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曦殇》 第 1 部分阅读 银曦殇 作者:未知 第 1 部分阅读 银曦殇 作者:风声边界 楔子 暧昧的房间、昏暗的灯光、糜烂的味道…… 柔软拥簇的被子下蜷缩着一个赤裸的女孩,略显消瘦、却是玲珑有致的完美身材勾勒出了一张动人心弦的画面,修长笔直的大腿、不堪一握的纤腰、性感凹凸的锁骨,吹弹欲破的肌肤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捏就可以渗出水来,不用看面容,仅仅就是这一具惹人欲望的躯体就足以令那些男人们移不开贪婪的视线。 翻身,光洁的背一览无遗,仅仅一眼,却已是令人惊愕, 自脖颈至腰间,雪白的肌肤上竟精心仔细的刺着一个绝美的图案, 一支暗夜中绽放幽香的黑色郁金香! 象征着高贵、神秘的黑色,不知为何,此时却完全是那充斥着邪冶的妖艳,美得令人窒息,却同样,可以致命! 一针一针刺下,血与汗混杂在一起流淌,难以想象,这份弥漫着绝望的动人美丽,究竟需要付出多少的痛楚才能换来。 似是察觉身边人已经离去,睡梦中的女孩眉梢微微蹙起,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依旧是这肮脏不堪,满布着吻痕与欢爱气息的身体, 一抹流光划过那双竟是隐约泛着幽暗银色的眸子,缓缓起身,腰却酸得不行, 刚刚那个人还真是……连续十多个小时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累,若不是这样,依自己天生有着洁癖的性子一定不会这种地方多停留一刻。 侧目,发现了床头那一叠厚厚的钞票, 还真是有钱。 略微纤细的手指徐徐夹起其中的一张,摇晃、抖动,仿佛是在欣赏,忽然,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凝固在了嘴角。 撕裂,破碎的声音,一点点、慢慢的在耳畔响起,直至,变成无数毫无用处的碎片, 仿佛乐此不疲,一张张、一次次,就这样,几十张钞票的残骸散落到了那两只晶莹剔透的玉足之上, 这种声音令她陶醉,更令她,感到恶心! 起身,随意的披上一件风衣,这个有着银眸的女孩冷漠地消失在了房间。 寒 独自走出小旅馆,她看到了老板那痴迷的目光,不以为然,因为见多了男人。 冷, 赫若曦不禁裹了裹身上的风衣,银色的眸子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太脏,不想去碰, 许久,清秀的眉宇间却是多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怅然, 再脏,兴许也比这幅身子干净吧…… 不再多想,冷森的风瞬间掠起了那三千如水的青丝, 瞳孔收缩,除了惊愕,还有些许慌乱,鼻息间,又是那憎恶,却熟悉的味道,想要掏出枪的手却被狠狠地按了下去, “许久不见,身手好像退步了,是不是生活,太安逸了。”低沉的声音,纤弱的娇躯被强行压向了一个充满了阳刚之气的健壮胸膛, 分离三年,她的感觉,还是那么令人陶醉。 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再次被温暖包裹,不知为何,心却更冷, 知道自己逃不掉,可想到,竟然这么快…… “我很厌烦。”用力地收紧双臂,紧得令人无法喘息,“游戏已经玩够了。” 像残缺的布娃娃一样被男人搂在怀里,嘴角,却依旧凝着那丝冷漠, 楚凝寒,三年前的我,或许会雀跃不已吧, 如今,却只是厌恶与作呕! 一个侧踢将男人逼退,黝黑的枪口毫不犹豫地对上了那张桀骜、狂放的脸。 “可是,我还没有玩够,怎么办呢?这样的生活,我很喜欢耶,哥。”轻轻挑了挑眉,略带诱惑的语气,就在吐出最后的一个字的瞬间,那双狭长的银色眸子骤然弥漫了刺骨的森然。 利剑般的眉峰锁起,她知道,他已经动怒, “不要挑战我的极限,曦!究竟还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你知道我已经忍了你很多,这三年我放纵你如此,现在够了,跟我回家!” “家?那里是我的家吗?”仿佛听到了极大的笑话,原本眼角的媚意尽数消散,她放肆地笑了起来,漠然,冷酷,却透着无尽的心酸, “当年那个男人将我赶出去的时候可曾想过那是我的家?当年那个女人百般折磨我时可曾想过那是我的家?当年你那样对我的时候,又可曾想过那是我的家?” 这,算是命令? 有了足够实力的你,现在想要禁锢一个多年前的玩物吗? 隐忍的怒火,仿佛瞬间被浇灭在了心底,男人凝望着这个她笑出了泪,一时不语,多年的伤霎那就这样暴露无遗。 “楚凝寒,不要将人扔下地狱后又给予光明,我不需要!”冷冷地看着这个毁了自己一切的人,她那银色的眸子闪烁着漠然, 三年,伤已经痊愈; 三年,痛已经忘却; 三年,一切已成定局,回不了头。 “现在,不一样,那些人都已经不在了,你可以回去,重新开始。”许久之后的开口,却全然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 “是呀!他们都死了,你成为了楚家的家主,怎么?现在才想起你这个妓女的妹妹?还是不容许自己碰过的东西让他人染指,即便是不要了的玩具也不放过吗?”如同刺猬一般树立起全身的武装,三年前的那一夜,她发过誓,不会为这个男人再痛心、再掉泪,余下的,就只有报复的执著! 不再解释,他皱眉向她走去。 “不要逼我,你知道,我不怕杀人。”枪上了膛,枪口再次正对男人的眉心。 “你认为我怕死?还是自信能杀得了我?”淡漠的语气,脚步却丝毫没有停滞,“不要忘记,你的一切,都是我教的。” 淡淡一笑,她没有扣动手指,只是将枪抵在了自己的头上, “我说过,我不怕杀人。” 果然,男人的脚步戛然而止,直视着那双迷人的银色眸子,英挺的眉宇间,那抹勃然的怒色显而易见, “你死,会有许多人陪葬。” 黯然转瞬即逝,举枪的手似是略有颤动, “你知道,三年前的我就没有心,那时,我或许会为了别人而出卖自己,但是现在,我的所有仅仅是这一幅肮脏的躯壳,生死与否,那是命,谁也逃不掉。” “你的命,是我的,永远都是。”简单,却霸道。 怔住,过往与现实似是重叠, “你的命,是我的,永远都是……” 只是三年过去,人事全非,我不是当年的我,你,也不再是当年的你了。 心,不会痛,因为不懂爱,三年前如是, 三年后,依旧如是。 “玩个女人差点赔上自己的命,怪不得人们总说漂亮的女人是红颜祸水。”略带轻佻的声音,忽然,远处徐徐走来了一道修长的影子。 在看清来人后,两人不禁皆是微微一怔。 “楚少,刚刚接手楚家也不多费点心,小心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哦。” 凝望着这个刚刚与自己共度一夜的英俊男人,一时,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邪,邪得魅惑,邪得轻佻,邪得完美! 看到他的眼,不知为何,脑海中便出现了这样的感觉, 眉宇分明,微微勾起的嘴角却始终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味道,轻佻,放荡,一双眸子犹如夜空般漆黑、幽深,却断然没有透着大意凛然的硬朗正派,看似目空一切却又在不经意间洞察了一切,像极了纨绔的浪子, 从他的身上,能够嗅出夜的气息, 冷,暗,沉,还有,危险! 显然,这男人认识他,且胆敢这么与楚家家主说话的,身份定然也不简单! 他,到底是谁? “多谢关心。”不咸不淡,眸子中隐然划过一抹流光, 还能站在这谈笑风生,看来,是徒手杀了自己派去的两名杀手, 欧洲的疯子,实力,果然名不虚传。 嘴角轻轻勾起,男人修长有力的手已然落在了她不堪一握的纤腰上,另一手瞬间夺过了手中的枪,身法竟是诡异得快, “刚刚忘了问,你这小鬼今年几岁?不是未成年吧。” “二十,我的女人。”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中,眼神渐冷的楚凝寒却是加重了最后的那几个字。 “当然当然,长兄为父嘛,况且又是亲兄妹。” 一语即出,两人再次怔住, 瞬间,那男人的额上便多出了一个冰冷的枪口。 “你知道,太多了。”冷森,眸子已是笼上了一层杀气。 “别生气嘛,嘿,小鬼你也不帮我说说话,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姐夫嘛。”丝毫没有在意他的枪,他凝望着那似是想挣脱出楚凝寒怀抱的女孩,轻轻眯起了眼,淡淡的弧度更是邪魅惊人。 “姐夫?”她着实愣住,不待有所反应,一道刺眼的白光忽然从远处射来,用手遮住光的一霎那,竟已被人拽了出去。 “想见你姐,就乖乖听话。”轻笑间放出的一枪将楚凝寒逼退一步,瞬间,那辆竟是无人驾驶的保时捷carreragt已冲到了眼前。 电光火石间,隐约间只觉得自己被塞进了车里,车窗外,是他纠结了千万情愫的眸子,深得,望不到底…… 夜 苍白的手指撑着额头,一贯的思考动作,不知为何,曾经被他评价为‘可怕’的这份冷静,此时却是荡然无存。 银灰色的眸子扫过窗外匆匆掠去的景色,她眉梢蹙起,身旁的男人依旧悠闲地哼着《教父》中那首温柔的倾诉,保时捷carreragt肆无忌惮地奔驰在道路上,疯狂的速度、完美的漂移、绚丽的影子,瞬间令所有路人瞠目结舌。 难以置信,车内亲身感受着一切的女孩却依旧镇定自若,似水的眸子更是兴不起一丝波澜, 怕死?笑话,这个连心都没有的冷血女人视它如归宿, 钟爱于追求完美的死亡,乐此不疲, 手指轻轻触碰着那镶嵌着纯净孔雀石的吊坠,一抹流光转瞬即逝, 若不是他刚刚拿出这个,不计一切后果,自己也一定会逃离这里, 姐,五年未见,你过得好吗?病,治好了吗? 想到那个如今世上唯一的牵挂,空虚的心中多了一丝激动、期盼与,希望, 只是…… 将吊坠握在手心,她不带一丝情感的视线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你,到底是谁?” 似是早已料到她会有这一问,男人的嘴角勾起,略带放荡的黑眸凝望着那张令人心动的小脸,轻轻眯起了眼, “你猜呢?”不答反问。 一抹玩味沉淀在了泛着冷漠的银眸中, “司徒家主,司徒夜。” “你这小鬼,还真是聪明。”男人哈哈笑了起来,轻拍小脑袋的手却被从不喜欢与人有身体接触的后者避开,挑了挑眉,却是丝毫没有介意。 果然, 沉默,她徐徐闭上了眼睛, 除了如今欧洲独当一面的司徒家,或许,也只有那个‘他’才能够与他抗衡, 司徒夜,早有耳闻,好像过去,还与自己颇有渊源呢…… 一个彻头彻尾的浪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就是这个男人,凭借铁血的手腕、惊人的魄力,以及完美到无懈可击的谋略,带领司徒家族冲破欧洲的领域打进亚洲,足以与在东方扎根已久的楚家各居一方,称霸为雄! 放荡不羁、乖嚣张狂,甚至是喜怒无常,这样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男人,又怎么会与五年前前往美国治疗的姐姐有所关系呢? “在想什么?” 沉默,手指勾起一缕长发把玩着,银色的眸子却依旧注视着窗外。 “你养的那只小猫,好像还有些本事呢,徒手竟然打残了我两个人,真不愧是你教出来的,手段狠辣,决不给对方留一丝喘息的机会。”一个漂移过弯,放肆的跑法险些将路边的人逼到树上。 “多谢夸奖。”冷淡的语气。 “呵呵,你这小鬼还真是有趣。” 谈话间,保时捷已通过激光验行,徐徐驶进了树林后一所巨大的别墅。 压抑着那颗渐渐动起来的心,带着些许若有若无颤抖的手,缓缓覆上了门把,冰冷,一点点推开、推开,几米悄然透到了她的脸上。 一把轮椅,一个女人,一张熟悉的容颜,一丝,温暖的微笑。 没有泪水、没有懊悔,只是轻轻的,静静的投入那个曾经是如此依恋的怀抱, “姐。” 一滴滴晶莹的液体落到了赫若曦的脸上,那个女人微微颤抖着,喜悦、激动、欣慰……汇集成了眼眶中的点点炽热,这一刻,仿佛回到了那个两人相濡以沫的五年前,尽管遭受了众人的讥讽、白眼、不屑,但是那种相偎相依的骨血亲情,却依旧温暖着彼此的心。 “曦,你好吗?这五年,你过得好吗?” “很好。”银色的双眸微微弯起,洋溢着些许暖意。 “很好?”轻笑着勾住了女人柔弱的肩头,他凝望着她,挑了挑利剑般的眉,“我看未必吧。” “拿开你的手。”森然的语气,一瞬间,她冷得像冰。 “吃醋了?”依旧是那玩世不恭的神色,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女人那白皙的皮肤,引起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颤栗,“羽,你的妹妹还真是个床上的尤物,说起来,我还一直没有碰过你吧,不如今晚就试试,说不定会令我更加惊喜呢。” “拿开你的手!”下一刻,黝黑的枪口已顶住了男人的额头。 “唉,羽,你的妹妹很不乖呀,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女人。”令赫若曦几乎疯狂的轻佻语气,却是丝毫没有在意头顶略微颤抖的枪。 “放下枪。”诧异,开口的,竟是轮椅之上脸色苍白的赫若羽。 “姐!”双眉蹙起,许久,隐忍着收回了枪。 “这才对,听话的小鬼才更可爱。”俯身轻吻不予抵抗的女人,司徒夜潇洒的转身出门,“把她,安排在我的寝室旁边。” 僵硬,转头凝视毫无一丝血色的姐姐,一时说不出话。 “三年前的事,我都知道了。” 沉默,静得连喘息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手中的枪滑落到了地上,仿佛有什么扼住了喉咙,喘不过气来。 赫若羽微微低头,一份浓浓的哀伤弥漫了晶莹的眸子,“曦,你好傻,真的好傻,为什么要为我牺牲那么多,你知道吗?我希望你能够幸福,希望你能够快乐,即便是用一切去交换,我也在所不惜,可你为什么,为什么……” “姐,别难过。”轻轻抱住她,不知为何,银色的眸子笼上了一层茫然,却是依旧没有丝毫湿润,泪水这种东西,早在三年前,就流干了, “只要你健健康康的活着,什么都值得。” “傻瓜,傻瓜,怎么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泪水不禁再次涌出眼眶,颤抖的手轻轻覆着她的心口, “曦,痛不痛?如果痛就告诉姐,不要自己忍着,不要,把一切都藏在心里。” 银色的眸子、执拗的倔强、冷漠的天性,使这个原本就在外人眼中身份卑贱的女孩更显‘刺眼’,因为自己的身体不堪,每每忍受这一切的永远都只有这个比自己小了两岁的妹妹,继母的毒打,伙伴的奚落,甚至是长辈的污辱, 忍受一切,最终只是对自己淡淡一笑, 曦,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为了我不受欺凌默默承受了家族所有的唾弃,你为了我不遭伤害甘愿忍住了继母无尽的折磨,你为了我赔上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更加为了我,失去了心,冷却了血! 这份固执,往日如是、现今如是,或许,未来亦如是, 赫若曦,你让人心痛…… “不痛,真的一点也不痛。”粲然的笑容绽放在嘴角,耀眼的灿烂。 “曦,等等,再等等,姐会帮你拿回失去的一切。”凝望着那双银色的眸子,从未有过的坚定神色浮现在了那张清瘦的脸上,“司徒家如今有能力与楚家一争雌雄,姐会借助司徒夜的力量打垮那个家族,还有那个伤害你的男人!” “代价,是什么?”苦涩的味道弥漫了眸子, 得到什么,就要先付出些什么,这个道理,她从小就懂。 “我在亚洲开创的所有企业、楚家内部残留的些许势力,还有,”略一停顿,许久,赫若羽微微一笑,“一个能够帮他堵住家族众人嘴的好妻子。” “姐。”声音略带沙哑。 “我明白,但现在能帮你的,只有他,若非如此,那个男人会把你一生都禁锢在地狱。”摸了摸女孩的头,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以前你为了我放弃一切,现在,我也会为了你付出所有,曦,相信我,也不要阻拦我。” 不再说话,赫若曦埋首于那温暖的怀中,一抹流光在眸子中徐徐划过, 姐,对不起, 五年前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今天,我更不会允许别人伤你一分一豪! 枫 偷偷躲在树后,女孩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了一眼远处那个独自品茶的少年,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热,两颊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他,可真好看, 远处的少年淡淡凝望着天边即将颓落的夕日,刚硬的眉峰、幽深的眸子、高挺的鼻梁,殷红中,眉宇间倒映出的那抹若有若无的忧郁,漠然却又不失从容中的优雅高贵,不觉间,女孩竟看得痴了…… 恍惚的灯光、陌生的男人、冰冷的银针, “哥,不要,求求你!不要!”强行被压到地板上的女孩被撕破上衣,光洁后背一览无遗,泪水,夹杂从未有过的哀求,却丝毫没有触动眼前双眸竟已是满布血红的男人。 “啊……”细微,却不曾停断,背后剧烈的刺痛疼得钻心,两个男人依旧有条不紊的将银针一下下地扎入女孩的肌肤,血与汗水不断的流淌、流淌, 身体痛,却远比不上心痛, “哥,为什么,为什么……”晕厥数次,却又数次被剧痛拉回现实,不知过了多久,想要哭喊,也没有了力气。 终于,那两个男人向他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泪水,婆娑了视野,银色的眸子凝视着他依旧英俊的脸,不知为何,次有了想冲上去抓毁它的冲动, 撕破所有遮挡的衣服,一下子将女孩抛到了床上, 后背的伤口,疼得难以言喻, 极富技巧的爱抚、无法抵抗的亲吻、修长灵活的手指,女孩愣愣地看着这个挑逗着自己身体的男人,自己的亲哥哥!一时间,窒息般的苦楚紧紧锁住咽喉,泪水再次如泉水般涌出眼眶。 “不,不要!哥!不要!啊,痛……”下身如火般灼热,撕裂的疼痛,无法忍受,可更加让自己痛彻心扉的,是他!是这个自己曾经如此喜欢的哥哥! 我做错了吗? 我,做错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究竟是为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心凉了,血冷了,最后一滴泪,也流干了, 任凭他在自己的身上驰骋,疼痛、快感、屈辱,竟然一点,也感受不到, 结束吧,都,结束吧, 楚凝寒,你毁了我的一生!我恨你,我恨你! 这份恨,下一生、再下一生……永永远远,镌刻心底! 颤抖的手摸出枕头下夜夜伴着自己入睡的匕首,举起,刺向自己的喉咙, 手腕一阵剧痛,他利剑般的眉紧锁,紧紧地盯着那双毫无生气的银色眸子, “你的命,是我的,永远都是。” 匕首被扔到了墙角,换来的,是这个男人更加残酷的折磨…… 双眉蹙起,赫若曦猛然睁开了双眼,不禁猛烈地喘息着, 痛,低头,原来是指甲刺穿了手掌,银色的眸子渐冷, 楚凝寒!我恨你!我永远都恨你! “做梦了?”身旁响起了一个冷淡的声音。 微微诧异,赫若曦平复了心情,按开灯,银灰色的眸子不带一丝情感,凝望着身边这个如冰般冷漠的男人,或者说是,少年,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喜欢?”利落的跳下床,语气依旧冷淡。 双眉微微蹙起,赫若曦随手披上了一件外衣。 少年缓步去旁倒了一杯水。 “以后不要到我的床上来。”接过递来的水,赫若曦冷冷地看着那双充满了桀骜不驯的眸子。 “他们上得,我为什么上不得?”不似质问,却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怒意。 略一诧异,银色的眸子更冷, “因为我这样的女人,你玩不起。” 压抑的沉默,许久,面色微变的他低下了头, “姐,对不起。” 冰冷消减,轻叹一声,赫若曦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 “你知道,枫,我怕伤了你。” 模棱两可的答复,肖夏枫眉峰锁起,却没有开口。 “这段时间我要留在这里,要去哪,你自己决定。”将一张金色的银行卡放到了床边,神色淡然。 “我也留在这。”猛然起身,声音似是高了几分。 轻轻揉了揉耳朵,赫若曦不禁苦笑一声, 这家伙,脾气还是这么坏。 “留在这,做什么?” “保护你。”坚定的神色浮现在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 赫若曦认真地凝视着他,许久,将脸慢慢靠了过去。 微微一怔,肖夏枫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未等有所反映,脸颊忽然疼了起来。 “保护我?孩子,胡子还没长硬呢。”轻轻捏着他的脸,她咯咯笑着。 “我不是孩子!” “哦?好,肖先生,请问你今年几岁?成年了吗?” “这些不是关键!” “那,什么才是‘关键’呢?”银色的眸子微微弯起,这是只对最亲近的人才会露出的表情。 “有没有,要守护的人。”一抹流光划过漠然的眸子。 “要守护的人?”赫若曦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鼻梁,忽然紧瞪肖夏枫,一幅不可思议的样子,“枫,你平日对女人都不理不睬,难道是喜欢,男人?” 哑口无言,肖夏枫怒视着眼前这个照顾了自己三年的女人,许久的许久,也只能忿忿地离开了房间。 悦耳的笑声渐渐淡了,她凝望着身影消失的地方,嘴角不禁泛起了一抹怅然, 自己,还真的不是一个好人呢, 三年前被赶出楚家的那一夜,无处可归的她只能跑去酒吧买醉,却被几个流氓阻了道路,双眉蹙起, 上膛、举枪,手指微曲,解决了那几个碍眼的垃圾, 回首,却怔住了,银色的眸子倒映出了墙角的他, “教我杀人。”没有惊恐、没有嘶喊,只是淡淡地吐出了四个字。 那一刻,那双漠然的眸子令她诧异,也悸动了那颗本以为不会跳动的心。 她收留了他,或许不能这么说,因为她,也无处可去。 三年,将自己的所有倾囊相授,搏击,枪械,爆破,轻武器拆装、使用,侦查跟踪,以及各种暗杀的技巧,不是同情、不是钟爱,而是利用,赤裸裸的利用,她要亲手培养一个杀人的武器,帮自己复仇! 或许是因为生活太过阴暗血腥,也或许是因为自己那时也仅仅只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三年后的他,虽然如预想中的出类拔萃,性格却极为偏激,冷漠、孤傲,除了自己,竟是谁都不放在眼里。 许久,凝望着手中玻璃杯的赫若曦轻叹一声,喃喃自语, “看来的确应该,给他找个人了……” 墨 凝望着夕阳,坐在地上的赫若曦轻轻眯起了眼睛,那双不同于家族之中任何一人的银色眸子映着这份璀璨,竟隐隐透出了一丝莫名的诡异。 轻微响动,飞快锁住对方咽喉的手却被硬生生的握住,停滞在了那距要害不到几厘米的地方。 “你这小鬼,不必总是这样吧。”略带无奈的轻佻声音。 淡淡抽回手,却猛然从背后被他环住了腰。 “你,还真象一种花。” 没有挣扎,没有颤抖,嘴角,似是勾起了一个诱惑的弧度, “是什么?” “罂粟。”同样是满含笑意地吐出了两个字, 魅惑众生,却能够致命! “哦?那,你敢不敢摘呢?”眼底的媚意更浓,转过身去,双臂如蛇般绕住了他的脖子。 笑而不答,颇具掠夺性的吻印在了那微微翘起的嘴角,手指下滑,不留痕迹地挑开了上衣的纽扣,雪白的后背褪去了丝缕的遮掩, “这朵花,我早在三年前就应该摘了,只可惜……”灵活的舌徐徐扫过那妖艳、神秘的黑色花蕊,满含粲然的眉宇间似是浮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惋惜,“晚了一步,唉,楚家的人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身体僵硬,不着痕迹地披上衣服,银色的眸子猛然闪过一丝冷厉, “的确,好像还破坏了司徒先生千方百计布下的一局好棋呢。” 一抹玩味划过那张英俊的脸,手指抚过细嫩的肌肤,最终,停留在了颈间, “小鬼,有时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哦。” “你知道我的目的。”神色淡然,她明白,那只轻柔地抚摸着脖子的手,瞬间,却可以掐断自己的喉咙, “我只想杀了他。” “还有呢?” 沉默,眸子中透出了一丝黯然, “放了我姐。” “小鬼,你要得可真不少,那我的报酬,又是什么呢?”修长的手指滑进领口,轻轻搓捻着不算丰满,却是极其完美的酥胸。 “我。” 轻轻眯起眼睛,嘴角再次流露出了一丝令人惊艳的妩媚, “三年前的棋,今天再下也不迟。” 会意的挑了挑眉毛,一抹流光划过轻轻眯起的眸子,转瞬即逝, “赫若曦,知道吗?现在的你,让我很心动呢……” 清早醒来,浑身酸痛,甚至可以说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小姐,主人请您换好衣服后立刻去大厅。”略显清冷的声音从身畔响起。 凝望着那个似是对自己颇有敌意的清秀女孩,赫若曦不禁轻笑一声, 看来,他的魅力还真是不小呢, “什么事?” “有贵宾驾临。”两个侍女已将衣物准备妥当。 沉默,一抹深沉划过银灰色的眸子, 他的行动,还是这么快…… 许久,漠然起身,却并没有换上侍女手中那一套极其精致的晚礼服。 果不其然,楼下的气氛虽称不上硝烟弥漫,却也是异常压抑。 淡然品茶的楚凝寒在看到她那一身不整的睡衣后,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小鬼,起床了。”依旧是一脸粲然,似是丝毫没有对她的决定感到诧异。 “还说呢,都是你,弄得我今天早上差点起不来床。”撒娇般地依靠进男人的怀抱,赫若曦像个小女孩似的皱了皱鼻子。 “抱歉啦,不过要不是你那么迷人,我也不会那样控制不住自己。”高挺的鼻梁蹭了蹭她的两片樱唇,轻轻侧了侧目, “跟客人打个招呼。” 疏懒地腻在他的怀里,丝毫没有在意男人紧握茶杯的苍白手指, “哥,你来了。” 茶杯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 “曦,跟我回家。” “家?”略带茫然眨了眨眼,“这里就是我的家呀。” 温柔地整理着她凌乱的长发,司徒夜眉宇间的笑意似是更浓。 “哥,你生气了,我,说错了什么吗?”明知故问,却显得异常无辜。 “楚若曦!”楚凝寒眉头紧锁,勃然怒色显而易见。 “我姓赫,不姓楚。”这一刻,一抹冰冷划过银色的眸子。 “小鬼,不许没大没小哦。”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梁,司徒夜含笑凝视着眼前早已动怒甚深的男人,轻轻挑了挑眉, “说到底,跟哥哥一起回家也是很正常的,你说对吗?楚兄。” 幽深的眸子丝毫没有偏转,始终紧紧地锁在她的身上。 “嗯……”颇为不满地噘了噘嘴,最终笑嘻嘻地钻进了男人的臂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漠然,凝望着那双毫无杂质的银色眸子,英俊的脸上划过一抹深沉的神伤。 “去换件衣服,一会就出发吧。”丝缕遮盖着后背的蕾丝睡衣,使得那一朵妖艳、邪冶的黑色郁金香一览无遗。 “不了,就这样吧,我想,哥也不会介意的吧。”话出口,清冷的目光却落在了那个欲言又止的男人脸上。 不再多言,楚凝寒拉起她的小手,转身,却看到了一旁那个桀骜不羁的少年,瞬间,眸子中透出了森然的杀气。 “他是我的人。”淡淡的口吻,却止住了他向来以‘快’著称的子弹。 微微锁眉,身旁人却猛然挣脱了他的手, 赫若曦回首,微笑着吻住了司徒夜的唇,灵活的舌挑逗着他勾起的唇,漫长,而又缠绵,却是丝毫没有在乎手边传来的阵阵剧痛, “够了。”一声怒吼,赫若曦不由自主地离开了他性感的唇,侧目,凝视着那个已是微微颤抖的男人,嘴角,含笑着轻轻勾起, 楚凝寒,你错了, 这不是结束,游戏,才刚刚开始…… 凝望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司徒夜舔了舔嘴角,淡淡的血腥气息, 但他知道,那不是他的血…… 归 推开那扇久违的房门,漫天的浅蓝,一瞬间,思绪仿佛,恍惚于这尘封了许久的回忆之中,刚刚从贫民窟被带到这里的那一天,富丽堂皇的装饰、冷漠不屑的众人、嘲讽戏弄的目光,好怕…… 紧紧握住姐姐的手,抬头,却看到了他,那个英俊、忧郁的少年,那一刻,她痴了,痴在了那双深得看不透的眸子中,痴在了那干净整洁的淡蓝色衬衫中,痴在了那份沉如帝王般的运筹帷幄中,那个男人说,他叫楚凝寒,是她的亲哥哥,好像从那时开始,自己最喜欢的颜色,好像就是淡蓝了吧,手指寸寸划过这干净的墙壁,赫若曦的嘴角微微勾起,没想到,他还记得,忽然,指尖顿时用力,平滑一片的墙壁上立刻留下了五道狰狞的痕迹,梦幻般的蓝色瞬间消失,裸露出了原本雪色的惨白,只不过,现在的我,早已不复当初了…… “枫,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会儿。”仰倒在柔软的大床上,面无表情,轻轻擦拭着指甲内的淡蓝色灰迹。 没有回应,肖夏枫淡然走出了房间。 直视着天花板,不知为何,无论是心还是身体,除了累,还是累,这里,他还真是花了很多心思呢,淡蓝的色彩、甜腻的气息、真皮的家具,略带了些糜烂、慵懒的欧式风格,无可挑剔,统统都是自己的最爱,雪白的手臂覆盖了眼睛,想睡,可是她知道不行,因为在这里,永远睡不着…… 轻轻拔出绑在脚踝的匕首,锋利的刀刃,令人陶醉的冷森,落在了白得不似常人的手腕上,一点点,一寸寸,向后拉去,带出了一条血色的痕迹,诧异,她在笑,她竟然在笑,弧度勾得诡异,三年前,为了填补空虚的心灵,只能荒谬地选择了身体上的疼痛,三年后,如同吸食罂粟般着迷,不可自拔地沉沦在了这份美妙中,血,红得令人心动,“你在做什么!”惊讶,夹杂着怒意的吼声。 手中的匕首被猛然打落在地,楚凝寒深深凝望着这个依旧在微笑的女孩,双眉紧锁,诉说着那份仿佛想要把她撕裂般的愤恨。 想要将手抽回,却被死死地握住,差一点就要捏碎。 “你疯了吗?” “当然。”银色的眸子轻轻眯起,“三年前的我就疯了,你不知道吗?” 手松开,赫若曦将手腕放到了嘴边,丁香小舌轻轻舔噬着伤口,一次又一次,终于,那长达两寸的痕迹不再有血液涌出,却露出了,那纵横交错的数十道疤痕。 神色剧烈变化,凝望着那一道道或旧或新的可怕伤疤,一时间,话,仿佛是被咽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更咽不下,难以想象,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孩子用利器一刀一刀划在手腕上,那是抱有怎样的心态才能忍受这分剧痛,那是恨吗?是对,自己的恨吗? “不用担心。”将唇轻轻靠在了他的耳畔,声音柔得仿佛在倾吐爱意,“没看到你下地狱,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幽深的瞳孔略一收缩,沉默许久,楚凝寒将匕首捡起放到了女孩的手中,将她相拥入怀,淡淡的、轻轻的,像个哥哥,“恨我,就杀了我吧。” 一霎那,灵魂的震撼,这感觉,是真的,手,为什么要颤抖,这不是自己,久违了的瞬间吗? 赫若曦,三年的痛、苦,决不能忘记! 匕首果断地抬起,落下,就在刺入他身体的分秒,停滞,一抹流光划过银色眸子,她再次笑了起来,“哥,我怎么舍得?”轻轻擦拭着那依旧沾血的刀锋,修长的手指又染上了殷红,“三年的恨,我还没报复够呢。” 死亡的到来,次没有反抗、挣扎,楚凝寒环抱女孩的手,不觉又紧了些,不知为何,这一刻,他不敢看她,曦,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毁了你,请不要再自我折磨,女孩子,应该懂得爱惜自己,如果用我的血,可以抚平你心中的伤口,那么,就让我死吧…… “哥,以后,请帮我好好照顾姐姐,也照顾好,自己。”不知为什么,她忽然闯进了书房,低头抛下了这句话后便转身跑走。 沉默,起身去询问父亲,却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她要嫁人了,可是说是被当成一个联姻的物品,‘送’给了欧洲兴起的司徒家族,而她要嫁的人,竟是那个风流成性的疯子,司徒夜! 回到书房,大口大口地灌着威士忌,辛辣的味道刺激着神经,却丝毫没有消减心底那份奇特的感觉,是什么?这厌烦的东西,思量着,忽然,诧异,它,仿佛很久之前听过别人描述,是……爱? 怎么可能?我,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难以置信,我,会懂爱吗? 最后一滴烈酒也流淌过了喉咙,不知为何,心脏却跳得不受控制,不,不可能,这决不是‘爱’,一个可鄙的私生女,我的妹妹? 猛然将酒瓶摔落在地,碎片点点溅落到了柔软的地毯四周,豁然起身,快步走到了那个处在偏远角落的房间,双眼血红,我看到了,她惊讶得看着我,她是我的!心灵、身体,都是我的! 永永远远,全部都是我的! 在她的背上,我留下了我的钟爱,一朵妖艳、邪冶黑色郁金香,从未想过,它竟然会在那雪白的背上那么美,美得我醉了,痴了,这证明了你,是我的! 也就是在那一晚,我占有了她、得到了她,但也是那一刻,我看到了那双银色眸子中的恨意,我知道,她拿出了匕首,原本以为会没入我的心脏,出乎意料,却刺向了她的咽喉,怒意由衷而生,为什么? 你宁愿死,也不愿跟我在一起吗? 难道你甘愿像一个物品一样嫁给那个男人,也不愿看我一眼吗? 类似报复的律动、近乎啃噬的热吻、力道极大的搓捻,我知道,她很痛,但不知为什么,我却很快乐,因为她知道了我的存在! 忽然,泪水,落在了我的脸上,冰冷,而又炽热,我怔住,停滞了所有的动作,凝视着那张动人心魄的小脸,没想到她竟已晕了过去,即便如此,贝齿却还是咬破了双唇,那一刻,心好痛,曾经亲眼目睹她忍受父亲的漠视、后母的折磨,甚至是所有人的欺凌、嘲讽,都不曾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只是在这一刻,她哭了,她竟然,哭了…… 这个女孩,让人心痛,默默地吻着樱唇之上的血迹,心,平静了下来,曦,对不起,请原谅我,但我宁愿背负上乱伦的罪名,违背家族所有人的意愿,我也不能让你离开我! 更不能让你去另一个男人身边,因为你的命,是我的,永远都是…… 毒 废了几个看守,沿着那古老的楼梯盘旋而下,迎面而来,无尽的黑暗、腐朽的气息、满天的灰尘,不知为何,她的嘴角却徐徐地勾起了起来,看来,这里是被封锁了,楚凝寒,你这个家主可是相当的不称职呢…… 闭上眼睛,细细地体味着这充斥着死亡的味道,令人陶醉,这里恐怕是自己待在楚家十多年中,最喜欢的地方了吧,每一寸墙壁、每一阶楼梯,即便是封闭了所有感官也不会有任何妨碍,因为那份刻入骨中的熟悉! 沉重的铁门,配备有世界最先进的防御系统,指纹、瞳孔、声音等多种多样的验证通行,惊人的财力、物力和,势力! 轻轻挑了挑眉,无视于楚家各处所有的警报瞬间炸响,数十发犀利的子弹依次没入了斜上方几米处的六个点,几秒后,剧烈的爆炸声响彻了整条地下长廊。 将枪淡淡收回,赫若曦的手覆到了门旁的触摸屏,瞬间,门竟奇迹般地开了! 微笑,一抹冷然闪烁在那张惹人怜惜的动人面容上,你,或许忘了,我们两个可是参与过楚家整体防御系统的所有流程,而依旧仅存在世上的人呢,楚天磊,你没有想到吧,五年前你利用了我的天赋,如今,却成了我颠覆楚家的一个重要筹码,斩草不除根,是太大意了吗? 没有想到一个系统的设计者会给防御系统留下一个致命的破绽,没有想到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有这样的能力将破绽做到滴水不漏,没有想到一个卑劣的私生女胆敢挑战亚洲黑道‘皇帝’的权威? 推门而入,厚重的尘埃弥漫了视野,赫若曦缓步来到众多阴沉的玻璃柜前面,打开,一列列大小各异、色彩不同的试管、瓶子整齐地排列其中,一抹流光瞬间划过银色的眸子,转瞬即逝,哦,看来你并没有放弃这里的一切,先进的设备、顶尖的人才、珍贵的原料以及楚家各个领域发达的渠道,造就了这个毒药的王朝,一个惊人的地下皇宫,专攻于研制世界各种匪夷所思的剧毒,暗杀、贩卖,甚至是用以培养那些完完全全不似人类的怪胎!这,就这个隐藏于楚家风光之下的神秘研究所存在的价值。 随意地取出一只小瓶子,碧蓝色的液体——噬魂,她的钟爱,熟练地拿起针管,抽取,注入,五官的感触瞬间消失,五脏六腑如抽搐般颤抖,就连每一寸的肌肉仿佛也都置于烈火之中,这熟悉,而又令人陶醉的感觉,沉稳的脚步声,萧瑟零乱中,一道挺拔的身影快步闯入,呆滞,猛然将女孩手中的针管打落在地。 一记大力的耳光,没有感觉,却着实抑制不住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曦,你怎么了?疼吗?”惊慌失措地捧起她的脸,神色慌张。 染血的嘴角轻轻弯起,动人心魄的妖娆、魅惑,三年没碰了,看来这身体,的确是退步了。 看到她的笑,心除了痛,还是痛,从未有过,更从未想过会有一个人竟能这般牵动自己的心绪,轻轻捧着她的小脸,擦拭着那动人心魄的血迹,不知为何,手指竟在颤抖。 看不到、感不到、听不到,但我知道,他来了,心底那份共鸣的雏形,除了爱,还有恨…… 是什么?丝丝的热气吐到了脸上,在说话吗? 瞬间,瞳孔失去了光彩,仿佛是撩动心弦的温润,茫然,如同一阵大雾弥漫了银色的眸子,哥,你,在流泪吗? 静静地坐在藤木椅上,把玩着一串保留了三年之久的琉璃珠,目光凝滞,“哥,这个给你。”不敢抬头看自己一眼的她踌躇许久,将一串晶莹剔透的琉璃珠放到了身前的书桌上。 “这是什么?”微微侧目,语气依旧冷淡。 “琉璃珠,保平安的。”她咧开了嘴,笑得傻。 一言不发,目光始终聚集在手中的书上。 黯然失落,她低下了头,缓步退出门去。 许久,放下了书,无意间看到了她刚留下的东西,手伸出去,却停滞在了半空,漠然,走出了书房。 许久的许久,它依旧躺在那里,蒙了尘、褪了光,整整三年,今时今日,回想往事种种,却物是,人非…… 忽然,别墅内警报声大作,惊醒了沉溺于往的思绪,“什么事?”微微锁眉,将琉璃珠放进了抽屉。 “主人,有人闯入了地下室!” “什么!”猛然起身,瞬间,一抹流光划过眸子,“关闭所有报警系统,禁止所有人去那里。” 不理会手下差异的目光,神色深沉,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那个几乎三年里每天都要留恋着她的味道的地方,该来的,终究来了,曦,这一天,早已预料,也早已在等待,如今,除了你,又有谁能有这份能力,又更有胆量去破坏楚家这一套堪比美国国防部的防御系统? 三年前,偶然间检测到了整体防御系统竟然存在一个致命漏洞! 出乎意料,自己竟然漠视了一切,任由她瞒过了所有人,或许从那一刻开始,心,便已经做出了选择…… 眼前,一如预想般的狼籍一片,拨开尘埃,朦胧中,辨出了她的影子,那个牵动了自己的孩子,那个坚强得令人心疼的曦! 震惊,那一刻,她握着一支刚刚用完的针筒,颤抖着、抽搐着,却依旧笑着,无法抑制的疼,大口大口得喘着粗气,夺过冰冷的针筒,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曦,你在折磨我,更在折磨自己! 霎那,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她口中喷了出来,我呆滞,愣愣地凝望着那双依旧闪烁着笑意的银色眸子,脑海一片空白,从未有过的惊慌、恐惧占据了整个心房,她在楚家这近十年的时间内不知为自己注射了多少匪夷所思的剧毒,初有耳闻,诧异,对这个孩子产生了兴趣,恍然,原来她与自己一样在追求完美的死亡! 如今,心疼、惊慌,不知该怎样治愈她的伤,那一刻,不知为何,一种从未有过的东西划过脸颊,落到了嘴里,苦涩,苦的心都失去了知觉,“曦,放了自己,好吗?”将纤细的女孩拥入怀中,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肩窝,深沉、颓然,我们,都累了,你要的,我都给你,你所憎恨的楚家,你所憎恨的过去,你所憎恨的,我,全部的全部,你恨,我便去毁灭! 客 诺大的射击场,世界顶尖的枪支、设备,和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 带着淡黄色的墨镜,赫若曦单手持枪,抬臂,十几发子弹瞬间射出,不带一丝停滞,没有一点犹豫,脸上的表情,果断得可怕。 侧目,屏幕中映出的靶心几乎只有一个直径不到两厘米的小洞, 令人瞠目结舌,十多发子弹,弹道竟然几乎没有偏差! “退步了。” 摘下眼镜,凝望着那个不羁地坐在射击台上拆装着fn p90,却依旧面无表情的男人,轻轻笑了起来, “三年都没好好练了。”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抚摸着透黑的枪口,不知为何,竟透着淡淡的诡异气息。 跳下台,肖夏枫利落地托起手中的冲锋枪,侧身飞快地移动,瞬间,子弹连连射出,十多个枪靶被轰成了碎屑。 轻轻挑了挑眉,一抹流光划过银灰色的眸子, 这个孩子,的确是个天赋惊人的‘鬼才’, 智谋、身手、帝王般的霸气与冷静,无懈可击! 恍然,一如三年前, 十年后,世界将会匍匐在他的脚下! 许久,嘴角,忽然勾了起来,笑得轻,似是庆幸,似是惋惜, 只可惜,枫,你遇到了我…… “喜欢?”看着他将fn p90当作玩具般的把玩,眸子微微弯起。 沉默,他一言不发。 “喜欢就拿着。” 拆装枪械的手微微一滞,他抬头,清澈得像个孩子, “姐,我想要的,你都能给吗?” 微微一怔,她看到了那双眸子中的影子。 肖夏枫紧紧地看着她,次带了些许焦急。 “能给的,我都会给。”许久的许久,只是,也只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锁眉,凝望着她的脸,忽然将枪重重地甩到墙角,转身离开。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她突然发现,三年前的孩子今天竟已比自己高出了不少, 一抹苦涩爬上嘴角, 枫,能给的,我都会给, 不能给的,我永远也不会给, 因为你,和姐,是我如今仅存的仅存,所有的所有…… “他,究竟是谁?”低沉的声音,早已预料到他会来。 轻轻笑着,她换上了新的弹夹, “我为什么要回答?” 语塞,他凝望着她,不再说话, 他是楚家的家主,可惜,三年前她已不是楚家人, 他是她的亲哥哥,笑话,三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 他仅仅是一个爱着她的男人,荒诞,在她眼里, 他,没资格! “他,我很羡慕。”不知为何,许久过后,他却吐出了这个几个字。 “羡慕?”微微的诧异,凝滞了嘴角的笑。 凝望着银灰色眸子中闪过的疑惑,出乎意料,他笑了, 曦,你不明白,因为你,不懂爱, 羡慕,的确, 你心里有他,却始终,留不下我, 三年前如是,三年后,亦是如是…… “晚上有客人来,到时你也出席。” “哦?”将枪上了膛,神色依旧波澜不惊,“凭什么身份呢?” “楚家三小姐,我的妹妹。”平淡,却坚定的语气。 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笑得弯下了腰, “楚家三小姐?一个三年前被赶出家门的私生女?楚凝寒,三年的时间果然让你幽默了很多呢。” “听着!这不是玩笑,你,是我妹妹。”他的手,紧紧锁住了她的手腕。 就在他碰到她的一瞬间,银色的眸子骤然冷了下来,刺骨,令人恐惧, 淡淡抽回手,她再次举枪对准远处的靶子, “是谁?” “你认识。”黯然,他略微僵硬地收回了手。 “哦?”轻轻挑眉,一梭子弹再次射出枪管。 “徐桦锌。”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眸子。 枪声戛然而止,最后一枪,脱靶! 不知过了多久,她笑了,嘴角勾得妖…… 富丽堂皇的厅堂、世界顶尖的乐队、精致的酒水美食,亚洲家族——楚家的晚宴,奢侈近乎梦幻,绚丽如同天堂。 他,依旧身着名家量身裁减的笔直西装,完美的身材、俊朗的面孔、忧郁的气质,且不论身份地位,仅是如此,也足以令女人们为之倾倒。 “突然造访,希望楚少不会介意我的冒失。”怀抱端庄大方的女人,这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手指干净、修长,却若有若无地透着一丝阴柔美。 “徐少大驾,楚家蓬荜生辉。”淡淡的口吻,却褪不去那一丝惯有的冷漠, 徐桦锌,一个令人全球黑道震惊的男人! 他不像欧洲的司徒夜,彻头彻尾的疯子; 也不像亚洲的楚凝寒,手段狠辣的君王, 他,不会任何搏击、暗杀的技巧,更没有什么强大的靠山作为后盾, 可是今时今日,他的一句话,却可以轻松的主宰千万人的生死, 因为他,是一个凭借‘智谋’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枭雄! 人们对他,可以不是尊敬,不是崇拜,但一定是,深深的惧怕! “楚少言重了,倒是今天着实令我大开眼界,亚洲家族,果然名不虚传。”似是客套,又似是玩味,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过奖。”同样是令人费解的答复。 “锌,那个楚小姐还没到吗?能令你那么赞不绝口,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女人勾住徐桦锌的手臂,像是撒娇般的轻声笑着。 “别着急。”一抹淡淡的流光划过眸子,却瞬间,被那价值不菲的精致眼镜掩饰得不留一丝痕迹。 “听说徐少最近要订婚了,‘桦轩盟’盟主如此,轰动一定不小吧。”看着那个轻轻低头的女人,神色平淡, 桦轩盟,不同于实力如日中天的楚家、司徒家,它不是一个家族,而是一个令众多黑道首脑闻声变色的神秘组织!特种兵、杀手、忍者,不论身份、过去、现在,只要有足够的实力,桦轩盟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而他,徐桦锌,就是这个组织的首领! 含笑不语,他将杯中血色的红酒一饮而尽, 桦轩盟、楚凝寒、司徒夜,三雄割据,倒相极了东汉末年的三国呢, 只不过,最终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忽然,耳畔优美的乐声似是略有散乱, 众人侧目,惊愕! 她,白胜雪的肌肤,银灰色的眸子,嘴角勾起的妖娆弧度, 美得,不似凡人! “好久不见了。”徐桦锌凝望着这个紧裹着白色皮裘的女人,笑意粲然。 “的确。”梦幻般的雪白,动人心魄的小脸,所有的女人只能嫉妒地仰视。 “说起那次,还有些心有余悸呢。”轻轻眯起眸子,徐桦锌看着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的楚凝寒, “你的哥哥,还真是‘尽职尽责’。” “是吗?”她笑了,侧目凝视着他的眼, 三年,所有碰过她的男人无一不是死于非命, 巧合?笑话! 两名楚家顶尖的杀手不分昼夜地跟随她,如影随形,只因主人的一句命令, 碰过她的男人,死! 至今为止仅存的两个人,除了司徒夜那个实力强到无法想象的疯子,恐怕,也就只有眼前这个他了。 “妻子?”目光移开,落在了他身旁的女人。 “未婚妻。”将双颊微红的黎惠拦入怀中,他笑得更粲。 “楚小姐,你好,我叫黎惠,很高兴认识你。”伸出手,简洁而又大方。 微微犹豫,她讨厌与任何人有身体上的接触。 “黎家二小姐,早有耳闻,远近驰名的才女。”略显生硬,却是难得的客套,不着一丝痕迹的注意转到了自己的身上。 “哦?能得到楚先生这样的赞美,我真是万分荣幸。”淡淡收回手,眸子中似是划过了一抹耐人寻味的深意。 “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忽然,徐桦锌将唇悄悄靠在了她的耳畔,目光干净得像个邻家的男孩。 赫若曦微笑着轻轻挑了挑眉, 这个男人说的话,想要忘记,恐怕也很难。 “曦,我,会永远等着你。”一如,两年前的破晓…… 锌 歌舞升平间,凝视着那双闪烁在金丝眼镜之下的眸子,恍然,思绪似是回到了两年之前, 与他相识,平淡无奇,甚至可是称得上是庸俗, 酒吧买醉,搭讪、开房、上床……一如所有的男人,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醒来,自己却已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柔软的大床、清新的芳香,显然,并不是落魄街头, 诧异间,他披着雪白的浴袍出现在了视野,浸湿的发、有神的眼、粲然的笑,仅仅是面容,不可否认,他并不是十分出色,但是,那一种处处都散发着的别样味道,却可以忽略年龄、忘却身份,让人不可自拔地陷下去。 慵懒地揉了揉眼睛,转身不再看他,继续美梦。 微微的诧异,他嘴角的笑意更浓, “不问问自己在哪里?”将头埋进她的肩窝,汲取着那迷人的味道。 “没被丢到大街上,有什么值得问的?”蹙眉,讨厌他环着自己腰上的手。 他轻笑,“你很有趣。” “彼此彼此。”不做纠缠,她很倦。 沉默,依旧是笑, “小懒猫,你真的,什么都不想知道?” “是不是问了,你就不再烦。”转身,直视着他的眼。 轻轻挑了挑眉,算是默许。 “你……”银色的眸子眯了起来,略显诡异, “可不可以出去?” 怔住,两人僵持,许久,他哈哈大笑,起身离开了房间。 次日清晨,迈出房门的瞬间,她才发觉,自己错了。 陌生的别墅、陌生的气息、陌生的人们,全然的陌生! 整了整衣襟,她随便拉住了一个侍女模样的女人, “这里是哪里?” 侍女满脸疑惑,显然,她不懂中文。 诧异,精通十多门语言的赫若曦再次开口询问,最终得到了答案, 这里,竟然是法国的巴黎! 依靠着门框,她陷入了沉思。 “小懒猫,没想到还蛮博学多才的。”沉稳的声音,男人身着笔直的昂贵西装,缓步来了她身旁。 “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略带冷森的语气。 “你好象,已经用完了发问的机会。? 第 1 部分阅读 第 2 部分阅读 银曦殇 作者:未知 第 2 部分阅读 “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略带冷森的语气。 “你好象,已经用完了发问的机会。”笑得眯起了眼。 “一个问题,我不喜欢重复。”猛然将枪抵在了他的额头,不带一丝情感。 “小猫应该好好磨磨自己的爪子,总是乱抓人,可不招人喜欢噢。”没有一丝预想中的惊慌失措,如水的眸子依旧笑望着她的脸。 瞬间,四支黝黑的枪口瞄准了她的四个致命死点! 杀手?而且,实力不弱, 诧异,她蹙起了眉,这个男人,不简单。 “怎么?想鱼死网破?凭你的实力,最多只能干掉他们中的两个,恐怕‘网未破,鱼已死’了吧。”他笑,竟是丝毫没有将那几个顶尖杀手,包括,自己的命放在眼里。 “未必,不如,我们赌一赌。”同样是笑,却透着致命的诱惑。 “奉陪,不过……”阴柔的手指滑进口袋,拿出了近十枚子弹, “你已经失去了筹码。” 子弹颗颗落地,清脆的声音激荡着她的神经,凝望着他的眸子,多出了一抹深沉, 瞬间,训练有素的四人制服了不予抵抗的她, “你怎么知道我有枪?”没有惊恐,她淡淡地直视着他。 轻轻耸了耸肩,他眯起了眼睛, “我当然不知道。”拿过她手中的枪,退出弹夹, 她呆住,那里面,清清楚楚地嵌着闪烁着寒意的十枚子弹…… 她留在了他身边,确切一点说,是被软禁, 也就是那一天,她也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名字, 徐桦锌, 仅仅三个字,却足以撼动全球整个黑道! 朦胧中,有人在捏自己的脸, 蹙眉,转身不予理会。 轻笑片刻,他将她连同被子一起抱向了阳台。 又要去吗? 拉开巨大的玻璃窗,夹杂着寒气的风席卷到了脸上,虽然讨厌,却还是不得不向他的怀里缩了缩。 “小懒猫,起床了。”照旧拉过藤条椅,将她放在腿上。 勉强眯起眼睛,瞥了一下远处那壮丽的日出,便又蜷缩着睡了。 “醒醒吧,荷兰的日出是我最喜欢的。”轻轻咬了咬她小巧的耳垂,他笑得淳厚。 不予理会,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竟带她飞过了欧洲近三十个国家, 当然,每日必备的事项除了吃饭、睡觉、做爱,还多出了一个,看日出。 虽然厌恶,每次却还是不得不从被子里爬起来, 因为这个男人整治人的方法,实在多得令人汗颜! 忽然,嘴里仿佛被人塞进了些什么东西, 是什么? 半睡半醒,下意识地动了动嘴, 瞬间,一股辛辣的气息直冲鼻子,赫若曦猛然从他的怀里跳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边捏鼻子,眼泪一边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味道怎么样?这可是正宗的日本芥末。”嘴角勾着戏虐的笑,他像个刚刚做完恶作剧的孩子。 狼狈地吐着舌头,她愤愤地瞪着他, 这家伙,究竟哪点像‘桦轩盟’的盟主? 愤怒过后,却还是不得已回到他的怀里,这里的破晓,实在是太冷了。 “为什么不喜欢看日出呢?”为她裹了裹被子,他凝望着远处,“炽热的希望,女孩子不是应该十分憧憬吗?” 银灰色沉得没有半点生气, 沉默,许久之前,他,仿佛也问过这个问题吧, 轻叹,答复,是否一如当初…… “希望,大过奢侈了吧,二十年,我的生活中从未出现过这个字眼。” 不再说话,他查到了她的一切,身份、过去、现在……尽管为此,‘桦轩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明天,你回去吧。”蓦然开口,语气中却夹杂了一抹深沉。 微微诧异,银灰色的眸子冷冷地倒映着那轮旭日, “怎么,对这个玩物厌烦了吗?” 他轻笑,没有说话,只是环住了她不堪一握的腰, 不,曦,是你,对我这个玩物厌烦了…… “还会再见吗?”次,任由他抱着自己。 “一定会。”弥漫着运筹帷幄的口吻。 “哦?这么肯定?”她挑了挑眉。 埋首于她的肩窝,他笑了, “曦,我,会永远等着你。” 湮 清冷的破晓,她依靠在窗框,双手托着腮,银色的眸子渐渐凝滞,那个总是凝望着日出的他,恍然,已是三个月…… 许久的许久,红日已摆脱了黑暗,映照出了一片璀璨。 一抹流光划过眸子,不知何时,一道身影已来到了身边,“还,不够吗?”凝视着她那少有的精致侧脸,依旧是冷漠的口吻。 轻轻眯起了眼,掩饰着那一丝黯然,的确,赫若曦,三个月,还不够吗? 九十天、两千一百六十小时、十二万九千六百分钟…… 多少机会,多少瞬间,你,却犹豫了,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那份刻骨铭心的恨,不想报了吗? 逃避已久的问题,再次毫无保留地揭开,低头,长发遮住了那张淡漠的小脸。 “你不动手,我去。” “你不要插手。”语气骤然冷了下来,却没有抬头。 “你究竟还要拖多久?”夹杂着怒意的质问。 她蹙眉,侧目凝视着那双桀骜的眸子,“枫,不要忘记你我的身份!管我,还轮不到你!” 起身,缓步离开了房间。 思绪好乱,赫若曦,你那最引以为豪的冷静去了哪里? 漫步目的的走着,许久,却在一扇门前停住了脚步,辨清了这熟悉的浮雕,诧异过后,是一声苦笑,怎么,又会来到这里? 忽然,门内传出了些许嘈杂,“主人,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窒息的沉默。 “那个女人,根本就是一个……” “多余的话,我不想听。”熟悉的漠然声音。 “可这样下去,不仅仅是您,就连楚家近百年的家业也会……” “我,才是楚家的家主。”再次打断,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他住了嘴。 有趣,门外的她挑了挑眉,推门而入。 那男人愣了愣,低头,极不情愿地低下了头,“三小姐。” “下去吧。”淡定从容,他轻轻挥了挥手。 男人暗暗瞥了她一眼,愤然离去。 “有事吗?”褪去了方才的冷漠与霸道。 轻笑,她来到了窗边,几支墨黑的郁金香静静地竖立在水晶瓶内,“你,做过梦吗?”许久的许久,她开口,眸子单纯得像个孩子。 起身,他踏着稳健的步子来到她身旁,凝望着那透着高贵、神秘的郁金香,一抹貌似神伤的深沉划过了眸子。 “有些梦境,美好得让人不想醒来。”轻抚着手中的花瓣,她眯起了眼,“但是,始终却不是真实……”瞬间,诡异的黑色被她碾毁了容貌。 欲言又止,楚凝寒依旧选择了沉默。 “只要醒来就能发现,其实一切,都是假的。”扔掉花茎,无所谓地淡笑着。 许久,他凝望着她银灰色的眸子,一字一顿,“曦,你,在梦境中幸福,还是回到现实幸福?” “幸福?”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看着她的哥哥,眸子蒙上了茫然,“幸福是,什么?” 怔住,简单的一句话,单纯得让人窒息,幸福是,什么? 的确,她不知道,她不明白,因为她从未拥有! 一个甚至不懂爱的孩子,曦,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让人心痛? 忽然,她笑了,妖娆、诡异,动人心魄,白得几乎透明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唇,勾勒着那完美的形状,“你死,我便幸福。” 心灵的震撼,无法言喻,许久的许久,令她震惊,他,也笑了,相处近十年,他从未如这次这般笑得干净,那一瞬间,奇异的感觉撩动着心弦,是,什么? 他凝望着她,将她的影子深深地刻入眸子,深深地刻入,心底,曦,等等,再等等,我,会让你幸福…… 日落西山,光明结束,直视夕阳,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充斥着自嘲的笑,赫若曦,你的梦,又是否结束了呢…… 凝望着那夹杂着惨烈的殷红,她痴了,从未见过这般璀璨的夕阳,美得,让人心碎,些许响动,她没有在意,这个时间能来的,只有他。 踏着沉稳的步伐,他来到了她身后,凝望着那令人怜惜的纤细背影,他也痴了,不由自主,手臂环住了那日思夜念的她。 蹙眉,她挣扎,却无法令那双充满力量的臂膀松懈丝毫,“别动。”漠然,将头埋在了她的肩窝,眸子弥漫了些许深沉,“让我抱抱你,就一会儿,行吗?” 熟悉的味道蒙上了思绪,不知为何,那从未有过的没落语气让她没法动弹。 许久的许久,两人依然维持着仅存的温暖。 “曦,三年前,是我的错。”次,坦然向她诉说,能感受到怀中人猛然的颤动,“算是一个恳求,能答应吗?” 喉咙仿佛被什么咽住了,她怔住,一时间,心中仿佛纠结了千万难言的情愫,三年,整整三年,她背负了这份恨整整三年,忘却,没有;平淡,无言;灵魂,腐败…… 所有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这个毁了自己一生的男人! 执著于报仇,执著于杀戮,执著于堕落,她惩罚自己,同样惩罚了每一个人,今时今日,能忘却吗? 能恢复平淡吗? 能救赎,灵魂吗? 答案……不能,三年,谁都回不去了。 “曦,好好活着,不为别人,仅仅为了自己,为了你自己,活着。”鼻梁触碰着她雪白的肌肤,似是想汲取这唯一的温暖。 心灵的颤栗,动不了、忘不掉,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哪怕仅仅是这一瞬间,忘却一切,放纵自己,背负得太多,累了,真得累了…… “哥,我回不去了,”手指盖在心口,没有泪水、没有悔恨,淡淡的,“这里,都被仇恨填满,回不去了,”一切,都像是开始,又像是结束,抱着那份为郁郁而终的母亲报仇的执著,她来到了楚家这个牢狱,一瞬,他燃起了她心中久违的希望,一瞬,他毁灭了她一生仅有的光明,不可否认,她想死,想到忘却所有,但是不能,她明白,整整三年的屈辱,她要讨回,向这个曾经在自己心中塑造了‘神’的形象的男人,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我让你回去。”紧紧握住她那冰凉的小手,眸子中透出了一抹决绝,“回到那个没有仇恨、没有肮脏、也没有我的过去。” “可以吗?”苦笑着轻叹,回到过去,谈何容易? “可以。”一如过往的坚定语气,“我会让你回去!” 凝望着远处的夕阳,她笑了,不复妩媚妖娆,只是纯得像水,真的,可以吗? 三年,时光流逝于指尖,又怎么,能够回到当初呢? “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深深地凝望着远处,沉默,他的眸子,柔和了,“你,爱过我吗?” 三年前就该问了,奇怪,却一次也没说出口,如今的如今,又是否,已经晚了呢? 呆滞,始料未及的问题,亦不知该如何作答,爱过吗?自己爱过他吗? 过往种种,历历在目,说忘了,是骗人的,那一瞬间,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内,心痛,痛得难以喘息,寒,你是我的哥哥,我爱过你吗,我,能爱你吗…… 不知过了多久,他却依旧执拗地等待着答案,轻笑,她摇头。 黯然于心,奈何,他却如释重负,谎言也好,欺骗也罢,曦,如我所说,你不懂爱,这一生,你只需知道,你,不爱我,不爱楚凝寒这个,伤透了你的男人…… “谢谢你。”将唇靠在了她耳畔,次笑得这么粲然。 不知为何,霎那,她却如回首三世,剪不断、放不下,这个将名字镌刻入骨,流淌入血的人,能忘吗?赫若曦,你,能忘吗? 忽然,脖颈间剧烈的疼痛瞬间令她大震,血!她能感觉到,清清楚楚,他在喝自己的血! 无法言喻,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强行转身,她看到了他嘴角的笑意,灿烂、明朗,让人温暖,瞳孔失去了焦距,想要说话,也没了力气,与他的过往,仿佛点点滴滴尽现脑中…… 楚凝寒,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你说会让我回到过去,可是,你不明白,没有你的过去,那,不是我的过去…… 泪 火,漫天的大火,烧红了半边天。 凝望着眼前那毁了自己的地狱,那自己恨了整整三年的地方,那埋葬了自己的爱、恨与一生的坟墓,这一刻,一滴液体从眼角滑落,是什么? 苦涩的味道,咸咸的,这感觉,好怪…… 震撼,肖夏枫凝望着三年中从未流露出一丝软弱的她,此时竟然,竟然落了泪,不知为何,一抹黯然划过冷漠的眸子,是为了,他?那个伤透了你的男人? 仅仅这样值得你,如此吗? 深深锁起眉,紧握的手甚至握得发白,“都过去了,从今天开始,你可以重新活。” 怔怔地凝视着眼前那一片刺眼的火光,次感到这么累,银色的眸子,沉得如同死灰,“枫,你不明白,我,如今没有了过去,更加没有未来……”许久的许久,她开口,嘴角噙着淡淡的安然,三年,这份恨,整整充斥了自己三年、支配了自己三年,亦是折磨了自己三年,如今的如今,仇报了,却又为什么,心仿佛在滴血呢…… “有,你有。”紧紧抓住那纤细的手臂,让她凝视着自己的眼,一字一顿,“你有更多的时间,有你姐,还有,我。” 不再开口、不曾反驳,只是轻笑,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轻轻覆着心口,三年前,本以为它消失了,因为他,那时的她可以恨、可以怨,因为不知什么是爱,便不知什么是痛,可是如今,楚凝寒,你让我发觉了它的存在,却,一如过往不给我任何反应的余地,独断专行地扼杀了那最后一份生机,既然早已看穿结局,又为什么,为什么,让它学会跳动…… 是惩罚吗?楚凝寒,你最后,给我的惩罚,仰头,银灰的眸子倒映出了那一片墨黑,那一瞬间,泪水婆娑了视野,哥,好冷,你抱抱我,抱抱我…… “你这狠心的小鬼,竟然真得下手。”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醇厚的声音。 猛然诧异,更多的,却还是震惊! 脑海措手不及的空白,瞬间,那张动人心魄的小脸白得像纸。 “怎么?惊讶我会出现,还是……”缓步来到她身侧,他英俊的脸被火光映得异常诡异,手指,轻轻滑过脸颊,带起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颤动,“惊讶我还活着?”最终,停留在了咽喉,用力,仿佛想把它掐断。 难以喘息,却始终敌不过心中那份震撼,他,竟然还活着!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呢! 瞬间,肖夏枫拔出枪正对他的眉心,四周却诡异地出现了近十道黑影,凌厉地封住了他所有动作,一时间,刺耳的枪声四起! “小鬼,你这招‘一箭双雕’用得可真是妙呀!”一抹流光划过眸子,他邪魅地舔噬着那晶莹冰凉的耳垂,忽然,狠狠地撕咬了起来,“临走时的‘吻别’竟然带着能够至人于死地的毒,你的血,在那种情况下,对于熟知你们之间所有恩怨一切的我来说自然是合情合理,赫若曦,你聪明得让我心动,更让我,想杀了你!” “你,怎么会知道?”耳垂被折磨得鲜血淋漓,很痛,她紧蹙着眉,自己的血是剧毒,只有自己与楚凝寒知道,他又怎么会…… 有力的手指再次紧紧锁住了她的下巴,他不语,却笑得诡异,轻轻唇靠在了她的耳畔,略带沙哑的声音异常迷人,却冷得令人不寒而栗,“你,见识过真正的地狱吗……” 冰冷的墙壁、腐朽的气息、干涸的殷红,幽暗潮湿的地牢中,一个白得近乎透明的女人被紧紧地‘钉’在身后的墙壁上,长发垂得遮住了脸,脖颈、双手、双脚、腰部,尽数被精钢所制的环铐锁住,丝毫不得动弹,多处已被磨得发青发紫,却依旧不及周身多不胜数的可怖伤痕,凝固着干涸的血,或新或旧,形态不一。 许久,那女人微微蹙眉,睁开了眼,恍然,那双眸子,竟是罕见的银灰色! 凝望着那满布疮痍的身躯,诧异,她,竟然笑了,笑得轻、笑得淡,没有挣扎、没有嘶喊,仅仅是嘴角那抹安然,已经,一个月了吧,他还没有厌烦吗? 这幅躯壳,令他那般嫌恶吗? 这点,倒是和自己一样呢,不过,死,却绝不是现在! 唯一的牵挂,她的姐姐,羽,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也一定要她过的幸福! 隐约,一抹冷然划过眸子,近十个身手卓绝的杀手,即便自己已拼尽全力,枫也一定受了不轻的伤,不知道,能不能挣到他面前,那个男人,或许是自己如今唯一的希望了吧…… 忽然,厚重的铁门徐徐打开,夹杂新鲜的冰冷空气充斥在了鼻息之间。 冷笑,即便知道他那些折磨人的手段,简直狠得令人发指,不知为何,心中却生不出丝毫的惊恐,地狱? 笑话,对于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来说,又有什么值得怕? “醒了。”朦胧中,那挺拔的身影来到了身侧,轻笑着,“好像比上次要提前了呢,下次,要不要注射两支呢?” 沉默,她厌烦地合上了眼,整整一个月,每天几乎都会注射十多种来自世界各地的毒药,那种痛苦,无法言喻,就连吐血、嘶喊,都已成为了不可能的奢望,没有恐惧、不是挣扎,而是,心灵的颤栗,她不会忘记,在楚家十多年的时间里,这种熟悉的痛楚,她不会忘记,就是这含了剧毒的血液,让他倒在了眼前,她不会忘记,那一刻的自己,是多么痛恨这幅身体! 每一次,徘徊于生死,恍惚间,能够看到他的影子,惊喜、渴望,可是醒来,一切消失,仅仅是泪水爬满了脸颊,霎那,苦涩的味道充斥心间,楚凝寒,你,又让我学会了流泪…… “你这小鬼,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眉、眼、鼻、唇,一点点向下滑去,最终停留在了一道极深的伤口上。 撕裂般的疼痛,她无法抑制的颤抖,却始终没有哼出一声。 轻笑,他舔拭着那晶莹剔透的耳垂,圆润冰凉,夹杂着淡淡血腥的体香,嗜血的狂热,令他兴奋,这女人,竟连这些细节都是这么完美! “分开这么久,你一点都不想念你的姐姐吗?” 眉宇间的颤动,却不留一丝痕迹地掩饰,交锋,就像是赌博! “狠心的女人,她几乎天天都向我询问你的情况呢。”放开那细滑的耳垂,不知何时,一柄锋利的匕首已代替了手指,轻拂着她苍白的小脸。 沉默,心中却不禁掀起了万丈波澜,姐,是她至今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冷森的刀锋向下移动,“你的姐姐,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什么!? 猛然,她睁开了双眼,银灰色的眸子闪烁着从未有过的震惊、愤恨! “现在的她可真是全心全意地爱着我呢,无微不至,恐怕你这个妹妹见到了都要嫉妒呢。”轻笑着直视那双爆发出了摄人杀气的眸子,猛然,匕首穿透了她的左肩! 突如其来的剧烈痛楚,每一根神经都几近崩裂!涔涔的血顺着匕首流出,什么?姐竟然,爱上了他! 不可能,绝不可能! 颤抖,这个二十岁的女人竟然没有惊恐、没有撕吼,只是狠狠地瞪着他,仿佛想把这个男人撕碎! 司徒夜!你,夺走我的所有! 那一刻,她挣扎,她反抗,不顾周身所有撕扯着的伤痕,陷入了癫狂! “小鬼,你现在的样子,若是被你那温柔娴熟的姐姐看到,该会是怎样一幅情景?”徐徐拔出那深刺入骨的匕首,他舔着鲜红的血,邪魅得惊人。 怔住,她愣愣地凝望着他,银灰色的眸子失去了神采,颓然垂首,如水的长发倾泻到了那沾染着些许血痕的脸上,许久的许久,一声低沉的轻笑,那个女人,徐徐地抬起了头,这一瞬间,令人诧异,那双眸子,不是人! 是鬼!来自地狱的撒旦!一个真正陷入疯狂的恶魔! 嘴角,诡异地勾起,闪烁着些许血红的银色眸子倒映出了那个男人的影子,她笑了,笑得冷然,笑得令人不寒而栗,司徒夜,你,一定会后悔…… 伤 简单地处理了那一身不堪入目的口,在他满含粲然的注视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难以想象,她却淡然得像水, 脆弱、无力,无济于事,只会成为这个男人的兴奋剂。 缓步来到那个甚至连站都已成为奢望的女人身旁,他轻轻眯起了眼,像个情人般亲密地挽住那不堪一握的腰,温润的吻,落在了颈间一处刺眼的伤口上, 这感觉,令他陶醉。 无法言喻的疼痛令她颤抖,微微蹙眉,却依旧沉默,只是将一块绣着西藏密宗咒文的丝巾系在了脖子上。 “小鬼,你像只粽子。”戏虐的笑着, 眼前的她,依然美得惊人,带有黑色皱褶的紧身套装、雍容华贵的短小皮裘、真皮长靴,外加那条墨蓝色的高雅丝巾,古典与高贵恰到好处的配合,不着一丝痕迹地将除脸以外所有的肌肤紧紧包裹。 漠然,除此之外,她不会对他流露任何其他的波澜。 “你认为这样就可以掩盖吗?不要忘记,她可是你的姐姐。”像个孩子似的拨弄着她那散发着淡淡香味的长发,话说得玩味。 轻叹,银灰色的眸子透着怅然, 的确,仅仅如此,又怎么能瞒过她的眼睛? 但不论怎样,姐,我决不能让你伤心。 不予理会那个男人,她再次小心地整理一番,生怕露出一丝破绽。 “曦,你,还真是吝啬。”次叫她的名字,不知为何,竟是若有若无间充斥着淡淡的黯然。 不知所指,更不想深究,她出了门。 步履艰难,许久的许久,终于来到了她的房门前,深吸一口气,勉强将脸上的表情调整柔和些许,她打开了门, 巨大的落地窗前,一个单薄的身影静静地坐在轮椅上,洋溢着淡淡温存的眸子专注地凝望着窗外的景色,竟是没有发觉她的到来。 “姐。”兴不起波澜的语气,这几个月来所受的苦、痛、恨、情,种种尽数隐匿在心底,因为眼前的她,是脆弱的、是纯净的,不容许任何污秽玷污, 所有的所有,都由她来背负,受的伤,藏在心里,许久之后,留下的伤痕,也永远都镌刻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这份执著,过去如是,现在如是,未来,亦是如是…… 诧异,她转头,看到了那张魅惑动人,却略显苍白的小脸,泪水沾染了眼眶, “曦。”她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无法言喻的痛楚徐徐在心间绽开, 楚家破灭,那个男人死在了她的手中,她知道,她都知道, 恨,退却, 爱,消弭, 永远不会忘记,许久之前,这个孩子在病床前向自己诉说与他之间种种时,脸上洋溢的点点幸福,或许也只有在那一刻,那份沉重的银灰色才是暖的, 她爱他,所以她恨他, 这藏匿于心底的两份情愫并不是此消彼长,反而,纠结难分,因果循环, 三年间没日没夜的仇恨,或许就在那一刻,全部转变成了难以割舍, 她很痛,痛到流下了干涸已久的泪, 她很苦,苦到发觉了失去多时的心, 难以言喻,更是将一切都藏在心底, 她明白,她都明白, “曦,哭吧,哭出来,不要藏在心里,全部发泄出来……”轻轻覆着她的长发,泣不成声,一如当年那般安慰着这个固执近乎倔强的孩子。 “姐,该流的泪,都流干了。”淡淡的口吻,让人心痛。 “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把那些都忘了吧,”勉强擦干面颊上的泪,赫若羽扯出了一丝笑容,“从今以后,我们两个可以好好生活。” “不可能了,不可能过去的。”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姐,你感觉到了吗?它在跳,它在跳,三年前,他让我只执著于恨,三年后,却又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这是他对我的惩罚,永远,都摆脱不掉。” 沉默,面对这孩子,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姐。”她淡淡的笑,却是一字一顿,“你如今是我所有的所有,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那一刻,她,一个姐姐,泪如泉涌…… 夜晚,独自凝望着如墨般漆黑的夜,不知为何,明明已经披了外衣,却依旧感觉到冷,冷得,透进了心底。 忽然,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拥入了怀中,温润的唇扫着那近乎透明的脸颊,徐徐向下,辗转流连于那优美的脖颈间。 无动于衷,任凭身后的男人剥落自己的衣服,银灰色的眸子,始终直视着闪烁着璀璨的苍穹,淡淡的凝滞,兴不起一丝波澜。 他舔着那晶莹剔透的耳垂,轻轻咬噬着,陶醉于这一具曼妙的躯体。 “我不想在这里做。”感到他的高涨,不予反抗,只是徐徐合了眼。 “怎么?担心有人看见?”冷笑,那轻轻勾起的嘴角蒙上了一丝戏虐的讥讽,忽然,他加大了手间的力道, “该看见的都会看见,不该看见的,我也都要他们看见。” 蹙眉,不仅是因为那突如其来的粗暴占有,更是,一抹难言的复杂怅然, 人死后,应该会站在云端吧…… 仰望天空,眸子中透着些许深沉, 哥,能答应我一个恳求吗? 以后,以后的以后,请永远不要守候曦, 永远,都不要在云端,凝望着我, 所有的罪,都由我一个人,来背负…… 看到她眼中的神伤,瞬间,怒火油然而生,啃食般的吻落在了那尚且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上,她痛苦地轻哼,却依旧凝视着苍穹, 如同艺术家般完美的手紧紧卡住她的下颚,猛然将那张动人心魄的小脸转了过来,吻落在了薄唇之上,撬开贝齿,汲取着她特有的淡淡清香。 剧烈的疼痛,他,在撕咬她的唇! 疯狂,夹杂着愤怒,他猛然将她扔在了床上,撕开所有仅存的衣物,开始了那近乎折磨的掠夺。 撕裂般的痛楚,难以形容,从未遇到过这般疯狂的男人,被他吻过、碰过的地方几乎都渗出了点点殷红!想要喊出声来,却被他尽数堵在了喉咙。 本能地环住他的腰,她几乎颤抖起来。 “怎么?在回味他的味道吗?”冷冷地凝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银灰色眸子,他厌烦,他愤怒!从未有过的感觉占满了整个脑海, 她在想他!她在想他! 她爱的,始终只有他! 曦,你是吝啬的, 你可以的爱可以给他,给你姐姐,甚至可以给一个利用的工具! 可是我,可是我呢? 每次得到却只有你的冷漠, 你这女人,孤傲,倔强,狡诈,一匹有着利爪的野狼! 我要得到你!完完整整,所有的所有! 我要打破你坚强的外壳,我要你原原本本的展现在我的眼前! “唔……”难以承受,被单几乎处处都沾染了刺眼的殷红。 猛然,这细微的声音令他醒悟, 怒火,连带欲火,尽数熄灭。 离开她的身体,他凝望着一片不堪入目的狼藉,许久的许久,除了那深沉的沉默,竟是不知所措。 喘着粗气,她颤抖着用被子裹住身体,转过身去,给予他的,依旧是冷漠。 没有动作,他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那个固执的她。 好倦,身体累,更是, 心累…… 睡吧,或许只有在梦里,才有那一份属于自己的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她合上了眼,沉沉睡去, 也正是那一刻,身后的那个男人低下了头,深沉如夜的眸子中划过了一抹,她永远也不曾发觉的淡淡黯然…… 牢 炽热的鼻息灼着面颊,朦胧间醒来,入目的,便是那张弥漫着邪气的魅惑脸庞,杂乱的发,干净的眉宇,柔和的嘴角轻轻上翘,毫无一丝杂质,从未见过这样的他,恍然,原来这张脸,竟也有这般单纯的时候。 轻轻起身,撕裂般的痛楚肆虐地撕扯着每一根神经,眉紧蹙到了一起,凝望着地上昨晚被撕得不成样子的衣服,无奈,也只能披上他的外套。 阳光,有些刺眼呢,轻轻眯起眼,似是有些晕眩,手不自觉地扶住门框。 忽然,身后响起了些许响动。 一瞬间,她如猎豹般转身,原本应该所在对方脖颈上的手,却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之中,嘴角微动,却始终吐不出一个字。 淡笑,依旧坐在轮椅上的她纯得像水,就是这份干净的笑,是她执著十年所要守护的,不知为何,此时却又隐隐地刺痛了心。 “曦,陪我散散步吧。” 沉默,她缓步推动轮椅,两道单薄的影子在这熠熠生辉的朝阳中略显萧瑟,虽然一个淡然如水,一个冷漠如冰,却同样从骨子中散发出一份别样的气质——不屈于天、更不屈于人的坚强! “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散过步了。”怀念过去,似水的眸子凝望着天空,轻轻地弯起,温暖得令人舒服。 “五年了。”同样看着那片苍穹,与赫若羽却截然不同,那张动人心魄的小脸没有任何表情可言,茫然,除此之外,便是洗尽铅华的漠然。 “想问什么,便问吧。”低头,玩弄着纤细的手指,一抹流光划过眸子。 脚步戛然而止,却仅仅只是一瞬,茫然,依旧如此,她,永远能看透自己的心思,“姐,能告诉我,”不知为何,声音,竟是有些嘶哑,“你,爱他吗?” 眸中的轻笑渐渐凝滞,早已预料,话咽在喉中,却依旧无法出口,“姐,你爱他吗?”执著于答案,将她逼到了崖边,不容逃避,不容退让! “你与他,是我全部的全部。”许久的许久,却仅仅吐出了一句话。 一抹深沉划过银灰色的眸子,她眯起了眼,“如果,我要杀他呢?”语气笼上了一丝别样的森然。 “我会帮你。”仰望苍穹,云的影子映在了那望穿秋水的眸子中,“之后,我也会死。” 诧异,凝望那双闪烁着坚定的眼,她怔住了,会,死吗?姐…… 从未有过,你,竟然如此认真! 为了一个男人,一个甚至丝毫不爱自己的男人! 不悔,不恨,因为她悉数明了,正因如此,她不执著,即便他仅仅留给自己一个背影,却也静静地在角落里,看着、念着、想着,爱着…… 可是,执著于不执著,又何尝不是一种执着呢? 姐,你太傻,无法控制地爱上一个人,傻,毫不后悔地爱上一个男人,傻,付出所有地爱上他,傻…… “曦,对不起。”凝望着这个相濡以沫整整十年的妹妹,她无法撒谎,却也更加愧疚,明白她接近他完全为了利用,明白她早晚会离弃无用的他,明白自己,会拖累她的脚步,但是,爱一个人是无法控制的,没有办法,的确如此,一个懂得爱的女人,没有任何办法,每时每刻,即便用了千百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却依旧忘不了他,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每一寸每一寸,都仿佛深深刻入脑海,爱情,是毒药,的确,它可以抛弃良知,超越友谊,甚至背叛,亲情…… “爱了,便是爱了,没有什么对不起。”轻轻勾起嘴角,却不觉绽放了一抹苦涩,姐,其实你,已经给出了答案,你爱他,爱到甚至可以放弃一切,不必内疚,更不必为我担忧,曾经的曾经,我便说过,姐,所有的罪,都有我一个人背负,这一生,看着你拥有一切,便是我追求的所有…… 独自回到那充满了污秽、糜烂的房间,思绪却沉的无法转动,柔软的大床上,那男人依然熟睡,不知为何,凝望着那弥漫着邪气的英俊脸庞,银灰色的眸子轻轻眯起,你,的确很聪明,抓住了我唯一,也是最大的软肋! 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浓重的水气朦胧了视野,鼻息间,蒙着那令人舒服的潮湿味道,不知为何,眸子的倒映中,这身体,竟是从未有过的脏,整整三年,每次堕落过后,她都没有沐浴的习惯,因为看着这具身体肮脏不堪、满布罪恶,是她最大的乐趣,可如今却…… 巨大的落地镜子中,她再次看到了后背间那支墨黑色的郁金香,妖娆、动人,神色凝滞,雪白的手指一寸寸滑过镜中他的钟爱,嘴角轻轻泛起了一抹苦涩,楚凝寒,你的惩罚,或许,会与我的一生如影随形呢…… 忽然,门被打开,大片大片的水雾涌出,突如其来的凉气不禁令她颤栗,“出来。”一如往日的霸道。 不予理会,她进入了浴池,水溢出,眉却蹙得紧,温润的水,此时竟如道道利剑般刺穿着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神经的抽搐,难以言喻的痛楚,奈何,她却陶醉其间。 脚步声,瞬间,她被从水中捞出,隐约间,银灰色的眸子对上了他的眼,玩味,那份黝黑中,夹杂着几抹勃然的怒意! “你这小鬼,是想死吗?”将她扔到床上,粗暴的动作再次触动了伤口,她疼得倒吸凉气,却始终没有哼出一声,“为什么总是不学乖,违逆我的意思是你的嗜好吗?”将像个残缺的布娃娃一般的她压在身底,利剑般的眉锁起,随手抓起一旁的浴巾,故意加大力道地擦拭着那满布伤疤的身体上点点晶莹。 漠然,除此之外,那张动人心魄的小脸不会再向他展露任何。 “还是说,你是在提醒我,你那温柔的亲姐姐也有意来享受这种‘待遇’呢?”勾起嘴角,他得到了想要的,她慌乱,眸子中终于有了他的影子。 赤裸裸的威胁,却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凝望着他的运筹帷幄,她蹙眉,浑然不觉,指甲竟深深地嵌入了手心。 居高临下,他轻笑,不容置疑地吻上了那两片樱唇,辗转反侧地汲取芳香。 她知道,自己输了,或许,这场赌局,永远也无法赢…… 没有反抗,没有回应,她像个木偶,任由那个男人的放纵,僵硬得乏味。 手指划过那平坦柔软的小腹,却瞬间,对上了那双空洞无物的眼,他烦躁,他愤怒,甚至是,从未有过的不知所措,许久的许久,他凝望着那双罕见的银灰色眸子,翻身,轻轻将那具曼妙的身体揽进了怀里,不再动作,“小鬼,你的眼睛,为什么是这种颜色的?”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慵懒地舔噬着那性感的锁骨,他陶醉。 沉默,她的目光,始终凝聚在天花板上。 没有得到回应,他的噬咬略一用力,眸子却褪去了霸道与生硬。 轻微的颤抖,不知为何,她却合上了眼,倦了,真的,倦了…… “十年前注射毒药时险些死掉,被救醒后眼睛便变了色。” 她永远不会忘记,整整三个月,自己都在病床上陷入深度昏迷,换血、手术、中和剂……楚家用尽了各种方法却依旧是回天乏术,所有人都几近放弃,最终的最终,也是凭借自己那份令人瞠目结舌的非人毅力才幸免遇难,即便这样,却依然在病榻上躺了一年,不过也因为这样,药物所那群怪物研制出了一种新的毒——噬魂,无药可解,却也是这个女人令人心寒的钟爱。 “还有呢?”含着她的耳垂,不知为何,他的声音,竟是从未有过的深沉。 轻叹,回首那些难以启齿的往事,却不知从何说起,“药物影响到了记忆中枢,我失去了所有记忆。” 许久的沉默,有力的双臂紧紧环住她,仿佛向她融入身体,不知为何,就在这一刻,那个终其一生都只能生活夜里的男人,笑了,从未有过,笑得干净,笑得清澈…… 誓 鼻息间,淡淡的花香与仿佛腐朽般糜烂的味道相互交融,席卷着神经。 躺在那张与他不分昼夜纠缠了整整三天的巨大软床上,她直视天花板,那份蒙着眸子的银灰色,沉得近乎凝滞,哥,你过得好吗? 在那边,你会不会感到冷? 说来荒谬,以往即便冬天将自己埋在雪堆里,也不会感到丝毫寒意,可现在为什么,却时常冷得颤抖呢…… 凝望着窗外那一片萧瑟的景象,心中泛起淡淡的酸楚,你曾说过,我的命,是你的,永远都是,自作主张,不论何时都是那般独断专行,骤来的茫然,那一刻,他的脸闪烁脑海,曦,好好活着,不为别人,仅仅为了自己,为了你自己,活着。 自私的骗子,我的命,是你的,又如何,为了自己活着…… 合上眼,冷,真得很冷,她颤抖,不觉蜷缩了身体,“在想什么?”耳畔的声音,丝丝热气吐到了脸上,不知何时,这个男人已然醒来,许久的许久,只是默默凝视着她。 不做回答,她用厚重的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奈何,却始终驱不走那份寒冷。 轻笑着,他将她揽到了怀里,将被子覆在了两人的身上。 任由他将头埋在了自己的颈间,炽热的温度温暖着那份冰凉,出乎意料,好像,暖了几分…… 睁开双眼,银色的眸子倒映着他的影子,眉却轻蹙了起来。 “别皱眉,”温热的唇扫过她的眉,他温柔得像个邻家男孩,“你知道吗?我喜欢看你笑。” 笑?心底的轻叹,谈何容易,漠然,扯动嘴角,却始终勾不起弧度。 “你这小鬼,真是不守信用。” 似是怅然,似是苦涩,他轻轻舔吻着她的唇,笑得淡然。 “答应我一件事。”生硬得像冰,却显然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和我姐结婚,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早已预料,他含着那晶莹剔透的耳垂,邪魅惊人,却霸道得不容反驳,“不可能。” 亦是早已预料,她淡然如水,兴不起一丝波澜,“至少,留下那个孩子。” “不可能。”轻揉着她的长发,他眯起了眼。 蹙眉,她凝视着他,眸子中多了一丝深沉,“为什么?”一字一顿。 “小鬼,我不是你,我不会给敌人留下任何一个致命的破绽。” 苍白的十指紧握,骨节突兀分明,“你不在乎他,那便不会成为你的破绽。” “那么这样一个‘产物’,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挑了挑眉,不可否认,这个男人从骨子里散发出浪子般的轻佻不羁,搭配着那份浑然天成的帝王气势令人沉醉,上天的确赐与了他一份无可挑剔的完美。 “对你或许没有意义,但是对她,却是一个足以活下去的理由。” “你,是在向我暗示些什么吗?”敏锐的嗅觉,他的眸子,再次闪烁着那嗜血的光芒,轻柔的吻也瞬间变成了触目惊心的啃噬,“天真的小鬼,即便有了那个孩子,你杀了我,她一样也会陪我死。” 将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塞到她手里,他放肆地笑着,“不然我们赌一赌,看看最后,究竟是谁赢!” 淡然凝望着他,她依旧平静得让人难以想象,天才,疯子,仅仅一线之隔,而这个男人,却不同于任何一人,仅仅生存在那一‘线’之间的夹缝中,一个天才,却是个疯子,讽刺的比喻,奈何事实,的确如此,司徒夜,你受到了万人疯狂的敬仰,甚至是涕泪间的跪顶膜拜,只不过,你可敬,却更可怜! 轻叹,心中却无法不衡量那番话的轻重,陪他死? 姐,你会吗?答案显而易见——会,她明白,因为她同样的固执,同样的执著,脑子,真的好乱,看看手中锋利的刀锋,不假思索地再次划破了手腕。 他怔住,凝望着那点点流淌而处的殷红,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做什么!”他怒吼,翻身下床,连忙找寻着止血的物品。 难以言喻的痛楚,不断涌出的血已然染红了床单,但令人诧异的是,那个女人的神色,竟依然没有丝毫变化,是茫然,是凝滞,甚至是,享受! 抽出一卷绷带,小心翼翼地包扎过后,血终于止住,他狠狠地瞪着她,似是已带上了一抹狰狞,“你疯了吗?” 略一失神,曾几何时,好像,他也这般焦急,这般愤怒,这般质问,“习惯,改不掉了。”片刻,淡淡的回应。 紧锁她的手腕,力道大得险些将它捏碎,不经意间,目光却掠及了那数十条纵横交错的可怖疤痕,恍然,他松开了手,一时间,话,咽在了喉咙里,“你这小鬼。”轻笑地摇着头,他苦涩,曾经的曾经,我好奇,我迷惑,你是一匹冷血的野狼,一个甚至不懂爱的女人,究竟,有着怎样的魔力? 将最优秀的男人玩弄与鼓掌之中,世界,都仿佛是为你而绽放,你无情,你折磨甚至包括自己在内每一个人,你冷漠,你无视于任何一个人的嘲讽或膜拜,你固执,你为了姐姐付出了自己一切的一切,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可怕?可恨?可憎?可恶? 可又是为什么,那么多人为你着迷? 许久前的那一刻,或许,我知道了答案,赫若曦,你是罂粟,真真正正的毒药,可悲,又是一种讽刺,不知为何,更不知是何时,或许就在见到你的那一天,自己,也已不可自拔…… “我可以将那个孩子留下,但是,”他凝视着她的眼,笑中带了几分邪恶,“你这一生,都将是我的……” 独自蜷缩在阳台,她凝望着这一天华丽而又惨烈的结束,面无表情,死亡,是最美的,她坚信,一如数年前注射那些剧毒时的决绝! 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侧目,她轻轻地笑着,他死了,姐,这一生,我便只为你笑…… “曦,来,尝尝你姐的手艺。”看着那道孤寂清冷的影子,她苦涩,却依然勉强扯起了一抹笑容,她知道,她在想那个男人,想得苦,想得痛,却执著,但她也不知道,她的妹妹,赫若曦,为了她,再次将自己送入了地狱。 “怎么想到亲自下厨?”凝望着那个已然小腹隆起的幸福女人,恍然,时间,过得还真快,“不久便要生了吧,多注意身体。” “没关系的,医生说适量的运动对宝宝也有好处呢。”推动轮椅,她来到她身旁,轻轻牵起那白得近乎透明的手,一起下了楼。 桌子上,四菜一汤,简单中却透着浓浓的温暖。 “他今天不回来,只有我们两个,”略微的黯然,却瞬间被笑容取代,“尝尝看,不知有没有退步。” 凝望着这一桌精致简单的饭菜,银灰色的眸子似是有着一霎的凝滞,这种感觉,消失了多久,自己,都记不清了吧…… 拿起筷子,轻轻夹起一块红烧鱼肉,鲜嫩浓郁的感觉充斥着脑海,“很好吃。” 赫若羽边笑,边将盛好的汤放在她面前,“记得你以前就很喜欢吃红烧鱼,时常可以一口气吃下一整条呢。” 回忆过去点滴,眸子弯起,她也轻笑了起来。 “怎么?趁我不在,姐妹俩一起开小餐?”忽然,那声音响起,略一的诧异,两人都放下了筷子,看着那个洋溢着粲然的男人,只不过,一个欣喜,一个漠然。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天有事吗?还没吃饭了吧?”喜悦后更多的显然是忐忑,看了看桌上这简单的菜式,赫若羽顿时不安了起来,“不知道你会回来,不然,马上让管家重做。” 微微蹙眉,却没有停下手边的动作,她凝望着她的小心翼翼,不知为何,一抹深深的黯然划过眸子。 “不用了,刚好也检查检查我家小羽羽的厨艺合不合格。”他笑得温柔,夹起一块已被赫若曦闷不吭声地消灭了大半的红烧鱼细细咀嚼着,片刻,轻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不错不错,没想到羽羽做菜这么好吃,以后干脆把那几个厨师都辞退算了,还省下不少钱呢。” “你若是喜欢,我以后天天都做给你吃。”淡淡的红晕笼上了脸颊,她轻轻低头,笑得羞涩,笑得甜蜜。 “那我怎么舍得呢。”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脸,笑中多了一抹放荡。 “吃饱了。”淡然放下筷子,起身,不再看一眼,她知道,他在演戏,故意演给自己看,不想揭穿,却不代表,要一直看下去这场她倾注所有情感,却始终得不到丝毫回应的闹剧! “还没吃多少,曦,怎么饱了呢?” “我不饿。”转身,口吻再次软了下来。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轻挑着利剑般的眉,他轻笑着。 “别这么说,曦不是这个意思。”陷入了尴尬的两难局面。 脚步停滞,许久的许久,却也只能回到桌上,神色冷得像冰,他在笑,她知道,笑得邪魅,笑得轻挑,司徒夜,这一次,你又赢了…… 逃 破门而入,她蹙眉,凝望着那个似是并不吃惊的英俊男人,银灰色的眸子渐渐凝滞了一抹刺骨的森然。 “什么人这么大胆,清早就惹你发脾气?”坦露着一半胸膛的黑色衬衫,勾勒出了完美的身形,不羁地依靠在软塌上,他轻笑,嘴角却是几分戏虐。 “我姐呢?她去了哪里?”冷冷地质问。 “我的私人疗养地,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 “我做事,一向没有先去向什么人报告的习惯。”摇晃着手中的玻璃杯,冰块在那淡淡的琥珀色液体中徘徊着。 “在哪里,我要去。”不做纠缠,她的眉蹙得更紧。 独自品着手中的威士忌,显然他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猛然将那酒杯夺下,却顺势被他拉进了怀里,挣扎,却动弹不得, “我说过,我不喜欢我的女人不乖。” “我不是你的女人。”一字一顿,充满了寒意。 “哦?那现在,你又是在谁的怀里?”舔噬着那晶莹剔透的耳垂,他眯起了眼,淡淡的酒味让那张脸邪魅得惊人。 无言以对,她沉默,贝齿咬紧了嘴唇。 “小鬼,为什么这么固执?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的唇徐徐扫过她的鬓角,口吻,竟是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至少,我还让你活着。” “你让我生不如死。”合上眼,不再看他, 她倦了,真的倦了, 从他死的那一刻,她便一同去了地狱, 拖着躯壳寸步艰难,为了什么,究竟为了什么? 答案很简单,她的姐姐,生命中唯一的光明。 “这一生,即便是死了,你都是我的。” 许久的许久,霎时,她只听到了那轻佻的声音,却永远看不到,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中那抹难以名状的深沉, 他爱她,或许吧, 很可惜,以前的她不懂,现在的她,不信! 这一刻,蓦然,那个女人笑了,笑得妖,笑得粲, 司徒夜,这一次,你错了…… 刺耳的警报铃声,众人慌乱的脚步、嘶喊,震耳欲聋的枪响,仅仅是一瞬,毫无防备的巨大别墅便被那五架从天而降的科曼奇直升机扰得慌了手脚,数十个擅长日本忍术的忍者更是趁机消灭了主要火力,一时间,嘈杂声四起。 屋内,一个白得像雪的女人静静站在落地窗前,凝望着这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殷红的灯光不时掠过,竟是照得她嘴角噙着的那抹森然的弧度, 终于,来了…… 猛然,门被打开,依然漠然的肖夏枫手持重机枪闯了进来, “姐!”看到她无恙,少年的眸子闪烁着明亮。 轻轻蹙眉,她仔细地掸着他衣角的些许尘埃。 不予反抗,硝烟四起中,他却依旧是沉默,等待着她, 他知道,她有洁癖,见不得脏。 “走!”猛然,一道挺拔的影子出现在视野。 抬头,凝视着那陌生的面孔,并不十分出众,却是棱角分明,眉宇间处处透着一股傲人的英气,身手不凡,想来应是‘他’的得力手下吧。 “我姐呢?”接过枫递来的枪,她问。 “已经送回‘桦轩盟’。”略一的迟疑,他不再看她的眼。 脚步猛然的停滞,凝望着这个自己一手栽培的男人,焦急、茫然、彷徨, 那一瞬的停顿,意味,什么…… “她,出了什么事?” 沉默,许久的许久,他锁紧了眉峰, “孩子,被打掉了。” “什么?”倒退几步,枪竟是掉到了地上, 那张动人心魄的小脸霎时苍白不已, 她明白,那代表着什么, 那个孩子没了,她会崩溃,她会死! 怎么会!怎么会! 他承诺会留下那个孩子,他承诺过的! “她,现在怎么样了?”话出口,竟是不自觉地颤抖。 “在医院,只是……” “只是什么!”她紧抓着他的衣领,近乎陷入癫狂。 “受到很大的打击,失去了神智。” 刹那,脑海一片空白,若不是肖夏枫及时扶住,她早已瘫倒在了地上, 颤抖,不住的颤抖,说不出话来,更流不出泪来! 姐,姐! 我仅有的唯一,为什么,为什么, 他走了,他走了,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不要,不要抛下我一个人,不要, 我很怕,真得很怕, 这一生,我穷尽我的所有,却依旧留不住,留不住我这仅有的唯一,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姐!”他次看到这样的她,紧紧地抱着头,全然没有保护地袒露内心的柔软,像个孩子,令人心痛, 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圆了那缥缈了整整三年的梦。 猛然,刺耳的枪声再次在耳畔炸响,不同于前几次,这次显然更加激烈, 恍然,她看到了他,那个男人! 一瞬间,竟然咬破了嘴唇! 司徒夜!你应该下地狱! 霎那,他看到了无恙的她,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还是他的,完完整整! 恍然,他凝视着那双银灰色的眸子,震惊, 是恨,是怨!从未有过,竟是如此的强烈! 他看到,她举起枪, 他看到,瞄准自己, 他看到,那份痛恨! 身体,竟是在这一瞬间无法动弹, 赫若曦,你这罂粟,让我失去了本能…… 电光火石,时间凝滞于一刻, 一声枪响, 两个凝视着对方的人,同样的质问,同样的悲愤,同样的怅然, 她问,启了命运;他问,伤了轮回, 究竟,为什么…… 心 推开身前的人,脚步竟是有些踉跄,猛然,打开了眼前的门,夕阳下,那个曾经如此熟悉的女人依旧坐着那把轮椅,怀中抱着一个枕头,神色平静,轻轻的,淡淡的,摇晃着它,仿佛生怕惊扰了那熟睡的孩子。 “姐……”话,咽在了喉咙中,发不出声音。 身旁,依然淡定自若的徐桦锌凝望着那个惶然失措的女人,见过她的不少表情,或妩媚,或妖娆,或嗜血,或忧郁,然而仿佛从未如此,茫然若失,脆弱得像只蝴蝶,一触及碎,霎时,一抹浓重的深沉划过眸子,他知道她的一切,当然,也包括她为姐姐可以付出所有的深厚情谊,无能为力,如今也仅能将她的头靠在肩上,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震撼,他惊愕,一滴冰凉而又滚烫的液体落到了地上,她,哭了吗…… 或许是些许嘈杂,赫若羽侧目,看到了她,“曦,曦,你来了,快来看,我的宝宝可爱吧,他和夜长得好像对不对?”见到妹妹,她轻轻抬起手中的枕头,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撕裂般的痛楚绽放在心底,奈何却怎么也不能麻木,她迈步,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瘫倒在了地上,那一刻,强忍已久的泪水颗颗滴落、破碎,像极了晶莹剔透的珍珠,“姐,姐……”埋首于她的膝上,泣不成声,十余年间? 第 2 部分阅读 第 3 部分阅读 银曦殇 作者:未知 第 3 部分阅读 埋首于她的膝上,泣不成声,十余年间受尽凌辱,她未曾如此,五年前目送她远去,她未曾如此,三年前饱受他索取,她未曾如此,然而此刻,那个以银眸冷眼尘世种种的她,哭得像个孩子,“上天对你不公平,不公平!”嘶喊,甚至陷入了癫狂的悲愤,她心疼,为这个相濡以沫十多年的亲姐姐心疼,卑微的身份、先天的残疾、坎坷的命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让那个男人介入到这原本就已苟延残喘的间隙之中? 你难道觉得毁她还毁的还不够彻底吗? 这究竟,是为什么…… 颓然捶打着地板,如水的长发遮挡了她的脸,霎时,那透着些许阴柔美的修长手指拨开了她额前的发,轻轻拥她入怀,蓦然,心底的声音,他轻叹,曦,上天又何曾对你公平过…… 这一生,你从未为自己活过哪怕一秒,你大度,你可以为她付出一切,你吝啬,你可以为她毁灭一切,这般疯狂,不惜舍弃自己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曦,不要,哭。”略显生硬的声音,恍惚间,那个轮椅上甚至早已陷入混沌的女人竟然开了口,瞬间,两人的注意落在了她的身上,“不要难过。” “姐!”霎时的惊喜,她甚至是连滚带爬着来到她的身边。 拭去了她脸颊的泪痕,那双蒙着雾气的眸子,似是恢复了些许清亮,“曦,这是我的命,”一如既往的轻笑,她轻抚着这个从小到大都是那般固执倔强的妹妹,“记得以前母亲跟我们说过的吗?女人,生生世世都会有一个‘劫’,而这个‘劫’,便是男人……” “如她有父亲,你有楚凝寒,而我的劫,便是司徒夜,这是上天注定的。” 茫然,她看着她,不明用意。 “不要恨他,”将她抱在怀里,微笑着,温暖、明朗,“他不爱我,永远都不会,从一开始我便明白,但是我,从来不曾后悔。”坚定的语气,她握紧了手,纤细的手指更显苍白,我明白,我都明白,他不爱我,可是,我爱他! 此生此世,不论如何,这份埋藏于心的情早已融入了我的血液,刻入了我的心底,磨不掉,消不去,所以忘不了,曾几何时,茫然,不知母亲为何一如飞蛾扑火般执著地爱上了父亲,此时此刻,恍然,原因,竟是简单到那般让人难以置信——那是爱,司徒夜,他是我的劫,更是我的命! “姐,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轻轻厮磨着雪白的手背,她合上了眼,嘴角弯起,“今后我们可以到丹麦,那不是你最想去的国家吗?在那里,我们两人可以天天给那些小孩子讲童话,你说好不好……” 静静地听着,她笑了,手指放在心口,曦,你曾说过,回不去了,因为它,学会为他而跳…… “曦,谢谢你。”淡淡的口吻,响在她的耳畔,轻不可闻,请原谅我的自私,你对我的情,无以为报,只希望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你能够抛弃枷锁,飞向那片属于你的天…… 她怔住,难以置信,敏锐的察觉竟然晚了一步,不知何时,腰间的枪,已到了赫若羽的手中,“妹,永远,为自己而活吧……” 一瞬间,剧烈的枪响、淡淡的硝烟,还有她,那坠入绝望的嘶喊…… 冰冷苍白的手术台、维持生存的氧气机、慌乱无措的医生们,‘桦轩盟’私人基地底层,数十个匆忙的身影之后,从容一如既往的徐桦锌轻轻擦拭着金丝眼镜,目光却始终注视着众人间那一道纤细的身躯之上,已经,五天了吧,不吃不喝,仅凭输液勉强撑下来,生命力还真是坚强呢,不过即便如此,恐怕也熬不了多久…… 再次戴上眼镜,他缓步来到床榻之前,那原本动人心魄的小脸着实消瘦苍白了不少,密密一层汗珠爬满了额头,紧蹙的眉,小巧的唇,紧闭的眼,奈何,不论怎样,这女人都是一个难得的倾城尤物! 修长干净的手指流连于她的脸颊,他的眸子柔和了,曦,知道吗?你,真的变了许多…… “主人,黎小姐拜访,您看……”门口,一道身影出现。 “不见。”不假思索,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 “是。”踌躇片刻,那人退了出去。 “啊!”忽然,众人中响起了一声惊呼。 随之望去,只见所有人皆是满脸惊恐诧异。 “林医师他,他……”为首一个人竟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他的脚下瘫倒着一人,面色青紫,口吐白沫,死相相当狰狞。 “务必小心,她的血含有剧毒。”微微锁眉,身后人立刻将尸体拖了出去。 “什么!”始料未及的答复不出意料地引起了众人的惊恐,却瞬间在那个男人淡淡的示意下恢复了平静。 断断续续的轻咳声,突然,病床之上的人微微挣扎,蹙紧了眉,双手紧抓床单,大滴大滴的汗珠滚落,仿佛呼吸极为困难。 “怎么回事?”淡定中竟有了一丝阴沉。 众多医生顿时慌了手脚,霎时,她竟是又吐出了一口鲜血,“判断不错,应该是血液中融合了数十种致命的剧毒,一经发作,悉数涌回了心房,导致心力衰竭,恐怕……”话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这女人拖着这样一幅身体还能够活到现在,简直可谓是一个不可能的‘奇迹’! 手攥紧,无法抑制的痛,凝望着她嘴角的些许殷红,指甲竟是嵌入了掌内,不可以,你不能死! 绝对不可以,耗费了这么多心力,终于等到今天,今天,这一刻,赫若曦,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全部! 怎么可以就这样,就这样…… “救她!想尽一切办法,听到没有,救她!”抓住那医生的领子,他俊秀的脸竟是透出了一丝彻骨的戾气,次,这个以谋略攀上世界黑道巅峰的皇帝如此失态,他有感情,却吝啬到要计算到一分一毫的利用,在这个男人的眼中或许只有两种人——棋子,敌人! 然而此时此刻,或许他的一生中出现了例外,是她,仅仅这样一个女人,说来可笑,从未有过,她让他尝到了‘冲动’的滋味,“唯一的办法,只能移植心脏。”见到主人如此,那人心中的震撼丝毫不亚于看到那病床之上女人至今还能活到世上这个‘奇迹’,他是天生的阴谋家,感情,他有,却不懂,更不信! 然而此时…… 放开那个医生,他的目光落回了她的身上,许久的许久,蓦然,他笑了,曦,答案,我找到了,抛弃理智,这一生,我,只为你如此…… 飞 打开门,踏着匆忙却不失稳重的步伐,来到了床前,凝望着那个拥有着精致面容与清冷气质,却始终看着窗外的女人,微微锁眉,“为什么拒绝治疗?” 没有回应,甚至是视若无睹,淡淡地凝视着那一片纯净、澄澈的苍穹,她那漠然的银灰色眸子透着化不开的绝望,许久的许久,轻轻开口,不带一丝生气,“我想飞。” 金丝眼镜下的眸子划过一抹流光,欲言,又止,最终只能轻叹,她想飞,她想飞,的确,她本应是一只翱翔在苍穹的鹰,无牵无挂,自由得让人羡慕,睥睨着苍生,冷眼旁观着那些不以为然的情感,上天,却作弄了她,坎坷的命运,偏激的性格,执著的信仰,整整二十年,爱、恨、情、仇……太多得太多成了累赘,压下了翅膀,飞,飞,想飞,挣扎着,撕吼着,抗争着,曾经的曾经,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结果如何? 耀眼的光环,无上的权利,众人的膜拜,终究,还是输,曦,不要执著,这一生,我们都斗不过命。 苦涩的味道绽放在心底,次,竟感受到了这种‘痛’…… “只有活着才能飞。” 是忠告?是提点?还是一如往日的自欺欺人! “死了,我便能真正的飞。”近乎透明的手臂挡住了眼,无所谓生、死,看透了,这一生,所有重视的人都已离自己而去,这从以前就想完结的生命,结束吧,就这样,结束吧,哥,姐,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好冷,好怕,等等,再等等,重逢,不会久了…… “你以为自己现在为什么还能活在这世上?”蓦然,话语间多了一抹深沉,“移植心脏,你又可知这心脏的来源?” 静静地听着,不予反驳,更没有理会,忽然,手被他压到了心口,“感受到了吗?它在跳,它是活的,它在带动你,让你活!” 挣扎着,不知为什么,接触着那轻微的律动,一丝奇异的恐惧笼上了心头。 “听好,这是你姐的心脏!”强行将手按在她的心口,一字一顿,近乎怒吼。 猛然,她睁开了双眼,银灰色瞬间凝结了千万的情愫,茫然,惊愕,难以置信! “不可能,这不可能……”无法抑制的颤抖,她疯狂地摇头,挣脱着向后退去,奈何,他的手却紧紧地让她面对现实,“赫若曦,这是她留给你最后的东西,她想让你活下去,明白吗?她心甘情愿的死,那是她完美的结局,而你,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她想让你活下去!她想看到她的妹妹幸福,而不是你现在这幅要死要活的样子!不要轻言生死,因为你,不配!” “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姐,姐……”霎那,泪水夺眶而出,姐,姐,是,这样的吗? 你想让我活下去,你想看到我,幸福? 颤抖的纤手再次覆上了心口,然而这次,是小心,是震撼,是感动,均匀的节奏,一下,一下…… 姐,是你,让我再次活,无法抑制,泪水潸然落下,怎么也停不下来。 “从今天开始,好好活着,她永远与你同在。”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抚着那如水的三千青丝,不知为何,他合上了眼,淡淡的,分享着她的一切。 泪水,洗尽了铅华,她凝望着心口,银灰色的眸子渐渐纠结了失去多时的神采,恍然,一抹从未有过的坚定浮现其中,为她,我,要活下去…… 午后,阳光带着暖暖的味道透过窗户,洒落在了厅内一男一女的身上,模糊的轮廓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雅致而又不失圣洁。 透着阴柔美的修长手指信手捻起一枚黑子,徐徐落下,动作缓慢优雅,却丝毫没有令人感到做作的停滞,凝望着她那轻轻蹙起的眉,他淡笑,拿起茶杯,醉人的丝丝芳香沁透了心脾,不知为何,此时却没有心思品尝。 长发垂下,朦胧间隐约了她的神情,时间,过得还真是快,自醒来后,身体虽已是没有什么大碍,奈何,性子却更加冷漠,这女人,还真是毫无瑕疵,注视间,她却已落下了一子,“你分心了。”抬头,对上了他的眼,银灰色的眸子沉得兴不起丝毫波澜。 轻轻挑眉,闪烁着睿智的目光再次落回这盘已然进入收官的棋局,干净的手指抵住了额头,“拓,你觉得如何?” 蓦然,她的身后出现了一道挺拔的影子,诡异的毫无生息,对此,显然她已见怪不怪,这是他的安排,她知道,一个‘保镖’?笑话,纵然是一匹狼,养在家里,脖子上始终是要绑上绳子…… 拓,仅仅一个代号,没有名字,身手过人,从不多言,心思却也缜密得出人意料,是一个,颇为有趣的男人…… “只需一子,稳赢。”片刻,没有一点多余的答复。 一抹流光划过眸子,她轻轻眯起了眼,眼光倒也犀利。 “赢?不见得。”轻轻摇了摇头,他依靠到了椅背上,不知为何,嘴角的粲然中竟夹杂了些许不为人知的淡淡的黯然,“没有筹码,怎么赢?” 茫然,看到那不知为何竟是空空入也的棋盒,不禁微微一怔。 三人尽是沉默,一丝说不出的异样缭绕厅内,挥之不去,直至那扇门被打开的瞬间,才淡淡地消逝。 “锌。”看到这个轻笑着的男人,来人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来了。”并不吃惊,显然,他知道。 黎惠来到他的身旁,自然,也看到了另一旁的她,神色阴沉,却仅仅只是一瞬间,随即再次展现了那一贯的大方得体,“赫小姐,许久不见了。” 目光略及桌上的棋局,眉宇间不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差异,对围棋虽算不上精通的她,棋艺却也小有名气,对于这个天生谋略智慧都不能仅仅用‘天才’形容的他更是了解甚多,能与他纠缠至此,这女人,还真是不简单! 霎时,一抹怨毒不着痕迹地划过眸子,毕竟,上天给予她那种种近乎完美的馈赠,实在不得不让人嫉妒得发狂! 淡淡点头,算是回礼,不想多做纠缠,她起身,与拓离开了房间,毕竟那女人的心思,她都明白。 “最近都不肯见我,难道都是为了她吗?”略带醋味地坐到了他的身上,黎惠像个小女人一样撒起了娇,忽然,却发现那男人淡淡一笑,其中包含了许多许多自己不能够理解的东西。 徐徐,伸开了手指,只见其中,赫然摆着几个圆润光滑的黑子,凝望着窗外的苍穹,干净的湛蓝,不错的颜色,他笑了,一如那蓝一般的澄澈…… 逝 打开房门,身后人仿佛顺理成章地尾随而入, 房内,肖夏枫随意地坐在窗台上,拨弄着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吉他,神色淡漠,见到她后,便将那音质纯正的吉他靠在了墙角, “姐。”翻身下来,动作干净利落。 本想坐下,却看到了他那略皱的衣衫,略微无奈,走到那早已高出自己不少的少年身前,轻轻展平,整理了干净。 任由她一如三年间的呵护,那双黑得纯净的眸子中闪烁着一丝暖意,侧目,却发现了那个一直关注着两人却面无表情的男人,瞬间,如冰般森然的杀意渐渐浮现,他眯起了眼。 “还会弹这个?”看着那没落的吉他,她开口,不着一丝痕迹地缓解了压抑。 “许久没碰,不成曲子了。”递过吉他,目光却始终凝滞她的身上, 淡淡的余晖落在那纤细的身影上,寂寞,而又神圣, 这个女人,是神! 三年的那一夜,他便如此坚信。 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轻轻滑过弦,深沉,回荡许久, 恍然,似是勾起了那些许尘封的往事, 几年前,寂寞的夕阳,那忧郁的男人也是这样抱着一把吉他,殷红的日光勾勒着他的轮廓,朦胧隐约,却透着淡淡的哀伤。 手指不经意的拨动,断续的音符飘逸而出,渐渐的,奏成了无休的绝望, 银灰色的眸子凝望着闪亮的弦,徐徐,透出了心底的伤, 是爱?是恨? 奈何,无论怎样,那男人的影子始终始终镌刻心底,无法磨灭, 是谁说恨了,便不可以爱, 是谁说留了,便不可以走, 是谁说执著,便不可以悔…… 轻轻的、静静的,她思念着,没落着,寂寞着, 没有泪水,没有叹息,更没有哀悼, 洗尽铅华,如今的如今,只剩下胸腔内那一声一声的律动,时刻提醒自己, 要活下去! 曲子戛然而止,颇让人有一番意犹未尽的意味, 到底,还是记不得了, 无奈,她淡淡苦笑,手指却再也无法拨出余下的音符。 忽然,手中的吉他被拓拿到了手中, 没有阻止,她静静地凝视着那个眉宇间透着寂寥的男人, 出乎意料,拨动着弦,他,竟续下了接下来的乐章, 恍然,一抹茫然划过眸子, 那一瞬间,她看到了惨淡的夕阳,她看到了汹涌的大海,她看到了,那绝望撕裂,却生生世世永无休止的爱情…… 每一个音符仿佛夹杂着红色,无法言喻,她震撼, 仿佛那疯狂,陷入绝境却又痴迷的情让她沦陷! 许久的许久,回过神来,他已然放下了吉他,令人诧异的是,那闪亮干净的弦已是被些许鲜血染上了刺眼的殷红。 微微的愕然,却仅是片刻, “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逝》。” 不知过了多久,从他的嘴里,吐出了这一个字。 “《逝》?”咀嚼着,不觉有些茫然。 “与其痛苦地爱,不如忘却,让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随风逝去。” 随风,逝去, 凝望着那修长有力的手指上的些许红色,她笑,眸子透着苦涩, 若要忘却,不如不爱, 若要不爱,不如不识, 若要不识,不如不遇…… 可能吗? 一切,早已是命中注定, 告诉我,又如何能忘? 夜晚,墨一般的黑幕上点缀着点点闪亮的繁星,璀璨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微凉的草地上,赫若曦静静地躺着,银灰色的眸子凝望着满天的星辰,嘴角微动,仿佛在默念着些什么, 难得的宁静,不知为何,在弹完那首《逝》后,那个如影随形的冷漠男人竟然默然地消失了,枫也不知去了哪里, 从不过问任何的习惯在惹弄肖夏枫几次不满后却依旧没有改,她不理解,那家伙为什么偏偏会对此那么在意。 静谧的夜,沉得让人舒服,她伸出手,慢慢靠近远处稀疏的闪亮,近一点,又近了一点,奈何,却始终无法触及, 怅然的轻叹,曾经听人说过,人死后会化作星辰, 曾几何时的深夜,姐妹俩人也是这般静静地躺在草地上,凝望星空, “曦,我死后,也会变成星星吗?” 沉默,不知为何,却蹙起了秀气的眉。 轻笑,赫若羽神色淡然脱俗, “每个人都会死,曦,不必如此介怀。” “我不会让你死的。”坚定不移的语气。 不再多言,她知道这个妹妹的固执。 今时今日,回首过往,却物是,人非, 凝望着这一如往昔的星空,她惘然, 姐,茫茫苍穹,哪一颗又是你呢…… “想什么呢?”想得出神,竟没发现他的到来。 坐起身来,看着那个笑容粲然的清秀男人,精致的金丝框眼镜,一身正式的晚礼服,更显挺拔有形的身材,从容中的运筹帷幄,淡然间的帝王气势,无可挑剔,他的气质能令人忽略一切,只有沉沦, “晚餐吃完了?”这种打扮,不用想也知道,‘桦轩盟’的主人方才定是在‘陪伴’那门当户对的未来妻子。 “我说还有事,先退了。”将衣服脱下披到了她的身上,眸子中竟泛着些许温柔,“夜里凉,怎么不多穿一点?” 尚残留的余温传到身上,果然暖了不少, “呆在这里,不担心被她看到?” “无所谓。”挑了挑眉,他笑着坐到了她身边。 “冷血的家伙。”依旧看着天,她神色平淡,“看得出,她很爱你。” “你的血,是热的吗?”他握住了那细若凝脂的纤手,笑得轻。 眉头轻蹙,她挣开了他的手。 不做深究,他张开双臂躺在了草坪上,凝望着星辰点缀的她,桀骜,骄傲,相极了一匹草原中肆虐奔驰的狼,难以驾驭;这样的她,冷漠,无情,旁观着世间种种凡尘而独善其身,不懂情感;也是这样的她,孤独,寂寞,为了心底的那份执著付出了所有,让人心疼…… 赫若曦,永远看不透的女人,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不想知道为什么身为‘桦轩盟’主人的我要选黎惠成为妻子?”一抹流光划过眸子,显然,他对她的意思很感兴趣。 沉默,许久之后,无奈地给出那个似是很有耐心的男人四个字, “各取所需。” “真是直接。”他笑,不可否认,一语道破玄机, ‘桦轩盟’,堪称全球黑道精神支柱的组织,实力无可厚非,然而隐匿于重重光环之下的主人却是他这个谋略通天,拥有铁血手腕的男人,同样,他也拥有一个枭雄不可缺少的东西——野心!仅仅独霸‘黑色’又怎能满足,而黎家这个同样拥有着不容小视的势力的家族虽不如楚家、司徒家那般占据顶峰,对于打开‘白色’的僵局,此后渐渐渗透、腐蚀却已成为了一个很大的缺口!而此后黎家所能受益的多少,自然不言而喻。 “不过,仅答对了一半。”口吻带着些许玩味。 轻叹,她不语,已然猜到,却不想回答, 一个懂得‘分寸’的妻子, 自然,这在之前便已知晓,见到与自己未婚夫关系暧昧的情人后还能保持一贯的大方得体,这绝非一般人能够做到,又何况是一个坠入爱河的女人…… “是否觉得我无情无义?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冷血怪物。”心底的嘲讽,凝望着墨蓝的天空,他眯起了眼。 轻轻摇头,她侧目,看着那个男人,依旧风轻云淡, “你并非不懂情,而是在‘计算’,如何能用更小的代价换取更大的利益,阴谋家,往往会把自己的一切都拿来‘利用’。” 眸子略微颤动,心底却是震惊, 这女人,竟然看透了自己! 从未有过,即便是当年的他,也未曾如此…… 许久的许久,他凝视着苍穹,茫然、苦涩、不知所措……许多从来不曾拥有的情愫瞬间,悉数涌上心头, 难道,真的是天意…… 梦 熟悉的景象,模糊间,却又记不得许多, “真的,要走了吗?”女孩孤独地坐在那老旧的秋千上,神色黯然,低头轻声问着。 他轻轻一笑,从身后环住了那纤细的身影,声音温柔得像个哥哥, “傻瓜,又不是不能再见了。” “可是,我不想你回去。”猛然转过身去,她将头埋在了宽阔的胸膛, “那里有坏人,他们会害你。” 轻抚着她的长发,他嘴角的弧度也染上了苦涩, “曦,我必须回去。” “不,我不要!”她摇着头,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眶溢出,不受管束, “我们走,去他们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我们走!” 将女孩抱在怀中,怅然,感动,宠爱……他抚着她的背, “我说过,我要给你幸福。” “跟你在一起便是我的幸福,不论如何,我只要你,只想跟你在一起。”恍然间,固执的她只听到了耳畔的一声轻叹, “等我,曦,等我羽翼丰满,等我能够保护你,到那时,天涯海角,我们两个永远都不分开……” 头好痛,仿佛快要撕裂开来一般, 猛然间,赫若曦从睡梦中惊醒,不知为何,泪水,竟然沾湿了枕头, 曦…… 那女孩,是我? 十年前,那个没有丧失记忆之前的我! 那,他又是谁? 那个男孩,是个重要的人,一定是! 一瞬间,脑中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的交错着各种声音、景象, 他,是谁?究竟是谁! 纤手紧抓着长发,血管在那近乎透明的白中更加明显,不觉,她蜷缩起了身体,禁不住地颤栗着。 “曦,怎么了?”恍然,有人打开了灯,强行拽开了自己撕扯着头发的手,那一霎那,惊恐、诧异、犹豫……重重交错,她抱住了他。 他怔住了,一时不知所措,从未见过这样的她,仿佛陷入了癫狂,僵硬了的身体许久之后终于有所反映,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俯拍着她的背,感受着她惊恐的颤抖,不知为何,心底竟是充斥着从未有过的,满足。 “哥,姐,救我,救我,好怕,救我,我好怕……”瑟缩着,她紧紧抱着那个男人,银灰色的眸子满是恐惧,像极了一头受惊的小鹿。 “不用怕,我在这,曦,我在你身边,不用怕……”用体温温暖着她那冰冷的身体,将唇靠在她的耳畔,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同样话,直到她渐渐不再颤抖,直到她渐渐不再喃喃自语,直到她再次进入梦乡, 灯光下,凝望着那张被泪水浸湿的小脸,他陷入了从未有过的沉默,许久的许久,轻叹一声,环抱她的手臂不觉收紧了几分, 你这固执的孩子, 我想保护你,想这样抱着你一生一世, 只是,那好像已经成为了一个奢望, 看着胸口上那一道与她胸前同样可怖的深长疤痕,眸子中透出了一抹洗尽铅华后的深沉,苦涩的淡笑,他将头埋在了她的胸前,轻吻着那骨血相连的见证, 曦,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劫’, 我不后悔,永远都不, 因为我要你不能忘记我, 这一生,这一世,我要你永远都记得我,徐桦锌…… 淅沥的小雨,一点一点地从天空落下,润湿了粗糙的石板路,击打着墙壁,发出了稀簌的声响,像极了沉闷的脚步声。 宽阔的草坪上,肖夏枫静静地为眼前这个白得像雪一般的女人撑伞,没有语言,没有表情,只是凝望着她那纤细的令人心痛的背影, 他知道,她喜欢雨,因为它纯, 他也知道,她厌恶雨,因为它脏, 矛盾,没错,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有人缓步靠近,她没有动作,甚至连眸子都没有波动一分, 仰视着天,自那一天,这便几乎占据了她的所有, 向往,思念,渴望……对于那一片湛蓝,她有着太多太多说不清的思绪, 因为属于她的天空,已然灰飞烟灭。 “送你一份礼物。”他挥了挥手,依旧笑得轻淡。 瞬间,十道黑色影子诡异地出现在了三人面前,一流的身手,麻木的内心,空洞的世界——忍者!一种仅懂得效忠主人的‘机器’。 眯起了眼,她扫视着这些‘桦轩盟’中一流的精英, 大方,果然是份厚礼, “不需要。” “哦?理由。”挑了挑眉,他注视着那个女人。 “都是废物。”淡淡的答复。 笑,不出所料,不过,倒也有趣, 从未有人,竟胆敢说‘桦轩盟’的人是废物! “请小姐看过实力后,再下定论。”略显稚气的声音,目光略及,发现了其中一道明显瘦小的影子, 示意险些出手拧断那人脖子的肖夏枫退下,她打量着那人,一个颇为清秀的女孩,十五六岁的模样,低着头,却难掩其中的倔强神色。 “你们之中,谁最强?”有了兴趣。 众人不语,片刻,为首一个男人低头,向前一步。 淡笑,嘴角绽开了些许冷意, 瞬间,早已通晓她任何一个细节的肖夏枫如猎豹般扑向那人,直取咽喉,这狠辣快准的手法倒是像极了往日的赫若曦。 那人微微一愣,却也不愧是精挑细选的佼佼者,在时间内做出反应,双臂交叉抵挡,奈何仍被肖夏枫一个赫若曦赞赏有加的侧踢逼退了几步之远。 原本还心头不平的女孩在看到这一幕后不禁哑然,细细咀嚼‘废物’二字,霎那,无与伦比的震撼席卷着神经,同样身为忍者,那人的实力她自是清楚不过,可竟是被这男人逼如这般境地…… 怪物,疯子,魔鬼! 不知该怎样形容,恍然间,看到了一旁那个始终淡然如水的女人,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孤傲,冷艳,精致,静静地欣赏着,仿佛冷眼于此,而那双眸子,竟是从未见过的银灰色! 这一瞬间,她竟有一种错觉, 这女人,是神! 连连退败的忍者嘴角已渗出了刺眼的殷红,即便早已习惯了与死亡为伍,却从未感到如此恐惧!不觉忘却往日严苛的训练,在那男人的面前,他就仿佛一个出生的婴孩,唯一拥有的,便只有本能! 又是一记重拳,直中小腹,他的身体倒飞出去,经她一手调教的肖夏枫尾随而至,显然,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不能让敌人存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她说的,他记得,一次又一次,被那女人打得半死,骨折骨裂也近乎成了家常便饭,然而,一次又一次,爬起冲向那个始终冷漠的她, 执著?不是, 习惯?不是, 想活——仅此而已。 忽然,忍者双手结印,嘴中默念,下一秒,他的身影竟诡异地消失了。 不屑的动了动嘴角,幻术,班门弄斧, 合目,数秒过后,肖夏枫抽出匕首,直取脚下的地面,凌厉的招式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留下命。”简短。 刀锋仅离地面不足一指之距,却就这般硬生生的停住了, 冷然将匕首收回,他缓步回到了她身后。 那忍者的身影不知何时再次出现,却已站立不稳,被两人连忙架走。 “你养的这只小猫倒是本事不小。”徐桦锌取下眼镜,轻轻擦拭着,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玩味。 锁眉,不知为何,肖夏枫竟是沉默着低下了头。 一旁的女孩早已是满脸惊愕,目光锁在肖夏枫身上,仿佛始终难以置信。 赫若曦凝望着她那眉目分明的小脸,淡笑, 这女孩,倒也有趣。 “她,留下。” 轻轻整理着他那沾染上些许水渍的上衣,嘴角的笑意犹在, 枫,这个女孩,值得你守护…… 倾 空气之中夹杂了淡淡的清香,抬头,绚丽的樱花染着柔和似水的粉色,随风摇摆,大片大片绽开在头顶,偶有几片花瓣落下,倒像极了秋季翩翩起舞的蝶。 “送给你。”从身后抱住了正在出神的她,男孩轻轻笑着,只见他的手中多出了一只精巧绝伦的手环,设计别样出彩,一支不知名的花朵斜嵌其上,枝蔓贯穿了整体,缠绵交错,其材料更是奢侈至极,黄金与各色各样宝石光彩照人,不知为何,仅仅如此,却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邪冶。 “真漂亮。”手指寸寸划过粗糙的表面,她不禁有些痴了, “这是什么?” “传家宝。”他为她戴上了手环。 脸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女孩晃了晃纤细的手腕,玩笑着, “像不像小狗的脖圈。” “没办法呀。”笑意粲然,他轻抚她的长发,“你这小家伙又不肯告诉我名字,日后分开,又怎么相认呢?” 一抹黯然划过眸子,沉默,她抱住了他,轻轻地笑, “我是曦,你的曦,一辈子都是……” 恍然,她猛然惊醒,头疼得目眦欲裂, 又是梦!又是梦! 他是谁!究竟是谁! 颤抖着,瑟缩着,无法言喻的恐惧占据了心, 我是谁?曦,赫若曦? 姐的曦?哥的曦?还是,还是他的曦? 是谁?我是谁? 紧抓手臂的指甲刺穿了皮肉,伤口渗出血来,触目惊心, “又做恶梦了吗?”熟悉的气息,修长的手滑过怀中这具玲珑有致,细滑似绸缎般的躯体,轻叹,她抱自己是那般紧, 曦,或许也只有在此时,你才真正需要我…… 许久后的平静,她依旧偎依在自己的怀中,温顺得像只小猫, “谢谢。”气息吐在胸前,痒痒的。 “梦见了什么?”强忍着身体每一个细胞对她的叫嚣,他问。 “我想是我失去记忆前,一个很重要的人?” “哦?”沉默片刻后是些许的玩味,似是询问,又似是在自言自语, “有多重要呢?” “比任何人,都重要。”许久过后,她坚定了心底的感觉, 虽是在梦中,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他很重要,真得很重要, 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但是,方才种种尽在眼前, 为了他,她可以舍弃一切! 仇恨,亲情,愤怒,曾经发誓要夺回的东西,是的,一切的一切! 他像她的心,她的命,她的所有, 究竟,是谁? “无法形容。”茫然笼上了银灰色的眸子,“为他,我甚至可以毁灭整个世界,不是亲情,不是友情,那种感觉,从未有过,很奇异,你明白吗?” 他沉默了,不知为何,她看不清他的脸, “你,爱他。”深沉如夜。 怔住,爱情,爱情,她曾经拥有, 她竟拥有过这般昂贵奢侈的东西,是他,是那个男孩, 要找到他!一定要! 奈何,不论怎样努力,却始终无法回忆起任何关于他的记忆, 颓然放弃,她将头埋进了他的胸膛,汲取温暖, “你……”感受到了他的高涨,她不禁微微一顿。 “睡吧。”抚着她的背,她知道,他在隐忍。 略一诧异,她合上了眼,却未发现,那男人眸子中划过的那一抹复杂的情愫,深沉,痛苦,矛盾,挣扎……难以形容。 一杯浓浓的jaaita温暖着手心,赫若曦依靠着那柔软的真皮沙发,疏懒得像只冬天的猫,最近夜里睡不安稳,脸色有些苍白,奈何这番景象在肖夏枫这小鬼的眼中却完全变了样子,沉默不语,一脸的阴霾重得吓人。 “倾去了哪里?”抚着椅上的皮毛,她开口,略带倦意, 韵倾,颇为轻灵干净的名字,奈何,那个年仅十六的女孩虽是天资聪颖,被视为家族新一代翘楚的精英,双手,却已沾满了血腥,紧握着时刻与死神为伍的生存,忍者,永远见不到光明,因为拥有黑暗已然足以。 轻哼一声,他没有说话,满脸的不快。 “怎么?不喜欢她?”淡淡一笑,她凝视着那个卓越超群的男人。 “姐,我不明白,她,有什么价值?” 笑而不语,她喝了一口苦涩的咖啡,银灰色的眸子透着些许深沉, “枫,待人,有时不能只看‘价值’。” “可是你曾说过,一切事物能够利用的价值便是它的所有,生命如是,感情如是,自己亦是如是。” 一时语塞,苦笑着, 看来自己果然不适合教育孩子,这小子便是最好的例子, “姐,你变了。”他锁着眉,“究竟是谁令你如此?” 微微一怔,我,变了吗? 恍然,也仅仅只是一瞬, 轻摇着头,她合上了眼, 怎么可能…… “枫,你知道,姐不希望你活得像我一样。”白似雪的手指抚着额头,淡淡的嘴角噙着一抹疲倦, 为恨而生,一辈子,太累了…… “那女孩不错,看得出,她对你也颇有好感,你……” “这一生,我的心中只有你,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未等说完,便已被他打断,肖夏枫猛然站起身来,一字一顿,从未有过的不容置疑。 略一诧异,睁开眼,她看着那个已然棱角分明的英俊男人, 冷静,铁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乱世之间运筹帷幄的枭雄, 与自己训练的‘工具’不差分毫, 奈何,如今这个身手,谋略均已青出于蓝的他,已远非当年那个干净单纯的孩子,甚至有时,连她都有些看不透他, 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欲言又止,他凝望着她,许久的许久,沉默着离开了房间。 “拔了尖牙,磨了利爪,狼始终还是狼。”依旧沉默得像她的影子,他永远站在阴暗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那个女人。 “在说我吗?”轻笑,喝光了杯中的咖啡,有点苦。 沉默。 手指拨弄着咖啡杯的边缘,一圈又一圈, “我,做错了吗?” 不知为什么,对他,说不清,道不明,她却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 朦胧,隐约,却仿佛,根深蒂固! “你这女人。”低沉的声音掩不住夹杂的些许怒意,“为什么不能多想想自己?你为他找一个归宿,你呢?你的归宿又在哪里?” “我的归宿,”徐徐抬起手,指着天空,她笑得淡然, “已经找到了。” 霎时,一抹神伤在眸子中渐渐沉淀,许久,他开口, “你这样,会有人心痛的。” “心痛?”嘲讽,这种昂贵的字眼竟是用在自己身上, “我在乎的,都在天上,我不在乎的,无所谓。” 绝情,冷漠,孤傲, 她,是人吗? 答案——是, 然而却仅仅,局限于那两个已不在的人…… 欲言又止的沉默,他凝望着再次合目的她,神色复杂, 穷尽一生,你究竟,为了什么…… 生 灯光昏暗阴沉,带着糜烂味道的花香充斥着整个房间,时而又响起女人丝毫不加压抑的呻吟,邪魅疏懒。 大得惊人的床上,那完美的身躯近乎疯狂地律动着,掠夺着,汗水夹杂着丝丝热气流淌过那诡异张狂的眼罩,顺着发捎滴落下来。 “嗯,我,我不行了,嗯,真得不行了……”身下的女人近乎哭泣的求饶着,恍然间,她的眸子,竟是十分罕见的银灰色。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早已记不清了,这男人,就像一个发狂的野兽一般宣泄着,占有了一次又一次,释放了一次又一次,却依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沉默,他紧紧地凝视着她那双银灰色的眸子,仅剩的左眼眯起,一瞬间,愤恨,怨怒,杀意,矛盾……种种纠结夹杂,狰狞得,令人心寒, “说,你爱不爱我,你爱不爱我!”修长的手指卡住女人纤细的肩头,猛然加快了律动,他瞪着她,一字一顿,近乎嘶吼。 “我爱你……”环住他的背,那女人笑得妖娆。 “你骗我!”霎那,五官近乎癫狂的扭曲着,他锁住了女人的脖子,力道大得手指近乎苍白,“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你发过誓的,一辈子都要留在我身边,为什么骗我!究竟为什么!” “放了,我……”舌头一点点吐了出来,她剧烈的挣扎着,恐惧模糊了眼,呼吸越来越困难,不消片刻,竟已被活活地掐死! “你这个骗子!骗子!你骗我!”手仍然没有松开,一寸一寸地用力,收紧,骨骼‘咯咯’作响着,他疯狂地摇晃着她,许久,猛然将那已不成样子的尸体扔向了墙角,不再看一眼。 点燃一根烟,静静地吸着,凭借着些许的快感平服神经, 忽然,喉中一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雪白的真皮地毯,抽搐着,颤抖着,他倒在了地上,不住地瑟缩着,英俊的五官透着痛苦,令人诧异,一抹若有若无的黑气浮现在了脸上,四处流窜,最终聚集在了一起,簇拥,变化,形状竟是像极了,一朵罂粟花! “赫,若曦!赫若曦!……”恍然,迷离的眼前竟是出现了那女人的影子,颤抖着伸出手去,他叫着她的名字,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你这女人,回来!回来!你回来!”黑气渐渐加重,妖冶邪魅的罂粟愈发精致清晰,每一丝每一缕,仿佛精细的刺青一般,遍布在整张脸上,颓然将头靠在了地上,他那犀利如鹰般的左眼失去了暴戾之气,只余下了,澄澈,如邻家男孩一般的干净, “你回来,我,只要你,只要你……” 独自在诺大的花园中闲逛,听着鸟鸣,嗅着花香,漫无目的,不可否认,徐桦锌这个男人的确很有趣,各色的藤蔓花蕾、植被枝条蜿蜒缠绕,乍看之下毫无章法地遍布,细细品味,却能发现其中耐人寻味的玄机,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其中大多都是各地搜罗而来含有剧毒的珍品,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气息,华丽的美艳之下,却透着些许诡异阴森。 猛然,她停止了脚步, 怎么回事? 手指触碰着心口,方才那瞬间撕裂般的悸动却消失了, 挑了挑眉,不以为然。 阳光,有些刺眼, 抬头凝望着那轮火热,睁不开眼睛。 “一个人散步,赫小姐还真是好兴致呢。”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略微阴沉的声音。 侧目,却依旧只是沉默, 两人次独处,来人自然而然也是换了一副嘴脸,尖酸刻薄、嚣张跋扈,算不上,毕竟二十多年家族严苛的教育不允许她这么做。 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转身,欲要离去。 “不知赫小姐究竟还要留在这里多久?”不紧不慢,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得体大方,却着实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妒意,“下个月我和锌就要举行婚礼了,你是聪明人,我想,不需多言了吧。” “与我何干?”不予理会,甚至丝毫没有停留。 “昔日楚家的辉煌已然变成一片废墟,莫非因为这样,楚三小姐便要像只丧家之犬一般,赖在‘桦轩盟’迟迟不肯离去吗?”无法继续压抑怒火,黎惠的脸色已是蒙上了阴霾, 这女人实在目中无人,竟敢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脚步停滞,转身,她眯起了眼,瞬间令黎惠有一种坐如针毡的错觉,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想,如今的楚家即便再不济,对抗黎家也是绰绰有余。”仅仅一句淡然的话,却瞬间让黎惠变了脸色, 怨毒,嫉妒,愤怒……她蹙起了眉,凝视她的目光也再也不加掩饰, “赫若曦,看清自己的身份,楚家三小姐,说穿了不过是一个可鄙的私生女,怎么?先前的猎物全部玩腻了,现在又妄想来勾引锌吗?可笑,三年的妓女生活可是着实让你学到了不少。” 冷笑着,她充耳不闻地转身,不想继续纠缠。 “以前或许还有些忌惮,因为你的哥哥,楚凝寒,可是现在呢,哼,”宣泄着心中的不快,却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成功地勾起了她的杀意, “是你自己亲手毁了最好的屏障,赫若曦,你究竟是聪明还是傻……” 话语戛然而止,确切来说,是无法继续说下去,瞬间,那个看似纤细柔弱的女人已然来到自己身前,冰冷的手锁住了自己的脖子,那感觉,好像罂粟!绽放在殷红一片的鲜血中,邪冶诡异,充满了无限的诱惑。 “我傻,有人却更傻。”冷冷地看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手下终究还是留了几分力道,银灰色的眸子闪烁着森然, “聪明人,应该懂得分寸。” 转身,将早已吓呆了的黎惠仍在了地上,她离开,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 那家伙说得没错, 拔了尖牙,磨了利爪,狼始终还是狼…… 不住颤抖的黎惠勉强用手撑着地,却始终无法抹去心头的恐惧, 那一瞬间,她在那一片银灰色中看到的东西,阴森,慑人,暴戾, 那是真正与死亡共舞的人,才会拥有的东西! 恍然,有人来到身边,轻拂着自己的脸, 徐徐从方才的心有余悸中挣脱,她看到了那个洋溢着粲然笑容的温柔男人, “锌,锌,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她,那个女人,她想杀我……”躲进他的怀中,她泣不成声,颇有一番我见犹怜的意味。 徐桦锌轻笑着,抚着抽泣的她,一抹流光划过眸子, “你应该感到庆幸。”依然是淡淡的口吻,却瞬间让怀中的女人愣住,浑身上下犹如被浇了一盆凉水一般,冷,不是,是冰! “触犯了她的禁忌却还能活下来,傻女人,你说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呢?”透着阴柔美的手指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痕,带起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颤栗,她呆若木鸡,或者说,是如天塌般的绝望与愕然, 他笑,犹如水般柔和, “她说的对,黎小姐,聪明人,应该懂得分寸……” 日 “姐,你去了哪里?”刚打开房门,便听到了他那夹杂急切的声音。 “闲来无聊,出去走走。”侧目,看到了那个立于一旁的女孩, 冷静,轻灵,睿智……低着头,看不出丝毫神色, 沉默,她的眸子中划过一丝赞许,很不错。 “和谁?”倚靠在沙发上,肖夏枫依然追根究底。 “你说呢?”轻轻蹙起了眉,她不喜欢他这样,问得太多。 “他?”他眯起了眼,透出些许锐利,像极了一匹不受束缚的狼。 “你讨厌他?”反问,不知为何,这小子有些反常。 “不。”猛然脱口而出,他竟是条件反射似的站了起来。 凝视着他闪躲的眼,仿佛想看透些什么, 一时间,奇异的味道缭绕在了众人之间。 “都处理好了?”不再为难,她坐了下来,看着韵倾。 不明所以,她依旧只是沉默。 “一夜之间失去了下一任家主,倒也难为望月那群老家伙还能气定神闲地品茶了。”一言既出,房内其余两人皆是微微一怔,侧目凝望那早已是愕然的女孩,眸子中也多出了一抹深沉, 难以想象,眼前这看似若不经风的孩子竟是日本颇负盛名的忍者家族——望月家的下一任家主! 震惊席卷着神经,许久才得以平复, “长老们本想交涉,可是……”言词犀利,却依然风轻云淡,轻轻蹙了一下眉,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始终不明白,何以忿忿难平的家族长者在听到‘赫若曦’这三个字后,竟是瞬间尽数保持了沉默。 淡笑,她也猜出了女孩不愿道出的始末, 五年前,日本几个忍者大家尽数为楚家所收纳,想来不可思议,当时处理这方面所有事务的,便是当年十五岁的自己, 年少轻狂,没想到当年的琐事,那些家伙至今还记得…… “既是如此,那么便安心留下吧。”侧目,略带笑意地看着身旁那个不满的小子,淡淡道,“刚离开日本,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他。” 不再深思,女孩低头, 自然,年仅十六的她不会知道,眼前这个女人便是五年前以近乎狡诈的智谋与铁血无情的手腕将望月家族推上了日本忍者家族这个席位! 对外,偷袭、挑拨、虐杀,毫无人道得令人发指; 对内,废旧,革新,筛选,雷厉风行得措手不及, 尽管当年近乎所有目睹一切的人都尽数绝口不提当年之事,然而‘赫若曦’这个犹如死神般的名字却永远烙在了望月家族老一辈‘核心’的脑海! 肖夏枫不满地看着她,却又无法反驳, 他知道,她作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更改。 应声,韵倾轻轻抬了抬头, 自初见的那天起,这张桀骜英俊的脸便已深深地刻入脑海, 再见,心底竟是泛起了一丝奇异的感觉。 不予理会他的灼灼目光,赫若曦合上了眼,嘴角,却勾起了一个弧度, 在那女孩的眼底,她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蜷缩在被窝里像只小猫,她睡得安稳,朦胧间,有人轻刮了刮自己的鼻子, 蹙了蹙眉,不予理会, 恍惚,又是理所当然地被他连带被子一同抱到了阳台上, “懒猫,快醒醒。”耳畔是他吐的丝丝热气,好痒。 裹了裹被子,她将头埋进了他的胸膛。 轻笑,修长柔软的手指戳了戳她的唇。 猛然,她睁开了眼,神色‘惊恐’地跳出了他的怀抱, 要知道,上次的‘芥末’事件可仍让她心有余悸。 看着她不带一丝阴霾的眼,是干净的银灰色,他哈哈大笑, “没想到,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目光闪烁,转身向房间走去, 这种情形之下,倒是有几分像小女人赌气似的撒娇。 “怎么?生气了?”将她拉进怀里,笑得温柔。 沉默,她侧目,却不禁着实怔住, 那,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红日划破黎明,驱走了黑暗,将远处的苍穹染上了撕裂、绝望的嫣红, 光明,尽管从未照亮过自己的生命,然而此时,每一寸皮肤、每一滴血液,却能够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它的存在! 轻轻握着她的手,伸向远方,一点点,一点点,接近温暖, 蓦然,感到怀中人的轻颤,挣脱了自己的手,她不再向远处看一眼。 没有追问,他知道,她固执, 既是注定得不到,她宁愿相信,它不存在! “曾经有人问我,这一生,会不会为了一个人抛弃理智。”许久的许久,淡淡开口,他将她搂在怀中。 “毫无悬念。”凝望着他分明的眉宇,温柔、深邃、优雅,然而拨开伪装的外衣,与自己一样,冷眼于尘世,这男人的嘴角,始终噙着那洗尽铅华的漠然。 “那时的回答自是不会。”轻轻挑了挑眉,一抹流光划过眸子,“现在……” 怔住,却仅仅是一瞬间,她读懂了他眼底的东西,不想深究,或许,更是逃避,“有点冷呢。”转开话题。 将她搂紧,金丝眼镜再次成功地掩饰了些许的黯然,苦涩勾上嘴角, 聪明的女人,你可知, 爱你,我疯了…… “送你一件礼物。”不知何时,他的手中魔术般的多出了一物。 侧目,霎时却是震惊, 那是,灵魂的颤栗! 妖艳的花朵,昂贵的材料,别样的设计, 恍然,梦境之中的种种一段段重现在脑海, 是,那个手环!是那个手环! 想要触碰,奈何,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 “这,原本就是你的。”慢慢将手环戴在了她的腕上,仿佛欣赏着一件无价之宝一般目不转睛,异样的雪白搭配这镯子,雍容华丽,处处透着贵族的典雅。 手指覆在那粗糙的表面,冰冷,坚硬, 与梦中,分毫不差! 是,他吗?是他吗? 茫然,惊愕,欣喜……纠结缠绕,心情,竟是从未如此复杂!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徐桦锌,‘桦轩盟’的主人,黑道灵魂般的人物, 是他,竟然,是他…… 许久的许久,她抬头,银灰色的眸子倒映着他的影子,干净,澄澈, 霎时,一抹如艳阳般微笑浮现嘴角,美得让人如痴如醉, 蓦然,投入他的怀中,炽热的液体划过脸颊,落下, 原来,你一直都在我身旁…… 袭 朦胧间,丝丝热气吐在自己脸上,好痒。 揉了揉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他那张笑意粲然的脸,“醒了。”理了理她额前的发。 轻笑,她蜷缩着裹了裹被子,像极了一只慵懒的小猫。 目不转睛,他凝视着她,嘴角噙着温柔,“睡不醒的小懒猫。”手指流连于她那细若凝脂的皮肤,这女人,细节都是这么完美! “痒。”按住他的手,她皱了皱鼻子,“记得你清早有打太极拳的习惯,最近怎么不练呢?” 要知道,虽看似温文尔雅,这个堪称黑道‘精神教父’的男人可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神谙多年的太极推手放倒几个大汉却也是绰绰有余。 “知道为什么我不习防身之术吗?”笑而不语,许久开口,却转移了话题。 凝视着他眸子中沉淀的些许深邃,想笑,奈何,却只能勾起苦涩,“你,在等。” 这般简单的道理,又如何能不明白? 谋略无人能及,智虑高人数筹,受尽众人的跪顶膜拜,看透了生,看透了死,他厌倦,他乏味,他想寻找刺激,他等待,他期盼,他在寻找对手,奈何,胜了人,胜了天,胜了命,他倦了,再次漠然等待,这一次,却是等待,死亡! 的确,同自己一样,他在盼望着死亡,完美的死亡! “但是现在,我不再等待,甚至是,”将她搂进怀中,不想放开,更不能放开,“惧怕。” 的确,赫若曦,你这女人,让我学会惧怕,惧怕失去,惧怕分离,惧怕,死亡…… “我会陪着你,是生是死,我都会陪着你。”感受着他的悸动,她合上了眼,轻笑,沉浸在这奢侈的享受之中,许久之前就约定好了,不是吗? 欲言又止,他轻轻将她的头靠向自己的胸前,最终只是沉默,“最近,可能陪你的时间不多,有些事需要处理……”微微一顿,锁眉,他轻轻眯起了眼。 “我没关系。” 能令他如此这般,显然,‘桦轩盟’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大雨滂沱,小路变得泥泞不堪,就连空气之中也弥漫着浓重的湿气,独自漫步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没有撑伞,任由雨水击打着身体,嘴角,却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安然,手指覆着心口,感受着它极富节奏的律动,姐,你看到了吗? 我找到他了,找到他了! 曾经的曾经,我以为血冷了,便没有感情,却始终没有想到,原来有一个人,如长灯般照亮了自己? 第 3 部分阅读 第 4 部分阅读 银曦殇 作者:未知 第 4 部分阅读 我找到他了,找到他了! 曾经的曾经,我以为血冷了,便没有感情,却始终没有想到,原来有一个人,如长灯般照亮了自己的生命,他是一个温暖的人,让人舒服,回首过往,我不曾后悔,只是从未奢望,原来光明,我曾拥有,原来真意,我曾拥有,原来爱情,我也曾拥有…… 猛然,脚步微微一滞,她眯起了眼,透着摄人的寒意,空气中,暗流涌动,诡异阴森。 径直向后跳出几米,她的身影竟诡异得消失,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方才站着的地上多出了近十个深不见底的小洞。 快得令人瞠目结舌,一手从背后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轻轻一划,没有呻吟,没有诧异,更没有令人作呕的鲜血四溅,仅仅一瞬间,锋利的匕首划破了咽喉,一贯的习惯,快、准、狠,顺势将尸体平躺在树干上,静心感受着气息的变化,左下方,两个,正右方,一个,正前方,一个……粗略算来,竟有六人之多! 冷笑,将尚沾有血迹的匕首叼在嘴里,脱下了身上宽松柔软的皮毛短衫,黎惠,你这女人,倒是送了一份‘大礼’呢。 瞬间,野狼裸露了森然的利爪! 纵身跳开,那人的尸体登时被打成了惨不忍睹的马蜂窝,肌肉炸裂,浊白色的脑浆混合鲜血滴滴落到树下,令人作呕。 被发现了,根据些许血腥气息就毫不犹豫地射向自己的同伴,够狠,够绝,够敏锐! 耳畔袭来冷风,匕首抵挡,借力向后退出几米,连连几个回旋踢逼迫那人双手交叉抵挡,乘机,单脚猛一蹬地,身体向前冲去,左手匕首划出几个圆弧,直取太阳穴,手腕被锁住,另一膝盖猛然袭向他的小腹,剧痛导致的霎那停滞,早已握于手中的枪放出巨响,子弹贯穿了他的头颅! 点到即止,决不浪费一丝力气,人数悬殊,装备差距太大,毫无疑问,不能浪费分秒时间,要,速战速决! 夺过尸体背上的arctic warfare agnu,飞身冲出树丛,就这样完全地暴露在了四支枪口之下! 果不其然,奋力闪避却依然被击中,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那肩膀被连射两枪的女人踉跄几步,神色竟是丝毫没有波动,冷艳,高傲,令人着迷,像极了绽放在绝望之中的罂粟! 仅仅是一瞬,她再次移动,这次却是轻巧灵活得像只猫,手中狙击枪口瞄准方才子弹射来的方向连连开火,待四人有所反映,想要逃开之时,整个脑袋已尽数被那威力极强的子弹打爆! 颓然倒下,她单手撑着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两枪打穿了关节,方才之举已是十分勉强! “惊人的毅力、体力,还有胆量。”身后传来了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 心中着实一惊,竟然,还有一个人! 未待有所动作,冰冷的枪口已然直戳自己的额头,她眯起眼,剧痛撕扯着神经,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你,很厉害。”倒吸一口冷气,却由衷感叹,得知此次任务出动七个组织精英,却仅仅是为了狙杀一个女人时,诧异,困惑,当然,还有不满,然而此刻,却仅仅只有,庆幸! 蓦然,她笑了,嘲讽,冷漠,让人不舒服,心中一颤,将枪口移向了她的眉心。 猛然,巨大的枪响,淡淡的硝烟气息弥漫了鼻息,那人轰然倒下,死不瞑目! “姐!”满脸惊慌失措的肖夏枫冲到她身旁,看到身上沾染的刺眼血迹,猛然,大吼一声,手中的ak47像疯了一般射向所有倒地的尸体,子弹用完,四周却早已血肉模糊,狼藉一片。 浓烈的血腥气息充斥着嗅觉,她蹙眉,看到了同来的拓和韵倾。 “姐,姐,很痛吗?”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了起来,如宝石般璀璨的眸子着实透出了从未有过的暴戾,“是谁!是谁!我要杀了他!” 凝视着他狰狞凶狠的脸,苦涩中的轻笑,没打算说出真相,“追踪器放在哪里?”侧目,问着沉默不语,却同样眉峰深锁的拓,若不是有追踪器,他们又怎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赶来? 心中虽早有预感,奈何仔细检查过后却依然一无所获,对于由楚凝寒亲自教授的反侦查,她很有自信。 “枪。”许久,他吐出了一个字,不出所料,这男人已猜到了此次暗杀的主谋。 微微一怔,片刻过后却是苦笑,还真是了解自己的习惯,不喜欢枪,所以若非紧急关头是决不会用的,猜得不错,应该是子弹吧,将发射器藏在子弹中,打出爆炸后,所在位置便由卫星传回,轻摇着头,却被肖夏枫放进了车里,韵倾尾随其后,“姐,再忍忍。”发动车子,速度快得像疯了一般。 依靠在柔软的皮毛上,左手紧压着不断流血的伤口,好倦,真的,好倦,合上了眼,朦胧间,仿佛听到不远处机枪疯狂扫射的巨响,久久没有停歇…… 星 全然按照西欧古典设计的房间,淡淡的慵懒气息缭绕在鼻息,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暖暖得让人想睡。 床榻旁,身材修长的拓依靠着沙发,怀抱一把吉他轻轻拨动着,依旧是那首自己钟爱的《逝》,落在地上的影子被拖得很长,没落,而又忧郁,许久的许久,一曲终了,他将吉他放下,侧目看着床上那个独自凝望着苍穹的女人,不知为何,银灰色的眸子却是透着迷茫,眉峰轻挑,“总是看它做什么?”虽是知道她的性子不喜欢被打扰,却还是开口,不喜欢这样的她,孤独,寂寞,让人心疼。 “喜欢那颜色。”简单的答复,目光却始终没有移开一分,“说来可笑,钟爱这颜色十多年,却仅仅是因为一个人,一个,终其一生都注定无法爱的人。” 不知为何,这些话对姐没有说,对锌没有说,对枫也没有说,此时此刻,对他,竟是毫无保留地倾诉着。 “无法爱……”重复着,徐徐的、缓缓的,“你,爱过他吗?” “他也曾这般问我。”轻笑着,嘴角却勾起了苦涩,“那时,我回答,不。” 曦,你爱过我吗? 那一天,那一时,那一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每一个细节,不知为何,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好倦,好苦,好痛,好,想你…… “其实,我撒谎了呢。”洗尽铅华的淡然,她笑了,干净,透彻,楚凝寒,我的哥哥,一个全天下最完美的男人,从见他的面,她便如此坚信,他是神,他是世界的主宰,他是所有的一切,同时,他是哥哥,自己的亲哥哥,道德的枷锁,家族的偏见,还有他那优秀的一切,远远地瞻仰,膜拜,甚至被那耀眼的光环照得无地自容,她是个胆小鬼,自小便是如此,爱,奢侈的词汇,就连梦中也不曾享有,于是,心被束缚,新生的嫩芽被瞬间扼杀,然而,有些东西深入血液,镌刻入骨,却不受管束,内心深处的深处,不可否认,她爱他,如浮云一般干净,如流水一般澄澈,这份自始清白的情,注定永远见不得光,不曾奢望,更不敢有所期盼,只是悄悄的,静静的,隐藏着,不被任何人发现,最终的最终,自己,竟也已忘记了它的存在,直至那一天,痛彻心肺的绝望之中,她,发觉了它,却瞬间,毫不犹豫地再次毁灭! 固执,倔强的否认,然此时此刻,过往尽数成了灰烬,那感觉却清楚得仿佛不曾茫然,难道,仅仅是天意弄人吗…… 沉默,静得仿佛能够听清楚彼此的呼吸。 “这次的事,是你做的吧。”不知过了多久,她打破了寂静,略有耳闻,轰动各大家族的惊天消息! 黎家大小姐被‘桦轩盟’主人退婚,不至如此,一夜之间,黎家上下三十多人尽数遇难,车祸,疾病,暴毙,身为家族继承人的黎惠更是被轮奸虐待后沉尸海底,虽是‘巧’得让人不能相信,然而一切都做得滴水不漏,想要深究却也无从查起,“不必如此。”见他没有回答,也猜出了大概,这种事不用想,也只有他这家伙才能做得出来,“牵扯到‘桦轩盟’,他多少会受到影响,你知道,我不想他费心。” 依然只是沉默,许久的许久,他凝望着合目的她,抱起吉他,再次波动弦,旋律从指尖泻出,却始终掩不住,眸子中那抹化不开的阴霾…… 身侧略有响动,猛然,她挣开了眼,多年来养成浅眠的习惯,改不掉了,未待有所反映,那人已将自己抱起,黑暗之中依旧小心着肩头的伤口。 恍然,鼻息间是那熟悉的味道,轻轻一笑,蜷缩在他怀中,任由着出门。 许久的许久,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只觉得好像一直没有停歇,不知为何,四周的空气渐渐陇上了一层浓浓的寒意,将衣服披在了自己身上,他刮了刮凉凉的鼻子,眸子溢着温柔,“再等等,一会就到了。” 虽是仍然无法抵御袭来的冷,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却也暖和了许多,朦胧间,竟是不觉合上了眼,思绪回到了不久前的梦境,也是这样,静静偎依在他胸前,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心安,舒服,他,真得很重要,很重要,曾经,为他学会了忘却,忘却那男人抛弃母亲的仇恨,忘却在楚家受到的所有屈辱,忘却了,所有的所有,相携双手,凝望着远处的日落,他们曾经约定,忘却所有,仅有彼此,从此过平凡的日子…… 遥远,缥缈,如梦幻一般,此时此刻,却奢侈得想要拥有,赫若曦,你是不是,太贪心了…… “到了。” 从他怀中下来,赤足踏着略显稀疏的草,软软的,凉凉的,环顾四周,却并无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不禁侧目看着他。 淡淡一笑,他的目光上移,最终落在了苍穹之上,随着他的眸子,她抬头,瞬间,怔住了,那,是怎样一番景象,从未见过,漫天的繁星,闪亮,璀璨,仿佛只要伸手便可触及,淡淡的光环透着圣洁,镶嵌在墨色的夜幕中,恍然间,有种亦真亦幻的错觉,就如散落在地的珍珠,真的好美,好美…… 不觉间,她竟是看得痴了,“喜欢吗?”从背后搂住她,他将唇靠在了耳畔,“这些,都是你的。” 颤栗,却仅仅只是一瞬,轻到他也不曾发觉,许久的许久,凝望着那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星辰,她笑了,淡淡的苦涩,纤细的手指攥起,紧紧地,血,洗不干净,那殷红洒在了心上,曾几何时,没有光明,所以选择黑暗,此时此刻,渴望光明,却已无法摆脱,我,一个堕落于地狱最底层的罪人,能够拥有吗? 又配,拥有吗? 蓦然转身,让他将自己拥入怀抱,将头埋在宽阔的胸膛之中,“锌,抱紧我,抱紧我。”不知为何,好冷,手臂收紧,耳畔却吹过了那炽热的气息,手指划过他的唇,带着挑逗的意味寸寸落下,轻巧地挑开了他的领口,“你的伤……”隐忍,最后关头,他一把抓住了她继续向下的手。 温热的唇将所有语言封住,舌滑入,吮吸拨弄着,瞬间,仅存的神智崩溃,他猛然将这渴望已久的身躯压向自己,手指拨开上衣,霸道的吻不断掠夺着那似雪般透着淡淡香气的肌肤。 被彻底宣告占有的霎那,她笑了,痴痴的,却干净,“你这妖精。”舔弄着柔软之上的殷红,陶醉,他开始了律动,温柔,却带着野性,一下下,撞击着两人灵魂的深处。 环住他的腰,即便是十分小心,肩头的伤口却依然撕裂般的疼,快感与痛楚的交合,天堂与地狱的徘徊,从未有过,奇异的感觉缭绕心头,指尖轻轻触碰心口跳动的心脏,一抹流光划过眸子,姐,幸福,我找到了…… 龙 依靠在软榻上,她半合着眼,像极了冬天火炉旁的猫,疏懒雍容。 蓦然,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修长的影子缓步来到了身侧,“姐。” 不应声,倒像是睡着了。 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凝视着那张动人心魄的小脸。 许久,她睁开了眼,将手中一杯尚温的咖啡递给了肖夏枫,“不冷吗?” 接过杯子,放在唇边,却始终没有喝下,“姐。”霎时,他凝望着她,眸子中透着从未有过的认真,“若,若我不是我,姐还会,喜欢吗?” 轻轻一笑,她眯起了眼,三年前的孩子,肖夏枫,一匹,难以驯服的狼…… 眸子颤动,看着她嘴角噙着熟悉的弧度,蓦然,他怔住了,“你,知道了?”沙哑,竟是不觉间带着颤抖。 起身,白似雪的手指划过他的发,流连于那棱角分明的侧脸,“相处了三年,如若还没发现,那不成了瞎子。” 猛然,他握住了她的手,神色波动剧烈,“姐,你,怪我?”小心翼翼,甚至是,惶恐不安! “怪你什么呢?没有告诉我真相?还是……”手指寸寸下落,挑开了衣扣,拨下,近乎完美的身躯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利用了我整整三年呢?” 一条蜿蜒盘旋的黑色巨龙腾飞在整条右臂之上,栩栩如生的诡异,墨黑色的利爪仿佛生生嵌入手臂一般,张扬跋扈,处处都透着帝王的霸道之气,熟悉,因为他的右臂刺着同样的纹身,‘桦轩盟’盟主,徐桦锌! 身躯大震,他倒退几步,急急摇头,“不,不,不是这样的,姐,不是这样的!”屈身蜷缩在墙角,一如三年前那个瘦弱的孩子。 缓步来到他身侧,手轻揉他的发,淡淡笑着,“不相信任何人,这是我教的,一切事物能够利用的价值便是它的所有,这也是我教的,怪不得别人。” 当年一个不满十五的孩子,亲眼目睹自己杀掉几人却依然淡定自若,身世又岂会简单? “姐,你相信我,不是这样的,相信我!”颓然,发遮住了他的眼。 “命由你自己更改,往后的路怎么走,亦任你决定。”转身,冷得森然的眸子消逝了寒意,柔和,“不论日后如何,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枫,肖夏枫。” 不做停留,开门,她缓步走出了房间。 变幻的灯光,喧嚷的音乐,大肆的涂鸦,空气之中弥漫着酒与香烟的气息,浓郁得令人想要作呕。 推开简易的门,淡淡凝望着酒吧中的混乱阴暗,嘴角噙着嘲讽,这,就是自己沉迷了三年的生活吗? 赫若曦,你这女人,真傻…… 裹着过膝的风衣,尽量避开与周围人接触,绕过舞池,来到了吧台前,依旧,旧杯子或倒或歪,残留的酒沿着台面流下,满嘴酒气的男人们敲打着桌子,毫无顾忌地喊嚷着,偶有几个浓妆重粉的女人流连,卖弄着浑身解数,对眼,便拉去开房,肮脏,欲望,堕落,在这里就是这般简单。 果不其然,未待坐下,她那毫无一丝瑕疵的容貌与别样的银灰色眸子便引来了所有男人的烁烁目光。 “小姐,多少钱?伺候好了,大爷我出双倍。”邪笑着,周身的香水酒气,令人厌恶的味道。 视若无睹,她挑了一个较为干净的位置坐下,目光连一分也没有偏转。 “婊子装什么清高?痛快点,多少钱!”伪善的嘴脸撕裂,那男人破口大骂,这女人的傲气,让人不舒服。 “滚。”终于开口,却仅是一个字。 酒杯摔在地上,或许是周围人戏虐的目光让他丢尽了脸面,男人涨红了脸,一手高高扬起,瞬间,却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锁住,“放,放开……”骨头险些捏碎,疼得那男人龇牙咧嘴,周围众人在看到来人那双透着寒意的眸子摄住,纷纷离开。 她淡淡示意,眉头皱起的拓将那男人甩到了墙上。 揉着失去知觉的手腕,那人颤抖得说不话来,那双眸子,像极了暴怒的狼! 如若不是那个女人,他相信这人下一秒就会将自己撕碎。 回过神来,连忙连滚带爬地向门口跑去,霎时,却被一句话生生滞在了原地,“她说,滚。” 颤抖着转身,再次对上了那双眼,吞咽口水,堂堂一个高大彪悍的男人竟就当真滚着出了酒吧。 “各位来这都是为了消遣,没必要动气嘛。”许是听到了风声,一向八面玲珑的酒吧老板忙来圆场,“你……”见到赫若曦后老板眼睛瞪得滚圆,许久轻叹一声,“本以为你找到了好男人,怎么,又回来了?” 这女人,在这一片名气可是大得惊人,每次接客众人几乎都是抢得一掷千金,大打出手也成了家常便饭,每每此时,看似纤细柔弱的她总是冷眼旁观,笑得妖娆,有人说,这女人是妖精!专门来魅惑众生,的确,她,这个有着银眸的女人,完美的无可挑剔,白似雪的肌肤,眉宇间摇曳的妩媚风情,玲珑有致的身材,妖精,是妖精! “老规矩?”熟练的动作,调制着一杯dutch g,他知道这是这女人的钟爱,黄金般璀璨耀人的淡黄色,却确确实实是烈酒。 轻轻点头,刚刚抬手,递来的杯子却被身旁的男人夺了去,“juice。”独断专行地叫了橙汁,侧目,看着微微蹙眉的她,“酒对伤口不好。” 老板怔了怔,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侧身将橙汁摆在了台上,“不错的男人。”笑着挑了挑眉,他继续招呼其他的客人。 苦笑,想要解释,又怎么开口,保镖?监视?又有谁会相信? 喝着杯中的饮料,经过刚才一役,周围人都识相地躲开了吧台,忽然,灯光暗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五光十色的彩灯,四周响起了疯狂的呼声,众人聚拥向了舞池,开始拼命地晃动身体,晃眼的灯光,她轻轻眯起了眼,熟识,这是这件酒吧的特色,‘crazy ti’,释放所有抑郁,烦闷,包括欲望的时刻。 起身,她缓步走向舞池中央,随着音乐渐渐摆动身体,长发甩动,hoe跳得优美,却又爆发着狂野,淋漓尽致,蓦然,那男人来到身旁,伴着她的疯狂开始动作,迅速,瞬间,却又像是被什么锁住一般滞住了手臂,开始,停滞,开始,停滞……眼花缭乱,力度与幅度恰到好处,动人心魄的lockg赢得了众人的喝彩,一瞬间,奇异的感觉缭绕心间,那是,灵魂的颤栗! 这感觉,这气息,这味道…… 霎那,她抬头,凝望着那张脸,嘴角绽开了苦涩,怎么可能…… 不消片刻,巨大的舞池中央就只余两人,四周围绕着一环羡慕不已的男女,叫嚷,口哨,喝彩,此起彼伏,几个动作结束疯狂,理了理额前凌乱的长发,穿过众人走出了酒吧,寒风萧瑟,身上多出了男人的外衣,紧紧裹了裹,抬头,仰望苍穹,不知为何,她笑了,干净,澄澈,从这一刻开始,摆脱过去,为了他,赫若曦,要重新活! 疤 昏暗的房间,他披着厚重的皮裘,嘴里叼烟,眉宇间噙着阴沉的粲然,邪魅惊人,像极了暗夜之中运筹帷幄的君王。 “主人,已然查明,除去‘桦轩盟’的固定人手,还有三人保护,身手不低。”身前,一人单膝点地,对于男人身边那五个妖娆女人的赤裸胴体竟是丝毫没有动容,看神色,已是司空见惯。 挑了挑利剑般的眉,纯黑色的眼罩更显张狂,让人猜不透, “什么人?”手指搓捻着女人那白似雪的乳房,他笑得轻淡。 “肖夏枫,由她自小一手带大,擅长枪械与近身搏击;韵倾,日本忍术大家望月家家主,擅长幻术与武士短刀,还有……”微微一顿,“一个叫‘拓’的男人,查不到任何有关的资料。” 沉默,许久,轻轻挥手, “下去吧。” 应声起身,低头退出了房间。 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眉,侧目,看到了那个距自己最远的女孩, 惊恐的眼神,像是一头受惊的小鹿。 勾了勾手指,那女孩浑身一颤,忐忑地来到身前, “都下去。”其余四人陆续退了出去。 一把被那男人拉进怀里,想要反抗,却又不敢,只是不住的颤抖。 略带冰冷的手指滑过眉,眼,唇,一路向下,最终停在了柔软之上的殷红, 轻轻一夹,如触电般奇异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颤抖得更厉害。 “次?”舌舔过她纤细的锁骨,眯起了眼, 这味道像她,很像。 点点头,她羞涩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依旧细微的颤动着。 阴戾的左眼眯起,将她放在床上,完美的身体压了上去, 恍然,眼前的,是她, “你会回来,对不对?” 蓦然,她睁开眼,凝视着那双如夜般漆黑,璀璨的眸子,倒映着一道影子,但她明白,那绝不是自己。 “小鬼,淘气了那么久,也该受点惩罚。” 猛然,火热的巨大刺穿了身体,想叫喊,却悉数被他的吻堵在了喉咙, “疼吗?”炽热的气息,温柔的唇拭去了眼角的泪。 点头,女孩倒吸几口凉气,却始终缓解不了下体那撕裂般的痛楚。 他笑了,嘴角洋溢着单纯, “知道疼,下次就不敢骗我了。”眸子,沉淀着没落。 女孩怔住了,不知为何,看着这个曾经儿戏无数人性命的君王,此时却简单得像一个孩子,莫名的心酸,涌上心房, 数日来的放纵,杀戮,寂寥…… 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 为了一个女人,仅仅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不知过去发生了什么,更不知两人之间种种的纠葛, 但她能够体会,用心, 他疯了, 爱那女人,爱到疯了…… 抱膝坐在高高的花团草簇之中,凝望天空,疏懒地眯起了眼, 阳光,有些刺眼, 蓦然,不失节奏的脚步声响起,她轻笑,任由他将自己揽入怀中, “想我吗?” 点点头,靠在温暖的胸膛中,惬意得舒服。 “噢,有多想呢?”将头靠着她雪白的脖颈,陶醉。 “每天一千四百四十一分钟。” 会意地笑着,享受这近乎奢侈的宁静安谧,许久的许久,他开口,神色淡然, “你知道了,是吗?” 知其所指,没有丝毫的出乎意料, 阴谋家拥有敏锐的嗅觉,他又怎会例外? 应声,肖夏枫那时的模样回荡脑海,挥之不去。 “怪我吗?”抚着她如水般的三千青丝,他笑,却勾着淡淡的无奈。 “你是个好哥哥,”摇头,握着他那修长却透着冰冷的手,凝望远方,银灰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惘然,“终有一天,他会明白。” “或许吧。” 不需多言,他的一切,她都明白。 “这三年,谢谢你照顾他。”吻了吻她的眉,嘴角噙着温柔。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那小子变了不少呢。”一抹流光划过眸子, 独自赶来时浑身浴血,却嘶吼着袭击司徒家救你时难抑的疯狂, 近乎意乱情迷地吻着昏迷的你,眸子中沉淀着近乎卑微的迷恋, 甚至是抛弃十余载的兄弟之情,不惜一切地阻止我接近你, 他变了,当年那个做事决绝,亲手将自己父亲摧毁于权力巅峰的男人变了, 是庆幸?还是悲哀? 赫若曦,你这女人,难道真的是罂粟? 无数人为你着迷,近乎疯狂! 如今的我,如此爱着你, 忘却了无上的权利,抛弃了不尽的财富,甚至,背叛了,他, 是庆幸,还是悲哀…… “过几天一起出去走走,就像我们初识时那样,好吗?” “嗯,还要去荷兰,那里的日出真得很美。”淡淡一笑,不知为何,她能感觉得到,今天的他很倦,真得很倦,是心倦。 他轻笑,这种感觉,是感动吧, 原来那段时光,不是只有我记得…… “在这之前,要告诉你一件事。” 缓步来到门前,驻足,奈何,脚步却是重得抬不起来, 许久的许久,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一寸,一寸,几米阳光悄然落在了脸颊,暖暖的, 蓦然,看到了窗前的他,修长的影子,忧郁,透着没落, “天冷,多穿些。”转身,他看到了那纤细单薄的身影。 沉默。 神色淡然,他向门外走去,与她擦身而过。 “骗子。”两道影子交汇之时,霎时,两个字,听不出情绪。 脚步停滞,侧目,凝望着她,长发垂下,朦胧了眉宇。 “骗子!”猛然抬头。 瞬间,四目相对,他不禁微微一震,那双眸子中,竟噙着晶莹, 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却被她从背后环住。 “骗子,你这个骗子!”哽咽,从未如此,将脸埋进他的背,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究竟为什么?” 霎时,脑海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动不了, 你,知道了, 终究,还是知道了吗? “楚凝寒,骗子,懦夫,混蛋!看着我痛苦,你很开心吗?看着我像傻子一样思念着你,你很开心吗?你这个混蛋,混蛋!”捶打着他的背,泪水不争气得流个不停,猛然,一口咬住了他的肩头,狠狠地,发泄着心中所有的所有,直至血腥气息溢满了鼻息,却始终不肯放开,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你可知,曾几何时,我有多想你,甚至想要放弃一切追随你!你可知,那些日子我是怎么度过的?楚凝寒,我恨你!我恨你!你在看我的笑话吗?” 猛然,被他拥入怀中,紧紧地,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隙, 这熟悉的感觉, 日思夜想了多久?记不得了, 午夜梦回了多次?数不清了, 每每从睡梦中惊醒的泪流满面,全都是为他,为他! 这个自私的家伙,独断独行,总是以自己的方式保护她的男人!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曦。”分享着她的痛,她的苦,她如小鹿般惊恐的颤栗,如野狼般放肆的撕咬,如孩子般患得患失的哭泣,紧紧拥着这今生唯一的牵挂,不想放开,更不能放开。 颓然没了力气,任由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衫, 次,摆脱所有尖利的刺面对他, 无力,苍白,一个让人疼惜的妹妹, 楚凝寒,为什么泪总是为你而流? 为什么心总是为你为痛, 为什么,总是让我恨你? 许久的许久,不再嘶咬,他的肩头却已然染上了大片的殷红,红得刺眼, 洗尽铅华的痛楚,颤抖,哽咽,泪水都已不足以撩动现在的心弦, “痛吗?”手指覆着伤口,不住颤抖。 轻轻摇头,凝望着她,隐藏许久的情愫浮现眼底, 是珍惜,是疼爱,是深沉,是,痛苦…… 双手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眉,眼,唇,陌生,却又熟悉, 蓦然,看到了脖颈底下那一大片狰狞恐怖的伤疤, 恍然,想起了那一场焚尽楚家的大火, 是烧伤,那一天,是那一天, 自己一手造成的伤,永远抹不掉,永远! “哥,对不起,对不起……” 蓦然,将颤抖的她抱在了怀里,轻抚着她的不安,愧疚,惶恐, 曦,不怪你,真得不怪你, 这一生,我只想你幸福…… 恨 乘着古老的芦苇船,顺流从尼罗河的起始漂向终结,亲身体会这传承了数千年的文明风光,是震撼,是宁静,是那洗尽铅华的豁然。 头靠在他的肩上,侧目,四周的景色一寸寸远去,越来越小,“累了吧。”他将厚厚的外套盖在身上,依旧温柔。 衣服带着他的味道,暖暖的,很舒服,任由他搂着自己,她的嘴角噙着安然,如约,像初识那般在世界各处留下了两人的脚印,水城威尼斯,希腊爱琴海,法国卢浮宫,罗马古迹,印度泰姬陵…… 以前虽早已游过多遍,却是从未这般细细品味,被他携着手,踏过那历经岁月的石板路,听他讲述着古老的传说,看风撩动他的发,看他粲然的眸子,看他温柔的嘴角,久违了,幸福。 “看。”目光随着手指的方向,远方,一抹光芒冲破重重阴霾,照亮了天边,是日出,银灰色的眸子迎着那璀璨的殷红,竟也不觉得刺眼,恍然,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一幕,“哥,我爱他。” 如此直白,语气淡得兴不起波澜,看到了他难以自制得一震,奈何,眸子中却没有丝毫退避,留恋,或许,许久之前便应该说了,哥,一错,不能再错,如你所说,与其痛苦地爱,不如忘却,让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随风逝去…… 他抚着自己的长发,轻轻的,很舒服,淡笑,蜷缩进他的怀中,享受着难得的惬意。 红日寸寸升高,瞬间,万丈光芒驱走了黑暗,神圣,璀璨,恍惚间,有着那令人禁不住跪顶膜拜的错觉,如火嫣红,绝望而又撕裂的美,难以自制,冗长的河,冰冷而又连绵的爱,震撼灵魂! 曾经的曾经,光明是奢望,甚至是自惭形秽的逃避,如今,好美,真得好美。 “曦,有些事,我不想瞒你。”蓦然,他开口,环住自己的手不觉紧了几分。 抬头,对上了那双永远闪烁着睿智的眸子,竟是沉淀着苦涩,不语,等待着他的下文。 “司徒夜,还活着。” 瞬间,怀中人的僵硬,随之而来的是嘴唇微启,话,最终却咽在喉中的欲言又止,霎那,种种神色纠缠交杂的那银灰色的眸子中,惊愕,不解,茫然…… “消息已得到证实,那一枪,并没有致命。” 晶莹破碎成了星星点点,眸子失去了焦距,无法思考,更说不出话,窒息的错觉压迫着每一个细胞,很沉,很重,很难过…… 许久的许久,却只余颤栗,不是恐惧,不是惶恐,是愤恨!由衷而生想要把那男人撕裂的愤恨! 牙齿咬破嘴唇,血流下,一滴滴落上衣襟,染红了大片,司徒夜,你这该下地狱的人! 是你,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害死了她!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瞬间,视野之中只余那一片血般刺眼的红色,腐蚀着神经,恨!是恨! 从未有过,竟是如此强烈! 要杀了他,要杀了那个男人,用他的血,祭奠那逝去的灵魂! “曦,冷静一点,冷静一点!”猛然,一声脆响,脸颊火辣辣的痛,思绪清醒,他的脸渐渐清晰,那,是心痛,是神伤,低头,双手竟已被自己握得鲜血淋漓,指甲深深嵌入掌内。 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进入肺部,很凉,头脑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仰望苍穹,惊人的坚决! 姐,我会为你报仇,即便毁了一切,我也要他为你陪葬! “决定,要走?”苦涩,却依旧的温柔,“一定吗?”仅存的一丝期盼。 凝视着他,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锌,遇到我,你后悔吗?”许久,她开口,透着寂寥。 “你呢?”不答反问,“后悔过吗?” 摇摇头,握住了那修长的手,“与你相识,是我一生之幸。” 眸子颤动,凝视她的小脸,他紧握着那纤细的手,不语,许久的许久,他笑了,轻轻的吻落在了她雪白的额上,曦,与你相识,是我一生最大之‘幸’,更是一生最大的‘劫’,只是,我不后悔,永远…… 淅沥的小雨,点滴落在古老的青石板上,冰冷,仿佛那颗颗晶莹剔透的泪水,透着绝望,透着怅然,仰望苍穹,她眯起了眼,这泪,为谁而流…… “你,决定了吗?”身旁人撑开了伞。 不语,她明白,他懂自己。 “那男人是疯子,他会毁了你!”猛然停住脚步,他凝望着她,锁紧了眉。 “我一定要杀了他,不惜一切。”徐徐从嘴中吐出,一字一顿,不夹杂任何情愫,却森然得像冰,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不值得。”许久的许久,次,他竟颓然叹息。 淡笑,不予反驳,也不予解释,值得?什么叫‘值得’? 如姐爱那个男人,值得吗? 如我爱他,值得吗? 如你,执迷不悟地爱着自己的妹妹,又值得吗…… 耳畔划过风,凉凉的,蓦然,被他拥入怀中,手臂紧得近乎窒息,“曦,这一次,仅仅就这一次,为了自己,为了自己活,可以吗?” 感受着那熟悉了十多年的气息,曾几何时是何曾的厌恶,此时此刻,却仅仅余下温暖,哥哥的温暖,“对不起。”千言万语,逸出嘴边却仅剩下了三个字。 “傻瓜,赫若曦,你,真是一个傻瓜。”这一刻,眼眶不觉湿润,又是她,这个让人心痛的孩子,对不起,你在向谁道歉? 穷尽所有,你为别人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你呢?你给自己留下了什么? 孤独,寂寥,没落,固执的守护着心中那份执著,傻瓜,这一生,你最对不起的,是自己! 清脆的淅沥声逐渐连成了一片,雨,下大了,猛然,耳畔响起了引擎的嘈杂,划破宁静,雨幕中,四辆黑色保时捷围绕那银灰色的劳斯莱斯‘银魅’徐徐驶来,奢侈华丽,却透着令人难以喘息的压抑。 没有丝毫多余,车门打开,一人下来撑开了伞,其余身着墨黑色西装的人尽数弯腰,神色如石刻般僵硬,眯起眼,一抹寒气凝结在了银灰色的眸子中,沉淀,拦住身旁想要掏枪的人,她缓步向打开的车门走去,神色淡然,所有人立刻有序的分成两列,却似若有若无地将楚凝寒包围了起来,脚步微滞,淡淡开口,却丝毫没有侧目,“想浪费时间吗?” 一言既出,很明显,只要碰他,她会动手,不畏玉石俱焚! 为首一人示意,众人退下,却依然不动声色地将他拦在了几米之外。 “哥,转告他,这一生,爱他,我永不后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语毕,她上了车,不做一丝停留。 所有人一齐上车,训练有素,瞬间,五辆车已远去,颓然,看着那渐渐消失的影子,视野模糊,苦涩的味道滑进了嘴里,曦,这一生,爱你,我亦永不后悔…… 宫 车子停稳,门被拉开,下车,神色淡然如水,猛然,微微愕然,却仅是一瞬,视觉的冲击,刺眼,更是震撼! 茫茫的银色满布视野,一眼望不到头,神秘,却透着雍容之中的高贵庄重,金碧辉煌,奢侈华丽,全然不足以形容,宫殿——当之不愧! 古典欧式的风格,硬朗大气的线条,淡定磅礴的气势,每一处细节都完美的无可挑剔! 无心留恋,跟随一人缓步走进这在她眼中与囚牢无异的别墅之中,一步,两步……不知为何,每近一分,眉蹙得更紧一分,这构造,像极了当年的楚家,甚至是,分毫不差! 霎时,脚步停驻,她凝望着身侧那一对细长流利的五彩琉璃瓶,手指覆在瓶口,轻轻滑动,停滞,熟悉的缺口犹在,果然,把东西都搬过来了吗? 许久,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司徒夜,你‘造就’了另一个楚家! 怎么?想让我在这个‘地狱’中再次生不如死? 冷笑着垂首,长发遮住了脸,可惜,事实或许会背道而驰呢,这里,将会成为你的坟墓…… 沉重的门被徐徐推开,却发不出一丝噪音,气息溢出,糜烂,奢靡,他的钟爱,抬头,一番旖旎暧昧间,她看到了他,夜幕拉开,无尽的黑暗纠结成了漩涡,将她吸入,是他!那个连梦中都想将其挫骨扬灰的男人! 依旧不羁,依旧邪魅,依旧放荡,英俊的脸庞上挑着玩味,墨黑色的眼罩却遮住了那如鹰般阴戾的右眼,一瞬间,手指不觉再次收紧,她咬住嘴唇,银灰色的眸子透着彻骨的愤恨! 门再次悄然无声的合上,房间之中便只余下那几个女人的娇笑喘息,两人这般默默对视,谁都没有开口,思绪却已千丝万缕,从未如此复杂,“都下去。”许久的许久,终还是他先开了口,众人闻声皆是退了出去。 “久别后的重逢,不想说些什么吗?”起身,缓步向他走来,嘴角虽是噙着淡淡的笑意,奈何,除了冷还是冷。 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却瞬间被他噙住手腕,粗暴地拽进了怀里,“你这小鬼,还真是令我伤心。”轻叹,唇贪婪地扫着她的每一个细节,眉,眼,唇……引起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颤栗,鼻息间,是夜的味道,冷,暗。 猛然,衣服被撕裂扔到一旁,就这样,白似雪的冰肌玉骨就这样一丝不挂地暴露在了他的眼前,“你可知没有你的日子,我是怎么度过的?”热气吐在耳畔,动作轻柔,像极了思念了许久的恋人,“可你,倒是过得很开心呢。”幽深的眸子中凝滞了说不清的复杂,不知何时,匕首代替了轻吻,锋利的徐徐划下,瞬间便带出了道道狰狞斑驳的血痕,猛然深吸一口气,额上已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咬紧牙关,强忍着这精神与肉体双重的折磨,疼,很疼,却丝毫抵不上心头的恨! “小鬼,你有心吗?”蓦然,他凝望着她那满布鲜红的雪白胴体,眸子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匕首上移,指在了左胸之上,他笑,却是从未有过的凶狠! “有时我倒真想看看,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猛然,匕首深了一分,她周身大震,抑制不住的呻吟却被压在了喉咙中,“究竟为何,能令你如此待我。”暴戾之气锁上了眉宇,他眯起眸子,谈笑间,匕首又深了一分,顿时,血如泉涌。 脸色惨白,血已流了一地,她的脚步不觉有些踉跄。 霎时,他拔出了匕首,一手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舌轻轻舔噬着那腥咸的血液,笑得依旧轻佻,却透着一抹,森然,“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嘴角染上了些许血迹,邪魅惊人,轻轻将唇靠在她的耳畔,柔得仿佛在倾诉着爱意,“游戏,才刚刚开始……” 昏暗的房间,全然以深重的墨黑作为底色,透着令人喘息困难的浓重绝望,静静凝视着天花板,银灰色的眸子透着一如数年前的茫然,分不清过了多少昼夜,没有语言,没有温柔,没有疼惜,身上的男人毫无节制的索取,折磨,永不满足,舔吻如啃噬,占有如折磨,眸子中暴戾气息像极了栖息暗夜的野兽,如残缺的布娃娃一般,白似雪的胴体被压在完美的身躯之下,柔软的雪白,精壮的古铜,邪冶,魅惑,交缠在一起竟是惊人的和谐! 恍然,所有感觉仿佛已对他的律动麻木,眼前满布那娇嫩欲滴的粉红,绚丽的樱花,漫天飞舞,好美,真得好美,树下,男孩将那精美的手环带进了她雪白的手腕,两人彼此偎依,温存在那耀眼华丽的夕阳之中,淡淡的幸福,干净,澄澈,侧目,颤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腕上的手环,熟悉的感觉,霎时,心不由自主的悸动,远方的你,是否如我一样,思念着彼此,想你,真得好想你,合上眼,不再看那早已满布其他男人的气息、吻痕的身体,对不起…… 眼眶酸楚,奈何,却始终没有湿润一分一毫,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绝没有后悔的理由! 等待,一定要忍耐,直到报仇,直到杀了他! 猛然,他咬住了她的肩头,辗转,尖利的牙齿刺破肌肤,咬得很深,鲜血涌出,尽数被他吮吸进了嘴中,“他给你的?”凝视着那手环,他的左眼轻轻眯起。 沉默,浑身像快要散掉一样,重得喘不气来。 修长的手指划过那光滑的表面,他看着制作精细的镯子,被汗水打湿的发遮住了眼,看不清神色,猛然,他略一用力,将手环取了下来。 瞬间,她睁开了眼,眸子中多了慌乱中的怒气,“还给我。” “终于说话了。”翻身下床,他丢玩着那小巧精致的手环,笑得轻佻玩味,“我还以为你这一生都准备‘逆来顺受’了呢。” “还给我!”咬牙一字一顿,想起身,奈何浑身却酸软得使不出一丝力气。 “求我。”居高临下,嘴角勾着戏虐。 嘴唇气得发抖,手攥紧,指甲嵌进了掌内。 “倔强的小鬼,别让自己后悔。”倒了一杯钟爱的威士忌,加了几块冰块轻轻摇晃,另一只握住手环的手,若有若无地加大了力气。 “求你,还给我。”许久的许久,她低下头,次如此颓然,这一次,她输了,真得输了…… 晃了晃手中的杯子,示意她过来。 咬着嘴唇,步履艰难地来到他的怀中,拿起杯子,手指已是颤抖得发白。 “喂我。”抚着她光洁的背,猛然,刚刚平复下来的欲望再次迸发,这女人,真是个天生的妖精! 瞪着他,银灰色的眸子酝酿着暴风雨前的寂静,隐忍,隐忍! 喝下一口酒,吻着他的唇,将温热的酒送了进去,忽然,头被压下,挣脱不得,灵活的舌就这样挑逗着伸入,吻得很深,带着些许血腥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许久的许久,一吻结束,她喘着气,清凉的空气涌入胸腔,缓解了近乎窒息。 “小鬼,磨去你那无谓的骄傲吧,利爪,尖牙,即便伤了别人,也掩盖不了你的软弱。”唇轻轻扫着她的眉宇,淡淡的酒气,令人陶醉,将她搂在怀中,紧紧地,仿佛想要将她嵌入身体里,幽深的眸子纠结缠绕了无数难以名状的矛盾,痛楚,愤恨,曦,你这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都是这么固执,让我怎么对你,为你,欧洲霸主司徒家族一夕之间毁于一旦,为你,多年来布好的棋局全然被打乱了章法,为你,我失去了一只眼睛,奈何,如今的如今,你在我怀里,想恨,却又恨不起来! 心底的叹息,不只一次嘲弄自己的傻,仅仅,就是因为一个女人,手臂不觉收紧,低头凝视着她的愤恨,笑,却透着苦涩,不要无谓挣扎了,你受伤,我,会很痛,这一生,我们被命运的枷锁紧紧捆住,谁都逃不掉…… 绝 静静蜷缩在窗台的角落,凝望远方那壮丽耀眼的朝阳初生,手指抚着那费尽所有才得以‘讨’回的手环,眉宇间蓦然浮现了一抹化不开的寂寥,永远不会忘记,永远! 难得的宁静,将头靠在膝上,享受这份奢侈,仅仅透出几方光明的窗,虽小得吝啬,却也照亮了死气沉沉的思绪,透过它,她看到了天空,不忘刻骨铭心的仇恨,透过它,她看到了朝阳,汲取那份熟悉的温暖,正因如此,她才凭借信念支持到了现在! 是恨,日复一日,浇灌出了罪恶之花,是爱,年复一年,绽放出了希望之曙! 霎时,被紧紧拥入怀中,毫无准备,惊愕,却仅仅是一瞬,任由他摆弄,仿佛抽干了灵魂,空洞,麻木,将那宽大的衬衫褪下,白似雪的完美胴体现予眼底,明暗交替处散发着淡白色的光晕,神圣仿佛九天而来的仙人,不食人间烟火,轻柔的吻落下,每一寸,每一寸,幽暗的眸子带着迷恋,带着,虔诚。 不予反应,反抗,挣扎,快感……没有,淡然,永远只有那如冰般淡然。 她合眼,他锁眉,深深凝视着她,不再动作,“你在想他?”隐忍怒火,却依然透着暴戾。 沉默。 “为什么!”猛然抓起她的头发,力道大得惊人。 剧痛,柔软的身躯被蹂躏得触目惊心,奈何,她依旧一声不吭。 “说!你为什么要想他!”怒吼,左眼酝酿着刺骨的杀意。 “我爱他。”回应,仅仅三字。 瞬间,他怔住,如此直白,竟然如此,直白! 许久,他笑,英俊的五官渐渐扭曲,“你爱他?你爱他?”重复着,每一次,手便更用力一分,近乎撕裂般的痛楚,她紧咬嘴唇,坚持,始终没有发出呻吟。 “不过很可惜呢。”忽然,他放开了手,貌似惋惜的轻叹一声,“小鬼,上天有时很喜欢作弄人,尤其是,有情人。” 猛然,看着他嘴角那抹熟悉的放荡,心颤栗,他…… 即便如此,却只能依然冷静,不着一丝痕迹,只是沉默。 “真是无情。”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的长发,“不知徐桦锌那家伙,会不会‘死不瞑目’呢?” 眸子颤动,嘴角勉强勾起了‘不屑’,不会的,他,他是‘桦轩盟’的主人,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君王!智谋难逢敌手,受尽众人跪顶膜拜! 死?怎么可能? 他身边高手无数,不可能有人能够伤他一分一毫,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果然没有告诉你。” 不想侧目,不想看他,不想看到,那张脸上的粲然,戏虐。 “你的心脏,是他移植给你的。” 霎时,她睁开了眼,什,么? 他在说,什么? 脑海从未有过的空白,动不了,动不了! 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发不出一点声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天的每分每秒,依旧犹新!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的心脏,是我姐的,是姐移植给我的!不会,绝对不会……”疯狂地摇着头,她后退,仿佛陷入了癫狂,“心脏移植,来源首先必须保证鲜活,不要忘记,你是在抢救几天后才做的手术。”邪魅的声音没有停下,虽然已拼命捂住了耳朵,却始终能够听到,字字,清晰可闻! “你换上了他的心,而他,却只得到了你那原本就迅速衰竭的心脏,静数自己余下的时日,是你,是你占有了他的生命,是你杀了他!” “不,不要说了!不!”她尖叫着,已被逼入墙角,颓然,倒下,双手紧抓手臂,指甲紧紧潜入肉中,血流下,心脏,是他的,心脏,是他的! 回首过往,的确,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发现! 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的脸色越发苍白,时常不能剧烈活动,为什么没有发现,那一日离开时,他近乎卑微的哀求,眸底深深的渴望,他想要自己陪伴,陪伴走过那最后的时光!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发现! 锌,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你骗了我,让我像个傻瓜一样生活在你精心编织的梦境之中! 那一天,为什么,为了自己,竟没有留下,没有陪在他的身边,究竟,为什么…… 没有泪水,真正的痛,是流不出泪的,血,只有心头在滴血,一滴,两滴……集成血泊,殷红弥漫了视野,空洞的眸子,沉寂的银灰色,他,死了,他死了,永远离开了,一瞬间,他的温柔,他的话语,他,深沉而又绝望的爱,一点一滴,尽数涌回脑中,锌,傻,你这阴谋家,真得很傻…… 凌乱的发,破碎的上衣,嘴角痴颠的凄然,像极了,疯子。 “你爱他。”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再次传来,“究竟是爱现在的他,还是,爱过去的他?” 没有回答,没有语言,她听不到,听不到…… 朝阳升起,照耀出了万丈光芒,房间内,没落,寂寥,两道影子被拖得很长,很长…… 门,悄然打开。 阴暗的房间,墨黑色的厚重窗帘紧紧遮住阳光,丝毫看不出是白昼,不予理会身后两人近乎囚犯般严密的看守,目光灼灼,寻找她的影子,朦胧间,墙角蜷缩着那纤细的影子,“曦……”一个字出口,却已沙哑得不成样子,那,是她吗? 是那个总是冷眼于尘世,桀骜不驯的她吗? 嘴角颤动,心好痛,真得好痛,上前两步,危险的气息袭来,始终是多年惯有的冷静占了上风,“你!”凝视着夜幕中男人,他锁紧了眉,虽自信自己的实力可以助她逃出这里,奈何这别墅的守备严密惊人,她如今又是…… “你做了什么!”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他的眸子透着杀气,从未有过的杀气! 沉默,司徒夜叼着烟,掩不住一脸的疲倦,整整四天,不吃不喝,不休不眠,她如此,他便陪她如此,烟不知抽了多少,酒不知喝了多少,奈何,始终如此,惊人的毅力! 凝视着墙角将头埋在臂弯的她,许久的许久,将烟熄灭,他起身,如鹰般犀利的眸子依旧透着睥睨天下的霸气,“让她吃东西。”淡淡一句话,他离开了房间。 门,再次悄然合上,目光落在她身上,便再也移不开分毫,“曦,是哥,你,听到了吗?” 脚步重得抬不起来,这一生,从未低头的他未曾如此,为了她,他不惜抛弃世俗的枷锁,毁了楚家,更,毁了自己,如今,如今,看到她如此,心,碎了,上苍,付出一切,我只想守望她幸福,到头来,换来了什么,换来了什么! 她幸福了吗? 没有,她拥有的只有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 幸福,光明,她从未享受,初见曙光,却又瞬间被湮灭在了黑暗之中,为什么,命运总是遗弃你,曦…… “曦,别怕,是我,别怕。”来到那消瘦得不成样子的身影旁,强行抑制手间的颤抖,他抱住了她,轻抚着那柔软的长发,心痛,真得好痛。 沉默,她像个被抽干灵魂的傀儡,没有生命,没有表情,空洞,麻木。 “他,有一句话要我转告给你。”将她的头放在颈间,温暖着那冰冷的心,蓦然,他感到了怀中人一震,轻微,却是如此清晰,“站在云端俯视苍生,你是他唯一的牵挂,这一生,你要过得幸福。” 依旧是沉默,许久的许久,一滴炽热的液体划过,灼伤了皮肤。 “锌,锌……”虚弱沙哑,却固执地一遍,又一遍,泪水无法抑制,不住地涌出,涌出,将苍白的脸割得支离破碎,“我想你,好想你。” 手指伸向远方的苍穹,摸不到,触不及,这一生,他与她,两条永不可相交的平行线,见不到了,永远,恍然,看到了他的笑,依旧温柔,依旧粲然,让人舒服,徐徐,嘴角勾起了弧度,凝望着那熟悉的脸,银灰色的眸子弯了起来,“傻瓜,约好了,下辈子,一起看日出……” 萌 古典西欧的格调,大巧不工的玄机,价值连城的陈列,推开厚重的木门,入目,每一分,每一毫,如此熟悉,这里,是第二个楚家,更是第二个‘地狱’,永远,逃不出的地狱! 眸子闪烁着银灰,淡然,却又仿佛压着化不开的深沉,如今的她,心,已死了,仅仅余下一幅躯壳,不久亦将化为灰烬,永生永世追随着他,只是在这之前…… 目光划过每一个角落,最终停滞在他身上,落定,那男人,司徒夜! 一定,要杀了他! 侍从在他的示意下拉开了对面的座椅,无所谓表情,无所谓喜怒,她顺从,像个没有生命的傀儡。 嘴中依旧叼着烟,犀利的眸子倒映着她的影子,没了暴戾,霎时,仆人如鱼贯般穿梭,井然有序,琳琅满目的食物呈上餐桌,音乐奏响,精致的食物,香醇的红酒,悠扬的音乐,他会给一切,最好的!除了,自由。 “尝尝。” 赫然,熟悉的味道充斥鼻息,入目,眸子不禁微微颤动,是,红烧鱼,记忆,潮水般涌入脑海,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仿佛就在昨日,如此熟悉,如此温暖。 轻轻夹起一块放入嘴中,细细咀嚼,很好吃,的确,司徒家名厨的手艺自然超凡! 却见,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不语,奈何,龙肉凤爪,鲍参翅肚,却远不及她那微带焦味的苦涩分毫,“怎么?不喜欢?”他挑眉,又点燃了一根烟。 沉默,许久,不答反问,“我哥呢?” 一抹阴沉划过眸子,自顾自地吞云吐雾,“楚少是司徒家的贵客,我自会好好‘招待’。”轻笑,却透着放荡邪冶。 “放了他。”蹙眉,话语中终于? 第 4 部分阅读 第 5 部分阅读 银曦殇 作者:未知 第 5 部分阅读 沉默,许久,不答反问,“我哥呢?” 一抹阴沉划过眸子,自顾自地吞云吐雾,“楚少是司徒家的贵客,我自会好好‘招待’。”轻笑,却透着放荡邪冶。 “放了他。”蹙眉,话语中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这算是命令,还是,恳求?” 眉蹙得更深,她不言,只是凝视着他,毫不退让,回答,显然并不是后者。 “你放心,我不会动你那好哥哥一分一毫的。”眯起了眼,他深沉,如夜,“只不过,想要他平安,我想,你最好还是先照看好自己。” 目光落在她的手腕,几道狰狞的伤痕纵横交错,自残! 因为痛,心痛,控制不住想他,控制不住心痛,痛得难以言喻之时,唯有靠这肉体的痛楚缓解…… 霎时,她的手攥紧,抑制不住的愤怒,又是这样! 司徒夜,你再一次抓住了我的弱点! “往后你吃什么,他便吃什么,而且我也‘保证’,你若流血,他,一定不会好过。”修长的手指掸着烟灰,这份颓废中的高贵,与生俱来,让人疯狂。 沉默,许久,漠然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着那面目全非的红烧鱼,有刺,却没有吐出,刹那,嘴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你,怕黑?”许久的许久,他开了口,有些唐突。 低头不语,心底,却是微微的差异,不知他怎会有此一问,恍然,每日夜里缠绕自己的梦境浮现脑中,无尽的黑暗,一个人,只有一个人,不论怎么跑,都冲不出这黑得令人心寒的地方,怕,真得很怕,疯狂的嘶喊,喊着哥,姐,还有他,四周,依旧只是沉默,没有回应,慌乱,惶恐,惊慌失措…… 难以言喻,那一刻,内心的感受。 见她不答,他也没有再问,侧目,凝望着窗外的苍穹,她不知道,每一个深夜,这个男人默默注视着她,一直到天亮,她不知道,她夜里如小鹿般的不知所措,被他尽收眼底,她更不知道,他为梦中她的泪,疼碎了心,眸子,透着深深的没落,寂寥,曦,你惧怕黑暗,而我,一生却只能生存于夜,这,难道就是永生永世的,宿命…… 夕日颓下,尽天边,万丈光芒一寸寸退却,收拢,纯净澄澈的碧蓝徐徐映得火红一片,不知为何,竟是说不出的绝望,撕裂。 独自蜷缩在墙角,凝望着天边即将消逝的光明,银灰色的眸子透着茫然,日,落了,又要入夜了吗? 一抹道不明的灰色朦胧脑海,一点点,一点点,腐蚀着胸腔内跳动的心,不曾察觉,蓦然,悄然无声的毁灭一切…… 抱膝,头靠着冰冷的墙壁,冷,好冷,每每此时,除了思念,除了颓然,除了哀伤,她不知还应做些什么,或者是,不知还能做些什么,露出雪白的手腕,摸出匕首,森然的刀锋刺激着神经,握紧,落下,却是生生停滞,恍然,那男人的话仿佛还缭绕在耳畔,你若流血,他,一定不会好过…… 刹时,她蹙眉,她烦躁,她愤怒,痛恨受制于人!痛恨失去自由!痛恨,痛恨一切! 猛然将匕首扔向一旁,牙齿紧紧咬着嘴唇,像极了一匹暴怒的狼! 夜幕笼罩,如被浓墨染成的绸缎,不夹杂一丝杂质,渐渐,恐慌取代了愤然,荒原之上,狼低吼,独自舔拭着致命的伤口,静待死亡,蜷缩,蜷缩,奈何,寒气破体而入,无法阻挡,紧紧贴着墙壁,将头埋在膝上,无法抑制的颤栗,轻微,却清晰,锌,锌,你,冷吗? 那些日子,你惧怕吗?你慌乱吗?你,恨过我吗? 是我,是我夺走了你的生命,你,恨我吗? 几乎缩成了一团,却还是不住的颤抖着。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真想,快些结束呢,那一天,那一时,那一刻,你会在天堂的尽头,等待我吗? 会用你那温暖的手,来触碰我这早已肮脏不堪的身体吗? 嘴角,绽开了苦涩,淡淡的,却透着难以言喻的心酸,不要等我,求你,不要,我要去的,是地狱,是地狱…… 黑夜,她默默聆听自己的心跳,感受着他的律动,静数时间,直至,完结。 霎时,窗外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响声,略一差异,侧目,却不禁愣住,那是,漫天绚丽多姿的烟火,绽放,绽放,应接不暇的颜色,形状,接连不断,照亮了这银色的宫殿,恍然,沉重的夜被划开了一个缺口,一点点被这光明撕裂,透出了清新的空气,透出了点点微小,却不容忽视的希望! 苍穹如白昼般璀璨夺目,好美,真的好美! 不觉,她痴了,怔怔地凝望着这漫天的绚丽,仅为自己一人绽放的灿烂! 不是没有见过烟火,只是从未如此夺目,不是没有见过烟火,只是从未如此震撼,不是没有见过烟火,只是那份美好,从未属于自己! 重叠交错的光亮映照着银灰色的眸子,驱散了深沉,阴冷,整夜,焰火遍布苍穹,不曾间断,整夜,她痴痴地凝望,不曾停歇,不知名的种子,莫名埋入心间,不受束缚的,生根萌芽…… 果 诺大的厅堂,淡淡的咖啡味,耳畔奏响的是古典西欧的糜烂音乐,轻松,悠闲,处处透着让人舒服的感觉,奈何,鼻息间,却尽是硝烟弥漫,压抑的喘息不得,“能找到这里,肖少还真是有本事。”放荡间的冷笑,面对‘桦轩盟’的新主人,司徒夜,这暗夜的君王,再次展露了无懈可击的完美优雅。 嗅出了话语间挑衅的意味,他的眸子隐隐透着寒意,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坚韧,霸气,运筹帷幄,一如赫若曦三年前所说,十年后,世界,会匍匐在他的脚下,仅仅数月,他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融入‘角色’,不仅掌握了各国黑道的动向命脉,更凭借日本几大忍者大家那恐怖的势力迅速扫除了道路之上的障碍,潜龙入渊! 他,心狠手辣,果断决绝,身手智谋,无一不是天生的领导者! ‘桦轩盟’在经过一番终日人心惶惶,提心吊胆的‘换血’过后,废旧革新,如今,真正的蜕变,继徐桦锌这‘皇帝’之后,达到了历史上第二个巅峰! “我的目的,你很清楚。”开门见山,他一贯的风格。 笑而不语,司徒夜晃动着玻璃杯,冰块随着琥珀色的液体转动,“那么我的答复,肖少想必也很清楚。” 锁眉,两人一静一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条件,你开。”许久的许久,肖夏枫一字一顿,从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沉默,他的嘴角,依旧只是粲然。 “只要你放了她,‘桦轩盟’,拱手相让。” 一言既出,不禁让人震撼! 拱手相让,意味着,放弃整个世界都梦寐以求的权势,金钱! 仅仅,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挑了挑眉,似是颇有兴趣,只是这兴趣,却绝不在于那个什么‘桦轩盟’,“如果我说,”微微一顿,他笑得戏虐,“要你呢?” 眸子微微颤动,肖夏枫怔怔地看着那男人,一时语塞,虽已做好了舍弃一切的准备,却怎么也料到,他,竟会有此一问。 霎时,他放肆地笑了起来,“抱歉,我没有这种嗜好。” 侧目,凝望着再次锁眉的肖夏枫,将手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些许的苦涩,勾起嘴角,小鬼,又有一个人,中了你的毒…… “即是如此,那便也没什么好谈了。”豁然起身,怒色显而易见,不知为何,凡事只要与她有关,他都会失去惯有的理智,“只要能得到她,我会,不惜一切!” 霎时,神经略微抽搐,熟悉的不适感,“如今司徒家虽已败落,但想要连根拔起那近百年基业,也并非那般简单,再者,”不着痕迹,司徒夜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根烟吞云吐雾,缓和了些许,“我亲手调教出的‘死士’,相信你已见识过了,如若自信能用你那好哥哥费尽心血创建的‘桦轩盟’与我拼个鱼死网破,司徒夜,随时奉陪。” 一语,直中软肋,桀骜如他次感到如此的挫败,“让我,见她一面。” “请便。” 门打开,如水般柔和优美的乐声流泻于耳畔,淡淡的哀伤中,透着绝望,透着永无休止的缠绵纠葛,熟悉,因为是她钟爱的曲子,“姐。”难以抑制,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驻足,眸子中没了冷漠霸道,决绝狠辣,静静凝望着雪白的钢琴前,那永远如‘神’般冷艳脱俗的背影,柔软的长发垂到腰间,随风而动,她合着眼,动人心魄的容颜隐然透着清高不驯,那是,冷眼于尘世,洗尽铅华的淡漠,她,是怎样的女人,无数人为之疯狂,神伤,甚至舍弃所有人跪顶膜拜的一切! 她,桀骜如荒野孤狼,淡泊如九天玄女,妖娆如暗夜罂粟,多变,神秘,冷漠,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霎时,琴声戛然而止,她转身,蓦然,笑了,没有差异,没有愕然,他会来,她知道,一早便是如此。 “姐。”霎时,他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难以割舍;轻轻地,谨慎小心,同样的怀抱,一如三年前,温暖,令人心安,奈何,她变了,他也变了,一切,都变了…… 他用下巴轻轻厮磨着那细若凝脂的脸颊,眸子,渐渐透出了一丝若有若无,却着实存在的,狂热,如今的他,有了足够的实力,只要他愿意,黑道,他可以玩得风生水起;白道,他能够搅得天翻地覆,远非,当年那个没有资本‘游戏’的孩子了…… 微微挣扎,奈何,却无法挣脱出那有力的怀抱,恍然,银灰色的眸子略微颤动,她,嗅到了如那男人一样令人厌恶的味道,是邪恶,是霸道,王者强烈的占有欲! “姐,跟我走,跟我走,只要出了这里,外边,都是我的天下。”无比坚定,冷静,却不禁惊起她的颤栗,我的天下! 好生厉害,好生自信,侧目,凝视着那双不复当年璀璨的眸子,她怔住了,枫,这样的你,好陌生…… “我不会走。” “为什么!”猛然,他锁眉,夹杂怒意的质问。 “放开。”清冷的目光落在腰间,他的手,几乎将她勒到窒息。 神色微变,许久,他略一僵硬地撤回了手,眼中难掩,些许不甘之色。 侧身,白得几乎透明的手指滑过琴键,一串音符从指尖溢出,“枫,江山美人,如若不可兼得,当如何抉择?” 知其用意,他不语,只是静望着她。 轻笑,显然是料到了他会作此反应,“如得江山,放眼天下权势,金钱,红颜,又有什么得不到?” “我只要你。”一字一顿,他,已认定。 无奈,了解他的固执,她轻轻摇了摇头,“你有自信能胜过他?”猛然,一句话出口,他神色微变,“纵使今日你带走了我,日后能保证他不会卷土重来?” 沉默,他低下头,“姐,是我没用。” 嘴角噙着安然,她摸着他的发,一如三年的亲密无间,“记住,这个世界的规则是‘弱肉强食’,我会等,等你践踏所有对手的尊严,登上巅峰,等这世界,匍匐在你肖夏枫的脚下!” 烟 巨大的木质软榻,整张柔软臃肿的雪白皮裘平铺覆盖,散发着淡淡的糜烂花香,雍容之中透着古老皇族的高贵优雅。 他,眸子如墨般的黑色,深沉,犀利,像极了蓄势待发的猎豹,完美的身躯静静躺在那华丽的簇拥之中,犹如暗夜的君王,白与黑,强烈的视觉冲击! 软榻之侧,女孩为他细心捶打揉捏,嘴角,噙着不为人知的小小满足,数天前,莫名其妙的将自己交给了这个陌生的男人,尽管,从不对未来抱有任何奢望,尽管,他的心中从未容纳过自己,尽管,她仅仅一个别人的‘替身’,有时也会情不自禁地嘲笑自己,一片或许只能存在一瞬的小雪花,竟痴痴地爱上了这个世界的主宰,太阳…… 她清楚,甚至比谁都要了解,他爱的,是她,永永远远,世人都只能‘仰视’的女人! 对她,他霸道,他残忍,他固执,然对他,她又何尝不是冷酷无情呢? 是她,因为那个女人,他疯了,这曾可以傲视天下的枭雄放弃了一切,对她那近乎疯狂、执迷的爱,扭曲,撕裂,精神与肉体双重的折磨,每日每夜都生活在‘地狱’般的煎熬之中,奈何,奈何,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男人,用夜一般的羽翼禁锢了她的灵魂,亦是用这个简单如同孩子般的心疯狂的爱着她,永生永世,永生永世…… 霎时,他微微锁眉,神经抽搐,若有若无的黑气四处流窜,徐徐的,在脸庞聚集,不断变化着形状,咬紧牙关,他的身体竟是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已是不觉惊愕,女孩飞快将一根烟点燃,放在他嘴边,猛然,他狠狠吸了几口,痛楚平复,缓和了些许,身体却还是不住颤抖,喉中一阵腥甜,强忍着吞下,淡淡的血腥味弥漫了鼻息,诡异的黑气肆虐,越发清晰,渐渐,竟是聚集成了一朵妖艳邪魅的罂粟! 如刺青一般漫布脸庞,说不出的恐怖。 烟,点燃一根又一根,直至烟盒渐空,黑色强行褪去,他深吸一口气,合上了眼,“影。”许久的许久,他开口,已与往日无异。 霎时,身前竟是多出了一个单膝点地的清瘦男人,“主人。”形如石雕,却难掩恭敬。 “加大药量。”打火机敲打着木质桌面,发出一声声极富节奏的闷响。 那男人微微锁眉,面露难色,“可……” “照做。”帝王般的气势,不容反驳! “是。”硬是从嘴里挤出了这个字。 轻轻挥了挥手,男人再次悄然消失。 独自凝望着苍穹,他沉默,左眸酝酿着让人读不懂的深沉,近来,倒是同她一般喜欢起发呆了,暗自苦笑,侧目,看到了那欲言又止的女孩,“有话便说。”淡淡的语气,算不上和颜悦色,却也是少有,她的味道,很像她,或许,这也是留她下来的唯一理由吧。 “主人,我想,劝您,”略显忐忑,被那眸子直视,竟是从未有过的紧张不安,虽自知不应说些不知身份的话,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这样下去,“少吸些毒品吧,对您身体不好的。” 他眯起了眼,打量她的目光透着寒意,猛然,她如遭晴天霹雳,脚步踉跄,险些站立不稳,“我,我绝不是想干涉些什么,只是,只是……”话仿佛卡在喉咙里,越是想解释,却越是说不出来。 “下去吧。” 许久,他收敛了摄人的杀气,徐徐,再次合上了眼,修长的手指轻抚额头,恍然,一抹若有若无的苦涩陇上嘴角,如今,我已然,无从选择…… 焰火,漫天绚丽的焰火,从不停歇地绽放,绽放,眸子倒映着数不尽的灿烂,淡漠的银灰不觉少了几分茫然,好美,真的好美,整整三个月,从不间断,入夜,便也是这焰火划破黑暗的时刻,不是未曾讥讽过自己的傻,亦不是没有镌刻住自己的恨,奈何,这份就连梦境之中也从未享受过的奢侈,却就是无法割舍,人,还真是一种贪心的动物呢,蓦然,将头靠着墙壁,合上了眼,毫无一丝瑕疵的容颜,此刻却是透着无尽的疲倦,雪白的手指轻抚那精致的手环,冰凉的触感刺激着神经,轻轻的,嘴角勾起,柔和的弧度让人如沐春风,倾国倾城! 锌,等等,再等等,不会久了…… 门轻轻被推开的声音,霎时,深沉如夜般的气息涌入,他凝望着墙角那纤细的影子,沉默,缓步来到她身侧,看不清表情。 瞬间,被那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她依旧合目,丝毫没有为之动容,似是习以为常,整整三个月,每个夜晚偎依在墙边入眠,醒来,却总是躺在床上,淡淡的烟草味,身侧几乎消失殆尽的余温,不可否认,这三个月,他给了她难以想象的宁静,不再折磨,不再摧残,不再羞辱,出乎意料,的确,奈何,若说是感动,哪怕仅仅一点点,抱歉,她心,已死,他,更没有这个资格! 簇拥的被子被轻轻整平,很舒服,此刻,她却丝毫没有享受的意思,令人厌恶的味道充斥鼻息,手攥紧,真想!将刀送入他的胸膛,血涌出,喷溅,绽放,用那殷红,祭奠那逝去的灵魂! 蓦然,柔软的唇印上额头,轻轻的,冰冷,却夹杂炽热,睫毛略一颤动,难以自制,“知道你没睡。” 她徐徐睁开眼,没有表情,没有喜怒,依旧只是那千年不化的冷漠。 窗外,焰火灿烂依旧,“我恨你,知道吗?”暴戾之气涌出,他的手放在了纤细的脖颈,猛然收紧,一点一点,力道却控制得惊人的准确,面对死神的镰刀,却无法被那锋利损伤分毫,乖嚣的性格,多变,难以捉摸,永远不知下一步他会做什么,就如瞬间,他放开了手,将头轻轻埋在她的肩窝,“你也恨我,我知道。”淡淡的,透着化不开的没落,回眸三世,霎时,轮回的齿轮现于眼前,那是,命运无尽的纠结…… “曦,告诉我?究竟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活过来,究竟要我怎么做,你的眼中才能有我的影子,告诉我!告诉我!”近乎嘶吼,朦胧,却又夹杂一丝哀求,“你说,只要你要的,我都会给。” 静静地凝望着那双幽深的眸子,依旧风轻云淡,她开口,“我要你,下地狱。” 诧异,他竟是没有想象中放肆的狂笑,嘲弄的讥讽,他,只是,看着她,无比认真,无比坚定,“你,要我死?” 眸子微微颤动,不知他何以会如此,不知为何,一时,语塞,霎时,凝望着那双微微闪烁着茫然的银色眸子,他,笑了,“这梦,做得还真是不切实际。”熟悉的轻佻,放荡,让人厌恶。 方才些许奇异的感觉瞬间消失,看着那依旧邪魅的脸庞,她嘴角勾起冷笑,果然,又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就算下地狱,你,也必定与我一起,永远逃不掉。”舔噬着她的耳垂,他笑,奈何,这一次,眸子中却丝毫没有笑意,深沉,漆黑,哀伤……纠结缠绕,难以言喻,曦,你要我死,可以,真的,只是,这诺大的尘世,冷清,冗长,萧瑟,没有我,你,不会孤单吗…… 海 风呼呼作响,道路之上,保时捷carreragt肆无忌惮地风驰电掣着,奢侈昂贵,华丽流畅,这是在所有人看到那黑影掠过时,脑中浮现的印象。 耳畔,依旧是那首《温柔的倾诉》,视野,依旧是一闪而过的景色,身侧,依旧是那邪魅近乎恶魔,英俊堪称完美的男人,思绪,仿佛回到了许久之前,樱花灿烂,漫天飞舞,那时,她在,他也在,可以终日怀揣那份稚嫩的仇恨,执著,而又简单的活着…… 真的是,很久很久之前呢。 她,静静凝望着窗外,深吸一口气,新鲜的味道,挣脱黑暗的羽翼,一米细微的光明撒落脸庞,久违了,自由…… 恍然,一双漆黑的眸子浮现眼前,幽深阴戾,昨夜,他问究竟要他怎么做?他问究竟怎样才能让她活过来?他问,究竟怎样才能让她的眼中有他的影子? 不曾察觉,言辞间,竟透着她不熟悉,更不了解的,颓然无力…… 许久的许久,她看着他,依然淡漠,我想去看看他。 最后一个字吐出,隐约,她看到了,一抹纠结难掩的黯然,心,微微一颤,那,是什么…… 奈何,没来得急辨清,这奇异的感觉瞬间被扼杀在了朦胧间,她不会知道,更,不想知道。 他,凝望着那双银灰色的眸子,冷漠,淡泊,依旧,不知过了多久,他不语,起身,走出了房门,天际的焰火绽放,那一刻,那没落寂寥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很长…… 次日,毫无征兆地被抱出了房间,蹙眉,她挣扎,不是慌乱,不是惊恐,而是,脏,被他碰,很脏! “想去见他,就乖些。”淡淡的,听不出波澜。 不久,银色宫殿中呼啸而出一道黑影,至此,不知过了多久,她沉默,他亦不语,除了抽烟,便是眉头微锁,幽深的眸子恢复了那让人永远猜不透的深邃,也好,她倒乐得清静。 渐渐的,道路两旁的树木花草开始稀疏,鼻息间多了一抹咸咸的味道,轻眯起眼,侧目,刚想开口,原本高速行驶的保时捷却猛然停驻,尖利的轮胎噪音声极为刺耳,许久才停歇,“下车。” 依言,打开车门,海边特有腥咸气息扑鼻而来,耳畔,无数海鸟的叫声与那划破空气的滑翔,碧蓝的海水夹杂泡沫不时席卷沙滩,很美,很舒服,奈何此时,却有一人无心欣赏,怔怔地凝望着一片永无边际的碧蓝,嘴张开,想说些什么,却又这般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之中,“他的骨灰撒进了大海。” 猛然,她周身一颤,茫然,银灰色的眸子倒映着这片无边无际的海,骨灰,撒进了大海,一点点,一点点……全部! 有谁会想到?堂堂‘桦轩盟’的主人,世界黑道‘教父’,就这样,就这样不做任何弥留,消散于这茫茫的人世,从此,这世界便再无徐桦锌这一人了,数十年后,这一代旷世枭雄,又有谁会为此祭奠? 可笑,可悲,生前无限的风光,奈何,死后却连一方黄土安身也得不到! 霎时,手伸出,颤抖,不住的颤抖,一步步向前走去,任凭海水打湿衣襟,脸庞,茫然,仿佛,失去了灵魂,双眸空洞,一步步,直至那份冰冷浸没过胸,浑然不觉,猛然,手被人拉住,冰冷之中的炽热,用力挣脱,冷艳的脸庞没有丝毫表情,麻木,“锌,锌,是我,我来看你了,我来看你了……”茫然若失,低声重复着,不觉间,越走越深,越走越深,刹那,被人一把抱起,横放在肩头,缓步向岸上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双手狠狠捶打他的背,她拼命的嘶喊,近乎陷入了癫狂,“你放开我!锌,锌,我要找他!我要去找他!” 猛然,挣扎的她被摔在了沙滩上,固执地起身,却又再次被按在了原地,一次一次,又一次,直至再也没了力气,虚弱地躺在沙子上,嘴角微动,不住喊着他的名字,眼角的晶莹从脸庞滑落,一滴滴被沙滩吸干,不知是水,还是,泪,凝望着浑身湿透的她,他锁眉,手指深深攥起,为什么!为什么! 泪水,为了他!疯狂,为了他!颓废,还是为了他! 你爱的是他,你的眼中,永远都只有他! 不论是生是死,你的眼中,永远都只有他! 傻女人!愚蠢的女人!自私的女人! 你可曾回眸看看,你可曾,给过别人机会! 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了几口,许久,神色恢复了常态,“这是他选择的归宿。”轻轻的,将她扶起,修长的手指擦拭了脸上沾染的些许沙粒,不曾熟悉,“这一生,权势,金钱,利欲……太多太多的枷锁,不能选择,更加无法摆脱,他,不曾幸福,然而生命的尽头,为你,他舍弃了生命,值得。”感受到那肌肤近乎冰凉的温度,他皱了皱眉,将外衣披在了她身上,“名垂青史,后人瞻仰,至死,灵魂却始终无法摆脱。”将她拥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那依旧形如傀儡般的躯壳,“骨灰撒向大海,知道吗?最后的最后,他,自由了。” 自由…… 没有焦距的瞳孔略一颤动,恍然,潮水汹涌,雪白的泡沫簇拥在了两人的脚下,她没有动,许久,他便也这般陪伴着,直至潮水退却,直至,夕日颓去,蓦然,一滴冰冷,却又炽热的液体滴落到了他的手上,侧目,她笑了,脸颊尚沾有些许晶莹,绝望背后曙光,颓唐对立的希翼,很美,真得很美,不觉间,男人竟是痴了,俯身,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轻轻捧起了些许海水,澄澈,透明,相极了,他在尼罗河畔的干净的笑,锌,如这永无休止的海,你,会永远陪伴我,对吗…… 茫 恍然,不知名的地方,河流,嫩草,点点淡黄的野花,鼻息间的空气透着那沁人心脾的清新芬芳,“曦,曦……”是谁的声音,如此熟悉? 回眸,银灰色的眸子颤动,她怔住了,一袭淡雅朴素的白衣,长到腰间的柔发,随风摆动,那容颜,些许模糊,仿佛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曦,曦……”她笑着,嘴角洋溢着灿烂温暖,手中抱着一大簇尚沾有露珠的鲜花,像极了无忧无虑的孩子。 “姐。”惊愕,诧异,她凝望着依稀能辨出的影子,泪水婆娑了视野,怎么会? 她,竟然…… 依旧笑着,脚尖点地,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旋转着,飞舞着,那曾经是如此孱弱不堪的身体此时尽情释放着,好美,真的好美,像是那坠落人间的天使,沐浴着暖暖的阳光,抖动雪白的羽翼,霎时,光芒四射,璀璨的令人不敢直视,她痴痴地看着那从未如此欢快的身影,蓦然,笑了,很开心,很开心的笑了,傻傻的,呆呆的,发自内心,她热爱跳舞,她知道,记忆之中便是如此,每每看到舞台上动人的身影,掩盖不住,那双眸子中的羡慕与失落,她知道,她都知道,多少次勉力依附墙角站起,颓然倒下,站起,倒下,却依旧执著,她知道,她都知道,正因如此,五年前才会答应楚家那女人做出那个‘交易’,将唯一的姐姐送往美国医治腿疾,享受安宁与温暖,自己则被当作一个可笑的‘联姻’商品送给了司徒家,默默忍受一切,直至忍受自己的亲哥哥如此伤害,却依旧在沉默中离开,不发一言,这一切,全部都是为了她,为了她那唯一的姐姐! “曦。”恍惚间,她来到了身侧,舞步轻盈,像个精灵,“姐……”嘴唇微微颤抖,凝望着她,不知为何,泪水流个不停,多久了,这沉重的枷锁让她喘息不得多久了,累,真得很累,不复坚强,此时此刻,在她面前,只余下易碎的脆弱,“姐,我好累,真的好累……”泪水模糊了她的影子,“我好想你,这里很孤独,很冷,姐,真的好难过……” 颓然,她俯身蜷缩,将头深深埋在臂弯,不住抽噎着。 “曦,你不幸福?”舞步戛然而止,笑容消逝,她凝视着那纤细柔弱的影子,眨眨眼,俯身,轻轻摸着她的发,一如儿时般温柔。 “姐,我不幸福,我不幸福,这世界,你不在了,他不在了,哥也被囚禁了起来,只剩下我一个人,就只剩下我一个,我不幸福……” “你不是一个人。”轻轻的,她弯起了嘴角,“他还在啊。” “谁?”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怅然,有谁呢? 还有,谁呢? “小傻瓜,他,会永远陪着你的。”一声叹息,她再次翩然起舞,白衣飘飘,长发撩起,美得,不似凡人,“不要恨他,曦,这一生,爱他,我心甘情愿。” 白衣渐渐远去,模糊,模糊,“姐,姐……”起身,她惊恐的呼喊,那声音,仿佛依旧缭绕耳畔,不要恨他,曦,这一生,爱他,我心甘情愿…… “曦,醒醒……” 朦胧间,有人按下了无助慌乱的手,将自己拥入怀中,猛然,睁开双眼,身体却是不住的颤抖,梦!是梦! 姐,姐,她不在了,方才仅仅,是一个梦…… 蜷缩,蜷缩,无尽的恐惧笼罩,好冷,好怕,下意识,手不受管束地伸向枕下,摸索出了熟悉的匕首,刀锋雪白,寒气逼人,抬起,飞快向手腕划去,却被他生生地滞住了,侧目,她瞪着那个眉头深锁的男人,银灰色的眸子透着愤然,透着恐慌,“放开!”挣脱不得。 他不语,手指略一用力,刀瞬间脱手,滑落在地。 拼尽全力,想要挣脱那有力的怀抱,这一刻,她近乎陷入癫狂,“放开!放开!”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狠狠地,狠狠地,霎时,血的气息弥漫了鼻息,腥咸,殷红绽放开来,任由她尽情发泄着心中的慌乱不安,他轻抚着那雪白的背,不知为何,眸子,染上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凝重,曦,你在,害怕吗…… 许久的许久,惊恐平复,再次带上冷漠的面具,她,依旧是那个无情孤傲的女人。 “做恶梦了?” 沉默,凝望着那早已鲜血淋漓的肩膀,眸子微微颤动。 “长不大的孩子。”唇扫过她的眼角,拭干了些许晶莹。 从未被人如此‘评价’,说不出的感觉,依旧沉默,银灰色的眸子褪却了冷漠,许是因为方才还未完全清醒的恐惧,许是为了,那流了好多好多血的肩,说不感动,或许,是骗人的吧…… “梦到了什么?”将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深沉,却无比的坚定,“你若不喜欢,我便毁了它们!” 次如此顺从他,感受着温暖,一次,仅仅就这一次,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恍然,她轻叹,那笑颜,仿佛还历历在目,“我梦到了姐。”猛然,她感到他那微微的一震,轻细,却如此清晰,“她说爱你,她心甘情愿,她要我,不恨你。”坦然。 片刻的停滞,难以置信的企盼,甚至带着欣喜,不曾熟悉的小心翼翼,“你,不恨我?” 轻叹一声,回首过往,为何而恨?却也从未细细想过,是他,一手将姐逼上死路,是他! 然她说过,她不恨,更不悔,这,都是命。 奈何,心底的轻叹,说不尽的惆怅,究竟为何,而恨了这男人这么久呢…… 许久,嘴角勾起一抹淡然,她轻轻点了点头,蓦然,从未有过的如释重负,将她紧紧抱住,他笑了,很开心,很开心。 “但,我也不能爱你,”茫然,心间绽开淡淡的苦涩味道,心死了,没有力气了,这一生,感受不到,更给不起了,拿什么去爱呢…… “这一生,除了他,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霎时,如被冷水从头浇下,很冷,很冰,如鹰般犀利的左眸眯起,却掩不住那一抹黯淡,这一生,除了他,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为什么如此肯定,如此,坚决…… 好倦,依靠着炽热的胸膛,不由自主,困意渐渐涌上,她合上了眼,“你会爱上我的。”将唇靠在她的耳畔,轻轻的,无比温柔,隐约间,好像听到了呢…… 雪 马德里的街道,历史悠久,古老,却依旧是平淡的喧哗,岁月镌刻了数千年,仿佛将那特有的西欧风情沉淀的越发浓厚。 侧目,静静看着身旁那个笑得粲然的男人,沐浴着夕阳,俊朗分明的脸庞仿佛镀上了一层白光,不复邪魅,不复放荡,很干净,难以形容得干净,有谁能想到,这样的他,曾是西方反手为云,覆手成雨的一代枭雄? 又有谁能想到,这样的他,曾兵不血刃,将欧洲‘玩’得翻天覆地? 不知为何,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混乱了脑海,三个月,整整三个月,他带自己游遍了欧洲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本想拒绝,奈何,却想不出一个理由,逃避,惧怕,还是本能的抗拒,再次踏上这陈旧的石板,身侧,是他,想的,却是他…… “冷吗?”手指被温暖包裹,想要撤出,却被霸道地半抱进了怀中,温柔的眸子引得路人很多羡慕的微笑。 耳畔间,尽是西班牙开放的热情,想来,对这城市也算不上陌生,大小多达1000座的凯旋门,鳞次栉比的宫殿、博物馆,包括那坐落于市区的东方之宫,几乎都遍布了她的足迹,却是从未这般仔细地品味其中味道,清新的空气,弯窄的小街,热情的老板,平淡,安逸,真得让人很舒服。 她裹了裹身上厚重的皮裘,目光有意无意地垂下,不想看到那双眸子,好生温柔,柔和,深情,她怕,自己会贪恋,她怕,自己会沉迷,她怕,自己会…… 逃避,始终躲不过他的眼睛,不由,一抹黯然划过,他轻笑,解下长长的围巾,绕在了她肩上,“你在想什么,要说出来,要告诉我,明白吗?”将那冰冷的纤手轻轻捧在手中,呵着热气,许久才终于有了温度,傻瓜,手这么凉,为什么不向我说一声“冷。” 轻叹,连带她的手一起放进了口袋里,缓步向前走去。 沉默,心,却不由自主地悸动,这男人知道,默然承受一切,或许,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天色渐暗,寒冷的空气使得路旁的商贩、行人也渐渐稀少了起来,被他携着几乎走遍了整个马德里古城,终于,在一池澄澈的喷泉前停驻了脚步,入目,两个长着雪白翅膀的小天使相互偎依,仿佛睡得正熟,水不停的流淌而出,激起了道道涟漪。 “许个愿吧。”将一枚硬币放入她的手中,他轻轻笑着。 凝望着那一池干净的水,池底,无数枚银色的硬币熠熠生辉,侧目看着他,手中的硬币倒映着两人的脸。 “很灵,真的。”握住她的手,自顾自地又拿出了一枚,手指轻轻一弹,硬币落入池中,溅起了一阵小小的水花。 “你,信这个?”难以想象。 “以前不信,不过……”闭上眼默许愿望,片刻,侧目轻轻挑了挑眉,不知为何,嘴角勾起,“遇到你之后,不能不信。” 微微一怔,却也不做深究,是不想,更是,不敢…… 将那枚捏在手中的银币,抛入水中,双手合十,默默闭上了眼。 “许了什么愿?”待她再次睁开银灰色的眼,他问。 “说了就不灵了。” “就我一个知道,没关系的。”坏坏的笑着。 轻叹,这男人…… “我希望,姐下辈子可以过得幸福。”凝望苍穹,轻轻的,淡淡的。 不出所料,他轻笑,心中却是点滴的苦涩,曦,这一生,你想的,永远都是别人…… “雪,下雪了……”恍然,耳畔传来几声孩童的雀跃。 一点冰凉落在脸颊,融成水,落下,“雪……”伸出手,接下了几片晶莹,却又迅速化成了水,瞬间,一抹流光划过眸子,雪,真的下雪了。 雪下得大,不消片刻,点点雪粒已变成了鹅毛,使得街道上路人更加稀少。 仰望天空,任由雪撞进瞳孔,生疼,漫天大雪,视野间尽数蒙上了纯净的白色,好美,真的好美,不由得,她痴了,从未见过这般轻柔的雪,片片如羽毛般落下,宛若白色的蝶,不觉间,落在石板路,积起了薄博的一层。 “有点冷呢。”摸了摸鼻子,将她脖上的围巾拿下,轻轻将两人绕在了一起。 凝望着他的侧脸,犹豫,最终却没有拒绝,无尽苍茫间,汲取彼此的温度,很温暖…… “哥哥,今天是情人节,给姐姐买一朵花吧。”粗劣的英文,侧目,一个西班牙女孩提着一篮玫瑰,静静地站着,眼中带着渴求。 情人节……她不禁微微一怔,没待有所反映,身侧的他已然将钱递了出去。 “谢谢,祝你们幸福。”冻得红肿的小手从篮中的积雪中抽出了一支红色玫瑰,转身走远,留下了一串小小的脚印。 “不解释?”转了转手中的玫瑰,他问,笑得玩味,显然,那孩子将他们当作了一对情侣。 沉默,一向对他人的看法毫不在意的她凝望女孩渐渐消失的身影,不知为何,一时间,银灰色的眸子大雾弥漫,思绪,沉浸在了许久之前的回忆,贫民窟的冬天,也是这么冷呢,母亲郁郁而终,留下了腿有残疾的姐,和不到十岁的自己,为了向那个抛弃母亲的人复仇,为了姐姐,她,默默承担了一切,鄙夷,嘲讽,愚弄,甚至是拳脚相加,每晚才得以弄回些食物充饥,那些日子,真得很远,很远了…… 身侧,他静静看着她,立于漫天银白之下,眉宇间,是无尽的寂寥,让人心疼,很心疼,轻轻的,他抱住了略显瘦弱的她,将这孩子永远保护在黑色的羽翼之下,他知道,她的痛,她的伤,她的过去,他都知道,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这无尽的寒冷之中,带给她些许温暖,曦,知道吗?你,不是一个人…… “真巧,今天是情人节。”轻笑间,将玫瑰放到了她的手中,“算是礼物。” 她静静嗅着玫瑰特有的淡淡香气,不知为何,尽管是冬天,却不似往常那般寒冷,“作为回礼……”他轻轻捧起她的脸,嘴角勾起一抹温柔,恍然间,眸子颤动,她只觉那吻印上了自己的唇,很轻,很柔,玫瑰落地,霎时,覆上了些许晶莹的白色,这一刻,她知道,这一生,逃不掉了,因为,心,动了…… 病 蜷缩在柔软的被子中,她眉头深蹙,原本雪白的面颊染上了几抹殷红。 不知换了多少条冷毛巾,却依旧不见退烧,凝望着睡梦中却不时喃喃呻吟的她,不知如何,一时,竟是乱了手脚,大雪下了整整一夜,她,亦是在苍茫之中站了一宿,即便是裹了厚厚的皮裘,却还是染上了风寒。 “曦,还难受吗?”看着那些许干裂的嘴角,心好痛,痛得快要撕裂,她痛苦,她难过,奈何,身侧的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束手无策! 从未有过的无力,颓然,自己何时,竟变得如此没用…… “曦,曦,很难过吗,对不起,是我的错……”将那纤细的手覆着自己冰冷的额,心头不禁懊悔。 “水,好渴。”朦胧间,喉咙干得略显沙哑。 连忙将她小心扶起,将水杯靠在唇边,“小心,喝慢些。” 勉强咽下了一小口,却又尽数咳了出来。 擦干水渍,将她轻轻躺放在床上,眉不禁锁得更深,“影。” 霎时,房间内毫无征兆地多出了一人。 “联系欧洲医疗所,安排直升机。” “不如直接送去当地医院。”简洁,单膝点地的人依旧低头。 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不在多言,那人再次悄然消失,心中却已明了,方才一言,已是超出了自己的范畴。 心烦意乱,他抽出一根烟,却也没有点燃,凝望那张凝聚痛楚的容颜,一抹流光划过眸子,这孱弱的身体流淌着混合数十种剧毒的血液,几乎对所有药物都有免疫,就连‘桦轩盟’中来自全球各地的医学怪物都束手无策,普通医院又怎会有用? 眉梢微动,徐徐,她勉力睁开了眼。 “别担心,直升机已经备好,一会我们就回去。”见她转醒,终于如释重负,缓步来到床侧,颓废了一夜的眸子透出了几抹神采。 恍然,神智倒也清晰了几分,昨夜的回忆支离破碎地回忆了起来,“雪……”侧目,窗外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想来可笑,以往常常将自己埋在雪堆中,借那寒冷刺激无味,单调,如今竟因为这一场小小的雪而弄到卧床的地步。 “亏你还能笑得出来。”见那嘴角勾起些许弧度,心中释然,不由宠腻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或许,是这只有恋人间才有的细微动作,扰了那不惊的心境,微微一怔,凝望着笑意粲然的他,眸底,是那难掩的疲惫,一夜未眠,吗…… “不舒服吗?”见她垂下眼帘,一时无语,笑容收敛,心不禁再次提了起来。 依旧沉默,许久,轻轻摇了摇头。 “我想再去一个地方。”见他如放下心中大石般的舒了一口气,心底,轻叹,无尽怅然…… “哪里?”犹豫,最终却还是应许。 “尼罗河……” 轻轻合目,隐约,似是听到了,那无休止的风声…… 亘古流淌的尼罗河,镶嵌在熠熠闪烁的沙砾中千年之久,不觉间,饱经风霜,沉淀古老国度文化的底蕴,见证了无数兴衰交替,悄然而过遗下的些许声响,细听,倒像极了一声无尽的叹息…… 乘着原始的芦苇船,顺流而下,手指划过冰凉,激起一阵小小的水花,头还是有些晕,脸颊也红得发烫,奈何,他却没有劝阻,因为他理解,她的执著…… 无力的倚靠着他的肩,半眯着眼,眺望远方,仿佛,在等待着些什么,远方的天,为何长夜未央,求求你,快些亮吧,快些,手攥起,却又缓缓松开,恍然,轻柔地覆着自己的胸口,感受着一下、一下的律动,锌,等等,再等等,天,就快要亮了。 身侧,他凝望着她那细微的动作,一抹黯然,悄然划过,无声无息,不复霸道,不复专制,心底的轻叹,无尽怅然,轻轻为她拉了拉皮裘,生怕再次着凉,曦,知道吗?你让我学会了,等待…… “太阳,为什么还不升起?”茫然,似是喃喃自语。 “就快了。”唇扫过她的鬓,轻柔。 耐下性子,她静静守望,“你可曾,哀悼过自己的命运?”蓦然,不知为何,他开口。 “命运……”重复着,银灰色的眸子微微偏转,不是没听过,不是没信过,曾经的曾经,她哀过,亦悼过,奈何,得不到任何施舍,命运的齿轮,丝毫不会停滞。 只是却从未想过,他,如何会有此一问? 如他这般自负,这般骄傲,又怎会懂得,哀悼…… 知她所想,他轻笑,却也没有说话,一时,风掠过,耳畔尽是沉默。 “我曾想过,自己的出生,是否本就是一个错误。” 霎时,她怔住,“我的出生,是否本就是一个错误?”曾几何时,她这样问过,那一刻,万念俱灰,视野间尽是灰白色,真的,想解脱…… “知道司徒家的家主是如何选择的吗?” 凝望着那些许寂寥的英俊脸庞,许久的许久,她沉默,次,想要静静聆听别人的故事。 “成年后,只要杀掉十名顶尖暗杀者和自己所有的兄弟姐妹,第二天,整个司徒家的人都会向你跪顶膜拜。”轻松的口吻,仿佛在叙述一件别人经历的事。 她一震,轻微,却如此清晰,所有的,兄弟姐妹…… “不过那之后,我却杀了我的父亲。”仰望天空,如夜般的眸子深不见底,“他爱上了别的女人,母亲每日发疯似的打骂、折磨我,把我关在野兽笼里,让我不分昼夜地练习搏杀,她认为,只要我够强,父亲就会回到她身边。” 仅仅数字,沉默,她看着他,渐渐,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侵蚀脑海,扭曲的童年,空洞的亲情,灰色的世界,拖着遍体的伤痕,挣扎,挣扎!想要逃脱,仅仅是一个孩子,又怎么会有力量? 独自蜷缩在黑夜,哀鸣,无法改变,那么,便只能被改变,鲜血沾满了双手,杀戮充实了嗅觉,他,不再憧憬光明,深深汲取着黑暗,直至无法摆脱…… “她不明白,父亲已不再爱她。”冷冷的笑,“那一夜,我亲手将刀锋送入了他的胸膛,第二天,母亲却死了,自杀,那傻女人,竟然,还爱着他。”话语间,仿佛不带一丝应有的怜悯,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真的不明白,母亲恨他,不是吗? 既然注定得不到,那么,便选择毁灭,杀了他,将他的灵魂终生禁锢,得不到自由,这样,不好吗? 母亲,这不是,你要的结果吗…… 一时,沉默,静得听不到一丝声响。 凝望着他,银灰色的眸子眯起,霎时,竟不由自主地抱住了他,轻轻的,温暖,充实,他愣了,鼻息间,是那日思夜盼的味道,这一生,从未触及的温暖,难以置信,是什么,苦的,涩的,滑落进了嘴里,蓦然,如孩子一般靠着她的肩头,轻轻合了眼,嘴角,竟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曦,谢谢你…… 瞬间,一米阳光冲破黑暗,柔和地洒落,远方,朝阳初生,驱逐了阴暗,尼罗河畔,两道影子紧紧相拥,徐徐漂向那无尽的尽头…… 真 窗外的天空,烟火弥漫,灿烂如白昼般明亮。 她卧在软榻之上,微微蜷缩,独自,凝望着那仅为自己绽放的绚丽,再度回到这银色的宫殿,物事依旧,焰火依旧,她,亦是依旧,然在不知名的地方,却仿佛,有什么悄然变了,说不清,道不明,更不想深究,她怕,真的怕,怕知道答案,怕管束不了,那萌动的心…… 恍然,门被轻轻推开,“哥。”侧目,她淡笑,她说想他,他当即便将囚禁数月之久的他带到了自己面前,他对她很好,好到无法无天,一如她说惧怕黑暗,他会让灿烂的焰火漫天绽放,一如她说喜欢蓝色,他会让淡蓝的鲜花遍地盛开,她要的,他都会给,真的,都会给。 缓步来到她身侧,步子依旧沉稳,“身体康复了?”熟悉的冷漠。 “本就没什么大碍。” 他凝望那双轻轻眯起的眸子,一时,不语,那银色,不复深沉,不复压抑,不复,死寂,“曦,你,变了。” 微微一怔,些许粲然凝滞在了嘴角。 “以前你的眸子,总是凝结着化不开的伤,现在,”手指划过她的脸颊,轻轻的,徐徐的,目光似是要将她看透,“却透着,明亮。” “明亮……”重复着,茫然,不明指意。 看着她,一时,一声叹息,他将手淡淡收回,不再多言,曦,是他,治愈了你吗? 霎时的沉默,耳畔间,只余那焰火无尽的绽放,“枫近来怎样?”许久,她再次疏懒地眯起眼,优雅,高贵,淡淡的闲散,如同冬天蜷缩在火炉旁的猫,华丽的外表之下,却依旧是一双狼般犀利的眼。 “‘桦轩盟’近来内部更新血液,老一辈隐然被赶出了核心,对外,势力更是大肆扩张,亚洲大多帮派经过‘血洗’之后已尽数归入麾下,他如今,当真是万人之上。”眉峰微缩,不曾想过,当日那一个静候她身侧的少年,竟在这般短的时日内,成为了新一代黑道‘教父’,比于那绝世的阴谋家徐桦锌,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与司徒家相比如何?”有此一问。 “司徒家早已败落。”略有深沉,他凝望着她,这女人,当真是英雄‘冢’,楚、司徒两大古老家族,相继因她毁于一旦,魅惑众生,祸国殃民! 果不其然,她微微一滞,却掩饰得完美,“与司徒夜相比,如何?” 沉默,许久,轻轻摇了摇头。 “哦?为什么?”颇有兴趣,一抹淡淡的流光划过眸子。 “他,堪称完美。”不可否认,缜密的智谋,过人的身手,狠辣的手腕,他,的确是真真正正的王者! 她轻笑,侧目,风轻云淡,“他,的确堪称完美,哥,这世上,只有你,才能与他抗衡。” 出乎意料,他却依旧沉默,看着她的眸子,淡淡的苦涩,那是什么?曦,在你的眼里,我看到了那一抹,暗淡,对我,你感到亏欠吗? 昔日楚家傲视群雄的家主,如今却成了阶下囚,傻瓜,又将责任,推给了自己吗…… 见他不语,许久的许久,她轻叹一声,卧回了软榻,“哥,你好傻。”喃喃自语,恍然,眼角,竟是微微湿润,我明白,这一生,守候我幸福,便是你最大的愿望…… 深夜,独自蜷缩在被子中,不知为何,却丝毫没有睡意,隐约,有人躺在了身侧的床上,淡淡的烟草味,掩不住那如夜一般的沉冷,是,他…… 沉默,彼此聆听着彼此细微的呼吸,默契地没有开口。 冰冷,却又夹杂炽热的唇印着额,一寸一寸掠下,眉,眼,唇,动作很轻,很温柔,仿佛触碰的,是无比珍贵的梦境,细碎的吻停在了脖颈,不知为何,却停下了动作。 微微诧异,她能清楚地感到,他无比的高涨。 耳畔,一声淡淡的叹息,蓦然,被他拥入怀中,紧紧地,“你在逃避,在害怕。”知道她没睡,不知为何,他开口,听不出情绪。 瞬间,心头微微一颤。 “为什么?”苦涩的味道。 热气吐在脸上,墨色的黑暗,看不清他的脸,但她能够感觉得出,他在凝望着自己,无比认真,无比,炽热。 “为什么!”夹杂痛楚的质问,却似,无力的企望,“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沉默,目光垂下,不知,如何回答,在逃避,在,害怕吗……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重复着,刹那,他一震,微微颤抖着,抽搐着,身体痛苦地瑟缩在了一起。 微微一怔,瞬间打开了灯,不禁愣住,他的脸庞,竟流窜着一抹若有若无的黑气,不断变换着形状,一时,不知怎么做,慌了手脚。 “烟,烟……”微弱的声音,手已是不听使唤。 闻言,她惊醒,连忙拿出那一盒烟,点燃,放在他嘴边,猛然,他大口大口的吸着,痛楚难当,一支,又一支…… 不知为何,此刻,从未有过的惶急冲入了脑海,一片空白,她看着他的痛苦,思绪乱得难以形容,许久,他的身体渐渐平复,神色缓和些许,却也仍不时颤抖。 不自觉,手指覆上了那仍深锁的眉,轻轻滑过,一次又一次,辗平了纠结,侧目,抽出一根盒内的烟,撕开,烟丝夹杂些许白色粉末掉落,捻起那白色的粉末,轻轻嗅了嗅,霎时,她愣住,不禁怔怔地看着他,这是…… 朦胧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却不由咳出喉间的血,勉力睁开眼,入目,是她,那表情,不知如何形容,“你……”她欲言又止。 侧目,他看到了那被撕开的烟,淡淡苦笑,疲惫地合上了眼。 “不可思议,是吗?” 沉默,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那一枪影响到了脑部神经,为了续命,不得不在身上种毒。”将眼罩取下,那狰狞淋漓的伤痕,触目惊心! “毒性时不时发作,没办法,只能依靠毒品缓解。” 怔住,许久说不出话来,“你,不怪我……”出口,却已是沙哑。 “怪你什么?”轻轻一笑,“怪你给姐姐报仇?” 她无言,一时间,神色再次归于平淡。 时光,消逝于指尖,一夜如此过去,窗外,一米阳光冲破阴霾,照亮了大地。 许久的许久,他起身,打开门,霎时,脚步却是微微一滞,“你姐姐的孩子,堕胎之前便夭折了,她的身体太弱,无法承担怀孕这么大的负担。”语毕,身影消失,只余她一人,愣愣地凝望门口,任由泪水爬满脸庞…… 离 黑暗,无尽的黑暗,厚重的窗帘阻隔了仅有的几抹阳光,沉重压抑,墙角,她独自蜷缩,头埋在双臂间,长发隐约了脸,寂静,如若没有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喘息,或许,这便是一片死寂,无声无息,手指轻轻抚着那精致的手环,泪水,一滴,两滴……尽数落下,被地毯吸干,锌,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恨他,我做不到,真得,做不到! 锌,我爱你,我爱的是你,那时便约定好了,是吗? 你会永远陪着我,是吗? 可是,可是…… 徐徐的,手覆上了心口,感受着一下一下的律动,心,骗不了人,无法管束,更无法限制…… 锌,告诉我,究竟该怎么办? 你曾问过,如果可以选择,你愿意,遇到我吗? 我愿意,真得愿意,如果可以,真的可以选择,我请求,你我可以化作两颗星辰,永生永世,彼此汲取着光亮,不离不弃,直至毁灭,携手共湮…… 颓然,不禁蜷缩得更紧,低低的哽咽,她哭了,次,为了自己,茫然,不知所措,像个迷路的孩子,引以为傲的冷静不知所踪。 “? 第 5 部分阅读 第 6 部分阅读 银曦殇 作者:未知 第 6 部分阅读 睦渚膊恢佟? “曦……”推门而入,入目便是墙角抽泣的她,纤细,柔弱,霎时,他怔住了,次看到这样的她,次,心头思绪纠结,缓步来到她的身侧,俯身,“怎么了?”手指撩起她的发,声音很轻,却很沉。 沉默。 “曦。”叫着她的名字,终于,有了些许反映,“哥……”略微沙哑,抬起头,泪水婆娑,将那小脸割得支离破碎。 将她拥入怀中,轻轻的,眉峰,却是不由锁紧,“是他吗?” 那男人,伤害她了吗? 不可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摇摇头,依旧沉默,不说话。 “那么你……” 曦,告诉我,你的痛,你的苦,你的伤,告诉我,你可知,你这样,我很心痛。 “哥,我很害怕。”小心的,喃喃低语。 微微一怔,双臂收紧,将她抱住,“怕什么?”像安慰一个睡梦中惊醒的孩子。 依旧沉默,许久的许久,将他的手放在了心口,那心跳,一下,又一下,生命的律动,恍然,他懂了,一抹流光,划过眸子,曦,你爱上他了,是吗…… 他不语,静静等待,等待,她的决责,他知道,她很固执,像个孩子,固执到骨子里。 “我们,走吧……”不知过了多久,仅仅四字,尘埃落定,她选择,离开,蓦然,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涩,既然无法改变,那么,请容许我,做一次胆小鬼吧…… 压抑,阴沉,许是那空气之中弥漫的淡淡糜烂香味,许是将阳光仅仅遮挡在外的厚重落地长帘,许是,那如夜一般邪冶优雅的男人,叼着烟,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一下一下,极富节奏,“确定吗?”淳厚的嗓音,酝酿淡淡的魅惑。 单膝点地的男人沉下头,悄然一如他的代号——影。 左眸眯起,许久,吐出了一个字,“杀。”暗夜君王,獠牙嗜血,此刻,锋芒毕露! 掸了掸烟灰,他笑了,冷冷的,肖夏枫,想要吞并欧洲战场,野心,大了些吧…… 沉重的门轻轻推开,他侧目,不由微微一怔,“下去。”挥手间,影已然消失。 “什么事?”话出口,心头懊恼,如痴如狂的思念,到了嘴边,怎得只化作了这不咸不淡的三个字。 沉默,垂下目光,似是,不敢看他,“想,见你。”许久,她开口,略显干涩。 猛然,他愣了,始料未及的答复,想,见你,想见你,她,是这么说的吗? 曦,是真的吗?你说想见我,你说想见我…… 忽来的惊喜,有些措手不及,“真的吗?曦,你,想见我。”青涩的雀跃,像个孩子,豁然起身来到她身侧,紧紧将那纤细的身躯拥入怀中,嘴角弯起。 蓦来的心痛,不知为何,为了这笑容,为了这话语,为了,这男人,轻轻的,她笑了,不复厚重的阴霾,“想见你,真的想。” 是真的,真得很想,选择离开的霎那,心,疼得快要裂开,恍然,她懂了,这一生,逃不过命…… 手收紧,仿佛想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原来,等待,并非无谓…… 吻着那清秀的眉宇,他笑得粲然,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放弃,权势,财富,无数人的跪顶膜拜……通通都可以不要,只要她,他只要她! 玩闹似的向后闪躲,却忘记了,自己已被他牢牢地抱在怀中,嘴角笑意未待绽开,吻便印上了她那柔软的唇,辗转,轻柔,如此温柔,次,得到了她的顺从,白似雪的手指悄然挑开领口,徐徐的,慢慢的,一寸寸划过那完美的胸膛,微微冰凉的触感,霎时点燃了无法熄灭的火焰,压抑许久的渴望,手指褪去了她的外衣,雪白的胴体暴露在了空气之中,默默的,他凝望着那双银灰色的眸子,目光似水,吻如贪婪,夹杂炽热扫过雪白的脖颈,痒痒的感觉引得她一阵轻笑,纤细的手臂环住了他,轻巧的反身,将他压在了下面,唇覆上了他勾起的嘴,舌滑入,被他轻轻吮吸,手指划过棱角分明的眉眼,一路向下,厮磨着那高涨的欲望,若有若无,轻笑,霎时,柔软的手握住,“你这妖精。”伴随抽气声,猛然,将她压在身下,难以抑制的欲望,一个挺身,占有了她,水乳交融的感觉,刹那,引来两声满足的叹息,“曦,我们会这样,永远不分开,对吗?”舔弄着柔软的殷红,他开始了抽动,温柔的,却带着野兽般的狂野。 一抹流光划过眸子,却瞬间被笑容不着一丝痕迹的掩盖,凝望着那双墨色的黑眸,不知为何,心头揪紧,仿佛撕扯般的痛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就这样,你会永远在我身边,永远。”他笑了,很开心,蓦然,隐于手中的银针微微一颤,这笑容,好刺眼,心底的叹息,嘴角,却是苦涩,赫若曦,你何时,变得这般犹豫…… 手抚摸着他的发,瞬间,银光一闪,没入他的后颈,一点刺痛,霎时,神色剧烈变化,他愣住了。 她侧目,他看不见,那一抹难掩的挣扎划过眸子。 霎时,英俊的脸几乎扭曲得狰狞,“为什么,究竟,为什么……”手指紧锁她的肩头,仿佛想要把她捏碎,她骗他,终究还是在骗他! 想见他,想见他,假的,都是假的! 心,碎了,好痛,好痛,昔日种种,撕裂,焚烧,灰飞烟灭,司徒夜,你,真的很傻! 对她,竟付出了一切,一切的一切…… 从头到尾,都是假的,赫若曦,你这女人,原来,都是在骗我! 奈何,视野渐渐模糊,恍惚,看不清她的脸,看不清了,不甘心,我不甘心,让我看清她,哪怕,仅仅一眼,将这张脸,刻入心底,生生世世,生生世世,都不会忘记! 手间的力道大得惊人,直至最后一刻,他的眸子,始终只有她,透着愤恨,透着,绝望! 霎时,一滴泪,静静从眼角滑下,滴落在地,不知,是谁流,更不知,为谁流…… 值 “你……”喉咙被一只手紧紧锁住,发不出声音,女孩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愕然,更多的,却还是愤怒! 怎么可以,这女人怎么可以这般狠心,冷血? 他爱她,爱到疯狂,爱到无法无天,不够吗?还不够吗? 她不知道吗?丝毫,都感受不到吗? 为什么,为什么,如今的如今,依旧是欺骗,依旧是背叛! “我不想伤你。”披上一件衣服,侧目,凝望着昏迷中依然狠狠捏住自己手臂的他,一抹流光划过眸子,用力,奈何,怎么也掰不开,苦涩的味道,勾上了嘴角,你,这般恨吗? 费了好大的力气,终于将手拿了出来,“哥,拿来了吗?”活动着酸痛的手腕,淡淡的口吻。 沉默,他将手从那女孩的脖颈徐徐收回,许久,终于开口,“你,决定了?”一贯的低沉,却夹杂着复杂。 白似雪的手指划过司徒夜英俊的脸,那眉,锁得好深,不曾回答,她轻轻抚着那分明的眉峰,洗尽铅华的,淡然。 “你想做什么。”女孩冷冷看着她,没有想象中的不知所措,毕竟是他身边的人,遇事冷静沉着,也好,这样,便也放心了…… 凝望着他的脸,淡淡一笑,却没有回答。 “不值得。”许久的许久,一旁的他叹息,一如昔日,她离开‘桦轩盟’那一刻,为了他,这个伤害你无数次的男人,不值得,曦,真的不值得…… “值得。”回答,仅仅两字,蓦来的心痛,辗转,肆虐,仿佛撕裂般,蔓延,这份执著,何时滋长?又是为何存在? 许是那满天焰火下的萌芽,许是那马德里大雪中的心动,许是,在那许久近乎孩子般的固执后,卸下伪装,她,任由泪水爬满脸颊,那一刻,她明白了,亦是茫然了,值得,什么是值得? 爱,不爱,一句‘值得’,便能衡量吗…… 霎时,他收紧手指,一念之间,便可以将手中那一个小小的木盒捏得粉碎! 可是,他做不到,即便千百个不愿,他也,不能,他明白,更了解,那一天,那一时,那一刻,历历在目,“赫若曦,你疯了吗!不行,绝不可能,那样,你会死!”双手抓住她的肩,皱眉看着那双空洞的眸子,他勃然大怒。 沉默,她瑟缩着身体,“我欠他的太多,如今,该还了。” “欠?你欠他什么!他伤害你,一次又一次……” “姐的孩子,在堕胎之前便死了,我的一枪险些将他置于死地,不仅伤了他一只眼,更让他只能种毒续命,每日靠毒品缓解痛楚。” “就因这样,你就要为他去死?”他大吼。 霎时,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溢出,“我不能,看着他死,不能。” 缓缓抬头,那清冷的脸,原来早已被泪水模糊得不成样子,“哥,我求你,帮我,帮我,他真得,不能死……” 次放弃尊严,为了他! 她要救他,透支所有的一切,救他! 那一刻,他愣住了,不知过了多久,颓然叹息,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曦,你为什么这么傻……”喃喃间,眼眶,湿润…… 接过那冰凉的木盒,轻轻打开,些许凉气溢出,入目,不禁令人一惊,盒内尽是冰,白气缭绕间,隐约,躺着一条长不足厘米的虫,五彩斑斓,花纹奇特,竟是说不出诡异。 抽出匕首,迅速在他的手心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你……”女孩大惊,想要上前却瞬间被男人止住。 血的气息,霎时,冰盒内的蛊虫微微一动,尽管身体僵硬,却还是挣扎几下,仿佛急于向气味的来源钻去,轻轻将蛊虫取出,放在他的手心,果不其然,蛊虫嗅着越发强烈的血腥气息,立刻舒展身体,向伤口爬去,一瞬间,竟是钻入了伤口! 昏迷之中,他的眉锁得更深,微微颤抖,似是极为痛苦,匕首划向那雪白的手心,刹那,一条同样深长的雪白浮现,淡笑,轻轻握起他的手,伤口贴着伤口,许久,蛊虫回到远处,沿着伤口,竟是爬入了她的身体! 如此诡异的场面,女孩不禁被惊呆,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手不住的颤抖,难以抑制的痛楚,她紧咬嘴唇,霎时,竟是咬出血来,“曦!”猛然接住倒地的她,他眉头紧锁,却,无能为力,那蛊,名为‘噬’,楚家地下研究所的产物,顾名思义,噬,吞噬,贪婪地吞噬血液中的剧毒,同样,吞噬‘中蛊者’剩余的生命! 融入血液的毒,从进入身体的一瞬间,便根深蒂固,慢慢的,一点一点,腐败,毁灭…… 不住的抽搐,奈何,此时的她,嘴角却轻轻勾起,蛊虫吞噬血液中的剧毒,吞噬过后便会‘寄居’其中,然而方才伤口相对,凭借自己混合数十种毒素的血液,终还是将它吸引了过来。 “曦,你怎么样?很痛吗?” 大滴大滴的汗珠沿着发滴落,她脸色苍白,颤抖着,抽搐着,无比痛苦! “傻瓜,傻瓜,为什么要救他!你这样,他不会知道,这一生,他只会恨你!” 如释重负,她凝望着昏迷的他,笑,只是笑,这一生,他只会恨自己,或许吧,或许,吧…… “他的毒,已经解了。”恍然,头越来越沉,想要再看他一眼,却也成了奢望,“答应我,好好照顾他,今天的一切,不要告诉他。” 女孩顿时愣住,一时,语塞,她看到了,真的看到了,那双银灰色的眸子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温柔,让人窒息,让人,心痛…… 朦胧间,几架直升机呼啸而来,不消片刻,门被打开,一道挺拔的影子进入模糊的视野,“枫……”嘴角,轻轻勾起,无力支撑,霎时,思绪陷入了黑暗…… 新 时将正午,丹麦的艳阳越发刺眼,空气之中仿佛弥漫着甜腻,偶有风划过指尖,夹杂淡淡的花香,令人不禁生出一丝慵懒。 教室中,身着校服的学生,年轻干净的老师,笔尖触及纸面的沙沙声, 一如既往,安详得近乎奢侈。 窗旁,学生侧目看着澄澈的天空,眸子眯起,像是发呆, 不知,在想些什么。 “尹若夕同学,请你为大家朗读这一段。”发觉有人望着窗外,似是想得出神,班主任笑眯眯地看着她,却不留情面。 思绪被沉稳的声音打断,微微蹙眉,她拿起了书本, 带着些许伦敦味道,堪比当地人的准确熟练,搭配那好听的声音,无可挑剔! “翻译。”挑了挑眉,他凝望着静坐在毫不起眼的角落中的女孩, 长长的刘海,一副精致的金丝框眼镜,不觉间,朦胧了少有的清冷容颜,和那一双,罕见的银灰色眸子, 几天前的转学生,出身平常,沉默寡言, 看似毫不起眼,却让人,有种难以释怀的意味, 有趣…… 侧目,凝望着讲台上不出三十的男人, 这是来到这学校之后的,次正视, 轻轻扶了扶眼镜,她照做, 翻译流利,却算不上十分精准, 经过一番他几次修正后,耳畔,终于得以回归了平静。 他继续讲课,这次,她却没有继续发呆, 笔在指间的转动,不时,侧目,看了看他留在黑板上的讲解, 嗅着鼻息间阳光的温暖,蓦然,心底的,轻叹, 这份清静,不知还能享有几时…… 天,渐渐阴了下来,方才还是晴空万里,变得很快, “下雨了。” “糟了,今天没有带伞。” “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巧……” 下课铃响,学生们开始整理书包,不时抱怨着这善变的天气。 喧嚣嘈杂中,他将几本书放进了包,侧目,却看到了角落中依旧坐着的她, “没带伞吗?”缓步来到她身侧,才发现,她手中是一本泰戈尔的《飞鸟集》。 沉默,她不应声,只是将书翻过一页。 “家在哪?我可以送你。”很有耐心。 “不必,谢谢。”将书合上,终于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不觉间,微微一怔, 次近距离观察,她的脸,竟是出乎意料得漂亮! “没关系,反正我有空。”轻咳一声,掩饰了些许尴尬。 依旧是沉默,她起身出门,手中除了那本《飞鸟集》,再无他物。 “那个,老师,我们没有带伞,可不可以麻烦你……”诧异间,两个女生略微羞涩地来到身前,忐忑着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 “当然可以。” 雨下得还真大,护着两个女生上车,自己也坐上了驾驶席, 恍然间,又看到了那略微纤细的影子,只是她的身侧,此时又多出了一人的身影,撑开伞,雨帘中,渐渐消失, “老师……” “抱歉。”发觉,不禁自嘲自己的失态,轻笑间,他发动了车子, 银白色的影子划开雨幕,稳速前行,视野间,却再也寻不到,她的影子…… 漫天大雨,冲洗着昏暗的路灯,灯光隐约间,街道几乎已是空荡一片, 他撑着黑色的伞,一如过往, 小心地将她护住,殊不知,自己的一侧早已湿透。 “他,怎么样了?”徐徐伸出手,接住那一颗一颗晶莹的水滴, 凉凉的,直透进心底。 “还是一样,”低沉的声音, “发疯一般的找你。” 发疯,的确,不惜一切手段、代价, 他在找她,搜索世界每一个角落, 他在找她,噬肉吞血,挫骨扬灰! 不觉间,她笑,嘴角却尽是苦涩…… 欧洲司徒,数百年如流星般崛起,并传承至今的古老家族, 冷血无情,决绝狠辣,果断血腥!几乎成了历代家主的代名词, 它,曾在一个男人的统治下达到了历史巅峰, 同样,亦是在一夜之间毁在了他的手中, 原因很简单——一个女人, 仅仅是因为,一个女人, 如今,颓败几近腐朽的司徒家却又一次奇迹般的‘重生’, 吞并,屠杀,计谋,不过数月,欧洲尽数归于麾下, 霎时,矛头转动,直指亚洲,桦轩盟, 速度之快令人愕然!手段之狠令人发指! 他,司徒夜,又一次创造了‘神话’! 原因很简单——一个女人, 仅仅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看来这里,也留不久了。”叹息间,却依旧淡然。 沉默,凝望着她的背影,越发,消瘦了, 改了名字,年龄,家事,一切的一切, 想尽千方百计,为了躲他, 那个如今已成魔的男人!那个让她生不如死的男人! “回亚洲吧,如今,只有他……” “哥,”她打断,淡笑间,透过雨帘凝望着苍穹, “余下的日子,我想过得清静。” 那一天,醒来,身侧只有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不复稚嫩,黑色的眸子,透着越发凌厉的英气,睥睨天下! 他说,姐,留下,我会保护你。 沉默。 他说,留在我身边,你会得到一切。 沉默。 他说,他恨你入骨,不再爱你。 她问,你怎么知道? 沉默。 她问,你做了什么? 沉默。 僵持,她凝望他的眸子,眉,蹙得很深。 他说,忍者化成你的样子,刺了他一刀。 沉默,手攥起,指甲深深刺入皮肤。 他说,他没死。 她说,我知道,这是你要的结果。 沉默。 他说,留下,只有我能保护你。 沉默,许久,凝望着他的眸子,眼睛轻轻眯起, 她说,肖夏枫,你够狠! 沉默。 他说,姐,我只想要你。 她看着他,无比冷漠,仿佛审视陌生人, 她说,让我走,不然,留下的将会是一具尸体。 瞬间,目光的碰撞,两匹如出一辙的狼, 同样骄傲,同样桀骜,同样不屈于天,不屈于人! 许久的许久,他低头, 妥协…… 雨依旧下得淋漓,丝毫没有要停的样子, 霎时,她停住脚步,双手环抱手臂,紧紧地,蜷缩着俯身, “曦!”慌忙,从她的口袋中拿出了烟。 “没用的。”颤抖间,她紧咬牙关,指甲深深嵌入手臂,渗出血来, 噬,吞噬她的生命,一点一点, 让她感受生命慢慢流逝,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流逝…… 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他锁眉,心,痛得快要裂开, “曦,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默默承受这一切,不值得,不公平……” 蜷缩进他的怀抱,生生将喉间的鲜血咽了下去, 很疼,真得很疼, 颤抖着,抽搐着,将手覆在了心口,感受着,那律动, 锌,我很傻,对不对? 勾起嘴角,淡淡的苦涩绽开,颓然,视野模糊,神智渐渐混沌, 奈何,眼前出现的,却是他的影子,邪气,却粲然的笑, 很傻,或许吧, 你知道吗?我会死, 但是,我不想你死…… 信 “怎么?不去上课。”推开门,却发现桌旁她的身影,阳光软软地洒下,周身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学校今天开音乐会,会很吵。”长发随意得散着,她目不转睛,专心于膝上那一本厚厚的《圣经》。 拿起一片面包,手却微微一滞,侧目,凝望着她看的书,“哪来的?”看样子,像是很旧了。 “学校图书馆借的。” “信?”将面包塞进嘴里,问得漫不经心。 她轻笑,却没有回答,“哥,你信命吗?”许久之后的问。 黑色的瞳仁倒映出了她的侧脸,莫名,心微微一颤,“我信。” 曦,我真的信,你,就是我的命。 “我也信。”嘴角微动,她喃喃,缓缓,一抹流光划过眸子,是命,一切,都是命,不得不信,不能不信,不敢,不信…… “哥,我们出去走走吧。”信手合上书,她起身,轻轻笑着。 平淡的街道,商贩沿街叫卖,向众人炫耀着自己的商品,孩子嬉闹玩耍,银铃般的笑声不绝于耳,一如往日的寂静,祥和。 依旧,她裹着厚重的皮裘,淡黄色的墨镜遮挡了银灰色的眸子,有些冷呢,向双手呵着热气,不觉,想起了马德里那一场好大好大的雪,那时,曾有一个人牵着她的手,紧紧地,很暖…… 蓦来的苦涩,却被嘴角的淡笑掩盖得毫无痕迹,轻轻的,手牵起,被一双干净有力的手包裹,传递着浓浓的暖意,平淡之中的关怀,哥,侧目,凝望着那一双永远都只有自己的深色眸子,她笑了,无言,词语此时只是苍白。 “想去哪?”他问。 “不知道。”想了想,倒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 蜿蜒冗长的赛道,嘈杂鼎沸的人群,价值不菲的跑车,极尽奢侈华丽,四周大肆呼喊的尽是衣着鲜亮,发型时尚的俊男靓女,隐匿于黑夜的地下赛车场,在这里,你可以赌钱,赌车,赌人,甚至是,赌命! 喧闹的引擎声不绝于耳,瞳仁交错间,是无数羡慕,惊艳,嫉妒的目光,远处,一道纯白色的影子徐徐驶来,不禁,众人眼睛一亮,法拉利enzo一款只为一个目标而存在的汽车——速度,不管在弯道还是直线上,它都堪称超越巅峰的经典!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它的驾驶者,竟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女人! 及腰的长发,纤细的身材,堪称完美的精致容颜,好一个不似凡间的尤物! 男人们的眼神开始炽热,吹着口哨,一脚将油门踩到最大,奈何,她,吝啬地不曾偏转目光分毫,撩开刘海,侧目,凝望着人群间那出类拔萃的身影,她的哥哥,依旧是那般优秀,轻笑间,引得无数的惊艳,一颦一笑,魅惑众生,祸国殃民! 他不语,眉宇间却舒缓了些许,霎时,目光略及身侧那一辆宝蓝色的兰博基尼iura,微微一怔,眉峰不禁锁起,是,他…… 年轻帅气的脸庞,着一袭白色衬衫,如雨后阳光般干净,让人舒服,此时,却怀抱妖娆性感的女人,半眯着眼,看着法拉利中银眸绝世的她,饶有兴趣。 引擎的转动渐渐感染了每一个人,气氛开始躁动,时间,差不多了,三,二,一……随着一声‘go’,众多跑车一拥而出,只余淡淡的影子。 备受瞩目的法拉利起步便是独占鳌头,漂移过弯,竟是毫不减速,搭配车本身不凡的性能,结果是——惊人! 不过转眼,那一抹雪白呼啸远去,原本想在佳人面前一展‘风采’的男人们顿时汗颜,能够驾驭法拉利enzo的女人,又岂是凡人能够征服的? 微微挑了挑眉,他将逗弄女人的右手收回,轻笑间,油门踩到了底,刹那,引擎声大作,众人只听一声女人兴奋的惊呼,视野中便再也不见了那华丽的宝蓝色。 四周模糊不清的景色掠过那一双银灰色的眸子,不作丝毫停留,这蜿蜒崎岖的道路,没有一点安全设施,稍一分神,便会有生命的危险,刺激,让人热血沸腾! 然而,她却依旧平静,淡得兴不起一丝波澜,生,死,一线之隔,真的,仅仅只有一线之隔,有时常会想,人活着,为了什么呢? 从前,为了恨仇,为了亲情,很累,却有支撑的信念,如今,如今,剩了什么? 哥常说,曦,为自己而活。 苦笑间,心底却是一丝若有若无的怅然,哥,为自己而活,我会活不下去…… 微微的出神,过弯时稍有破绽,刺耳的轮胎噪音,险些,飞出道路! 若死了,若是,死了,他,会高兴吧,或许不会,依他的性子,死?又岂会让我那般容易地离开,苦笑,苦得笑不出,吞肉饮血,锉骨扬灰,他能做得出来。 蓦然,想起了那英俊却又邪气的脸,粲然的笑,咬紧嘴唇,他的温柔,霸道,残忍,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熟悉的心痛,不是那撕裂得让人麻木的痛,而是在不觉间,如同腐蚀般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摧毁,折磨,直至鲜血淋漓,残破不堪却依旧疼得厉害,从来都不知道,想一个人,竟会痛楚至此,你我,或许,真的是彼此命中注定的‘劫’吧,记得吗?曾经,你要我的眼里有你,你做到了,我想你,忘不了,想到撕心裂肺,想到生不如死,远方的你,得知后会放肆的冷笑,的确,如此爱你,我,很可笑吧…… 夜,你知道吗? 拖着这幅早已残缺的身体挣扎着活到现在,很累,很累,但我不曾后悔,我毁了哥,决不能,决不能,再毁了你,你是司徒夜,欧洲霸主,一代枭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赫若曦,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走了,不留一丝痕迹,不必留恋,不必在意,有一天,用我的命,我的血,我的尊严,还回你那被挑衅的无上权威,那之后,忘了我,你还是你,永远不会记得那一个曾无数次辜负你的女人,答应我,好吗? 不觉间,些许泪水,模糊了视野,唇,颤抖,只希望,希望那一刻,上天,能够奢侈给我一个机会,再见你一眼,哪怕,仅仅一眼,真的,一眼就好,让我看看你…… 愧 她单手抚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抽出烟放在嘴旁,这种比赛,无聊。 霎时,耳畔响起了引擎的旋转声,极富节奏,微微一怔,本想点燃打火机的手滞住,侧目,反光镜中出现了一抹宝蓝色的影子。 挑了挑眉,随手将烟点燃,另一只手终于也落在了方向盘上,有对手,才会有趣,比赛如此,感情如此,人生,亦是如此。 法拉利登时加速,一个连续漂移卷起了路旁无数的沙尘,嘴角勾起,他一手换档,不顾身旁女人的惊呼,兰博基尼瞬间跟了上去,刹那,白、蓝两道影子交融,缠绕,争相拥挤在狭窄的道路中,互不相让! 技术不错,她淡笑,法拉利一侧,将试图从内线切入的兰博基尼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几次超越失败之后的兰博基尼依旧不温不火,悠悠地跟在法拉利之后,如暗夜之中栖于枯枝的鹰,犀利的眼,静静等待猎物露出破绽! 一瞬间,两人同时眯起了眼,下一个弯道,决定胜负! 引擎声大作,两车同时加速,几百米仅仅是一瞬之间,兰博基尼中的女人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疯狂尖叫,几近晕倒! 两百,一百五,一百,五十……五,四,三,二,一! 瞬间,脚踩刹车,兰博基尼骤然减速,退了! 就在同时,法拉利车身整个横了过来,刺穿耳膜的轮胎噪音响彻大地,两个后轮刹那,被惯性甩出了狭窄不堪的道路,其后,就是万丈深渊,千钧一发! 猛然,她蹙眉,一手进档,油门踩到底,挣扎的嘈杂声骤急,嗡嗡闷响,霎那,法拉利冲出滞碍,扬尘而去,生死博弈,她,赢了! “疯子。”他凝望着那张扬冷漠的纯白影子,愕然间,苦笑着吐出了两个字。 她,依旧波澜不惊,即便是刚刚从鬼门关前徘徊,侧目,忽见兰博基尼的车灯开始闪烁,一下,一下,有长有短,极富规律,熟识近十种解码方式的她,立刻辨出了意思,摩尔密码,不上课,来这玩赛车,不担心被发现? 微怔间,她眯起眼,将车停了下来,紧随其后的兰博基尼渐渐减速,最终停在了法拉利的后面,车门打开,一个衣着妖娆的女人捂着嘴踉跄下车,忍不住呕吐起来,精致的淡妆早已被泪水模糊得不成样子,极为狼狈。 她凝望着从车上下来,一身简单干净的男人,不禁怔住。 “怎么?这么惊讶。”他敲了敲车窗,笑眯眯地看着她。 将车窗降下,她看着他,哪还有学校中为人师表的稳重样子? “反差有点大,是吧?”摸了摸十字架的耳环,他依旧只是笑,眼睛半眯着,不知为什么,倒像极了充满阴谋气息的狐狸。 侧目看了看那辆价值不菲的兰博基尼,回忆起他的名字,叶霄,叶霄,叶…… 了然,她轻轻一笑,不知是讽刺,还是莞尔,这男人,倒也一如传闻中般‘怪’得出奇呢,西欧叶家,不似传承百年有余的司徒家般古老,按‘辈分’,不过只能算是个颇为‘年轻’的家族,然而其实力却不容小觑,这一点从此次司徒夜血洗欧洲,而势力完整余下的只有叶氏一族便可以看得出来,再者,司徒,叶家,这两大家族虽多年盘踞于欧洲,关系却是极为微妙,与其说是争夺欧洲版图的宿敌,倒不如说是数次联姻的亲家,以毫无感情可言的婚姻交易,换取两大家族几年的‘相安无事’,换言之,眼前的这个人,与他,是有血缘关系的表亲。 “你还是照顾她一下。” 无所谓得耸了耸肩,他看了看那楚楚可怜的女伴,嘴角,却噙着一丝冷漠。 瞥了瞥那止不住呕吐的女人,她面无表情,本就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女人,看到那抹纨绔公子惯有的戏虐后,有的,只是淡泊,懂得分存,那是幸,不懂分寸,那是命,这样的女人,应有觉悟,玩物,不能逾越自己的界限。 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示意,她换档,绝尘而去。 沉默,他凝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车影,笑意粲然,饶有深意…… 夜晚,一抹白色划破黑暗,如风般呼啸而过。 静静看着窗外匆匆掠过的景色,银灰色的眸子凝滞,略显迷茫,黑夜,很暗,很冷,曾经的曾经,无数次挣扎,逃脱,很痛苦,近乎窒息,白似雪的手指轻轻划过玻璃,微凉的触感,如今,为何如此熟悉,如此,渴念…… “今天,怎么了?” 思绪被拉回,不禁苦笑些许,怎么时时,都会想起他? “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 “谁?”随手将温度拨高,他知道,她怕冷。 “叶家少主,叶霄。” 微微侧目,隐约间,看到他的眉头,锁起,“你认识?” “说来也巧,他是我学校的老师。” 沉默,眉峰锁得更深,“他说了什么?” “没有,我们不熟。”随手摘下了那带了一整天的墨镜。 “少接触。” “哥,”她看着他的侧脸,嘴角的弧度淡了,“我不希望,你有事瞒我。” “我担心你的身份会被识穿,毕竟,他是那人的弟弟。”一抹流光,浅浅的划过眸子,完美的掩饰,竟连她也不曾发觉。 轻叹,她将头依靠着座椅,不再说话。 “司徒家近来开始肆虐打压‘桦轩盟’,看得出,他等不及了。”本不想说,却还是出了口,他知道,她想知道,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信息,“这里,怕是也待不久了。” 静静地听着,那半眯着的眼,此时却透着无尽的疲倦,“哥,我累了。”合上眼,洗尽铅华的,淡漠,“不逃了,待他折磨够了,报复够了,一切也就结束了,这也是,我苟延残喘到今日的原因。” 猛然,耳畔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噪音,随之而来的,便是他将手狠狠甩在她脸上的脆响,“够了,赫若曦,你把自己当成了什么!救世主吗?看看你自己,为了他,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放弃仇恨,尊严,生命,如今,连残破不堪的身体也要一并送给他吞噬吗!够了,真得够了,能做的,你已经都做了,剩一点,剩一点给自己好吗?你看看你自己,瘦了多少……”他大吼,嘴唇不住颤抖,愤怒,心酸,颓然……交杂缠绕,难以形容,说不清的滋味,黑暗中,又是那苦苦的味道,滑落进了他的嘴里,很涩,感觉好怪。 轻轻抱着他的头,感受着他的痛苦,霎那,不曾有过,泪水滚滚落下,心,很痛,难以言喻,哥,我知道,我很自私,很任性,对不起,对不起,这一生,该还的,我都还了,唯有你,欠你的,我还不清,真的还不清…… 霄 “下课。”悠扬的铃声响起,他用手敲了敲桌面,嘴角依旧噙着那抹不浓不淡的笑,隐约间,让人看不透着心思。 话语谈笑四起,桌椅碰撞摩擦,发出些许嘈杂。 “尹若夕同学,来一下。”他倒也不客气。 脚步停滞,她侧目,蹙眉, “什么事?”语气生硬。 笑而不答,他拿起几本书,便缓步出了门。 阳光很软很暖,透过繁密的浓荫被割成了无数细碎的斑驳,随风而动,让人不禁想懒懒地触碰一下。 尾随他,看方向,应该是去停车场。 一路的沉默,直至他拉开那银白色的车门,作了一个‘请’的姿势, “总不能拒绝我两次吧。”见她驻足,他笑,有些无辜。 微微的犹豫,她看着他饶有深意的眸子,却还是上了车。 发动引擎,银白色的影子漂亮地划出一个弧度,稳稳地驶出了校门。 依旧沉默,她没有问,他便也没有说, 难名的气氛,仿佛默契,却又充斥着说不清的诡异。 随手打开音乐,耳畔响起的,是熟悉的旋律。 霎时,银灰色的眸子瞳仁收紧, 《温柔的倾诉》,他的,最爱…… “介意吗?”漠然,心底撕裂般的痛楚间,她沉默,抽出了一支烟。 瞬间的微怔后,他耸了耸肩,无所谓。 打火机的脆响,淡淡的烟草味,缭绕不散的云雾, 反光镜倒映着那一张倾城绝世,却无尽没落的容颜, 不觉间,心头的颤动,为她,心疼…… “什么时候开始抽的?” 沉默,她深深吸了一口,随手将金丝框的眼睛摘下, 些许长发散落,朦胧了她的脸,她的眸子, 手伸出,想要撩开那更显寂寥的发,却又在几近瞬间的同时,收回,余下的,只有心底的苦笑。 “有时,真得很佩服你呢。” “什么意思?”难得的开口,许是嗅到了些许气息。 “竟然明目张胆地呆在欧洲,难道你不清楚,这里是他的天下吗?”不曾侧目,却也不难发现,一抹流光,淡淡划过他的眸子。 霎时,她眯起眼,点点寒光闪烁, 孤狼隐藏多时的獠牙,锋芒毕露! “放心,我没有恶意。”依旧笑得轻松,仿佛对生死没有觉悟。 许久的僵持,终还是她让步,将隐于袖底的枪收起。 “不想问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的身份,又或者,为什么没有将你的行踪透露给他?”如阳光般的脸庞,干净,明亮,让人很舒服。 将烟熄灭,她侧目看着窗外,猜不透心思。 他不语,无奈之余,只能苦笑, 还是,老样子…… 耳畔,依然是那一首曲子,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你,喜欢这首曲子?”许久的许久,她问,不知为什么,话语间仿佛透着茫然,透着,疲倦。 “谈不上喜欢。”眸子,慢慢地眯了起来, “人类栖息于黑暗,却幸运地得到了一个为远方那抹虚无缥缈的光明而挣扎的机会,然而有一种人,注定看不到那属于自己的光明,没有信仰,没有执念,没有希望,不知为什么而活,不懂爱、温暖,因为不曾享有……”许是看到了她的身躯微微一怔,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蓦然,心底的叹息,无尽,怅然, 你可曾知道,你如一盏长灯,点燃了他对生命的渴望, 奈何,为什么,要选择离开, 既然注定给不起,为什么还要给他希望,让他看到光明, 你又可曾知道,一旦得到,对于‘失去’又会是怎样的恐惧,不甘! 或许,是命中注定吧, 你与他,见幸福从指间流走,抓不住,得不到, 许久的许久,回眸三世,是感于命运的无常,还是叹于轮回的坎坷…… 周转于蜿蜒的羊肠小道,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将车停下。 侧目,透过车窗,入目,便是鳞次栉比的小店铺面,各种各样的小吃,烧烤,汤面,煎炸,数之不尽,全然不是欧洲的风格。 微怔间,已是不自觉地随他下车,进了一家简单,却极为干净的小店。 “两位点些什么?”四十多岁的老板一如既往热情。 “两碗牛肉面,十串烧烤,随便来几个小菜,对了,还要一条红烧鱼。”见他一点也不拘束,想来是对这里毫不陌生, “坐吧,这里不错,很干净。”见她看着自己,眉梢微蹙,他却依然只是笑。 略一犹豫,她坐了下来,却始终凝视着对面的男人, 自己喜欢红烧鱼,他,怎么会知道? “别总是这样看我,小心,爱上我哦。”笑得倜傥。 谈笑间,老板已将两碗牛肉面摆上了桌子。 “尝尝看,面不错。”率先动了筷子,吃得不亦乐乎, 这副样子,又有谁能将眼前的他,与那堂堂叶家的家主联系在一起? “你……”虽说先前在车里,不在意他会将自己带到哪里,却也没想到会是来这样一家小店,相安无事,倒是让人觉得诡异。 “什么?”嘴里叼着一大口面条,说话含糊不清,样子很滑稽。 她看了看眼前那一桌,不知为什么,敌意略减。 大口大口地将面塞进嘴里,丝毫不注意形象,不过一会儿,整整一碗面就被扫荡一空,就连汤也一点都没有放过, “你问这个问题,是以什么身份呢?无故逃课的学生,还是赛车赢我的疯子?”用纸巾擦了擦嘴,他看着她面前那碗还没有动过的牛肉面,笑眯眯的说,像极了狐狸,“我想不管是哪一个,我都有理由跟你好好‘谈一谈’吧。” 沉默,无视于他目光中那赤裸裸的‘渴望’,她一手将牛肉面拉到自己面前,一手拿起了筷子。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无奈,只能放弃, 以往或许会以沉默相对,这次却不知为什么,破天荒地‘恩’了一声,果不其然,耳畔响起了某人抑制不住咽口水的声音。 这里的东西的确不错,尤其是那条红烧鱼,做得很有味道。 “吃饱了。”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忽然,他笑了,不同于往日,这次很憨厚,憨厚得,有些诡异, “今天出来得匆忙,这个,就是,所以,哈哈……” 是才,她放下筷子,无语, 难怪刚刚没有多叫一碗面,原来,不是自己付帐…… 劫 笑眯眯地看着她付帐,他仍是面不红,心不跳,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想来这种事情,也不止做了一次两次了。 “走吧,我送你。” “不必了。”划清界限,她戴上淡黄色的墨镜,将银灰色的眸子掩了起来。 “别担心了,刚刚那个只是一个‘意外’,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对本人的人品有所怀疑啦。”殷勤地拉开车门,倒也显得有几分可怜。 自顾自地环顾四周,仿佛将他当作了一团空气。 “这一带晚上不太安全,你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怎么看也需要一个护花使者陪伴左右,难得我如此‘奉献’,给点面子吧……”喋喋不休间,他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猛然,银灰色的瞳仁收缩,原本想收回的手却微微一滞, 出乎意料,这感觉,并不抗拒…… 不着一丝痕迹,她淡淡抽回手,终还是上了车。 夜已深,街道之上只余三三两两的行人,静得仿佛只能听到喘息的声音。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选择留在这里吗?”许久的沉默之后,他开了口,浓浓的黑暗中,看不清他的侧脸。 “约定。”两个字,她垂下目光,任流光淡淡划过, 那年夏天,阳光暖暖的,梧桐树长得好生繁茂,她,静静地坐在轮椅上,手捧一本棕色外皮的书,微微泛黄的长发随风而动, “曦,你去过丹麦吗?书上说,那里是童话王国呢。”信手合上书,她仰望淡蓝色的苍穹,嘴角勾起,很是憧憬。 坐在树干上的女孩晃了晃手中折下的枝叶,默不作声, 虽曾走马观花地去过几次,却对那地方没有丝毫感觉, 童话,公主,幸福……都是假的。 “你若想去,跟那男人说便是。”漠然,将嫩绿的树枝扔掉,她从不叫父亲。 眸子微微一亮,却又瞬间黯淡了下去, “还是算了,我身体不方便,去了,也只能添麻烦。” 纵身从树上跳下,缓步来到她身侧,紧紧握住那瘦弱无骨的手,一瞬间,银色的瞳仁闪烁着流光, “姐,将来,我陪你去。” “约定了?”她笑,比那阳光还要灿烂。 “嗯,约定了……” 回首过去,她的笑,好美,却好远,好远了…… “约定?”咀嚼着这两个意味似是颇为深重的字,不觉间,他眯起了眼,却不复往日般的玩世不恭,“是和,很重要的人吧……” “不过现在,她已不在了。”习惯性地摸了摸腕上的手环,心,微微刺痛, 重要的人,离开了,不仅是她…… 侧目间,他愣了, 耳畔,是刺耳的刹车声, 她凝望着他那愕然不已的眸子,微怔,却不语。 “这个,是徐桦锌给你的?”许久许久,他盯着那手环,连眼都不曾眨过。 沉默,她看着他,不由,蹙起了眉,很深, 他,知道些什么? 叶家又与‘桦轩盟’有什么渊源?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看她,又看看那手环, 惊愕,迷惑,不解……纠结缠绕,难以形容的复杂, 不知过了多久,终还是,释然, “天意,是天意……”喃喃间,他发动了车, 只余嘴角,些许说不尽的苦涩。 一路的沉默,不知为何,谁都没有开口, 直至他停了车,为她拉开车门。 “谢谢。”听不出情绪,轻轻点头,算是示意。 “哪里,你请我吃饭,我送你回家,扯平了。”不似方才,他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半依靠在银灰色的车上,略显疏懒。 转身,脚步却微微一滞,手,不由自主地撑住额头, “曦!”愕然间,他冲了过去,将那险些倒地的身影抱在了怀里…… 头,痛得快要裂开了, 朦胧间,勉强睁开眼,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 明亮温暖的阳光,洁白整齐的床单,充斥着药味的空气, 这是,医院。 “你醒了。”侧目,见他依旧笑眯眯的,然那略显凌乱的发,微微发红的眼却看得出,他,整夜未合眼。 挣扎着起身,微微蹙眉, 一夜未归,哥一定很担心, 将手背上的点滴拔下,她拿起外衣,奈何脚步虚浮,不禁摇了摇, “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还不能走动。”将她扶住,看似粗鲁,却很是小心地‘按’回了床上,重新通上点滴,手法极为娴熟, “我已经通知你哥了,他一会就到。”看透了她的心思,他说,一手从购物袋里摸出一个刚刚买来的苹果,一手拿出随身携带的军刀,漫不经心地削着,鲜红的果皮一圈一圈地掉落,惊人得均匀! “给。”将削好的苹果递到她手上,擦净军刀,收起, “多吃些东西,医生说你这次晕倒是因为营养不良,加上怀孕,身体就更虚弱了,真是的,都快成妈妈了,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不曾发觉,灿然的眸子在那一瞬间,无比黯淡。 猛然,手一颤,苹果掉落在地, “你说,什么?”勉强从喉咙间挤出几个字,却已是沙哑得不成样子。 “你,不知道吗?”微怔间,次,他锁起了眉。 霎时,听不见,看不见,仿佛置身于真空, 下意识,手握住了腕上的手环,紧紧地,却仍是不住颤抖, 孩子,孩子,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次,如置身深渊,永携黑暗般,绝望, 既然已决定那注定的离开,为什么,又要给我一个留下的理由? 为了他,所有的所有,早已透支得残缺不堪、支离破碎, 本以为,无所谓生死,无所谓聚散, 坦然一切,最终的最终,可以含笑看着他,离开…… 如今,如今,所有的勇气,决心,洒脱,如被轰然击碎,点滴被碾成了粉末, 她,还用什么,去面对未来,面对,死亡, 怎么办?该怎么办? 一如几近枯竭的孤灯得到油,一如饱受黑暗的幼苗看到光, 这近乎天生的本能,凌驾一切, 又让我怎能忍心,扼杀这一个与我骨血相连的生命? 因为失去过,所以懂得,珍惜, 放弃了一次,痛不欲生,如凌迟般让人撕心裂肺! 怎么敢,再经历第二次? 赫若曦,承认吧,你是个胆小鬼,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无法抑制,泪水从那愕然的眸子中,一滴一滴落下,打湿了衣襟,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究竟,为什么…… “我认识不少好的医院,你若愿意,我可以安排。”惊愕后的毅然, 次看到她的泪,震撼,是灵魂的震撼! 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几经犹豫,终还是,轻轻覆在了小腹上, 瞬间,一份从未有过,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光明,冲破黑暗,洗涤灵魂,仿佛在这茫然,苍凉,满布荆棘的人生尽头,看到了一丝希望, 蓦然,轻轻的,她笑了,嘴角摇曳着别样的柔情,淡淡的,却动人心魄! 为自己活,赫若曦,这一次,为自己活…… 狼 门,猛然被踢开, 入目的,是两个身着黑色长风衣,脸庞如花岗岩般刚硬,冷峻的强壮男人,长年腥风血雨的生涯,即便面无表情,却仍掩不住那一身不化的煞气。 一瞬间,刚刚削完苹果的军刀轻巧地游走于修长的手指间,内敛的寒气, 他笑了,眼睛眯起,越发灿烂,灿烂得,危险! “放肆!”沉稳醇厚,却夹杂着着实的怒气。 霎时,两个男人低头,无比恭敬。 鼻息间,淡淡的古龙水味,恰到好处,冷漠,却又十足霸气, “姐。”快步来到床前,凝望着她,他笑了,融化冰川的粲然。 不语,不惊,不喜,看着那双漆黑的漂亮眸子,许久,却只余轻叹一声, 该来的,终还是,来了…… “滚!”刹那,冷得像冰。 闻言,两人退下,神色凝固,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 “呦,我还想到底是谁这么大排场呢,原来是肖少,稀客稀客。”轻笑间,不咸不淡的寒碜,任谁听了也不会舒服。 “叶少。”一如外界送予的称呼——狼太子,笔直修长的黑色西装,不仅衬出了他那挺拔的身材,更是烘托了那睥睨天下的桀骜不驯,狠辣冷酷,“巧了,近来听说叶少又在一家学校内当起了老师,当真是悠闲得很。” “不劳费心。”把玩着那锋利的军刀,森然的刀锋弹出,收回,一次又一次,仿佛乐此不疲,“倒是肖少,时值‘桦轩盟’这等紧要的关头,还能如此悠哉地出现在欧洲,这才当真是,‘悠闲’得很。” 不言,毕竟他来此的目的,并非与这‘怪’出名的男人浪费时间, “姐,跟我走。”开门见山,见她,他的眼眸登时柔和了下来。 依旧是沉默,她看着他,这如此陌生的男人, 忽然,笑了,轻轻的,淡淡的,却弥漫一丝若有若无的怅然,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瞬间,他微微一怔,目光划过一抹不为人知的黯淡, “姐,我……” “姐?岂敢,堂堂‘桦轩盟’的主人,商界的‘狼太子’,我怎么担当的起?”冷笑间,她撑着墙壁起身,凝视着那双似是不敢直视自己的眸子。 “你哥,在我手上。”淡淡一句话,无情,却掩不住眸子一黯。 沉默,她眯起了眼,凝望着他,蓦然,哈哈大笑, “肖夏枫,厉害……”一瞬间,笑收敛,无比冷漠,狠绝! “放了他,我跟你走。” “到了‘桦轩盟’,我自然会派人放他走。”微微低头,似是不敢直视她, 如那叶霄所说,如此多事之秋,不顾众人劝阻,粗略部署便匆忙赶来了欧洲,的确十分冒险,如今多浪费一秒,危险,便会更增一分! 沉默间,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 肖夏枫,我一手调教出的野狼!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好, 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好, 已达目的,不择手段,好, 你做得好! 不过,不要忘记,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教的! 如若跟你回了亚洲,你所谓的天下,孤立无援间,我不就成了砧板之上的鱼肉,任你宰割!况且为了挟制我,你什么做不出来,不要跟我玩抓‘软肋’,因为有人,比你做得更绝,更狠! “话,我不说第二遍。”霎时,枪抵住了自己的头。 一时间,他锁眉,声音不大,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你死,我会让他生不如死。”如此冷酷,赤裸裸的威胁! “肖少,这话,我想你还是出了欧洲再说吧。”他笑着,眯起了眼,刹那,身影如鬼魅般移到了肖夏枫身后,刀锋出鞘,轻轻一带,便隐然出现了一道浅浅的红色,“狼是聪明的动物,面对抉择,应该懂得先保全自己。” 不予丝毫抵抗,他始终看着她,那个同样凝望着自己的女人, 许久的许久,她轻叹,淡淡收回了枪, “我,跟你走。”无比疲倦, 看那眸子,应当是对手下下了‘死’命令吧, 即便是死,他的人也定然不会放过哥。 纠结的眉峰渐渐舒缓,悄然,他笑了,无视于身后人冷森的目光,缓步来到她身侧,手臂轻轻绕过腰,将那整个纤细的身躯都靠在自己身上。 “谢谢。”这是她离开前,最后说的话,对那叶家家主, 奈何,许久的许久,他笑,无比放肆,狂野,犹如困于牢笼的猛兽, 绝望,不甘,愤怒……难以言喻的复杂, 曦,十多年后,你对我说的,永远只有这两个字吗…… 鼻息间,淡淡的糜烂花香,墨一般厚重的窗帘,完美地将最后一米阳光遮挡在外,诺大的房间,墙壁,装饰,地毯,竟默契地统一了格调——黑,诡异的味道,沉重得让人喘息不得, 明暗交替,隐约间,软榻之上似是卧着那修长的身影,英俊近乎完美的脸庞,虽是闭目养神,却仍掩不住眉宇间煞人的戾气, 令人惊异的是,他的脚边,竟安静地伏着一头健硕凶猛的黑豹!浑身浓密丰硕的长毛,黑暗中熠熠闪烁的眸子,刺骨锋利的獠牙,甚是吓人! 轻轻转动手指上那一枚银白色的宽厚戒指,让人猜不透,心思。 霎时,他的身前多出了一抹黑影, “主人。”单膝点地,依旧恭敬。 猛然,一抹精光凝滞在黑豹的眸子中,那是,杀戮的信息。 “说。”黑暗中,响起了他的声音,瞬间平息了豹的躁动。 吞咽间,喉结微动,头不禁更低, “据报,‘桦轩盟’主于一小时前乘直升机抵达丹麦。” 猛然,他睁开了眼,黑色的眼罩却掩住了右眸, 蓦然,他笑了,放肆的大笑,猖狂的大笑,如暗夜间,一头嗜血的野兽,寻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猎物, 找到了,终于找到她了, 丹麦,丹麦…… 你好大的胆,这么久以来,竟然正大光明地躲在我眼皮底下! 渐渐,笑收敛,冰凉的戒指触着眉心, 嘴角,勾起弧度, 霎时,夜幕拉开,无尽的黑暗涌入,冷暗,阴森,让人禁不住打颤! “主人,需不需要派人狙击?”头皮发麻,不禁,暗暗后退些许,恐惧,那是出自人类本能的恐惧! 那气息,那狠辣,那邪恶,不再是人!决不是。 “不必。”怕是早已离开了, 低头,修长的手指轻抚黑豹的额头, 那弧度,越发灿烂,些许腥甜气息渐渐扩散, 小鬼,想我了吗?别着急, 游戏,即将开始…… 残 腰间,是他有力修长的手,炽热的鼻息不时扫过脖颈,温热,很痒,任由他的安排,几番波折,终于回到了亚洲——桦轩盟,缓步间 第 6 部分阅读 第 7 部分阅读 银曦殇 作者:未知 第 7 部分阅读 小鬼,想我了吗?别着急, 游戏,即将开始…… 残 腰间,是他有力修长的手,炽热的鼻息不时扫过脖颈,温热,很痒,任由他的安排,几番波折,终于回到了亚洲——桦轩盟,缓步间,两侧依旧是身着黑装,体格健壮的人,曾几何时,他手捻棋子,谈笑间,决定无数人,生,或死,温和,却不失运筹帷幄的眸子,嘴角淡淡的弧度,放眼,尽是,他的天下! 今时今日,王朝兴替,故地,故色,故心,入目的,却不是故人…… 停驻脚步,他抬手,轻轻推开了门,依旧是以前的房间,却着实,变了不少,天花板原本那一盏璀璨华丽的水晶灯不知踪迹,浓密厚重的真皮地毯也被换成了简单的木质地板,全然替换以往淡棕色的西欧风格,白色,很简单,不知为何,空气中,却弥漫着些许难掩的不训气息,一如身侧的他,狼太子,肖夏枫。 “喜欢吗?”凝望她的瞳仁中夹杂了一抹殷切,天知道他为这房间花了多少心思。 不觉,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还不错,这日后的‘牢狱’,是否应该匍匐于你的脚下,跪顶膜拜这优厚的待遇? 抱歉,恐怕,你是要失望了。 “放开。” 淡淡两个字,如冷水般浇透了尚抱有一丝期望的他,动作微微一滞,终还是,僵硬地拿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 “出去。”缓步来到窗前,微微的恍然,银灰色的眸子倒映出了,那一片奢靡糜烂的郁金香花海,曾几何时,她的钟爱。 漠然,他不语,却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哦,我忘记了,你如今可是‘桦轩盟’的主人,万人之上呢。”故做恍然大悟,徐徐转身,她笑着,眉宇间,却依旧是无尽的冷漠,“那么肖太子,我有些累了,可以请你出去吗?” 沉默,不禁,锁起了眉,很深,很深,“姐。”许久的许久,他开口,却已是沙哑得不成样子,“我,做错了什么?” 刹那的失神,为那眸子中,一恍而过的哀伤,三年的情,并非风轻云淡,他如此,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不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猛然,他抓起了她的手,大吼着,犹如一匹自信桀骜的狼,不觉间,迷失了方向,困苦,不安,惶急……难以言喻的复杂,纠结,缠绕在这张年轻俊朗的脸庞上,让人不觉,心中一痛。 “曾经,我以为是因为我没有足够的实力,不配拥有你,你才会对我那般不屑一顾,现在呢,我有了‘桦轩盟’,有了权力,有了金钱,有了与世界对抗的一切,你呢,可你依旧不曾看我一眼,为什么!你告诉我,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沉默。 “我不明白,从来也看不透你的心,你的心里有过我吗?哪怕仅仅是很小的一部分,很小的一部分,或许,我根本就只是你的一个利用工具,无所谓生死,无所谓喜怒,只要能帮你报仇,什么都不重要,是吗!是这样吗!”怒视着那女人,他几乎嘶吼! 霎时,银灰色的眸子微微收缩,不曾想过吗?他,这个永远静候在自己身后的孩子,不,人非草木,更何况是陪伴自己三年之久的人,奈何,让我怎么待你?又能给你些什么? 心?灵魂?不可能,唯一能给的,只有那具,如此肮脏的身体,你不明白,不明白,那样,只会害了你…… “你明白站在悬崖边缘的感觉吗?进一步,生,退一步,死!三年间,你周旋于无数男人之间,乐此不疲,又有多少次,你,冷笑着看我挣扎于生死一线,既不救,也不杀,为什么!你可知,我有多么痛苦!”握住她肩头的手紧得近乎苍白,仿佛想要捏碎她的骨头,一寸一寸,狠狠地捏碎! 他是那般恨她,恨她那像看待弟弟一般的目光,恨她摸摸自己的头说,枫,你还是个孩子,恨她,心中有别的男人,却永远容不下自己! 心底的苦笑,她奈何,嘴角,却只余一抹疲倦,“所以,你伤了他,为的,只是将我永远禁锢在身边,是吗?” “没错,他恨你入骨,发疯一般地找你,找到后,便是无尽的折磨、摧残,到那时,死,都只是一种奢望。”蓦然,他笑了,放肆的,如野兽低吼,“你只能依靠我,明白吗?只有留在我身边,不然,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霎时,她也笑了,无尽的凄凉、惆怅,不觉,视野蒙上了一层雾气。 “你是我的,身体,灵魂,全部都是我的!你逃不了。”从未如此失态,恍然间,凝望那双微微发红的眸子,他,仿佛陷入痴狂。 “枫,”轻轻的,一如过往三年,纤细的手指覆上了那分明的眉宇,她轻笑着,带起了他那一阵若有若无的迷茫,“你知道,不可能。” 勃然,那一抹茫然被大火烧尽,“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你逃不了,逃不了的!”猛地,他撕开她的上衣,如啃噬般的吻落在了那白似雪的肌肤上,无尽疯狂! “放开我!”挣扎,却不曾想过,双手已被他牢牢锁住,当年的孩子,如今,已然青出于蓝。 将她扔到了床上,他扯开自己的上衣,健壮的身躯压了上去,吻,沿眉心向下,一寸一寸,细碎,繁密,停留在那纤细的锁骨处,辗转留恋,仿佛是在欣赏一件无价的艺术品。 ‘啪’一声脆响,他的嘴角,染上了些许血迹,“肖夏枫,你让我觉得脏。”怒视着他,她蹙眉,很深。 猛然,左臂剧烈的疼痛,竟是被他卸下了一条胳膊! 喉咙间的呻吟未待溢出,唇便被他压住,肆虐的吻,夹杂着牙齿狠狠地撕咬,霎时,嘴里便弥漫了一股血腥味,“我脏,也是你一手玷污的,是你教我杀个人,是你教我对待敌人,决不能心慈手软,是你教我,无用之人,不是弃,而是,杀!”修长的手指轻轻拭去了她额上点点的汗水,他吻了吻她的鼻尖,笑得玩味,“记得望月家族的那个女人吗?就是你给我安排的‘归宿’,想听一听你离开之后,她的经历吗?堕入爱河,不知不觉间已被架空了所有的势力,之后的一天,‘不幸’被数十人轮奸,最后沉入大海喂鲨鱼,尸骨无寸呢。” “是,你。”愕然,不曾想过,自己的一个决定,竟会让当日那一个叫做‘韵倾’的女孩,落得如此下场,“为什么?” “姐,你不明白?”疑惑地眨了眨眼,眯起眼,一抹嗜血的寒光划过,“我说过,这一生,我只想要你。” 沉默,心头,说不出的滋味,从何时开始,邪恶的种子生根,萌芽,滋长? 这种子,又从何而来,是自己,在不经意间,播下的吗? 枫,为什么,要让我恨你,你知道吗?曾几何时,你在我的心中,是那般无法割舍的人…… 猛然,他的吻继续向下,带着霸道,带着,疯狂。 “放开我。”这一次,无比平淡,却是因为,无比的疲倦。 充耳不闻,他贪恋于那完美的乳沟,充斥着淡淡的清香,霎时,右手抽出了匕首,神色淡然得,冷漠。 一抹流光划过眸子,他眯起眼,依旧吻着那完美的身体。 “这一生,我不想再看见你。”喃喃间,刀锋,却没有刺向他的心脏,瞬间,双眼满布撕裂般的痛楚,视野瞬间陷入黑暗,耳畔间,是他陷入绝望的嘶吼,刹那,眸子流淌出的血,倒像极了无尽的泪,怅然,苦涩,奈何,这一刻,她,却笑了,轻轻的,如释重负,锌,这一条命,我还了…… 凝 巨大的玻璃窗敞开着,寒风涌入,瞬间,扬起了她似水般的长发,绝色脱俗,倾国倾城! 手指握着木质的栏杆,遥望天边,视野,虽是一片黑暗,然她却依然凝望那朝阳即将初生的方向,静静的,静静的,等候着,手轻轻抚摸着小腹,不觉,嘴角勾起,很温暖,这里面,正孕育着一条小小的生命,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又会是,什么模样…… 思绪沉浸,隐约间,肌肤触及到了些许温暖,侧目,远远地凝望着,想来,太阳已然升起了吧,不由,脑海间浮现出了他的脸,那个总喜欢看日出的温柔男人,蓦然,她笑了,风情云淡,锌,你看到了吗? 如今,我,赫若曦,为自己活,你舍弃了一切,延续了我生命,谢谢,真的,谢谢你,你看到了吗?我过的,很幸福…… 霎时,万丈光芒破云而出,瞬间扫除了遮天蔽日的阴霾,这一刻,如果张开双臂,仿佛,就可以拥抱光明,一点点,一点点,靠近,或许,真的能够触及那份,奢望已久的光明,曾几何时,独自蜷缩于墙角凝望着那长夜,未央,迷茫过,哀悼过,愤怒过,许久之后,她却明白了,并非太阳不曾升起,只是它照亮的,永远是另一半苍穹…… 如果得到一丝光明,注定要付出隐匿于无尽黑暗的代价,你会接受吗? 你愿意,交换吗? 答案——会,于这一刻,可以尽情的拥有,无所谓珍惜,亦无所谓挥霍,因为这简单的拥有,就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许久的许久,思绪平复,手,垂下,她笑,无尽惆怅,不,她不接受,如若那光明只允许存在一瞬,倒不如,不见,一生一世,独自藏匿于黑暗,没有希望,没有渴望,这样,亦不会有割舍的痛苦…… 蓦然,耳畔吹来的风,撩起了几丝长发,无比温柔,无比深邃,冥冥,鼻息间,是他的味道,夜,黝黑,湛亮,很冷,却让人很暖,轻轻一瞬,却已撩动了尘封的心弦,心底的微颤,不觉,转身离开,却忘了目已不能视物,果不其然,脚下一顿,身体猛然前倾,下意识,她护住了自己的小腹,刹那,却落入了一个结实,而又温暖的怀抱,深沉的古龙水味,淡淡的,却缭绕不绝,猛地,心惊,他,竟一直都在…… 挣脱开他的手,她蹙眉,后退了两步,警惕而又谨慎。 难掩,看着她的陌生,心底,苦涩。 一时,凝重的沉默,很是压抑。 “没事吧。”略带生硬,终还是,他先开了口。 不语。 “刚才路过,恰巧看到的,并不是,一直都……”侧过头,想掩饰些什么,却发觉以‘冷静’著称的脑海间,竟是一片空白。 依旧不语,眉,却蹙得更深,今时今日的‘桦轩盟’,可谓是生死一‘线’,短时间内,连续受到司徒,叶,甚至是许久之前备受羞辱的黎家全面地打压,腹背受敌,原本盘踞各大洲多年的势力被连根拔起,退而再退,终还是蜷缩回了亚洲的东部,此时此刻,眼见这昔日的辉煌化为一袭废墟尘土,不知是庆幸,还是悲哀…… 凝望着近在咫尺的她,此刻,那不复湛亮的眼眸,心痛如绞,那鲜红的血液,似是滴滴落入视野,很痛,真得很痛…… “你,走吧。”许久的许久,蓦然,他低下了头,次,桀骜如他,自负如他,执著如他,这一刻,放手,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将她的痛楚尽收眼底,他知道,自己,终还是输了,机关算尽,运筹帷幄,刹那间的恍悟,原来自己,始终被玩弄于鼓掌…… “‘桦轩盟’如今已非昔日可比,你若不走,只能是坐以待毙。”凝望着她的容颜,漆黑如子夜般的眸子凝滞着深厚的情,她很美,真得很美,他曾想,只要能将这份美禁锢,他可以不惜一切! 只是今时,今日,他懂了,他,注定得不到…… 沉默。 “楚凝寒不在我手中,离开欧洲时,他便已逃脱了。”坦然,他知道她从一开始直至今日,依然不改的顾虑。 出乎意料,她却依旧淡漠,不觉惊愕,楚家主人,依他的谋略、身手,又岂会那般容易便受制于人? 肖夏枫,毕竟不是他…… 不觉,他的眸子一黯,苦涩之中,夹杂了几分嘲弄。 “我不走。”蓦然,一声叹息。 心头一震,他看着她,不可思议,“为什么?” 她转身,不言。 “你不明白吗?如今的‘桦轩盟’已保不住你,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落入他的手里,那时,你会生不如死!”他锁眉。 “这不是你要的结果吗……”没有针锋相对,只有疲倦,淡泊。 语塞,许久,徐徐,他低头,“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嘶哑,低沉。 没有回首,没有宽恕,没有一如往日般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枫,没关系,他知道,他都知道,这一切,早已成了不可能的奢望,那笑容,那声音,那眼眸,是他毁了,是他亲手毁了一切!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他不过是渴望得到她的正视,渴望她留在自己身边,为什么,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明白,他不曾明白…… 许久的许久,蓦然,又是一声轻叹,“枫,都过去了。” 或许,当真如他所说,她,是毁灭,是不祥,是祸国殃民的罂粟! 摇曳的风情,绚丽的奢靡,甜腻的妩媚,月下独舞,天地动容,万物倾倒,奈何,这华美的表面下,却是让人欲罢不能的毒,无数人痴痴地想,痴痴地等,痴痴地盼,不知不觉,中毒已深…… 枫,你心中的‘毒’,是我种下,是我浇灌,是我滋养,却独独没有,察觉,如今,一切,都过去了,怪不得你…… 回眸,缓慢间,手指摸索到了他的脸,棱角分明,英俊,年轻,轻轻抚摸,一如过往三年,蓦然,厮磨间,一滴凉凉的液体无声滑落,他,荒原之中那最桀骜不驯的狼,这一刻,垂首,落泪…… 纠 耳畔,无数呐喊声,枪声,血肉撕裂声交融结,血腥味充斥了鼻息,犹如,人间炼狱! 巨大的落地窗前,她淡薄而立,虽目不视物,却也能感受到那杀戮的凶残,手法的干脆,血液的殷红,彻骨切肤,令人不寒而栗,沉默,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嵌入了手掌,该来的,终还是来了。 几丝长发垂下,略显了几分颓废,手抬起,微微一滞,却还是放下,或许,看着自己这副样子,他会更喜欢吧…… 蓦然,门开,些许凉风涌入,她不禁颤栗,身体瞬间僵硬,这味道,如此熟悉,紧张,惶恐,期待……难以言喻的复杂,最终的最终,只余了,那一抹苦涩,想看你一眼,终只是个奢望。 “我的公主。”是他,是他的声音,略带沙哑,淡淡的烟草味,怎么,他又抽烟了,很多是吗? 蓦来的心酸,黑夜,不知道,他是否凝望苍穹,是否一如既往,衣着单薄,那如墨般黑的眸子,又是否依旧粲然,一切的一切,都是奢望,永远永远,无法达成的奢望…… “我,来晚了。”优雅,邪魅,为何,无尽冷漠,牵起她的手,不会如以前一般,捧在手心呵热气,细心呵护,不会点点她的额头,将手一同放进自己的口袋,俯身,唯有轻轻印下一吻,很冷,很冷,“你瘦了,这段时间,过得不好吗?”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撩起了那轻盈的发,热气吐在她的耳畔,很是疼惜,很是温柔。 侧过脸,不想让他看到,却难掩,那不住的颤抖,霎那,鼻子酸酸的,很想哭,不好,夜,我过得不好,没有你的日子,我很想你,想你的笑,你的温暖,你的温柔…… 这一刻,真想,真想抱着他,像个孩子一般,大哭一场,但是她知道,不可以,早在那一天,她,便已失去了这个资格。 “别怕,公主,为什么一直侧着脸,分开这么久,你不想看看我吗?”感受到了她的颤栗,霎时,嘴角勾起,无尽嘲讽,无尽戏虐,“怎么?我记得你一直很有勇气呢,现如今怎的连看我一眼也不敢。” 沉默,她害怕,真的害怕,害怕这个他,他变了,不再是以前的他,这味道,这气息,这感觉,是残忍,是杀戮,是嗜血! 次,由衷的感到了,恐惧! “看我。”冷漠,不复笑意。 沉默。 “看我。”锁眉,手指卡住她的脸,狠狠地,紧紧地,仿佛要把她捏碎! 沉默,咬着嘴唇。 “看我!”勃然,将她的脸用力扳过,瞬间,怔住了,原本银灰色的眼眸,此时却,被一道狰狞的伤痕遮盖,这女人…… 许久的刹那,寂静被放肆的狂笑,划破,“怎么?床伴做的不合口味,受到惩罚了吗?不对啊,我记得你可是精于此‘道’,退步了?”见她脸色越发苍白,玩味更浓,“还是被玩得厌了,像狗一样在那人面前乞求,却仍然得不到‘怜惜’,干脆玩个玉石俱焚?” 嘴唇颤抖,猛然,手腕被他抓住,压住她的肩膀,刹那,纤细的身躯重重地撞上了冰冷的玻璃,“生气了?”将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无比温柔的语气,蓦然,吻印住了她的唇,轻柔,带着些许霸道,撬开了贝齿,吮吸着她的舌,忽来的温柔席卷脑海,日思夜盼的味道充斥鼻息,不觉,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沦陷于这久别的辗转之中,蓦然,舌尖剧痛,血腥的味道瞬间充满了口腔,诧异,惊愕,迷茫…… 恍然,梦,醒,想来,他的脸定带着嘲讽,不屑的,这投欢送抱的女人,让人作呕吧…… “记得吗?”舔了舔嘴角,血的味道,“那一天,你也是这样吻我的。” 心头一颤,随之,无尽的痛楚。 手指,徐徐褪去她的上衣,细琐的吻掠过如雪般的肌肤,一寸一寸,停留于浑圆纤细的肩头,流连,贪恋,“舒服吗?”挑眉,无尽魅惑,“那时,我真得很高兴,我以为,你真的想见我,我以为,我的等待,并非无谓,我以为,你真的,爱上了我。” 不语,也不动,如同失去灵魂的傀儡,她知道,他在报复,报复她的无情,报复她的冷漠,报复她的,报复。 朦胧,他的手指划下,有意无意地厮磨,“不!”醒悟,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她腹中的孩子……不可以。 瞬间,一抹流光划过他的眸子,阴戾,凶狠! “不?”轻笑间,手压住了她的脖颈,喘息困难,“那肖夏枫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你学会‘忠一’?我倒真应该向他请教请教呢,你说,是不是?”猛一用力,见她微微挣扎,脸色通红,他笑,眼睛眯起,“赫若曦,你够狠,联合‘桦选盟’,杀光我身边所有人,当日那一刀,险些我就死了,只可惜,运气不好哦,距心脏稍稍差了几分。” 呼吸困难,渐渐的,脑海模糊。 “我一直在想,找到你之后,该怎么办呢?杀了你,将这皮囊做成个永不能反抗的标本?还是下药,将你变成一个没有神智,没有思想的奴隶?可是这些,我都不满意,”蓦的,他笑了,充斥着黑夜的狰狞,手间力道加大了一分,“我要你亲眼见证自己的所有,一步一步失去,毁灭,让你一无所有,好不好?”说的,竟像个无邪的孩子。 怔住,勉强,从喉间挤出了几个字,“不,求你,不要……” 她知道这男人的手段,更清楚,他言出必践! “不要?”他眨了眨眼,略带茫然,“可那时,你便是如此,背叛,毁了我的一切!”轻吻,瞬间变为了嘶咬,牙齿登时刺破如雪般的肌肤,血涌出,殷红一片。 难耐呻吟,很痛! “为什么这么做,是什么让你这么狠……”蓦的,他咬牙,一字一顿,“我要找到你!把这些,向你讨回来,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数字,他愤怒近乎失去理智,却也言不出当日千万分之一的苦,失去一切,抵不过她的背叛,心很痛,骄傲如他,曾一度流落于街头,酗酒,吸毒,自残,死,他想过,也做过,如此痛苦,堕落,不堪,因为她,因为那个女人! 他要报复,惩罚她的背叛!要毁了她! 猛地,他放开了手臂。 她大口大口喘息着,新鲜的空气涌入胸腔,缓解了窒息的痛苦。 “肖夏枫,是个。” 蓦然,他冷笑,令人不寒而栗…… 杀 路,仿佛没有尽头,没有鼻息间,充斥着潮湿腐朽的味道,隐隐,又泛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息,淡淡的,却令人作呕,无尽的黑暗,任他抱在怀中,没有反抗,没有挣扎,静静的,近乎贪恋地索取着身侧的温暖,聆听那强劲的心跳,渴求那炽热的鼻息,只是那温存中的冷漠,却时刻提醒着近乎沦陷的脑海,她不过,是一个禁囚,任人宰割的板上鱼肉,感情?温暖?拥有吗? 她,不配…… 视野开阔,入目,巨大的墙壁上竟悬着一个人,了无生息,双目被活生生地剜去,周身大大小小的伤痕或新或旧,鲜血淋漓,刀、鞭、烟头的痕迹,更是数之不尽,六个粗过手腕的钢环分别锁住四肢,脖颈和腰,丝毫动弹不得,下体竟也是满目狼藉,显是被人蹂躏摧残。 “曾经不可一世的肖大盟主,如今沦落至此,真是让人惋惜。”不觉,她一颤,瞬间,嘴唇已然惨白不已,这味道,浓重的血腥,烧焦的皮肉,欢爱的糜烂…… 头晕眩,若不是那有力的臂膀,险些瘫软在地,“怎么,怕了?”狭长的眸子倒映出了那张苍白的小脸,丝丝热气吐在她的耳畔,此时,却让人不寒而栗。 “不,不要,不要……”摇着头,近乎语无伦次,懂得他的残忍,暴虐,他说要毁了她的一切,他说,要一点一点地讨回来,这仅仅,是个开始……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手指捏了捏她的脸,貌似惋惜地轻叹一声,“这幅景象你不能亲眼看见,真是可惜了。” 微微侧目,立刻有人会意,挥起了带有倒刺的长鞭,狠狠地落下,刹那,血肉溅开,满是殷红,闷哼,肖夏枫咬破了嘴唇,却没有吼出一声,勉强转过脸,虽目不能视物,空洞的眼,始终注视着她,永远,都只有那一个她,似愧,似恋,似痴,无尽纠结…… 霎时,一抹流光划过深沉的眸子,锁住她肩头的手加大了几分力道,“用药。” 长鞭垂下,那人愣了愣,似是为难,“主人,那药不能用了,他恐怕……” 猛地,一声枪响,那人头爆开,脑浆鲜血流了一地,暗处,影收起枪,俯手而立,静候着。 登时,连忙有人颤抖着拿起针筒,诡异的碧蓝色液体,注射入了他的身体。 不过片刻,他的脸庞开始抽搐,身体泛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殷红,挣扎,颤抖,喉间响起了阵阵低吼,难言的痛楚。 “知道那是什么吗?”舔着她冰凉的耳垂,笑得邪魅冰冷,“你的钟爱——噬魂,不过,其中还加了些特别的东西。” 刹那,难掩,她颤抖,无数次的感受,她知道,那痛楚,地狱间的徘徊,生,死,非你决定,亦非你能分辨…… “不……”沙哑、痛苦,她瘫软倒地。 内脏如抽搐般颤抖,每一寸的肌肉仿佛置于烈火之中,这撕裂般的痛却也丝毫消抹不了那份躁热、骚动,两者相辅,难以形容! 见状,一旁两个极为强壮的男人脱了衣服,满脸尽是猥琐。 “滚!”似是感受到了气息,他吼,却也没了力气。 “不要?上次的苦还没收够,难不成是觉得那几条欲求不满的狗比我们强吗?”男人撕开了他仅遮的丝缕,刚抬起腿,却只听那一声脆响,脊椎断裂,霎时,庞大的身躯倒地,竟是死了。 蓦然,一只冰凉的手覆上了他的脸,厮磨着,消褪了欲望,“枫,下一世,愿你成为荒野之上那一匹孤狼,对月长啸,无牵无挂……”将唇靠在他的耳畔,她说,轻轻的,淡淡的,手,来到他的颈后,略一用力,“自由地,自由地,驰聘……” 不觉,一滴泪,落下。 “姐。”沙哑得喉咙间挤出一个字,嘴角勾起,他,笑了,暖暖的,最后一次…… 蓦然,喉间腥甜,一口鲜血喷出,脑海模糊,一时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枫,三年前的孩子,繁密的梧桐树下,他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温暖的笑容,湛亮的眼眸,稚嫩的脸庞…… 对不起恍然间,头很痛,脑海空白一片,耳畔好似有人在说话,很吵,“主人,小姐她,怀了孕……” 沉默,许久。 “打掉。” 隐约,冰冷的器械传来了刺骨寒意,不久,一股热热的东西流过下体,孩子,我的孩子,不!不可以! 我的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告诉我……”是谁,是谁在说话,很好听,很,熟悉…… 流光转动,无数人的脸闪过脑海,熟悉的,陌生的,好黑,好可怕! 救我,谁来救我,谁能来救救我! 猛地,脑海渐渐清明,从那梦境中脱离,挣扎着起身,手摸过自己的小腹,辗转,一次,又一次,蓦然,愣住,如被冷水从头浇到了脚,孩子,没有了…… 呆滞,没有嘶吼,哭喊,呻吟,不觉,什么东西划过了脸庞,凉凉的,苦涩的,是泪,是,泪吗,这一刻,难掩痛楚,次,她抱膝大哭,泪水涌下,痛得止不住…… “这泪,为谁流?”他的声音,无尽冷漠,嘲讽。 无言,她蜷缩着哭泣,他,认为这是别人的孩子,她和别人的孩子,解释,只要一句话,仅仅几个字,一切,都可冰释,可是,她不能,更不敢,与其无望的爱,她愿意,承受终有结局的恨,她,给不起了,身体内的蛊发作越发频繁,如叶霄所说,给予了那些许的光明,却注定,驱不走长夜未央…… 猛地,他将那孱弱的身体扳过,压在了床下,“为什么,为他流泪!为什么留下那个孩子!他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没有他,你会死吗!”将仅存的衣服扯下,双眸近乎血红,没有任何前戏,霎那,挺身进入了她的身体,毫无怜惜地律动,“唔……”难掩呻吟,痉挛般的颤抖,抽搐,痛得撕心裂肺,尚未康复的身体不堪如此,血流出,沾湿了被单,触目惊心。 “如若我死了,你们就会幸福的生活?赫若曦!我在你的眼中究竟算什么!你告诉我,告诉我!”他吼着,撕咬过她每一寸肌肤,凶狠近乎猛兽。 隐忍撕裂般的痛楚,手紧握,指甲早已刺破了手掌,隐约,却触及了他的手臂,那凹凸的感觉,竟像是遍布淋漓的伤痕! 心头颤动,这是……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狠心,是因为那个男人吗?赫若曦,我告诉你,他死了,他已经死了,你是我的,这一生,你逃不掉了,你只属于我!”深深埋入她的身体,宣告完全的占有! 蓦然,手环住他的腰,却猛地被握住手腕,粗暴地压在了床头,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却笑了,夜,你知道吗? 原以为,被你拥抱,早已成了不可能的奢望,原以为,这幅即将腐朽的身体,早也不会拥有‘活’的气息,这一分,这一秒,是你,让我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如果可以,我会许诺你一生,真的,可是如今,如今,却没了这个机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许久的许久,愤怒,血腥,彷徨……纠结交错间,欲望释放,那雪白的床却早已染满了斑驳的血迹,他依旧压着她的身体,近乎窒息,丝毫没有间隙,“我在你的生命中,仅仅是一个过客吗?走了,便不留一丝痕迹,为什么?对我,你却是全部……”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喃喃,却没有发出声音,霎时,如子夜般湛亮的眼眸,划过一抹泪痕…… 黯 透明的落地窗,很大很大,仿佛占据了整面墙壁,将额头贴在玻璃上,凉凉的,舒服,真想,出去看看,即便看不见,却也能勾勒得出,那天空的蓝,阳光的暖,鲜花的香,美好的,让人想念,让人神往,奈何,她淡笑,嘴角,噙着些许苦涩,时至今日,全都是自找的…… 算算时间,好久没见他了,自那次以后,他便再也没有来过,慢慢的,手指覆着心口,触着那轻微,仿佛即将停滞的律动,空空的,让人害怕,或许,这是思念吧,隐于心底,却无穷无尽,如脱缰的马,不受管制,夜,你知道吗? 如今的如今,拥有你,会痛,失去你,会,死,曾经的曾经,你是否也是一样,孤独地凝望苍穹,渴念着远方的人,默默地聆听心跳,不,不可能,不可以,你对我,只有恨,只有恨…… 蓦然,心头如针刺,说不出的难受,想哭,哭不出来,泪,早在那是,便成了奢侈,不觉,手轻轻抚着小腹,只可惜,那个孩子,还没能看看这世界,就…… 猛地,身体一颤,血腥的味道涌入喉咙,紧握双手,已是不住的抽搐,颤抖,这蛊,发作的越发频繁,只怕,是看不到今年的雪了。 撕裂般的痛楚,她紧咬嘴唇,禁不住,倒在了那浓厚的地毯上,如嗜咬,如撕扯,如啃噬,噬,无尽的贪婪,渴望,一人生,注定一人,死…… 许久的许久,痛感渐消,汗水却已沾湿了鬓边的长发,擦去嘴角渗出的血丝,她勉强正了正身体,脸色却苍白得吓人,刹那,眉轻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血腥,阴暗,暗暗调整了姿势,不易察觉,却是一如夜间野兽般蓄势待发,瞬间,便可一击毙命! 蓦然,耳畔,响起了些许低吟,似警惕,似隐忍。 她蹙眉,静静分辨着,这声音,隐约间,像是豹,想来,是他养的‘宠物’,品味特别呢,弯了弯嘴角,她放松了下来,依靠着墙,微微喘息着。 见状,那黑豹堪堪退后几步,匍匐在了地毯上,敌意丝毫未减。 一时间,这一人一豹共处于此,倒也互不打扰,相安无事。 许久,黑豹动了动,喉咙间喃喃哀鸣,掩不住痛苦之意,她微怔,蓦然,轻轻抬起了手。 黑豹猛地起身,呲着尖利的牙齿,似是下一刻便要将那女人撕个粉碎。 “别怕。” 沉默,黑豹不动,黑眸打量着她,满含敌意。 她轻笑,却也不勉强,信任,有时,很难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徐徐,窗外,夕日褪去,天色暗了下来,轻轻的,她再次伸出了手,这一次,黑豹不似方才那般戒备,喉间低吼,流光转动,许久,终于起身,一瘸一拐地向前挪了几步,手指触及那浓密柔软的毛,明显能感觉到那豹微微一颤,她不语,一寸寸向下轻抚,终在一处停滞,湿湿的,很凉,隐隐嗅到了血的气息,细细察觉,竟是枪伤。 不觉,吸了一口气,能忍得这么久,倒也不简单。 轻轻拍了拍它的头,面对这头嗜血的野兽,竟也丝毫不觉怕,“忍忍。” 语毕,慢慢的,手指轻抚伤口,刹那,飞快地深入皮肉。 黑豹吼,却仿佛通晓意思,动也不动。 下一刻,子弹取出,金属弹壳被扔在了一侧,猛地将窗帘扯下,撕成了条,摸索着绑住了伤口。 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她轻叹一声,看不见,终还是不方便,按以往,怕也费不了这么久。 蓦然,有东西舔着自己的脸,湿湿的,很热,摸了摸它的头,不觉,轻轻一笑。 这一刻,猛地,门被推开,入目,是一幅难以形容的景象,胸腔内的东西,仿佛不受了控制,她笑了,她,笑了,夕阳的余辉将那笑容映的璀璨,似是镀上了一层缥缈的光,好美,真的,好美,不觉,他痴了,胜于理智之前的痴迷,留恋。 见他,黑豹低吟,略略放低了身体,似是有些害怕。 猛地,他微微诧异,思绪回复,“这豹竟认你。”下一瞬,却又是嘲讽,“看来你的冷血倒很是对它的胃口。” 沉默,她低头,方才毒发,怕他看出些什么。 他一怔,怒气勃然而起,大步来她身前,俯身,修长的手指卡住了她的下巴,紧紧地,近乎捏碎!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见她蹙眉,应该是疼得很,嘴角勾起,他笑,满带报复的快感,“以往那么多人,都不见你露出这幅表情,怎么,是我不如他们吗?让我想想,你那些男人之中,除了楚凝寒,徐桦锌和那个肖夏枫,的确也挑不出什么有用的了,赫若曦,过去那三年,你可是白白‘浪费’了。” 心微微一痛,奈何,她依旧不语,能说些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呢…… “不说话,算是默认吗?”手一甩,狠狠地将那张脸撇向了一边,刹那,他微怔,一抹流光划过眸子,不知为何,这一刻,心中,竟是说不出的烦闷,不觉,他抽出了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几口,借此忘记那不断冲击着神经的一幕。 依旧,沉默。 “这时才摆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不觉得晚了吗?赫若曦,你让我恶心!”如此狠心,如此不留一丝,余地,他怎能如此? 她知,他不知。 楚楚可怜……蓦然,才发觉什么东西流淌过脸颊,凉凉的,是,泪吗?竟然是泪,不曾想过,时至今日,竟还会,流泪…… 许久的沉默,只余那淡淡的烟草味缭绕鼻息,“为什么不吃东西?”他开了口,再无嘲弄,却是那无尽的冷漠。 她微怔,似是不曾料到,他会有此一问,近来确实瘦得厉害,不是不吃,而是,吃不下,吃一点就会吐,吐得肝胆欲裂,这身体,真的,几近了腐朽…… “想逃?”耳畔,只听得他冷笑,炽热的气息吐在脸上,却让人,不寒而栗,“赫若曦,生生世世,你都逃不掉了……” 酒 依靠着柔软宽大的沙发,他叼着烟,不觉,烟灰已是积好长一截,摇摇欲坠, 那一幕,久久缭绕于脑海,驱之不去, 她,哭了,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哭? 该死的女人!时至今日,她有什么资格哭? 烟灰终还是落下,徐徐的,摔碎了, 思绪回复,掸了掸衣上的灰烬,他锁紧了眉, 想她做什么! 将烟蒂狠狠地捏灭,耳畔,却响起了些许嘈杂, “先生,你不能进去……”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一人连滚带爬地起身,极是狼狈, “主人。”见状,那人也不顾自己刚被踢飞,连忙颤抖着低下头去。 蓦然,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大摇大摆走进门,身着干净廉价的休闲装,手插在口袋里,右耳挂着一个十字架的耳环,颇有几分市井之徒的架势。 “啰哩叭嗦的让人讨厌。”他皱了皱英挺的眉,一脚踹在了那人的小腹上,登时,那人倒地翻滚,却也不敢大叫出声。 挥手间,几人将那人拖了出去,瞬间,门再次闭合。 “脾气这么大。”似也见怪不怪。 “心情不好。”倒坐在沙发上,不恭地将脚搭上了桌子, 今时今日,胆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的,怕是除了这自小便一起长大的叶家家主之外,全世界也再找不出第二人了。 挑了挑眉,起身,走到酒架前,挑出一瓶不错的威士忌,随手扔给了他,“平日你从来也不用枪。” 猛地,被那别有深意的下半句塞住了嘴, “我那也不是有意的嘛,闲来无事就在花园里逛了逛,哪知忽然蹦出一只豹子来,你不知道,当时把我给吓得啊,连手都哆嗦,这一哆嗦两哆嗦,也不知怎得,就把枪给掏出来了,又不知怎得,这枪就上了膛,再然后,嘿嘿,那子弹就飞出去了。”他笑得憨厚,“你也知道,我平日里最爱护动物,同情心泛滥的……” “你来做什么?”没心情再听这曾经将司徒家‘兽园’中十几只猛兽折腾得不成形的家伙继续诉‘冤’,他打断, 一抹流光划过眸子,却也看似漫不经心,“你都知道,干吗还问我?” “不可能。”听不出恼怒,却也噙了一抹冰冷。 “为什么!”叶霄锁眉,似质问,与先前判若两人。 沉默,他眯起了眼,气氛突变。 “我不懂,你到底想做什么?折磨她?让她生不如死?你都做到了,时至今日,你还想怎么样?”豁然起身,话语间带着难以言喻的怒意。 “还不够。”许久,他一字一顿。 瞳孔收缩,从未想过的答复, 还不够,他竟然,这样说, “哥,你,变了。”颓然,他垂首,脸孔被发遮住,隐约间,看不清,“徐桦锌死了,‘桦轩盟’也毁了,我不明白,不明白,你究竟,还要怎么样?” “你不懂,她背叛了我。”暴戾,张狂,黑色的眼罩扭曲着狰狞。 “背叛?”叶霄笑,嘴角,泛起了无尽苦涩, “到了今天,你怎么能怪她?” 蓦然,喃喃咀嚼,他怔住, 怎么能怪她,怎么,能怪她…… “今天来这里,还是要提醒你。”许久,许久的许久,叶霄起身,不觉,轻叹一声,“楚凝寒已经东山再起,他不简单,小心。” 他不语,思绪依旧沉浸。 “哥,我很后悔,如果当年……”戛然,叶霄不语,苦笑,却也觉得无用。 蓦然,门开,一米光明探了进来,徐徐,照亮了他的脸庞…… 天色渐暗,独自蜷缩在墙角,静静感受着那夕阳颓落的孤寂, 今夜,又要这么度过了, 不想去床上,那里,很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从不知道,孤独,竟这么可怕…… 蓦然,‘砰’的一声,门被踢开, 入目,是墙角微微诧异的她,双手抱膝,像个茫然无助的孩子, 心痛,痛得快要裂开, 难道每一夜,她都是这么过的, 天这么冷,这个傻女人,不知道该睡在床上吗? 不知为何,怒火勃然而生, 将那瘦得不成样子的身体横抱起来,一把扔到了床上,他锁眉,依靠着那巨大的落地窗,脑海混乱一片,不由,抽出一根烟,点燃。 “少,抽些烟吧。”蹙眉,闻到了烟草味夹杂浓重的酒气。 他冷笑,不以为然。 侧过脸,喃喃间,带着些许忐忑, “对身体不好的。” 一抹流光划过眸子,猛地,如野兽一般将她扑倒, “这算什么!你凭什么管我的事!”近乎咬牙切齿。 不语,话出口,便已知道错了, 时至今日,自己,还有什么资格? “赫若曦,你说,你凭什么管我!”粗鲁地撕开上衣,啃噬般的吻一寸一寸落在那清瘦突兀的锁骨之上,狠狠地,狠狠地, 为什么?为什么?既然你选择背叛,现在又为什么来关心我! 心,很乱,真得很乱, 该死的女人,总是让我失去理智! 隐忍,没有嘶喊,没有反抗,没有挣扎, 刹那,嘴角轻勾的弧度,宣泄了心底的安宁,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活着…… 瞬间,凝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容颜,瞳孔收缩,他停滞了所有的动作, 许久,许久的许久,抱住了她,深深地,紧紧地, “为什么,对你,我总狠不下心。” 喃喃间,她微怔, 是,听错了吗? “曦,我累了,真的,累了。”将头埋进她的肩窝,无尽疲倦。 蓦然,她僵住了,动不了,喉咙仿佛被扼住了一般难受, 累了,累了,夜,你累了,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真得很累, 多少次,想过放弃,想过倾诉,想过,死, 但我明白,不可以,不可以! 背负着残缺的躯壳,承载着腐朽的灵魂, 一分,一秒,全都是,为了你…… “如果可以,我甘愿回到过去,从未有你的过去,我还是我,司徒夜,司徒家万人敬仰的家主,欧洲睥睨天下的君王,不在乎任何人的性命,更不被任何人左右,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如果可以……”嘴角微动,酒精的作用让脑海渐渐混沌,终于,他抱着她,合上了眼。 这一刻,情感终还是战胜理智, 手指抚着他英俊的脸庞,轻轻的,仔细的,勾勒着那完美的弧度, 夜,你知道吗? 你我的相遇是错误,你我的相识是错误,你我的相爱,是错误, 错,错,错,都是错, 今时今日,此时此刻,穷尽所有, 我来纠正,那些错误…… 刹 朦胧,自己被人抱起,冷漠的,隐隐,却能感受得出那谨慎, 霎时,睡意全无,若有若无,将头靠在了他的胸膛,感受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熟悉的,近乎痴迷的贪恋。 推开浴室的门,扑鼻而来的是湿润的水汽,暖暖的, 被他泡在了那一缸热水中,前几日尚未愈合的伤口舒服了许多, 恍惚间,他的手指抚着那狰狞的齿痕,不觉微微一颤, 天知道,她承受了多少痛楚, 沉默,为她清洗伤口,不夹杂一丝欲望。 感受着那携带着些许温柔的动作,她微怔, 今天的他,让人觉得陌生。 许久,被他抱起,擦拭了身上的水珠,披上衣服,径直走出了浴室。 “吃。”将她放在沙发上,他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 垂首,闻到了红烧鱼特有的香味, 摸索到那好像是特意放在手边的筷子,拿起,却又放下, 不能,更不行。 “怎么,还要人喂?” 本以为是习惯了的讽刺,却没想到下一刻,他竟真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在自己的嘴边。 她愣了,许久的许久,将脸侧到了一边。 沉默,看不到暗流涌动的寂静。 放下筷子,向后依靠着沙发,他皱起了眉, “医生说你营养不良,应该多吃东西。” 医生……她蹙眉,为什么丝毫没有印象。 “那天你睡着了。”想起那时候,他不觉也是疑惑, 本想强行打下镇定剂,却没料到她竟睡得那么熟, 眼睛虽看不见,但依她平日的警觉,怎么会丝毫没有察觉? 沉默,蓦然,觉得有东西在蹭自己的腿, 慢慢伸出手,摸到了那毛绒绒的头,是它。 黑豹舔了舔她的手,微微侧目,看到眉头锁起的他,低吼几声,匍匐下来。 “我的身体,我自己会照顾好。”料他看出了些端倪,她起身,缓步来到那巨大的落地窗前,手指抚摸着那冰凉的玻璃,平淡地说。 “自己会照顾好?”提高了声音,他眉锁, 言下之意,倒是自己多管了闲事, 这不识好歹的女人,可恨! “你如果可以,今天怎么会成了这一副样子!”豁然起身,凝视着那消瘦得不成样子的背影,心中说不出的纠结, 是愤,是怒,是气,是恼,却也是,痛…… 不语,双眸空洞,丝毫没有神采。 他一脚踢翻了桌子,引得黑豹不安向后倒退了几步, 紧攥手,近乎颤抖,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许久,许久的许久,无言,他心底的轻叹, 蓦然来到她的身后,无声无息,双手绕过她的腰侧,指尖轻轻撑着玻璃, 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多么想,抱抱她。 阳光,将那没落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很长, 刹那,黑豹低吟,终还是,低下了它高傲的头颅…… “主人。”瞬间,房内多出一人。 “什么事?”淡定地收回手,一抹寒意,徐徐划过眸子。 影一惊,咽了咽口水,将头压得更低, “楚凝寒闯入,如今正在大厅。” 霎时,她一颤,愕然。 “楚凝寒……有意思。”侧目看她,他笑,邪魅不羁,却略带了几分嘲讽,“听见了吗?你那好哥哥果然心疼你。” “不,不可以,不……”喃喃间,她倒退了几步,语无伦次。 “放心,我不会杀他。”沉了脸色,冷然,转身出门。 她在害怕什么?怕我会伤害他? 他曾也伤害过她,为什么,为什么时至今日,她可以这样担心他! 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有他! 胸腔内瞬间燃起了一股火,无法熄灭! 冗长的回廊,却因他的大步流星,片刻间便到了尽头。 脚下躺了几具尸体,却依旧有近十个面不改色的‘死士’将他团团包围,不动感情,不畏惧死亡,这就是司徒夜一手训练出的‘人’。 “楚少,好久不见。”疏懒,却一如那深夜的豹,伺机,一击毙命! 闻声,死士低头,退出了大厅。 “司徒夜。”咬牙切齿,猛地,楚凝寒举起了手中的枪。 侧身,子弹擦着脸飞过,带出了一道血痕, “名不虚传。”修长的手指擦拭,沾了些许殷红。 “曦呢?她怎么样了!”怒吼。 “楚少这个兄长做的还是那么‘称职’,真是让我感动。”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笑的粲然,“放心,对待‘旧爱’,我不会那么无情的,那女人没怎么样,不过只是瞎了双眼睛。” “混蛋!你做了些什么!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握枪的手颤抖,他双眸赤红,近乎想扑上去将那人撕碎! “哥,不要,不能说……”跌跌撞撞地闯入,仅能依靠着墙壁支撑身体,勉强吐出几个字,却已到了极限。 蓦然,楚凝寒怔住了,心,说不出的疼, “不值得,曦,不值得,为什么,你这么固执……” 弯了弯嘴角,霎那,一口鲜血忍不住喷出。 “曦!”楚凝寒大吼,撕心裂肺。 瞬间,那孱弱的身体却已落在了一人的怀抱…… “你说,什么……”入目,白的,都是白的, 看不见了,怎么回事? 他刚刚,说了什么? 中蛊,救人,发作……荒谬!他究竟在说什么! “楚凝寒,这种天方夜谭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可笑,你把我当成傻子吗!”喃喃嘲讽,他冷笑,却不觉,退了一步。 “司徒夜,用你的脑子想想,你中了毒,怎么还能活到今天?是她,将自己的生命透支给了你!你这个混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你竟然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孩子!”楚凝寒近乎颤抖地怒吼,如果可以,如果可以,他真的会杀了眼前这个男人,一寸一寸撕碎,食肉饮血,挫骨扬灰! “住口!”猛然,他大吼,精神近乎崩溃,喃喃间,不住后退,“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骗我,你骗我!” 蓦然,他一脚踹开急救室的门,飞一般冲了进去, “赫若曦!你起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你在骗我!”紧抓着她消瘦的肩头摇晃,近乎疯狂,从未一刻如此失态。 医生不断地向那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腕内注射各种药液,氧气罩,强心针,能用得几乎都用了,奈何,泥牛入海,起不到丝毫作用。 “你起来,起来,告诉我,不是真的……”颓然,他摔坐在地上,神色近乎呆滞。 “主人。”众人惊。 “救她!救她!”指着床上的她,不顾起身,他大喊。 霎那,众人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全力施救, 毕竟若是这人活不成,自己恐怕也是劫数难逃! 许久,许久的许久,主治医生扔下手术刀,颓然跪地, “请主人责罚。” “你,你是什么意思?”蓦然,怔住,一脚将那人踹向了墙角,张皇失措,“不可能,你们是全球最好的医生,怎么会治不好她!怎么会!” 众人无语,片刻间,陆续跪地。 “起来,你们站起来!治好她!治好她!”他疯了一般拖起几人,怒吼,目眦欲裂! “她的毒,无药可解。”刹那,看着这近乎陷入癫狂的男人,无尽怅然,楚凝寒轻叹一声,吐出了几个字。 “是谁,是谁说无药可解!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治好她的。”略带踉跄地来到床边,轻轻的,握起她的手,“曦,别闹了,快起来,以前是我错了,我会补偿你的,你醒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好不好?” 回应只有,沉默。 “曦,你不能这么残忍,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喃喃,什么东西划过脸庞,湿湿的,落进嘴里,味道很苦。 回首过往,弥漫着无数的纠结,误会,折磨…… 哭过,笑过,气过,恼过, 错,是谁的错? 不知道,分不清楚, 你为我,付出了一切,我为你,又何尝不是倾尽所有, 满布荆棘的道路,曾天真的以为可以忍受痛楚摘取幸福, 尖锐刺破肌肤,恐惧充斥内心, 坚持,只有坚持, 直至伤痕累累,直至满目疮痍, 愣愣地看着手心那尚存余温的灰烬,那便是,原以为得到的光明, 刹那,醒悟, 一切,终逃不过宿命…… “影,我要,救她。”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无尽淡泊,凝望着她的眸子,透着那令人心碎的温柔与宠爱。 影一愣,许久,愕然,“主人是说,血祭……不可以!” 不语,修长的手指划过那倾城倾国的容颜,他笑了, “答应我,让她忘了一切,过平淡的日子。” 闻言,楚凝寒一怔,不觉锁起了眉, 血祭,司徒, 他说的,难道是…… 如夕阳一般灿烂的笑,蓦然,他吻了吻她的额, 曦,记得吗? 爱尔兰的约定,樱花的约定, 我们的,约定…… 番外一8226;宿命8226;曦 独自漫步于爱尔兰的街道,将脸深埋在那浓厚的围巾中, 脑海缭绕的那一幕,却始终挥之不去, 哥,吻了那个女人,他吻了她, 是,喜欢她吗?喜欢,另一个女人…… 心,微微刺痛,说不出的感觉, 冲出门,直奔机场,恍惚间不知说了什么,拿过那机票便上了飞机。 许久,飞机落,这才醒悟,原来方才说的是,爱尔兰。 蓦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划过脸庞,凉凉的,很苦, 楚若曦,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是你的哥哥,唯一的哥哥! 用力甩了甩头,泪水却还是流个不停,真不争气。 “喂,别哭了,很吵唉。”头顶传来了声音,略带几分不满。 微怔,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竟已停住了脚步, 抬头,破碎的阳光间,一个少年正懒洋洋地躺在树干上,用手揉着眼睛。 不语,她擦干泪水,继续往前走。 “你等等,把我吵醒了,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她蹙眉,哪有这么奇怪的人,竟然睡在树上, 不予理会,脚步丝毫没有停滞。 “喂,你这家伙,没听到吗?”利落地翻身下树,拦在了她身前,双手环在胸前,颇有一番蛮横霸道的架势。 “你想怎么样?”她问。 “怎么样?”上下打量着她,刹那,一抹流光划过眸子,他眯起了眼,“我要你,陪我一夜。” 她一愣,脸气得通红, “你,你无耻!” 他大笑,无比放肆,笑得弯下了腰。 正值这尴尬的时候,那别墅的院内走出了一人, “哥,你来得正好,哈哈……这小家伙,傻得可爱,哈哈……” 她气极,不经意间侧目,却不觉怔住了, 他,长得真好看,棱角分明,利剑般的眉飞扬斜立,狭长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嘴角微微弯起的弧度,无形之中却流露出高贵优雅,和那如古代帝王般令人折服的气势,堪称完美! “又胡闹了?”手指轻敲他的头,嗓音淳厚。 “没有啦,不过这家伙实在是太有趣了。”那少年指着她,仍忍不住笑,“一个人哭个不停,后来我就开个玩笑,她就气成这样,哈哈……” 无奈,他侧目,礼貌地欠了欠身, “很抱歉,小姐,如果有失礼之处,我代他向你道歉。” 一时,她没能反应,就一直这样愣愣地看着他。 沉默,猛地,少年哈哈大笑, “哥,她看你看傻了。” 闻言,不觉,他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 回过神,她大窘,脸红的几乎可以捏出水来, “没关系。”许久,吐出这一句话,却轻不可闻。 微笑, 第 7 部分阅读 第 8 部分阅读 银曦殇 作者:未知 第 8 部分阅读 回过神,她大窘,脸红的几乎可以捏出水来, “没关系。”许久,吐出这一句话,却轻不可闻。 微笑,如子夜般漆黑的眸子凝望着她那红红的眼眶,不觉开口, “小姐,出了什么事?或许,我可以帮你。” 心沉了下来,涩涩的, “不用了,谢谢。” “喂,我哥很厉害的,如果有人欺负你,告诉他,保证把那人揍个半死。”少年说着,颇带了一分自豪。 沉默。 “天气冷,不如,进去说吧。”侧身,他作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侧目看着他,不知为何,脑海一片空白,一时,竟无法拒绝…… 别墅内布置得格外舒适,鼻息间弥漫着暖暖的松香味,没有突兀的张狂、奢华,简单中的别样,看得出,主人偏爱于黑与白两种色调。 不知为什么,就在那一天,手捧一杯浓浓的咖啡,她对这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说了很多很多,当然,不包括自己的身份。 也不知为什么,恍惚,自己就在这别墅内住了下来,与他,朝夕相对。 渐渐的,她发觉,他真得,很优秀, 高贵优雅的举止,超越常人的智慧,敏捷如豹的身手, 时常,将那厚厚的棕色旧书放在腿上,好久好久,都一动不动, 阳光细琐地勾勒出了那英俊的轮廓,形似神般的迷人。 不知不觉,朦胧,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纠结,于心间,暗自萌芽…… “喂,小曦,回神啦。”手指夹着黑子敲打棋盘。 微怔,这才发现自己侧目,看着他发呆了许久。 “总是看着哥发呆,难不成是喜欢他……”少年喃喃,不知为何,口吻若有若无的夹杂了一抹醋味。 “乱说。”心一慌,她手捻白子,连忙落下。 闻言,他依旧沉默,嘴角却微微勾起了一道弧度。 “哈,你输了!下了这么多次,你终于输给我一盘。”少年一拍桌子,大笑。 白子大龙被围,一时挣脱不得,怕是逃不掉了。 许久,她弃子,轻叹一声。 蓦然,修长的手指夹起一枚白子,轻轻落在了棋盘之上。 她一怔,微微侧目,却见他眯起眼,笑得粲然, “胜负还未分呢。” 少年锁眉,陷入了思索。 “下棋要专心。”点了点她的额头,像是对待孩子一般的宠爱。 红晕染上脸颊,她低头,些许的忐忑。 “哥,你很偏心唉。”少年不满,皱起鼻子。 “霄,你哥,恐怕不仅是‘偏’心吧。”刹那,门被打开,一人踏着缓慢的步子来到众人身前,撑了撑精致的金丝框眼镜,悠哉悠哉的笑。 “锌哥。”少年一怔,转头看了看沉默的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来了?”皱了皱眉,他问。 那人轻笑,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身体前倾,鼻尖几乎触碰了鼻尖, “来看看,某些人有没有‘变’心呢。” 沉默,片刻间,他侧目,面无表情, “霄,带曦出去。” 她微怔,未待反映,便被少年推着出了门。 诺大的庭院,种满了那绚丽灿烂的樱花树,繁密浓荫,将那阳光割得支离破碎,淡粉色的花儿,墨绿色的叶子,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芬芳,让人陶醉。 轻轻摇着那老旧的秋千,一抹流光,徐徐划过眸子, “那人,是谁?”闷闷地问。 “那人?你是说锌哥,嗯,这个……”少年抓了抓头,略带了几分为难。 沉默,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了一阵酸涩。 许久的许久,夕阳颓落,凝视着远处火红的晚霞,眸子,略带了几抹茫然, 恍然,身后传来了些许脚步声, 蓦来的拥抱,那火热的胸膛贴着她的背,紧紧地,紧紧地, 她一颤,鼻息间缭绕着淡淡的酒气, 他,喝酒了吗。 “记住,我叫司徒夜,从这一刻开始,你,是我的女人……” 这一刻,宿命的齿轮转动,留下了那不可磨灭的痕迹…… 番外二8226;迷失8226;锌 他是神,许久许久之前,我如此坚信,蓦然,为那璀璨所折服,我拜倒,匍匐于他的脚下…… “司徒夜……”乘坐在私人直升机内,透着阴柔的手指勾起一缕发把玩,嘴角喃喃,不觉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史无前例,司徒家最为年轻,却也是最为狠辣决绝的少主,有意思,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门开的一霎那,我承认,我痴了,醉了,干净的眉宇,幽深的瞳仁,薄薄的嘴唇,勾着些许漂亮的粲然,流露出了贵族般不凡的气度,如栖息于夜的豹,雍容华丽,却暗藏杀机。 简单的寒暄,切入了主题,他的目光独到,野心,大,很大,这男人,合我的口味。 “那么这几天,委屈徐少留在司徒家。” “打扰了。”礼貌,点到即止。 “哪里?徐少大驾,司徒家蓬荜生辉。”声音很好听。 我微笑,轻挑眉峰,有了兴趣,“哦,我这么有魅力?”微微的倜傥。 “自然,”他笑了,狭长的眼闪烁着睿智,顿了顿,嘴角弯起,“只可惜,徐少是个男人。” “是男人又怎么样?”明知故问,看他如何作答。 “徐少若是女人,以后便可姓司徒。”他笑得放肆,名副其实的乖嚣张狂,面对如今可以左右全球黑道动向的‘桦轩盟’主人,竟也敢如此肆无忌惮。 “姓司徒……”咀嚼着,我笑了,一抹流光划过眸子,“司徒先生这么有自信不是自己,改姓徐?” 笑淡了,嘴角渐渐勾起了一抹,朦胧的暧昧,“徐少,是什么意思?” “交易。”单刀直入,我的习惯。 他十指相交,放在桌上,出奇的从容淡定。 “我帮你登上司徒家主的位子,作为报酬,你,陪我一夜。” 眉峰微动,却在下一刻,不着一丝痕迹地掩饰,他永远都是聪明的,永远都是,“成交……” 那一夜,很痛,却被他高超的技术照顾得无微不至,“这是报酬。”吻着我的脖颈,他笑得粲。 报酬,报酬,仅仅是,报酬吗? 不知为何,那一刻,不熟悉的感觉缭绕心头,很难受…… 自此,与他的关系密切了许多,我常会提许多无礼的要求,逛街,买衣服,吃冰淇淋,做爱,如同热恋中的情侣,时光,如流水,渐渐的,他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不可或缺,有时,看着与他的合影,嘴角微微扬起,恍惚,我怔住了,心底划过的感觉,是什么? 过往的点滴划过脑海,很怪,未知的情愫,那一刻,我荒谬地发现,我,竟然爱上了他,冷酷的他,温柔的他,宠溺的他,如罂粟般有魔性,深深的,迷恋,贪痴,不可自拔,即便明白,他,不爱我…… 天真的以为,时间流逝,一点一点,他,会爱上我,如我爱他一般,直到她,出现,她,赫若曦,我一生的‘劫’…… 初见,是在爱尔兰的别墅,清秀灵动的眉宇,清澈见底的眸子,纤细孱弱的身形,不可否认,的确很令人心动,霎时,我认出了她,楚若曦,楚家三小姐,曾在楚家的晚宴上有过一面之缘,一抹流光划过眸子,有意思,看来,他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下棋要专心。”简单的一句话,门外的我,却敏锐地嗅到了气息,那一抹浮现于他嘴角的弧度,从未见过,不加掩饰的温柔,不含做作的宠爱,他,喜欢她,不,是爱上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 怒火焚烧于胸腔,我推门而入,面上却依旧粲然,“你来做什么?”他竟如此冷漠。 “来看看,某些人有没有‘变’心呢。”故作亲昵,旁若无人,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那女孩眼底闪过的一丝黯然。 “带曦出去。”怎么,是要‘保护’她吗? 抱歉,我不允许…… 几天后,史无前例,我出动‘桦轩盟’数十名精英,将她带了回来,愕然,她的腕上,竟带着司徒家代代相传的手环,手攥起,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内,是他,给她的吗…… 命人将那手环取下,反观她,却丝毫没有预料之中的惊恐、慌乱,“知道我现在杀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吗?”凝望着那闪烁着倔强的眼眸,我轻笑,令人不寒而栗。 “你不会,也不能。”冷静得出奇。 “哦,是什么让你这么有把握?”抛着那精美无比的手环,我笑得戏虐,如睥睨囚犯的帝王。 “这一生,你,会不会为了一个人抛弃理智?”蓦然,不答反问,那目光仿佛将我拨皮拆骨,一点一点都看透了。 “不会。”将手环捏在手中,我答轻松。 “你会,为他。”刹那,我怔住了,那声音,字字句句敲打在了心上,“所以,你不会杀我。” 许久的许久,我笑了,一字一顿地对她说,“楚小姐,你错了,抛弃理智的结果,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次日清晨,他来了,如我所料的聪明,微皱的上衣,凌乱的发,布着些许血丝的眼,心微微刺痛,轻叹,抬起手,想为他将头发理好,蓦然,他皱眉,挥掉了我的手,似质问,“是你做的?” 不语,我转过身,凝视着远方即将划破阴暗的朝阳,很美,记得那一夜,看着他熟睡的侧脸,直至日出,那景象,也是这么美…… “交易。”许久,他开口,一如那一天的我,却无尽冷漠。 沉默,静候他的下文。 “放她离开,我,永远不会再见她……”颓然,不难听出,那一抹苦涩。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映着那米阳光,无比灿烂,“成交……” 自此,他守了承诺,我亦如此,不过,不包括撤走安放在她身边的监视,我喜欢掌握一切,掌权一切,掌控一切,所以最终,有一个人留在了她的身边,我的弟弟,唯一的亲人,肖夏枫。 我知道她的一切,一切的一切,中毒失忆,对哥的痴迷,对姐的信仰,对尘世的淡漠、仇恨,不苟同于庸俗,与这喧嚣的世界,仿佛格格不入,堕落,周旋于各种男人之间,不知疲倦乏味,执著,为了自己唯一的姐姐,可以倾尽所有,她冷漠,她淡泊,她不驯,如荒原之上那一匹孤寂的狼,让人震撼,让人倾倒,让人,心痛…… 冷眼旁观,渐渐的,不知为何,一丝若有若无的感觉缭绕心头,很奇怪,我,要踏入她的生命,要占据她,得到她,我要她记住这个名字,徐桦锌! 那一天,我得到了她的身体,刹那,无尽的充实、满足,难以言喻,鬼使神差,我将她带到了法国,开始了近一个月相处,贪恋于那完美的身体,流连于那无瑕的容颜,那一刻,我知道,我中毒了,不可自拔…… 不久之后,你以楚家三小姐的身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恩怨,仇恨,纠葛,当年的当年,原来还没有断,蓦然,我相信了,这世上,真的存在所谓的‘缘’…… 起初,他没有认出你,的确,你变了,变了很多很多,你与他,相互伤害,直至鲜血淋淋,满目疮痍,作为旁观者,如置身于梦,暗暗,却又藏着一份欣喜,恍惚,当我深究起,那欣喜之时,一抹锐痛刺穿了心,可笑?不,是可悲…… 记得那一天,我将当年夺来的手环还给了你,“这,原本就是你的。”我说,不觉,嘴里满布着苦涩,那一瞬,我决定了,放手,放你走,侧目,看着呆滞的你,略带了几抹黯然孤寂。 蓦然,你,竟抱住了我,我怔住了,恍然,原来,你将我当作了他,热热的东西滴在了手中,透明的,从未见过,不知为何,话,瞬间咽在了喉咙中,说不出,许久,许久的许久,手臂收紧,拥住你,深深地,不想放开,原谅我,这一刻,我只想抱住你,不让给任何人…… 或许,你不知道,每当我抱着你,心底,都是从未有过的忐忑,你会,恨我吗?会吗? 将来的那一天,你得知了真相,会恨我,不,一定会,不屑于恨吧,我在你的生命中,是否就这样过去了,不留一丝痕迹,不可以,不可以,我要你一生都记住我,徐桦锌! 我疯了,爱你,爱到疯了,我将心脏给了你,透支自己的所有,只为将自己刻入你的生命。 那一天,你要离开,无言,我知道,一切,都该结束了,毕竟我得到的,已经够多。 我,错了吗? 或许,你会指着我大骂,混蛋,你错了! 独自坐在躺椅上,凝望着那一抹即将升起的光明,我笑了,不,曦,我没错,错的,是命…… 番外三8226;轮回8226;夜 你,如划破苍穹的一米光明,照亮了我黑暗腐朽的生命,于那一刻,我懂得了享有,不愿放弃…… 凝望着身前那一方干净朴素的墓碑,沉默,我俯身,将那一簇百合放上,“母亲,我来看你了。” 闻言,那黑白照片上的女人仿佛回应似的微笑着,瓜子脸,漂亮的眉眼,勾起的唇角,如阳光一般温暖,如小鹿一样柔弱。 “最近家族的事务忙,耽搁了不少时间,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儿子现在接管了司徒家,成了现一任的司徒家主,高兴吗?”席地而坐,将背靠着那冰冷坚硬的石碑,仰望天空,我笑了,很干净,合上眼睛,聆听着孤寂的声音,这一刻,心静如水,风,静静地掠过耳畔,轻撩着我的发,一如当年母亲的手,很温柔,“小夜,你的钢琴弹得和父亲一样很棒哦。”她笑了,露出右脸颊上那一抹浅浅的笑涡,明暗交替,很可爱。 “小夜,你长得真像他呢。”手指轻抚着我的眉宇,她说。 “小夜,要学习你的父亲,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摸摸我的头,她弯起了眼,无比坚定,清澈的眸子满溢着幸福。 她爱他,很爱很爱,整个世界,仿佛都为他旋转,“小夜,今天,我看到……”嘴角少了以往的温暖,她愣愣地看着我,目光没有焦距,仿佛失去了灵魂般的空洞。 “小夜,你要变强,你要变强,只有这样,他才会回来,对,只要你变强,他一定会回来的……”曾经的曾经,她这样说,笑得凄然…… 记得那一天,我说,“母亲,我杀了他,他再也不能爱别人。” 蓦然,她回眸,怔住了,许久的许久,嘴角扯起,喃喃,“对,他再也不能,爱别人了……” 我永远记得,第二天,她静静地躺在那雪白的床塌上,手捧一簇他常会送给她的百合,脸庞毫无血色,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久违的笑容。 “为什么……”喉咙发紧,霎那,只听到那沙哑低沉的声音,我不懂,真的不懂,有些东西,既然注定得不到,那么选择毁灭,不好吗? 杀了他,将那灵魂终生禁锢,得不到自由,这样,不好吗…… 许久,许久的许久,我睁开了眼,一抹流光划过眸子,闪烁睥睨尘世的自负,运筹帷幄,如上古帝王,“母亲,你放心,我会比他更强,我要带领司徒家冲出盘踞百年的欧洲,称霸天下!” 独自漫步于街道尽头,长长的淡棕色风衣,柔软的围巾,银色的宽大戒指,嘴里叼着烟,颓废之中的高贵,像极了那纨绔的浪子,近来,司徒家主与楚家三小姐的联姻轰动了全球,黑白两道无不为这两大家族的‘结合’而震惊,岂料前些日子,那楚家的三小姐竟神秘失踪了,登时,两家出动了所有搜寻,却依旧一无所获。 掸了掸烟灰,我眯起了眼,流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阴暗气息,本想借这个婚姻联络楚家的所有势力,一同扫平障碍可以省去不少功夫,此后又以那女人的‘意外’死亡作为导火索,开战顺理成章,届时一争雌雄,却没想到……神秘失踪,哼,没那么简单吧,楚家家主能如此迷恋一个女人,而这女人,难以置信,竟是他的亲妹妹! 楚若曦,有些意思…… 蓦然,耳畔响起了些许水花的声音,侧目,只见那简单的石刻间喷吐着清水,流泻而下,汇集成了那一池的清澈,没有精美的雕琢,更没有不菲的质地,阳光映照,无数银色的硬币沉在池底,倒影随着水面那微微的涟漪而波动,熠熠闪烁。 不觉,脚步停滞,凝望着那喷泉,一时竟失了神,曾听人说,这叫许愿池,只要将硬币扔进水中许愿,就能心想事成,轻笑,带着些许无奈,刚想迈步,却只听‘扑通’一声,一道弧度从自己的手中划出,恰好落在了喷泉的中心,激起了一阵小小的水花,我怔了,此时此刻,心中回荡始终着一个声音,曦,我想见你…… 推开酒吧那陈旧的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肆虐放大的hip hop,浓浓的酒味和舞池中疯狂扭动的热火身躯,堕落,肮脏,释放,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坐在吧台旁的园椅上,手指敲了敲那油漆已脱落的木质桌面,“dutch g”独自品着那黄金般璀璨耀人的淡黄色液体,斜依靠着吧台,狭长的眸子闪烁着如夜般的阴戾,霎那,让那些本想上前搭讪的男女收回了脚步,蓦然,于那阴暗的一角,寻到了那个‘猎物’,起身,缓步走到那人的面前,沉默间,坐在了她的身旁,“一个人?”我问,嘴角微微勾起,出乎意料,她手中拿的,竟也是dutch g。 将烟熄灭,侧目,银灰色的眸子凝视着我,慵懒得像极了猫,“出多少?”间接,直接。 刹那,看着那张堪称毫无瑕疵的容颜,不知为何,心,竟若有若无的悸动,如三生石畔,我回眸,却看不到她的影子,是什么?抓不住…… “你要多少?”眯起了眼,我悠哉地反问。 不言,纤细的手指慢慢比了一个五。 “不少。” “不值?”她挑眉,问得有趣。 我笑了。 那一夜,我要了她很多次,仿佛永不满足,那身体,让人近乎痴迷的贪恋,不可自拔…… 此后,她一步一步走入了,我精心编制的迷局之中,不能回头,冷眼旁观,她的痛,她的苦,她的伤,她的哀,恍然如梦,渐渐的,对她,我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想起她,我会愤怒,会烦闷,甚至会不知所措,从未有过,蓦然,我茫然了,如置身大雾弥漫,找不到方向,直至那一天,他来到了我的面前,一字一顿地说,你就是曦,当年的她。 轰然,世界仿佛崩塌了,一点一点,支离破碎,为什么?怎么可能会这样! 曾经的美好竟狰狞丑陋,如今的我们已满目疮痍,蓦来的无力涌上脑海,颓然,我几近崩溃,曾经,是否真的,已变为曾经了…… 我开始对你好,想尽一切方法,不知为何,每次却都会适得其反,你恨我,恨到想将我挫骨扬灰! 怎么办?该怎么开口? 次,我迟疑了,犹豫了,次,我选择,顺应天意…… 此后的此后,你我如陷入了巨大的漩涡,无法挣脱,喘息不得,互相伤害,折磨,仇恨,数之不尽,我疯了,真得疯了,对,爱上你,我的确疯了…… 直至那一天,叶霄问,到了今天,我怎么能怪你? 霎那,我醒了,如被冷水从头浇到了脚,他说得对,到了今天,我怎么,能怪你…… 知道吗?当我知道你为了救我,付出所有时,我有多么的震撼! 你爱我,你爱我,默默的,你忍受了一切,而我,而我,却百般地折磨你!摧残你!如猛兽般吞噬,撕裂你的身体,你的心! 原来你我,就是这样让幸福从指尖流过的,赫若曦,你这个傻瓜!傻瓜! 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以为,自己这样很伟大吗! 许久的许久,恍然,我,懂了,你,没有选择,如曾经的我,唯一能做的,只有顺应天意…… 我要救你,穷尽所有的一切,我要你活着! 失去你,我不会死,只会,生不如死,原谅我,我很自私,不能承受,失去你的痛楚,答应我,忘了我,忘了一切,幸福的,活着…… 如果可以重来,你会选择,遇到我吗? 如果可以重来,我会选择,爱上你吗? 如果可以重来,上天会选择,宽容吗? 如果可以,如果可以,或许你我,会选择擦肩而过吧…… 终 漫天大雪,如鹅毛般点点飘落在脸颊上,凉凉的, 街道空旷,偶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也是大步流星,急匆匆地赶回家去。 天气很冷呢,她不禁吸了吸鼻子, 不经意间侧目,蓦然,停了脚步, 马路另一边的长椅上隐约坐着一个人,很瘦,眼窝微陷,发略微凌乱,近乎病态的脸庞白得近乎透明,却掩不住那令人痴迷的英俊, 隔得远,依稀,很是陌生, 却不知为何,她能感觉得出,他在笑,很温暖,很温暖, 风掠过,刹那,无数声音在耳畔回响着,纠结不休, 曦,我爱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曦,你好傻哦。 没办法呀,你这小家伙又不肯告诉我名字,日后分开,又怎么相认呢? 等我,曦,等我羽翼丰满,等我能够保护你,到那时,天涯海角,我们两个永远都不分开。 记住,我叫司徒夜,从这一刻开始,你,是我的女人…… “妈妈,妈妈,不哭……”胖乎乎的小手拉着自己的手指,蓦然,稚嫩的童声唤醒了思绪。 微怔,摸摸自己的脸,不曾发觉,竟已泪水婆娑。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身侧的他擦干了眼角的晶莹,担忧地问。 “没事,可能是风太大了。”微微一笑,俯下身,揉了揉那小鬼的头,轻皱鼻子,说,“妈妈没事。” 小鬼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很是可爱。 “走吧。” “嗯。”应声,不觉,转头看了看远处的那个人,顿了顿,与他携手离开。 凝望着那幸福的背影,他眯起了眼睛,嘴角喃喃,很慢,很慢, “曦,谢谢你,过的幸福。” 蓦然,手垂下,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跌落地上,染了雪…… (完) 第 8 部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