩的脾气,这些想法他不可能全盘托出,季大少爷多年以来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更何况他认为必须要让沫盈在这件事情上学到教训。他只是有些苦恼,日子捏在乔沫盈手里永远都充满着不可思议和猝不及防,恐怕终其一生他都难逃提心吊胆的宿命。 苦笑着摇了摇头,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能找到机会开口,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季丞轩下车去后备箱拿东西,回过头来才发现车边站着的沫盈脸色惨白的厉害。他赶紧的走过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沫盈飞快的冲到最近的一棵树下,惊天动地的吐了起来。接二连三的受惊吓令季丞轩的淡定荡然无存,他慌乱的轻拍着她的背,等她缓过来了以后从车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她漱口。 “怎么突然吐成这样?”季丞轩皱着眉问,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沫盈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勉强喝了口水,难受的一句话也不想说。 “我们去医院。”季丞轩抱起她就准备往回走,沫盈从他怀里挣扎着下了地,赶紧阻止某人的抽风:“就是普通的孕吐而已,用不着去医院。” 勉强相信了沫盈的说辞,季丞轩扶着她上楼,他屏息凝神的注意着,准备再有什么差池就立刻带她去看医生。走到门口沫盈却突然停下来不肯进去,季丞轩这会小心的陪着,哪敢有什么异议。两个人这么干站了好一会儿沫盈才终于忍不住恳求:“别让我妈看出来。” 那表情既别扭又委屈,恍然大悟的季丞轩突然就想抽自己一顿,他实在不该对着个需要呵护的孕妇发脾气,想到小姑娘平日里的没心没肺,只觉得心里一阵阵抽着疼。 认了吧季丞轩,你就是欠折腾,你不就最喜欢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样子么?所有的痛苦纠结说到底也都是咎由自取,你若是有一丝半点的舍得,又怎会沦落到如今这种委曲求全的地步?季丞轩苦笑着把自己挖苦了一番,赶紧抱着沫盈轻声细语的哄:“我们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快点进去坐着歇歇。” 乔妈开门准备下楼倒垃圾,正好看见自家女婿抱着自家女儿在门口亲亲我我,一面尴尬的打着招呼,一面心想着现在的年轻人实在太不注意影响。再想想自家不长脑的就是其中之一,赶紧的又瞪了沫盈一眼,沫盈脑中忽然闪过一句至理名言:秀恩爱死得快。 精心策划 季丞轩稍显尴尬的进去,后面跟着扭扭捏捏的沫盈。乔爸正在客厅擦地板,见女儿女婿回来赶紧高兴的迎了过去,近看才发现闺女脸色不太好,得知了情况立刻吩咐季丞轩扶她进屋去躺着。沫盈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压在头顶的乌云终于散开,躺在自己熟悉的温暖被窝里,想到即将上桌的大餐就口水直流。 季丞轩被她刚才的样子吓到,安顿好沫盈以后,见时间还早,就同乔爸打了个招呼,自己一个人又出了门。开着车四处搜寻,终于找到了一家孕婴用品店,原来季大少爷始终不甘心,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止吐的特效方法。结果舌灿莲花的店长进行了一次完美营销,季丞轩提着整整四袋孕妇用品,满载而归的回到丈母娘家。 一进门就香气扑鼻,乔妈妈已经在厨房里大展拳脚,乔爸接过他买回来的东西,季丞轩担心沫盈的状况,换了鞋立刻迫不及待的去看她。沫盈见自家老公进来跟见到救星似的,赶紧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一点,季丞轩见她精神不错,稍稍放了心。 “快帮我去找点吃的,可别让我妈发现。”沫盈鬼鬼祟祟的吩咐。 “饭就快要做好了。”季妈妈准备了一桌子美味佳肴,如果知道自家女儿饭前加餐,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季丞轩可不能任由沫盈找死,好心的提醒她。 “等不到饭好我就饿死了,再说也不是我要吃,是你儿子要吃。”沫盈开始耍起赖来,季丞轩哭笑不得,想了想转身出去,没过一会儿又端着一杯牛奶进来。 “这是我刚买的,你先喝一点垫垫肚子。”虽然沫盈对这种流质食品提不起兴趣,但是聊胜于无,最终还是勉勉强强全喝了下去,末了还砸吧砸吧嘴巴意犹未尽。 好不容易等到晚饭上桌,沫盈兴高采烈向美味佳肴扑去,可惜连餐桌的边都没挨着,一闻见点肉味就一阵恶心,只得中途转向冲进洗手间。 可想而知乔妈妈准备的红烧鱼沫盈自然是无福消受,饶是季丞轩再怎么见惯世面,在看到沫盈短短一个晚上就吐了三次之后也慌了手脚,态度异常坚决的要带她上医院检查一下。 乔妈淡定的安抚着没见过世面的自家女婿,只说这个多半会遗传,自己当年怀沫盈的时候足足吐了八个月,顺便拍拍自己闺女给她点心理准备让她自求多福。 折腾了一晚上,沫盈只勉强扒拉了几口米饭。等到两人回家的时候,吐得有气无力的她一上车就陷入了深睡眠之中。a市二月夜里很凉,季丞轩脱下外套给她披上,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 一直到了自家门口沫盈也不见醒,季丞轩只得把她从车里抱了出来。沫盈这一天实在是被折腾的厉害,迷迷糊糊由着季丞轩给她擦洗,又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沫盈早早就被一阵呕吐感叫醒,冲到厕所吐了个昏天暗地才算完,季丞轩拿着热毛巾给她擦脸,彻底被这惊天动地的反应折磨的精神恍惚。可惜去医院看诊的提议遭到了沫盈强烈的反抗,现在她只要一见到车子就想吐,准的跟条件反射似的。季丞轩软磨硬泡了半天她也毫不妥协,最后只能无奈的找了个家庭医生来。 检查过后倒是没什么问题,一般反应越激烈说明孩子越安全,医生给她开了些孕妇吃的维生素,叮咛她注意休息。 于是这次不欢而散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揭了过去,本想找机会和她谈谈的季丞轩终究还是没再提起,他看着她现在受罪的样子只恨不得什么都依着她,实在是狠不下心来责怪。隔天季丞轩特意从手底下调用了几个顶级大厨负责给沫盈准备伙食,一日三餐换着花样的做给她吃,试的多了总有几样勉强能够下咽的,可算是解决了沫盈的营养问题。 这天沫盈难得清闲的歪在客厅里看电视,从老妈家回来以后,季丞轩就变得神经兮兮,说好听点是在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实际上就跟牢头看犯人似的,不准这个不准那个,导致一向喜欢偷懒的沫盈现在反而最喜欢上班,起码不用忍受某人无休无止的魔音穿耳。 今天她难得休假,正好季丞轩公司有事,沫盈心情大好的窝在沙发上一边偷吃违禁零食一边享受电视辐射。有个台在播巧克力的广告,画面上闪过情人节三个字,沫盈突然反应过来后天好像就是二月十四。 算起来她和季丞轩也是一对苦命鸳鸯,没结婚前大大小小的节日基本都错过了,别说恋人间最憧憬的圣诞节、除夕夜、情人节,他们俩甚至连彼此的生日都没有一起庆祝过。拜肚子里的小家伙所赐,唯美的蜜月之旅也宣告泡汤,结婚以后沫盈更加深入的了解到季丞轩的工作狂本质,虽说她自己也不怎么在意这些哗众取宠的洋节日,但想一想这样的感情未免也太过平淡如水,难得有个机会,应该好好把握把握浪漫一把。于是沫盈当机立断,决定在这新婚后的个情人节给某人准备一个惊喜。 自从孕吐开始沫盈整个人都变得了无生气,突然找到这么一个解闷的消遣,反而觉得精神好了很多。通常来说情人节就是送送玫瑰花和巧克力,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收到季丞轩的玫瑰,从没享受过鲜花攻势的沫盈整个人都兴奋不已。 与其说玫瑰是爱情的象征,还不如说玫瑰是炫耀爱情的资本,这世上哪有不虚荣的女人?只要多少有点荣辱心的,恐怕都无法抵制玫瑰花的诱惑。沫盈一边幻想着自己手捧鲜花嫣然而笑的样子,一面琢磨着这巧克力怎么送才会比较有新意。 多方搜集情报以后,沫盈最终觉得自己动手制作更能展示诚意。她找了上回帮她设计满清十大酷刑的艺术系学妹帮忙画了些好看的图样,又找到手工作坊根据图样打造了磨具,仔仔细细的研究了制作巧克力的全部工艺流程,屡败屡战的尝试了整整一天,沫盈终于掌握了精髓,完成了一小盒满意的作品。 情人节前一天沫盈特意询问了季丞轩的日程,在听到某人说2月14号没安排任何应酬以后不由得心中窃喜,想着季丞轩总算是开了窍,还知道把时间空出来陪她过节。晚上开始沫盈就有些小期待,幻想着某人会不会还给她准备了别的惊喜。季丞轩看着她鬼鬼祟祟的样子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这家伙神神叨叨也不是一天两天,于是他也就没怎么在意。 心潮澎湃 第二天沫盈起了个大早,准备先奉上一份爱心早餐,提前烘托一下气氛。她在厨房捣鼓了半天才终于把寿司摆成爱心的形状,现煮的卡布提诺芳香四溢,沫盈双手小心翼翼的拿着拉花杯,用巧克力浆在甜腻的奶泡上画出嘴唇的图样,折腾了一个小时总算是大功告成,沫盈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中止不住的得意。 季丞轩醒来发现老婆不在床上,本能的就往洗手间跑。她现在每天清早件事就是晨吐,跟例行公事似的从未缺席。没想到却扑了个空,季丞轩不禁有些纳闷,这么早能到哪儿去?他一时也没顾上洗漱,赶紧跑出卧室找人。 客厅里还萦绕着咖啡的香气,美味诱人的早餐已经上桌,沫盈在厨房里洗杯子,听见响动转过头来笑的格外灿烂:“你怎么起这么早?”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季丞轩忧心的走过去拉着她问。孕期反应开始以后沫盈根本见不得油烟味,原本就不愿她辛苦的季丞轩借机从老宅调了杨妈过来,考虑到沫盈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他便吩咐杨妈每天固定时段过来做一做清扫。一日三餐都是他安排好准时送过来,沫盈也乐得清闲,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么有兴致,居然想起来亲自下厨。 “我好的很,快去洗漱,然后过来吃早餐。”沫盈推推季丞轩,赶在他开始啰嗦之前把他支开。 半晌季丞轩收拾妥当从卧室出来,看着桌上情调十足的早餐扬了扬眉毛。 “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要不怎么能待遇这么好。 “那当然。”沫盈心满意足的看着季丞轩一口一口吃掉自己的一片痴心。 季丞轩看着她饱含深情的直直盯着自己,似乎期待着他说点什么,时不时还傻笑一下,联想到她从昨晚开始就有些不安分,总觉得状况有点诡异,却又想不通她到底有什么企图,不过他还是识相的在吃完之后说了声:“还不错,谢谢。” 沫盈有些小失落的去流理台收拾,却被季丞轩拉了出来:“我来吧,你去坐着。”细小的关心有效的安抚了沫盈的情绪,她乖乖坐在沙发上计划今天的行程,季丞轩洗好碗盘,给沫盈泡了杯牛奶出来,见她一个人在那儿傻乐,对她莫名其妙的自high感到不解。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把牛奶塞在她手里问:“你今天不用上班?” 沫盈殷勤的点点头,她一早就跟顶头上司请过假了。 “这样也好,你干脆辞掉工作算了,在家里好好休息,我也比较放心。”季丞轩又开始谆谆善诱。他对自己的老婆实在毫无控制力可言,只盼着她能主动放弃折腾,乖乖在家待产,他也好找个监护人24小时看着她。 “那可不行,哪有人怀孕三个月就休产假的?等快生了再说。”季丞轩额头青筋直跳,看这架势他的心脏恐怕短时间内还免不了受刺激,这货坚持起来固执的要命,季丞轩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别看太久电视,辐射对你身体不好,累了你就多休息,想吃什么告诉杨妈,别自己动手了。出门走路小心一点……”沫盈听着听着就觉得这节奏好像不对,这些吩咐她早就烂熟于心,只因为每天早上出门之前季丞轩都会重复一遍。 果不其然某人说完就走到门边开始穿外套换鞋,沫盈赶紧跑过去问:“你不是说今天没应酬么?” 季丞轩愣了一下,奇怪的开口:“是没有啊,不过我总得去公司上班吧。” 浓浓的失落排山倒海而来,沫盈没精打采的哦了一声,她还以为是24小时全天候的二人世界呢,没成想人家就打算分个夜晚给她。那她特意请这么一天假到底是为什么啊! 这边沫盈兀自苦恼着,季丞轩已经拿着皮包走了出去,她赶忙亦步亦趋的又跟到了车库,有些期待的接着问:“你今天会早下班吧?” “没什么的事的话我就早点回来,乖,在家等我。”虽然不知道她今天为何这么粘人,但她难得表现出对自己的依恋,季丞轩吻了吻她,顺便安抚了她一句。 沫盈心中只差欢呼雀跃了,一边挥手跟他告别,一边憧憬着晚上的烛光晚餐。 她一个在家里坐立不安,只觉得时间过得万分缓慢,打开电视翻了一圈,可惜她心不在焉,显得任何节目都索然无味。想了想干脆先换衣服,她平时一贯随意,怀孕以后更是变本加厉,大多时候都是简简单单的t恤牛仔裤了事,虽说底子不错,但也绝对称不上精致。 反正今天有的是时间准备,沫盈难得有了梳妆打扮的心情。原本为了方便两人各自更衣,卧室里的衣帽间是分开的,谁知乔姑娘更喜欢就把两人常穿的衣服挂在一起,她那一间专门腾出来放高级藏品。拜她所赐季丞轩不止一次抱怨过找不见东西,可惜某人屡教不改,持续挑战着季大少爷的洁癖神经。 心血来潮的打开自己的专属衣柜,沫盈吃了一惊。婚后婆婆从国外寄过一些高级货给她,但也不至于这么多,什么时候她这个专门放藏品的柜子被填充得满满当当了? 随便翻了翻吊牌,各大奢侈品牌应有尽有,上面一格是没拆封的各式皮包,最下面一层齐齐整整的摆放着两排35码半的鞋盒。 沫盈被这一柜子昂贵的配置刺激的心惊肉跳,搁在古代这绝对是慈禧的待遇,心里琢磨着恐怕得拿把锁把这柜子锁起来才安全。家里总共就两个人,除了习惯败家的季大少爷,沫盈想不出谁还能有这创意。 说到底季丞轩就是个闷骚男,不懂甜言蜜语,不喜欢哗众取宠,骨子里根本没什么文艺细胞和浪漫情调,他只会默默的把每个细节都给你打点的妥妥的,甚至连邀功都觉得多余,他会骄傲的站在一旁静静等待你的发现,然后等着你像崇拜上帝一样的崇拜他。 只可惜在沫盈看来这些玩意远远比不上人民币。这会儿她甚至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筹划着拿这些二手高级货换换银子。季丞轩如果知道他精挑细选费心定制的衣物被他奇葩的老婆如此弃如蔽屡,恐怕会气的一命归西。 沫盈挑了件不怎么显眼的外套,盘起头发画上淡妆,看起来多少有几分清丽脱俗的味道,瞬间升级成女神。 满意的对着镜子转了两圈,她准备去趟超市为浪漫之夜准备食材。精选了上好的牛排和鹅肝,又跑到精品店去买了一对蜡烛。采购完毕时间还早,她也不急着回去,一个人在大街上四处闲逛。隔了一会儿慕有枝发彩信过来。沫盈打开一看,是一张ps过的图片,上面有三束玫瑰花,底下分别标注着前年,去年,今年,后面还有一句抱怨:一年比一年少了。 沫盈仔细比对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不过依然羡慕的心痒痒,赶紧回了一条过去:“知足吧,我连玫瑰花刺还没摸到过呢!” 再想想反正晚上就有了,又何必去羡慕别人,不由得傻笑起来。 回到家里沫盈把自己做好的巧克力封装起来,再仔仔细细的扎上丝带,本想着写张卡片表达一下心意,可是一想到那些情话就直起鸡皮疙瘩,最终只在盒子上写了“情人节快乐”五个字。她做了季丞轩最喜欢的牛排,开了一瓶私藏的红酒,把餐桌布置成烛光晚餐的架势,一切都准备妥当,就只等着王子驾临了。 寄望成空 时针划过七点的时候季丞轩仍然没有回家,沫盈有种不祥的预感,心绪不宁的拨通了季丞轩的电话。 彩铃音乐播放了很久才被接起,听起来那边乱哄哄的,隐约夹杂着争吵声。 “怎么了?”季丞轩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疲惫,沫盈愣了一下,赶忙开口:“没事,就是想问问你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我做了牛排。” 季丞轩揉揉太阳穴,整整一天的高压作业弄得他头痛欲裂:“恐怕会晚一些。”他轻轻叹了口气,难得找到空闲停一停,季丞轩并不急着挂电话,只觉得听着她随随便便的咕哝浑身就舒服了许多。 “晚餐不是安排好的吗?你怎么又自己动手了?既然难得休假,怎么不好好休息休息?”刚才沫盈好像提到在做牛排,季丞轩不满的询问。 “今天特别嘛~~,你要忙到什么时候?”沫盈打着哈哈糊弄过去,顺便状似无意的暗示了一下。 可惜某人根本就没功夫寻思她的话中有话:“目前还不清楚,等忙完了我给你电话。” “那我等你回家吃饭?”沫盈忐忑不安的问。 “好吧。”季丞轩听出她语中的期盼,想到今早自己的承诺,虽然目前的情况焦灼,他仍然不愿意令她失望。 到底还算是得到了个肯定答复,就算时间推后了一些,却也无伤大雅,沫盈强打起精神安慰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沫盈心中的不安和失落一点点扩大,桌上的牛排早已经凉透,恐怕早就食之无味,两根蜡烛静静的伫立着,但少了顶端的那一缕火焰,只觉得生硬和寒凉。 即便已经察觉到现实可能的走向,沫盈心中仍然仅存着一丝希望。牛排还有多余的,重做一份也没什么问题,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再问问,熟悉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的季丞轩三个字,沫盈满心欢喜的立刻接起。 “沫盈,问题比较棘手,我恐怕很晚才能回去,你先吃饭吧,别饿着了。”季丞轩略带歉意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没关系,我一点也不饿,我还是等你吧。”沫盈觉得鼻子已经有些泛酸,却依然捉住最后的机会垂死挣扎。 “不用了沫盈,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那边似乎有人起了争执,嘈杂而混乱。季丞轩心不在焉的应付了她一句,匆匆忙忙的挂了电话。 沫盈呆呆的望着已经挂断的手机,不知道要作何反应。这情景还真像电影的经典桥段,她猜中了开头,却怎样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说起来这也不是季丞轩次放她鸽子了,况且今早出门的时候,他也并没有给她确切的保证。 一盆冷水兜头淋下,她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如此可笑。一切都是她一个人自作多情而已,自以为是的认为她准备了惊喜给他,那么他也一样会准备同样的惊喜回报给她。想一想季丞轩的个性,也许这样的结果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他本就不是什么有情调的人,你又怎么能奢望一个不懂得情调的人突然领悟浪漫的真谛呢? 沫盈苦笑着走到餐桌边,麻木的拿起没机会点亮的蜡烛丢进垃圾桶里,味同嚼蜡的吃着早已经凉透的牛排。然后安安静静的收拾桌子,把一切都恢复原状,就如同平日里的任何一天一样。打开电视对着某相亲节目的情人节特辑品头论足,某个男嘉宾居然当众求爱被女神毫不留情的拒绝,实在是太逊了,沫盈看着他的怂样,眼泪都笑的流了出来。 手机提示有短信,她楞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打开,慕有枝换了头像,轻吻着手腕上晶莹剔透的玉镯笑的格外灿烂。也许是想要和沫盈共享此刻的欢愉,她简简单单的问了一句:“季大少爷的惊喜你喜不喜欢?” 再善意不过的一句试探,却突然令沫盈泣不成声。 寂静的夜里她抱着自己蜷缩在沙发上,肩膀轻轻的颤动,陪伴自己的却只有氤氲的灯影。如果没有希望,或许就不会失望;如果不会失望,或许这时她已经如同往年一样微笑着进入梦乡。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没事找抽,沫盈一面唾弃自己,一面哭得惨兮兮。 此刻的季丞轩依然在忙碌着,汇聚商圈的融资已经完成,正式开始策划筹建以后,原本按计划进行的招标却出现了问题。起初委托的招标公司被指出暗箱操作,评标结果宣布作废,与此同时设计方案也迟迟定不下来,一时弄的他焦头烂额。这项目他倾注了很多心血,偏偏内部几个股东的意见不合,为求稳妥今日临时召开了股东大会,希望首先能确保内部一致。会议期间冲突不断,场面几次陷入焦灼,季丞轩只是冷眼旁观,由着他们去吵。几个小时的激烈辩论之后,众人俱都口干舌燥,原本的激动情绪也逐渐疲软。季丞轩适时的冷着脸开口,疾言厉色的一顿训斥之后,又直接给出了目前最佳的决策方案,全场立刻心悦诚服,总算是圆满解决了内部矛盾。 走出公司的大门已经是晚上11点多,季丞轩拉松了领带,快速走向停车场,只盼着赶紧回去睡觉。街边一对情侣在追逐打闹,急着逃跑的女孩不小心撞到了他,手中的玫瑰掉落,花瓣散了一地。跟在后面的男孩赶紧追了上来,他见季丞轩神色不豫,拉着莽撞的女友小心的道了歉就匆忙离开。 季丞轩忍不住摇了摇头,年轻人到底是能折腾,大晚上的还在外面游戏人生。他一向对这种浪费时间和生命的行为十分不齿,或许是受了自家老婆的感染,此刻却觉得这嬉笑打闹的场景格外温馨。拍了拍沾上花瓣的西装,他快速的向自己的车走去。 午夜之前季丞轩终于回到家中,客厅里电视机无声的播放着,沫盈一个人在蜷缩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听见响动她立刻坐了起来,季丞轩惊讶的冲口而出:“你怎么还没睡?” 沫盈并没有回答,她静静的站起来走到桌边,终究还是微笑着开口询问:“我做了巧克力,你要不要吃一点?”。 “我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季丞轩情不自禁的皱皱眉,他一向对这种小女生钟爱的玩意不感兴趣。 沫盈的脚步停了下来,原本准备打开冰箱的手也停在了半空。季丞轩一瞬间仿佛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伤痛,下意识的问:“怎么了?” 沫盈仍旧打开冰箱取出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一点点扯开丝带和包装盒,若无其事的走回沙发上坐好,小声的嘟囔:“那我吃掉了,没你的份。” 见她似乎神色如常,季丞轩以为刚才那一瞬只是自己的错觉,于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他此刻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来琢磨她的情绪,只想好好的洗个澡,然后安安静静的睡上一觉。 沫盈默默的打开巧克力盒,浓浓的香气立刻飘散在客厅里,季丞轩受不了这股子甜腻的味道,嫌弃的问:“哪里来的巧克力?” “我做的。”沫盈盯着他皱成一团的脸说,然后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季丞轩识相的不再发表意见,心想着这家伙怀孕以后口味果然变的有些奇怪,他走到沙发边摸摸沫盈的脑袋,回房洗澡去了。 香甜的巧克力丝滑浓郁的融化在口中,奇怪……明明放了那么多牛奶,怎么还是只吃到一片苦味?沫盈一面好奇的想,一面默默的回味,像是独自一人在祭奠这没有玫瑰,没有礼物,甚至没有一句问候的情人节。 一整盒巧克力被沫盈吃的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贪嘴的下场就是当天晚上她又一次吐的昏天暗地。看来这人啊,再怎么想不开,都实在是不应该跟自己过不去。 沫盈万分期待的人生个情人节,就这么被季大少爷彻彻底底的忘记了。其实何止是忘记?季丞轩长这么大就从来没关注过任何一个乱七八糟的洋节。 季丞轩虽然接受了全面的西方教育,季老太爷却十分传统,一直以来在他的字典里,节日只有圣诞和春节。结婚以前,圣诞意味着他能够休年假,春节则意味着他要回英国给老太爷拜年。他的工作占据了生活的很大部分,在他的理解里感情不需要轰轰烈烈,多数时候都只是柴米油盐和细水长流。季大少爷表达感情的一贯方式是在他认为必要的时候承担适合的角色,而不是无条件满足对方的所有需求。他愿意祸福与共,却不懂你侬我侬。 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沫盈满怀期待的捧着一把简简单单的铜锁,却指望不上季丞轩手中的金钥匙。 细致入微 情人节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沫盈都神色郁卒,一向观察细致的季丞轩明显感觉到了她的不悦,但却想不明白到底哪儿出了问题。尝试着询问了几次,沫盈总是含含糊糊外加唉声叹气,最后他只得把这归结为孕期的荷尔蒙作祟。 丢人事小,面子事大,人家都满不在乎的忘了个干干净净,她还故作愤慨的唧唧歪歪,这种脸大的事情沫盈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可惜那天如同深闺怨妇似的遭遇实在令人不爽,即便再怎么假装释然,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拿乔起来。 周末和林婧琪约好了去看演唱会。自从在娱乐行业摸爬滚打的表姐转正以后,a市各种级别各种风格的演出沫盈几乎看了个遍。这次是新人专场,都是刚刚入行的小虾米,但在沫盈看来是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大牌明星根本就无关紧要,她不过就是想借机找找乐子。 林婧琪提前安排好了位子,并不算特别靠前,但是离音响最远。名不见经传的新手号召力有限,上座率不算太高,整个场子稀稀拉拉的。表演内容也没什么亮点和新意,有几个一紧张居然还忘了词,两人马马虎虎看了一会儿,索性躲在人堆里聊起天来。 “这种层次投资方得赔进去多少?”沫盈随口问道。 “这是环球自己筹办的,为的是让新人多点演出经验,纯粹的砸钱。不过这东西你不能只评估当下的即时收益,长久来看只要捧红一个,投资回报就会成倍的翻。”婧琪娓娓道来。 沫盈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低头嗑着瓜子,时不时撇撇台上,却总是意兴阑珊的样子。 “怎么?荷尔蒙失调了?”婧琪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有问题,从包里找出瓶矿泉水递给她。 “是是是,烦着呢。”沫盈毫不客气的拿过瓶子喝了一大口,心不在焉的应付。 “你每次为情所困就是这德行,我真不知道你摊上季丞轩这么个极品,还有什么好哀怨的。”婧琪深刻的认为某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沫盈懒得理她,心想摊你身上试试,人家确实够极品的,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怄死你。 “你一个孕妇,大着肚子还折腾什么啊?安安生生过日子多好,别没事找事!”婧琪比她年长一些,这会儿端出表姐的架子,恨不得在她脑袋上敲两记。这货要是有她老公一半的心机就好了,前天她接到季丞轩的电话,委婉的表达了自家老婆心情不好,请她代为关照的意愿,人家日理万机还心心念念的不忘照顾她的情绪,现如今这种男人哪里找?这还有什么可挑的? 她只觉得上天赐给沫盈这么一个尤物已经是仁至义尽,又哪里晓得有一得必有一失?自古以来鱼与熊掌只能择一取之,哪有事事尽如人意的完美? 所谓家丑不外扬,婧琪威逼利诱的尝试了一晚上,沫盈始终守口如瓶,找不到突破口对症下药的她? 第 6 部分阅读 第 7 部分阅读 费思量 作者:未知 第 7 部分阅读 所谓家丑不外扬,婧琪威逼利诱的尝试了一晚上,沫盈始终守口如瓶,找不到突破口对症下药的她只好义正言辞的给她灌输贤妻良母的最高准则,叮嘱她不要无理取闹,要对自家老公多多照顾和体谅。 一晚上的谆谆教诲听的沫盈憋屈的不行,但多多少少有些话还是进了脑子,等她终于摆脱了聒噪的表姐回到家中,神奇的发现见到季丞轩居然不怎么烦躁了,沫盈心里内牛满面:难道我真的是天生欠虐么? 自从孕吐开始沫盈就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好在上天垂怜,这种煎熬的日子只持续了一个多月,到她的小腹终于微微隆起的时候,生活终于恢复了正常。沫盈的胃口也出奇的好了起来,之前是吃什么吐什么,整整一个月反而瘦了三斤,现在则是给什么吃什么,像是要把之前损失的补回来一样。 虽然季丞轩提议过很多次让她请假在家待产,但是在沫盈的一再坚持下,她还是非常顽强的坚守在工作岗位上。 这天她正在办公室修改合同,检索到供货列表的时候,一排排精美的食品名称勾起了她体内的馋虫,等文件好不容易处理完毕,她已经饿得眼冒金星,看看手表只不过才上午十点,距离吃饭时间还有整整一个多小时。早上出门前她明明吃了很大一份三明治,怎么这么快就又饿了? 沫盈拍拍肚子,发了条短信给自家老公:“你小时候是不是特别能吃?” “怎么?”季丞轩正在开会,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然宝宝怎么胃口这么好?”沫盈一边在抽屉里搜寻之前私藏的存货,一边回信抱怨。 季丞轩哭笑不得的接受某人明显的栽赃嫁祸,挥手示意会议暂停,走出去打了个电话。 正严阵以待屏息凝神等候吩咐的众下属被他脸上突然出现的诡异笑容吓了个半死,即便季丞轩离开了会议室,房间里照旧寂静无声,没人有胆子出声讨论季大少爷的八卦,这种节骨眼上得意忘形基本就等同于找死。季丞轩离席十分钟后推门进来,对大家的状态非常满意,按部就班的宣布继续。 把自己的地盘几乎翻了个底朝天沫盈也没能找出可以用来填肚子的东西,只能沮丧的期盼着午餐时间快点来临。忍饥挨饿的时候简直是度秒如年,正寻思着要不找素质要点兮兮的小零食来吃,坐在门边的同事突然喊她:“沫盈,有你的东西。” 沫盈奇怪的抬头望了一眼,一个外送员打扮的小伙提着袋子站在门边向她点头致意。沫盈赶紧跑过去,稀里糊涂在收货单上签上自己的大名,提着热腾腾的虾仁糯米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还没有开盖扑鼻的香气就刺激的沫盈口水直流,她迫不及待的开动,清淡鲜香的糯米粥很快就见了底,沫盈心满意足的擦擦嘴,拿起手机瞄了一眼,果然看到季丞轩温柔的叮咛:“别吃的太饱,当心中午吃不下饭。” 沫盈盯着屏幕笑的欢快,自此,情人节事件引发的最后一点虚荣心受挫也终于完全消散。 自打她怀孕以后,除了季丞轩,最希望她回家待产的就是她的顶头上司,每天各种补品不定时被送到他们这小小的法律部门,自己还要时不时被上头叮嘱要像敬佛一样敬着乔沫盈,这日子委实是不太好过。 晚上季丞轩难得早回家,吃过晚饭沫盈吵着要看电影,季丞轩挑拣了半天终于选了一部最适合的给她放,当屏幕上出现加菲猫那张欠揍的脸,沫盈被雷的外焦里嫩,气愤的抗议:“我要看狂暴飞车!” “乖,你现在要注意胎教,不能接触太血腥的东西。”季丞轩好脾气的耐心安抚她。 “胎教个屁!你想我以后生个加菲猫么?”沫盈气的扬起拳头捶他,季丞轩不紧不慢的塞了块切好的苹果放进她嘴里:“不许说脏话!要么就看加菲猫,要么就回房睡觉。” 季大少爷一副任君选择的拽样子,沫盈在恶势力的压迫下只能妥协。 寂静而清闲的夜晚,沫盈枕在季丞轩腿上,边瞅着屏幕上的笨猫边打哈欠,季丞轩倒是自得其乐的拿出本育儿百科看的津津有味。毫无悬念的剧情根本无法满足沫盈的重口味,没一会儿她就开始昏昏欲睡。季丞轩正在研究孕期注意事项,无意中扫到关于孕期检查的部分说明,突然摇摇她问:“你什么时候开始产检?” 这么一问倒是提醒了沫盈,算算日子宝宝也差不多三个月了,除了刚查出来那会儿去了次医院,之后她似乎一直都没有做过详细检查。原则上来说只要身体没什么大碍并不需要频繁的产检,但在满四个月的时候需要系统排畸,这时候宝宝的模样也已经长开,可以通过彩超拍到宝宝的照片和视频。 “要么下周去吧,书上说24周的时候最适合做彩超,我到时候把时间空出来陪你。”季丞轩琢磨了一下提议。一想到很快就能亲眼目睹宝宝的真容,沫盈立刻兴奋的点头答应,顿时觉得吐舌头追尾巴的欧迪也可爱了许多。 很快到了跟医生约好产检的日子,季丞轩已经提前把行程安排妥当,本想着一大早就带沫盈过去,谁知出门前却接到了助理的电话。季丞轩凝着眉听了一会儿,面色沉重的说了声那好吧,然后就挂了电话。 “临时有点事情,我让司机先送你过去行不行?”季丞轩一面拨电话一面对沫盈说。 “你都答应别人了还问我行不行。”沫盈没好气的顶他,自从怀孕以后她脾气就特别暴躁,一个不顺心就觉得特别委屈。 “是我不好,但这事确实很重要,我尽量快点了结了来陪你好不好?”季丞轩耐着性子哄她,坦白说他自己也不大乐意在这种日子去应酬,他知道沫盈整整一周都在期盼,他自己又何尝不想亲眼见见自己的宝贝。 “只能这样了。”沫盈嘟着嘴拉开车门坐进去,季丞轩示意司机开车送她去医院,转身从车库里开了辆奥迪出来。 难诉离愁 两人在家门口分道扬镳,沫盈心里难免郁闷,也许是特殊时期情绪比较敏感,虽然明白自家老公有正事要忙,自己有手有脚也并不是非要他陪着不可,但就是忍不住恨他总是放她鸽子,好像在面对任何选择的时候,她乔沫盈总是被牺牲掉的那一个。 到了医院季丞轩提前安排好的专业人士早已经在等着她,次产检内容繁复,沫盈在各种仪器间穿梭,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上午。到底还是心心念念着季丞轩忙完了能赶过来,沫盈特意要求把照彩超的时间安排在了下午。中午吃饭的时候沫盈给他打了个电话,想告诉他下午的具体流程。谁知道刚接通就听见那边传来一句:“我等会儿给你打过去。”然后就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敢情自己还在这儿自作多情,人家压根就没想过来关心一下她的情况。听声音那边乱哄哄的,估计是在饭桌上,沫盈烦躁的把手机扔进包里。 结果一直到沫盈拿着产检报告走出妇产科大门,季丞轩也还是没有出现。 迎面走来一对平凡的夫妻,女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轻轻用手抚摸着,男的则满面春风的搂着她,紧紧握着她的手,忽然不知男的说了什么,准妈妈捧着肚子笑了起来。那场面如此温馨,却刺得沫盈眼睛生疼。 她忽然就想起曾经跟爸爸说过的话,乔沫盈这辈子就是想过这么简简单单的生活,简简单单的相爱,简简单单的相守。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种生活季丞轩给不了她,但她没想到亲自证实的时候自己会这么难过。 司机过来问她要不要直接回去,沫盈心中烦乱,只说想自己转转就一个人走出了医院。任你再怎么天高海阔漫不经心,总有一个时刻无法伪装坚强。天气已经渐渐暖和了起来,此时此刻沫盈一个人漫步在黄昏时分的街道,放学回家的小朋友追逐着打闹着又笑又跳,有情侣在街边纵情的拥吻,中年大妈提着菜篮子迈着匆忙的脚步回家,到处上演着不同的故事,沫盈静静的充当观众,欣赏着一幕幕片段,猜想着一段段剧情。 突然,一对相貌出众的男女印入眼帘,英俊不凡的男人走在前面,美丽的女人伸手拉着他的袖子摇晃,眼里是无法掩饰的欣喜,男人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挥开被拖住的手。这个瞬间沫盈宁愿自己从不曾在此游荡,只因为那男人的面孔如此熟悉,熟悉到此刻的温馨场景入目却满是辛辣。 她不知道这是哪门子重要的事情,重要到一向清高的他需要屈尊降贵的应付一个女人的纠缠,又或者,在他看来这并不算应付。 本能的就想上去问个清楚,把那该死的女人拽开,告诉她他是我的你离他远一点,可是刚刚迈开沉重的脚步,季丞轩已经载着那个女人从她面前消失。 沫盈的力气一下子被掏空,她蹲在街角放声大哭。来往的人群好奇的驻足观看,她不管不顾。所有的理智,镇静全都不翼而飞,只想撕心裂肺的宣泄酸楚。 韩素质接到电话赶来的时候,沫盈已经恢复了平静,她一个人站在路旁,脑袋耷拉着,沮丧万分。素质走过去拍拍她,沫盈抬起花猫似的小脸,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风水轮流转,那时候我去陪你,现在换你来陪着我了。” 曾经在机场的残破画面犹如白驹过隙般闪过脑海,素质心里一阵纠痛,无声的叹了口气,把她领回了自己家。兮兮一见到沫盈高兴的扑过来要抱抱抱,被素质拦了下来。柔声吩咐儿子自己去房间玩,小家伙虽然不太乐意,但看着妈妈和沫盈干妈都很不高兴的样子,还是很听话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慕有枝也赶了过来,一进门看见沫盈那德行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怎么回事?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鬼样子?都是要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我就是幼稚行了吧?”沫盈心情正糟糕,忍不住的吼。 “来劲了还,哭哭哭,哭有个屁用,你以前可不这样,我就说季丞轩是个祸害!”有枝嫌弃的点着她的脑袋,顺手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沫盈抽泣着把情况告诉两人,一向温柔的韩素质也有些控制不了敲某人一下的冲动:“你说你气他没陪你产检我能理解,可是沫盈,你连问都不问一句就在这里给他定罪,你不觉得有点为时过早么?” “他都和女人在街上拉拉扯扯了,还有什么好问的。”沫盈一面擦鼻涕一面叫。 “我说她是猪脑子你还不信!有本事你抓他个现行去问啊,你怎么不直接当你老公面吵吵,看他怎么跟你解释。”慕有枝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我还没来得急上去抓奸,他们就已经跑了。”沫盈为自己的失策捶胸顿足。 “那就别在这瞎猜!赶紧的,打电话问问你老公怎么回事,然后再哭也不迟。”慕有枝抓过手机递给她。 “我不!明知道我产检到现在却连句关心都没有,中午还挂我电话!”沫盈愤慨的抓过手机扔到一边。 “乔沫盈,你就给我矫情。”慕有枝气的咬牙切齿。 她尝过的爱情就是块甜美的巧克力,一不小心驻了牙还要来抱怨嫌弃,哪里知道有些人在爱里尝尽苦楚,至今都无法找到出路。慕有枝看着她恣意的哭闹,忽然就有些难受,慌忙的从包里拿出烟来点燃。 “我大后天就走,机票已经订好。”她静静的吞云吐雾,艰涩的开口。 沫盈的抽泣声突然变小,素质吃惊的看着慕有枝,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 “啧,你们俩这都是什么表情?我是去出差又不是去死!”慕有枝受不了压抑气氛,口不择言的训斥心理素质奇差无比的两人。 “还是去z市?”素质试探着开口。 慕有枝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你要多久才能回来?”沫盈实在舍不得有枝,z市是个小地方,虽说不远,往返a市却也不怎么方便,这一去,要想再见可就难了。 “等到顾大少和郑小姐的婚期定下的时候。”有枝自嘲的笑笑,夹着烟的手背不经意的蹭过眼角。 “走了也好,a市就算再大,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连个缝隙都没有。”有枝掐灭烟蒂,抽出湿巾擦手,若无其事的说。 “有枝,既然走了就别回头,你条件那么好,重新找个良人嫁了吧。”素质语重心长的开口。 “何必多说?你该最了解,如果能够,我又何至于沦落到今天。”有枝无奈的摇头。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而这世上半点勉强不得的,却唯有人心。即便千疮百孔面目全非,仍然有人甘之如饴的把一切都虔诚奉上,毫无保留的任君践踏。 阴云密布 天色稍晚有枝开车送沫盈回去,霓虹灯一盏盏飞速闪过,慕有枝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扶着额头沉思。她和顾大少之间的恩怨纠葛沫盈多少知道一些,本以为多年陪伴总归能终成眷属,却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会如此决绝。 沫盈知道她心中难受,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没有现实支撑的语言总是苍白无力,何况慕有枝其实看的比谁都通透。到了家门口沫盈迟迟不愿下车,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会,即便他朝尘埃落定再次重逢,她却不知有枝还能否坦然面对已成定局的物是人非。 沉默的最后还是有枝率先开口:“沫盈,你要的太多,过日子哪有顺心如意的圆满,纵是求一个不圆满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你不知道你有多让人羡慕。” 目送着有枝的奔驰离去,沫盈若有所思的回到家里。整个房间空荡荡的,主人显然还没有回家,沫盈疲惫的走进卧室,把自己重重的摔进床里。发泄过后心里舒坦了一些,想想季丞轩若真是迫不得已,自己岂不是小题大作冤枉了他?回忆起来今天那一幕确实也没什么实质的事情发生,季丞轩当时的脸色也有些不耐烦,或者不过就是一场哗众取宠的闹剧呢? 越想越觉得可能就是误会一场,这一天精彩纷呈的折腾到现在,沫盈只觉得饥肠辘辘。起身去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鸡蛋面,正吃的欢快,门突然被大力的推开,沫盈被吓了一跳,抬头却见季丞轩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你跑到哪去了?”季丞轩气息凌乱的看着悠哉吃面的沫盈,那眼神恨不得把眼前的女人生吞活剥。 “这话该是我问你吧?你凶什么凶!”一回来就演这么一出实在是让沫盈忍无可忍。 季丞轩明显的动了气,脸色出奇的阴沉。沉默的瞪了沫盈半晌,良好的教养和理智最终说服他此刻不能跟个孕妇一般见识,他脱掉衣服仍在一边,转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这种一惊一乍的日子他实在是受够了。虽然一开始就知道沫盈不按常理出牌的个性,但三天两头的就来个人仰马翻简直是在挑战他心脏的承受能力,季丞轩认为他们有必要坐下来谈谈,好好的日子他实在是不想过的这么惊心动魄。 沫盈被男人的怒气搅的胃口全无,生气的摔了筷子,盯着面前的碗发呆。季丞轩出来看见她一声不吭的坐在椅子上流泪,多少又心生不忍,但想想她现在的情况,还是觉得不能太惯着。 “过来,我们聊聊。”季丞轩叹了口气说。 “你预约了么?没预约那就没空!”沫盈想起他就恨的牙痒痒,站起来瞪着他吼。 看着某人气急败坏又一本正经拿乔的样子,季丞轩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沫盈刚摆好吵架的气势准备跟他死磕到底,谁知道一上来就泄了气。 “你个傻妞!”季丞轩忍不住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 沫盈随手抓过纸巾盒摔在他身上,扭过头就要走。 “好了好了,我真有话跟你说。”季丞轩死拽着她不放,沫盈被他缠的没办法,只得找了个离他最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老婆,我不想吵架,你能听我说两句吗?”季丞轩坐到她旁边,见她低着头不吭声,决定先从轻松点的话题入手。 “检查结果还好吧?”季丞轩想了想开口问。沫盈心不甘情不愿的轻点了下头。 “老婆,今天是我没有提前把时间调节好,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两下出出气,好不好?”季丞轩一面耐着性子哄她,一面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招呼。 “还真以为我稀罕?”沫盈傲娇的抽回自己的手,不屑的哼了一声。原本紧绷着的面孔却开始有些松动。 “行行行,是我稀罕行了吧?”季丞轩好笑的看着别扭的自家老婆,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沫盈,我们商量一下好不好,不管再怎么生气,咱们至少跟对方打个招呼行不行?今天你让老张自己先回来,我以为你转转就回家,谁知道回来以后家里根本没人,打你电话也不接,我找你找了两个多小时,差点就准备报警。”季丞轩乘势表明立场,希望以后某人能多少照顾一下他的心率。 “合着你在这儿等着我呢,你给我打什么电话啊?你不是最喜欢挂我电话么?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提前跟我报备?”意识到之前的低头示好都只是铺垫,为的就是最后这一番谆谆教诲,沫盈心里特不服气,我这还没开始审你呢,你倒是先颠倒黑白拨乱反正了,有这么欺负人的么? “汇聚商圈改建需要拆迁,前几天有个别商户不愿意,我找了市政上的人帮忙,今早那边突然打电话说要了解情况,有几个关键人物不能得罪,实在是不能不去。”季丞轩耐心的跟她解释。 沫盈见他说的诚恳,暂且信了他。“那你中午吃完饭干什么去了?”一想起下午的事情季丞轩就一阵头痛,看着面前横眉竖目明显不好开罪的太座大人,想了想还是不要再没事找事,于是斟酌了一下说:“下午在公司处理了点事情。” 沫盈脸色瞬间僵硬,她预想过一千种答案,就是不曾想过季丞轩会对她撒谎。 某种程度上来说,沫盈是非常信任季丞轩的,这种信任表现在她相信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如果他说这是误会,她会毫不犹豫的把这当成误会,立刻停止胡思乱想;而如果他说他真的和别的女人有什么瓜葛,沫盈也会接受现实,并根据情况选择怎么去应对。她唯独没有想过,如果季丞轩骗她,那又该怎么办? 沫盈在某些方面的确是天赋异禀,而对有些事情却是一根肠子通到底。她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也认为夫妻之间不应该有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可此刻面对男人的谎言,她无从判断,不愿深究,只觉得寒心刺骨。她也许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好骗的样子,可那是因为她爱他,并不是因为她傻。 季丞轩如果知道他的刻意隐瞒会让以后的事情变的更加复杂,想必此刻绝对不会选择掩饰,只可惜季大少爷显然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沫盈不再言语,她突然就觉得说什么都成了多余,无论她再怎么坦诚相待,一片冰心,他的世界却始终有所保留,那种骨子里的不安和自卑感叫嚣着冲了出来,几乎要把她压垮。 季丞轩见她低眉顺眼的不说话,以为她这就算想通了,看看时间已经不早,赶紧趁机嘱咐她去洗澡睡觉。沫盈听话的按照他的指示行动,她突然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她怕那些未知的东西会是一种威胁,打从她决定嫁给他的那天起她就知道,她离不开季丞轩,不愿意也不能,小心的收起眼泪,沫盈躺在床上静静睡去。 察觉到她的呼吸绵长却睡的不怎么安稳,季丞轩叹了口气,认命的把沫盈抱进怀里,她的手脚总是冰凉,每天晚上要捂上很久才能有些温度。他把她的手脚捞进自己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唇,一面唾弃自己怎么就找了个这么麻烦的,一面又觉得抱着她才能过得舒坦。 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平静,季丞轩的工作依旧忙碌,沫盈照样准时上班。慕有枝走后除了有时候去看看兮兮,沫盈的社交活动少了很多,她每天按时回家,乖乖吃饭,作息无比规律。 按理来说这种日子应该就是季丞轩最想得到的,可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琢磨了许久才觉得原因是沫盈太过于听话了。这结论令他自己都哭笑不得,她闹腾你嫌遭罪,她不闹腾了你又觉得别扭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吧。 也难怪季丞轩多心,那天以后沫盈仿佛没有了脾气,不吵不闹,整天都是高高兴兴的。可是她过分的规矩却好像少了几分生气。 疑虑难消 本以为沫盈说到底也还是闹脾气,过不了几天就会恢复正常,谁知道这一别扭竟然持续了半个多月,平日里这丫头总喜欢没事围着他叽叽喳喳,现在他主动找话题示好她也爱搭不理。她要是直接找你吵一架倒好,可她偏偏规规矩矩安分守礼,压根就没打算制造冲突。季丞轩进退两难,只能莫名其妙的忍受冷暴力。 这天郑林风设了场子,几个兄弟难得聚在一起,季丞轩被家庭内部矛盾折磨的心力交瘁,于是爽快的应了下来,想借机放松一下。 到了云端发现自己居然是个到场,干脆开了包厢先点了瓶酒喝,接到电话的郑林风姗姗来迟,笑着自罚了一杯,对着明显情绪不佳的某人打趣:“你这客人倒是比我还心急。” 季丞轩知道这货最喜欢的就是煽风点火,无事生非,瞥了他一眼云淡风轻的问:“最近遇什么好事了?你终于把那温柔似水的外遇解决了?” 郑林风半口酒吞在嗓子眼里咽不下去,脸色瞬息万变,活像吞了苍蝇似的。季丞轩烦躁的扒扒头发,怎么自己居然会口不择言了?算了,明知林风是迫不得已,又何必拿别人的伤口慰藉自己。 季丞轩拿起酒瓶帮郑林风斟满,想了想说:“有些事还是当断则断,拖久了对谁都没好处。”郑林风若有所思的发起呆来,思绪飘得很远。 过来喝酒是临时起意,沫盈并不知情,季丞轩拿着手机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出门拨通了沫盈的电话。 响了几声传来提示暂时无人接听,季丞轩烦躁的把手机塞进口袋,摸出支雪茄点燃,在走廊里吞云吐雾起来。半支烟燃尽,沫盈回拨了过来,季丞轩随手扔了雪茄,立刻接起。 “有什么事么?”沫盈不咸不淡的问。 “我晚上和朋友应酬,可能晚一点回去。”季丞轩现在一听见她这云淡风轻的口气就头疼,却又半点发作不得,只能忍气吞声的报备行踪。 “哦,知道了。”沫盈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季丞轩对着嘟嘟作响的手机回不过神儿来,这就完了?就算不问他在哪儿鬼混起码也该叮嘱一声少喝点酒或小心开车吧?这电话挂的,说有多斩钉截铁就有多斩钉截铁,敢情连一句多余废话都不愿意和他周旋。 指望着一醉解千愁的季丞轩突然就觉得兴致全无。 回到包厢里他差点被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轰翻,于胤凡举举酒杯向他示意,这一会儿功夫除了澹台人基本都到齐了,齐彭睿一个人拿着话筒陶醉的鬼哭狼嚎,季丞轩忍无可忍的走过去拔掉了音响接口,总算是清净了下来。 “我操,老子还没唱完呢。”彭彭不忿的吼,季丞轩暗示性的撇了他一眼,不想引发武力争端的彭彭很没种的摸摸鼻子一边打台球去了。 这么一来所有人都明显察觉到了季大少爷的不悦,最善于救场的邢翰飞起身给他倒了杯酒,佯装无意的问:“怎么?心情不好?” “烦。”季丞轩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居然有事情能烦到你?”于胤凡不可思议的反问。要说到境界,恐怕他们这群人里谁都不是季丞轩的对手,这么多年恩怨情仇也好,纵情厮杀也罢,无论任何时刻季大少爷都是风度翩翩分毫不乱,心志淡薄堪比圣人的他居然也会庸人自扰? “丞轩遇事解决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不确定因素控制能力是百分之七十三点六,情绪控制能力是百分之八十五,目前工作出问题的概率只有百分之零点一七,所以绝不会和工作有关。人际关系处理方面,除了他老婆,与他人引发冲突的概率基本为零。”凡事用数据说话的极品技术宅男左天逸分析的头头是道。 “天逸居然也来了?”这回吃惊的变成了季丞轩,这家伙存在感极低,平日里就喜欢和数据打交道,是个十足的怪咖,他和交际场合基本绝缘,没想到今天会这么捧场。 于胤凡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和彭彭聊的正开心的34e火辣美女,季丞轩心下了然,但起初的惊异已经变成了惊悚,这小子居然也会开窍? “天逸,不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什么来头?”邢翰飞勾着左天逸的肩膀,对怪叔叔和性感辣妹的故事非常好奇。 “没什么来头,我的债主。”左天逸露骨的盯着34e美女胸前的波澜壮阔看了许久,表情淡漠的回答。 他会欠债?不说他手底下的专利技术,就只他的股票期货收益少说也够a市一半人口吃一辈子了,欠个鬼吧!这家伙原本眉清目秀,偏偏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硬生生把一纯天然高富帅折腾成了个落魄穷屌丝。 “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邢翰飞接收到众人的眼色,再接再厉的八卦。 “谈不上喜不喜欢,不过综合她的身材比例、健康水平、生活情调以及教育程度,和她akelove达到完美高超的概率接近百分之九十七。”左天逸一板一眼的说明。 众人被这怪咖的思维逻辑雷的劈筋挫骨,幸好34e美女忙着和彭彭说笑没听见他的壮志豪言,否则他这辈子唯一的姻缘很有可能就这么葬送在他自己口中。 “澹台还没到么?”季丞轩扫视了一圈,这才发现不见澹台霁铭的身影,虽说是郑林风做东,到底云端是澹台的场子,按道理他应该早就现身了才对。 “澹台有私事要处理,让我们自便,账算他头上。”郑林风笑的无比和谐。 “我靠你个大尾巴狼,你请客居然让澹台老大买单?”彭彭不忿的在一旁伸张正义。 “乖,这是我和澹台的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郑林风毫不客气的拍拍齐彭睿的脸,彭彭顿时疼得龇牙咧嘴,气愤的一巴掌拍开他的手。 坐了一会儿邢翰飞和郑林风拖着左天逸连同34e美女打起了麻将,季丞轩没心情干脆就没上场,于胤凡多少猜到一些,坐到他旁边试探的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这跟沫盈闹上了?” “你说女人~~~~”季丞轩原本正想找人发泄,刚起了个头,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看看于胤凡,再想想他的喜好,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 “看来你和澹台老大一样为情所困了啊?”嗅到八卦味道的彭彭死皮赖脸的贴了上来。 “离我远点!”季丞轩嫌弃的推开满身香水味的齐彭睿。 “切~女人我最懂了,有什么事你就问我啊”彭彭脸上露出求我啊求我啊的表情,季丞轩看都不想看他,随便一撇才发现他嘴角上好像有些淤青。 “你家暴?”季丞轩不可思议的看着于胤凡。 “我倒是想!他最近和澹台老大的女人传绯闻。”于胤凡无可奈何的解释。 季丞轩实在是万分佩服彭彭没事找抽的功力,想不通这世上怎么会有像他这样嫌自己命长的人。 “你怎么不说这世上没有我搞不定的女人!”彭彭赌气的翻了个白眼。 “是是是,你把小命都搭进去了,怎么会搞不定。”于胤凡深感无力的叹口气。彭彭气的踹了他一脚,于胤凡生生受了,转过身对季丞轩耸耸肩:“看吧,就知道窝里横。” 季丞轩此刻正郁悴,这边两只居然还在这儿打情骂俏,这酒实在是越喝越觉得不爽。 “和你老婆吵架了吧?”彭彭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 “我倒宁可她跟我吵。”季丞轩烦闷的又灌了一口。 “那就是冷战。”彭彭一本正经的推断。 “我就是觉得她最近太安生了,说什么做什么,一句怨言也没有。”季丞轩忍不住抱怨。 “我靠,她安生你烦个屁啊,自虐狂啊你!”彭彭一脸惊悚的看着他,完全不能理解他的逻辑。 “你觉得她有心事?”于胤凡拉过某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省的他没事又引火上身。 季丞轩懒得跟智商没进化完全的生物斤斤计较,想了想可能于胤凡说的有道理。 “你们最近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你哪里不注意把人给得罪了?”于胤凡继续谆谆善诱。季丞轩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有什么地方招她了,越想越烦躁。 “我知道了!”彭彭突然叫了一声。 “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是吧?”彭彭头头是道的说明,季丞轩一寻思确实是这样,不由得屏住呼吸。 “你追她躲,你进她退,好像对你特别不满又不愿意表现出来对吧?”越想越接近,季丞轩就差点头称是了。 “没有实质性的和你怄气看似没有异常但却总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埋怨,这一切迹象都表明”彭彭终于得出了结论:“你老婆欲求不满了!” 随着这一声大吼,被堪比电脑的左天逸杀的人仰马翻的众人顿时忘了心疼自己的票子,全部都为探听到季大少爷的惊人八卦而变得兴致勃勃。季丞轩的脸黑了个彻底,某人尤不自觉的又加了一句:“我靠你怎么这么年轻就不行了?”季丞轩忍无可忍的抓过彭彭,撸起袖子二话不说就开打,于胤凡赶紧上去挡架,即便这样彭彭也没少挨到身上,原本就嘴角一片青紫,这会儿直接眼睛都肿了起来。 于胤凡对某人不计后果的嘴贱实在是敬佩无比,好容易拉开了两人,季丞轩发泄了一通只觉得通体舒畅。彭彭在一旁骂骂咧咧的由着于胤凡给他上药,心里还记吃不记打的想着:早知道这顿逃不了,一开始就该震破他的耳膜。 雨过天晴 兴许是郑林风一开始就被情绪不佳的季大少爷刺欰激到了,平日最活跃的他整个晚上都安生的反常,除了最擅长自high的彭彭拉着34e美女不疼的倒腾,众人各怀心思,气氛莫名的反常,最后早早就散了场。 客厅一片黑暗,只有主卧室有一丝微亮的光线,季丞轩把车子停进车库,拔了钥匙却迟迟迈不开脚步,干脆靠在椅背上抽起烟来。不过是一次迫不得已的爽约,即便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发展成今天这样吧?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可惜他绞尽脑汁,还是没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季丞轩深叹了口气,抹抹脸下了车。 沫盈正靠坐在床上看综艺节目,见季丞轩推门进来,条件反射似的关掉电视开关,闷不吭声的躲进了被窝。原本就郁闷的季丞轩遭到老婆如此惨绝人寰的对待更加的情绪低落,他摸摸鼻子,走到衣柜边取出换洗的衣物。床上软软的鼓个大包,沫盈背对着他侧躺着,连根手指头都没移动过,一看就知道并未睡着。季丞轩寻思着说点什么,对着她的背影却始终开不了口,最后还是扒了扒头发进了浴室洗澡。 淋浴喷洒出热水打在身上,很快浴室就起了层薄薄的白雾,这种朦胧正好映射了他目前的心情,抬头注视着氤氲的灯光,晚上彭彭说的话突然划过脑海。当时气极了没来得及细想,回过头来琢磨琢磨沫盈的反常确实和彭彭描述的八九不离十,难不成真的被那个二货给说中了?自从沫盈怀孕以来,前三个月自家老妈特意吩咐要禁止房欰事,加上前段时间沫盈又是疲倦又是孕吐的折腾,他心疼还来不及,自然也就没往那方面想。如今算起来自己有近四个多月没碰过她了,也许就是因为老婆觉得被冷落了?季丞轩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偏偏一结婚就被迫成了柳下惠,如今经受了一段时间的精神折磨,这会儿有点主意都想死马当活马医的试试,更别提这种简直可以称得上福利的猜测了。在生理需求和心理暗示的连合作用下,季丞轩越想越是那么回事,立刻加快了洗澡的速度,开什么国际玩笑,他早就忍的够久了。 沫盈睡得着才有鬼,这家伙说到底就是个死脑筋,这么些天一个人纠结来纠结去也没个结果,心里难受的要死又不愿意说出来把事情弄清楚。幻想着有一天季丞轩能自己开窍主动承认错误,但却压根没想过不给个提示他压根连错在哪都不知道。听见浴室门响沫盈赶紧闭上眼睛,耳边传来季丞轩窸窸窣窣擦头发的声音,不一会儿身边的床铺陷了下去,沫盈赶紧屏住呼吸。 本以为和往常一样各睡各的就过去了,谁知道季丞轩居然直接扑在她身上询问:“宝贝,你睡着没有?”他一把把她抱进怀里上下其手,嘴巴贴着她的耳朵磨蹭。沫盈耳朵上传来一阵酥欰麻,不由自主的哼唧了一声。季丞轩暗自窃喜,手脚麻利的将她翻了过来,毫不犹豫的对着朝思暮想的嘴唇亲了下去。 沫盈怎么样也没想到处于半冷战状态的季丞轩会突然兽性大发的对她突袭,所以整整迟钝了三分钟才反应过来男人的意图。本能的就想把心急火燎的某人推开,我这还生着气呢,吵架好歹有点吵架的样子好不好?沫盈在心中无奈的想。可惜她的手刚握到季丞轩的手背,就被精欰虫冲脑的某人自动理解为迫不及待的暗示,季丞轩邪邪一笑,双手手掌有力而紧密的和她交握在一起,既让沫盈挣脱不得,又显得格外亲昵。 到底有一段时间没有尝过鱼欰水之欢,随着季丞轩的逐渐加深的亲吻,沫盈的意识也渐渐的朦胧起来。孕中期是最安全的时候,沫盈的身体也变得更加的敏感,季丞轩的手掌不过轻轻的在她胸前扫过,就引的她一阵战栗。 此时沫盈的小腹只是微微突起,被欲欰望俘虏的季丞轩到底还记得要保护她和宝宝的安全,他把沫盈摆成侧躺的姿势,然后轻柔的从身后欰进欰入了她。许久不曾被造访的密地有些生涩的紧致,季丞轩一阵舒爽,一手绕到前方轻欰抚她的花欰蕊,等到触手一片湿欰润才开始动作起来。侧后方的体欰位深入的刺欰激到沫盈体欰内的敏感欰点,随着一下下的撞击,沫盈开始陷入一片迷离之中。两人到底许久未曾亲昵,仅就着这简单而原始的律动就都满足了一次。季丞轩从身后紧紧抱着沫盈,下欰身死死的顶着她,沫盈刚刚从极度的欢愉中回味过来,全身都暖洋洋的透着股慵懒。 季丞轩亲昵的呼气扫过耳边,酥欰酥欰麻麻的非常撩人,他极度温存的吮着她的后颈,肩膀,把她的头掰过来给予热情的吻,很快的,沫盈就发现体内的物欰事又涨大了起来,饱饱的撑着她,逐渐变得异常火热。沫盈迷离的眼中终于浮现几丝清明,不由得暗暗心惊,刚刚才做过,怎么这么快就……她哪里知道积蓄已久的男人岂会如此轻易就获得满足?很快的,季丞轩重整旗鼓,整个人跪坐在床上,就着沫盈侧躺的姿势,将她的一条腿压在身下,拉过她的另一条腿架在肩头,从中间深欰入的向下驰骋起来。 一下一下深重的撞击令沫盈有些承受不住,刚刚结束的欢欰愉令她的身子更加柔软,此刻任由男人恣欰意摆布,支离破碎的申银不受控制的倾泻而出,听在季丞轩耳中只觉得格外的销欰魂。他更加用力的撞了几十次,然后抵压着沫盈身体最深处来回碾磨起来,或轻或重的摩擦刺欰激的沫盈眼泪都流了下来,她颤抖着身子连声音都已经发不出来。可惜季丞轩刚刚才发欰泄过一次,根本没那么容易尽兴,见她软软的瘫在一边,累的腿都已经抬不起,他干脆把她抱起来放在床边,自己站在地上,抓着她的双欰腿放开手脚的弄。 许久不曾有过如此酣畅淋漓的享受,起初季丞轩还有所顾忌,这会儿却已经全然失去理智,只觉得身下的皮肤柔嫩至极,紧致的小欰嘴一下一下嘬着他,刺欰激的他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更加兴奋的不能自已。沫盈被顶的五脏六腑都翻欰搅起来,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快被季丞轩顶穿,她难耐的绞欰紧下欰身,只盼着男人赶紧交出来了事。 有意识的收缩果然刺欰激了季丞轩,他拉住沫盈的双欰腿环住自己的腰,速度飞快的又顶欰弄了许久,才终于湿湿热热的泄欰了出来。 沫盈几乎失去了意识,全身上下被汗水湿透,累的连指甲盖都懒得动,趴在床上静静的喘息着,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深度睡眠。季丞轩也是大汗淋漓,不过却异常精神,他神清气爽的哼着歌冲了个澡,走出浴欰室的时候沫盈依然保持着侧蜷的姿势,季丞轩把她翻过来,用热毛巾帮她擦脸,刚刚抹过她的翘鼻,沫盈就嫌弃的推开他,半睁着迷离的眼睛揉揉红红的小鼻子,那模样实在太过诱人,一下子就勾欰引得刚刚开禁的某人理智全无。季丞轩扔了毛巾又一次覆了上去,沫盈被迫清醒了一些,吓的直往后躲,可惜被下欰半欰身控制的男人只把这当成了欲拒还迎的小桥段,毫不犹豫的又一次抓欰住她就地正法。 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沫盈才终于睁开眼睛,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想起昨晚季丞轩的疯狂,沫盈实在是不知道他抽了什么疯。不过虽然困倦,到底有段时间未尝情欰欲,此刻到也算得上舒服。坐在床上捶了捶腰,饿了一天的沫盈觉得饥肠辘辘,于是准备去餐厅弄点吃的喂饱自己和宝宝。她的脚刚挨着地就觉得一阵腿软,差点站不起来,缓了一会儿才蜗牛爬步似的挪出了卧室。 到了客厅发现餐桌上已经摆着搭配好的饭菜,但却明显不是她惯常吃的,几个不起眼的素菜颜色很诡异,一看就放多了酱油;荤菜只有一道,里面的肉片居然大小不一。季丞轩手下的大厨绝不可能做出如此有失水准的菜品。桌边夹着张纸条,拿起一看才知道,原来季丞轩早料想到她起来会饿,竟然亲自动手为她准备了晚餐。这种关心让沫盈觉得心里暖暖的,连日来的阴霾也消散了好多。 季丞轩下班回来,见沫盈居然一面收拾衣物一面在哼歌,明显心情愉悦的样子,不由得心中更加肯定,看来彭彭那个二货竟然猜的分毫不错。再一想也许沫盈这段时间也对自己某方面的能力产生过质疑,季大少爷的心情又变得阴郁,事关男人的面子问题,为了向沫盈证明绝对不用为自己后半辈子的性欰福生活担忧,季丞轩越发的随心所欲起来。他早就隐忍已久,这么段时间苦行僧一样的日子一经解禁就成了变本加厉的疯狂。 头两天沫盈还能半推半就的接受,但随着日子逐渐推移,季丞轩在这方面的热情居然丝毫不减,并且越发的不依不挠死皮赖脸,实在是让太过令人发指。可惜季丞轩的技术实在高超,沫盈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被蛊惑的任君摆布,由着他胡作非为。整日面对着随时随地的都可能发欰情的某人实在让沫盈提心吊胆狼狈不堪。或许是注意力转移了的缘故,渐渐的那些微不足道的的小小别扭被沫盈彻底抛到了脑后。 所以说,夫妻吵架床头打床尾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道理的。 闭门思过 过了几天季丞轩要去z市出差,沫盈本想请几天假跟着一起去,顺道去探望一下慕有枝。可惜最近到了考评的时候,上司光头二话不说在她递交的请假申请上画了个叉,算是绝了沫盈的念想。虽说多少有些遗憾,但一想到自己的小身板总算有时间缓冲一下,不用应对某只饿狼的随时攻击,心情还是非常明朗。 临走之前像是要把错过的份儿都补齐,季丞轩一直拖着她折腾到半夜三点,可怜沫盈第二天一大早就得起床,节骨眼上请假已经被当做反面教材批斗了一遍,再被扣上个消极怠工的帽子光头肯定不会让她有好果子吃。 拖着疲惫的身子到了公司,沫盈一整个早上都在打哈欠,吃饭的时候更是没精打采。素质看她精神不好,还以为她身体抱恙,沫盈含含糊糊应付过去,总不好告诉素质抱恙的原因是纵欲过度吧?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虽然肚子里饥肠辘辘,沫盈的眼皮却更是打架打得厉害,一进家门实在是撑到了极限,整个人狠狠的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正睡的昏沉,却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 坐起来的时候头晕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起得太急,沫盈没怎么在意。门铃声持续不断的响着,她赶紧跑出去开了门,万万没想到门外站着她久违了的公公婆婆。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出什么事了吗?”季妈妈拉着沫盈着急的上下打量,原来他们已经在门口等了有一刻钟。屋里亮着灯,但却迟迟没听见响动,想到季丞轩不在,还以为沫盈出了什么状况。 “对不起妈妈,我就是睡着了,没听见门铃响。”沫盈懊悔万分的解释,季妈妈看着沫盈已经突出的小肚子,笑意盈盈的拉着她进门,轻声细语的安慰她:“你没事就好,这时候好吃好睡是应该的。” 她们结婚以后,在英国小住了一段时间就回了a市,说起来有段时间没见过面了,季妈妈原本就打算过来看看沫盈的情况,正好季爸爸要回国探望朋友,两人就一起飞了回来。 沫盈陪着季妈妈在沙发上坐下,婆婆起先拉着沫盈问长问短,看着她眼皮时不时的像要合在一起,才发觉她脸色有些不好。 “看你好像很累?没睡好吗?”季妈妈关心的问。 “没事妈妈,我去给你泡茶。”沫盈一阵心虚,赶紧落荒而逃。谁知道刚进厨房拿起茶杯就眼前一黑,耳朵里传来玻璃坠地的声音,紧接着沫盈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季丞轩正在z市视察分店,突然接到了老妈的电话,一听说沫盈昏倒了,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匆匆忙忙撇下手中的事务就往回赶。从z市赶回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季丞轩马不停蹄的直奔医院,进了病房发现沫盈已经醒了,老妈坐在病床边给她喂粥,自家老爸站在一旁,神色不豫。 “怎么会突然晕倒了?要不要紧?”季丞轩匆忙的跑过去,焦急的问。沫盈赶紧给他使眼色,可惜关心则乱,这会儿季丞轩哪有心思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 “你个小兔崽子还有脸问!”季爸爸提着领子拽起自家儿子,一个巴掌就招呼到季丞轩脸上,季丞轩莫名其妙的挨了一下,这才发现老妈的脸色也不太对,心想自己把沫盈独自放在家里确实不应该,于是垂着头不说话,由着自家老爸滔滔不绝的训话:“你就是再没意志力,也该想想你老婆现在的情况!就知道自个快活,人命关天的事情你以为是开玩笑吗?” 纵欲过度,气血两虚,再折腾恐怕会流产。季爸爸一想到医生刚才给的结论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家儿子长这么大岁数一向是最是规矩懂事,从来没让人费过心,怎么结个婚却越活越糊涂了,居然把自己怀孕的老婆搞到进医院,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病房里一时气氛凝重,得知缘由后的季丞轩在爸妈的谴责下脸面有些挂不住,这方面他确实是随心所欲惯了,年轻时向来无所顾忌,身边环肥燕瘦何曾让他费过半点心思?不过是解决需求而已,哪里用得着他来考虑后果。反思起来这回确实是昏了头了,只怪自己一时困顿受了彭彭那厮的影响,他本就是极不靠谱的人,不靠谱的人又能给出什么靠谱的建议?再怎么悔不当初也已经为时晚矣,季丞轩垂头丧气的站在床边,跟等待处决的千古罪人似的。 等沫盈输完营养液天色已经大亮,一家人神色凝重的回到家里,季妈妈扶着沫盈在沙发上坐下,季爸爸脱掉外套,双手抱胸对着不成器的儿子吩咐:“去把祖宗的排位拿出来。” 季丞轩顿时心凉了半截,看这架势恐怕是要动家法了,自从12岁那年他淘气打碎了爷爷心爱的古董笔洗,被罚跪排位的事情就再未发生。老爸态度坚决,老妈居然无动于衷,半点劝解的意思也无,季丞轩心下了然,这次恐怕是逃不过了。 打开三层走廊尽头的宗室,里面被佣人打扫的干干净净,自从房子买回来季丞轩只在供奉先祖遗像时进来过一次。季家有家规,所有子孙自立门户以后都必须设置宗室,以便在固定的节气里祭祀。季丞轩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对着自己先祖的遗像捶胸顿足,这都是什么事儿吧,好像从遇见沫盈的那一天开始,季大少爷的日子就过得愈发凄凄惨惨戚戚。 季丞轩整整在自家祖宗牌位面前思过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出来的时候他的双腿几乎没了知觉,眼睛猩红着,束在裤子里的衬衣掉出来了一半,头发凌乱,胡子拉碴。沫盈见到他吓了一跳,本能的就往后退了两步,看他的眼神跟遇见变态色魔似的,带着微微的恐惧。季大少爷一口气怄的几乎背过去,心里别扭的涌起一阵委屈。想他一直以来还自诩风流,自视甚高。人前人后总是完美无瑕的季大少爷竟然会沦落到今天这样颜面尽失的地步,实在是不得不感叹老天送他的这一场冤孽。 兴许是季丞轩的可怜兮兮歪打正着的起了几分苦肉计的效果,沫盈对他的遭遇深感同情,原本就已经软化的态度开始渐渐恢复如常,经此一役两人之间的矛盾暂且被压了下去,即便如此彭彭也还是难逃一死,在季丞轩某天终于逮着他胖揍了一顿以后,第n次被无端牵连的彭彭内牛满面的感慨自己今年流年不利。 无论如何日子总算是回归到了正常的轨道,虽然季丞轩对这时不时就要抽一次风的生活多少有些发憷,可俗话说见多不怪,到底也算是渐渐的适应了下来。 公司的考评已经进入尾声,对于整日无心工作的沫盈来说,考评的结果根本就无关紧要,尽管如此她的成绩也不算太糟,一方面是由于上司光头目前还摸不清她的来头,上头曾吩咐过要好好照顾,所以他轻易也不敢得罪。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她有个金牌枪手,素质对朋友永远都是两肋插刀,沫盈这个懒家伙怀孕前就没少受她照顾,怀孕以后更是变本加厉,很多工作都是素质帮她搞定的。她们俩年纪相若,素质却像个姐姐一样,加上她温柔和气的性格,沫盈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男人舍得伤害她,更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她心甘情愿生下兮兮,然后一个人为情所苦。 勾心斗角 这年头升职什么的基本都是权钱交易,所以当光头宣布刚刚转正不到四个月的刘新亭考评即将上报升调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太多的惊讶,刘新亭进公司时就有些蹊跷,法律部门向来要求硕士学历,而她只有本科文凭,后来才知道她是企划部经理刘璋的远亲,刘璋和光头私交甚好,从级别上来说,企划部算是公司的四大支柱部门之一,地位自然非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法律部可比,以光头趋炎附势的个性肯定不会放弃这么好的巴结机会,更何况他与刘新亭暧昧不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说起能力刘新亭确实表现不俗,但她为人傲气,很少和同事们来往,平日里和光头相处更是无比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光头扶上位的是自己的女人。这种行径很快引发了同事们对关系户的强烈不满。沫盈总是一笑置之,她对这些实在不感兴趣,只觉得安分守己的当个贫民老百姓是再舒服不过的选择。但她非常好奇刘新亭是怎样委屈自己忍受光头的?虽说他有车有房有存款而且又是个领导,勉强符合精英的标准,但这货年近40还大龄未婚绝对是有原因的,不仅中年谢顶得了光头的美称,更是大腹便便其貌不扬,甚至还有狐臭,沫盈平时连靠近他都觉得困难,真是不得不佩服刘新亭为求上位不择手段的勇气。 除了工作上的稍许变动,法律部门基本一切如常,但自从刘新亭担任商业合同支部的总顾问之后,她和素质之间的关系明显变得剑拔弩张。说起来刘新亭也算是个小上司,所以她经常鸡毛当令箭的挑素质的不是。素质性格温顺又乐于助人,在公司里人缘很好,对待工作也总是认真仔细,兢兢业业。不知道她是哪里惹到了刘新亭,这一个月已经被扣了三次薪水。沫盈看不过去想帮她出头,一向安分守己的素质费了很大口舌才说服她息事宁人。 可惜有些人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周末总结会后素质被光头单独留下,刘新亭看着会议室紧闭的大门不由得咬牙切齿。光头出了名的护短,沫盈心里也暗自着急。半个小时以后素质走了出来,脸色非常不好,她坐在座位上休息了一下,准备去接杯水喝。沫盈本想跟过去,却被素质摇头拒绝。 端着水杯从茶水间走出来,刘新亭突然横在路中间碰了素质一下,刚烧开的热茶整个泼在素质的手背上,立刻就起了偌大的水泡。素质吃痛的扔了水杯,杯子掉在地上粉身碎骨,水花溅湿了刘新亭的鞋面,这女人不依不饶的开始撒泼,直拽着素质让给她擦鞋。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嫉妒我是吧?想混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能耐!”刘新亭尖酸刻薄的辱骂素质,素质气的眼圈都红了,却拼命攥紧拳头,终究一句话都没说。 沫盈被争吵声引来,听着那女人满嘴乱喷就恨不得上去撕了她的嘴,很多同事看不过去围上来劝说,但到底没人敢直接招惹她。沫盈忍无可忍的的上前把她推开,拉过素质就走,刘新亭恼羞成怒的在她们身后叫嚣,直喊着要叫她们好看,沫盈这会儿懒得理她,见素质手伤的不轻,赶紧带着她去水房冲凉水。 “要不去看看吧?都肿起来了。”沫盈看着素质手上一串串晶莹透亮的水泡皱了皱眉。 “不用,回去擦点药就行。”素质赶紧拒绝。 “你别总是为了省钱,这要是感染了怎么办啊。”虽然知道素质的情况,但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拿来省的。 “没事,真的,这两天兮兮要交学费了,正急着用钱。”素质疼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但还是没有松口。沫盈差点脱口而出兮兮的学费我来出,不过看着素质略显苍白的侧脸,始终没有开口。这么多年见惯风雨,即便再痛苦煎熬的时刻她也不愿接受别人的接济。看似柔弱的女子骨子里比谁都坚强,旧爱弃她而去,娘家又不愿接纳她,她一个人带着个孩子,这么些年不可谓不辛苦,沫盈突然就有点心酸。 “你怎么得罪到刘新亭头上了?”沫盈想不通刘新亭平白无故怎么会找她麻烦。 “有点过节,这会儿不好说。”素质脸色有些阴郁,不过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回到办公室里,刘新亭站起来想继续找茬,被沫盈狠狠的瞪了一眼,到底是她做贼心虚,只得悻悻的退了回去。 中午两人去食堂吃饭,素质的左手肿的厉害,连动一下都觉得吃力。 得知实情的沫盈拍桌而起:“什么?光头居然骚扰你!” “你小声一点,我已经说了他是骚扰未遂!”素 第 7 部分阅读 第 8 部分阅读 费思量 作者:未知 第 8 部分阅读 中午两人去食堂吃饭,素质的左手肿的厉害,连动一下都觉得吃力。 得知实情的沫盈拍桌而起:“什么?光头居然骚扰你!” “你小声一点,我已经说了他是骚扰未遂!”素质慌乱的把沫盈按在座位上,生怕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这么一来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原来是光头色胆包天,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刘新亭不好直接到他面前发作,只能私底下费尽心机挑衅素质,以免光头意志不坚定改投他人阵营。 沫盈本想找光头理论,或直接跟刘新亭挑明,在她眼里光头是个宝,在别人看来恐怕连草都不如。但最终还是被素质拦了下来,沫盈倒是有自家老公撑腰,素质没权没势,还要指着这份工作养家糊口,委实不愿意招惹麻烦。 结果下午一上班素质就被光头叫进了办公室。沫盈有些担心,好几次都差点闯进去,好在没多久素质就出来了,看样子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刘新亭自然知道素质被光头教训了一顿,于是幸灾乐祸的想羞辱她几句,沫盈趁她走到跟前的时候不动声色的伸出脚,刘新亭小人得志正嚣张着,根本没注意到脚下,结果就被结结实实的绊了一跤。这一下真正是摔的惨烈,头碰到了桌角,盘好的头发都散了开来。同事看着她狼狈的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刘新亭狠狠的瞪了沫盈一眼,觉得丢脸之极,居然还不顾廉耻的直接跑进了光头的办公室诉苦。 沫盈直呼解气,素质却有些担心的提醒:“你别招惹她,她不是个简单角色。” 虽说沫盈自身的条件确实没什么炫耀的资本,不过自从嫁给了季丞轩,偶尔的狐假虎威一下应该还不成问题,所以她压根就没把刘新亭放在眼里。果不其然,刘新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从光头办公室出来,到底没能说动光头来处置沫盈。 结婚以后季丞轩的应酬减少了很多,非必要情况下他一律缺席,以便节省更多的时间回家陪老婆。一直以来最让他头疼的就是声势浩大的商业聚会,这种场合一般都会要求携伴出行。不久前季家那场名动a市的盛大婚礼已经向全市人民公开了他已告别单身,偏偏他的小妻子最讨厌的就是交际应酬,尤其是那种哗众取宠的应酬。 季丞轩看着桌上那两张请柬,深深的叹了口气。之前有几次应酬也是非去不可,季丞轩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最终也没能说服自家太座大人同去。沫盈打太极的功力十分了得,季丞轩知道她随性惯了,也不忍心真去勉强她。不过这次情况不同,人家明明白白的送了两份请柬,足见邀请的诚意。而杨家在a市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季丞轩不好不给面子。 沫盈已经迈进怀孕的第五个月,算是到了比较平稳的时候,为了给宝宝营造一个健康的生活环境,季丞轩被禁止在家里吸烟。除此之外她最近格外的注意养生,明示暗示了多次让季丞轩干脆借此机会戒掉雪茄,季丞轩总是打着哈哈敷衍过去,这男人么,没有烟酒点缀,就总觉得是缺点什么。当然季大少爷识相的没有在自家老婆面前提起。 不过沫盈也不是省油的灯,来硬的不行,渐渐的就琢磨着怎么才能曲线救国。下班回到家里,沫盈习惯性的打开电视,正好看到关于香烟的科教节目,纪录片里的小白鼠被注射尼古丁后不到十秒钟就彻底死亡,虽然季丞轩也许比那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强壮,沫盈仍然深信长年累月的吸烟无异于慢性自杀,看来这戒烟的行动是刻不容缓。趁着季丞轩这会儿不在,沫盈寻思良久,最后决定动点手脚把季丞轩雪茄盒里的香烟全部换成肉干。 她正一个人偷偷的捣鼓,季丞轩拿着请柬回到了家里,沫盈被吓了一跳,还好手脚够快,没被抓到把柄。季丞轩见到沫盈脸色也有些古怪,这两人各怀鬼胎,都有些做贼心虚。季丞轩不动声色的把两张请柬放在饭桌上,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房换衣服去了。沫盈从厨房里把晚餐端出来,看到桌上的东西,本能的就产生了一股排斥感。随便提溜起来放到茶几上,其中的一张掉在地上散了开来,看着抬头上写着的季太太三个字,沫盈心里一面唾弃一面想着看你等会儿怎么开口。 季丞轩换上家居服出来,看到请柬被挪了地方,心里一阵窃喜,不过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坐在了饭桌边。吃饭的时候沫盈始终若有所思的看着某人,偏偏某人十分淡定,硬是一个字都没有提起。吃完晚饭沫盈自顾自的在一边练孕妇瑜伽,顺便想着推辞的对策。季丞轩拿着笔电坐在她边上办公,一派和乐融融的样子。 沫盈暗暗想好了一千种理由拒绝,但看起来人家好像压根就没有邀请自己的意思,不由得心里打起鼓来:白纸黑字上写的季先生季太太,他不告诉自己是想闹怎样?难不成准备带别人一起去? 想到这里沫盈坐不住了,拍拍屁股从瑜伽垫上爬起来,抱着双臂站在季丞轩面前。 “怎么?”季丞轩心里窃笑不已,表面还装的云淡风轻。 “杨家小儿子归国设宴是不是请了我们一起去?”沫盈颇为不满的问。 “请是请了,不过你不是不喜欢应酬么,我准备找别人陪我去。”季丞轩装作满不在乎的回答。 “你找谁去?人家说了是请季太太,除了我你还有几个太太?”沫盈突然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就你一个,可你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季丞轩越演越觉得来劲。 “谁说我不愿意?你问我了么?”沫盈忍不住反驳。 “那你就是愿意了?太好了老婆,说过了可不能反悔。”季丞轩忽然跳起来抱着她转了一圈,沫盈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上了某人的当了。 佳人相伴 一时大意被季丞轩钻了空子,话既然已经出口,按照某人的个性绝对不会给她机会轻易反悔,看着季丞轩明显一副期待的样子,沫盈虽然万般不情愿,到底还是不忍心扫了他的兴致。 沫盈性格直爽,非常讨厌虚伪的寒暄,除了不得不去的家庭聚会,她很少出席公众场合,结婚至今季丞轩从未勉强过她,这次居然用了些小手段,可见对方的身份非同一般。稍稍推理了一下,沫盈不由得有些退缩。不同于季丞轩久经沙场的游刃有余,说到底她就是个小老百姓,对上流社会的虚与委蛇完全没有任何天赋。 奸计得逞的季丞轩兴奋异常,这可是老婆大人次陪同自己公开亮相,季丞轩特意找了知名造型师帮她设计礼服,重视程度可见一斑。沫盈的身材维持的不错,小腹只是微微隆起,并不影响曲线,只需要局部做一些特殊处理就能够很好的掩饰。 赴会前沫盈在房间里试穿礼服,腰部层层叠叠的欧根纱很好的遮盖了稍显圆润的腹部,裸粉色的单肩礼服裙衬托着她白皙红润的脸庞,微微卷曲的秀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平添了几分慵懒和妩媚。带上粉晶项链和配套的耳环,素雅的妆容搭配玫粉色的唇彩,镜中的沫盈焕然一新,如同剥开璞玉的和氏璧,令人为之倾倒。 沫盈的底子其实很好,乔妈妈当年是剧组的美女,乔校长年轻时也是玉树临风,沫盈的长相集他们二人的优点于一身。只不过她平日里随意惯了,牛仔裤加t恤是最常见的打扮,加上她的性格比她的长相本身更引人注目,所以很少有人会把她和绝色美女联系在一起。 季丞轩提着事先为老婆准备的坡跟凉鞋进来,沫盈回眸一笑,他竟然看痴了过去。松散的卷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浮动,伊人巧笑嫣然,那眸子如同秋水的剪影。他的小姑娘一直都是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几时有过这么盛装打扮的时候?季丞轩尴尬的发现自己居然起了反应,走上前去紧紧抱了抱她,低声在她耳边倾吐:“你今天真是漂亮。” 沫盈微微有些脸红,明显的感觉到有个硬硬的东西在顶她,为了避免某人当众出丑,她赶紧拧了季丞轩一下,从他怀里挣脱了开来。 毫无防备的吃痛多少让季丞轩泄了火,他有些委屈的揉着自己的胳膊,天知道他刚才差点就想不顾一切的吃了她。被疼痛唤回的理智提醒他时间不早,季丞轩摸摸鼻子,带着自己的小妻子赶赴宴会现场。 杨家在a市算的上是名门望族,论起家底虽然远不如季家雄厚,但季丞轩以后要在a市安营扎寨,各方面的关系都得维护周全才方便行事。杨家现任掌事的是石油大亨杨全,这次宴会就是为了给他留学归国的小儿子杨昕庆功,顺便介绍给业内人士认识认识。 每当面对这种觥筹交错的场合沫盈总是分外紧张,更不要提她刚一出场就引发了众人的普遍关注。季丞轩的身份背景显赫,公开场合却从不带女伴出席,结婚以前总是独来独往,婚后却依然不见季太太现身,本以为这是季大少爷独有的习惯,如今可知一直以来他身边的位置只是在等待着它唯一的女主人而已。 这里是与沫盈的生活完全隔离的另外一个世界。陪着季丞轩和商场上的朋友打招呼,无论是商业用语或是客套寒暄,沫盈都一窍不通,只能僵硬的微笑着站在自家老公身边。 起初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难堪,偏偏这到场的人物形形色色,总有那么几个非常引人注目的,此刻她面前的地中海老头就是个中翘楚。 老头颇为热情的与季丞轩碰杯,身边陪伴着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女伴。话题逐渐转移到业务上,季丞轩似乎并不想和他深入探讨,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的迂回。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帮沫盈介绍,急忙转身对她说:“这是大地集团的吴总,这位是他的女朋友赵小姐。” 沫盈看着吴总那四周茂密中间稀薄的头发就忍不住的想笑,听到季丞轩交待赶紧中规中矩的打了招呼。可惜那吴总似乎不怎么识相,依然有一搭没一搭的把话题往合作上绕。正巧一位侍者端着香槟经过,吴总稍稍侧身避让了一下,不料用发胶盘在头顶的一簇头发经过震动居然掉了下来,飘在脑袋侧面荡来荡去。那模样格外滑稽,沫盈可没有季丞轩那么好的定力,一个忍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季丞轩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意识到失态的沫盈正准备开口道歉,那位一直站在吴总身边的赵小姐倒是先发制人的刁难起来,她轻蔑的瞅了沫盈一眼然后刻薄的开口: “没想到丞天集团的季太太居然如此随性,实在是令人惊讶。”这话讽刺意味十足,沫盈听出了字里行间对她冒冒失失的嘲弄。季丞轩此刻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别说那区区吴总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今天就是沫盈掀了场子,冲着他季丞轩的面子,恐怕也没人敢大声说她一句不是,这女人居然敢如此出言不逊,季丞轩颇有深意的看了看已经吓出一身冷汗的吴总。 行内谁人不知季大少爷的手段,此刻他赶紧撇清关系,兴许还能免受牵连。但吴总楞了几秒,居然战战兢兢的开口:“季总,实在是不好意思,管教无方,管教无方,我替她向季太太道歉,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看起来这吴总倒也是个重情义的,明知形势不妙还忙不迭的帮着自己的女人求情,季丞轩正想着教训几句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今天是杨家的场子,自己也不好太咄咄逼人。 可惜他忽视了怀孕女人的脾气,尤其是沫盈这种过脑不过心的,被那穿着暴漏的女人嘲笑自己没见过世面一下子戳到了沫盈的痛处,输人不输阵,沫盈受得了季丞轩埋汰她可不代表她受得了随便一个谁谁谁都在这儿跟她指手画脚。 冷冷的笑了一声,沫盈沉着脸开口:“吴伯伯,您可真是家教森严,女儿穿成这样都敢带出来见人,真不是一般的开明!”饶是季丞轩再怎么淡定,也有些忍俊不禁了,这家伙的智商总是在关键时刻爆发的淋漓尽致,看着像吃了苍蝇一样的吴总和赵小姐,沫盈轻蔑的哼了一声,昂头挺胸的拉着季丞轩就走。 这么场小插曲使得沫盈的心情糟糕透了,一面后悔着这种自取其辱的场合自己一开始就不应该来,一面又对以后可能难以摆脱的这种生活环境深感无力。站了太久脚有些发麻,她委屈的拽了拽季丞轩的袖子,季丞轩小心的扶着她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看着她满脸的别扭,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来到底还是高估了她,即便当时再怎么气势十足分毫不让,事后仍然不能摆脱对情绪的影响。自家老婆果然是不适合这种场合,季丞轩舍不得她为了自己过分忍耐,轻声细语的把她安置好了,准备去跟主人打声招呼,提前退场了事。沫盈一个人闷闷的坐着等,盯着眼前的草莓酸奶发呆。 季丞轩走到杨全面前,恭敬的叫了声伯伯,礼貌的寒暄了几句。想了想习惯性的从怀里掏出雪茄盒,准备抽上一根就差不多可以告辞,谁知道他心烦意乱的打开烟盒看也没看就递了出去,杨全盯着那满满一盒的肉干表情要有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季丞轩见对方神色古怪,诧异的收回烟盒看了一眼,一看之下更是觉得丢脸之极,整个人脸色都阴沉的可怕。 虽说面对的是自己的小辈,季丞轩在a市的作为着实令人不容小觑,杨全赶紧帮季丞轩打了个圆场:“少抽点烟对身体好。” “杨伯伯见笑了,我太太总以为我和她一样钟爱零食。”季丞轩异常尴尬的笑笑,虽然围观的人群并不很多,但是有心之士只要稍作宣传,恐怕也足够自己颜面扫地。想了想除了自家那个奇葩的老婆,恐怕没人干得出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季丞轩匆忙的告辞,转身在人群中搜索沫盈的身影。 困兽之斗 休息区的沙发上空无一人,季丞轩正在纳闷,怎么一转眼的功夫沫盈就不见了?正准备四下寻找,餐桌附近隐约传来的争吵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大批人群开始聚集,窃窃私语的议论很快就传播开来,季丞轩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刻拨开人群走上前去。 刚才沫盈正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对着草莓奶昔顾影自怜,不经意间抬头却看见了一张不算陌生的脸,一个多月前他还强势独断的以慕有枝的保护者自居,此刻却温柔缱绻的陪伴在另一个绝色女子身边。 这些年来慕有枝为他受尽折磨,即便换不来他的真心实意,至少也值得他尊重和感激。即便旧爱新欢再怎么纠结,也实在不该放逐慕有枝任她自生自灭,自己却佳人在怀风流快活。 人在伤感的时候总是特别怀念曾经的温暖,在这种万般尴尬的时刻,沫盈眼前浮现出一张张生动的脸庞。从来都是淡定自若的慕有枝,只把生平所有的愁苦心绪都献给了一个不该爱上的男人,沫盈悲从中来,胸中的愤懑急需发泄。 “顾总,不知道您和郑小姐什么时候喜结连理?”沫盈端起杯香槟走到那对谈笑风生的男女面前,一开口就不怎么友善。 顾均灏对她的冒犯感到十分不悦,他苦恋郑宝瑜多年未果,这个话题一向是他的禁忌。在脑中搜索了半天,才勉强记起面前这位好像是慕有枝的朋友,心中的不悦稍稍平息了一些,却又凭空涌起几分苦闷。 “你是丞轩的太太吧?他保密工作一直做的严丝合缝,今天终于舍得让你出来见人啦?”郑宝瑜微笑着打破了僵局,和气的同沫盈开着玩笑,试图缓解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能让我同顾总说几句么?”沫盈分毫不领情,护短是人的天性,无论事实的真相如何,总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的存在才令自己的闺蜜远走他乡,沫盈不可避免的迁怒到她。 郑宝瑜无辜的耸了耸肩,并没有过多争辩,而是如她所愿的退到了一边。原本看在有枝的面子上并没有发作的顾均灏,见她如此不留情面的对待郑宝瑜,隐忍的怒气又升腾起来,但多少顾忌到自己和季丞轩的身份,所以并不打算和她过多纠缠。 “季太太请放心,若我结婚设宴一定会邀请你和季总出席。”这话听起来模棱两可,言下之意就是无可奉告,顺便暗示沫盈知难而退。 “我对您结不结婚不感兴趣,只想提醒顾总不要为了一己私欲就牵连他人,如果顾总您心怀坦荡,还请您尽快让有枝回来,何必欲盖弥彰的自欺欺人。”这话说的半点余地不留,一旁的郑宝瑜脸色也有些难看,顾均灏和慕有枝的关系她心知肚明,但却丝毫没有干涉,如今看来,却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导致了慕有枝无端受累。 “季太太好大的脾气,我竟然不知道丞轩娶了个如此伶牙俐齿的老婆。”一道凌厉的声音插入,沫盈循声望去,郑宝瑜的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看样貌和她有几分相似,正是郑宝瑜的哥哥郑怀璧。发现妹妹平白无故受到刁难,他面如寒霜的看着沫盈。 那眼神隐隐让沫盈感到不安,此刻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恐怕是有些自不量力了。几人之间的争论已经引来了不少围观者,场面越发控制不住,四人的脸色俱都十分难看。 突然出现的季丞轩无疑成了沫盈的救星,她赶紧走到自家老公身后站好,等着季丞轩收拾残局。 “出什么事了?我还没顾上介绍,你们就互相认识了?”季丞轩笑笑,看着一副护犊子姿态的郑怀璧说。见到季丞轩他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不看僧面看佛面,季大少爷的面子可没那么好揭。 “是我让你老婆有些误解,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郑宝瑜趁机上前打圆场,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顾均灏不好再说什么,沫盈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鲁莽,更不可能继续咄咄逼人。 “那就好,孕妇脾气大,在家里我也是忍气吞声,就怕有个三长两短。”季丞轩若有所思的看了郑怀璧一眼,和气的开口。除了沫盈其余三人都是人中翘楚,岂能听不出季丞轩的言外之意?连我都不敢惹自家老婆,想找她晦气的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 “这会儿脾气大很正常,我们当然理解。”郑怀璧额上渗出冷汗,立刻话锋一转替沫盈解释。郑宝瑜依旧得体的笑着,顾均灏脸色冷漠,却最终一言不发。 “都是自家兄弟,改天我做东请你们喝酒,今天就先走一步了。”季丞轩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轻描淡写的带走了原本已经成为众矢之的的沫盈。 出了宴会厅季丞轩就松开了沫盈的手,沉默着向停车场走去,他的脚步显得分外匆忙,沫盈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渐渐觉得有些吃力。她看的出来季丞轩生气了,不由得更加懊悔自己的一时失态,犹豫着想开口道歉,却始终找不到机会。 一路上季丞轩的脸色都非常难看,沫盈屏息坐在边上,完全不敢招惹他。车子以超过120码的时速在路上飞驰,沫盈随着季丞轩飞速的转弯超车摇摆不定,心里的不安和愧疚也如泄洪一般狂涌而至。 季丞轩心里无比烦躁,这种焦灼的感受很难形容,一直以来优秀对他而言就是一种习惯,很大程度上他的各种优良品质都来自于长年累月对自己的严苛。而有时候严于律己正是避免形势失控的最佳途径。他不明白为什么沫盈好像特别容易招惹麻烦,尽管他深爱着她的不羁和随性,但至少这些应该在他的承受范围以内。偶尔的出乎意料可以看做是生活的调剂,但周而复始的人仰马翻实在是让他觉得不堪其扰。最头疼的是她冲动起来完全不懂自保,向来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明白这不全是她的错,性格使然,有时连她自己也很难把握。他能够锱铢必较的苛责自己,却无论如何不愿意上纲上线的去要求沫盈。他仿佛陷入僵局,进退两难,如同困于斗室的兽,爱情囚禁了他的私欲,纵是有千般伎俩也完全无法施展。 回到家里,季丞轩脱掉西装,沉静的坐在沙发上,顺手拉开了领带。他还在思考,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和沫盈好好谈一谈。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沫盈一定会选择乖乖呆在原地。本以为帮好姐妹出头是义不容辞的事情,现在她却无法判断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了。很显然顾均灏不会因为她三言两语的人身攻击就改变主意放过慕有枝,相反还可能迁怒。更糟糕的是她破坏了季丞轩和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她不知道这对季丞轩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但她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使他遭受损失。 沫盈从来就不是喜欢逃避的人,即便羞愧感使她难以启齿,最终她还是率先开口主动承认了错误:“我知道今天是我不对,你骂我吧。” 季丞轩见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深感无力的叹了口气。骂她?也要他真做得到才行。稳了稳自己的心绪,他稍显严肃的看着沫盈问:“你要找顾均灏挑衅,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他不愿表现的太过焦躁或随意,试图保持平心静气的态度和她谈谈。 但他的言行却被心虚的沫盈曲解成了气势汹汹的质问。 “当时我没想那么多,我知道我错了。”沫盈沮丧的低下头,她知道自己也许不能成为他的骄傲,但她并不愿意自己成为他人生的污点。可是时过境迁以后如同大梦初醒,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丢脸之极,就像婧琪曾经预言的那样,季丞轩的水准真的会被自己拉低。她心中愧疚却无力回天,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一颗颗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我虽然和顾均灏不算知交,但也曾一起共事过;我父亲和郑伯伯曾经是同学,郑家两兄妹也算得上是我的挚友。”季丞轩拉过抹眼泪的老婆,把她安置在自己身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操之过急,应该循序渐进的告诉她自己的意见。 “他们三人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有枝的事情我也认为顾均灏有处理不当的地方,但我们毕竟身在局外,也许并不完全了解事情的真实状况。我知道你为有枝抱不平,但如果他们之间的纠缠根本就和宝瑜无关呢?”季丞轩温柔的帮她擦掉眼泪,开始谆谆善诱的引导她思考。“感情里从来就分不出谁对谁错,当事人尚且不明白孰是孰非,我们作为局外人,又哪里有立场来断官司?” “我让你觉得失望了,对么?”无论季丞轩表达的多么含蓄,多么温和,依然无法掩盖他试图让沫盈了解的本质:他不喜欢她冒冒失失,更不喜欢她先入为主,不分青红皂白就乱下结论。 “这不重要,沫盈。”季丞轩觉得她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本意,他其实半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也无,只是她的世界一直以来都太过干净单纯,如今却因为他被卷入各种阴暗和复杂。如果她的性格无法更改,那么他希望她至少能够懂得自保,今天的事情已经让他充分的意识到百密一疏,他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陪在她身边,就算他在a市基本可以横行无阻,但却未必能够只手遮天。 “那什么才重要?你们之间的友谊?或者权钱交易?”沫盈冷静的开口,眼泪无声的坠落,情绪却理智的可怕。在她的内心深处有一只骄傲又自卑的小兽,当它受到攻击的时候,本能的叫嚣着嘶吼着,以恶意攻击来防卫受挫的自尊。 力不从心 季丞轩神色冷凝,厚重的无力感几乎要把他压垮,强迫自己别去在乎沫盈的口不择言,眼前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让矛盾激化。 “沫盈,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你想发脾气或怎样都好,只要你觉得能舒服一些。”他看着她的眼神诚恳而深情,却让她在他清亮的目光里无所遁形。其实他早就看透了她,知道她的行为模式,甚至了解她此刻复杂而纠结的心情,只不过,他不愿意和她计较。 这种认知令沫盈更加的自我厌弃,她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浓浓的恐惧,或许无论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上天只要动动手指布置一点点阻碍,就足以让她原形毕露。或许在季丞轩心里她的定位就是这样的,不但喜欢惹麻烦,被拆穿了还要来无理取闹。 “我根本就不喜欢这种应酬,简直是讨厌透了,我讨厌那些虚伪的人,讨厌你的生活方式,你如果不愿意被我搅合,一开始就不应该来招惹我!”她自暴自弃的喊了出来,用尽全力,不顾一切,仿佛只有这种恣意的发泄才能纾解心中的哀痛和不甘。 一直以来她执着的拼命的追逐着她的信仰,即便前路坎坷,却总是安慰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而如今她的信仰却告诉她,别再枉费心机,一切不过是徒劳而已。 沫盈突然发现自作多情是多么可笑,以为只要紧跟他的步伐,就迟早有一天能与他并肩同行,到头来事实终于让她明白,即便再修炼一百年,恐怕也达不到他道行的千分之一。 “你一定要和我吵架吗?”季丞轩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冷冷的开口。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忍耐力几乎消磨殆尽,他只想以正常的沟通方式和她聊聊,但很显然,这种尝试似乎没有什么效果。 沫盈踢掉鞋子,双脚缩在沙发上,环抱着自己的膝盖,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这种防备性的保护动作令季丞轩心里一痛。 “还是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聊吧,乖,先去洗个澡,我知道你今天累了。”他终究还是不愿意伤害她,如果她真的不想面对这些,干脆就由着她去吧。 季丞轩任命的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满怀心思的上了楼。沫盈微微抬头凝视着他的侧脸,他的眉峰凌厉,总是意气风发的样子,此刻却显得郁结难舒,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能感受到他的压抑和沉闷。她知道她就是一切烦恼的源头,却早已在这局势里彻底迷失。 回到卧室,季丞轩轻柔的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去浴室帮她放水。短暂的独处令沫盈的心情趋于平静,她只想撇开这些纷纷扰扰好好的睡上一觉,不闻不问也不想。 季丞轩从浴室出来,发现自家老婆已经蜷缩在床上睡了过去,真不知道该气她遇到问题时的满不在乎,还是该佩服她片草不沾身的胸怀。 苦笑着帮她脱掉鞋子,换上睡衣,严丝合缝的把她拥在自己怀里,季丞轩闭上眼睛,心中却一片清明。 逃避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即便今天缓解了冲突,问题本身依然存在。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在不伤害她自尊的前提下让她明白他的担心和顾虑?季丞轩绞尽脑汁,只觉得这比他经手过的任何一次棘手谈判都要困难。 睡梦中的沫盈慌乱不安,那个埋在内心深处恣意自卑的小兽叫嚣着冲出牢笼,不断地嘶吼着,挣扎着,拉着沫盈坠入无间地狱。这些日子以来的理解迁就配合逢迎仿佛全部都失去了意义,只因她没有事无巨细步步到位的能力,才最终功亏一篑,奢望成空。梦中的沫盈终其一生都在追赶和寻觅,却总是在一个个岔路口弄丢了他又迷失了自己,直到有一天她终于碰触到生命的尽头,才恍然大悟这样的坚持只不过促成了自己的悲剧。 她挣扎着从睡梦中惊醒,才发现已经是第二日清晨,梦里的场景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那种心有余悸的体会依然萦绕在心间。季丞轩早已经出门,沫盈稍稍放松了一些,此刻她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去面对他,她需要时间调试自己。 昏昏沉沉的梳洗完毕,沫盈匆忙的赶去上班,心不在焉的走进办公室,刚准备打开电脑靠工作来分散注意,光头忽然一脸严肃的叫大家开会。 屋漏偏逢连夜雨,光头一开场就拿律师的职业道德问题做文章,讲了半天才算进入主题,沫盈渐渐听出了些头绪,光头字字珠玑,句句直指宁梅集团的采购合同。如果没记错的话,宁梅集团的案子一直都是由沫盈负责,看来这次无论如何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乔沫盈,这份购货合同最基本的验货标准限定条款到哪儿去了?”光头扬了扬手中的合同,气势汹汹的点了名,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沫盈表情严肃的接过合同仔细查看,却完全没有任何印象,联想到自己时不时的消极怠工,复又抬头看了看素质。 见她满脸焦急,沫盈心下了然,看来这合同八成是素质帮她处理的。只是沫盈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素质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她疑惑的再次抬头看她,却分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怒意。 宁梅的购货合同算不上什么大单子,况且是续签,之前已经有写好的范本,只需调出以前的单子稍作修改即可,如果有缺项,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沫盈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刘新亭,尽管她装作若无其事,仍然无法演示眼中流露出的得意,看来多半是她从中捣鬼。 “这次是我提前揪出来了,如果我没有发现,等签约以后出了问题怎么办?你一个人承担责任不说,只怕整个部门都要被你拖累!”光头摆出领导的架势责问起来,原本沫盈就情绪不佳,心情烦躁,这会儿实在是懒得听光头废话,随便动动脑子想想就知道光头恐怕也是始作俑者之一,拿个已经签了的合约来说东道西还勉强说的过去,合约没签以前不知道要经多少人的手,随便动动手指修改修改本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经理想怎么处置尽管直说,这种桥段我看都看腻了。”沫盈半点都不想忍受这男人虚伪的唧唧歪歪。 光头显然没想到她居然敢顶撞他,虽说上面曾经交代过要好好关照,可自己再怎么说也是堂堂法律部把交椅,连一个犯了错的小丫头片子都收拾不了,实在是岂有此理!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个月工资全扣,你立刻给我写份书面报告,我要上报处分!”光头气的手都抖了起来。 沫盈一向视钱财为粪土,这种威胁对她来说根本就没任何作用。她忍这个死变态已经很久了,暗地里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也就算了,居然敢拿到桌面上由着自己的女人作威作福,还欺负到素质头上,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败类。这么想着沫盈脸不红气不喘的开口:“爱怎么办怎么办!要写报告你就自己去写,随便!”说完潇洒的转身就走,大有朕大不了赏你一月工资的气势。 余波未平 这么一弄算是和光头彻底闹翻,素质格外的自责,直说是自己的一时疏忽。原来那合约上交前她是查好了的,不过那天正好光头不在,所有的工作自然由刘新亭这个新官代理。沫盈之前让她出了大丑,这次很有可能是她伺机报复。 得知真相沫盈更是觉得光头可恨,自己今天只不过拂了他的面子实在是让他捡了便宜。不过刚才看着光头气的跳脚的样子也算是稍稍解了恨。最近诸事不顺,沫盈原本就有些消极懈怠,如今既然撕破了脸面,她干脆决定旷工一个月专心回家养胎,省的见了光头那张脸晦气,心想反正你不给我发工资,我又何必去给你做牛做马。 吃过午饭沫盈干脆就没再踏进公司大门,可当她雄赳赳气昂昂的回到家里却又犯了愁。后知后觉的想起昨夜的不欢而散,才发现自以为解决了前面的豺狼,居然一时得意忘记了身后的猛虎。 和光头相比季丞轩更不容易对付,更何况沫盈原本就心怀愧疚。她能够无所顾忌的和光头对峙,却无法和季丞轩面对面严肃的交谈。她害怕听到他的指责和不满,她不愿意听他亲口验证他对自己的嫌弃和埋怨。说到底,她只是太过在乎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她想成为能让他引以为傲的贤妻良母,并不想成为令他失望的累赘。 吃晚饭的时候季丞轩准时回到家中,沫盈看到他有些尴尬,硬着头皮帮他添置了碗筷,季丞轩苦笑着摇了摇头,脱掉外套安安静静的坐在她对面,两个人相顾无言,各自沉默的吃着晚餐。 “明天有空么?我带你去近郊转转好不好?”季丞轩率先开口,他今天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在比较轻松的氛围下和她摊牌比较好。 “不用了,我没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以后我不会再莽撞了,我保证。”沫盈有些惊慌的打断了他的提议,忙不迭的承认错误,生怕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深恶痛绝,痛改前非了。 “呃,我是想,抽空带你去散散心。”季丞轩实在没料到她的态度会转变的如此之快,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真的不用,我知道你工作很忙,我明天约了表姐逛街。”沫盈信口胡诌,她实在不想被他带到荒郊野岭再进行思想教育。 “那随你吧。”季丞轩放下碗筷,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沫盈,别想太多,我只是怕不能很好的保护你。” 这种类似表明心迹的解释为沫盈冰冷的心脏注入了一股暖流,她忽然又自信满满,重燃希望,也许只要他还爱她,她总还会有机会去完成自己人生的蜕变。 那天以后风波看似平息,实际上两人的心境却都或多或少的有了很大不同,相处的时候也多了几分拘谨。 一连几天沫盈都没出门,季丞轩以为她休年假,谁知道半个月过去了也没见她有上班的意思,还以为某人终于开窍了知道是时候回家休养,一问才知道这是跟顶头上司闹崩了。 沫盈她们公司属于丞天下集团旗下再小不过的一个分支,主要负责自营食品的包装外销,她去应聘的时候季丞轩提前打过招呼,不过并没有告诉她。看起来她的顶头上司胆子倒是不小,居然敢给她使绊子,奇怪的是沫盈在这件事儿上居然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季丞轩以为她是故意在自己面前不漏声色,于是明显的不高兴了。 男人的面子问题有时候就是这么奇特,自家老婆怀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人欺负,这对季丞轩这种高高在上,不可忤逆的成功人士来说,是完全不能容忍的。他哪里知道事实的真相是他伟大的老婆把人家光头给欺负了呢。 事隔一个月当沫盈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重新迈进公司的时候,部门同事都不约而同的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着她。这货公然顶撞光头已经是过于英勇,之后又旷工旷的如此高调,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当事人很显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照旧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若无其事的拿出奶茶来喝,沫盈猜想光头肯定不会把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恐怕还要想着法儿的处置她,不过她早就想好,大不了辞职不干,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她堂堂a大法律系状元,还愁找不到工作?这会儿辞职也好,正好如了季丞轩的愿。 正在心里嘀咕,面前却出现了一双高跟鞋。抬头看见刘新亭涂抹的万径人踪灭的脸,沫盈心里一阵恶寒。 “你还好意思坐这儿?”刘新亭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像看恐龙一样的看着她。 沫盈心想我一孕妇我不坐着难道还给你让座不成?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转过身不理她。 很显然被无视的刘新亭来了气:“跟你说话呢!你这什么态度?” 沫盈懒得和她纠缠,抓起桌上的杯子,站起来对她说:“好狗不挡道!” 这话一出刘新亭鼻子都差点气歪,她从光头那里得知交代照顾沫盈的是区域经理,那个老家伙已经五十多岁,死过两个老婆,女儿都比沫盈年纪要大,刘新亭以为沫盈是靠出卖色相才敢如此目中无人,人在冲动的时候最容易坏事,所以某个炮灰女完全没有自知的对着沫盈咆哮:“乔沫盈,你竟敢骂我,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德行,不就仗着你钓了个老凯子么!等他哪天入了土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很不幸的,季丞轩迈进这个几乎被遗忘的小小法律部门时,正好亲眼目睹了某人对他的诽谤。 “你说谁要入土?”季丞轩语气不善的问。 刘新亭一回头看见这么一个极品男人显然吓了一跳,不知道这极品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沫盈更是吓了一跳。 “季总真是不好意思,员工之间开开玩笑,您千万别动气。”沫盈她们老总点头哈腰的跟季丞轩解释,回过头去狠狠瞪了御下无方的光头一眼。 能让大boss都点头哈腰的肯定不是一般人物,整个法律部顿时安生下来,原本站起来看热闹的纷纷不动声色的坐了回去。沫盈撇撇嘴,真是没想到季丞轩跟她们公司还有业务往来。她哪里知道她老公今日是来帮她扫除余孽的。 “各位欢迎一下,这位是咱们丞天下集团的董事长季总。”大boss招呼着法律部的全体员工起立鼓掌。 刘新亭早就看出这极品男人不是池中之物,却没想到来头居然如此之大,对比又老又挫的光头,简直差了不止一个级别,刘新亭立刻恢复成风情万种的样子,故作优雅的对着季丞轩鞠了一躬:“季总你好。” 季丞轩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这女人真是没脑到极点,不过他有点纳闷他的形象什么时候和半只脚入土的老流氓挂上钩了?沫盈好笑的看着刘新亭在自家老公面前装女神,心想待会儿真相大白我看你怎么做人。 季丞轩扫了眼沫盈桌上喝掉一半的奶茶,不悦的开口:“你怎么又吃这种垃圾食品?” 沫盈实在佩服季丞轩任何时候都细致入微的观察能力,赶紧抓起奶茶扔进垃圾桶里。 整个办公室里不明真相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堂堂丞天下老总,怎么居然连员工喝奶茶也要管? “梁俊,你去益珍轩定份早餐送过来。”季丞轩对站在身旁的助理说。 “不要益珍轩的,我要吃福顺楼的灌汤包!”沫盈赶紧开口阻止,益珍轩是专门做药膳的,滋补归滋补,可什么东西都隐约有股中药味,吃多了实在是受不了。 季丞轩点点头:“去订吧。”于是大boss和光头眼睁睁的看着心目中英明神武的梁特助雷厉风行的走出门去帮某人跑腿买早餐,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乔沫盈哪里是一般关系户?分明就是慈禧! “你干什么和人家吵架?”就算季丞轩再护短,也得先找个由头。 “她不让我去接水,还骂我老公是老凯子。”沫盈好容易逮住个绝佳机会,唯恐天下不乱的在旁边煽风点火。 “你对我太太有什么意见?”季丞轩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刘新亭。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某人,此刻却突然石化了,打死她也没想到名不见经传的沫盈居然会是丞天下集团董事长季丞轩的老婆。 接下来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大boss被季丞轩狠狠修理了一顿,光头又被大boss狠狠调教了一翻,季丞轩一声令下,刘新亭被当场开除,光头罚扣一年奖金。沫盈算了算那数额该是自己月工资的5倍以上,顿时觉得通体舒畅。嬉皮笑脸的看着光头,那表情分明是在告诉他,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不过人有的时候的确不能太过喜形于色,正当沫盈心中暗爽的时候,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丞轩,你还没好吗?” 两道弯弯的眉毛,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笑起来还有两个小小酒窝,这面容化成灰沫盈都记得,正是那天和季丞轩在街上拉拉扯扯的女人,很显然,那天过后还有后续。 美女走到季丞轩身边,伸手就要挽他的胳膊,季丞轩下意识的躲了一下,才算是没让她得逞。沫盈冷冷的看着,心想上回你可没这么快反应。 “玥歌,这是我太太乔沫盈。”季丞轩大大方方的介绍,神色并没有任何异常。 “沫盈,这是市政周局长的女儿周玥歌。”沫盈意思意思的笑了一下,周玥歌也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很显然两人都对对方没什么好感。 “我和玥歌要去见几个领导,你等会儿记得吃早饭,下班我让老张过来接你。”季丞轩仔细的吩咐,临走前顺手帮她把唇边的奶茶渍抹掉。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离开的背影,郎才女貌,般配之极。包括大boss在内的所有领导像苍蝇一样围过来对着她问东问西,沫盈忽然一点都开心不起来了,那种扬眉吐气的快感早就已经被接踵而至的疑虑和失落反噬,她身体里面那头小兽又开始顾影自怜的悲鸣,致使她没有办法向前迈出一步。 两处闲愁 整整一天沫盈都在无法遏制的胡思乱想,恍恍惚惚中挨到了下班,她实在不想一个人面对空空荡荡的房间,所以就去了素质家蹭饭。好久没见到她的兮兮异常兴奋,小朋友正是好动的年纪,难得有人陪他一起玩,一进门就拉过沫盈坐在自己的爬爬垫上搭积木。兮兮样貌十分出众,看起来比其他孩子清瘦一些,却十分聪明懂事。 沫盈正看着他的侧脸出神,兮兮忽然奶声奶气的问:“干妈,小宝宝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呀?”他伸出白嫩的小手,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沫盈的肚皮。 沫盈忍俊不禁,刚才玩的时候她就发现小家伙心不在焉,时不时的撇她一眼,原来是在琢磨这个。看来兮兮对她肚子里的小宝贝非常好奇,沫盈捏捏他的小脸蛋说:“大概还要4个多月吧,兮兮着急啦?”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最好面子,兮兮臊红了脸,小声的嘀咕:“等小宝宝出来我就可以当哥哥了。” 原来是惦记着当老大呢,沫盈被他的小心思逗乐,暂时把烦恼抛到了脑后。 没多久素质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正好看见兮兮趴在沫盈的背上扑来扑去,她赶紧跑过去拉开不知轻重的儿子,招呼疯成一团的一大一小吃饭。素质抱起兮兮放在餐椅上,帮他系好围嘴,把拌好的饭菜放在他面前,然后递给他一把勺子。沫盈看她有条不紊的照顾孩子,心里暗自佩服,想到自己很快也要为人父母,琢磨着应该好好跟素质取取经。 “今天那位小姐你认识吗?”素质帮沫盈夹了一块鸡肉,凝视着她问。自从那女人出现,沫盈的情绪就很低落,她的一举一动丝毫没能逃过素质的眼睛。 “不认识,今天次见。”沫盈并不想多谈,她并不需要安慰,只想一个人静静。 “你要是有疑虑,就直接说出来,逃避不能解决问题。”素质并没有刨根问底,只是点到为止的提醒了她一句。 吃过晚饭沫盈又和兮兮玩了一会儿飞行棋,一直耗到晚上9点多钟才磨磨蹭蹭的回到家里。原以为季丞轩会应酬到很晚,没想到他却比自己先回家,沫盈不禁有些意外。她换好鞋走到正在看新闻的他身边,突然很想问问今天他干什么去了,但是张了张嘴,一想起上次的不欢而散,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她对季丞轩的工作基本上一无所知,也从不开口过问。一方面是因为知道了也帮不上忙,另一方面是她觉得两个人应该有各自的生活空间。然而她却从没考虑过这样的可能性:有一天会有一个和他的工作密切相关的女人出现,他们有共同的话题和目标,甚至有更多的相处时间和交集。她不禁会想,或许这样的女人才是他真正需要的。这些日子她反复告诉自己应该退回自己原本的位置,季丞轩已经清晰的划出了一条界线,她也已经亲身体验了越界者死这一规则,她想如果这是他希望她做的,除了如他所愿恐怕她再没其他选择。 灰姑娘唯一的灿烂辉煌也不过是一场华丽的梦境,不管那一刻再怎么不可取代,也永远摆脱不了午夜时分一切归零的命运。如同永远都变不成凤凰的麻雀,即便有一时三刻离梦想如此接近,到头来也不过是奢望而已。 沫盈不知道她是否身在其中,或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她的梦醒了,然后一切归零。 季丞轩回头看着她不言不语的出神,怕她又在胡思乱想,拉过她坐在自己怀里,赶紧开口说明:“想什么呢?和周局长吃过晚饭我就先回来了,周玥歌只是普通朋友。” “我知道,你不用特意告诉我,我先去洗澡了。”沫盈生怕从他眼中看到哪怕一点点无奈,匆匆应付了一句就落荒而逃。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身影,季丞轩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之间从原本的亲密演变成今天这样,他小心翼翼,她谨言慎行,分明是不想再让对方受伤,却总在这诡异的气氛交融里伤的更深,他觉得身心俱疲。 那天以后周玥歌的音容笑貌像根刺一样卡在沫盈心里,时不时的戳那么一下,并不怎么痛,却总是让你无法忽视。尽管季丞轩并没有刻意隐瞒,也并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之间有什么其他关系,但那种若有似无的担忧和酸涩总是萦绕不去。或许其实这一切根本就和周玥歌本人无关,这心魔的源头不过是被她激发出的自愧不如而已。 时光在胶着里一天天划走,沫盈进入孕期的第六个月,随着肚子一天天庞大,她也觉得越发吃力起来。半个月前她听话的请了长假,虽然她自己并不想这么早回家待产,却不愿意增加季丞轩的顾虑。晚上她总是睡得不好,有时翻个身都很困难,最难受的是双脚时不时会抽筋。每次她都要默默的忍耐很久,才能熬过突然发作的锥心之痛。 起初季丞轩并不知道这一切,直到有天夜里他迷糊中想要起来喝水,却发现沫盈蜷在床边吃力的掰着自己的脚趾。他赶紧跑过去帮她按摩揉捏,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恢复过来。进入6月a市已经开始燥热,沫盈浑身是汗的咬着嘴唇不吭声的样子让季丞轩心痛不已,他冲口而出的质问:“为什么不叫醒我?” “我一个人能应付,我不想打扰你休息。”沫盈温柔的解释,字字句句却犹如尖刀直刺季丞轩的心脏。 “你是我的妻子,照顾你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依靠吗?”季丞轩如同被人当头打了一棍,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好了好了,你别生气,我保证以后都会叫醒你,我们快睡吧,行不行?”她看着他的眼神楚楚可怜,攥着他睡衣的手微微的颤抖,如同犯了大错的孩子,乞求他的宽恕和同情。所有的激愤都一瞬间熄灭,一股深深的挫败感从内心深处涌出,他如何能让此生唯一珍爱的女人在他面前如此卑微? 浓郁的酸涩和委屈浮上心间,季丞轩仔细的帮沫盈盖好被子,轻柔的在她额上印上一吻,叹息着说:“睡吧,我陪着你。”沫盈不安的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尽快入眠。 直到确定沫盈又一次陷入梦中,季丞轩才披起衣服起身,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门。 二层的尽头是一间小阳台,夜半时分除了微弱的虫鸣,触目只有浓重的漆黑和肃杀。他倚在栏杆上吸烟,无法排遣心中的烦闷。他能感受到沫盈面对对他时的胆怯和排斥。他宁愿她同他大吵大闹,甚至拳脚相向,却无法忍受她宁可自己一人独自痛苦,也不愿给他一丝半点帮她分担的机会。如果不是今夜他无意中得知了真相,会不会直到孩子出世,他都始终对她默默承受的这一切一无所知? 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今天这样,甚至开始不确定她对他的感情。这种感受激起了他内心极为罕见的焦躁不安。她是他此生唯一的放纵和执着,然而成真的梦想为何却如此艰涩?她如此费尽心机的避开他,让他觉得自己被深深的嫌弃。枉他自以为无所不能,却在面对自己的妻子时毫无办法。他凝视着远处深邃的黑暗,直到微微的曙光打破夜的宁静,恍然回神才发现已经过去了一夜,烟缸里满溢的烟蒂,似乎在诉说对他的讽刺和嘲笑。 愁肠百转 季丞轩搓了搓微凉的双手,身心俱疲的回到卧室。沫盈已经醒了,直直的坐在床上发呆,看起来神色紧张,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季丞轩推门进来,仿佛吓了一跳,然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呃,我去书房找份文件。”季丞轩下意识的找了个说辞解释自己一大清早的不知所踪。沫盈并没有搭话,沉默的起身穿衣服洗漱。 季丞轩再度被深重的困顿感吞噬,他立在原地举步维艰,不知该进该退,何去何从。回想新婚时两人无拘无束的在浴室里打闹,沫盈把剃须泡沫弄得他满身满脸,他气的厉声呵斥,她还嬉皮笑脸毫不在乎……季丞轩眼眶微涩,慌忙从衣柜里拿出换洗的衣物,转身去了客房。 勉强收拾妥当提起公文包下楼,一向爱岗敬业的季大少爷生平次有了旷工的念头。整整一晚的冷静也没能缓解他的郁卒,他头痛欲裂的走到餐桌旁坐下,沫盈早已经把早点端上了桌,热腾腾的豆浆和红豆包是她的最爱,以往他最讨厌甜腻的东西,今日却一反常态,不言不语的吃了起来。 沫盈目瞪口呆的盯着他,似乎在无声的询问:你不是从来不碰甜食? “嗯,尝起来还不错。”季丞轩有些尴尬的扬了扬手中的包子解释,其实他并不喜欢,只是突然特别渴望了解沫盈的嗜好而已。仿佛更贴近她一些,就能更安心一些。 沫盈垂下头不再过问,安安静静的继续吃饭。 “最近还有没有其他不适?”这种无声的压力几乎要把季丞轩逼疯,他勉强找了个话题开口。 “没有。”简简单单两个字就没了下文。 “那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做?”季丞轩殷勤的再次尝试。 “不需要。”沫盈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你就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吗?”季大少爷彻底没撤了。 “嗯,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快去上班吧。”沫盈按他一贯的喜好回应了一句,差点气的季丞轩七窍生烟。 某人万般不情愿的被老婆推波助澜的送出了家门,抵触万分的进了公司。这一天对丞天下的员工来说,用鸡飞狗跳来形容也不为过,所有进出董事长办公室的秘书、合作商、下属等所有生物无一幸免,俱都成了季大少爷发泄不满的炮灰。 而事情的进展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即便他已经发现了,也非常严肃的告诉了沫盈晚上有任何不适都要叫醒他,但她骚扰他的次数依然少的可怜,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整夜都保持警醒,一察觉到身边有动静就立刻起身。这种不反抗、不顺从、不合作的态度让季丞轩根本无从下手,日夜难安受尽了折磨。 顶头上司诸事不顺,公司里也是人人自危。这段时间丞天下总部的气氛可以用乌云盖顶来形容,郑林风揣着份合同吊儿郎当的踏进丞天下大门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到了董事长办公室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季丞轩的咆哮。郑林风吓了一跳,一向温文尔雅的季大少爷居然也会有火冒三丈的时候?这家伙是出了名的笑面虎,性格沉静温顺的可怕,为维护自己的完美形象,骂人都从来不带脏字,什么时候居然转性了? 随便敲了敲门进去,季丞轩见到他,赶苍蝇似的冲着被骂的狗血淋头的策划总监摆了摆手,策划总监感激的对郑林风鞠了一躬,迫不及待的快步走了出去。 第 8 部分阅读 第 9 部分阅读 费思量 作者:未知 第 9 部分阅读 ? “我觉得刚才那段应该录下来。”郑林风嬉皮笑脸的调侃。 “你不在sur坐阵,跑到我这里来磨什么洋工?”季丞轩头也不抬的处理邮件,根本懒得理他。 “我可是来兴师问罪的。”郑林风抽出合同扔到季丞轩面前,好整以暇的等着季大少爷解释。 季丞轩疑惑的扫了一眼,半天才反应过来。前段时间有批设备需要更新,但他最近焦头烂额居然把这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郑林风刚刚出任四季集团董事,风口浪尖上自然不能出任何差错。 “抱歉,我给忘了。”季丞轩揉揉额角,大笔一挥签下自己的名字。 三千多万的单子到手,郑大少心情愉悦,拖着烦躁不堪的季丞轩出去吃饭。车子在a市穿行了大半圈,郑林风鄙视的开口询问:“到底还有哪家高级饭店不是你这个奸商开的?” “吃个饭你怎么也这么麻烦?反正我又不会给你免单。”季丞轩不耐烦的说。 “嫂子可真不是一般人物,改天我得好好拜会拜会。”郑林风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心中暗爽,寻思着你季丞轩居然也有克星。 季丞轩黑着脸沉默,对着窗外的街灯出神。 最终两人选了一家欧式餐厅,季丞轩心不在焉的给沫盈发短信报备行踪,却始终没收到回信。不由得烦闷的把手机扔在了桌上。 “这女人么,甜言蜜语哄哄,立马乖的跟什么似的,我看你就是架子大嘴硬。”郑林风好心的提示。 “哦?莫不是你家里那个甜言蜜语几句就对你既往不咎了?”季丞轩冷笑着开口,顺便欣赏郑林风精彩万分的表情。 “咱们就别跟这儿扯皮了,一点用都没有。”郑林风突然咬咬牙严肃的请求:“丞轩,你和果果关系好,帮我说说情吧。”他言辞恳切,仿佛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 “你该最了解余果的脾气,她从不破坏原则,任谁也不能成为特例。”季丞轩客观的分析,这忙他不是不愿意帮,只是恐怕会适得其反。 “你该知道我是被逼无奈的,我能怎么办呢?难道要我看着我姐姐去死?”郑林风突然情绪激动,他早已压抑了许久,一面是手足,一面是爱人,他根本无法选择。 季丞轩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真相。 “林风,你总是太冲动。一年以前余果就已经联系了国内所有的权威医院寻找配型,为了请求doctor harry亲自操刀,她冒着大雪在他的研究室门口跪了三天三夜。周馨然她早就认识,她在找你之前找过余果,当时余果并没有同意她的要求,而是继续寻找其他可能的人选。三个月前终于有一位先生配型成功,这位先生三年前双目失明,他提出捐肾的条件是余果给他视网膜。余果甚至已经和他签好了所有文件和协议。”季丞轩顿了一下,继续开口:“她宁可失去双眼,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你,可是你却已经做出了别的选择。” 郑林风目光呆滞的死死瞪着季丞轩,完全无法接受残酷现实的打击,他喃喃的自语:“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回想那时余果出差回来突然高烧半个多月,病好了以后腿脚就有了病根,她总是满不在乎,其实这一切全部都是为了他,全都是为了他。可他做了什么?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得知真相的郑林风情绪崩溃,无法控制的痛哭失声。 后来季丞轩送他回去,余果容颜憔悴的开门,见到是他们,只冷淡的说了一句:“麻烦你送他回湖月姐那里。”就要关上大门。郑林风双眼猩红的扒着门边,双手手指被关门的力道夹的鲜血淋漓。 而余果终究也没有心软,在他抽回双手后毫不犹豫的再次合上了门。 折腾到半夜季丞轩才回到家中。亲眼目睹好友的不幸,他心中感慨万分,情绪更加的低落。卧室里的灯光昏黄而温暖,沫盈静静的坐在床上看书,见到他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季丞轩走过去紧紧的把她抱进怀里,他突然很怕,很怕有一天沫盈也会无法容忍他所有的不好,斩钉截铁的离他而去。 “老婆,我爱你。”季丞轩把脸埋进沫盈的脖颈里,虔诚的开口。 冰释前嫌 有时候翻然醒悟只需要一秒钟,只要你明白自己输不起。 沫盈是被阵阵香气唤醒的,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缓慢的从床上坐起,迟钝的盯着被子发呆。家里已经很久都没有开火,难道是杨妈从老宅过来了? 通常这个时间点季丞轩已经去了公司,沫盈平时在家里总是很随意,时常披头散发或直接光着脚走来走去,所以很不习惯家里有外人。仔细的听了半天,确定楼下有响动,沫盈无奈的从衣柜里找出得体的衣服换上,整理妥当了才出门见人。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瓶牛奶,油锅里传出嘶嘶的声音,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厨房干净的地板上,透着浓浓的暖意。可能是因为尺寸不合适,季丞轩把沫盈最喜欢的哥特式围裙对折了一下系在腰间,正好露出前方的十字架图案。他右手拿着铲子,左手迅速的把一颗鸡蛋敲进锅里,技术无比娴熟,神情专注而认真。 沫盈从来不知道季大少爷还有如此宜室宜家的一面,她静静的站在厨房门口凝望,觉得眼前的画面格外的赏心悦目。 “去坐着,早餐很快就好。”季丞轩转过头对她笑笑,动作利落的铲起金灿灿的鸡蛋。结婚以来沫盈次享受如此待遇,颇有些受宠若惊。 没多久两份热腾腾的熏肉三明治就上了桌,看起来卖相倒是不错,但从没试过季大少爷手艺的沫盈还是有些忐忑。 身份高贵的季丞轩从不缺人伺候,加上他天生就有一种君子远庖厨的气质,沫盈实在是很难确定他做出的东西能吃。 季丞轩见她盯着自己的杰作犯傻,一副迟疑不定的样子,顺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不满的开口:“快点吃,我可没下毒。” 沫盈赶紧狗腿的抄起一块放进嘴里,硬着头皮嚼了两下,味道居然出乎意料的好。看来完美无缺的季大少爷早已经修炼到了无所不能的境界,居然连做饭的技术也如此炉火纯青。 “我怎么不知道你会做饭?”沫盈一边狼吞虎咽的解决着面前的美味,一边好奇的询问。 “我不喜欢外面的食物,所以上学的时候基本都是自给自足。”季丞轩抽出纸巾帮她擦掉嘴边的面包屑,微笑着说明。 “那你怎么从来不做饭?”想起自己结婚以后费尽心机的练习厨艺,还总是被他挑三拣四,沫盈不满的抱怨。 “那是为了磨练你。”季丞轩刮了刮她的鼻子,见沫盈嘟起嘴吧生起气来,摸摸她的脑袋接着说:“开玩笑的,我觉得被自己老婆照顾的滋味很享受。” 沫盈在他专注的凝视里羞红了脸,匆忙放下手中的牛奶,用手背碰了碰脸颊。季丞轩贪恋的扑捉着他许久不曾见到的表情,复又感慨的开口:“不过我现在觉得,照顾老婆的滋味更享受。” 沫盈头垂的更低,脑袋都差不多要挨到盘子上,这种过于言情的氛围实在是令她全身充血,接受无能。 “难得见你在家里穿得这么齐整。”季丞轩见好就收的转换了话题。 “那个,我刚才以为是杨妈来了。”沫盈羞囧的解释,看来自己平时不修边幅的样子给某人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 “我还以为你猜到今天要出门呢。”季丞轩起身收拾碗筷,顺便告诉她接下来的安排:“去把外套穿上,等会儿我带你去爬山。” “有没有搞错?哪个怀孕六个月的孕妇能这么活蹦乱跳?”沫盈惊异的看着他,那眼神和看神经病没什么两样。 “我问过医生了,多运动对生产很有好处,你现在情况很好,适度的锻炼不会有任何问题。”季丞轩把洗干净的碗筷收拾好,打开鞋柜帮她挑选运动鞋。 “对别人来说适度的对我来说就算过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运动细胞。”沫盈嘴上不满的嘀咕,到底还是由着季丞轩帮她换上鞋子。 “放心,你爬不动了我抱你上去。”季丞轩抬头在她的唇上轻吻一下,把她从沙发上提了起来。 两人收拾妥当出了门,经过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季丞轩带着她来到了a市附近一座叫名不见经传的小山。把车子放在山下的停车场,一眼望去绵延的公路向远处伸展,坡度十分缓和。道路两边绿树林立,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倒是个散步的好地方。 两人手牵着手开始登山,季丞轩一身劲装,背着一个硕大的登山包,里面放着所有的必须物品,沫盈则挺着肚子一摇一晃的前进。由于不是什么特别著名的景点,走上很久才能遇到一两个人,静谧的山林里温度比市区略低,初夏时分格外舒适,时不时有鸟儿从林中穿梭而过,呼吸着漫布山中的清新气息,仿佛走进了世外桃源,悠哉惬意。 “这山有多高?”可惜还不到半个小时,沫盈就开始体力不支。 “不算很高。”季丞轩伸手扶着她,严格来说这地方只能达到土坡的级别,正常情况下一个多小时就可以登顶。 “那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到山顶?”沫盈喘着气反问。 “你回头看看!”季丞轩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沫盈转向来路,伸手指了指近在咫尺的停车场。孕妇行动迟缓他可以理解,但迟缓到半个小时走不到三百米的实在也太令人叹为观止。 沫盈羞愤不已,干脆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耍起赖来:“我不管,反正我走不动了。” “那我们歇一会儿再走?”季丞轩没发现她是故意拿乔,还以为她真觉得辛苦,急忙走到她身边坐下,双手轻柔的按揉着她负担过重的腰。 “要不你自己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沫盈不想破坏他的好兴致,好心的提议。 季丞轩本就见不得她委屈自己迁就他,只觉得心口一痛,赶紧阻止某人胡思乱想:“说什么傻话,你要不想爬了我们就回去。”。 “那我们歇会儿继续爬。”沫盈并未察觉他的心思,只是本能的不想让他失望。 看着她勉强的样子,季丞轩心中难过,突然站起来打横抱起沫盈,一步步向着山顶走去。 “难得出来,这里空气清新,对你身体很好。”他轻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快放我下来!”沫盈挣扎着要下地,开什么国际玩笑,她现在的体重可足足有一百三十斤,季丞轩那小身板哪能承受的住? “别闹,山顶有座小庙,我们去求个平安符。”季丞轩面不改色的提议,双手稳健,丝毫没有任何吃不消的迹象。 沫盈综合评估了一下,终于勉强相信也许季大少爷的臂力还不错,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提醒了一句:“那你可别摔了,要不就一尸两命。” 季丞轩原本矫健的步伐一个踉跄,差点被这货的口不择言惊得摔一跤。 “快别胡说!”他板着脸呵斥,自觉说错话的沫盈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少了沫盈的拖累,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就到了山顶,除了脊背汗湿,季丞轩居然脸不红气不喘,无所不能的季大少又一次完美展示了自己的威武。 去庙里拜了菩萨,季丞轩大手笔的捐了足够庙里三年开销的香火钱,两人休息了一会儿,走到山坡最高处的空地,安静的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微风轻轻拂过面颊,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诵经声,绿树青山薄雾,人在远离喧嚣的时候心情总是沉静而安逸。 “我们有多久没这么一起散心了?”季丞轩突然感慨的问。 “好像从来没有过吧?”沫盈无奈的提醒,婚前他们见面的频率堪比牛郎织女,婚后虽然朝夕相处,大多时候季丞轩都在为事业奔波,除了吃饭和睡觉,仔细想想他们相处的时间真是少得可怜。 沫盈的不安很大程度上也是来源于这种明显的反差。婚前他们难得相聚,但每次见面季丞轩总是无微不至,而且总是在关键时刻带给沫盈贴心的感动。而结婚以后,生活被绝大多数平淡无奇的日子占据,再加上季大少爷天生的情调缺失,自然不可能每时每刻照顾到自己老婆敏感的情绪反应,才导致矛盾一天天累积和扩散。 季丞轩陷入了沉默,事实令他深感自责。难怪沫盈会不满,如今看来自己留给她的时间实在太少。 他转过身来,双手抱着沫盈的肩膀,真诚的说:“沫盈,我也许不能给你一个确定的承诺,但我保证,以后一定尽力抽出时间陪你,就像今天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沫盈下意识的点点头,熟悉的幸福感掩埋了太久,如今却有一丝幼芽破土而出,一点点滋润着她的心田,朦朦胧胧的甜美滋味若有似无的浮现。 似乎一下子解开了心结,两人相视而笑,紧紧拥抱在一起。 稍事休息了一会儿,威武的季大少爷再次抱起自家老婆下了山。 “我觉得你特别像那个什么什么水手。”沫盈拼命的从记忆中搜索动画片里的英雄人物。 “大力水手波派?”季丞轩好笑的提醒。 “对对对,就是他。”沫盈拼命点头,想了想又立刻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你比他厉害。” “为什么?”季丞轩十分享受自家老婆的肯定。 “因为你不用吃菠菜!” “……” 不速之客 这一个多月沫盈的小日子过得格外顺心,季丞轩不仅时不时的会亲自下厨,旷工在家的时间也多了起来,时隔半年之后,两人终于算是步入了新婚后的蜜月期。 最令沫盈满意的是季丞轩变得出奇的好使唤,几乎可以到达随传随到,有求必应的境界。其实他本人并没有发觉,只是他把关注的重心更多的放在了沫盈的身上而已。季大少爷一贯的行曱事风格就是认真负责,除非是他无意中疏忽了,此外只要是他确定要做的事情,一向都处理的完美无缺。 清晨时分的电话铃曱声突兀的打破了卧室的宁静。前一天晚上加班到四点,季丞轩正在床上补眠,迷迷糊糊的伸手抓过手机。 “hello,沫盈起床没有?告诉她我们马上就到。”彭彭聒噪的声音传来,季丞轩皱着眉头把话筒拉的离耳朵远一些。 “叫于胤凡接电话。”等彭彭噼里啪啦啰嗦完以后,季丞轩不耐烦的吩咐。 “叫谁听都一样!我还做不了主了?”彭彭不忿的把话筒递给了正在开车的于胤凡。 “你们能不能换个时间?”季丞轩揉了揉肿痛的额头问。 “恐怕不行,已经快到了。”于胤凡微笑着开口,季丞轩黑着脸掐断了电话。 睡眠不足的男人勉强洗了把脸,原本打算带老婆去吃大餐的计划宣告泡汤,难得的二人世界被无端骚扰,季丞轩心情阴郁的走出卧室,准备跟自家老婆知会一声。 上午10点多钟的太阳最是舒适宜人,沫盈正在自家院子里享受着阳光。她整个人陷进质地柔软的皮躺椅里,盖着薄毯,听着柔和的胎教音乐,手里捧着一本育儿手册。这样母性十足的沫盈是季丞轩从未见到过的。她目光柔和,时不时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嘟嘟囔囔的念叨两句,然后会心微笑。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总是活泼好动,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却原来也可以恬静如斯,眼角眉梢都满含温暖。恍惚中这样的场景和他梦中的期许重叠,他此生最珍爱的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全心交付,心满意足。他下意识的拿出手机,记录下了这温馨的一幕。 聚焦的声音惊扰了沫盈,回头看到季丞轩,她有些吃力的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奇怪的问:“你不是在睡觉么?” “胤凡他们要过来,你要不要先收拾一下?”被抓了个现行的季丞轩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换话题。 “不会吧?我这样要怎么见人?”沫盈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的肚子较之前膨曱胀了许多,加上这些日子的好胃口,如今真是成了名副其实的胖子。 “这样怎么了?我觉得很美。”季丞轩轻轻抱了抱她,温柔的截获了她的嘴唇。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纵情的亲昵过,之前沫盈的身体状况和隐隐的退缩都令季丞轩不敢轻易跨越雷池,这种禁欲的日子他实在已经过的太久,此刻感受着口中柔软的丁香小舌,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翻滚起来。本想借助唇齿相依慰藉一下渴望已久的身体,却没想到这无异于饮鸩止渴。他有些迫切的吮吸着她的唇,她出乎意料的配合,柔柔的回应着他,让他觉得心都要化成一滩春水。好不容易气喘吁吁的推开了她,他的身体已经明显起了反应。沫盈看着他身下撑起的小帐篷,轻轻捶了他一下,他抓住她的手环住自己的身体,轻轻的舔曱着她的耳朵,蛊惑着开口:“宝贝,你帮帮我。”沫盈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熟透的茄子,季丞轩根本没给她迟疑的机会,迫不及待的拉着她进了卧室。 一进门他就把她抵在了墙上,急切的撕扯着她的衣服,孕妇的体温偏高,所以她并没有穿的太多,他温柔的吻着她的高隆的肚皮,然后小心翼翼的覆了上去,轻吮着她胸前的红莓。沫盈也已经旷了很久,此刻被他轻轻一碰就立刻全身酥曱软,她难耐的抚摸着他的背,刺曱激的他眼眶充曱血泛红,更加激动的膜拜着她的身体,看着她很快就来了感觉,忍不住调笑起来:“宝贝想我了是吧?” 沫盈最受不了他激情十分的恶趣味,难耐的用腿蹭了蹭他。季丞轩的手掌缓缓下移,找到她身下的敏感点,轻拢慢捻的撩曱拨起来,沫盈最受不了这种刺曱激,两手攀在他的肩膀上,张嘴咬住了他的侧颈。季丞轩极有技巧的刺曱激着她,时而来回磨蹭,时而轻轻揉曱捏,时而轻轻拨曱弄,时而重重按曱压。沫盈没过一会儿就浑身颤抖着到了巅峰,大量晶莹的液体顺着大曱腿曱根部流了下来。 季丞轩到底惦记着她的身子,并没有真正深入,此刻他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释放,确定沫盈已经享受到了,他不再克制,抓起她柔嫩的小手覆上了自己早已涨大的快要爆裂的火热。沫盈尝试着握住他动了一动,季丞轩喉中溢出舒爽的轻叹,一面深吻着她一面开口:“宝贝,快一点。”沫盈涨红着脸加快了速度,季丞轩经她柔嫩的小手碰触,即便她手法生涩毫无技巧可言,他却全身都像触电了一般亢奋激昂。他胡乱的吻着她,催促着她,隔了好一会儿,沫盈的手掌已经有些微微发酸,见季丞轩似乎还是没有发泄的意思,不由得着急了起来,慌忙的问:“客人是不是快来了?要不等晚上再…。。” “宝贝,你想让我死么?”季丞轩哪里容得了她现在收手,他强势的吻住她的双曱唇,带着不容反抗的坚决,用自己的手掌包住她的,带着她动了起来。 “沫盈,i’ g!”楼下突然传来彭彭的叫声。 沫盈吓了一跳,手下一个使劲,季丞轩吃痛,暗骂了一声该死。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好死不死的非要挑这会儿来搅和。沫盈满脸通红的想收回手掌,季丞轩哪里肯依,烦躁的扔下一句:“别去管他!”他强势的再度吻上她的唇,包覆着她的手加快了速度,沫盈只觉得整个手掌都要烧了起来,男人的吻霸道的在她口中肆虐,夹杂着重重的喘息。断断续续的门铃曱声,彭彭聒噪的叫声似乎都变的非常遥远。不知过了多久,沫盈感到手中的巨物一阵挺动,接着一股一股的热流就喷了出来,到底是积攒了太久,黏黏曱腻腻的一大滩都尽数喷洒在沫盈的身上。 季丞轩刚刚从激情中恢复,这会儿贴着沫盈沉重的喘息,虽说这种隔靴搔曱痒不可能真正的让他满足,但总也聊胜于无。沫盈早已经站的腿软,季丞轩抱起她放到床上,到浴曱室找毛巾来帮她擦洗。 “我靠,季丞轩你装什么死!快滚出来开门。”吃了闭门羹的彭彭显然已经有些暴躁了。 沫盈听到他的喊声才恍悟此刻的窘境,自己这副德行可要怎么出去见人?真是丢脸丢到外婆家了。季丞轩从浴曱室出来看到自家老婆惊慌失措的样子,削某人一顿的欲曱望变得更加强烈,看来得找个机会活动活动筋骨。 “我去开门,你等会儿收拾好了再下来。”季丞轩温柔的吻了吻她,慢条斯理的换了身衣服下楼。 “季丞轩,再不开门我可就撬锁了!”彭彭越说越来劲,正准备继续砸门,大门却突然被人大力拉开,季丞轩青黑着脸站在门边,抱着双臂冷森森的盯着他。 一个大脚毫不留情的踹了过去,这一下又快又狠又准,彭彭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哀嚎着屁曱股着地。于胤凡本来要插手,不过一想到某人昨天晚上的嚣张气焰,立刻决定冷眼旁观。原本季丞轩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不过他一抬头看见另外几个不速之客,顿时就一个头胀成了两个大。 看戏看的津津有味的是a市大名鼎鼎的冯三少,不远处在一起轻声交谈的是朱氏的长女朱砂和她的丈夫贺西征,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让人头疼的人物,季丞轩不满的看了看于胤凡,怎么又给他招来这么个麻烦。 周玥歌笑意盈盈的走过来和他打招呼,季丞轩意思意思的答应了一下,到底还是把这群乌合之众给请了进来。 风波再起 面如桃李,自诩风流的冯牧爱美如命,向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草不沾身。季丞轩看着他殷勤的伺候周玥歌的样子,立刻明白了七八分。贺西征是贺家的长子嫡孙,和朱家的双生姐妹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不过早年一直流传贺西征中意的是二小姐朱月,却不知为何后来突然娶了姐姐朱砂。 朱氏双璧在a市颇有名气,两姐妹长的惊人相似,并且一样的倾国倾城。朱砂人如其名,眉间有一颗嫣红的朱砂痣,这是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印记,也成了她和妹妹唯一的区分标志。贺西征早年和季丞轩一起做过金融投资,说起来交情也算不错,这冯三少虽然平时不怎么来往,但冯家的势力对他来说还有些价值,场面上的关系还是得维持住。所以即便此刻季丞轩心中无比烦躁,还是耐着性子给他们沏了茶。 彭彭毫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双腿架在茶几上摇来摇去。季丞轩快如闪电的出手把他的腿拍下去,撇了于胤凡一眼:“你们几个怎么能聚在一起?” “昨天在温泉会馆睡了一宿,早上回来的时候顺路就过来看看。”于胤凡笑的人畜无害,云淡风轻的解释。 “一东一北,真是顺的好路。”季丞轩颇为不满的皱眉。正准备给自己泡杯咖啡,不料刚刚弯腰拿起咖啡豆,就被彭彭扑上来抓住了衣领。 “我靠,禽兽啊你,我就说你怎么那么久不开门。”彭彭眼尖的发现了季丞轩脖子上新鲜的咬痕,激动的大呼小叫起来。 众人微愣了一秒,纷纷注意到季大少爷脖颈上的暧昧痕迹,一瞬间恍然大悟。 被窥探到隐私的季丞轩恼羞成怒,忍无可忍的抓起彭彭拖了出去,然后毫不留情的甩上大门,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留下某人在门外声嘶力竭的哀嚎着“放我进去。” 于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没敢再挑战季丞轩的耐性。 过了一会儿沫盈终于磨磨蹭蹭的从楼上下来,由于刚才的剧烈运动,她仍然觉得双腿发软。两人对望了一眼,季丞轩心照不宣的过去扶她,沫盈微笑着和众人打招呼,却在轮到周玥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保持着温柔而礼貌的微笑,看起来神色自然,季丞轩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很快的男人们聚在一起畅谈起来,对时政和军事不感兴趣的沫盈被隔绝在话题之外,冯牧目的性极强的围着周玥歌打转,自打进门就和她形影不离,两人有说有笑,举止亲昵,周玥歌似乎也十分乐在其中。沫盈和朱砂不怎么熟悉,只能僵硬的坐着,偏偏她紧挨着季丞轩,处于人群的中心,尴尬的手脚都不知该放在哪里。 朱砂心思灵敏,很快就发现了沫盈的局促。她大大方方的走到她身边,和善的开口:“季太太能带我去参观参观吗?”沫盈正想找机会开溜,极品美女善意的解围无异于雪中送炭,她立刻感激的点了点头。 季丞轩见沫盈毫不推脱的和朱砂上了楼,一向怕生的她居然会主动接触初次见面的朱砂令他十分惊讶,本想嘱咐两句,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贺西征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对着两人的背影喊了一声:“朱砂。” 朱砂回过头来看他,巧笑倩兮,眉目含情。他轻皱着眉头提醒:“季太太有身孕,你别累着她。” 朱砂微微颔首,扶着沫盈消失在楼梯拐角。不知为什么,沫盈觉得她扶着自己的双手有些僵硬。 听着朱砂温柔的描述着自己前不久的旅行见闻,沫盈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和她相处丝毫感觉不到任何压力。她有些南方口音,语调婉转轻柔,容貌更是淋漓尽致的诠释了江南女子的优雅和婉约。她们边走边聊,话题大都和母婴相关,每当她静静聆听的时候,眼神总是专注而认真,和她呆在一起沫盈觉得非常舒服,无形中仿佛有种吸引力使她不由自主的想与她更加亲近。 从书房走出来,沫盈提议去二层的小阳台晒晒太阳,朱砂搀着她微笑答应。打开阳台的门,一阵清风袭来,空气中立刻溢满淡雅的柠檬香气。朱砂举高双臂伸伸懒腰,深深的呼吸回过头来发现沫盈盯着她看,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轻声细语的问:“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额头上的红痣真好看。”沫盈慌忙的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 少女迎风而立,柠檬清香丝丝萦绕,眉间一点艳色,嫣然回眸竟宛若坠入人间的仙子,这画面太容易让人痴迷。 朱砂的微笑定格,徐缓的轻叹了一声,自嘲着悠悠开口:“也许你眼中的红朱砂,在别人看来不过是蚊子血。”朱砂突然间变的非常消沉, 沫盈实在没想到一句发自内心的称赞,竟会成为一把出其不意的利剑,朱砂有些消沉,很显然她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的那颗红痣。两人一时沉默,沫盈正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却忽然有人插话进来 “朱砂,你居然丢下我跑掉!”周玥歌看了沫盈一眼,语带埋怨的对朱砂说。 “呦,你不是有冯三少陪着么?他舍得放你了?”朱砂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看着她。 周玥歌在她凌厉的注视下有些心虚,不过立刻就走过去找了个沙发坐下,自顾自的脱掉外套,很自然的转换了话题:“这里的空气可真是好,丞轩果然懂得享受。” 沫盈原本就不太自然的表情开始变得僵硬。这语气分外熟稔,但又并不逾矩,她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该从何开口,只能尴尬的杵着。 “你别站久了,不然丞轩可要为我是问呢。”朱砂看出了沫盈的难堪,调皮的冲她眨眨眼睛,拉着她坐在了另一边的双人沙发上,握住她的手。 “对不起,我忘记了,不好意思啊季太太。”周玥歌颇有礼貌的对沫盈笑笑,沫盈意思意思的动了动嘴角,便开始沉默起来。 朱砂是何等精明的人物,早就看出来这两人之间关系微妙,于是间或着分别和两人聊两句,气氛竟变得分外的和谐起来。 周玥歌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沫盈,沫盈只装作没有看见,并没有主动和她交谈。 阳台的小桌上放着一些书籍,平时晒太阳的时候沫盈喜欢以此打发时间,周玥歌无聊的翻了翻,大多都是些胎教和育儿的杂志。原本只是心不在焉的随便看看,谁知翻到最后一本的时候,她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这是丞轩的吧?”她抓起书急切的问沫盈,眸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沫盈正和朱砂说着宝宝的胎动规律,突然被周玥歌打断,疑惑的顺着她的手看去,泛黄的封皮和陈旧的纸张,这本书她分外熟悉,是曾被季丞轩详细注解的法文原著《红与黑》。 前不久她无意中从书架上发现了它,那时候心烦意乱,总渴望通过各种途径来了解他内心深处的思想和感悟。沫盈特意买了一本法文字典,看着那一行行俊秀而犀利的语句,通过字里行间渗透出的城府和睿智,就仿佛能走入那个慷慨激昂的内心一样。只是,为什么周玥歌知道这本书不是她的?沫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留着……”周玥歌露出一丝温柔的苦笑,无比怀念的开口。 “你说什么?”沫盈知道自己不该开口询问,即便她那句模棱两可的呢喃像百爪挠心一样挑衅着她的好奇心,她也不应该试图让周玥歌解释。可是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心中的疑惑已经吐了出来。 “这是我送给他的唯一的礼物,只是没想到,他会一留这么多年。”周玥歌清高而冷漠的看着沫盈,眼中有挑衅,有讽刺,甚至有一分怜悯。这种势在必得的警示沫盈清清楚楚的看明白了,然而此刻她脑中只回荡着周玥歌不容置疑的那句宣告,只觉得手心一点点变的冰凉。 无数个忐忑不安的日子,它几乎是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和排遣方式。她费了很多的心思,用了很多的时间来读这本书,每当艰涩的窥探到他内心的一隅,总是细细品味,兴奋而满足。她费力的寻找着走近他的每一条途径,却不知道,原来早已有人与他心意相通。他们之间不仅仅有默契,还有她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取代的时间和回忆。 “丞轩最是念旧,十多年前西征送他的那匹金马不也还在书房吗?”朱砂赶紧接话,轻握着沫盈的手开解。沫盈有些迷茫的看着她,感激的笑了笑,脸色却渐渐苍白。 虽然明白不该轻信周玥歌的一面之词,但是她信誓旦旦又言之凿凿,沫盈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等到三人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她容颜倦倦,显得精神恍惚。冯牧拖着季丞轩、贺西征和于胤凡在棋牌室打麻将。彭彭已经被于胤凡放了进来,不过被季丞轩严令远离自己20米以外,所以他只能一个人无聊的在客厅打电动。 暗中相助 周玥歌轻快的从彭彭手中夺走psp,朱砂扶着沫盈走在后面,彭彭正准备和破坏自己战绩的女人拼命,抬头见到沫盈突然眼冒精光,如同找到了救星,迫不及待的翻过沙发扑了过去,吵吵着让她帮忙说情。 “你老公多阴险啊,于胤凡一个人根本不是他对手,沫盈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彭彭抓起她的胳膊把她往棋牌室里拖,沫盈本来就心烦意乱,被他这么一闹更是心浮气躁,一股邪火抑制不住的冒了出来,她用力甩掉彭彭的手抱怨:“你以为我说话有用啊!” 话一出口沫盈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但她此刻真的没办法照顾到所有人的情绪,她需要找一个缺口发泄一下,无论什么样的缺口都好,可是很显然,这种宣泄方式不怎么高明。 彭彭尴尬的摸摸鼻子,没想到沫盈也会有炸毛的时候,周玥歌不屑一顾的挑挑眉毛,朱砂略有深意的看了看她,笑着在彭彭脑袋上敲了一记:“走,姐姐帮你说情去~~” “你去有个屁用!还不如让玥歌去~~~”彭彭一脸鄙夷的摇摇手,朱砂对这没脑子的蠢货简直无语,只恨自己刚才没下个重手直接把他敲晕。 “呦,难得你这么看得起我,那有什么难的,我就帮你走一趟呗~~~”周玥歌起初也没想到彭彭会如此捧场,她看了沫盈一眼,心花怒放的拉过彭彭踩着高跟鞋摇弋生姿的向着棋牌室走去,那背影要有多骄傲就有多骄傲。 沫盈脱力的坐在沙发上发呆,朱砂想说些什么,可她毕竟身在局外,并不了解情况,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没过一会儿棋牌室传来一阵笑闹声,看来周玥歌已经帮彭彭开了禁。 不过十米开外的距离,一墙之隔而已,却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沫盈突然难以忍受客厅的冷清和沉默,尽管这也许就是她该待的地方,尽管现实已经让她明白了自己的位置。她从来就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被深切的排除在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连好心的朱砂,恐怕对着她久了也会觉得无趣之极。 她勉强抬起头,抱歉的对朱砂笑笑,复又垂了下去。 “咱们来试试什么叫乐极生悲。”朱砂忽然挑起沫盈的下巴,笑意盈盈的盯着她说,然后毫不犹豫的摔了桌上的茶杯。 玻璃坠地碎裂的清脆响声格外刺耳,满地的碎渣看起来触目惊心,朱砂对着沫盈眨眨眼,不动声色的坐着。 不到十秒钟,季丞轩已经惊慌失措的从棋牌室跑了出来,见沫盈好端端的坐在沙发上才算是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他走过去坐到沫盈身边,搂着她仔细看了看问。 “是我刚才拿杯子不小心手滑了一下。”朱砂微笑着接口。 地面一片狼藉,季丞轩皱起眉头,捧起沫盈的双脚认真检查起来:“有没有被伤到?”沫盈被这场面惊呆,赶紧摇了摇头。 众人陆续从棋牌室出来,没想到印入眼帘的是如此逆天的一幕。自诩英明神武且洁癖严重的季大少爷居然会屈尊降贵的摆弄一个女人的脚丫子?即便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能有如此待遇也太令人不可思议。 “季太太还真是不容小觑。”冯牧小声对贺西征说。 “这算什么?你还没见过季丞轩为她借酒消愁呢。”彭彭满不在乎的八卦一句。 冯牧与贺西征面面相觑,恐怕不容小觑的评价也还是低估了她。 周玥歌面色苍白的听着他们的议论,脑中浮现出许多交错破碎的场景,那时青春年少的自己和同样意气风发的他,相谈甚欢,相视而笑。他总是绅士而优雅的与她保持着距离,不远不近,不亲不疏。她无数次在梦中幻想轻抚他的衣袖,可面对的却始终是他嫌恶与不满的目光。岁月荏苒,此去经年,唯一不变的只有自己固守的执念和他固守的拒绝。无论再怎么觊觎向往,她始终无法逾雷池一步。 如若能够,她情愿俯身亲吻他的足面,告诉他自己的虔诚与期许。可如今她心中唯一挚爱过的男人,那个高高在上仿佛无法碰触的男人,却把另一个女人的双脚捧在手心。疼痛锥心刺骨,她却出乎意料的理智和沉静。只因无数个日日夜夜分分秒秒,她早已习惯了求之不得,也早就看透了失意与彷徨。 “我们先走吧,让沫盈好好休息。”朱砂适时的开口提议,众人心照不宣,纷纷附和,起身准备离开。 这剧情转变的实在太快,沫盈实在是不知该作何反应,朱砂对着她笑眯眯的点点头,她恍然大悟她的别有用心,于是也感激的回以微笑。这一幕被贺西征看在眼里,不由得皱了皱眉。 季丞轩叮咛沫盈坐着别动,自己把他们送了出去,周玥歌走在最后,与他只有一步之遥,静静的看着他心不在焉,看着他脚步凌乱,看着他匆忙的挥手告别就迫不及待的转身回家,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冯牧邀请周玥歌上了自己的车,沿途聒噪的讲着冷笑话,她微笑颔首,思绪却飘渺无踪。 “你的手段还是一贯的高明。”贺西征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夹着香烟,眯眼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朱砂,语气戏谑,又带着几分讽刺。 “你该夸奖我善解人意。”朱砂毫不在意他的挑衅,顺手抢过他手中的香烟,打开车窗扔了出去,动作干净利落,回过头笑盈盈的盯着他:“可惜沫盈没受伤,不然用点苦肉计效果恐怕会更好。” 贺西征并未被激怒,只是不屑的哼了一声,心想若是你把季丞轩的女人弄伤,恐怕有几条命也不够陪葬,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懒得和她争辩,他转过头不再理她。 残阳余辉总是引领着黑暗,朱砂静静的看着夕阳一点点坠落,左脚脚踝刺痛,微微低头才发现丝袜上溢出鲜血,原来是刚才的玻璃残片刺伤了她。也许所有不怀好意的设计最后都免不了自食其果,朱砂苦笑,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又没有谁会在乎。 步步紧逼 季丞轩回到家里,发现沫盈拿着扫帚和簸箕收拾残骸,赶紧走过去把她拉到一边,抢过她手中的东西,略带不满的吩咐:“不是让你别动么,快去那边坐好。” 好不容易清静下来,季丞轩把客厅打扫干净,转过身发现自家老婆坐在椅子上发呆,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以为是自己一时放纵让她受了累,再加上被彭彭他们折腾了一整天,别说沫盈,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疲倦。 “上楼睡一会儿吧,我炖鸡汤给你。”季丞轩抱起她,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我不累,真的。”沫盈从他怀里挣脱,慌忙的解释。 季丞轩心思微转,猜到下午有事发生,此刻也不急着说破,不动声色的由着她窝进沙发里看电视,自己去厨房准备晚餐。 一面动作利落的切菜,一面暗自琢磨,恐怕自家老婆的情绪波动和周玥歌脱不了干系。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他就头疼。目前汇聚的筹建需要她的帮忙,一时半会儿很难和她撇清。偏偏这女人的意图他心知肚明,所以每次与她相处都要拿捏分寸,真是烦不胜烦。只盼着冯牧能顺利转移她的注意,让周大小姐别再对他这个有妇之夫纠缠。 一个多小时以后,季丞轩端着鸡汤烩饭出来,沫盈居然连姿势也没变过,直直的盯着屏幕上的广告神游。季丞轩走过去关掉电视,用汤匙舀了一勺米饭送到她嘴边,郑重的开口:“我和周玥歌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你别胡思乱想。” 被看穿心思的沫盈心中烦闷,立刻反驳:“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季丞轩自顾自的塞了一勺米饭到她的嘴里,顺手抽出纸巾帮她擦了擦嘴,他的动作轻柔,神情专注,压根就没把她的无理取闹放在心上。沫盈在他的温柔照顾下思绪逐渐放松,只觉得胸口堵着的一口闷气慢慢消散开来。 “味道怎么样?”季丞轩见她吃的津津有味,心中充满成就感。 沫盈很给面子的竖起拇指,完全被美食俘虏。 只怪那姓周的女人挑衅意味实在是太明显,沫盈心有不甘,可是季丞轩毫不知情,想对着他发脾气也找不到由头。也许她的惊疑惶恐只是因为内心的不确定,而他竭诚以待,细致入微,终是一点点抹杀了她的不安。 正所谓心宽体胖,孕后期又正是孩子长身体的时候,沫盈食欲大增,体重也飞速的升了上去。随着身材的走样和行动的不便,沫盈待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多,除了偶尔散散步,非必要情况一般都不怎么出门。 于胤凡亲自上门邀请她和季丞轩一起出席于家老太爷八十岁寿宴时,沫盈实在是打从心眼里不乐意。别说她现在走个路都费劲,就她目前这体型,难不成要穿个孕妇装去招摇过市?再加上上次的不欢而散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虽然沫盈清楚的知道,有些时候携伴出行是礼貌问题,但她实在不想重温旧梦,自取其辱。更别提现在令人难堪的形象了。 季丞轩见她犹犹豫豫的样子,多少心里也有些歉疚,上次他出言不逊伤了沫盈的心,这事表面上看起来是过去了,但伤疤消失并不一定就意味着伤口的彻底愈合。尽管他已经尝试着去弥补,却一直都收效甚微。季丞轩并不想让自己冲动时的口不择言变成现实,他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让沫盈远离他的生活,所以明知她也许并不喜欢,他还是希望她能够明白他对她的尊重。只是他不舍得她辛苦,思虑半天最终提议:“要不我找别人一起,你在家休息?” 季丞轩的意思是带着秘书过去,沫盈的脑子里却闪现出周玥歌的身影,她立刻毫不犹豫的拒绝:“没事,我陪你去。”事实证明有一得必有一失,沫盈一咬牙切断了季大少和周小姐接触的机会,却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季丞轩找了顶级的设计师帮她设计孕妇晚礼服,即便如此,由于小家伙饭量出奇的好,沫盈的体重直逼警戒线,臃肿的身材加上庞大的肚子,沫盈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自掘坟墓,这衣服纯粹就是在考验自己的抗打击能力。 转眼就到了赴约的日子。于家是装饰行业发家的,在英国时于胤凡和季丞轩有同窗之谊,私下里情同兄弟,季家没去海外发展以前和于家的关系也颇为亲厚,因此季丞轩格外重视。到了宴会现场,于胤凡西装革履的站在门口迎客,彭彭有些不耐烦的在一边陪着,他今日难得的穿着一身正装,一向缤纷夺目的头发也恢复了原本的黑色。 乍一见面沫盈和彭彭都差点没认出对方,一个标准洗剪吹追捧者突然中规中矩反而让人觉得不习惯,而自从上次彭彭见到沫盈不过短短一个月,她的脸居然圆了不止两圈。 金碧辉煌,筹光交错。各色美女争奇斗艳,迎来送往不过是追名逐利,身份背景就是地位的绝对象征。沫盈一直认为正常的聚会就是找个地方坐在一起毫无规矩的谈天说地,如今她却不得不陪着季丞轩举起酒杯虚情假意的寒暄。宾客满至,老太爷还未现身,说是来祝寿,又有多少人是真心诚意恭贺老人家岁如苍柏?生意场,名利圈,本就是最凉薄的地方。 季丞轩见她倦意淡淡,以为她站得久累了,干脆同于胤凡说了一声,带着她上了二层的客厅休息。这里的沙发柔软舒适,季丞轩帮她在腰后加了个靠垫,坐在这儿可以俯瞰整个宴会厅,又不会有人打扰,沫盈对这种安排十分满意。吩咐佣人帮她准备些甜品和水果,又陪着沫盈坐了一会儿,沫盈并不想拖累他,于是笑着催促他赶快下楼。 季丞轩到底不是很放心,想了想去门口找了彭彭上楼陪她,于胤凡忙的不可开交,他多少也要帮忙招呼一下,很快就又投入到人群当中。 “托你的福,可算是解脱了。”彭彭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撤掉领带丢在一边,吊儿郎当的抖着腿。沫盈剥了一半桔子给他,彭彭刚咬了一口,酸的立刻吐了出来:“你这是什么味觉?这玩意你都吃得下去?” 沫盈吃的津津有味,面不改色的又剥了一个:“你觉得酸?我觉得还好啊!”彭彭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她,起身四处转悠了一下,满意的点头:“这地方好,没人打扰。” “你怎么也怕见人啊?”沫盈是因为行动不便才找地方藏匿,彭彭应该对这种场合习以为常才对,怎么竟然也跟逃难似的? “本少爷只是怕见某个人而已。”彭彭抓了颗苹果啃了一口,清高的解释。沫盈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随着季丞轩移动,看着他举止优雅的和别人碰杯,看着他温文有礼的谈笑风生,只觉得赏心悦目,又有些自惭形秽。 两人正聊的高兴,沫盈突然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笑意盈盈的走到季丞轩面前,季丞轩不知跟她说了什么,她兴奋不已的笑了起来。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彭彭伸出手指在沫盈眼前晃了晃,打断了她的思绪。 “没什么,见到个熟人。”沫盈心神恍惚的再次把眼光投注到季丞轩所在的方向,他们行动一致,形影不离……沫盈想,如果她是个局外人,那么这对组合实在太过耀眼,用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来比喻也并不为过。可惜她身在局中,却已然不知如何自处。 难道要上纲上线的去质问么?他们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要她顾影自怜的在一旁欣赏,却只觉得这画面实在是刺目之极。周玥歌穿着金色的裹胸短裙,身材火辣,巧笑倩兮的伴在季丞轩身旁,好一对金童玉女,实在是般配万分。 “你和周玥歌熟么?”沫盈知道有时候揪根揭底不会有好结果,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算熟吧,胤凡他们的校友么,她老爸是市政上的一把手,和丞轩他爸是牌友,这货对你老公一见钟情,从英国追到中国,果然受过西洋教育的女人都特别开放。”彭彭脑子一向时不时短路,一股脑的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见沫盈半天不出声,正想再说点更劲爆的,回过头却见她目光呆滞的盯着地板,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心急如焚的解释:“你别乱想啊,丞轩和她没什么的。” 沫盈低着头不说话。怎么办呢?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矫情了。纠结于自己老公算不上旧爱的前尘旧事实在是愚蠢极了,可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突如其来的悲伤。她站在圈外看着圈子里的他们,他们有共同的背景,共同环的环境,甚至还有共同的回忆。看吧乔沫盈,即便你拥有他的爱情,也还是没有筹码赌他的唯一。 疾风骤雨 这一个晚上,沫盈想了很多,想到从前的心跳悸动,想到也曾有过的彷徨和犹豫,直到如今的惶恐不安和进退两难。 到家时已经夜深,季丞轩今天帮于胤凡挡了不少酒,所以并没有察觉到沫盈的异常。等到两人梳洗完毕躺在床上,沫盈忽然幽幽的开口 “丞轩,你和周玥歌关系很好吗?”季丞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念一想今晚只顾着借周玥歌同a市的官员客套,倒是把老婆冷落了,多少心里有些内疚。 “谈不上什么好不好的,最近有事情得麻烦她爸爸,所以多少得应付一下。”季丞轩一本正经的解释,看着某人攥紧被角别扭的样子,他忽然笑出声来:“沫盈,你吃醋了。” 沫盈羞窘不堪,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本来就不应该拿出来小题大做,可是她根本没法控制自己想要得知真相的欲望,此刻只觉得自己和没事找事的怨妇没什么两样,沮丧到了极点。 “别瞎想了,我这种拖家带口的老男人哪里还有什么行情?”季丞轩抱着沫盈轻哄,一手伸过来摸摸她的肚子,满心满眼都是满足。 “那你们之前认识吗?”沫盈小心翼翼的问。 前尘往事浮上脑海,坦白说周玥歌和自己确实什么都没有,但当年她追他追到整个学校全员皆知的地步确实也算得上惊心动魄。不过季丞轩本能的认为当着自己老婆的面议论一个对自己思想不单纯的女人绝对是找死,更何况那女人到现在都没有死心。 “不认识,只是生意往来。”季丞轩最终还是选择了避免麻烦。 刚刚散去的阴霾更为厚重的聚拢过来,她很想问一问,如果真的没什么,你又为什么要刻意隐瞒?可是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他至始至终都不愿她碰触,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继续追问的权利。她仿佛已经预感到梦境崩碎的一角清清脆脆的砸落在地上,只能执意的攥紧手中滞留的残温,等待着现实把它分崩离析。 身旁的男人已经沉沉的睡去,沫盈却始终无法平静。这是他第二次隐瞒事实了,并且都是因为同一个女人。她想起他深情凝望的眼眸,想起他难过失望的语气,想起周玥歌势在必得的微笑,可是各种画面在她脑中闪现,最终却只凝结成她静静注视他照片的那一眼。只因云泥之别,只能隔云相望。 忧郁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时不时的滋长哀愁。生活还是原本的生活,沫盈却变的疑神疑鬼。每当季丞轩深夜未归,她就总是幻想着他究竟在干些什么,而这些胡思乱想最后都定格在周玥歌的笑容上。 她企图让自己变得忙碌一些,以便摆脱纷乱思绪的纠缠。打扫卫生,修剪植物,最后又开始整理衣物。衣柜左下角的储物格挡里,包装精美的盒子静静的躺着,沫盈突然想起那一年季丞轩送给自己的外套。她把它拿出来放在床上,轻轻的打开盒盖,静静的抚摸。玲珑有致的腰身早已不复存在,如今它只能是一件完美的摆设品,再也没有任何实用价值。一时间她竟分不清楚,是她的身材走样了,还是他的爱情走样了? 沫盈抱着衣服痛哭失声,哭累了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只觉得头晕眼花,喉咙也异常疼痛。沫盈浑身发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病了。有人说过只有傻子才会在夏天感冒,沫盈苦笑着关掉空调,摸索着去客厅找药箱。药片放进手里才想起自己现在不能吃药,只能喝了杯热水,然后躲进薄被里把自己包裹起来。混沌不清的梦境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放在床边的电话吵醒了她,沫盈费力的起身摸过手机,刚接通就传来季丞轩焦急的询问声:“怎么这么半天才接电话?” “我睡着了。”沫盈迷糊着说。 “l过来出差,妈妈托他给你带了东西,我约了胤凡他们一起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季丞轩稍稍放下心来。 “嗯,那我去吧,你来接我吗?”沫盈想了想,终是不愿意拒绝他难得的邀请。 “恐怕不行,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一个人过来行吗?我让司机回去接你。”季丞轩一面解释,一面示意助理把文件递给他。 “没关系,我自己没问题。”沫盈赶紧接口,她从来就不想让他觉得自己麻烦。 季丞轩实在无法抽身,仔细嘱咐了老张要注意安全,照顾好沫盈,想想现在不过才七个多月,沫盈一贯检查也没什么大碍,况且多运动对她的身体也有好处,也就放下心来。 沫盈略微收拾了一下就迈着沉重的脚步出门,脑袋本来晕晕的,晒晒太阳反而觉得舒服了一些,只是腿脚没劲,走路也很费工夫。司机还没到,沫盈干脆自己向小区门口走去,一路走来出了些汗,浑身上下都黏黏腻腻,没多久季丞轩惯用的路虎停在她面前,沫盈靠在椅背上休息,车上冷气很足,缓解了周身的燥热,她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等司机叫她下车,她才发现已经到了餐厅门口。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狂风大作,看样子有场暴雨。沫盈觉得比之前更冷了,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小外套。她加快步伐向餐厅门口走去,忽然看到季丞轩的奥迪开了过来,停在不远处的专属车位上,沫盈正想走过去与他汇合,副驾驶的门却率先被打开,周玥歌满脸笑意的从车上走下来,紧接着季丞轩也下了车,他锁上车门,同周玥歌有说有笑的边走边聊。沫盈静静的等着他们走近,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脸色惨白。 季丞轩看到沫盈站在门口有些惊讶,周玥歌也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不过她显然很满意这样的见面方式,微笑着主动开口和她打招呼,沫盈却一点也不想回应。她看着季丞轩,很想问问他说的有事情是不是和周玥歌有关,很想问问他为什么没时间接自己的老婆却有时间和周玥歌出双入对? 季丞轩见沫盈脸色不好,走上去扶住她,谁知刚碰到她的肩膀就被沫盈大力推开,他一时没注意向后踉跄了几步。餐厅门口人来人往引起不小的动静,季丞轩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脸色也沉了下来。 “怎么了?”他勉强自己耐着性子问,实在不明白她好端端的为什么又生气了?本来他就被周玥 第 9 部分阅读 第 10 部分阅读 费思量 作者:未知 第 10 部分阅读 色也沉了下来。 “怎么了?”他勉强自己耐着性子问,实在不明白她好端端的为什么又生气了?本来他就被周玥歌缠的有些烦躁,这会儿又被自家老婆甩了脸色,心情变得更加阴郁。 沫盈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季丞轩尝试性的过去拉她的手,又被她不留情面的甩开。一再的任性彻底激怒了季丞轩,他沉默的的推开餐厅大门走了进去,周玥歌紧跟在他身后,两人很快就消失在餐厅转角处。 沫盈的眼泪无法抑制的流了下来,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季丞轩闷着头走进包厢,一回头才发现沫盈并没有跟进来,仔细想想自己确实没犯什么罪大恶极的错误,怎么她又莫名其妙的使起性子了?当下更加心生不悦。l他们早就到场,周玥歌一进门就大肆宣扬某人被自家老婆当众嫌弃的精彩戏码,弄的季丞轩更是火大,偏偏暂时这女人还有用,半点开罪不得。由着这帮家伙嘲弄调侃,他的心思早就落在了门外的沫盈身上。被狂风肆虐的树枝敲打在窗户上,暴雨很快就倾盆而下,季丞轩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扔掉手机冲了出去。 他阴沉着脸四处搜寻,就看见自家老婆鼻子通红的站在餐厅门口哭,仍旧在刚刚的位置,连地儿都没有挪过,风疾雨骤,她浑身都已经湿透,雨水顺着她的发梢坠落,她一个人挺着肚子乖乖的站在那里,季丞轩一瞬间心如刀割。 “快跟我进去!”匆忙跑到她身边把她抱进怀里,只觉得她手脚冰凉,脸颊却异常滚烫。沫盈这会儿已经烧糊涂了,不管不顾的挣扎起来,本能的抗拒着他的碰触。 “别闹了!就算你不想想自己,起码也想想孩子!”季丞轩动了真气,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罪不可赦的连碰她一下都不行了。 “你为什么和周玥歌在一起?”沫盈边哭边问。 “我去办事,正好遇见她就一起过来了,我早说了我和她没什么,你别再胡思乱想行么?”季丞轩深感无奈,他反反复复琢磨过多次,自己和周玥歌清清白白绝没有半点暧昧,怎么沫盈就偏偏和她杠上了?应酬时碰上要误会,随便载她一程也要误会,他心里十分反感沫盈把他和别的女人扯在一起,更加不愿意为根本就不存在的问题纠缠。 “那你早就认识她却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以前追你你又为什么不说?”沫盈昏昏沉沉的把积蓄已久的疑问大喊出来,近乎绝望的盯着他的眼睛。 季丞轩吃了一惊,不知道这些事情沫盈是如何得知的,一时心生愧疚,却更觉得委屈万分。他深知她的敏感,所以不愿前尘往事成为她的困扰。他费尽心机不过就是求个安稳平静,他想让她顺心如意,无忧无虑,何曾料到会弄到此种地步? “沫盈,你非要和我在大街上吵架么?我说过我们之间只是生意往来,你为什么不信任我?”季丞轩艰难的询问,生平次当众出丑,他却已经感觉不到困窘,只奢望她能够体谅。 他居然说她不信任他?她把自己全部的感情毫无保留的放在他手心里任他搓圆捏扁,到头来他把她拒之门外,居然还要来埋怨她不信任她?他拿着刀子对着自己的心脏千刀万剐,却还一本正经的要求她体谅?她忽然冷笑一声转身就走,已经没有继续争论的必要了,她乔沫盈是傻,可也不需要他委曲求全屈尊降贵的在这施舍同情。 季丞轩心烦意乱的追了上去,暗骂着自己不该这会儿跟她争辩,他伸出手想抓住她,沫盈却拼了命的挣扎起来。季丞轩干脆把她扛了起来,径直上了车把门反锁。沫盈转过头怄气,季丞轩拿出手机给于胤凡拨了个电话交代了一声,发动车子向家驶去。 正面冲突 风势渐缓,细雨淅淅沥沥的敲打着车窗,沫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季丞轩将车子停在路边,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毛毯,轻柔的给她盖在身上。看着她双目紧闭,执拗的将头转向另外一侧,季丞轩心里一阵难过,只觉得郁结难舒。 生平次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和女人吵架,此刻他居然还一门心思的盼着令他形象全无的女人一切安好。今天是他做东,本来应该去主持大局,结果被自家老婆逼的提前离场,传出去实在是贻笑大方。可所有的难堪,纠结,愤怒,郁闷仿佛都离他远去,只有一种浓郁的哀愁笼罩在四周,事情的演变早已经不受控制,现在谁又能告诉他该如何收场? 他用毛巾轻轻擦拭她被淋湿的秀发,心里暗自琢磨。他自认没有半点对不起自己老婆的地方,他的工作圈子和工作性质容不得他选择,更不可能见到个雌性生物就退避三舍,眼前一点点捕风捉影的线索就引起了如此轩然大波,他究竟该如何让沫盈明白,永远不会有任何人横亘在他们之间?他早已选择了与她共度一生,这不仅是责任或承诺,更是他此生唯一一次毫无保留的全心托付。 沫盈依旧保持着抗拒的姿势,季丞轩默默的发动车子继续前行,夜色覆盖下的公路仿佛没有尽头,如同他们之间的焦灼,看不见出路。 半路上沫盈就不再出声,季丞轩发现她睡了过去,不由得摇头叹了口气,自己这辈子怎么就栽在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手上了呢? 直到车子缓慢的驶进车库,沫盈依然睡的深沉,季丞轩把车停稳,下车走到副驾驶座准备把她叫醒,谁知尝试了半天沫盈都没什么反应,季丞轩慌忙的拍拍她的脸,那温度几乎要把他的手灼伤,复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和后颈,触手一片滚烫。看样子沫盈是烧晕了过去,季丞轩大惊失色,转身上车向医院飞驰。 到了医院他抱着沫盈直奔急诊室,在路上他就已经联系好了医生,各科专家俱都严阵以待。医护人员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检查,昏迷中的沫盈安静而憔悴,季丞轩描摹着她苍白的面颊,一瞬间只想把自己千刀万剐。一开始拉她时就觉得她不对劲,怎么就没看出来她病了呢?她一个人忍着不适过来陪他应酬,看见他和别的女人一道,肯定是觉得受委屈了,怎么就没哄哄她让让她呢? 他居然还丢下她,任她一个人在门口淋雨!无论再怎么强大的真理和逻辑,此刻竟都成了罪证。他让心爱的女人遭受痛苦,从来见不得她被别人欺负,如今她却被自己欺负的彻底,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难辞其咎,季丞轩追悔莫及,浓重的负罪感几乎要把他压垮。 幸好只是单纯的感冒发烧,不过温度已经超过了39度,再不控制恐怕对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季丞轩盯着病床上的沫盈,她急促的喘息,小脸通红,睡梦中还不安的紧皱着眉头。亲眼目睹她此刻的脆弱,他更加惭愧于自己的失职。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没有照顾好她。隆起的被子突然蠕动了一下,过高的温度使得她肚子里的小家伙也不舒服的闹腾起来,季丞轩猩红着眼睛伸出右手,轻轻抚摸沫盈的腹部。 “宝贝,是爸爸不好,爸爸没保护好你和妈妈,爸爸真该死。”季丞轩呢喃的忏悔着,倾吐歉意却丝毫无法平息他的担忧。过了一会儿孩子终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沫盈的表情也轻松了一些。由于孕妇无法用药,季丞轩一整夜都在帮她用温水擦身降温,梦中的沫盈仿佛置身火海,全身上下都忍受着灼热的炙烤,迷迷糊糊中有些许凉意传来,然后渐渐的,她陷入了一片黑暗。 沫盈费力的睁开双眼,阳光有些刺目,她只觉得浑身都没有一点力气,环视了一圈发现是在医院,季丞轩抓着她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她想起昨天的不欢而散,皱皱眉头想把手抽出来,结果轻轻一动季丞轩就醒了过来。他眼眶发红,眼圈浮肿,一看就知道没怎么睡过,他反应是伸手去摸沫盈的额头,反复确认温度已经降了下来,才终于放心的舒了口气。 沫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再加上身心俱疲,干脆闭起眼睛不看他。 “老婆,对不起,是我不好,有些事情应该早点告诉你。”季丞轩轻轻亲吻她的额头,诚心诚意的道歉,此刻的他不在是高高在上的季总,不再是清高桀骜的少爷,即便这歉意表达的生硬而含蓄,却已是他这辈子姿态最低的示好。 “我和周玥歌是剑桥的同学,年轻时她追我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但是我并不爱她,这段时间我们接触频繁也只是因为工作需要。我不告诉你一方面是怕你误会,另一方面是觉得没必要让这些前尘旧事来干扰我们的生活。”既然她想知道真相,他就不会再刻意隐瞒,无论欺骗或坦白,初衷不过就是为了让她高兴而已。可是现在她躺在病床上,容颜倦倦,柔弱苍白,他期望的和最终实现的居然背道而驰。他无法追踪事态的演变,心里烦躁不安,更多的却是担忧和心痛。 “我想回家。”沫盈幽幽的开口。 季丞轩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心结一旦种下就没那么容易解开,恐怕一时半会沫盈还无法释怀。 发热消耗了沫盈太多的体力,她脚步虚浮,季丞轩扶着她下车,缓慢的向家走去。一进门沫盈就想回房休息,她实在是觉得心力交瘁,只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待一会儿。可惜季丞轩扶着她坐在沙发上,转身倒了两杯热水,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沫盈,我们谈谈。”季丞轩不愿意再继续逃避问题,昨晚他想了很久,这虽然是他们次真正意义上的直接冲突,但之前两人的不欢而散却早已经为今日的矛盾埋下伏笔。他认为和自己的老婆为了一个根本就无关紧要的女人闹得不可开交实在是愚蠢至极。沫盈习惯回避冲突,他原本并不在意,如今看来,她表面上的不在乎并不意味着心里的风平浪静。 “我很累,我现在不想谈。”沫盈轻轻甩开被拉住的手,她现在真的一点心情也没有,本来就身体不适,更何况还挺着个肚子,她早就有些支撑不住。 “沫盈,有问题我们可以好好沟通,逃避只会让情况恶化。”季丞轩拿她这种疲软的态度毫无办法,只能耐心的劝导。 “我什么问题都没有,你让我睡一觉行么?”沫盈有些烦躁的说,她不愿意再和他无意义的争论下去,亲口听他证实和周玥歌没什么确实让她安心不少,她其实就需要点时间想想,就想一个人静静而已。 季丞轩显然误解了她的态度,还以为她依然在跟自己闹脾气,他一夜未眠,早已被折磨的精神疲倦,如今耐着性子和她讲道理,却收效甚微,他彻底没辙,感慨的开口:“沫盈,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下来,我承认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我始终认为,既然当初我们选择了结婚,那就应该相互信任,你说对吗?” 沫盈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她一点也不想听他长篇大论,她如今挺着大肚子坐在高高在上的他面前只觉得自己如同面对大象的蝼蚁,可笑的是她连自信都已经快没有了,他还在她面前夸夸而谈他所谓的信任。 “如果不是因为孩子,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嫁给你!”沫盈再也忍不住的喊了出来,她看到他瞬间僵硬的表情,体会到一种报复的快意,然而接踵而至的却是更加沉重的痛苦的反噬。如果她知道,她的心酸委屈无法诉说;如果她知道,她的付出、她的退让他根本就不以为然;如果她知道,有一天她所有的体谅和迁就都会变成理所当然。如果她知道,或许当初无论爱的再怎么盲目,她也不会孤注一掷,她实在是错的离谱,从她放弃筹码的那一刻开始,其实就已经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沫盈痛哭失声,长久以来的压抑、隐忍终于全部爆发出来,她不再伪装坚强,任凭自己被失意俘虏。 季丞轩眼前一片黑暗,脑海里只重复着刚刚沫盈说出的那句: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孩子!原来他此生唯一的倾心相付,在她看来竟是如此委曲求全。季丞轩忽然不敢确定他们的婚姻对她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了。曾经他以为,那是终成眷属的喜悦和相濡以沫的温情,即便芝麻蒜皮的争吵难以避免,却总记得举案齐眉的柔情缱绻。而今却发现自己一厢情愿的可怜,本以为局面只不过是暂时的失控,却没想到也许从一开始,局势就不在他掌握之中。季丞轩深深的看了沫盈一眼,转身走出了家门。 大门碰的一声关上,把所有的纷纷扰扰都阻隔开来,却阻隔不住彼此漫溢四散的心碎。 各自纠结 沫盈紧紧的攥着手心,死死盯着静默的大门,幻想着下一秒钟它就会再度被打开,愤怒也罢,失望也好,季丞轩终究还是会陪着她一起。 只是他离去的脚步凌乱而清晰,不久后万籁寂静,沫盈终于不得不相信,即便望穿秋水,也换不来他的回头。她心中突然泛起浓浓的恐惧,他走的决绝,是否会一去不回?也许她终究也无法成为他心目中的完美妻子,如今这样的焦灼,他是否早已后悔?她不应该一时冲动就口不择言,明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明知他不愿意用这种不留余地的方式互相伤害。以季丞轩的个性,能这么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恐怕已经是他的极限,他本就不是会轻易低头的人,就当做是自己无理取闹又能怎么样呢?就和以往的很多次一样,起码表面上他们还能好好的。 她已经疲惫到极点,整个人站在那里不住的发抖,可她却又恐慌到极致,只能直挺挺的注视着大门,等待着它不期而至的应声打开。 季丞轩起初并没有走远,他心里堵着一口气急于发泄,可是在坐进车里以后却发现怎么样也无法把钥匙插进去,也许潜意识里他并不想离开,又或者他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留沫盈一个人在家。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即便只是一时之气,他也已经被嫌弃致此,他不知道继续死皮赖脸的纠缠,是否会让她更加厌恶和心烦?他把头抵在方向盘上,生平次体会到什么叫无能为力。 他自二十岁起纵横商场,知道怎么用最划算的筹码来博取最大的利益,知道怎么用最直接的利益来赢得所需的关系。他脑袋里有各种各样精准的数据和经验,这些能令他在任何时刻预估任何事件的利弊得失,他习惯于未雨绸缪,可是如今,他却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妻子。 结婚以前他想过许许多多的不可控性,他自以为这些都在他能力所及的范围之内,以为这不过是平淡生活的调剂品。他充满期待,他期待着这些不确定带给他始料未及的惊喜,可是如今,这日子多得是惊讶、惊吓甚至是今日的惊恐,却独独缺了惊喜。 从他对沫盈一见钟情的那一刻起,她就进入了自己的人生规划,他设计的每一个重要的人生环节都有她的参与,他以为自己能够给她最好的生活和最大的幸福,以为他们能够相濡以沫,厮守终生。他以为她爱他正如他爱她一样,甚至以为她离不开他,然而此刻,他突然有些犹豫了。 如果当初她的选择只不过是被逼无奈,如果没有孩子,如果没有孩子…… 季丞轩忽然中止思绪,他已然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从口袋里掏出雪茄,想了想又放了回去,独自一人静静靠在椅背上发呆。 透过天窗是漆黑的夜空,凌乱的散落着几颗星星,晦暗不明,毫无光泽。他费尽心机以为终于拥有了她,却何曾料到会带给她今日的伤痛。 心烦意乱之时于胤凡打电话过来,季丞轩这才想起忘记了安顿l。发动车子向市区驶去,除了于胤凡和无家可归的l,其余人都已经离开。 “这货非要住你家,我实在没辙。”于胤凡摆摆手表示很无奈。他猜到估计这夫妻俩问题不小,本想帮l找间酒店,谁知道他死活不肯,只得又把焦头烂额的正主给招过来。 “给你钥匙,自己过去。”季丞轩烦躁的从车上找到结婚前那套公寓的钥匙,连同自己的车钥匙一起甩给l,于胤凡心照不宣的把车开过来,任命的当起了车夫。 季丞轩坐在副驾驶座上沉默不语,看上去有些憔悴。 “怎么?还没搞定?”于胤凡开口打破了宁静,印象中还没见过他如此纠结的表情。 “恐怕没那么容易。”季丞轩苦笑着摇头。 “我看周玥歌来者不善,如果你不想招惹麻烦,最好小心应付。”于胤凡好心的提醒。 “我当然知道,只是暂时还用得到她,‘汇聚’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如今倒是骑虎难下。”季丞轩不由得感慨。‘汇聚’凝结了太多的心血,包括于胤凡在内,几个要好的兄弟都有参与,虽说是丞天下集团控股,毕竟不能仅凭他个人喜好就让前期所有的投入付诸东流。 “我并不觉得沫盈像无理取闹的人。”于胤凡想了想说。 “我也这么认为,”季丞轩眯着眼睛,若有所思:“但沫盈最是敏感,恐怕周玥歌从中搅局。”冷静下来想想,如果没有人暗中推波助澜,沫盈也不会不安致此。 “你既然明白,又有什么想不开?”于胤凡疑惑的问,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问题的源头,只要季丞轩愿意,没有什么问题能难得住他,怎么竟会如此消沉? 季丞轩深深的吸了口气,缓慢的开口:“那时我遇见她,只觉得她就是我的理想,她总是意气风发,生活的多姿多彩。我渴望那种恣意自我的状态,所以趋之若鹜。”他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神色安详:“我能察觉到她对我的感情,但也感觉到她对结婚的抗拒,所以我机关算尽,给了她一个不得不结婚的理由。” 讲到这里季丞轩搓搓脸颊,有些艰难的继续:“我以为她只是抵触婚姻,现在才明白,她只是不信任我。我的生活带给她压力,婚前她能够肆无忌惮的去祸祸别人,婚后我却不允许她肆无忌惮的来祸祸我。” 季丞轩停顿了一下,深重的叹了口气:“都是我的错,我要求的太多,能给她的却太少。明知她不喜欢,明知我不能给她她想要的生活,却还是自私的把她困在了我的身边。” “能亲眼目睹你如此精彩纷呈的忏悔我真是死而无憾。”于胤凡如同见鬼似的感慨。 季丞轩轻哼一声,懒得理会他的打趣。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于胤凡试探的问。 季丞轩不再言语,他同样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印象中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沫盈无所顾忌的微笑和喧闹。她变得很规矩,但他明白这让她痛苦万分。可是他不知该如何劝解,因为这一切原本就是他一手造成。 门外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沫盈立刻从沙发上站起,直挺挺的看着推门而入的季丞轩。 “你回来了。”她谨慎的开口。 季丞轩吃了一惊,随即心中一痛。他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却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她的担心和惶恐。他走到她面前,把她额前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然后紧紧的抱住了她,把头埋进她的颈窝。 再也没有什么比此刻无言的拥抱更能安抚彼此,在各自焦灼了三个多小时以后,沫盈深深的埋进季丞轩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和心跳,任由眼泪无声的流淌。 误会也好,错觉也罢,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只要此刻我们还能彼此相拥,只要此刻我们还愿意彼此相守。 “不是累了么?去睡一会儿吧。”季丞轩轻轻叹息。 他不愿意再逼她,如果她不想面对,就由着她去吧。如果时间是抚平伤痛的唯一途径,至少他们还有一生的路途携手并进,相互磨合。他的离去同样刺激了沫盈,她不想再闹下去了,原本她就极讨厌制造冲突,况且明明白白的知道这冲突直到最后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就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他既然已经给出解释,又何必再去追究?沫盈觉得很累,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心里更是空落落的难受,她此刻只觉得万分煎熬,只想求一个解脱。 季丞轩轻柔的抱起她上楼,步履沉重,心思郁结,却只能无计可施的坐视这一场僵局。 直面危机 病去如抽丝,也许和压抑的心情有关,沫盈的病居然反反复复也不见好。拖拖拉拉的折腾了半个多月才算是勉强有些精神,她的肚子愈发的大了起来,人却消瘦了下去。那天以后两人之间仿佛又恢复了平静,季丞轩竭尽所能的照顾沫盈,虽说不上完美无缺,至少也算不遗余力。沫盈非常的配合,也不再为某些在季丞轩看来不合时宜的话题过分纠缠。只是每当四目相接,却总是相顾无言,最终只能沉默以对。渐渐地,他们的交流愈发的稀少,彼此都在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对方的原则和底线,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思绪了。 季丞轩曾想过也许又会是一场冷战,现实却原来比预想更加糟糕。周末带沫盈回家吃饭,本以为她见到父母心情会好一些,然而一进门她就开始伪装,好像他们两人真的家庭和睦夫妻恩爱一般。那场面看的季丞轩心如刀绞,她每分每秒的强颜欢笑对他来说都成了折磨。他忐忑难安,却还要配合她演戏。她夹了他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放在碗里,又示意他挑个大点的鸡腿给自己。有一个瞬间他多么希望这才是现实,她依旧是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依旧是那个状况百出还乐在其中的小姑娘。至少,她愿意给他机会去呵护和疼爱她。眼眶一阵酸涩,季丞轩急忙深深呼吸,掩饰突如其来的伤感和尴尬。他食不知味,不明白如今这样的僵持和煎熬,比起鱼死网破来又能好到哪里? 在楼门口与家人告别,看着他们转身上楼,沫盈回过头来,恢复沉默而乖顺的样子。他看着她凝在眼眶的泪,看着她假装咳嗽趁机轻轻抹去。又怎能不委屈?面对挚爱的家人却无法倾诉,明明苦闷纠结却要装作云淡风轻。 那种无法抵御的挫败感又一次笼罩在季丞轩四周,他已经到了黔驴技穷的地步。无论他怎样尝试,都无法找到缺口,沫盈不愿意给他开口的机会,或者说,她只是不相信自己。总有一个人要退一步的,她总是舍不得把他逼到进退无路的境地,所以她只能逼自己伪装坚强。 时光在日复一日的沉默中流逝,随着产期的临近,沫盈的心思更多的放在了即将出世的孩子身上。有时候她会莫名惶恐,如今这样不知所云的家庭氛围,究竟要怎样才能给孩子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 沫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扫视茶几边上的季丞轩。他在看商业杂志,似乎十分入神。在家的时候,他总是会待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哪怕无所事事。 “你准备给孩子起什么名字?”轻轻摸摸肚子,眼里一片温柔。 季丞轩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这么温馨惬意的表情,也很久没听过她主动的开口交谈。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赶忙接口:“你喜欢什么样的?如雷贯耳的?” “怎么如雷贯耳?季度?季节?还是季风?”沫盈展开联想,越琢磨越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手中拿着本新华字典,难得的兴致勃勃。 看着许久不曾出现在她脸上的俏皮表情,季丞轩恍如隔世,他贪婪的凝视着她的脸庞,轻柔的开口:“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我都听你的。” 我什么都愿意双手奉上,只求你留住这一刻的眉欢眼笑。 “嗯,那我去查查字典。”沫盈似乎并没有察觉他的异常,随手关掉电视,高高兴兴的起身进了书房。空荡的房间突然恢复宁静,季丞轩一个人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觉得温度都冷凝了一些。烦躁的拿出笔电想看看邮件,却整个人都心不在焉,最后干脆扔了笔电重新打开电视。随便换着频道,想起刚结婚那会儿沫盈枕在他腿上神采飞扬的唾弃那些肉麻兮兮的狗血剧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有个地方被灼伤了,火辣辣的疼。他回头看看书房的门,沫盈进去以后就再没出来,已经有两个多小时了。 电视台换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没有能吸引他的节目,其实他的心早就飞远,躲在书房门口东张西望,企图窥探里面的人在干些什么。迟疑并没有持续太久,季丞轩起身关掉电视,迈步向书房走去。 轻轻推开房门,沫盈已经靠在贵妃榻上睡着了。书房里开着冷气,季丞轩拿了条薄毯给她盖上。她手心里攥着只笔,厚重的新华字典掉落在一旁,季丞轩随手拿起来翻翻,发现沫盈在喜欢的字上都做了些记号,字典里夹着张书签,背面被她画了个胖胖的娃娃,五官上被打了标记,鼻子眼睛旁边写着他的名字,嘴巴和脸蛋上则写着沫盈的名字,季丞轩脑中出现沫盈对着这么个其貌不扬的涂鸦作品幻想自己宝宝长相的样子,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惊醒了好梦正酣的沫盈。 意识到自己的小秘密被某人窥探了,沫盈气急败坏的把书抢过来,脸涨得通红。 “我去洗澡。”沫盈转身要跑。 “等等,让我抱抱。”季丞轩一把把她拉到自己腿上,然后把她整个人密密的圈在怀里,只觉得漂浮了一晚上的心终于找到了住处。沫盈不说话,只是用脸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觉得依恋又安全。 有多久没这么静静的相拥了?季丞轩贪恋的汲取她发丝萦绕的清香,只想就这么抱着她一直到老。他轻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和脸颊,周而复始,不知疲倦,她却在他若有似无的安抚里再度睡了过去。季丞轩静静的感受着怀里的温度,暗自下定了决心,如若要解开这心结,恐怕只能从周玥歌下手。 “汇聚”商区的承建终于上了正轨,周末澹台霁铭召集了一众兄弟出来庆祝。季丞轩早有打算,于是硬拖了沫盈出来,只说她在场能让他们手下留情少给自己灌酒。到了云端沫盈倒是放松了不少,于胤凡、彭彭,还有jk集团的郑怀璧郑大少都算得上认识,澹台霁铭也勉强有过一面之缘,顾均颢就更不用说了,拜他所赐有枝现在还在z市。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女人,看样子有些眼熟,后来才知道是澹台旗下的小明星。 沫盈悠闲的坐在一边喝果汁,相比各种珠光宝气声势浩大的正式宴会,这种小聚她还算比较适应。彭彭见到季丞轩立刻躲的远远的,上回不小心把周玥歌的破事抖了出来,季丞轩有气没处撒,他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替罪羔羊。沫盈生病那会儿季丞轩见他一次就收拾一次,最后沫盈病好了,他倒是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掐指一算,今年季丞轩教训他的次数居然比澹台老大还多,彭彭认定了两人流年犯冲,因此见到季丞轩就和老鼠见到猫没什么两样。今天见到这夫妻俩一同出席,看来差不多误会冰释,彭彭暗自感激上天垂怜,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可算是熬到了头。 为了将功补罪,他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陪沫盈聊天,季丞轩意有所指的瞪了他一眼,彭彭立刻回了个用胶带封嘴的手势给他。起初季丞轩仍不放心,但见彭彭想着法儿的逗沫盈高兴,撒泼打诨什么招都用上,直把她乐的前仰后合,才稍稍放松警惕。 没过一会儿又有人敲门,郑怀璧离门最近顺手拉开,一众女人鱼贯而入。先是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嫩模,身材火辣有型,澹台霁铭向来喜欢左拥右抱,估计是特意招来伺候他的。接着周玥歌挽着一个姿容堪称绝顶的女人走了进来,正是郑家的掌上明珠郑宝瑜。但最令沫盈吃惊的,却是跟在最后的林婧琪。 到处都是光鲜明丽的莺莺燕燕,相比之下穿着白t恤和牛仔裙的林婧琪怎么看怎么朴素,加上她与生俱来的娃娃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学生不小心跑错了地方。林婧琪扫视一周发现了沫盈,很显然也吃了一惊,不过立刻露出了笑容,朝她走了过来。 郑宝瑜同自家哥哥打了声招呼,沫盈下意识的看了看坐在一边的顾均灏。忍不住又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终于明白为什么慕有枝会黯然神伤。有些差距不仅与生俱来,更带有无法忽视的绝对优势。比如从郑宝瑜进门的那一刻起,本来意兴阑珊独自喝酒的顾均颢就立刻殷勤的陪着她片刻不离。 彭彭一看见周玥歌就一个头两个大,他倒是忘了郑宝瑜和周玥歌是闺蜜,直骂自己疏忽,好不容易哄的沫盈高兴一点,竟然又让她们俩给对上了。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季丞轩,发现他表情如常,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不由得纳闷不已,火星都要撞地球了,这家伙居然还这么淡定? 沫盈确实没想到周玥歌也会来,但说实话她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实在称不上什么过节,她和季丞轩之间的问题虽说因她而起,深究起来却也与她无关。非要在她头上扣什么大帽子未免也太过矫情,所以虽然相看两相厌,她还算比较有礼貌的和她打了声招呼。 错综复杂 彭彭一见到林婧琪居然三魂丢了七魄,赶紧从座位上跳下来给她让地方,点头哈腰的帮她把凳子擦干净,然后又招呼waiter点了她最爱的芒果汁,伺候完了垂首站在一边等待吩咐。林婧琪居然一点也不客气,随便撇了他两眼,嫌弃的摇摇手吩咐:“跪安吧。” 彭彭仿佛拿到了特赦令一般,一瞬间跑的无影无踪,那感觉活像是在躲毒蛇猛兽。 “他怎么见了你跟见到鬼一样?”沫盈对彭彭的系列反应目瞪口呆。 “你怎么也在这儿?”林婧琪懒得和她纠结这个问题,歪着头反问她。 “这话该我问你吧?”沫盈赶紧回过神来。 “某个滥交男点名要我带的人作陪。”林婧琪咬牙切齿的吐糟,一脸的不忿。 “你可真是敬业,那么多明星,怎么不见其他人的经纪跟着?”沫盈笑眯眯的调侃她。 “得了,出了事情还不是得我在后面擦屁股?还是盯紧一点比较好,你老公也真是心大,你这都快生了还把你拉出来应酬。”林婧琪絮絮叨叨的嘟囔。 沫盈只是笑笑不说话。 “怎么瘦了?人孕妇不都是越养越胖么?我看你气色也不好。”仔细看看才发现沫盈不怎么精神,林婧琪关心的问。 “瘦点好,孩子太大了不好生。”沫盈自我安慰式的笑笑。正说着季丞轩走了过来,见沫盈和林婧琪在聊天,迟疑了一下才问:“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沫盈有些纳闷的看着他,心想难不成他还真准备让自己帮忙挡酒? “季总,我们姐妹可好久没见了,把你老婆让给我一会儿没问题吧?”林婧琪笑着打趣,奇怪的是季丞轩居然对她十分客气,没说什么就走开了。 “怎么他们一个个见了你都不对劲?”沫盈越发的觉得不可思议了。恍惚中总觉得有人在注视着她们,下意识的抬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乔小姐对吗?你好!”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沫盈和婧琪的交谈,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郑怀璧。沫盈与他仅有的接触称得上剑拔弩张,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所以实在想不通他意欲为何。 “前不久我去了z市,有枝让我捎句话给你。”郑怀璧微笑着说明来意。 怪事年年有,今日尤其多。慕有枝什么时候和郑怀璧这么要好了?他可是顾均颢未来老婆的哥哥,何况不久前提起有枝他们不都恨的牙痒痒么?这关系实在是怎么想怎么诡异。 “她说什么了?”沫盈愣了一下继续接口。 “你要是在我干儿子出生之前还不联系我,我就把红包塞到你肚子里。”郑怀璧一本正经的转告,坐在边上的林婧琪忍不住笑了起来。沫盈觉得丢脸无比,不过自从有枝走了,自己诸事缠身,确实没顾上联系她,想起慕有枝发飙时候的样子,不由得一阵阵心虚。 她兀自陷入思绪,这边郑怀璧和林婧琪倒是热乎的聊了起来。婧琪是出了名的自来熟,只要她愿意,基本没有人会抗拒与她接触,从这点来说她确实有做经纪人的潜质。季丞轩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向,见时机成熟,立刻走过来趁机带走了沫盈。 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某人转移了场地,沫盈一抬头见到顾均灏和郑宝瑜,心里实在别扭,垂着脑袋站在一边不说话。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果不其然,周玥歌不请自来的凑到季丞轩身边。 “在讨论你的终身大事。”郑宝瑜接收到季丞轩的眼色,笑眯眯的开口。 “确实,我认为冯三少是个不错的选择。”季丞轩揽过沫盈,稍稍拉开与周玥歌的距离,看着她接口。 “你明知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周玥歌感受到他的别有用心,心中刺痛。 “有时候你喜欢的未必适合你。”季丞轩不依不饶的笑着回应。沫盈渐渐看出了其中的蹊跷,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季丞轩在含蓄的表明心意。 矫情也好,虚荣也罢,面对觊觎自己爱情的周玥歌,无数次的正面交锋她总是败北。失意和不甘似乎是沫盈所能收获的唯一结局。而如今,季丞轩坚定的与她站在一起,近乎冷漠的暗示周玥歌尽快死心。扬眉吐气的快意抑制不住的满溢心间,长久以来缠绕周身的阴霾一下子被冲开。这幸福来的太过突然,沫盈甚至忘记了该如何反应。 “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合适?”周玥歌倔强的反问,无法接受如此残酷的现实。郑宝瑜和顾均灏早已识相的走开,此刻只留他们三人对弈。 “也许你说的对,但只要你爱的人早已心有所属,那你恐怕就机会全无。”季丞轩话中有话,丝毫不留余地。 沫盈开始有些同情周玥歌了,沫盈熟悉的季丞轩总是温柔沉稳,人畜无害,却没想到他也有如此残忍的一面,周玥歌如此骄傲,他却微笑着把拒绝表述的如此坚定,他当着她的面把周玥歌的自尊撕碎捣毁,赶尽杀绝,不容反抗。 周玥歌怔楞在原地,虽然没有其他人见证她此刻的狼狈,难以言喻的屈辱依旧吞噬着她的心。她失魂落魄的看着沫盈,她幼稚又愚蠢,如今更是身材臃肿,根本上不了台面。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却抢走了她此生唯一执着的爱情。 “给老子滚!”人群中突然传出了一声怒吼。沫盈循声望去,只见刚才进来的两个嫩模之一披头散发的被推倒在地,想起这也许是婧琪的人,沫盈暗叫不好,急忙走了过去。季丞轩紧随其后,留下周玥歌一个人站在原地黯然神伤。 澹台霁铭脸色阴沉,似乎不悦到极点。被推倒的嫩模趴在地上强忍啜泣,不敢出声,其余的几个更是连呼吸都不敢使劲。于胤凡离的最近,澹台霁铭这火气来的实在莫名其妙,以往他最喜欢投怀送抱,刚才那嫩模不过故作风骚的解了他一颗扣子,就算没看上人,实在也用不着这么大反应。心忖也许另有隐情,因此他没敢贸然上去劝解。林婧琪原本正和郑怀璧聊得热火朝天,被骚动惊扰之后,隐约看见自己带的莫云摔倒在地,心中虽然十分不齿澹台霁铭对女人动手的行为,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处理问题。 包厢里忽然一片死寂,林婧琪走到事发地点,恨铁不成钢的把倒在地上的女人扶了起来,抬头对绷着脸的澹台霁铭开口:“不好意思老板,扫了您的兴致,我回去会好好反省的。”这话虽然说的客气,婧琪却压根懒得理他。意思意思应付一下,她拿过自己的万能背包,冲沫盈点了下头准备离开。 “我让她滚,没让你滚!”澹台霁铭脸色更加阴沉,冷冷的开口。 林婧琪勉强压下心中怒火,心里再次把他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遍,这才对身边早已经被吓破胆子的女人吩咐:“你先在外面等我,记住别让人发现。”莫云听话的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林婧琪心怀坦荡的面对着他问:“你想怎么样?” 彭彭手中的酒杯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立刻摔成粉碎。澹台霁铭恼怒的看了他一眼,彭彭吓得半死,赶紧低头认错,心里却把林婧琪佩服的五体投地。小姑娘你可真带种的,居然敢这种口气和澹台老大说话。 “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你想我封杀她么?”澹台霁铭摇摇手中的红酒,好整以暇的揶揄她,脸色居然好了很多。 “澹台总裁,让您扫兴了我十分抱歉,您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么?”考虑到自己的经济命脉始终掌握在这个混蛋手上,为这么点小事断了自己的财路实在是不划算,婧琪强迫自己放低姿态。只是这话内容上很谦恭,口气上却根本不像是道歉,倒像是在挑衅。 “那有何难?看你的本事了。”澹台霁铭边说边用下流的眼神在林婧琪身上扫视,想了想又欲盖弥彰的补充了一句:“我可以勉强将就一下。” “很抱歉你的技术太差,我可不愿意将就!”一言既出语惊四座,整个包厢里瞬时鸦雀无声。彭彭吓的差点尿出来,心忖林姑娘你在城门放火能不能多少照顾下我们这些被殃及的池鱼?难道你不知道澹台老大被惹毛以后会六亲不认吗?难道你不知道他六亲不认的对象首当其冲的就是我吗?彭彭一面在心中祷告,一面开始测算逃亡路径。 季丞轩不动声色的走到沫盈跟前,抓着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后。站在澹台霁铭身边的郑宝瑜也被顾均颢拉着退了一步。 澹台霁铭恼羞成怒,一把上前捏住了林婧琪的脖子,似乎立刻就想把她了结,他力气极大,婧琪被她提在半空中,好像他捏死她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沫盈眼看着表姐生命堪忧,立刻就想冲上去帮忙,却被季丞轩死命的拉住。 林婧琪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神情万分倔强,那死不认输的样子灼伤了澹台霁铭的手,他不自觉地松了松手劲,谁知慌乱中婧琪摸到了一只酒瓶,见他走神毫不犹豫的抓起来冲着他的脑袋砸了下去。又是哗啦一声脆响过后,酒瓶被砸成粉碎,上等的红酒顺着澹台霁铭的衣服流淌,混合着鲜红的血液从他的脑后滑落下来,满地狼藉。 澹台霁铭终于松了手,婧琪躲到一边拼命的咳嗽喘气,那男人刚刚真的想杀了她!婧琪缓过劲来被澹台霁铭头上的血迹吓了一跳,饶是她再怎么有勇气这会儿也知道怕了,慌乱的抓过自己的背包落荒而逃。 澹台霁铭黑着一张脸抹掉头上的血,回首对身边的保镖吩咐:“给我看着她安全到家。” 什么?澹台霁铭的脑壳是不是坏掉了?刚刚欣赏了史上最惊悚大片的众人正准备为挑战杀人狂魔的林姑娘默哀,结果杀人狂魔居然要派人去保护她?大家瞠目结舌的看着澹台霁铭嫌弃的拿餐巾擦了擦手,若有所思的走出了包厢:“我有事,你们继续。” 居然没有迁怒,没有暴跳如雷,没有找人泄愤?就这么走了?众人好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沫盈被吓的够呛,季丞轩摸着她手脚冰凉,决定先带她回家。 两人正准备离开,周玥歌却突然拦住了他们。 “丞轩,能不能送我一程?”她微笑着询问,有些虚弱的恳求。 “抱歉,我们并不顺路。”季丞轩拒绝的非常直接。 “我们送你吧玥歌,季太太的脸色不太好,确实应该早点回去休息。”郑宝瑜好心的开口圆场,季丞轩点了点头,拥着沫盈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念之差 “以我对澹台的了解,你表姐一定没事。”季丞轩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抓着沫盈的手掌摩挲。 “你别太担心,澹台的性格就是这样,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实际上很有分寸。”季丞轩耐心的解释,试图安抚沫盈的紧张。 “我没事。”沫盈抽出手掌反握住他,季丞轩微颤了一下,惊讶于她的主动。 “你坏起来比起澹台霁铭毫不逊色。”沫盈微笑着感慨。 “咳咳,老婆,你多少得给我留点面子。”季丞轩哭笑不得的开口,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会为一个女人打破原则。 沫盈心照不宣的不再多言,她早已体会到他的用心良苦,也终于放下某些执念。至于自信与信任,也许随着岁月的累积,终究不再是什么难事。 此刻两手相握,相视而笑,以为终于突破重围,求得圆满,却没想到这世上总会有参不透的禅机。 距离这场闹剧没有几天,就在两人的关系渐渐回暖的时候,沫盈忽然接到了周玥歌的电话。走进约好的咖啡厅,周玥歌早已经到了,她静静的看着窗外,搅动着手中的咖啡,不知在想些什么。沫盈一瞬间迟疑不前,正好被周玥歌撞见,她大方的冲沫盈挥了挥手。 沫盈回以微笑,步履稳健的一步步走过去。她在对面坐下,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随意翻了翻菜单,点了一杯牛奶。 “请问周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沫盈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也没兴趣去猜测面前这女人的意图。原本她是想要爽约的,她并不觉得她们俩之间有什么话题好聊。算不上朋友,也称不上敌人,何况刚刚经历了一场不欢而散,恐怕周玥歌借题发挥的概率会直线上升。 沫盈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却最终不愿意因为自己影响到季丞轩。她深知这段时间周玥歌和季丞轩的工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已经为了她令周玥歌备受耻辱,恐怕她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她实在不想因为个人的情绪再火上浇油,使矛盾更加激化。 两人彼此沉默,连寒暄都不知道从何开始。周玥歌不知在忙些什么,一直垂首摆弄着手机。沫盈心不在焉的喝着牛奶,一不小心洒出了一些,急忙从包里抽出纸巾擦拭嘴角。 “我曾经幻想过丞轩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可是从来没想过,他会选你这样的。”周玥歌看着面前笨手笨脚的沫盈,悠悠的开口,有些自嘲的笑笑:“我爱了他七年,恐怕还会爱一辈子。” 沫盈选择了沉默。她并不是没脾气的人,更没心思听面前这个只能勉强算认识的女人来诉说她对自己老公的觊觎。但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悦,只希望周玥歌能够察言观色,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 “生气了?”周玥歌鄙夷的笑笑:“乔沫盈,你和他不合适。” “那又怎么样呢?他已经选择我了。”沫盈平静的开口。不可否认那天季丞轩的偏袒和维护如同给了她一剂强心针,至少现在,她非常确定季丞轩对自己的感情。 “你怎么知道他的选择不是一时冲动?”周玥歌满不在乎的耸耸肩。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这些都与你无关。”沫盈心平气和的陈述,相对于这个女人的可悲,她实在是找不到消沉的理由:“我对你们之间的纠葛不感兴趣,你想怎么样呢?让我知难而退?周玥歌,季丞轩他爱的是我不是你。”沫盈镇定自若,娓娓道来。 “那又怎么样呢?爱情本就是最不靠谱的东西,你如果当真,迟早会和我没什么两样。”周玥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如同在看旧日里单纯无知的自己。 沫盈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女人摆出一副胸有成竹架势来预见她的未来。她承认她和季丞轩之间存在一些无法忽视的问题,比如迥异的生活背景和环境。这些问题虽因她而起,实际上却实在与她无关。她愿意耐着性子和她周旋,也可以忍受她适当的发泄和揶揄,但这一切都只是出于对季丞轩的维护以及那么一点点对她的同情。 “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情,我想回去休息了。”沫盈自以为仁至义尽,没必要再与她多费口舌。 “我赌此生所有的荣辱喜悲,你攀不上季丞轩的爱情。”周玥歌一字一句的倾吐,那模样并非诅咒,而是实实在在的笃定。 沫盈攥紧手掌,不愿再次退让。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季丞轩的电话:“你现在到文苑路100号的梧桐咖啡店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没留给季丞轩任何思考的机会,沫盈说完就果断的挂掉了电话。 “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让当事人自己来给你答案。”她安安静静的看着周玥歌,心中一片清明。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周玥歌无奈的摇头苦笑,慢条斯理的掏出手机,按下了一串相同的数字。电话很快接通,她挑衅的看着沫盈,缓慢的开口:“丞轩,你能不能现在到我们公司来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内容。周玥歌同样毫不解释的挂了电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两个人静默的看着对方,没有怨恨,也谈不上欣赏,只是单纯的凝视。没有电光火石,气氛异常平静,彼此却都明白,这是一场无声的角逐。 过了不到五分钟,沫盈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周玥歌露出一丝了然于心的微笑,沫盈难以置信的盯着忽明忽灭的屏幕,有些颤抖的拿起,忐忑的按下了接通键。 “沫盈,你身体不舒服吗?”季丞轩关切的询问。 “没有。”沫盈看懂了周玥歌的轻视,坚定的选择了迎战。 “那就好,我这会儿有些事情要处理,我们晚上回家再说好么?”季丞轩的声音无比清晰,沫盈听起来却恍惚而遥远。 “如果我一定要你来呢?”所有的镇定瞬间崩塌,沫盈的语调里已经带了一丝哭腔。 “沫盈,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季丞轩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妥,有些着急的追问。 坐在对面的周玥歌好整以暇的盯着她。沫盈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强忍住眼泪开口:“没有,没事,你自己决定吧。”无需多言,现实已经足够伤人,沫盈颓丧的关掉了手机。 “这样就受不了了?”周玥歌冷笑着喝了口咖啡,眼中充满同情:“乔沫盈,你根本就不明白,生活里可以没有爱情,但爱情却永远都挣不脱生活。” “你是拥有他的爱情,可是除了你他还有朋友、事业以及责任。除了我还会有别的女人,重要的是你永远逃不开也配不上他的生活。”周玥歌轻启朱唇,字字诛心:“你看,他可以为了生活迁就我,但却不愿意为了爱情迁就你,这才是现实。” 她骄傲的起身,毫不留恋的离开了咖啡店,欣然赴约。 沫盈呆滞的盯着面前的杯子,她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坐了多久,杯中的牛奶早已经凉透,巨大的挫败感和对未知的恐惧排山倒海而来,她只能眼睁睁的站在原地等死。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她只感觉到恐惧。原本以为他们之间的心结已经解开,以为自此以后再不会有任何阻碍。而如今一个比她优秀的女人,却告诉她终其一生都要抢夺她的男人,她把现实血淋淋的摊开在她面前,让她看清楚季丞轩的选择。她周玥歌有的东西乔沫盈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可是乔沫盈又有什么呢?她以为最坚固的是感情,却忘记再怎么坚固的感情也硬不过命运。她竟还自以为是不知满足的恣意挥霍和要求,为季丞轩达不到她心中所愿而心生埋怨,其实她又有什么资格呢?有朝一日季丞轩疲惫了,厌倦了,乔沫盈也就不过是曾经写在一起的一个名字而已,多么可笑。 其实她应该感谢周玥歌,也许只有置身局外才能保持清醒,她一直深陷其中,而现在终于看了个通透。 沫盈恍恍惚惚的走出咖啡店,随便招了辆车子回家。 分别冷静 一整个下午沫盈都坐在院子里深思。她给自己泡了杯蜂蜜茶,坐在氤氲的树荫下面,感受着流金似的阳光和偶尔袭来的微风。天气晴好,这样的季节晒晒太阳是最享受的选择。 历经了锥心蚀骨的打击,她此刻的情绪却无波无澜,就像暴雨过后的宁静。习惯或许真的能够消磨意志,沫盈自嘲的笑笑。起初妄自菲薄,总伴随着屈辱,如今却只剩下一句叹息。 此刻的季丞轩又在干什么呢?也许和周玥歌谈笑风生,又或许正忙的焦头烂额。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她置喙的余地。所有的问题其实都归结于最初的纠结——她不能忍受这样的生活方式。曾经她以为,有些事情能够磨合,如今却发现,客观现实只允许她单方面的妥协。这样的勾心斗角狼狈厮杀令她筋疲力尽,如今不过是一个称不上旧爱的周玥歌而已,然而岁月漫长,道路崎岖,谁又能保证再也不会有人来抢她这块风水宝地? 不断的追逐和配合几乎令她迷失了自己,数不尽的彷徨无助,忧心忡忡,她的喜怒哀乐完全掌握在季丞轩手里,然而即便她明白他爱她,也无法挣脱残酷现实的控制和束缚。她已经不知该何去何从,却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魂行将就木。 季丞轩回来的并不算晚,夕阳下独自坐在院中的沫盈恬淡安宁,而她紧蹙的眉头和呆滞的目光却透着浓浓的孤寂与哀愁。 他放轻脚步向她走去,不愿打扰她的深思,她却敏感的注意到他的接近,展露出迷人的笑颜。所有的担忧和紧张就消散在她的回眸里。 “你回来了。”沫盈轻柔的陈述,目光眷恋而温暖。 所有的疲惫感不胫而走,干裂的嘴唇和肿痛的咽喉似乎都得到缓解,季丞轩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汇聚”已经进入了施工阶段,今日正好在统计阶段的投资总额。他整整一天都在和数不清的数据纠缠,忙的连吃饭的空闲都没有。下午莫名其妙接到沫盈的电话,他虽然焦虑担心,归心似箭,却实在无法抽身。紧接着周玥歌又突然要求见面,拆迁的赔偿纠纷一直由她所在的代理公司处理,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差错,左右权衡,他还是不能放着所有人努力了近半年的工作不顾跑去安抚自己的老婆。他猜想她今日一定觉得受了委屈,却没想到,她会如此平静。 季丞轩对自家老婆的善解人意感到无比欣慰,他弯腰抱了抱她,见时间已经不早,就扶着她回到了家里。 按部就班的吃饭,看书,沫盈总是沉静的盯着季丞轩。相处久了你会发现,他并不是个多话的男人,通常情况下如果你不去吵他,他永远找得出工作来自娱自乐。他每日早出晚归,他们相处的时间原本就不多,而在这些仅有的交集里,却总是沉默以对。 “干嘛盯着我看?”季丞轩一面用笔电审核报表,一面好笑的询问自家老婆。 “没什么,你忙完了没有?”沫盈鼓起勇气开口,无论再怎么艰难,终归是要有个了结。 季丞轩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立刻合起了笔电,缓步走到沫盈身边,坐下来紧握着她的双手,率先开口解释:“老婆,今天公司实在是太忙,我实在抽不出空来,你说有事情要谈,究竟是什么事?” “没什么,我想回家住一段时间。”沫盈眼神闪烁,语气中却充满了坚持。 “怎么突然想回去了?那我给爸妈打电话,咱们明天就搬过去叨扰几天。”季丞轩虽然不知道沫盈的心事,却不愿意拂了她的心意,十分爽快的答应下来。 “我的意思是,就我一个人回去。”沫盈按住他拿起话筒的手,冷静的开口。 季丞轩的手 第 10 部分阅读 第 11 部分阅读 费思量 作者:未知 第 11 部分阅读 分爽快的答应下来。 “我的意思是,就我一个人回去。”沫盈按住他拿起话筒的手,冷静的开口。 季丞轩的手停顿在半空,客厅里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他就知道事情不可能就这么不了了之,可直觉告诉他,恐怕这一次没那么容易摆平。隔了一会儿,季丞轩用手搓搓面颊,定了定心神,诚恳的倾吐:“老婆,你觉得委屈了就直接冲我发脾气,别这样好吗?” “我没生气,你工作太忙,我只是想找人陪陪我。”沫盈摇了摇头,继续坚持。 这是什么漏洞百出的理由?原来起初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究竟为什么她竟然连看见他都不愿意了,甚至还想要离家出走?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季丞轩严阵以待,不再掉以轻心。 “我们把爸妈接过来住,这样他们也可以陪你。”季丞轩想了想提议。 “爸爸要上班,这里离市区太远不方便,还是我过去比较合适。”沫盈分析的有理有据。 “那你也不能让我一个人独守空房,要么我们一起去,要么就让爸妈过来。”季丞轩步步紧逼,丝毫不肯放弃自己的权益。 “你能不能别这么霸道?我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沫盈忍无可忍的低喊出来。 她此刻最需要的就是独处的时间,以前她认为他们之间只是内部矛盾,通过沟通和交涉最后都能解决,可是现在,她不确定了。那种重要的东西被人时时刻刻惦记的感觉如同白抓挠心,况且打从一开始,她就没什么自信能留住他。倒不是说遇到点小挫折她就要退缩了,只是她想也许自己必须首先学会释怀,把爱情从婚姻里剥离出来,才能理智的去经营这段姻缘。 季丞轩只觉得头痛欲裂,整个人都昏昏沉沉,高压作业早已经令他疲惫不堪,如今却还要面对感情的罅隙,千头万绪萦绕在一起,折磨的他心力交瘁。 “沫盈,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至少你应该给我一个理由。”季丞轩揉揉太阳穴,耐着性子说。 沫盈沉着的开口,不慌不忙:“丞轩,我需要时间想明白。就好像今天,你能保证不会有下次吗?你做不到的,我也不愿你为难。家庭和事业永远在天平的两端,对你来说,它却永远都是失衡的,我并不想左右你的工作,可我忍受不了你的工作来左右我。” 季丞轩安静的聆听,他听懂了她的无奈,却无法反驳。 “也许你说的对,事业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它不仅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更是我无法推卸的责任。沫盈,也许我并没有方方面面照顾到你的感受,但请你一定相信我对你的感情。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以后我尽力改进,行么?”他的语气已经近乎恳求。 “我需要时间考虑。”沫盈不愿意妥协。 她毫不退让的看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的答复,僵持良久,他最终败下阵来:“那好吧。”季丞轩痛苦的松口,突然紧紧的抱住她,心中涌起浓浓的不舍。 “你可以来看我,还有宝宝。”沫盈感觉到他的依恋,最终不忍太过决绝,安抚的拍了拍他。 “好。”季丞轩艰难的点头,语调甚至有些哽咽。 这一个晚上沫盈睡得非常安心,季丞轩却一直盯着她的侧脸,彻夜未眠。自结婚来两人一直朝夕相处,他连偶尔的出差都心不甘情不愿,如今分离在即,归期未知,季丞轩此生次亲身体验到被抛弃的感觉。 他知道她的心思,也明白有些承诺自己无法兑现,可他舍不得放开她。他贪婪的描摹着她的眉眼,任凭时光静静流逝,对即将到来的思念束手无策。 第二天一早,季丞轩亲自做了早餐,两人心情迥异的相对而坐,沫盈满心满眼都是喜悦,看在季丞轩眼里却成了追加的暗箭。 “记住别吃垃圾食品,出门的时候一定要找人陪你。”季丞轩絮絮叨叨的叮咛:“有什么问题及时打电话给我,要用车的话我帮你安排司机。” “我知道,不用担心。”她笑的轻快,看起来格外刺眼。 沫盈早已经想好了说辞,倒是把季丞轩的形象维护的妥妥当当。只说他最近工作很忙还要不定时出差,怕照顾不好她才把她放回娘家。乔妈一向心大,见到自家闺女回来自然是非常开心,一个劲的拍胸脯保证肯定把沫盈伺候好,乔校长微笑着站在一边配合的微笑,若有所思的看了沫盈两眼。季丞轩很久没有见过她如此兴奋的样子,心中更加郁结难舒。 匆匆吃过午饭季丞轩就被沫盈三催四请的赶去“工作”。他独自一人在门口伫立了良久,听着门内的欢声笑语,离开时的脚步愈发沉重。 季丞轩一夜没睡,精神有些恍惚。吩咐秘书泡了杯咖啡,勉强打起精神处理文件,却发现干劲全无,满脑子都在琢磨着沫盈此刻在干些什么。以往这个时候她会在院子里晒太阳,心情好了还会浇浇花。偶尔无聊了会发条短信给他,大多数都是不需要回复的唠叨。但今天不一样了,也许她会和妈妈一道出去散步,或者干脆在家里看书。季丞轩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幻想着下一秒就能收到她传来的短信。 可他盯着手机屏幕发呆了一整个下午,也没有收到任何来自于自家老婆的问候。一抬头才反应过来天已经快黑了,手中的合同却仍然停留在页。 烦闷的穿上外套,拿起车钥匙,一想到回家之后要一个人面对满室寂静,心中涌起浓郁的反感。从昨天起他就一直头疼,这会儿更是感觉无数根尖针在头颅里撕扯。他盯着电话迟疑了良久,还是控制不住的拨通了烂熟于心的号码。 “你下班了?”一句漫不经心的询问瞬间缓解了他的焦躁。 “嗯,正准备走,你今天好不好?”季丞轩忽然渴望了解她的一切,在看不见她的音容笑貌以后,却更渴望她的一颦一笑。 “我很好,这会儿在削苹果。”沫盈不冷不热的陈述,听上去情绪不错。 “我能不能过去吃饭?”他突然很想见到她,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恐怕不行,我告诉爸妈你去了英国,要一个星期才会回来。”沫盈硬着头皮拒绝。 去他的英国!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行程安排去英国?他只想待在有她的地方,可他现在已经明白,沫盈所谓的有空来看我,恐怕只是敷衍的托词。 “那你照顾好自己,我回去了。”他有些慌,匆忙挂了电话,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无法抵御迎面袭来的挫败和失意。 暗自神伤 季丞轩独自一人坐了许久,办公室里并没有开灯,很快四周就昏暗下来,高峰时间汽车鸣笛声不绝于耳,华丽的城市精彩纷呈,只有他一个人意兴阑珊。 他浑身疲惫不堪,街灯透过落地玻璃散落进来,些许微光点缀了他的沮丧。理智告诉他至少应该好好的睡上一觉,季丞轩落寞的起身,勉强自己离开。 终于回到家中,他此刻无比后悔选大了房屋的面积。以往沫盈在时,并不觉得有多么空荡,如今只剩他一人形单影只,偌大的客厅寂静无声,晚餐静静的躺在厨房,他却胃口全无。烦躁的打开电视机,企图制造点声音,驱逐这无声的压抑。 一个人看书,一个人洗澡,一个人躺在双人床上,季丞轩不知所措的苦笑。不是最喜欢安静的么?他总是希望做任何事情都能全心投入,所以讨厌被干扰,沫盈却总喜欢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时不时的聊上几句,每当这时,他总是耐着性子应付。如今终于不再有人打扰,他却只觉得寂寞空虚。 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把一切纷纷扰扰都抛之脑后。然而合上眼眸却一片清明,分明已经疲倦到极致,却始终无法入睡。 只是少了熟悉的体温而已,他的身体却比他的感情更为依恋。恍恍惚惚,浮浮沉沉,又是一夜过去,季丞轩双目猩红,再次失眠。 身体的不适使他产生了浓重的抵触,但总有无法逃避的责任和工作在等待着他。步履虚浮的走进公司,一向注重形象的他双眼青黑,胡须凌乱,看上去异常颓废。 高频率的工作占据了他胡思乱想的时间,他如同机器一般不停的运转,只为了逃避空闲时汹涌而至的思念。 他喉咙沙哑刺痛,咳嗽声越来越频繁,但这些痛苦却抵不上内心失落的万分之一。 他每天都注意着随身携带的手机,然而却从未收到沫盈的来电,好像从离开的那天起,她就已经抛弃了他,他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不再与她相关。 持续三天的失眠之后,季丞轩终于无法忍受思念的折磨,下班后他驱车来到小区门口,迟疑了半晌终于敲开了乔家的大门。 来开门的是乔妈妈,见到季丞轩吓了一跳,赶紧把他让了进来:“沫盈不是说你去出差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女婿一向玉树临风,这会儿怎么像个醉汉似的,看起来邋遢到极点。 “我放心不下沫盈,就提早回来了。”季丞轩气定神闲的圆谎。 “怪不得我看你好几天没睡似的。你这孩子,沫盈放到我这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工作再忙也不能拼命呀!你快歇歇睡上一觉,妈晚上做好吃的给你补补。”乔妈妈一听女婿把自己折腾成这德行就是为了早点回来看老婆,立刻心疼的不得了,直接把他推进了沫盈房里休息。 “妈,沫盈去哪儿了?”看样子自家老婆并不在家,季丞轩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 “哦,她和你爸爸买菜去了,这几天我看着她多做运动,到生的时候就能少受点罪。”乔妈妈顺口说明,见他断断续续的咳个不停,赶紧吩咐:“快去睡上一觉,怎么病了都不知道休息。” 季丞轩赶忙答应,轻轻的关上了门。 环视沫盈的闺房,她的床边摆着常看的育儿书籍,里侧有一只可爱的毛绒抱枕,换下的衣服没来得及收进柜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季丞轩把自己埋进柔软的被子里,贪婪的呼吸着她的气息,心情渐渐的沉静下来,恢复了久违的安宁。不到一刻钟他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的身体已经撑到极限,如今终于找到了安心的角落,叫嚣的疲倦立刻淹没了他。 沫盈和乔爸回来的时候,季丞轩还没醒。听自家老妈说他提前出差回来,沫盈心惊胆颤,生怕被看出破绽。仔细观察了良久,确定老妈没起疑心,这才松了口气。 沫盈轻轻推开自己的房门,季丞轩趴在床上睡的无知无觉。他似乎累极,居然打起了呼噜。不过三天没见,他看起来却有些狼狈。沫盈不声不响的坐在床边,静静的盯着他。 “沫盈,叫丞轩起来吃饭!”不知过了多久,客厅里传来乔妈妈的召唤,沫盈赶紧答应了一声,终于吵醒了昏睡的季丞轩。 “那个,吃饭吧。”沫盈有些尴尬的说。 季丞轩头痛欲裂,恍惚中还以为在做梦。他坐起来怔楞了两秒,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他紧紧锁住沫盈的目光,她看起来很好,面色红润,神态安详。他不再犹豫的倾身抱住了她,急切的追寻到她的嘴唇,拼命的攫取许久不曾尝过的美味。 “老婆,我好想你。”近乎绝望的呢喃刺痛了沫盈的心。她轻轻的抚着他的后背,他忽然抑制不住的一阵猛咳,慌张的推开了她。 “你病了?”沫盈揪心不已的问。 “没事,见到你就好了。”季丞轩打起精神,觉得舒坦了很多。 两人磨蹭着从房里出来,丰盛的晚餐已经上桌。季丞轩食欲大振,连吃了三碗,活像饿了许久似的,直把沫盈看的目瞪口呆。她哪里知道他这几日过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基本上颗粒未进。 “丞轩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现在虽然年轻,可也要注意休息,知道么?”乔妈妈知道女婿一向上进,不过这种不要命的工作方式实在是不可取。 季丞轩恭敬的点点头,夹了一块鸡腿放进沫盈碗里。 “今天就别回去了,明天沫盈要产检,你带她过去,顺便给自己看看病。”乔妈妈接着吩咐。 这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天降洪福,季丞轩正准备答应,沫盈忽然开口打断:“妈妈,明天丞轩还有事情呢,产检我可以自己去,等一下吃完饭他还要回公司一趟。” 季丞轩看着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心里的血窟窿又被补了两刀。 “怎么忙成这样,不去不行吗?”乔妈妈有些不满的嘀咕。 季丞轩接收到沫盈的眼光,只得无奈的陪她演戏:“这段时间是事情多,不过一周之内就能全部交接了。”言下之意这种日子他最多只能忍受一周。 吃过饭沫盈象征性的送他出门,到了车边季丞轩迟迟不肯上去,他断断续续的轻咳,抓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 “怎么咳的这么厉害?去看看吧,别拖着。”沫盈有些操心的嘱咐。 “那你陪我去。”季丞轩难得耍赖,一把将她拉近怀里:“老婆,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吃不好睡不好,再这么下去没多久你就要守寡了!” “丞轩,我不是在闹脾气,你给我点时间好吗?”沫盈轻轻的推开他,神色严肃。 心思郁结 含蓄的拒绝有时还不如单刀直入来的痛快。季丞轩早已被掉在半空不上不下受尽折磨,从未察觉有朝一日日子会如此煎熬,如今好不容易找到缺口,又怎能允许沫盈继续同他打太极。 “老婆,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我不认为分居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季丞轩揉揉额角,干脆把话挑明。 “不,你不知道。”沫盈有些落寞的摇摇头,声音里同样透着疲惫,“丞轩,我给过你机会了。” 该死的这是哪门子机会?如同丢弃宠物一般的把他弃之不顾,任由他自己自生自灭,即便自己如此恳求也换不来一点心软,这叫做给他机会? 女人……女人! 季丞轩临近崩溃的边缘,心中奔腾的失落、委屈和求之不得汹涌而出,一字一句都表述的万分艰难:“沫盈,我承认也许有些地方我做的不够好,但我认为还不至于罪大恶极到必须被隔离。” “你认为我是故意的吗?”沫盈轻声叹息,季丞轩绷着脸不说话,他的表情已经替他做出了回答。 “或许你不信,但是丞轩,我现在心情很平静。我并没有埋怨你或是指责你的意思,只是我觉得有些地方咱们存在很大的分歧。我曾经以为,只要我能够理解,迁就,总有一天会慢慢适应。但是后来我发现,每一次的妥协和退让,最终只会让我心中的弦崩的更紧。”沫盈顿了顿,试图解释清楚:“我并不够优秀,也并不完美,我们之间有很多的不同,或许我们都没有错,只是步调节奏错了,现在我只是想要冷静下来,想办法把它调整好。” “如果你调整不好呢?”季丞轩冲口而出,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你打算怎么办?” 他执着着步步紧逼,面如寒霜,口气森冷。 “我……我不知道。”沫盈被他的强势激的有些慌乱,一时间不知所措。 季丞轩眼中划过一丝痛苦,他静静伫立,旁观着她的闪躲,一向心高气傲他瞬间有种走投无路的茫然。 “随你便!”一句负气的自嘲,掩饰了他的焦躁不安,他不再坚持,转身上车离去。 那一刻他落寞的背影在沫盈心中激起涟漪,她有些迷茫的在原地站立了很久,几乎分不清这样做是对是错,却明白已经无法回头。 季丞轩麻木的转动着方向盘,仿佛有无数尖针在他脑袋里肆虐,心中一阵阵难忍的阴郁在不断翻搅。他的灵魂似乎已经出鞘,只剩下游离的肉体在勉强支撑。 无数的场景在他眼前旋转,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形扭曲,终于,他陷入了一片黑暗。 沫盈慢慢的散步回家,心里有股莫名的不安,说不出的复杂。 一进门乔爸和乔妈如往常一般坐在客厅看电视,沫盈坐在门厅换鞋,乔妈妈拿出遥控按下关机键,家里突然安静下来,一看就知道形势不对。 “送走了?”乔妈冷笑着开口,沫盈含糊的应了一声,走过去乖乖在老妈对面坐好听审。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乔妈口气不善,态度异常坚决。 “如果我说没什么事,你相信吗?”沫盈再次无奈的重申,但显然又被当成了狡辩。 “你当老娘是吃素的?没事你把人家欺负成那样!”乔妈妈不满的质问。 “妈,季丞轩才是你亲儿子吧?”沫盈无奈的低吼。 “你个熊孩子,小两口吵吵架有什么要紧?我跟你爸这么多年过来了,什么情况不知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把人家逼的上门请罪你还不依不饶。”乔妈妈一贯心直口快,见季丞轩病的可怜,又被自家闺女如此不待见,本能的就开始同情弱者。 “我跟您说不清楚,总之我会处理好的。”沫盈不想浪费口舌,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 “瞅瞅这什么倔脾气!”乔妈气愤的抱怨,沫盈心里更加烦躁纠结。 “我看这事没那么简单,盈盈有自己的想法,就由着她去吧。”乔爸一边安慰自家老婆,一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闺女的房门。 季丞轩再次从黑暗中清醒,觉得全身上下都被碾了一遍似的,半点力气也无。茫然的睁着眼睛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可算醒了,你可真够成的,车都开树上了。”于胤凡英俊的脸庞突然在眼前放大,季丞轩却没心情理会他的调侃。 “怎么回事?”他艰难的开口,嗓音沙哑难听。 “您昨天横扫了西四街的绿化带,昏迷不醒被警察送到这儿,我接到院长的电话赶过来的。”于胤凡三言两语交代了经过。 季丞轩不再言语,陷入深深的沉默。 愁肠百转,始终纠结在伊人最后的慌乱和闪躲。也许……她已经考虑过放弃他了。尽管百般不愿,季丞轩仍然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可能性。这些日子的细节一一回放,他也许没尽到一个好丈夫应尽的责任,他总是忙碌,难得有时间陪她,在很多事情上也确实存在隐瞒和敷衍。但他从不认为这些问题会终结他的婚姻,他总是寄希望于她的理解和体谅。他并不是善于表达的人,在他看来只有在关键时刻爱情才能够突显出来,而维持无数个平淡日子的除了激情,更重要的其实是默契。并不是非要整日把我爱你挂在嘴边,有机会就没事献殷勤才算是真爱,事实上这样的男人大多都有个不好的属类称为py boy。他从不游戏人生,更不会玩弄感情,他总是认真刻板,也许正因为感情藏的太深,才让她觉得捉摸不定。 他一直深信她是他这辈子唯一的难以割舍,也一直以为她同他一样笃定。终究,终究是他尝惯了成功的滋味,未免太过自负。他们之间原来有很多很多的不确定,而分离,似乎也是其中之一。 可是到底应该怎样做才能够挽回呢?即便他爱她,却也不能为她放弃自己其他的责任。沫盈的指控都是对的,他不能做到只为满足她的个人喜好,就将迫在眉睫的工作弃之不顾,他只能寻求一种可能的补偿,尽量调整出更多的时间陪伴她。在他看来这两者并不相关,又何谈冲突?爱情和事业都是生活不可或缺的成分,他认为他的工作和他的爱情能够和平共处,如今看来,这却是奢望。 他无法为自己不能保证的事情做出承诺,难道就只能坐视自己的婚姻走向灭亡? 沫盈,沫盈,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呢? 季丞轩思绪纷乱,脸色苍白,一直蹙着眉头。于胤凡从未见过他如此颓废的样子,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开口安慰,只能安静的坐在一边。 检查结果并不乐观,严重的高热和咳嗽再加上睡眠不足,已经转成肺炎,需要住院治疗。于胤凡对着化验报告目瞪口呆,这家伙一向身体强壮,身手更是矫捷,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种德性?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他老婆也是个红颜祸水,于胤凡在心中暗自感叹。 消息很快就四散开来,大概众人都对季大少爷难得的失态万分好奇,纷纷组团前来探视,搞得季丞轩烦不胜烦。这几日他并没有主动联系沫盈,沫盈也同往日一样对他视而不见,甚至一句问候也无。她既然嫌弃致此,他也不愿意无谓勉强,总不至于连尊严也赔上,于是勒令于胤凡等人守口如瓶。 就这样,他一直在医院住了一周沫盈也毫不知情。出院以后季丞轩恢复了平静,多日未见心中思念难安,但执拗的自尊却不允许他再屈就一步。 他开始投入到繁忙的工作当中,日以继夜加班加点,咳嗽仍旧断断续续,始终不能好全,于胤凡尝试着劝他别那么拼命,都被他一笑带过。 连续十日不曾联系,沫盈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那晚季丞轩负气离开,沫盈多少有些不安,却不愿意就此作罢。乔妈唠叨了两天,见沫盈不为所动,也就不再多做纠缠。总体来说她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坦,只是心里有些空空落落而已。 这天下午,沫盈正在小区里散步,突然接到了彭彭的电话。 “沫盈,你要生了吗?”那语气兴奋的活像自己当爹似的。 “还没有呢,再过一个月吧。”沫盈温柔的应着,轻轻抚摸着肚皮。 “我可是干爹,谁也不能跟我抢,知道么?”彭彭第n次强调自己的地位。 “是是是,早就给你留着呢,不过你这干爹可不能白当!”沫盈小算盘打得精,琢磨着敲他一笔。 “你果然被季丞轩那个奸商带坏了!”彭彭不忿的叫嚣。乍一听见这个无比熟悉的名字,沫盈愣了一下,原本雀跃的心情变得沉重了几分。 “不过看在他最近可怜的份儿上,就当给他住院补贴了!”彭彭嬉皮笑脸的嘀咕。 沫盈心中的不安直线飙升,有些颤抖的开口:“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你最近离他远一点,肺炎可是会传染的哦~~~”彭彭赶紧打马虎眼晃荡过去。 之后他又说了什么沫盈全然不知,直到浑浑噩噩的挂掉了电话,才完全领悟了刚刚收到的信息,肺炎,住院……季丞轩病了。 意外事故 上次见面他就咳嗽不止,本以为只是单纯的感冒,叮嘱了几句也就没放在心上,却原来这么严重么?住院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现在有没有好一些?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如果不是彭彭今天无意中提起,是不是她会被一直蒙在鼓里? 印象中季丞轩总是健康强壮,沫盈从未见过他虚弱生病的样子。她以为那晚他失望怨恨,才不愿意再像之前一样嘘寒问暖,她一直以为他也在赌气,却不曾想过事情的演变总是出人意料的一波三折。 在最需要照顾的时候,自己的妻子不在身边,甚至连一句问候和安慰都没有,他会怎么想呢?原本就已经怪她任性妄为,如今是不是更加失望透顶? 不,这并不是她的本意,她不愿意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剑拔弩张,她只是想要一些时间和空间来调试接踵而至的打击。又或者说,直到今天,她仍然试图说服自己去改变和适应,至少要再自信一些,也更独立坚强一些。 她从不忍心勉强他,虽然有时候自己压抑的痛苦,也总好过劳燕分飞的凄凉。不愿陌路天涯,就只能亦步亦趋。挣扎也好,痛苦也罢,说到底也不过是庸人自扰,一切都只源于人心的不满足。 沫盈十分讨厌被他隔离在外的感觉,她心急如焚,担忧不已,却完全不知道他此刻的情况。茫然无措之下,明知自己没错,她却已经感觉到后悔。 也许季丞轩是对的,无论如何不该采取过分极端的方式来对峙,这样太伤感情。但那时她背负的太多,早已穷途末路,除了离开根本找不到出路。 如今时过境迁,却没想到牵一发而动全身,最终导致今日的结局。沫盈心痛难安,恍恍惚惚的来回踱步,太阳缓慢的位移,她拿出手机又放回去,反反复复十几个来回,却始终没能拨出那个牵挂的号码。 还是去看看吧,无论如何,她也总归是他的妻子。这念头越来越浓烈,沫盈不再犹豫,扶着肚子独自向门外走去。 他们的家离市区很远,辗转两个多小时的车程,沫盈的腰部酸痛,下车时有些使不上力。好心的出租司机拉了她一把,她才勉强站稳。 尽量加快脚步向家走去,沫盈既忧心又紧张,不知该如何面对,却迫切希望看到他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气喘吁吁的拿出钥匙开门。整个房子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人气。沫盈尝试性的叫了两声,根本没有人回应。 她苦笑着走到沙发边坐下休息,自己怎么会忘了呢?他最是敬业,一点点小病小痛,哪里值得在家里休养? 略微调整了一下,心中的不安根本不允许她留下来等待,她决定再去他公司看看。 到达丞天下总部已经是傍晚时分,一整个下午的奔波令沫盈十分难受,身上黏黏腻腻的都是汗渍,肚子坠坠的也有些不舒服。进门时警卫拦住了她,还好遇见了梁俊,才带着她上了楼。 “季总正在和股东开会,夫人您要现在见他吗?”得知了沫盈的来意,梁俊婉转的表示这会儿不是很方便。 “我只是看一下,不会耽误他很多时间。”沫盈异常的坚持。以往她绝不会在他的工作时间干扰他,但这次不同,她此刻迫切需要了解他的情况,只有看到他并无大碍她才能够放心。他总是过于拼命,沫盈不确定他会不会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胡来。 梁俊不再多言,电梯数字一点点上升,沫盈的心中甚至闪过一丝雀跃,为即将到来的重逢激动不已。事到如今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坚持究竟有没有意义,她总以为,自己要求的并不多,只要偶尔他能够在她需要的时候放下同样需要他的工作就好,哪怕十次里面只有一次。总不至于在她面对如同周玥歌这样的竞争对手时,永远都毫无底气。 只是他并不明白,或者说,他其实很明白,却真的很难做到。整栋大楼都是丞天下集团所有,每一层不同的部门,电梯里进进出出的人群总是忙碌着来去匆匆。就连梁俊也在利用此刻的空挡翻看文件。 或许她的世界太过单纯,管理经营这样的一个庞大的机构,想必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又或许,他原本就没有太多的选择余地……无论如何要先见到他才好,沫盈暂且将纷乱的思绪放在一边。 梁俊带着她到了二十五层的总会议厅。沫盈迫不及待的推开大门,她唐突的闯入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季丞轩不悦的皱皱眉头,抬起头发现居然是沫盈,有些不可置信的闭了下眼睛又睁开。 千真万确。正与自己冷战的老婆突然就空降在他的面前,他此刻的心情实在无法描述,一时激动忍不住咳了两声,然后他立刻宣布会议暂停。 沫盈的眼睛始终紧盯着他的身影。不过十日未见,他却瘦了一圈,眼眶红肿泛黑,一看就没有好好休息,很明显他还没有彻底康复,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泄露了他的实际情况。 “怎么过来不告诉我?”季丞轩眼中满溢着欣喜,拉着沫盈的手出了会议室。 “嗯,我听说你病了,所以来看看。”沫盈有些羞赧的嗫嚅。 “一点小毛病,没什么大碍。”男人永远都那么虚伪,总不愿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我打扰到你的工作了吗?要不你先忙吧。”沫盈此刻终于安心,虽然很想他能留下好好的说说话谈谈心,却不得不顾及会议室里等待的人群。 “嗯,还要一会儿才行,你去楼上办公室等我好吗?”季丞轩从包里掏出识别卡,塞在沫盈的手里。 她心中有些不情愿,却看出了他的期待,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正准备转身离开,肚子突然一阵抽痛,沫盈止不住叫了一声,季丞轩赶忙扶住她,满脸忧心:“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可能是宝宝踢了我一下。”沫盈很快的缓了过来,只觉得他的怀抱异常温暖,本能的就不想离开。 “你先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下,等会议完结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季丞轩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肚子,似乎在教育自己的宝贝听话一些。 沫盈很想对他说,你能不能现在就陪着我,不要离开。可是话到了嘴边,依然没能出口。何必自讨没趣呢?明知道他必须留下来善后。 她温柔的笑笑,攥紧手中的卡片,体贴的催促:“快去吧,他们都等着你呢。”她莫名其妙的闯入就已经给他造成了麻烦,如今又怎么能继续任性。 季丞轩温柔的抱了抱她,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有些依恋的交代:“等我。” 见他仓促的进了会议室,沫盈有些落寞的站在原地愣神。梁俊还有工作,送她到门口就离开了。空荡的走廊里只有她一个人,看了看手中的卡片,沫盈叹了口气,向着电梯走去。 季丞轩的办公室位于大厦的顶层,有直达的专属电梯,沫盈扶着肚子走了进去,按下了30层的按钮。 电梯启动时轻微震荡了一下,沫盈原本就在愣神,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了一跤,她慌乱的用手去支撑墙壁,但到底冲力太大,肚子直挺挺的撞在了电梯内的扶手上。一阵剧痛袭来,沫盈整个人顺着电梯壁滑坐了下去。 一股热流从身下涌出,羊水混合着鲜红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胎动开始变得更加频繁,沫盈疼得直冒冷汗,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很快的,电梯到达了30层,沫盈挣扎着想要爬出去,却疼的无法挪动半分,眼睁睁的看着开启的电梯门复又关上,沫盈突然崩溃的哭喊起来:“丞轩,快来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她尝试着移动,艰难的扶着电梯壁想站起来,一波波的剧痛却反复折磨着她,她不断呼喊着季丞轩的名字,从希望再到绝望。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几乎已经耗尽了力气,她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水渍和血渍混合着源源不断的从她身下流出,从开始的揪心刺目,直到此刻的悲痛欲绝。她仿佛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而更让她伤心难过的却是很可能胎死腹中的孩子。 很多破碎的画面快速闪现,初遇时的一见钟情,结婚时的两情相悦,直到此刻即将到来的生离死别。沫盈心中的恐惧不断的放大,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以这样的方式死去,更不甘心自己的孩子就这样成为牺牲品。她可怜的孩子啊,还未睁开双眼看着繁华世界一眼,却要同她一切困死在这该死的电梯里。 如果她没有来看他就好了,如果他不去开会就好了,如果他送自己上去就好了。许许多多的如果在脑中缠绕,最后却集结成浓浓的恨意。 哪里有什么如果呢?即便从来一次,恐怕他的选择仍旧不会变。这就是她乔沫盈命中的劫数,无论如何也躲不过,逃不开。 “季丞轩,丞轩……”她的意识开始涣散,口中含糊不清的嘶吼,愤怒,悲哀,绝望,恐惧。她从不曾想过自己会英年早逝,她所认识的死亡只是一场无意识的安眠,沉静而安详。而现在她独自一人无助的注视着冰冷的四周,绝望的感受着体温的流逝,无能为力的等待着死神的到来。她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呢喃着哼着摇篮曲,如果不能给你生命,至少在这一刻,我能做个爱你的母亲。她的眼泪无声滑落,声音有气无力却温柔恬静,她宁愿自己死后进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只求给她的孩子一个劫后余生的机会。即便她成了孤魂野鬼,受尽百般折磨,只要能亲眼目睹她的孩子奔跑着一笑而过。 有太多的心碎,委屈,和来不及,如果从来一次,她绝对不会让生活过的如此痛苦,如果从来一次,她不会浪费时间去追逐那些求之不得,而会珍惜握在手中的点滴幸福。她哼唱的曲调渐渐已经分辨不出,她却执着的坚持着,痛感开始渐渐的麻木,她知道恐怕不会有人从这里经过,意识涣散的那一刻她忽然有一丝不忍,她不知道当他看到这样的场景,究竟会是一场怎样的劫难。 劫后重生 再次回到会议室的季丞轩总觉得心神不宁,勉强听完了企划部的总结报告,却印象全无。他频繁的看表,总觉得时间过得太过缓慢。一种强烈的不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不知沫盈现在在做些什么?睡觉或是看书?又或者她会等不及先走?最后一种可能性彻底磨光了他的耐心,仓促的结束了会议,季丞轩焦急的走出了会议室。 在以后的很多年里,这一刻都是他无法摆脱的梦魇。 电梯门应声而开,沫盈浑身湿透,虚弱的靠在一侧,口中含糊不清的呢喃,表情痛苦而绝望。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四周,地上妖娆的红渍仿佛汲取了她的生命,恣意张狂的攻击着季丞轩的眼睛。他全身僵硬,被这极度恐怖的画面束缚住,所有的感官似乎都消失不见,三秒过后他终于恢复了意识,只觉得撕心裂肺的后悔和心痛如洪水猛兽般瞬间将他吞噬。 他颤抖的抱起奄奄一息的她,慌乱的向楼下跑去。整整三十层,他不断的奔跑,所有的知觉都已经麻木,只祈求着上帝别夺走他此生挚爱。 他慌乱的奔出公司大门,隐约记得医院离的并不算远。他不能允许自己停下,不住的向着目的地奔跑。他的视线被部分阻隔,慌乱中撞到了什么东西,脚踝一阵刺痛,可他却毫不停歇,只是不知疲惫的一路狂奔,他近乎乞求的喊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用尽全力,前所未有的恐惧彻底击垮了他的意志,直到沫盈被推进了手术室,他才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他双膝跪地,喉咙犹如火炙,他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贴在地面断续的呢喃,他宁愿自己替他们去死,只恳求上苍别那么残忍,别带走他此生唯一的执念。 没多久沫盈的父母赶了过来,季丞轩抬起头,勉强的喊了一声妈,些须空气进入肺部,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本怒气冲冲的乔妈看到女婿这副德行居然狠不下心来过多责备。他几乎就要这么背过气去,甚至咳出血来,他的身上一片脏污,血迹斑斑,已经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他眼眶发红,瞳孔唯一的焦距只凝结在手术室紧闭的大门上,容颜憔悴,万分狼狈……乔校长深重的叹了口气,走过去帮他拍了拍背顺气。 “这才半天不到,你们怎么弄成这样?”乔妈心中难过,哽咽起来。此时已经无力追究谁对谁错,只盼着自己的女儿能够渡过此劫。 乔爸爸神情严肃,想扶自家女婿起来,却发现他右脚有些扭曲,仔细查看之后,乔爸爸心惊不已。这脚踝已经明显错位,不知何时折的,季丞轩却似乎全然不知。 “丞轩,你看看你的脚!快去找医生处理,这里有我和你妈守着。”乔爸严厉的吩咐。 “求你,让我等她醒来。”季丞轩不为所动,执拗的坚持。刺骨的痛感能让他保持清醒,他必须看到她安然无恙,否则又如何能够安心?他心中万分忐忑,一时担心着沫盈和孩子的安危,一时被最后血腥的场景刺痛,他已经分不清究竟孰是孰非,也已经麻木到不愿去想究竟为什么会演变成如今这样,他自责难受却也委屈,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拼尽全力,却还是堪不透这爱情的一隅。 百般劝解也无济于事,乔爸乔妈只能任由他自我折磨。 两个多小时以后,产房传出婴儿响亮的哭声,季丞轩的儿子提前一个月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声音如同天籁。 没多久护士抱着婴儿出来,季丞轩踉跄的扑了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袖子,慌乱的询问:“我太太怎么样了?” “哎~~你快放手,小心伤到孩子。”年轻的小护士被这看起来狼狈不堪的男人吓了一跳,乔妈反应及时,赶紧过去拉开季丞轩,把孩子从护士手中接了过来。 “快告诉我沫盈怎么样了?”季丞轩近乎癫狂的咆哮。 “没,没事。不会有生命危险。”小护士受了惊吓,战战兢兢的开口。 不会有生命危险,不会有生命危险…… 季丞轩突然热泪盈眶,有生以来次痛哭失声。 幸亏抢救及时,虽然出血严重,却没有造成血崩,只是需要休息调理,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沫盈孕期养得极好,孩子虽然早产,分量却足有六斤多,季丞轩耳中断断续续的接收着护士传递出的信息,劫后余生的激动久久无法平复。 “好了丞轩,你先看看孩子。”乔妈妈回想起次见到季丞轩的场景,温文而笑,器宇轩昂,却不曾想到他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叹息着把孩子递到他面前,希望借此给予他些许安慰。 季丞轩迟疑了一下,手足无措的接过这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宝贝,小家伙突然睁开眼睛看了看他,他只觉得心都柔软的要化掉。 心情平静以后,乔爸和乔妈带着孩子打预防针办理各项手续去了,季丞轩一个人站在手术室门口等待。每分每秒都仿佛度日如年,沫盈终于被推了出来,她安静的躺着,眉头紧蹙,似乎极度不安。季丞轩踉跄的陪着她进入病房,死死的抓着她的手,一遍遍在她耳边低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 沫盈仿佛在恶梦中挣扎,她突然张开了眼睛,无意识的呼喊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季丞轩急忙按住她挥舞的双手,紧紧抱着她安慰:“没事,我们的孩子很好,沫盈,你们安全了。” 沫盈有气无力的推开他,等到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庞,却不受控制的痛哭着嘶吼:“季丞轩,我要跟你离婚!” 没想到她一生中唯一的一次歇斯底里,居然是在这痛不欲生的时刻。 医护人员很快聚了过来,乔爸爸控制住激动的女儿,沫盈受到不小的惊吓,恐怕心理调试需要一段时间,医生叮嘱不能让她再受刺激,有护士走到季丞轩面前小心的建议:“抱歉先生,您能先暂时离开吗?病人的情绪很不好,这样会影响她的恢复。” 季丞轩此生永远不会忘记这样的时刻,他刚刚经历初为人父的狂喜,见证了一个生命的降生,接踵而来的却是妻子惊慌黯淡的瞳孔里一场爱情的幻灭。刚刚飞升极乐却瞬间坠落无间地狱,他不知道作何反应,甚至根本就无法反应。脑袋里反复回荡着沫盈声嘶力竭的呼喊,和筋疲力尽时的呢喃。 也许人生真的需要经历一场锥心泣血的大苦大悲,才终能修得大彻大悟。 他麻木的转身,只觉得一阵眩晕,接着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真一点没错。” “怎么说?” “我看他和他老婆都是奇葩,见过女人生孩子惨不忍睹的,没见过老婆生孩子老公把自己整的惨不忍睹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小心季大少爷醒了以后打击报复你。” “得了吧,就他这样儿,没个十天半月动弹都难。” 什么声音这么吵?季丞轩勉强的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线刺痛了他,艰难的眯着眼环顾四周,终于确定自己此刻是在病房里。 “呦,终于醒啦?”彭彭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挥了挥,被季丞轩烦躁的拍开。 “还挺有劲儿,说明情况不错。”于胤凡笑着走到床边。 “沫盈,咳咳…。。,在哪?”季丞轩近乎失声,嗓音干哑难听,一开口就止不住的咳嗽。 “你先管管自己吧,千万别开口了。”郑林风按了床头的呼叫器,出口责备。 “放心吧,沫盈没事,昨天就已经醒了。”于胤凡赶紧说明情况。 “你肺炎复发又支原体感染,这两天尽量少说话。”郑林风接口叮嘱。 季丞轩想去看看沫盈的情况,挣扎着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右脚被夹板死死固定。 “脚踝骨裂了还能负重长跑,你可真能耐。”彭彭不冷不热的揶揄。 季丞轩懒得理他,扒掉手臂上的针管就要下床,被郑林风眼疾手快的拉住。 “你疯了吧?”他无奈的吼,季丞轩只是坚持的盯着他。 “我去弄个轮椅来。”于胤凡无奈的摇了摇头,季大少爷的脾气他最是了解,不达目的肯定誓不罢休。 过了一会儿于胤凡推着轮椅和医生一起进来。没等医生动手检查,季丞轩已经自己挪到轮椅上,转着轮子向病房门口移动。 “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于胤凡拦住了想要开口阻止的医生。 郑林风上前两步帮他打开门,想了想没有插手帮他,只是好心的提醒:“沫盈就在隔壁。” 季丞轩点点头,转着轮子向不远处的另一间病房走去。 “啧啧,这货怎么开轮椅跟开车似的。”彭彭搭上郑林风的肩膀,注视着季丞轩的背影感慨。 到了病房门口,季丞轩一时间却有些迟疑。房门并没有关紧,留了一条细微的缝隙,他伸出手想要推开,却僵在半空迟迟无法落下。 他想起沫盈崩溃的哭喊,竟有些害怕即将面临的现实。 然而想要见她的欲望迫切的引导着他的神经,他闭了闭眼睛,轻轻推开了门。 暗潮汹涌 病房里有人在低声的说笑,季丞轩忐忑的推着轮椅进去,乔爸爸在帮沫盈削苹果,乔妈妈坐在床边,沫盈和孩子一起躺在床上。她温柔的看着小小的宝贝,用她的手指轻轻碰碰他的小手,被他反射性的握住,于是沫盈轻轻的笑了起来。 这一个时刻该是多么的幸福美满,如果没有昨日的那一幕决绝。 乔妈妈最先看见了他,有些吃惊的责备:“你怎么不好好躺着?这孩子,也不看看把自己搞成了什么样子,怎么总是逞强。” “咳咳……妈,我没事。”季丞轩勉强笑了笑。 沫盈抬起头,一瞬间的眼神交流,她复又垂下头逗弄身边的宝宝,只是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丞轩醒了?好些了吗?”乔爸爸把苹果切成两半,一半塞到女儿手里,一半递给被乔妈妈推过来的女婿。 “好多了。”季丞轩接过苹果,拿在手中不说话。 “好什么好,你听听你说话的声音!”乔妈妈一脸的不认同。 “我和你妈妈正准备回去给沫盈炖粥,你陪陪她吧。”乔爸爸给自家老婆使了个眼色,乔妈拿起饭盒,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病房。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而微妙。沫盈沉默不语,自顾自的戳弄着宝宝,明显把某人当成了空气。虽然早就料到会遭受如此待遇,季丞轩仍然觉得有些难受,他心情复杂,犹豫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病房里除了他偶尔发出的咳嗽声,再无任何响动。 此刻的沫盈也和他一样焦虑。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很累,她依稀记得昨日神志不清时的言语,冷静下来却并不认为一切都只源于一时冲动。然而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她忽然犹豫了,在和季丞轩有了此生再也无法切断的联系之后,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够做出理智的选择。 也许她终其一生都无法忘记当时的悲痛和绝望,虽然她知道这一切只是意外,但在直面死亡的那一刻,她几乎无法抑制对自己这一年婚姻生活的疲倦和厌恶。精神涣散的时刻,她想起那时童话书上的灰姑娘,突然意识到,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水晶鞋,只不过是长了一双尺码相似的脚。说到底,他的爱情她还是高攀。即便她努力了很久,却依然无法达到他心中期望。 然而他又救了她。 如今面对他狼狈憔悴的身影,和身边与他相似的小小面庞,她又开始动摇。至少,她是拥有他的爱的,也许她应该知足,即便是同床异梦的纠缠,也总好过劳燕分飞的凄凉。 “我能抱抱他么?”季丞轩艰难的开口。 沫盈终于抬起头看了看他,轻轻的点点头,又转开了视线。 季丞轩松开攥紧的手心。还好……她并没有直接拒绝他的接触。 儿子被包的像个小粽子,津津有味的咋着手指,他轻手轻脚的抱起他,初为人父的自豪无法遏制的盈满心间,然而看到妻子忧虑的脸庞,他想这恐怕是自己人生中唯一的一次趋之若鹜,而不久之后,也许就会变成求之不得。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却在不知不觉中侵蚀了他的爱情,那时恣意轻狂总觉得道歉是天方夜谭,而事到如今即便他愿意开口,只怕也已经覆水难收。 “你小心一点,要拖着他的头。”沫盈皱皱眉头提醒。 季丞轩一时手忙脚乱,小心翼翼的单手扶着他的头,天知道怀里柔弱无骨的小东西比他面对过的所有难题都不好对付。他甚至不敢用力,生怕一个不注意就弄疼了他。 小家伙显然很不给老爸面子,或许是季丞轩抱他的姿势不怎么舒服,他张开嘴大哭起来。季丞轩惊慌失措,完全不知该怎么反应。 “摇摇他呀,唱唱歌哄哄他。”沫盈着急的催促。 摇一摇?怎么摇?该用多大的力?多大的幅度?唱唱歌?他唯一会得童谣就是二小放牛,在自家老婆面前唱这个未免太过惊悚。季丞轩思绪百转,发现除了愣在原地真的是无计可施。 “给我吧,你怎么这么笨啊,哄个孩子都不会!”沫盈从他手中抢过儿子,轻轻抱着他拍了拍,咿咿啊啊的哼着没调的曲子,孩子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心中涌上一股温情,不过只是一句含嗔带怒的埋怨,却瞬间减少了几分疏离。 “咳咳……要怎么给他换尿布?”季丞轩何其聪明,开始围绕着孩子没话找话。 接下来的时间里季大少爷无比用心的聆听着老婆的教诲,煞有介事的努力学习如何当一个好爸爸。沫盈不排斥和他沟通,却不会主动与他交谈,她看起来神色如常,却若有似无的同他保持着距离。 其实沫盈只是不知如何跟他开口而已,她想找一个契机,等一切都安顿好了以后,等他们两个都想清楚了,也都理智的时候。她还没想明白该怎么收场,但她也不会拒绝他的关心和示好,因为毕竟他们还没有走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但如此的反应却让季丞轩坐立难安,他其实很怕她一本正经的开口,很怕她就会云淡风轻的给他致命一击。 他离不开她,从他看见她的眼,她就是自己生命里唯一的变数。即便他高高在上,傲视群雄,这一切却无法帮他得到她的心,只因他引以为豪的对她来说却无关紧要,他必须面对的却是她最鄙夷唾弃的。生活让他懂得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拿来交换,这个女人却让他明白即便付出他的所有也不一定换的来她的爱情。如今他看着她,他终于得到了她,她却在他的世界里渐渐的枯萎,颓败,了无生气。他明白他一定是错了,错在以为尘埃落定就可以任意挥霍。他挥霍了爱情,在她最爱他的时候,如今他想要补偿却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敞开心房。 他与她到底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历经此劫他才明白曾经的自以为是和自私。或许他已经尽力协调,但终究没有为她让步。他以为他为她付出的不少,但却从未给过她真正想要的,哪怕是一分一毫。生活中的很多东西把他绊住了,太多无法摆脱的责任,追求都被他放在了她的前面,他一直以为他们是携手并进,她理所当然的能够谅解,却从未停下脚步回头看看,她是不是追随的吃力,又是不是已经拉下很远。 直到几乎要失去她的那一刻,他才翻然醒悟,无论再辉煌的成就,再为人称道的胜利,如果不能博取她会心一笑,又有什么意义? “听明白了么?”沫盈明显察觉到他在走神,不悦的问。 “嗯?哦,明白了。”季丞轩的思绪被打断,立刻点头。 “我想休息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沫盈皱皱眉头,对他的应付感到非常不满,心情也有些沮丧。 “……好。”季丞轩深深的凝视了她片刻,没有出口反驳,轻轻的点头答应,却并不离开。 沫盈心情烦躁,把儿子放进婴儿床里,自顾自的躺了下来,完全把季丞轩当成了空气。 这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季丞轩无奈的苦笑,推动轮椅来到床边,帮她把被子盖好,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俯下头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然后才操控着轮椅离开。 虽然当时的情况危急,沫盈和宝宝的情况却都不错。第二天季爸爸和季妈妈也赶到了医院,季妈妈还特意从老宅带了刘妈过来,帮着沫盈一起照顾孩子。为了保险起见,沫盈在医院住了七天,而在季丞轩强烈的坚持下,尚未完全康复的他也提前回家休养。 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愈发的诡异起来,沫盈心情好的时候,爱搭不理的招呼他两句,心情不好就当他不存在。其实也不是赌气,只是多少心中别扭,也不知该如何面对。 季丞轩诚惶诚恐的应付着,一面希望能与她促膝长谈,一面又生怕因此挑起离婚的话题。两人各自纠结,时间也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也许是脚伤行动不便的缘故,沫盈发现季丞轩待在家里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他仿佛一下子变成了甩手掌柜,只靠电话来操控公司的局势。其实汇聚的大部分工作都已经安排到位,季丞轩找了于胤凡顶替,自己则专心在家里带孩子陪老婆。 赠君玫瑰 女人坐月子最是关键,沫盈是个小别扭,一向不喜欢被人伺候,季丞轩心中有数,自从回到家里,尽管行动不便,照顾沫盈的所有工作他全都一手包办,刘妈则只需要细心照看孩子。大到洗衣做饭,小到擦身泡脚,即便沫盈的心里承受能力再强,当看到一向威武不能屈的季大少爷跛着脚专心致志的帮自己洗内裤时,她无法抑制的心跳加速,不得不承认自己多少有些感动。 虽然剖腹产大伤元气,但在季大少爷的悉心照顾下,沫盈恢复的很好。这天晚上沫盈的伤口奇痒难忍,辗转反侧的睡不安稳,季丞轩揽过她躺在自己手臂上,右手手掌隔着睡衣轻轻的在她的伤口上抚摸,嘴里还哼着刚刚学会的摇篮曲,沫盈渐渐觉得好受了一些,迷迷糊糊中沉睡了过去,一夜过后沫盈舒服的睁开双眼,才发现季丞轩的手仍然在她的小腹上移动,那若有似无的摇篮曲也静静哼唱了一夜。 沫盈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不知该如何开口,感谢太过生疏,拥抱又过于亲密,最终只能不了了之。而季丞轩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反应,依旧按部就班的帮她洗脸并准备早餐。 时间慢慢过去,这样难以启齿的温馨时刻逐渐增多,沫盈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然而两人之间的隔阂仿佛已经习惯成自然,始终没有人率先出口打破僵局,沫盈是不愿,季丞轩则是不敢。 没人了解季丞轩心中的忐忑和煎熬。自那天起,电梯就成了他的恶梦,他几乎无法独自一人在电梯中停留。有时他会梦到那不愿回想的场景,猛然惊醒总是大汗淋漓,即便看见身边的妻子安然沉睡,却仍然心有余悸。他一面悉心的照顾着沫盈,一面忍受着她的精神折磨。她对他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不过分接近,也不怎么拒 第 11 部分阅读 第 12 部分阅读 费思量 作者:未知 第 12 部分阅读 悸。他一面悉心的照顾着沫盈,一面忍受着她的精神折磨。她对他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不过分接近,也不怎么拒绝,却从不深入接触。忧虑已然演变成恐惧,久而久之最初的期盼变成了惧怕,害怕她只是犹豫着狠不下心开口,害怕哪一天哪一个细节没有处理好,她就会给自己判死刑。 秋季过去又是隆冬时节,产后三个月沫盈重新回到公司上班,季丞轩也恢复了工作,只是时间安排却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丞天下集团的董事长仿佛成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每天按时回家,周末休息两日,简直令沫盈觉得匪夷所思。 转眼沫盈的儿子已经五个月大,沫盈给他取名叫季遇,季丞轩完全听从她的意见。 这天又是周末,素质带着兮兮来看望沫盈,季丞轩于是抽空去了趟公司。 兮兮一进门就特别兴奋,抱着个崭新的变形金刚献宝似的递到沫盈眼前:“干妈你看,这是我爸爸给我买的,送给弟弟玩。” “兮兮,不要乱说话。”素质皱了皱眉。 “你有艳遇了?”沫盈吃了一惊,一段时间不见,怎么个个的发展都这么迅速。 “别听兮兮胡说,哪有什么艳遇。”素质苦笑着转换话题“你和季丞轩出什么问题了?” “原来你是当某人的说客来了,你可真不够意思!”沫盈随便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季丞轩找来的救兵,心情一下子变的很糟糕。 “沫盈,你已经当妈妈了,难道你想和我一样让儿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么?”素质温柔的劝解。 沫盈垂下头不说话。 “人在很多时候都只能被选择,比如我,比如兮兮。”像是想起了往事,素质的眼眶有些湿润:“如果上天曾给过我选择的机会,我不会让自己的人生如此艰难。沫盈,你已经得到了你最想要的,又为什么还要让自己万劫不复呢?” 沫盈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她明白素质说的是对的,哪怕就是为了孩子,恐怕她也不能再轻易的说出离婚这个两个字眼。 季丞轩没精打采的赶到公司的时候,于胤凡正在办公室里忙的焦头烂额。 “你可真是重色轻友!丢下这么个烂摊子给我,我已经三天没睡了。”于胤凡忍不住的抱怨。季丞轩这些天白天伺候老婆,晚上顺带伺候儿子,还要忍受精神极度不安的双重打击,同样的狼狈不堪,他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松了松领带。 “看样子好的差不多了?”于胤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除了有些轻咳,季大少爷基本恢复了原貌。 “怎么彭彭今天没缠着你?”这两只一向形影不离,很少有分开的时候,季丞轩有些奇怪的问。 “surprise!”说曹操曹操到,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彭彭拿着一捧足有半个人高的玫瑰花闯了进来,本想直接扑到某人怀里,突然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季丞轩,忍不住的骂了句娘。 “你这又是搞什么?”季丞轩一脸嫌恶的问。 “情人节礼物啊!我靠,这种日子你不在家陪老婆,居然到公司来加班?”彭彭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 季丞轩明显的愣了一下,情人节?他对这些东西从来都没有留意过。 “这种乱七八糟的节日有什么好过的?”心高气傲的季大少爷一脸鄙夷。 “你真是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我要是沫盈冲这个就得跟你离婚!”彭彭一时口快,不想歪打正着的说到了某人的痛处。季丞轩捏了捏拳头,自己最近正浑身不爽,送上门来的消遣真是再好不过了。彭彭见他面色不善的撸起袖子,吓的拔腿就跑,总算勉强逃过了一场无妄之灾。 于胤凡面对这种场面的反应一般要视情况而定,这取决于彭彭在他面前的表现情况,这货抽风的功力实在是够人受的,自己又不好直接对他发作,所以有时候假他人之手适当的给他点教训实在是最好的选择。 季丞轩他们对他的狐狸行径一向鄙视,不过却很有默契的没有拆穿,毕竟彭彭这个人肉沙袋的确能够大幅度提高大家的幸福指数。 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彭彭无意间的一句吐糟始终搞得季丞轩心神不宁。不过刚刚交代了一下接下去的动向,于胤凡就准备收拾东西翘班。原来为了配合彭彭的情人节剧本,他已经提前包了场子庆祝。季丞轩唾弃的看着某个智商显著被拉低的男人一脸幸福的走出公司大门,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是羡慕嫉妒恨。 整个办公室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不知道素质能否试探出沫盈的心意,而沫盈又是否能够再次对他敞开心扉。情人节?他从来没过过,沫盈好像也没有,他们两个恐怕都是这样认为的吧?这种浪费时间虚情假意的你侬我侬简直就是庸俗。季丞轩勉强说服着自己,却不知为何脑中突然浮现出彭彭刚才的那句戏言:“我要是沫盈冲这个就得跟你离婚!”。 季丞轩发现自己无法再保持镇定。他们在一起4年了,自己似乎从未和她共度过一个节日。别说情人节,就是生日好像也没有在一起过。沫盈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她看起来似乎习以为常,可是如果,她也期待着特殊日子里的特殊祝福和特殊礼物呢? 季丞轩的手脚开始变得冰凉,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一个人呆着,他想回去问一问沫盈,问一问没有礼物没有鲜花甚至没有一句问候的情人节,你会不会觉得痛心? 走出公司大门,季丞轩心潮起伏,万般煎熬。沿街的花店都换上了温馨的场景,门上挂着“爱她就送她”的条幅,橱窗上贴着玫瑰花瓣拼成的爱心,有些人匆忙的进去,有些人手捧着鲜花出来。放在平时,自己恐怕只会关注商家的促销手段。而今天,他却觉得这样的场景十分温馨。沿街走来一对情侣,女孩手中捧着小小的一束玫瑰,转身依偎在男孩的肩上,喂他吃下一块巧克力。 电光火石间时间仿佛倒流,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季的某一天,沫盈亲手做了巧克力,却被他借口太甜丢在一边。那时他从她眼中看到了受伤,可是最后她把所有的巧克力都吃掉了,并且还吃的开开心心。季丞轩忽然很怕回想,如果那个时候微笑着的沫盈,并没有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快乐呢? 今日的街道不同寻常,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身影,电影院门口挂着巨幅爱情电影的海报,有人追逐笑闹,有人深情相拥,只有他一个人形单影只的飘荡。自己曾经错过的竟是如今求之不得的。原本他也可以牵着心爱的人,陪伴她感受这种相伴的幸福,可是如今他站在悬崖边缘,只能等待着未知的判决,一个人品味孤寂。 “叔叔,买朵花吧?”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突然拽住了他的裤脚,她手里挎着一只篮子,里面放着零散的一些玫瑰。 季丞轩掏出钱夹,买下了她手中所有的花。小姑娘欢天喜地的跑开了,他静静注视着手中的篮子,并不是什么上好的玫瑰,包装的也非常朴素,有几支的塑料纸居然已经散开。季丞轩仔仔细细的把它们摆放整齐,带着它们回到了家。 素质早已经离开,客厅里暗暗的,刘妈已经带着宝宝去睡了,季丞轩轻手轻脚的上楼,推开了卧室的房门。沫盈静静的坐在床上看书,手中捧着一杯牛奶。抬头看见他似乎有些诧异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不解的问,按理说他那么久没有周末上工,就算今晚不通宵达旦,也绝不可能这个点就到家。 况且他的表情也有点奇怪,一只手背在后面,不知道藏了些什么,表情有些窘迫。季丞轩一贯都是意气风发的,能让他为难的事情可不多见,所以沫盈有些好奇。 “那个,我有东西要给你。”兴许是被沫盈盯的久了,季丞轩有点难堪的开口。 沫盈不说话,只是疑惑的看着他。 季丞轩轻叹了一口气,伸出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一只算不上精巧的篮子,里面躺着一些算不上精巧的玫瑰花。 “你怎么想起来要送我花?”不可否认,看到玫瑰的那一刻沫盈心中的喜悦油然而生,可是突然空降的玫瑰却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今天是情人节。”季丞轩把花篮放在床头,轻轻的开口。 有什么东西从脸颊坠落,途经嘴角,尝起来万分苦涩。沫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 她终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玫瑰,可她却在不知不觉中把情人节忘记了。 我们终究未能改变对方,却在潜移默化中被时间悄无声息的重塑。 “谢谢。”她听见自己开口,那声音却如此遥远。 对面相思 云端一层大厅的吧台边上,季丞轩苦涩的吞咽着伏特加,人声鼎沸的嘈杂和震耳欲聋的音乐似乎离的很近,又似乎隔的很远。他心中纷纷扰扰盈盈绕绕的都是昨夜沫盈泪湿的脸庞。他不明白,自己此生次送花,怎么就能把老婆给弄哭了?虽然从没期待过她会飞扑过来献上一个甜蜜的吻,但至少她也应该是高高兴兴的。就算无法对他笑上一笑,起码眼角眉梢总能舒缓一些紧绷的线条,却怎么说哭就哭了呢? 最初的时候,他认为他是懂她的,可是现在,他好像连自己也不懂了,回忆中最眷恋的笑脸早已经消失不见,闪闪烁烁的全都是沫盈泪珠满溢的双眼,而扼杀这些的罪魁祸首却是他自己。他的生活好像中了一种剥丝抽茧的病毒,一点点侵蚀着,吞噬着属于他们的快乐。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济于事的挣扎,却无法阻止事情的走向。如今形销骨立,蚁穴溃堤,只留下残缺不全的片段,或许对沫盈来说,根本没什么值得留恋的记忆。 苦笑的又一次昂头喝掉杯中的酒,这嘈杂的环境,迷离的酒精,居然越依恋越让自己清醒。他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了,他们不曾无所顾忌的相互伤害,未经不留余地的纠缠撕扯,他们甚至彼此深爱。然而倾尽一切,到头来依旧物是人非,逃不脱曲终人散。 长久的压抑和过分的忧虑击溃了他所有的自信和骄傲。原以为昨晚会是一个契机,但看似峰回路转的际遇却又一次给了他深重的打击。他从不曾想过放手,却已然不知道这样的坚持究竟对沫盈来说是不是一种折磨。一想到她也许会毫不留恋的转身他就无法冷静,可如今这般不上不下不进不退的煎熬,又要持续多久才能到尽头? 一年?两年?又或者,是一辈子? 他无法想象终其一生两人都只能相见如不识,却宁可永远对面相思,也不愿一个人被放逐天际。他苦恼、懊悔、痛苦,却始终得不到救赎。 时针滴滴答答的划过十点,沫盈有些担忧的在房间走来走去。他怎么还不回家?难道是加班么?冷静下来不由得一时感慨,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过短短的五个多月,她就已经习惯了季丞轩每天按时回家的生活。其实想想又何必担心?曾经的无数个日子,他不在身边自己还不是好好的? 即便这样说服自己,在接近午夜的时候,沫盈仍旧无法抑制的担忧起来。 刺目的车灯划过窗户,沫盈急忙拉开窗帘,注视着季丞轩的路虎驶进车库。 他一向自制,从不曾贪杯,但今日显然是醉了。沫盈看着他踉跄的推开卧室大门,他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神情萎靡,带着些若有似无的委屈。 “你回来了?”沫盈怔怔的问了一句。 季丞轩垂头不语,头脑已经不甚清明,但见她穿着整齐,便摇晃着走进浴室拿出毛巾,执拗的拉过沫盈,轻柔的为她擦拭脸庞。他神情专注而仔细,近乎虔诚。沫盈起初有些闪躲,最终却安静下来任由他动作。温暖的毛巾和恰到好处的力度的却令人觉得舒适,沫盈逐渐放松下来由着他服侍。 这是他五个月来每天最幸福的时刻,能够触摸到她的眉眼,感受到她的温度,她的呼吸起起伏伏,周身萦绕的香气飘飘渺渺,她就在他的面前,她的脸颊就在他的手上…… 或许是酒精摧毁了他的理智,季丞轩犹豫着俯身,被殷红的嘴唇诱惑,终于轻柔的贴了上去。 有多久不曾紧紧相拥?又有多久不曾耳鬓厮磨?那感觉该死的熟悉,却又隐隐透着陌生。他感觉到怀中人的闪躲,如受到惊吓般不顾一切的箍紧了她,含着她的耳垂乞求似的低喃:“老婆,你别离开我。” 有什么东西温温热热的滴落在沫盈的肩头,她怔楞了很久,没办法分辨那到底意味着什么。她何曾见过他如此脆弱的一面?又何曾见过他如此颓败失意,不知所措? 淡淡的酒精晕染了两人之间的空气,加重了悄无声息的哀伤。 季丞轩难耐的吻着她,流连忘返,却又迟疑。他用尽全力的桎梏着她,生怕她瞬间离去。却又担心霸道的坚持让她更想落荒而逃。 空气逐渐开始变得暧昧,沫盈被他的失意和痛苦感染,心中涌起一股心疼,软软的靠在他怀里,乖乖的一动不动。 默许的纵容加速了季丞轩的沉迷。他打横抱起了她,轻柔的将她放在床上。他轻轻的膜拜着她的身躯,双唇在小腹的伤口上久久停留,似乎在倾诉自己的不舍与心疼。这一切美的就像一场梦境。他的意识在酒精的刺激下模模糊糊,却本能的依恋着手下温暖柔软的触感。他迷迷糊糊的嘟囔着,深重而温暖的进入她的身体,一下下重重的顶入,仿佛要将她嵌入到自己的内心深处。他的手掌却温柔,轻盈的抚摸生怕带给她一丝一毫的伤痛。 许久未曾有过的绝美感受一波波袭来,沫盈凝视着他明显迷蒙的脸庞,却感觉心脏犹如针刺般疼痛,只因他口中反反复复的那句对不起,以及他眼角肆意流淌的泪滴。 最后的时刻他紧紧的拥抱着她,在极致的欢愉里痛哭失声,相拥而泣。 她以为自己在爱里尝尽酸楚,载沉载浮,却不曾想过也许他也一样受尽折磨。 季丞轩沉沉的睡了过去,眉头轻皱,似乎不怎么安心。沫盈枕在他的肩上,静静的注视着他的睡颜。 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诚惶诚恐她全都看在眼里,只是执拗着不愿去打破僵局。 他送给她的玫瑰被她小心的修剪好养在了床头的花瓶里,此刻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她注视着那抹激情的艳红,心中却是细水长流的清净。 或许她在乎的,只是他是否在乎她。而能够说明他在乎她的,究竟是一捧玫瑰,还是他眼角的清泪?他让她曾经的期盼几乎全部落空,可孤单绝望无助时,却是她唯一的救赎和希望。舍本逐末,或许很多真正重要的东西从不曾被她重视,只因藏得太深,又暴漏的太少。 第二天清早,季丞轩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有那么几秒他对昨天发生的一切毫无印象,直到发现自己赤裸的上身,才回忆起那个过于真实的梦境。 沫盈背对着他静静的睡着,乌黑的头发洒在枕头上,一只莹白如玉的手臂落在被子外面,脖颈上隐约可见暧昧的痕迹。季丞轩不可置信的晃神了很久,才终于相信昨晚并非春梦一场。冷静下来之后他有些后悔,不知道他的情绪是否吓到了她,又会不会令她更加难堪? 他仔细的帮她盖好被子,忐忑的起床梳洗。 小季遇早已经起床,刘妈把他放在婴儿车上玩耍,小家伙和车上挂的摇铃杠上了,一面伸出小手不停的扯,一面依依呀呀的叫嚷。 季丞轩走过去,把摇铃卸下来放在他手里,才算是安抚了儿子的情绪。看了看时间,他转身去了厨房煮粥,想了想吩咐刘妈去把沫盈叫醒。他当然知道她不喜欢和别人分享私密,可他实在无法判断比起刘妈,她现在是不是更讨厌自己。 半个小时以后红枣阿胶粥终于出炉,沫盈也已经穿戴整齐下楼。季丞轩拿着碗筷出来,正抱着儿子玩闹的沫盈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心虚的把目光移开。 两人沉默着吃过早饭,沫盈今日休假,准备带着季遇出门晒晒太阳,刘妈在一边建议着去哪里好,最后两人敲定了离家不远的街心公园,沫盈高兴的帮儿子穿上小衣服,看的季丞轩心中烦闷,吃在嘴里的早餐也全变了味。 “你今天有事吗?要不要一起去?”宛如天籁的邀请传入耳中,季丞轩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沫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匆忙的走开。 误会冰释 收拾妥当两人带着季遇出门,阳光明媚,由于远离市区,街心公园里人并不是很多,季丞轩很少来这种地方,两人闲适的散着步,偶尔微风袭来,儿子睁着眼睛东瞅瞅西看看,沫盈时不时的逗弄着他,原本在季丞轩眼中毫无意义的活动,如今亲自体验,却觉得心满意足。 “丞轩,你爱不爱我?”沫盈突然开口,如此诡异的气氛下谈论如此严肃的话题,季丞轩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然爱。”他立刻回答,想了想又赶紧补充:“很爱。” “那就好。”沫盈甜甜的笑着,复又低下头捏捏季遇的小脸蛋,小家伙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话题戛然而止,季丞轩越发忐忑不安,五味杂陈。 自那天起,每周陪老婆孩子踏青被季丞轩正式提上日程,随着时间的流逝,沫盈再也没有提起过离婚两字,但两人始终未曾把话说开。其实沫盈心中早就放下了顾虑,历经此劫她更加明白了爱情的意义。有时候过分的执着和苛求只能是伤人伤己,事实证明也许在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就已经习惯,如果不觉得委屈,妥协和迁就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示爱。 不过季大少爷可丝毫未曾松懈,一天没有挑明,他就无法完全安心。沫盈出事那天的记忆太过惨痛,他总觉得自己有罪,一面痛恨自己罪无可赦,一面又不甘心被判死刑,以至于越发有神经质的倾向。 看似生活如常,却不知道这是否只是沫盈的一时迟疑,因为他们之间毕竟有了牵绊,再谈放手,似乎不那么容易。 有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季丞轩会觉得沫盈早已经原谅了他,可一旦哪日她稍有不快,他又立刻胆战心惊害怕她厌倦离开。 为了重建沫盈对他的信任,季丞轩每天准时上下班,一切应酬能推则推,推不过去的多半也都露个面就走。在岗时间的大量紧缩导致了加班的必然,他开始习惯在沫盈熟睡后独自工作到天亮。即便有时精力不济难免觉得疲惫,但这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唯一的两全。 有时候黎明前从书房回到卧室,他会静静的在床边伫立很久,哪怕身心俱疲,只要她仍然在他身侧安睡,就已经是对他而言最大的成全。 这一日清早,季丞轩结束工作后轻手轻脚的回到卧室,他轻轻坐在床边,揉揉肿痛的肩膀,谁知沫盈忽然从床上坐起,倒是吓了他一跳。 “你真以为自己是机器么?”沫盈气鼓鼓的质问,季丞轩现在最见不得她生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沫盈看着他一脸疲惫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拉过被子翻身继续睡觉。季丞轩足足楞了十秒,反复思量弄不清楚沫盈这是在关心他,还是在责怪他。他如往常一般轻巧的上床,生怕打扰了她。本想利用有限的时间补一补眠,闭上眼睛却始终无法入睡。 好不容易熬到了七点,沫盈准时起床,季丞轩立刻紧接着起身,洗漱完毕就下楼为她准备早餐,沫盈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实在不满某人过分拼命的行为,沫盈一整个早上都在赌气。她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可她并不愿意自己成为他的阻碍,曾经山穷水尽她都不忍逼他半分,如今他却把自己逼到无路可退,居然还心甘情愿,毫无怨言。他越是淡定沫盈就越是焦躁,这是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夹杂着心疼,不舍与自责。 一整个早上沫盈都赌气没理他,所以季丞轩出门的时候心情异常低落。 早上喝了两杯黑咖,仍然无法完全集中精神。中午时意外接到沫盈的电话,他立刻接起,不敢有丝毫怠慢。 “你吃饭了没有?”沫盈气势汹汹的问,口气不怎么友善。 “……还没。”难道她想邀自己共进午餐? “那还不赶快去吃!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沫盈气冲冲的责问,季丞轩还没想好怎么应付,那边已经啪的一声挂断。 看着嘟嘟作响的手机季丞轩简直哭笑不得,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出到底是为什么。 不到一分钟手机又铃声大作,季丞轩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沫盈生气的吩咐:“今天晚上早点回来,我有话跟你说。”仍旧不等他回应就兀自挂断,季丞轩的笑容僵在脸上,只觉得全身冰凉。 有话要说?说什么?那内容他根本不愿意去想,难道说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隐忍,却被自己今早的行为激怒,所以想要正式摊牌? 这种结果是季丞轩无论如何不愿意去面对的,整个下午他都坐立不安,完全无法控制内心的恐慌。好不容易挨到下班,他却迟迟不愿挪动脚步,他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审判究竟是什么,却本能的不愿意去触及,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他此生最难言的伤痛。 犹豫踌躇最终还是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季丞轩就有种不祥的预感,通常这个时间沫盈会抱着季遇玩耍,而这会儿儿子却不在她身边。客厅里只有沫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显然她是在等他,而且脸色看起来并不怎么好。 “回来了?”沫盈看了看表,随意问了一句。 “嗯,路上有些堵车。”季丞轩心虚的解释,掩盖自己故意拖慢脚步的罪行。 “丞轩,我们谈谈。”沫盈单刀直入,完全没给他喘息的机会。 “我还有些工作要做,改天再说好吗?”季丞轩下意识想要回避,言辞闪烁,神色慌乱。 “不能改天,我们早该谈谈了。”沫盈非常坚持,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季丞轩被迫直接面对她,察觉到她眼中的不悦,不由得心中一痛。 “沫盈,非要如此么?”他有些艰难的开口,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 “我想了很久,我们如果不把话说明白,恐怕一辈子都会相互伤害,这样的日子我一天也不想再过,我已经厌倦到极致。”每当她一本正经的时候,总是理智到极点,她无与伦比的智商总能让她全面而真实的表达心中所想,一针见血,不留余地。 “那你想要怎么解决?我不会同意的,沫盈。”季丞轩握紧双拳,倔强的盯着她,毫不妥协。 他过于激烈的反应和莫名其妙的拒绝令沫盈觉得十分奇怪,却更加无法理解。她以为她才是喜欢逃避的那一个,什么时候起季丞轩也开始喜欢打太极了?还有,决不同意是什么意思?想抵死反抗,宁死不屈么?想到这里沫盈的脸色黑了下来,不满的凝视着他。 “就算是死刑犯也有个申辩的机会,你不能就这么放弃我,求你,沫盈。”季丞轩早就已经是惊弓之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立刻想要补救,却又怕自己无力回天。 “什么?”沫盈完全傻了,弄了半天他们根本就在鸡同鸭讲,他到底以为她想同她说什么?表情怎么像见到洪水猛兽一般? “我知道你对我失望透顶,这一切全是我的错,是我没能好好保护你,我无时无刻不在谴责自己,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伤心难过,我知道你也许不信,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离开我行不行?”季丞轩紧紧握着沫盈的双手,诚恳的请求。 面前的男人表情如此卑微,似乎承受着莫大的痛苦,沫盈终于反应过来他这番说辞意欲为何,哭笑不得的问:“丞轩,你是不是误会了?” “什么?”季丞轩看着她忍俊不禁的笑颜彻底呆滞。 “我想说的是你不能再这么拼命了,白天上班晚上熬夜,你以为自己是钢铁侠么?我不希望你为了我糟践自己,我们其实只是太在乎对方,又不确定对方是否同样在乎自己,才会导致今天的局面,我不想咱们再这么相互折磨了,所以想和你聊聊,你觉得呢?”沫盈款款道来,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字一句犹如甘泉,轻柔的浇灌进季丞轩心中。 “你不是想要谈离婚?”季丞轩怔楞的问。 “当然不是,难道你想我们离婚吗?”沫盈微笑着揶揄。 季丞轩立刻摇头,她所有的举动都在向他传递着一个信息,那就是,无论将来怎样,至少现在,在他眼前的她仍旧是属于他的,她不会放手。 季丞轩激动的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这些日子愁肠百转,惊慌失措,如今终于换得佳人一句承诺,只觉的金榜题名也不如此刻来的荣耀。 “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只要你不离开我,怎么样都好。”季丞轩在她耳边倾吐,空悬的心脏终于落地,前所未有的踏实和满足。 “你以后工作忙的话不用配合我的下班时间,以前又不是没加班应酬过,现在也用不着刻意迎合我,你不用担心我无聊,有季遇陪着我呢。”沫盈想了想说。 “好。”季丞轩轻轻的磨蹭着她的面颊,柔声应允。 “还有,晚上不许再加班了,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总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住,以后要按时作息。”沫盈接着控诉。 “好。”季丞轩轻柔的吻着她的侧脸,心甘情愿的答应。 “还有还有,别再做那个红枣阿胶粥了,我都补得快流鼻血了。”沫盈趁机要求。 “好。”季丞轩并没怎么关注她说了什么,只觉的现在她在他怀里,这样很好。 “除了好你能不能说点别的?”沫盈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老婆,我爱你,很爱很爱。”季丞轩的额头抵着她的,眉目闪烁犹如星光,含情脉脉,情意圈圈。 一丝红云爬上沫盈的脸颊,凝成一朵幸福的笑花。 灰姑娘与水晶鞋 熟悉季丞轩的人都会发现,最近季大少爷可谓是春风得意,如鱼得水。汇聚的筹划如火如荼,朝阳餐饮又如期上市,丞天下集团占据各大商业报道头条,不仅工作顺利,家庭更是和睦,怎能不让人意气风发? 季遇的到来无疑给两人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快乐,没有任何成就比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长大更能获得满足感。自从有了孩子,沫盈似乎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她的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暖意,季丞轩觉得,那个他所熟悉的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已经变成了气质脱俗的小女人,而这种转变也更加令他痴迷。 他仍旧醉心于工作,却不再为了工作委屈家人,沫盈也不再执着于无意义的纠结,她开始学着相信自己,抛开世俗的纷扰去感受爱情本身。 转眼间又是结婚纪念日,季遇已经开始蹒跚学步,季丞轩特意抽出时间,带着老婆补度蜜月。 迟来的蜜月旅行给了沫盈不小的惊喜。但在时过境迁以后,心情又有所不同。不再过分的激动,却多了很多细微的感动。 夕阳照射下的水城威尼斯美轮美奂,沫盈依偎在季丞轩怀中,季丞轩把她抱紧,两人静静的感受着这个城市的浪漫风情。 “要是带季遇一起来就好了。”沫盈由衷的感慨。 季丞轩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好不容易千方百计摆脱了那个小祖宗,天知道他有多久不曾独占自己的老婆了。 “你这样我可是会吃醋的。”季丞轩板起脸,半真半假的说。 “得了吧,跟自己儿子吃什么醋?我真是搞不懂你,季遇怎么就这么不照你待见。”沫盈压根没把他的不满放在眼里,只觉得男人小气起来实在是莫名其妙。 “老婆,咱们这可是在度蜜月,你见过带着孩子度蜜月的么?”季丞轩哭笑不得的捏捏她的脸蛋。 “那又怎么样?还不兴我开创历史了?”沫盈嘟着嘴反驳。 “那个小麻烦还是丢给爸妈去操心吧,你想想我们晚上吃什么?”季丞轩果断的转移了话题。 “我也不知道,还是你决定吧。”沫盈无可无不可的说。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季丞轩今天看她的目光格外不同,隐隐透着心事,却饱含柔情。傍晚时分两人来到当地的一家特色餐厅,推门进去里面却空无一人,这家餐厅的布局格外新颖,墙壁和摆设按照时间顺序阐述了威尼斯的发展历程,还有很多不同时代新奇的标志物陈列在角落。餐厅明显被清场,只在最中央的琉璃水晶灯下留了一张双人餐桌,随便一想就知道是谁的杰作,只是沫盈不明白季丞轩为何要这么大费周折。 “do you like this surprise”季丞轩走到餐桌边,很绅士的帮沫盈拉开椅子,似笑非笑的问。 “马马虎虎吧。”沫盈故意拿乔。 “喂,我可准备了整整两天,你就给出这个结论?”季丞轩不满的揉揉她的脑袋。 “坦白从宽,你干什么亏心事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沫盈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你真的不知道?”季丞轩试探着问。 “我该知道什么?”沫盈开始在脑中搜索,结婚纪念日已经过了,又不是两人的生日,确定今天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之后,沫盈糊涂了。 “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想邀请乔小姐一起共享一次浪漫晚餐。”季丞轩趁机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她脸红迷惑的样子实在是万分可爱。 沫盈隐约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又实在看不出破绽,想想能大吃一顿也好,便不再客气的坐了下来。 这顿晚餐非常惬意,沫盈甚至喝了一些红葡萄酒,酒足饭饱之后,两人沿着街道漫不经心的散步,季丞轩拉着她的手,感觉到有些微凉,便将她的手连同自己的一起放入口袋。 这个片段似曾相识,沫盈想起两人恋爱时的场景,不由得会心一笑。 “傻乐什么?”季丞轩轻吻她的面颊。 “没什么,这样真好。”沫盈深吸一口气,满足的微笑。 季丞轩更加拥紧了她,两人居住的酒店需要途径一座拱桥,当走到桥中央的时候,季丞轩忽然停下脚步,拉着沫盈的双手温柔的问: “老婆,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心愿?” 沫盈想了又想,这生活实在已经太过美好,又还有什么不满足?于是果断的摇了摇头。 “但是我有,你能不能帮我实现?”季丞轩温柔的吻她,笑意盈盈的开口。 沫盈点点头,不知他又在顾弄什么玄虚。 “你看看那边。”季丞轩伸手示意,整条街道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左侧的河面上缓缓漂来一个硕大的爱心花灯,蜡烛闪烁的柔光印入水中,仿佛将爱情晕染开来。沫盈彻底的吃惊了,以季丞轩的个性,按理绝对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如今这一切恍如梦境,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她转过身来正想看看他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他却突然单膝跪地,轻轻捧起她的手。沫盈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想扶他起来,却被季丞轩制止。 “沫盈,这一年来我们经历了很多是非曲折,而我总是笨拙,很多时候甚至糟糕至极。如果说我有什么心愿,那就是让你的人生毫无遗憾。请原谅我将程序颠倒,但我始终记得欠你一次承诺,沫盈,你愿不愿意和我共度此生?” 他虔诚的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的打开她的手掌,把一件东西放入她的手心。 那是一只闪耀的水晶鞋,小巧而精致,镶满了钻石,散发出柔和而绚烂的光芒。 这一刻梦想仿佛与现实重叠,她想起曾经轻抚书卷上的图画暗自感叹,而如今,那画中的宝物就在自己的手心上。 她无法抑制的泪流满面,为这迟来的求婚仪式,为这太过美丽的心灵抚慰。 他一直都是懂她的,明白她的迟疑和自卑,却甘愿将自己的心双手奉上,她紧紧的抱住了他,此时此刻她终于相信,他们驾驭了爱情。 “你还没告诉我同不同意。”季丞轩轻抚着她的背,执着的追问。 “这玩意要值多少钱?”沫盈的关注点显然已经转移。 “不知道,只知道有999颗钻石。”季丞轩无奈的回答。 “快跑,我怕被打劫。”手中的定情信物仿佛突然变成了烫手山芋,沫盈小心翼翼的把它收入怀中,拉起季丞轩向着酒店的方向狂奔。 “沫盈,这不是重点好不好?” “这怎么不是重点?” “你不用着急,我买了保险。” “那也要小心一点,快走快走。” “……” 季大少爷自诩算无遗策,却实在没想到此生唯一的一次浪漫会以如此世俗的方式收场。 爱在开始的时候总是那么迫不及待。 我期盼着一块面包,你却送给我一块蛋糕。 我无欲无求,你总是倾其所有。 等到我们终于相守, 才发现透支的幸福总需要偿还, 贪恋,埋怨,你执着,我苛求…… 等到爱情消磨枯竭才明白错不在爱。 浮生若梦,每个人都有一场华丽的厮守,只盼你享受爱情里的相互折磨,并在这折磨中更加相爱。 后记 终于完成了篇文,心中激动而又感慨,这篇文说通俗一点就是在探讨传统意义上的门当户对,当然少了世俗的婆媳之争,更多的则是关注爱情本身。 感谢各位亲三个月来的支持,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新作者,这给了我很大的动力,接下来会是林婧琪的故事,意志坚强的聪慧女王挑战霸道嚣张的毒舌老总。嗯嗯,我不会告诉你真的很有看头。(窃喜中~~~) 沫盈的文前半部分很欢乐,后半部分很纠结,一度损伤了逆风过亿的脑细胞~~~不过婧琪的故事更加复杂,毕竟澹台老大的来头不小。 新文大概一周左右开,逆风需要时间调试一下,嗯嗯,感兴趣的亲们加个作者收藏哦!有空闲的亲们也可以写写评论,逆风毕竟还是新人,需要听取多方意见才能继续进步~~~ 还有喜欢的亲们别忘了帮忙推荐哦~~~~ 么么哒,香吻献给所有的读者,以及我们终于修成正果的灰姑娘!! 第 12 部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