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梦长君不知》 第 1 部分阅读 云深梦长君不知 作者:未知 第 1 部分阅读 云深梦长君不知(红袖完结) 作者:一念情久 内容简介 二十岁之前的云深,美丽骄傲,集万千宠爱,身边的男子笑容宠溺,那年爱情锦好。 二十岁之后的云深,卑微低下,混迹于人群,一路无休止地逃亡,爱情此去不留。 北欧七年颠簸流离。 少年挚爱的人儿步步紧逼,恨她入骨,总是凝着狠历的眸光,愤恨地对着她吼:“云深,你真贱。” 异国他乡索欢无爱的男人,阴鸷桀骜,似笑非笑阴狠地启唇,字字凌厉暴虐:“小云深,你是我的,别想逃。” 云深一路倒退逃亡,从锦城到威尼斯再到纳尔维克,她低眉顺目地韬光养晦,寡淡清欢,她的心底有千沟万壑,谁都无法跨越。 ◆◇◆◆◇◆ 人人都说君知萧温润如玉,实质手段杀伐,为了一个女人,兄弟反目,抛却相伴旧爱。 他是她放在心尖上恨得决然的男人,她是他一念成痴的癫狂。 他爱得隐忍,步步为营,以哥哥之名囚禁她身心,一念执着,为了得到,不惜两败俱伤,折断她的羽翼,让她来去不得。 人人都说纪柏然狼子野心,可是谁曾知道,他所有的野心,只为赢得一个云深。 她是她最为疯狂的野心,至死不休。 他的爱深沉,运筹帷幄,他明了骄傲如她云深,慢慢收复只会两败俱伤,不如强硬地掠夺,踏破她的心墙,得她的心。 ◆◇◆◆◇◆ 云深之于君知萧: 那些思念疯长的夜,他总想起少女云深于花影中拈花而笑,眉梢飞扬间便是风情无限,总是对他说:“君知萧,如果你不要我了,那我就永远也不回来了。” 云深之于纪柏然: 那些隐秘深沉的夜,他总看着她踮起脚尖在地板上来来回回,媚眼如丝地对着他轻笑,她说:“纪柏然,你知道吗?我曾经爱过一个人,很爱很爱。” 云深之于苏生: 他的中文说得有些绕舌,但是却把云深两个字学得精准,总想告诉她,他愿意带她四处逃离。 她是融入他骨血里蚀心的毒。 ◆◇◆◆◇◆ 你说山长水阔始相逢,那么君少爷,再见后,你是否,还会再见? 我说云深梦长,君知否? 那年锦城扉雨涟涟,爱情缠绵悱恻,青春凉薄后,爱情已经此去不回。 ps:相信我,这是一个宠文~~~~~~ 章节内容开始 楔子:小云深,你是我的。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10 本章字数:2137 作者寄语:在即将到来的暑假暖光里,每一夜,沏一杯热茶,在茶香缭绕之间,我们一起来倾听那个烈爱的故事,人世本就是一场是非之欢,爱情缠绵悱恻,爱我所爱,欢好长生。 云深:少年的时候,我疯狂的喜欢,带我走这三个字。现在,我再也不会任性的让任何人带我走。我学会了,自己走。 -------------------席慕容 清风,雅室,暗香浮动,美人千娇百媚。 风有些大了,水城威尼斯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子阴凉的潮湿,如同那发霉了的青春,发出难闻的恶臭。 从卧室的门口到床边,地板上混乱地散落着男女的衣物,外衣,衬衫,内衣,混杂在一起,那旖旎的风光,总是能引起人无尽的想象。 落地窗洞开着,风把窗帘扬起,发出沙沙的响声,窗帘不断地飘扬,在墙壁上打下影子,如同黑夜里的狂魔乱舞。 一室清香,伴着那风声,是女子此起彼伏的呻~吟,低低的,缠绵悱恻,抽丝般,暧i地散落在橘色灯光下的卧室里,声音沙哑间,尽是风情无限。 男人深邃的轮廓线条冷硬,精壮的身体背部线条紧致而且流畅,细细地渗出了薄汗,在昏黄旖旎的灯光下,折射出暧i的光晕,低低的喘息自他的喉咙中溢出,身体摆动,抱着身下的女子,心满意足地喘息。 像这样的夜晚,他们之间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一个极致地索欢,一个低眉顺目地承欢,灯光旖旎中,纵情欢场,缠绵得近乎窒息。 男人天生的一对凉薄的桃花眼,这样在春色you人之中眯起眼睛看着身下的女子的时候,总带着几分的情深,几分的冷冽,亦有几分的邪气。 身下的女人肤白如凝脂,却很病态,姣好的五官,因为刚刚经历的一场情yu而潮红的脸,蜜色的唇,看得他心神晃动,女子闭着眼睛,长而卷的睫毛一颤一颤,扑闪着,就散落了一室的春色。 这个女人的美,不是那种张扬艳丽的,而是一种沉敛低调的奢华,那胸前红蕾点点,不断地起伏,美人娇媚,蛊惑无双。 纪柏然看得心动,那股升腾而起的邪火让留在她体内的男性象征坚硬,他刚要动,身下的女人就伸出了藕色的手臂,推着他的胸膛。 闭着眼睛,仿佛在做着一场好梦,嘴角竟然带上了轻笑,口气糯软,带着丝丝的撒娇,呢喃地开口:“萧,别闹了。” 身上的男人就好像被当头泼了一盆的冷水,那种全身都置在冰窟之中的寒冷,让她的眉目都变得阴寒不已,抓着她在他的胸口不断乱动的手,一用力,就把躺在床上的女人收到了怀里。 “云深,你还不清醒吗?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你在我的床上,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好一个云深啊。”纪柏然深邃的眉目覆盖了一层的冰霜,怒极反笑地阴测测开口。 怀里的女人身体一颤,慢慢地睁开眼睛,她似乎是喝醉了,眼眸水波涟漪,那波光流转间,便是风华无限,看见纪柏然愤怒的眉目,却还痴痴地笑了起来。 然后不怕死地喃喃:“我在床上,就学会了叫一个名字,纪公子,我知道在你的床上,但是,我就是想他怎么办?”她的手臂就环上了他的肩膀,仰着脸和纪柏然不过是咫尺,声音都微微地带上了哭腔。 纪柏然顿时觉得胸腔被揉nie得服服帖帖,愤怒心疼交织,怨恨这个女人的残忍直白,却心疼她的无奈和挣扎。却还是没能压住心疼的那口气。 深夜暗香浮动之间,纪柏然就伸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凝着阴狠的的眉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声音醇厚而且阴凉,一字一句敲落在她的心间。 他说:“小云深,你始终是我的,你逃不掉的。” 然后是一夜的索欢无度。 ps:新文,宝贝们,给力收藏啊,收藏的那位,我爱你~~~~~~~~~~ 楔子:我的少年呢?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10 本章字数:1998 威尼斯水城雾气缭绕,四年时光匆忙如指间沙,云深还是会恍惚地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然后在某一个街角,迷失方向,仓皇的云深,总是会望着水城青烟,哭红眼睛,然后蹲在原地不肯向前。 青春是一场大逃亡,她不断地仓皇后退,每每午夜梦回,记忆就如同一场永远也用不完胶卷的电影,不断地播放着那些年的浮光掠影。 她看见少年的自己,穿着美丽的公主裙,抱着怀里的布娃娃,站在云家别墅前,看着少年单薄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她最爱的父亲牵着小少年对她说:“深深,这是君知萧,以后就是你哥哥了。” 当时年少不懂这其中的伤疤,云深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神色黯淡,却颜容柔美的少年,欢喜不已。 云家岁月孤寂而沉闷,她总是在半夜萦回,夜夜拉着少年君知萧在云家古城堡式别墅内奔跑,走在那些暗光压抑的回廊,寻找着每扇门后的奇异世界。 少年的云深,总是微笑着幻想在某一个转角处,会出现王子的南瓜马车,亦或是哈尔的移动城堡,带她逃离云家的桎梏。 他们一起叛逃在云深的深宅中,在那些花香四溢的夜晚里隐在暗光里微笑,少年总会宠溺地微笑着伸出手。 “云深公主殿下,准备好了吗?我带你去屠龙。”他柔和地揉着她的头发,目光柔和,暖如那三月的春光。 她总是愉悦地仰起头,笑容明媚灿烂:“我不要你做我的骑士,我要你做我的驸马爷。” 然后是少年一阵的静默,脸色嫣红,总是懊恼她的胆大妄为,却又宠溺地带着她四处奔跑。 彼时的云深,总是骄傲地仰着脖子,美丽地流转在云家各色的宴会之中,是飞扬的花蝴蝶,少年总是微笑着步步紧随。 可是现在呢?为什么都已经变了模样,她的少年郎,她的驸马爷,都已经被时光带走,时光好残忍,独独忘记了她。 四年威尼斯,她混迹在人群里奔走,总会在半夜把嗓子哭得沙哑,心字成灰。 然后她一路逃亡,仿佛那是青春的一场私奔一程,北极圈内的纳尔维克,总吹着冰冷的海风。 挪威声色寂寥的国度纳尔维克,从大西洋里吹来的冷风,冰冷得让她手脚都麻木。 在那些无数个无眠的夜,她学会了抽细长细长苦涩的烟,开始的时候总是被呛得泪流满面。后来,她就离不开尼古丁的麻醉了。 在那些夜晚,她学会了酗酒,宿醉回来的时候,总是能听见楼下的那对年轻的挪威夫妇,夜夜撕心裂肺地唱着揪心的情歌。 声音沙哑难听,却对唱得深情不悔,云深每每总是侧耳倾听,然后心疼得漫无边际,那人是她心底固守的伤。 苏生总是在深夜的楼道找到宿醉回来找不到钥匙在门边沉睡的云深,时常心疼不已。 被惊醒的云深望着面前面容深邃的男子,总是痴痴地笑,笑着笑着就泪流满面,她抱着他,问他:“苏生,我的君知萧呢?他去哪里了?” 醒来的时候,她弄不清自己究竟在哪里,然后是长久的沉寂,心就像被活生生地割裂。 时光悠扬,她伸出清瘦的手,迎着光单薄地微笑,总会想起那些如风往事。 记忆里,也曾有两个男子曾经为她停留过,只是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一个化成了龙,一个上天下地,再也遍寻不得。 云深,你真贱。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11 本章字数:1861 “云深,你真贱!” 刻薄尖锐的话语,缠绕成了支离破碎的剪影,他冷峻的眉目,深邃冰冷的轮廓近在眼前,薄唇微启,凉薄依旧。 云深挣扎着从梦境里醒来,坐在床头,轻抚额头,伸手,拿起床头的烟,点燃,在烟雾缭绕间,那人的话仿佛就在眼前,刺得她遍体鳞伤。 再无睡意,她娴熟地吐出一口烟圈,把手指间的烟按在烟缸里掐灭,径直起身,赤脚,抬起双手,在地板上踮起脚尖,不断地来回,来来回回地等待她的天明。 纳尔维克的那三年,寒冷已经侵蚀了她的皮肤,她的皮肤是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清减得仿佛只剩下一件白森森的骨头,修长分明的手背,青色的血管暴起。 唯独那精致如斯的脸,昭示着这个女子美好的年华,可惜的是,她的眼底,却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冷漠,那是在经历了生活的沧桑后,如月光般的清冷。 云深对着镜子里面的人儿笑容清浅,细细地描绘着眼角眉梢,勾眉点唇,画出精致的妆容。然后看着镜中人,惊心动魄地笑。 原来过去七年后,她再度遇见他,已经需要描绘这精致的妆容才能掩盖住苍老。 长风国际集团明亮宽阔的会议室内,清一色高级定制西装着身的高级管理人员都已经就位,干净利落地摆开笔记本电脑。 偌大的技术尖端的会议室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放轻的呼吸,小心翼翼地面无表情。 会议室木质高端双开门轰然打开,两个年轻男子特助一人一边推门,会议室内的人齐齐地站立起来,那人就在几十双忐忑的眼神下款款而入。 男人身材欣长,神工鬼斧雕刻而就的俊颜,冷硬与柔和的完美结合,狭长的眸底盛着与身俱来的凌厉;只是那白皙的脸却总让人感到温润沉敛。 “boss。”那些人恭敬地弯身,齐齐问候。 君知萧眼眸舒冷间,薄唇抿出凉薄的线条,轻轻地点头,迈开长腿想要落座。 会议室那硕大的雕制木门再次轰然被推开,陌生的秘书模样的女子容颜清秀,表情严肃。 君知萧微微侧过身子,目光所及,那女子的身影缓缓在视线里浮现,得体修身的阿玛尼西装,不似别的女子那般穿套裙,长裤把她的腿勾勒得修长挺直。 清瘦的身姿,精致的妆容,眉目生动,恰到好处的嫣然轻笑,一刹那之间,君知萧仿佛觉得金戈铁马的轰然,炸开他心底那隐秘的一方,胸腔疼痛不已。 她踏着缓慢的步伐向着他而来,越来越近,他甚至可以看见她眼底漠然的笑意。 “君总,你好,我是云深。”女子浅笑着伸出素白的手,横亘在他的面前,生疏淡漠,职业化的微笑。 她笑得恬淡安然,妆容精致下平静如海的眼眸凝着清冷的笑意,君知萧面色阴寒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恨不得撕碎她脸上的笑意。 “你好。”最终还是伸出手,他的手刚碰到她,云深便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徒留他的手僵硬地横在半空。 君知萧的脸色更加难看,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个女人竟然捉弄他。 “那君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云深带着秘书越过君知萧,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她的嘴角勾起妖异的笑意。 我放肆惯了。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11 本章字数:1939 云深稍微地俯下头,在他的耳畔带笑轻语:“君少爷,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声音轻巧如同呢喃。 她保持着微笑向前,君知萧的身体却僵硬在原地,深潭的眸底掠过惊涛骇浪,转瞬回归平静。 “boss;能开始了吗?”特助沈青站在放映屏幕前询问已经落座的君知萧。 君知萧面无表情地轻轻点头,会议已经开始,各色的争论和报告,君知萧的手指在面前的文案上不断地滑动,下面的员工说了什么,一个字都未曾入耳。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遇见这个女子,她作为他的合作方派出代表,猝不及防地闯进他的生活。 巨大的屏幕前,云深唇角含笑地讲解合作的各种细节,略微沙哑的声音字字璇玑,她的嗓音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君知萧微微蹙眉。 映照灯把她细长的身影投落在屏幕上,她的手指轻轻地抚上耳边的麦克风,笑意明媚。 君知萧眼眸深深,听见女子哂笑的声音悠扬地破空而来:“君总,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君知萧蓦然惊醒,看见底下的员工齐刷刷的目光看过来,沉稳阴鸷的君知萧,顿时阴霾不已。 这个女人定然是知道他失神了,故意耍他的。 “云特助聪明能干,怎么不可行?”君知萧嘲讽地抿唇冷笑,一贯的凉薄。 云深调皮地挑眉,不置可否地轻笑,把麦克风取下来,微微颔首:“多谢夸奖。” 君知萧只觉得心底有一把火,烧得他的血液都在沸腾,烦躁漫上眉目,起身,迈开长腿离场。 “就按云特助的方案执行,散会。”男人低沉内敛的声音落在会议室内,却有些莫名的火气,这莫名的火气,让底下的高层都心惊胆战不已。 云深歪头意兴阑珊地笑,把手里的麦克风丢到台面上,邪气的意味流转,呢喃:“这还真是一点也不好玩。” 君知萧,七年不见,你怎就不愿意笑颜相迎? 宽敞单色调的总裁办内,君知萧孑然一身站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夜晚下霓虹妖娆下的锦城,处处是喧嚣不息。 那声色犬马倒影在他的眼底,是一片戾气萦绕,七年时光似水,当他爬到云端,俯仰这锦城三千风景时。 那个女子已经和他成为了最陌生的陌生人,在他的世界里,下落不明。 那时的云深,总是嗤笑他,问他为什么要为了站在最高处而不顾一切,甚至是不择手段?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少女很失望。 “不知道君总俯视脚下三千风景的时候,是否已经觉得人生足矣?”女子低低的嗓音凝着不明的哂笑,邪气隐隐流转,宛如轻视的嘲弄。 低哑中击中君知萧的心。 眸光微动,心底升腾而起的戾气不断地强盛,君知萧微微安抚乱跳的心,淡漠开口。 “云特助进来之前应该敲门,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吗?”君知萧微冷的语气,生生地分离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男人的声音温润却向来言辞冷淡,如同他的性子阴沉让人捉摸不透。 身后的人仿佛沉吟了一下,然后再度笑意萧索,无所谓地耸肩笑意盎然地开口:“那还真是抱歉,我放肆惯了。” 我对君总感兴趣。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11 本章字数:1760 君知萧转过身看着半身斜倚在他的办公桌前散懒微笑的女子,无所谓的神情,低哑的嗓音,那个总是精力饱满,性格单纯的云深,已经不见了。 他眉梢轻佻,唇边扯出他惯有的凉薄的弧度,神色一如既往的温润讳莫如深,淡语:“君临国际竟然会派出这么一个放肆之人来和长风合作,是看不起长风吗?”君知萧抓住她话中的外音,阴邪地质问。 云深看见他嘴角含笑,语调森冷,眼底却是一片赤~裸裸的怆然,顿时以袖覆面,笑意轻扬了起来,稍微弯腰,眼底嘲讽。 “那你还真是冤枉君临国际了,可是我自动请缨来和长风国际合作的,君总觉得有什么不满吗?” 云深字字深刻,尾音却微微轻扬,毫不忌讳在君知萧的面前说出她主动请缨回来的意愿。 君知萧看着女子淡漠疏离的笑颜,有什么悄然地再心底流淌而过,原来她还是想着回来的,突然觉得心底的恨意那么锋利。 这些年,她竟然是去往了挪威。 “云特助还真是对我长风国际情真意切,该是我的荣幸吗?”骄傲的人总要找出高高在上的话来遮盖住那些怦然心动,去挽回那自以为是的面子。 君知萧的骄傲,就是这般,明明心软,却还是出口嘲讽,这盘踞在心底的怨恨,让他低不下身子。 而云深却知道,他君知萧,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卑微? 云深眯起眼睛挑眉不忌讳地看着君知萧,她眯起眼睛的时候,眼睛总是能弯成月牙的模样,敛去所有的情绪。 “不,我对长风国际不感兴趣。”女子斩钉截铁地回答。 君知萧眼底阴晴不定,哑声问:“那云特助对什么感兴趣?”答案仿佛呼啸而出,冷硬的男人却突然失去了心跳的声音。 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缓缓地靠近他,她本来就很高,加上高跟鞋,站在君知萧的面前,竟然也失不去气势。那个时候她总是仗着自己的身高,从来不穿高跟鞋,穿着平底鞋,健步如飞。 她嫌那高跟鞋过于麻烦,那么讨厌高跟鞋的云深,竟然也习惯了这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她的眼睛笑得弯成月牙,然后在君知萧深不见底的眼底,俯下头,在他的脖颈处,呵气如兰。 感觉到男人微微僵硬的身体,云深讶然失笑,邪魅飞扬地轻轻媚语:“我感兴趣的是君总,或者是君少爷。” 然后便是女子放肆张扬的笑声萦绕,君知萧恼怒不已,女子抽身就要离开,他倏然伸手,环住她的腰身,猛然把她拉近,贴着他的身体。 女子温软糯濡的身体触感,让他胸腔烦躁不已,想把眼前的女子融入骨血。 “云特助竟然这么不甘寂寞,既然这样,我不介意你爬上我的床。”男人温热炽烈的呼吸就在她的耳畔喷洒,搅动着心底的那一根线。 云深只是微微地错愕,听见君知萧略微破音的暧i,再度媚笑涟涟,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无比邪魅地对着他的耳畔呵气。 “君总还真是来者不拒,君总贤妻在家,你这是要在外寻欢吗?”云深笑意相迎他的虚伪,他的伪装,他的冷漠。 成为他的寻欢对象。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12 本章字数:1917 君知萧的手略微收紧,猛然把她压在落地窗上,脚下是延绵千里的霓虹,面前的男子颜容绝世。 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长腿禁锢住云深的身体,勾唇阴凉地冷笑,低下头唇就对着她的唇,几厘米的距离,暧i地吐气。 “云特助还真是关心我,怎么样,有兴趣成为我的寻欢对象么?”他毫不忌讳地把话说得这么直白,狭长的凤眼光影明媚。 云深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身体的蠢蠢欲动,心底瞬间就觉得苍凉无比,君知萧啊君知萧,还真是不能小看你。 云深蜜色的唇轻启,清灵的眸沉静如海,清减的手就挡在君知萧的胸前,她哑然低头嗤笑。 “君总真是太看得起我,不过很抱歉,我对成为你的女人的事情,兴趣缺缺。” 七年逃亡不休,从锦城到威尼斯,再到纳尔维克,君知萧,你可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她要骄傲地回来,扫平她的战场。 男人神色夹杂着惊疑和狠戾,弧度美好的凤眼微微睁大,薄唇抿得紧紧的,阴狠地低头,紧紧地啄住她的唇,双手覆上她的眼睛,舌尖肆意撩拨。 云深的瞳孔迅速地张大,然后溢满不知的苦涩,他感知了她的心不在焉,倏然捏着她的下颌,逼迫她张开牙关,让他进ru。 下颌疼痛,云深吃痛张开嘴,君知萧满意地直驱而入,舌尖在她的檀口里攻城略池,掠夺性极强地抽尽她胸腔里的空气。 他的掌心温热,覆在她的眼睛上炙热了她的皮肤,云深把指甲深陷入掌心,然后又缓缓放开。 就在云深即将瘫软的时候,他嘴角含笑地放开了她,唇角被云深咬出了血,他邪气十足地用手指抹一下,笑容温浅。 云深的脸色嫣红,低下身去咳嗽不已,胃里有什么翻涌沸腾。 “云深,你果真狠心。”君知萧看着手指间的血迹,再看看低下身的女人,笑意在唇角边清凉。 她的身体是大大不如以前了,那个时候的云深多么的生动,如同那积极疯长的水草。 那个时候啊,她人生顺遂得容不下一丝一毫的伤感,很有一股视天下为己任的精神。现在的云深,却已经沉寂冷漠。 君知萧觉得口里的血腥让他苦涩无比。 云深慢慢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缓缓地直起身,脸色嫣红褪尽,已经是苍白一片。 “谢谢夸奖。”她眯着眼睛话语稍微地停顿,嘴角的笑意惨然无比:“君知萧,我的狠心,怎么也不能和你并肩啊!” 云深笑得隐忍,君知萧倏然伸出修长的手,死死地捏住她的下颌,永远是温文有礼的样子,却隐隐有一丝极锋利的恨意。 “云深,你哪里来的资格可以评断我?”他一字一句条理分明,永远优雅得体,却总让人心寒不已。 他捏住她的下颌,逼迫她和他对视,倏然看见里面怨恨的眸色,惊得他的心微微颤抖。 云深却怒极反笑,还是温和淡漠的模样,轻轻抬手,手指一点点掰开君知萧的手,举止温良。 “君总是误会了,我自知没有资格,所以,从不敢妄想评断你,只是君总的吻技太好,我忍不住就放肆了起来,实在是无心之过。”她无所谓地摆手,越过他,径直离去。 我的深深,疼吗?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14 本章字数:1868 她的心里有千沟万壑,再也不是他君知萧能够读懂,君知萧知道,他的那些年那个活力四射,任性生动的小云深,已经回不来。 现在的她是一个永远美丽得体的单身女人,一个笑容温浅目光深埋举止优雅的女人,不动声色。 “哦,我差点忘了,君总,请代我向你夫人问好。”云深低低的笑声夹带着不明的哂笑,仿佛她说的这事让她很是愉悦。 君知萧身体微动,一颗心就四分五裂。 “云特助倒是有心了。”君知萧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神色,没有看见他嘴角的无奈。 “这是应该的,毕竟你的夫人,也曾是恨我入骨的人啊。”云深说话的时候,仿佛飘渺了起来,低下头冷笑不已。 “君知萧,我会扫平我的战争,欠我的,你说我会怎么样?” 云深总是悲切的,说起往事的时候,她会溃不成军,眼前的这个男人,负她至深,她却爱他如命。 君知萧没有说话,听着她话里句句凌厉,两个人的心底都有一道坎,跨不过去,就注定不能牵手。 “三天后我的婚礼,还请君总赏脸莅临,云深定然恭候。”云深推门出去,那声音还在回荡,划破空气,裂痕翻涌,如同某些人心底的伤。 君知萧伸手去拿酒柜上的红酒,手一哆嗦,那价格不菲的名酒就跌落在地板上,和着碎片,如同一滩血。 是什么穿过胸膛,直达他的脑海,十一岁,少女云深穿着公主裙拉扯着风筝浅笑,少年脸红着局促地站在她的面前。 “深深,你长大以后嫁给我可好?”少年涨红了脸,手不安地抓着衣摆。 少女于春光明媚中回过脸来,拉扯着风筝线蹦蹦跳跳地跑远,嘴里还念念有词。 “傻知萧知萧傻。”笑声清脆如银铃,如同一句呓语,在岁月里回荡不去。 十九岁,那夜云家花园深处花香四溢,隐秘深沉的夜,夏虫在拼命地叫,凉风从那山阴吹来,少女云深的脸如同梦幻。 “云深,我这辈子只要你。”二十二岁的君知萧许下了这一生的诺言,成为了他此后那些漫漫长夜里不变的梦靥。 云深脸色酡红,柔和地依偎在他的怀里,少女青涩美好的娇颜让他欢喜不已,禁不住低下头去吻住她的唇。 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那夜云家那花开满园,那花香溢满相恋人的胸腔,他拥住少女云深,细细地,以一种虔诚信徒般的姿态,吻遍她的每一寸肌肤。 身体交合的那一瞬间,君知萧一度以为,他的人生如此的圆满幸福。因为身下婉转的女子。 少女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不断地乱颤,让他心疼不已,他以手轻轻地覆盖上她的眉目,在她的耳畔不断地安慰。 “深深,我的深深,疼吗?” 他的温柔能滴出水,云深睁开水雾迷茫的眼眸,柔情婉转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她爱极了他。 她咬咬牙摇头:“不疼。” 君知萧更加心疼,抱着他一动不敢动,生怕惊吓到了他的云深。 七窍玲珑心。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14 本章字数:1778 “君总,您怎么了?”特助沈青推门进来,打断了君知萧的记忆,沈青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略微失神的君知萧。 他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稳重疏离的男人有过这样失神的一瞬间的,就算是遇上多大的事情,都未曾这般过。 他永远是坚韧果断,气质是温润内敛的,星眸直鼻,皮肤白皙,却从来不柔软。 “出去。”君知萧面无表情,话语却威力十足。 沈青看了一眼地上的酒瓶碎片,再看看君知萧不甚好看的神情,暗暗地有些吃惊,但是,还是冷静地开口:“君总,您今晚有一个行程,长风国际和君临国际达成了合作,两家的饭局就在御景坊,九点。” 君知萧紧了紧手掌,才缓慢地松开手,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意气用事。 “知道了。”君知萧率先走了出去,已经恢复了温文儒雅却冷峻的模样,沈青以为刚才看见的君知萧的失神,只是一个错觉。 御景坊的顶级包厢内,已经摆开了席,长风国际的几个高级主管看见从外面走进来的君知萧,纷纷站起来问好,只有坐在那里的女子,轻轻的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毫无动作。 “君总还真守时,刚好九点。”云深笑意清浅,君知萧就坐在她的对面的位置,她一抬头,就看见了清华无双的男人,眉目冷峻。 君知萧似乎是听出了女子话里的微微的调笑声,不动声色地敛眉,冷淡地开口:“相比较于云特助,我倒是惭愧了。” 他的唇角稍提,微微上扬,竟然牵扯出了微微的弧度。云深低下头喝酒,遮盖住了眼底的失神。 “从君总的口里说出惭愧的这两个字,真让我感到受宠若惊。”云深眉目冷淡,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样的神色。 君知萧略微抬头,就对上了女子含笑盈盈的眼眸,心乱了节奏,她看着他的时候,眼波流转之间,妩媚中,带着风情万种的挑~逗。 “云特助初回国,想是已经忘记中国菜的味道了,开饭吧。”君知萧避开了云深话里的锋芒,自己的话里,却已经带上了另一种淡漠的嘲讽。 云深快速地接话:“君总是想说我崇洋媚外吗?”她怎么会不了解他,明着说的是一种意思,话里的意思却是说她云深这么久才回国,想必是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中国人了。 这话,他曾经和她说过。很久很久以前,在她差不多忘记了的以前。 现场的另外十几个高管看见这两个人都神态自若地你来我往,那话里却隐隐约约带着火药味,他们不知道云深和君知萧的纠葛,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的一回事,都心惊胆战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君知萧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酒,凤眼微眯淡然开口:“看来云特助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这话说得真是巧妙,明着是夸赞云深的话,实质上是认同了云深刚才的问话,也就巧妙地回答了云深,她在他的眼里,就是崇洋媚外。 云深不怒反笑:“我哪有七窍玲珑心啊,只不过是太了解罢了。” 在水晶灯明媚的灯影下,云深轻轻地挑眉,看见君知萧拿着酒杯的手轻抖了一下,她顿时就想大笑,当然,她并没有这么做。 为了一个男人呢。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15 本章字数:1792 饭吃到中旬,气氛也就稍微好了一些,不知道是谁起哄着要敬云深酒,十几个人就真的履行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灌云深。 云深淡笑地挥手,和那些人轻轻地碰杯,然后仰头,喝到杯子见底,那些人就爆出热烈的喝彩声。 “云特助真的好酒量,来,我再敬你一杯。”坐在她左手边的男子站了起来,高举着高脚杯要敬云深酒,眼神有了意思的热烈。 要说一见钟情,不知道有没有信他的话? 云深举着高脚杯,对着灯火微笑,那嘴角的梨涡深深浅浅,美丽得令人不忍心惊扰。 “那还得多亏了大西洋那边的烈酒啊。”云深无所谓地耸肩轻笑,仰头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却还是意兴阑珊,仿佛那喝下去的酒,根本就不能满足她的欲wang。 “云特助很喜欢喝酒吗?”那年轻的男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云深,想要从她的口里,得知她更多的秘密。 云深歪着头轻笑,似有似无的眸光落在君知萧的身上,男人清俊的眉目不起波澜,只是眉宇间的觊觎之意,总是让人心惊。 “不喜欢。”云深很干脆地回答,坚定无比。 那青年明显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维,脱口而出:“那为什么云特助的酒量可以这么好呢?” 云深冷淡地笑:“如果你能不日不夜地喝上一个月的酒,我相信你的酒量一定也可以和我这般好。”云深眉开眼笑,没心没肺地笑,仿佛什么都不入得了她的眼眸。 君知萧执着勺子,手一抖,汤险些就溅出,总是很遗憾的,他没来得及参与她七年的时光,七年啊,慢慢长夜,她是怎么过来的? 那青年一愣,看见女子笑起来的时候,似乎能令世界都失色,只是颜容太寂寞,总是飘渺得令人捉摸不透。 “云特助也曾这样过吗?”那青年不死心地追问,多一个说话的机会,总是多一份希望的。 这个女人身上的魅力,就像是致命的毒药,一碰触,便会深陷不拔。 云深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手里的透明的高脚杯,里面紫色的液体被她摇动,不断地起伏,她嘴角的笑意疏离:“是呢,为了一个男人。” 她突然就低低地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悠扬,仿佛刚才说的那惆怅的话语,并不来自她。 用一个笑容,去遮盖住那些心酸,仿佛那些,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过往。 谁也没有看见,君知萧的眸光,倏然暗沉无比,那阴霾得几乎能滴下水的俊脸,绷紧,阴沉。 那青年看着云深,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云深看了一眼屏幕,顿时笑意嫣然。 拉来凳子站了起来,有些抱歉地开口:“各位不好意思,我未婚夫来接我了,我得走了,这顿饭记在君临国际上,希望我们两家合作愉快。” 云深说后面的那句的时候,是看着君知萧的,男人风淡云轻地抿着酒,不动声色。 沉默,就是表示默认了。云深满意地提着包,脚步匆忙地出了包厢,没有看见那紧紧跟随着她的目光,阴郁狠厉。 你这是在报复我呀。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15 本章字数:1540 云深出了包间,从外廊式的回廊上往下看,董祺瑞就站在车前,拿着手机对着云深挥手,男人的轮廓有些模糊,但那脸上的笑容感染了她,她也挥动了一下手机,对着底下的男人轻笑。 “云深,你现在表现得这么情深意切,如果他知道你给他设了一个圈套的话,你说,他会怎么样?” 男人温润冷淡的声线在身后悠悠传来,夹杂着他低沉的嘲讽,云深之感觉那脊背都在发凉,说出去的惊悚。 是君知萧。 “你什么意思?”云深没有转身,手紧紧地握着手机,底下的董祺瑞正仰着头看着她,云深不仅后退几步,生怕被他看见接近的君知萧。 男人低声嗤笑:“你看,你现在不是怕他知道我们在一起吗?云深,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云深的手指有些微微地颤抖,那心腔中升腾而起的那些隐秘的秘密,仿佛都袒露在君知萧的面前,他把这一切,一一看透。 “君总,对不起,我不明白。”云深慢慢地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挂起了风轻云淡的笑意,挑着眼眸,盛满着笑意看他,端的是勾魂夺魄。 君知萧的眼神暗了几分,突然就有了戾气,他的手里还举着红酒杯,许是里面的空气太压抑,他出来了。 “云深,你竟然也有装傻的时候。”君知萧低垂着眼帘,手轻轻地摇动着手里的酒杯,那红色的液体被他晃动着,如同他血管里流动的血液,和着他嘴角阴邪的笑意,诡异万分。 “你明明就知道下面的是我表弟,你还要和他结婚,云深,你这是在报复我啊。”君知萧索然地叹了一声,那尾音拖得机场,就低着头挑眼看着云深,眼神锐利如刀。 “哈哈哈。”云深突然就笑了起来,那嫣红的唇邪气地斜勾,伸手从外衣的兜里淘出了烟,那细长的烟夹在她白皙的手指间,异常的美,她狠狠地吸了一口,眯着眼睛对着君知萧吐出了一口。 她张扬的眉目都在这烟雾里逐渐地被淡化,男人就迎着她吐出的烟雾,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难掩那眉宇间的纠结。 “君总既然知道了,何必要来和我说呢?你说,我这是想要报复谁啊?”她脸上的笑意盎然,很是好奇愉悦的模样,脸突然靠近他,对着他笑得明媚。 君知萧一下子就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少女云深,那样张扬夺目,总是邪气飞扬地笑,拉着他推开云家别墅那无数扇的门,探险般愉悦和兴奋地对着他说:“萧,你觉得这扇门后面,会不会有王子的南瓜马车?” 往事空穴来风,面对云深那诡异的笑容,他竟然无力据理力争,只能沉默再沉默。 云深收回脸上明媚的笑颜,嘴角倏然勾起阴狠的冷笑:“君知萧,你不知道我想要报复谁,但是我知道我要报复谁。”她歪着头看着君知萧,嘴边笑意摄人魂魄。 你会毁了我。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17 本章字数:1610 “云深,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任性。”君知萧收拾情绪,冷淡地开口:“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男人晦明不清的脸色,高深莫测地微笑,那温润的眼角眉梢,都是微微飞扬的邪魅。 云深用力地深呼吸一口,把烟雾都吸进了肺腑,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觉不到苦楚。 “我知道,君少爷,你会和七年前那样,毫不犹豫地毁了我。”她低头看着手指间的烟,轻轻地敲打一下烟身,那烟灰纷纷飘扬落地,她眼角的笑意,嘲讽而且冷冽。 君知萧端酒的手猝不及防地剧烈抖动一下,那红色的液体就倾斜而出,流到他食指的血宝石上,分不清颜色。 云深如此风轻云淡地说出七年前是所有人的心底的一道暗伤的往事的时候,已经不见当年的撕心裂肺,如此冷静,漫不经心。 所有的悲伤都已经找到了安放的地方,所有的人,都已经在她的眼里渐渐地变得不重要,连同他君知萧,已经被她驱逐出了她的世界。 嘴里苦涩,却丝毫不退让,君知萧锋芒凌厉地应对:“既然知道了,何必要再试一下?”七年前他舍得把她遗留在异国他乡多年,那么七年后,他还舍得吗? 这些年,云深的放纵,云深的堕落,他怎么会不清楚,她和纪柏然之间的种种,他怎么会不清楚? 云深不屑地轻笑,重新点燃了一根烟,那丹蔻红的指甲,白皙修长的手指,低头的冷笑,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情绪,落在君知萧的眼里,都像是长在他肉中的刺,刺得他日夜疼痛。 七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当年他们两个爱得生生死死,恨不得就那样天长地久。 而他,却亲手毁了她,在她负伤远走他国的时候,是他亲手斩断了她所有的路,把她的人生连根拔起,把她推到绝望的边缘。 恨吗?恨,他君知萧恨极了云深。而他知道,她云深,定然也是恨极了他君知萧。 “君少爷,当年不懂事,做了很多错事,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现在,我已经不是那么蠢了,你想毁掉我,也要问我情不情愿。”心底那块血肉模糊的心脏,就在胸腔里面哀声连连,云深大口大口地抽尽烟雾,才能缓解苦楚。 当年是她太柔弱了,以为爱情真的能拯救一切,如同一个傻子般,让君知萧和纪柏然,把她推入了地狱。 君知萧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煞白无比,本就白皙的脸色,如今已经失去了血色,云深那错爱的话,就如同一根钢针,扎在他的心脏上,拔除不掉。 “你终于是否定了我们的一切了。”君知萧讳莫如深地低头浅笑,不知是苦笑,还是冷笑,把酒杯放在路过的服务生的托盘上,稍微地低着头。 云深嗤之以鼻:“君少爷大概是忘了,先否定的那个人不是我,是你君知萧,或者是,哥。”云深暧i地靠近他,伏在他的耳边嘲讽地叫出了那一声哥。 人不醉我自醉。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17 本章字数:1559 她在他的脖颈处呵气如兰,轻飘飘地吐出那一个单音节,暧i得让他的心尖跳动不已,她刚抽过烟,那烟草味就随着她说话的时候飘到他的鼻尖,进ru他的心底。 云深一个猝不及防,就被君知萧抵在了墙壁上,男人的身体无比靠近,回廊上昏暗的地灯发出橘色的光芒,在他的轮廓上打下暖色的光晕,男人的脸带有几分的迷离,几分的沉吟,几分的萧索。 他伸手,手指挑起云深的下颌,另一只手在她的脸上摩擦,君知萧就在暖色的灯光里眯起漂亮的丹凤眼看着云深,心思高深莫测。 “深深,既然回来了,就别任性了,董祺瑞玩不起。”君知萧的语气温和,仿佛就是在哄一个离家多年归来的妹妹。 云深心惊不已,为君知萧这样深沉的自控力,为他这样邪魅地看着她的时候,那气定神闲地哄着她的语气。 她偏过头,倔强不已:“不,君少爷,我早就不任性了,这个婚我要结,虽然我不敢保证我爱他,但是,我有那么和他一辈子的决心,”她一字一顿,是真的用了力说出来的,铿锵有力地击在君知萧的心底。 君知萧沉默了,眯着眼睛看着云深,云深知道,他难过了,心思深沉的君知萧,连难过,都不愿意显露,只是,她怎么会不了解他? “深深,你真是太不听话了。”他阴凉的眉目突然抵近,炙热的唇就落在她的唇上,含住她的唇畔缠绵地碾转,舌尖挑~逗地再她的唇齿间磨蹭。 云深冷笑,挣扎地想要脱离他,却不小心磕破了自己的唇,顿时满口都是血腥文,君知萧贪婪地吸取着她的血,融入他的骨血。 云深刚想用力推开他,就看见站在光影暗淡间的董祺瑞,男人修正的身形隐在阴影里,手里捏着手机,脸上的笑意僵硬着,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她和君知萧。 云深心惊不已,君知萧就在这个时候放开了她,然后云深惊悚地听见君知萧咬着她的耳垂邪笑:“深深,这只是一个警告。” 然后放开了云深,还特意对着董祺瑞摆手打招呼,他们两兄弟,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处在这般境地。 君知萧愣在原地,只觉得那长廊的风吹过来刺痛了她的肌肤,看见董祺瑞已经恢复了微笑步步地向她走了过来。 他伸手抚她的发,然后把她拥入怀,云深像是被什么哽到一般,难受得不得了,原来君知萧看见了董祺瑞上来,才会这样对她。 “祺瑞,对不起。。。。。”云深低声道歉,心情却是百转千回的难受。 “深深,我都明白,不用道歉。。。。。”董祺瑞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爱他的,只是因为着他和君知萧的这层关系,她想报复君知萧,而董祺端不好下手,那么,嫁给他董祺瑞,就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爱情就是一杯烈酒,人不醉我自醉,被她利用,他甘之如饴。 云深,想结婚,休想。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17 本章字数:1593 君知萧站在包厢的落地窗前,从他的这个方位俯视下去,恍惚可以看见云深高挑清瘦的身影在御景坊前晃动,灯光明亮之间,虽然人影很小,但是他怎么会看错她呢? 年轻的男子拉开车门,接过她手里的包,一只手揉着她的头发,女子快乐地轻笑躲闪。 君知萧仿佛可以看见男子眼底赤~裸裸的炙热,那热恋中深情渴切的眼眸,紧紧地锁住了云深。 云深巧笑嫣然,柔和的女儿态,君知萧的心就像被什么挠到一样,不疼不痒,男子伸出手把云深捞了过来,低下身子就要深吻下去。 女子笑嘻嘻地躲开了来,伸出素白的手去抚摸男人的轮廓,然后转成轻拍,温柔浅笑,放下了身上披着的优雅得体的外衣。 君知萧看得眼睛酸涩,低垂下眉,嘴角却噙着一抹笑,灯火明昧间,显得整张脸好看得有些飘忽。 “云深,你想要结婚?休想。”轻轻的呢喃自男子的唇齿间跳跃而出,他的整个脸,都变得捉摸不透。 董祺瑞是一个很温和的男子,云深最是喜欢他那双温柔得几乎要溢出水的眸子,独属于她的温柔美好。 而她,贪恋这样的宠溺,总是恳切地望着这个即将成为她的丈夫的男人,他们也只不过相识两个月。 她有时候都自嘲地想,是不是太过于疯狂了,这么急切地要把自己嫁出去? 可是,通常是没有答案的,七年的时光匆忙,她交过的男人太多了,都不太能记清有多少个是因为要和她结婚,以致分道扬镳的。 她有时候会很自嘲地想,自己还真是一个复杂的女人,她有很多可以嫁的机会,为什么就不愿意嫁?偏偏要在海城,答应嫁给董祺瑞? 其实有些答案很明显,只是,她不肯承认罢了。 锦城真是让人怀念啊,美好得让云深的心儿都在微微地飞扬,仅仅只是两个月的时间,她就想嫁了。 “在想什么呢?”董祺瑞开着车,稍微转过头,看见云深趴在车窗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女人温浅安静的微笑里,眸光如同钻石般闪着晶亮的光,就这样看她一眼,他就忍不住想要把这时间的所有美好都给她,让她一声免惊免怕。 云深依旧微笑,不语。她把心思深埋,不言不语。 “三天后就是婚礼了,我的深深,你准备好了吗?”董祺瑞看着她飞扬的快乐,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的话一出,云深的笑意就在唇角处微微僵硬,记忆中总有一个人喜欢半躺在她的床畔,一声一声地唤她:“我的深深公主,快点起来,驸马爷领你去洗脸。” 她总是撒娇地囔囔不肯起,拽着锦被缩着身子往被子里钻,他却把手伸进被子,一把把她捞了出来,抱着她坐在他的腿间。 驸马爷找美女兜风去了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18 本章字数:1770 “我的深深,你再不起来,驸马爷就去找美女兜风去了。”男子爽朗的笑意悠悠扬扬。 云深每每这个时候总是会欢笑起来,心甘情愿地被他领着去洗刷,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站在流理台前,为她挤牙膏调水温。 她的心溢满了甜丝丝的幸福,撒娇地伸手抱住他的腰,脸不断地在他的背后磨蹭,满足地呓语。 那人会掰开她的手,转过身来凝着一双会笑的眸子,温文俊雅的轮廓,仿佛都溢出了宠溺,他总轻轻唤她:“我的深深,快刷牙了,刷完牙后,驸马爷带你去吃好吃的。” 只要他这么一唤,她有多么大的起床气都被会收敛住,总是窝在他的怀里一会,才会乖乖地接过他手里的牙刷,闭着眼睛倦怠地刷牙。 那或许是青春里一个很普遍的习惯,早上起来的我们,总是贪恋那一点点的时间,连刷牙洗脸,都要闭着眼睛。 而云深,却是幸运的,因为那人总会出现在她的身边,温和地为她鞍前马后。 “深深?”董祺瑞看见女子微微地失神,把车停靠在路边,手搭上她的额头,以为她身体不舒适。 云深的回忆一收,惊觉失神,对着董祺瑞抱歉地笑了笑,低下头不敢看男子灼灼明亮的眸光。 董祺瑞微微难过:“深深,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我都会为你做到,我希望可以给你最美的幸福,你明白吗?” 他急切地想要把这个女子娶回家,因为他爱这个眉目冷淡,笑意疏离的女子。 云深的脸色有些难看,那些记忆总是让她耗尽心血,她微微地靠在董祺瑞的肩膀上,手缠上他的手弯,微微地笑。 “祺瑞,什么都不必说,我懂,我只是想要两个人过一种安静平凡的生活,就算一无所有也不眨眼。”她抱着他的手臂,笑容温浅,孩子般,愉悦地微笑。 其实云深没有说出最后的一句话,不管是谁愿意给我这样的生活,的偶愿意嫁。 “云深,真想快点把你娶回去,想想过几天你就算我的妻子了,心里就觉得兴奋不已。”董祺瑞幸福满满地抱过云深,温柔似水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云深颔首:“快了,三天而已。” 彼时的他们,都不知道,三天,足矣改变人的一生,三天,云深的人生又转了一个弯。 就在他们安静祥和地享受这来自不易的幸福的时候,董祺瑞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下,眉头皱了皱,才接起来。 “喂,妈。”董祺瑞边接着电话边看了一眼云深,有些躲闪的无奈,抿着唇听着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云深低下头,手捏紧衣袖,捏紧了,又放开,如此循环,脸色也就白了一截。 她懂董祺瑞的闪躲,董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董父在市里位居高官不说,董家两兄弟公司也是开得红红火火的。 这其中哪里少得了董父的扶持,都说管家不得沾染商场,可是,现在还有多少人是这样清清白白的?云深伸手覆住唇边的讥笑,也只有她的父亲,才糊涂啊 太爱,是一种灭顶之灾。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18 本章字数:1657 董祺瑞放下手机后,面色很是不好,为难地看着云深,眼底却是依依不舍,很是无奈的模样。 云深是知道的,她伸手握着董祺瑞的手,嘴角扯开笑容,抚慰地笑:“回去吧,我没事。” 董祺瑞宽慰地反握着云深的手,眼底的愧疚和不舍都那么浓重,他心疼云深总是把世事看的那么清透,却眼底一片清明,仿佛世事不过是她眼底的一片云烟。 她却只是淡漠地不去在乎,也不去抱怨,把什么都看透之后,就更加悲凉。 董祺瑞的眼神酌定:“深深,你放心,不管他们说什么,我都会娶你,绝对不会变的。”他握着云深的手微微用力,眼底赤诚而且坚定。 这辈子他就没这么坚定地做过意见什么事情,唯独娶云深的这事情,他做得格外坚定。初见那时,女子散漫冷淡地微笑着举起酒杯,在酒会的灯火阑珊见,美得耀眼。 那个时候,他突然就听见了心底那最柔软的那一块,如同有电流般穿过,酥麻得让他颤抖。 他爱上了这个笑容寂寥的女子。 云深却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把他的承诺放在心上,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回,推开车门就下了车,只觉得一时之间,外面的霓虹灯没得绚烂,一路燃烧到不知的尽头。 “你快回去吧,我吹吹风也就回去了,晚安。”云深淡笑地对着车里的男子摆手,笑容温婉,眼底的温柔百转。 董祺瑞的心被女子的温柔触动,推开车门绕到云深的面前,拉起她的手就放在唇边亲吻了许久,情深意切的模样,是那热恋中最美好的神态。 “我美丽的公主云深,等着我来娶你。”董祺瑞看着女子的红唇皓齿,不禁情难自禁地把她抱进怀里,紧紧地抱着,然后才放开。 云深一直保持着适到好处的笑容,看着董祺瑞的车消失在车流中,脸上的笑容才逐渐地,再也挂不住了。 原来想要笑,都那么难。 对于她来说,嫁给谁都是一样的,她只是要一个安稳的生活,一个家,可是,为什么这么多人,都不愿意让她安稳? 云深就失落地坐在路边的石凳上,看着不知谁家的车开向远方,只留给她一个孤寂的尾灯,顿时惆怅不已。这座繁华的都市,就像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困住了云深的小半辈子。 年少的时候,她是幸福的,最爱她的父亲会带着她四处游荡,告诉她这个世界上那些缤纷美丽,告诉她那些美好,却独独没有教会她看这个世界的丑陋。 自从他走后,云深才幡然醒悟,原来太爱,也是一种灭顶之灾。 停在街角的黑色宾利,隐在黑暗之中,男人萧索的眉目在黑暗中凸显,君知萧如同中了梦魇一般,跟了他们一路。 他看着云深在车里抱着董祺瑞笑得幸福满满,眉宇间隐隐流动着小女人的神态,原来他的云深,这些年,已经学会了对别的男人,也这般柔情百转。 七年夜夜苍茫。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19 本章字数:1586 他看着董祺瑞情真意切地亲吻她的手,看着他们紧紧地相拥,看着她落寞地目送着董祺瑞的车离开。君知萧的那颗心,蓦然就收紧,夹着烟的手指禁不住地颤抖。 七年了,整整七年,他也只有这一刻才能感觉到这么刻骨的心疼,那么清晰地在他的胸膛里冲击。 “深深,我的深深,七年了 第 1 部分阅读 第 2 部分阅读 云深梦长君不知 作者:未知 第 2 部分阅读 “深深,我的深深,七年了,你总算是回来了,你可知道这七年,我是怎么样熬过那些夜夜苍茫?”男人轻声地呢喃,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眼底已经是一片的柔情。 君知萧的心底有一只猛兽,夜夜在他的心底叫嚣撕咬着他的心,他想要他的云深,很想很想。 烟已经燃到了他的手指,君知萧才缓缓地把烟丢了出去。 抬眸的那一瞬间,便看见云深已经蹲下了身子,她就蹲在地上,身体蜷缩在一起,脸埋在膝盖见,肩膀不断地颤动。 君知萧的心被一只手紧紧地拽着,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他几乎都要忍不住下去,对这个女子示软,但是,理智却最终还是战胜了感情。 二十七岁的云深,在人前,永远是一副得体温和的模样,把自己的那些心事细细地收藏了起来,在人后,她还是那么喜欢哭,但是,却只是肩膀耸动。 再也流不出一滴的眼泪。 君知萧知道,此时此刻的云深,定然是在哭了,可是,他能出现在她的面前吗?就算是出现了,她定然的恨不得让他去死的。 心跟着她肩膀的抽搐难过不已,手机的屏幕不断地在闪动,他斜睨了一眼,清清冷冷的眸子,日同凝了一层的冰霜,并没有接起那电话。 再度抬头的时候,君知萧恍然发现,那石凳上,哪里还有云深的身影?整颗心,便一瞬间就没有了着落。 还来不及细想,便已经跨出了车,外面长街上那路灯喷出橘色的光晕,把长街装扮得一片妖娆迷离,君知萧脚步匆忙地寻找着那个女子的身影。 霓虹涌动中,男人高大的身影不断地穿梭,他仿佛丢失了心头最珍爱的珍宝般,拼命地寻找。可是,就算他怎么样寻找,就是找不到他的云深。 就如同那些失去云深的七年苍茫长夜,他固守子啊云家城堡式的别墅中,每每午夜梦回,他的深深总是会回到他的梦里来。 那时他总做一个冗长的梦,梦里都关乎于云深,他看见少年云深,于三月的暖光中拈花而笑,她说:“萧,你要是不要我了,那我就永远也不回来了。” 然后她笑意决然地离开。 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会从噩梦中惊醒,汗湿透了衬衫,他就如同梦游般,赤着脚从卧室里面跑出来,泡在暗光压抑的回廊里,手颤抖着推开一扇扇古老的的门。 渴望那些门后,会有少女云深,穿着漂亮的公主裙,抱着她心爱的洋娃娃,对着他笑意温暖 心尖上的人。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20 本章字数:1657 没有人知道,这么多年,云深于他君知萧,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他一生之欢,是隐在心尖上的少女云深,只属于他的云深。 云深没有了踪影,君知萧站在路灯下,烦躁的扯着领带,心就像被掏空了一般,疼得厉害。 车里面的气氛很是沉闷,纪琳琅的电话又打进来了,君知萧仿佛没看见一般,启动车子,消失在那车流不息之间。 跑马场的灯光如同白昼,映照得那片草地都微微发光,君知萧乐勒马狂奔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本来就白皙的轮廓,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得清透,那下颌的线条,却让人感到坚硬,君知萧就是有一种儒雅的阴沉和强硬。 “萧,接着。”斜躺在休息室里的董祺端把矿泉水丢过去给君知萧,有大咧咧地叫了起来:“我就搞不懂你们这些人,三更半夜地跑到这里来赛马,还不如去帝宫喝两杯呢。” 董祺端生得比较粗线条,不过颇有一股子男人粗犷的美感,别看他性格大剌剌的,但是在做生意上,一点也未曾马虎过,不然这些年,他的生意怎么这么火? 君知萧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并不答话,俊雅的脸毫无波澜,眯着眼睛看着还在跑马场上策马狂奔的那人,看起来,那人今天是受了什么气了,正在泄火呢。 “这确实有些诡异啊,萧,给兄弟说说,你和纪大少爷今个是闹哪样?大半夜地跑来跑马场这么不要命地策马,我们在旁边看着都觉得心惊胆战呢。”孙远也凑了过来,八卦的意味浓重。 休息区的灯光不比外面的亮,加上君知萧就坐在角落的暗光里,那阴影在他的脸上打下了深深的影子,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他并不理会孙远,还是一言不发地看着跑马场上那人。 董祺端看见这君知萧这么讳莫如深,很是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烦闷地开口:“我看你们都中邪了,你们去问问,有谁和我们这样的,大半夜跑来赛马的?我今天被我家的那位给闹得头疼,想要喝两杯,这里又没酒喝。”他显得烦躁不已。 没有人看见,君知萧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不定,眼底森寒的光,强烈后又隐去,幸好他隐在暗光里,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怎么,你弟果真是要修心养性,一定要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那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深情不悔了?”孙远就天生的八卦,一个好端端的世家公子,却好这口,他挑了挑好看的眉头,笑得促狭。 这群发小打小一起长大,父母多半是世交,每一个人不都是家世显赫,但是,这里面就属纪家最为雄厚,纪家老爷子从军部退休后还是威风凛凛,再加上纪柏然的父亲很快地上位,在军部那可是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一把手。 七年前,君知萧突然从一个被云家收养的孩子,变成了呼风唤雨的商场异军突起,而正值事业兴盛的纪柏然却放弃了国内的一切,跑去了威尼斯,只为了一个女人。 就算是这样,纪柏然想要去哪里,基本都是横着走的,人人谁不把他当祖宗来哄着? 结婚这玩意儿。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21 本章字数:1894 董祺端脸色顿时挫败,黑了又黑:“你别逗了,他那哪是什么情深意切啊?我看是被那女的给勾了魂了,扭不回来了,昨天回家闹着一定要结婚,就算和家里断绝关系眉头都不皱一下,你说这叫什么事?” 他烦躁地点了一根烟,不断地吐苦水,就在刚才,他才刚刚出差下飞机回来,他的母亲就打电话来呼天抢地,说董祺瑞要结婚。 当时他还乐呵呵地打趣说那小子竟然肯收心结婚了,不错。谁知道他那贤淑端庄的母亲却咆哮不已,说这个婚绝对不能结,他虽然不能理解,但是这家里头两边闹,他夹在中间可是成了两头不是人了。 他问她母亲为什么不能结的时候,他母亲脸色异常难看地说:“他想结婚的对象,那是知萧的心头血肉,你弟要是敢结着婚,知萧就能废了他。”然后是意味深长的叹息。 他顿时就惊讶不已,既然是君知萧的心头血肉,那为什么要和董祺瑞结婚? 程风抿唇笑了笑你接话:“什么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魔力,连我们的董祺瑞花花公子的魂都勾了?我还真想见识一下。” 男人略带笑意的脸,神采飞扬,隐隐有张扬的气息,一张脸生得清清秀秀,很有一股子女子的味道。在这一票的发小中,也是最花心的一个。 那女人就像是试过的衣服,想要再穿上,那是不可能的。 “对啊,我也想见识一下,结婚这玩意还真是稀奇,我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让你弟那么死心塌地地结婚?”孙远打趣地挑眉。 就在这个时候,跑马场上的那人急速勒马,长腿一跨,下马,迈着大步把自己甩进了沙发,修长挺直的长腿横跨在桌子上。 明明是很不雅的动作,被这个男人做出来,却别有一番的风味。纪柏然懒洋洋地斜躺在沙发上,四肢修长有力,浓眉挺鼻,一双桃花眼眯起来如同狐狸。 凉薄的唇,勾着邪魅的笑意微抿着,低敛着眉头,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男子烈火般气息,表明他此刻的心情十分不爽。 程风连忙讨好地把水递过去,纪柏然却只是挑着浓眉,没有接,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沙发问面前刚才正讨论得热烈的三人:“你们刚才说什么这么热烈呢?继续说。” 程风看见纪柏然没有接水,也不恼,知道他大少爷脾气不好侍候,幸好这些年纪柏然那火爆的脾气已经收敛了许多。 这人前几年,可是个一旦脾气闹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这三年,却神奇的沉敛了下来。 虽然不能做到如同君知萧那般讳莫如深,但是也算是内敛了许多。 “对啊,阿端你就说说,让我们这群兄弟开开眼界。”孙远凑了上来,整个笑得倍儿妖孽。 董祺端一听,整个烦躁地躺在沙发上,剑眉蹙着:“我这段时间不是在国外吗?没见过这个女的,就我妈说叫什么,对,叫云深。” 这个名字轻飘飘地落在君知萧的心底,心尖都跟着颤抖,他低敛下眉目,却猛然感觉到了纪柏然玩味的眸光落在他的身上。 君知萧缓缓地抬起头,看见纪柏然玩味的脸,桃花眼里隐隐流转着狠历和戾气。 “云深?云家的千金云深吗?”程风嘴角边的笑意猛然收住,身体猛然前倾,记忆里那女孩总是扯高气扬,神采奕奕的模样,生动美丽,在他那一群毛孩子里,可是一枝花啊。 只可惜后来。。。。。 和他俩都有一腿。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21 本章字数:1894 程风抬头看了一眼君知萧,男人阴凉的轮廓有些模糊,额头上的青筋却已经微微跳动,想必是见过云深了吧。 程风心底微微叹息,果然,也只有云深,才能让君知萧这种神级的寡欲清欢的人淡定不了。 “还能是哪个云深能让我们纪大少今个发这么大的火跑来跑马场发火,可不就是云家的女儿。”孙远顿时觉得这定然有一场好戏看了,偷偷地在纪柏然和君知萧的脸上扫视一般,顿时心花朵朵开。 “那可是咱们纪大少不顾一切追到威尼斯的女人,怎么着,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孙远大概是猜到了几分,四年前纪柏然独自一人回来了,绝口不提云深这个名字,谁敢和他提,他就和谁急,所以,这些年,云深这个名字,也就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禁忌了。 董祺端有些茫然,看了程风,再看看孙远,不明所以。程风妖孽地笑了开来:“阿端你当时还在国外,可能不知道,我们的纪大少和君少爷可都和这位云千金有过一腿。” “啥?我当年在国外也有所耳闻,以为只是传言。”董祺端顿时就像被雷劈到一般,炸得外焦里嫩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董祺端睁着铜圆大眼,看了一眼讳莫如深的君知萧,男人的脸色很是难看,苍白苍白的,董祺端可是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君知萧的。 再看纪大少,他靠在沙发上,悠闲地晃动着两条腿,眼角眉梢都是邪笑,显然是心情已经好多了。 董祺端傻了,这是一向沉稳的君知萧?这是一向目空一切的纪柏然?真真是不可思议。 “对,你没有听错,就是这样的。”程风笑得那叫一个春情荡漾,对着纪柏然抛媚眼:“然,不要吊我们胃口了,说来给兄弟们乐一乐?” 君知萧在这群发笑的聚会中总是最少说话的,沉默寡言已经成为了他的特征,所以,程风也不指望他能说些什么。 纪柏然吊着桃花眼,点燃了一根雪茄,修长的手指缠绕在上面,狠狠地吸一口,然后吐出来,烟雾顿时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面墙,看不清他的神色。 语气便也没有太大的起伏,给人一种很是低沉的感觉:“在威尼斯,她跟了我四年,当然,是五百万一年的。” 一片寂静。 “啊,你竟然包yang了她!?”董祺端顿时呆若木鸡。 “算是。”纪柏然闭着眼睛狠狠地吸了一口,唇圈起,优雅慵懒地吐出一口烟雾。 在烟雾缭绕间,看见君知萧白皙的额头青筋急剧地跳动,整张脸绷得紧紧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溃。 他眼神狠历地死死地瞪着纪柏然,而纪柏然却只是玩味十足地笑,看不清神色,完全不把君知萧的愤怒放在眼里,男子冷硬的线条张扬夺目。 “我的上帝啊,这云深竟然是这货色,怪不得把祺瑞迷得七荤八素的,你们说这可是怎么办?她这不是看着我弟有钱又好骗吗?”董祺端暴躁地站起身来来回走动,烦躁不安。 程风不满地蹙眉:“得了,阿端,不要走来走去好不好,绕得头晕,你就不能听听人家纪大少怎么说吗?” 董祺端无可奈何,只好无奈地坐了回去,却不经意地发现了君知萧仿佛笼罩了一层寒冰的脸,眸底寒光说囟19偶桶厝弧? 顿时心里很不是滋味,董祺端和君知萧本来就是亲戚,他妈就是君知萧的姑姑,又因为这个女人闹成这样,真是不应该。 被那个女人给甩了。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21 本章字数:1742 纪柏然长腿利索地一收,翘着二郎腿,气定神闲地开口:“这事真悬。”然后唇边绽放出惊心动魄的笑容。 董祺端急急地问:“这有什么好悬的?” “三年前,她失踪了,连我欠着她的钱她都不要了,人间蒸发了一般。”纪柏然敲着雪茄,深情高深莫测,嘴角边的笑意却是阴测测的。 这样的纪柏然,是很少见的,他这些年,越发的深沉起来,总是讳莫如深,虽然偶尔还是会脾气暴躁,却已经是谁也猜不透心思。 “你是说,你被那个女人给甩了?”程风在董祺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开口,明显的已经在憋着笑了。 纪柏然不置可否地笑:“是的,当时我花费了无数的人力物力,找遍了整个威尼斯,都没能找到她。”纪柏然把雪茄按在烟缸里掐灭,耸耸肩,笑得飞扬夺目。 静默一秒,然后。 “哈哈哈,这个真过瘾,我开始喜欢上这个女人了,敢和你纪大少呛的女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啊。还真是女中豪杰,有趣”程风幸灾乐祸地笑得挺不住。 这个纪大少要什么女人没有,何曾见过他为一个女人皱过眉头,何曾见过他为女人用过一份心的?只有他甩别人的份。 “对,这世界上,只有她敢这样和纪大少爷叫板了。”董祺端觉得这话说得实在有道理,他们这一群发小,谁不是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纪大少爷的屁股后的。 他自小就是个小霸王,谁敢惹了他,就是不想安生地呆在锦城了。 “那么纪大少,被女人甩掉的感觉怎么样?”孙远也跟着笑,这真真是为他们这群发小出了一口恶气。 这纪柏然,小时候是霸王,长大后是太子爷,虽然他们的关系铁得可以过命,还是不敢轻易惹他。 纪柏然也不恼,只是笑得春风满面,眼眸似有似无地看了一眼面色深寒,眸光冷冽的君知萧,轻轻地吐出一句话:“被云深那女人甩,感觉很爽。” 是啊,爽到他在威尼斯出动了无数的人力物力去大搜索她,愤怒地想要找到她,掐断她的脖子。 那个女人,竟敢在没有得到他的允许之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纪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我看你就是个受虐狂。”程风听见他这样说,也别有深意地看了看纪柏然和君知萧。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都曾败在同一个女人的身上,而且这两个人要死不死的,却是他们这群人里面最要好的。一个是青春年少的挚爱,一个是异国他乡的相依。 两者,都不可能割舍,所以,这两个男人,都不可能放手。 这下子,有大事发生了,他就坐等着看戏好了。程风笑得阴测测的,很是开心,喝了一口水,都觉得这水很甜。 纪柏然把雪茄狠狠地熄灭,眼眸散漫中,又多了几分的凌然,桃花眼微挑,愣生生地牵扯出了邪魅的弧度,那势在必得的自信。 君知萧的眼眸,瞬间便沉了沉,望着纪柏然,阴狠了几分。 一路追杀。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22 本章字数:1764 君知萧和纪柏然之间,始终存在着一个云深,那个女子就如同生长在这两个人之间的常青藤,永远不曾凋零。 一行人从跑马场散去之后,又结伴去帝宫喝了不少酒,帝宫是纪柏然的产业,是锦城名流绅士的集聚会所,环境并不似其他娱乐场所的喧嚣,帝宫是以典雅出名。 虽然挥金如土,可是,锦城的名流,都以能来帝宫喝上一杯为傲,再加上是名盛锦城的纪家公子纪柏然的产业,所以,帝宫的生意必然地火爆。 从来都是极少喝醉的君知萧,今天却喝得有些醉了,诡异的是,平时都闹着喝酒的纪柏然,今晚却异常的讳莫如深,只是摇着手里的酒杯,嘴角含笑,诡异万分。 更加诡异的是,散场的时候,纪柏然竟然那么体贴地主动请缨送君知萧回去,虽然这两个人很要好,纪柏然这些年每一发脾气,都是君知萧压下来。 而君知萧倔强起来,也是纪柏然才能劝得住,但是这两个人之间始终有一个云深,此刻还能相处这么融洽,确实有些诡异。 纪柏然想起了那一次,当年云深离开的时候,那是他次看见喝得烂醉的君知萧,酒吧震天动地的音乐声中,男人喝醉后泪流满面,纪柏然拉着他回去的时候,君知萧死死地抓着酒吧的门,不肯离开。 嘴里不断地念叨着:“深深,我的深深呢?她一定是不要我了。。。。。”然后泪眼成河。 那也是唯一的一次纪柏然能看见深沉淡漠的君知萧哭得像个孩子,从那天开始,君知萧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努力地奋斗,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序,沉默寡言,清欢寡欲。 就连纪琳琅,他也是不曾碰过的,要是真的碰过,这七年,这对男女怎么还是处在这不上不下的位置,那次纪琳琅喝醉后抱着他哭:“哥,你知道吗?知萧从来不肯碰我,我该怎么办?” 原来爱到浓处,竟然变得这么卑微,纪琳琅是一个多么骄傲的女子啊,总是仰着高高的头颅,衣裳华美,妆容精致,却不如一个已经远走他乡的云深。 这七年,纪柏然四年在威尼斯,三年在锦城,看着纪琳琅和君知萧的纠葛不断,一个爱得无怨无悔,一个沉默地,不接受,也不拒绝。 但是,纪琳琅,确实是君知萧的未婚妻,订婚那天,纪琳琅笑得幸福无比,纪柏然却看见君知萧站在换衣间内,看着皮夹里云深的照片,眉目黯淡。 纪柏然看了一眼斜靠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假寐的君知萧,看似温文儒雅的男人,实质手段凌厉,这样一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每每因为云深,变得低沉不已。 “你见过云深了?!”听起来像是一句问话,那语气,却是肯定的。纪柏然嘴角狂野地笑,除了云深,还有什么能让君知萧这样失态? “嗯。”男人厚重的鼻音,疲惫而且声色不明。 纪柏然打着车灯,没有开出停车场,他邪魅地笑,话语轻轻扬扬:“后悔了吧?把她放在外面这么多年,不问她的死活,还狠心地一路追杀,你做得够狠,所以,换来她对你的恨,也就不置可否了。”纪柏然的声线醇厚,说起话来的时候,铿锵有力,微微挑眼,那话就如同刀子,捅进君知萧的心。 他在灯火不明中猛然睁开眼睛,死死地瞧着纪柏然,那眼眸中,是深沉的嘲讽,冷笑不已:“你倒是很清楚。” 那女人真是一个祸害啊。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23 本章字数:1606 君知萧的眼睛布满血丝,这样盯着纪柏然的时候,颇有几分的惊悚。 纪柏然却未动分毫,手指握在方向盘上,那双手因为长年累月在军队里被磨练,骨节修长,倒也不粗糙。 他似笑非笑地勾唇,把自己高大的身体甩在椅背上,淡淡地开口:“听你的口气,你似乎很愤怒。” 君知萧看见他邪魅的笑意,眼眸就更加阴沉了几分,语气生硬:“你觉得我不应该愤怒?” 狭窄的车内,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此刻的气氛如此剑拨弩张,还能这么冷静地谈着话,真的难得了。 “当年的事情闹得这么过火,她怎么想?萧,不是兄弟和你抢,她本来,就已经是我的了。”纪柏然冷淡地笑,阔眉挺鼻,很是惊艳。 君知萧的手紧紧地握着了拳头,语气森然:“你不应该明明知道她是我的,还要乘人之危。” “难得你就应该了,是谁当年对她赶尽杀绝的?萧,说句不好听的话,当年要不是我,你现在还能看见她?应不应该,你说?”纪柏然咄咄逼人的语气,终于是触怒了君知萧。 君知萧的拳头毫不客气地往纪柏然的脸上招呼,阴沉的眉目,愤怒而且压抑,冷声:“你明明知道,当年是你纪家从中推波助澜,我当年就没有那个能力保住她。” 君知萧字字沉痛,纪柏然还是勾着唇邪魅地扬唇,手指轻轻地抚摸一下流出了鲜血的嘴角,冷笑一声,也毫不犹豫地回给了君知萧一拳。 “你还说,当年你是鬼迷心窍,想着平步青云,毫不犹豫地把她丢了,现在你和我叫嚣,晚了。”纪柏然尖锐地讽刺,他在部队里三年,这一拳打下去,可就不是那么好受了。 君知萧偏着脸久久没有转过来,一时间车内就安静了下来,两个人也慢慢地冷静了,君知萧仿佛很是痛快般地把自己甩在椅背上,惊心动魄地笑了起来。 “纪子,这么多年,咱俩还没有为什么争得脸红耳赤,看来云深,果真有能耐。”君知萧自嘲地笑,眼睛的焦距飘得很远,三月暖光里的少年拈花而笑,刻在他的心里,是永恒的印记。 纪柏然点燃了一根雪茄,也递一根给君知萧,打开车窗,两个面容精致的男人躺在椅子上,齐齐地吐出烟雾,谁都知道,这个时候,他们的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个女人。 “是啊,那女人还真是一个祸害,但是,小爷喜欢。”纪柏然完全不掩饰对云深那狂野的感情,就如同他此刻唇角绽放的笑容般张狂不羁。 君知萧眉目深深,讳莫如深地开口:“纪子,别怪我不告诉你,就算她跟过你,现在开始,她一定是我的。”君知萧眼底是冷然的自信,势在必得。 纪柏然轻轻地敲打着雪茄,似笑非笑地说:“在这之前,你得先搞定你的表弟,哈哈,君少爷,可别让我失望了,我会在适时,补上一点佐料的。” 君知萧看着远方,眉目倏然阴凉。 云深,你舍得我死?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23 本章字数:1820 长风国际。 云深带着秘书从电梯出来,脚步有些匆忙,秘书顾琳跟在她的身后,还没看见过这个一直淡漠从容的女子,脚步如此匆忙过。 总裁办外,沈青伸手想拦住云深,被她抛过来的狠历眸光震到,一个闪神,被顾琳拖住,拦不住云深,云深推门进去的时候,君知萧就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后,执着笔在文件上飞扬。 那阳光从落地窗外斜斜地打在男人都身上,柔和地再他的发上晕染开来,金属的袖扣折射出阳光,闪着耀眼的光,男人眉目深邃儒雅,却偏得线条冷峻。 “看来君总很是惬意。”云深就站在他的面前,勾起唇线,那蜜色的唇瓣跳出嘲弄的轻笑。 君知萧停下手里的事,身体靠在椅背上,弧度美好的凤眼微微上挑,看着云深的时候,眼底是一滩死水,这个男人已经到了这种境界,可以不为所动,仿佛什么东西都在他的眼底沉淀,如过眼云烟般。 他再也不在乎。 “云特助一大早的在发什么脾气?”他的手指交叠在胸前,声音沉稳如水。 云深只觉得胸口的压抑愈加的凶猛,君知萧就如同洪水猛兽而来,那种压迫感,是与生俱来的。 “君总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云深耐着性子,冷冽地看着君知萧。 男人的身体微微前倾,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桌面上放着的精美的文件夹,嘴角慢慢地扯出了冷笑,君知萧的手修长而白皙,手指细长,俨然生得一双比女人的手还要好看的手。 他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淡淡地开口:“这里是长丰国际,云特助想要我和你谈私事,还是公事?” 云深突然冷笑不已,接着他的话冷嘲热讽:“我知道,这里一半的资产还是云家的,我怎么会不知道,是吧,君少爷?”云深嘴角的梨涡深陷,女子有些张扬的眉目,生动而且美好。 君知萧突然就失神了,他的云深就该是这样生动的,会生气,会冷嘲热讽地笑,那些豪门安逸让她骨子里天生的高贵和骄纵,在别人眼里是缺点,在君知萧的心里,却是最美丽的。 那些年,他把宠她得肆无忌惮,云深的那些飞扬跋扈,张狂任性,多半都来自于君知萧的宠溺,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云深,让他疼到骨血都在颤抖, “云特助终于是愿意和我谈云家了,怎么,在外面那么多年,终于是想起来了,你丢弃了这么多东西?”他很想说,你云深丢弃了所有,包括他君知萧。 云深倏然转过身去,隐藏住眼底那汹涌的恨意,他们之间,存在着不可跨越的恩怨情仇,她恨他,他也恨她,如戏一般,互相怨恨。 “不要再插手我的事情了,祺瑞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君知萧,我要你偿命。”云深咬着牙死死地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董祺瑞忧心忡忡地来和她说,君知萧昨晚拜访了他的姑姑,也就是董祺瑞的母亲,淡定自然地和他说:“祺瑞,不是知萧哥和你争,你这个婚,是绝对结不成的。” 董祺瑞的母亲最是听君知萧的话,君知萧一插手,这个婚绝对结不成,君知萧的手段,他们都知道。 君知萧凝眸哂笑:“云深,你舍得我死?”他的话语飘飘摇摇而起,语气平和,仿佛这些年的离别,都只是一场冗长的梦境。 你就是仗着我爱你。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23 本章字数:1808 云深的心一下子就密密麻麻地疼痛了起来,七年长夜漫漫,她把君知萧放在心尖上恨得决然,每每想起他冷淡的眉目,总是翻去复来,无法入眠。 “我舍得,你死了,我应该高兴的。”云深闭着眼睛深呼吸,总感觉心底的疼痛无法抑制。 君知萧却还是神色淡然,看着女子裹在套装里清瘦的身子,勾着唇邪魅地笑:“云深,谁痛谁知道,你是心痛的,我知道。” 云深的手一抖,君知萧总是那么自信满满,把她的心紧紧地攥在手里,知道她放不开,所以敢张扬。 “君知萧,不要太自信,就算你现在拿刀子捅进我的胸口,我都不会再喊疼,七年啊,什么疼没有过?”她苦笑不已,那心底的酸涩,让她怅然不已。 君知萧只觉得云深的话就如同一把把横空飞来的刀子,捅进他的心肺,然后在他的胸腔搅拌,疼痛怎么也停不下来。 “我要结婚了,哥,你会祝福我的对吧。”她的话语突然缱绻如水,眉尖轻佻,话语平静。 君知萧倏然听见她的那声“哥”,眼神复杂地看着云深,早前的那些年,她是他妹妹,也是那个让他宠得学不会低头的小女孩。 君知萧慢慢地说:“那就别结。”声音毫无波澜。 “不,我需要一个婚姻,这么多年的淡薄如水,我厌倦了,你不要干扰我的生活。”两个人平静地谈话,仿佛她真是他的妹妹,还是当年那个被他捧在手心里无法无天的云深。 君知萧没有开口,但是,云深知道,他很难过,六年的时间,把当年那个满口誓言的君知萧,消磨成了沉默寡言的君知萧,当年的放纵过了火,如今再难收回。 “云深,你这是在故意气我,我知道你不爱他。”君知萧起身绕到云深的跟前,低下头细细地瞧着女子清凉的眉目,叹了一声。 云深有些惶恐地后退,脸色有些白了,却还是高高地仰起头:“不要和我说爱,爱是什么?就是用来杀死你的利器,这是你教会我的,哥,你又忘了?”云深不可抑制地泪流满面。 君知萧伸出手来把她拉进怀里,云深想要挣扎,他的手劲很大,她只好放弃,伏在他的胸前,这个怀抱,阔别多年,再次回到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 君知萧的手顺着她的背不断地抚摸,幽幽地开口:“深深,你就是仗着我爱你,才这么肆无忌惮地撩拨我。” 两个人心知肚明,谁能放下当年的感情?当年贪欢,夜夜放纵,总以为爱情能轻装相随。 云深哭得有些无力,理智却让她推开了他,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还是仰起高傲的头颅,从来不曾低头。 “哥,我不会再这样任性妄为了,你看,我都快要嫁人了,你一定要来给我当证婚人。” 云深转过身去,嘴角已经挂起了冷笑,君知萧,什么东西最能让你痛不欲生?就是要让你失去最心爱的东西,让你看着她属于别人,一点点地割开你的心。 她还是知道,君知萧的心底,她还在。所以,才会那么有恃无恐,离开总裁办的时候,她突然就想起了以前他们认为的爱情,当年是多么轰轰烈烈啊,纵情欢爱,爱情美好得让她恨不得永远沉醉。 青春凉薄后,她就再也没有遇见爱情。 小云深,你怕我?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24 本章字数:1556 云深是在她和董祺瑞预定登记结婚的那天收到的红色的请柬,上面整整齐齐地写着董祺瑞的名字,而新娘,却不是云深。 那个女子叫许湘,记忆里,少年的许湘总是垂着鼻涕跟在她和君知萧的身后,叫着云深姐姐,知萧哥哥,如今,都要嫁人了,而嫁的,却是她的男朋友。 云深颤抖着握着那纸请柬,心都在微微颤抖,她就知道,君知萧不可能这么容易地让她结婚的,可是,为什么要把董祺瑞打包进婚姻的殿堂才罢手? 她细心地把那清减收到包里,站在暗光里小心翼翼地收拾自己的心情,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早已经把她消磨得棱角平平,再不是当年那个一不高兴就任性妄为的云深。 那时候敢任性妄为,是因为有个男子总是会跟在她的身后,为她收拾好残局,所以,她才会那么肆无忌惮,七年,她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情怀,那男人,身边已经有了他的妻。 云深在总裁办找到君知萧的时候,男人坐在旋转椅上背对着她,意味不明地吐出一句话:“我只是让你们结不了婚,而纪子,可是让你们这辈子都断了念想,是他把董祺瑞推进婚姻的坟墓的。” 然后是男人意味深长的冷笑声,温润如玉的男人就对着落地窗外的光,话语微微冷淡,似有似无的笑意悠扬,他很满意这个结果。 云深只觉得好像被雷劈到一般,原来有这么多人不希望她结婚,纪柏然,那个狼一般的男人,总是挑着凉薄的桃花眼看着她,水城威尼斯的那些缠绵,已经尘埃落定,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做? 帝宫纸醉金迷的奢华中,云深一身疲倦地穿过那些声色犬马,她知道能在什么地方找到纪柏然,要是可以,她宁愿一辈子,也不见这个男人。 看似张扬热烈的男人,实质手段狠辣,阴鸷桀骜,纪柏然的心思,比任何人的都要深沉,这是云深呆在他的身边三年,得出的结论。 偌大的包厢内,云深推开那厚重的门的时候,面前一片的黑暗,她突然就感到了短暂的窒息,有寒冷细细地渗透她的皮肤,让她心惊胆战。 就如同纪柏然就蛰伏在黑暗之中,等待着时机,咬破她的喉管,那些年,他也曾怨恨她的堕落怨恨得要命。 “小云深,你怕我?”男人醇厚的声线带着云淡风轻的哂笑,如同幽灵般散落在她的心间,云深心尖微微颤抖。 黑暗中,角落里的男人点燃了雪茄,云深可以想象男人阴凉的眉目在烟雾的缭绕下,定然是深邃带着轻视的笑意。 “你在等我?”云深心惊地发现,这个男人好像知道她要来,早就在这里等着她一般,如此的自信满满。 男人的手指轻轻地敲着雪茄,淡淡开口:“你觉得呢?”他如同那凶残嗜血的美洲豹,伸出锋利的爪子,肆意地逗弄着眼前的女人。 那是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 她是他的宠物。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25 本章字数:1503 云深顿时觉得自己落尽了一个圈套,一个纪柏然精心为她准备的牢笼,只等着她飞蛾扑火。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云深是怕纪柏然的,这个男人的心思她无法猜测,她敢在君知萧的面前叫嚣,是因为他的心底还有她,只是纪柏然,不爱她。 男人似乎是动了动身子,开了壁灯,包厢内的一切还是多年前的模样,只是不知道翻新了多少次,高大挺拔的男人交叠着长腿,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狭长的桃花眼,被那昏黄暖色的灯光氤氲,说不出的诡异。 然后懒懒地开口:“小云深,有人来抢你的东西,你会怎么做?”他低低地笑,那笑容仿佛就随着他的神色飞扬。 云深的胸口一窒,音色也就意味不明:“你凭什么认为那是你的东西?纪柏然,你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她的神色不屑与讥诮,低头掩住那眼底的邪气,眼眸看到脚下那手工的波西米亚地毯,精致而奢华。 “凭什么?”男人斜靠在黑色华丽的沙发上,把玩着手里的雪茄,低眉,带和几分的玩味开口:“小云深,你还是不清醒,你是我的,就算我不要了,丢弃了,别的男人,也不能碰分毫。”他的笑带着腥风血雨的阴狠。 云深忽然就怒极反笑,仰起脸冷冷地看着纪柏然,眼眸不屑,一字一顿地说:“纪大少爷,我不是你的宠物,你爱玩游戏,找别人去,不要干涩我的生活。” 云深是愤怒得失去了理智,这些年,她放在心尖上恨的男人,一个是君知萧,一个是纪柏然,当年挚爱的少年君知萧把她逼到了悬崖边上,无路可退。 而纪柏然,则是在悬崖边上狠狠地把她推下深渊的恶魔,这两个男人,夜夜交织在她的梦里,让她恨得心都在疼痛,而这两个男人,却无动于衷。 纪柏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嘴角含笑,高深莫测地眯着眼睛看着云深,她就如同一个被触怒的刺猬,竖起周身的刺,他的小宠物,四年不见,可是长进了。 “小云深,乖乖不要闹,你一闹,祺瑞那小子,就不好过了。”纪柏然慵懒的笑意,狠狠地吐出一口烟雾淡然轻语:“我知道你不爱他,但是,我相信,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一定会愧疚一生的。” 纪柏然的话让云深的脸色煞白一片,她在心底不断地告诉自己,云深,冷静,冷静,然后就真的冷静了下来,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脚冰冷得要命。 纪柏然是那猎人,而她,是他的宠物,被他逗弄在手心上,收放自如,她怕他,也恨他。却不得不妥协,她不希望连累董祺瑞。 也许在这之后,她应该就学聪明了,还是孑然一身,再也不要给纪柏然抓住打击她的机会。 她深呼吸闭上眼睛,听见自己的声音挣扎而且无奈,已经是妥协淡语:“你放过他,这个婚,我不结了。”她闭着的眼睛,颤抖得几乎要落泪。 要你的名字冠上纪家。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25 本章字数:1450 但是,她云深怎么能落泪呢?这些年,她已经一无所有,怎么能再丢掉这一文不值的自尊,没有了自尊,她云深活不下去。 纪柏然却不打算就这样罢手,冷漠地笑:“小云深,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吗?他董祺瑞可是为了你死死不肯和许湘结婚,他要是不结,那么,你想想,他的结果会是什么?” 纪柏然笑得无比残忍,这个男人在腥风血雨之中行走多年,养成了那种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自信,当年那个脾气暴躁的纪柏然,已经一去不留。 只是,也只有在她的面前,纪柏然才会露出他那狼子野心,如同一个凶兽,死死地扼住云深的命脉,让她进退不得。 “他会怎么样?”云深只觉得喉咙生涩,她不是傻子,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只是却非得要纪柏然用残忍的话语说出来才能让自己死心。 纪柏然眉目深深地看着她,鄙夷地勾起冷笑:“小云深,你是最清楚的不是吗?有什么是你看不透的。”都是聪明人,纪柏然知道她在经历了家散人亡之后,定然是明白在这样豪门之中,忤逆了游戏规则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纪柏然看见云深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的眼眸阴寒了一下,很快的眼角眉梢都带上了傲然的邪笑:“小云深,这是你造的孽,你害了一个无辜的男人一生。” 他薄唇弯成好看的弧度,但那说出来的话却是恶毒无比,一点点地摧毁云深固守的心里防地,她踉跄地倒退了几步。 她冷冽地瞪着纪柏然,恨极了这个男人的气定神闲:“不是,是你逼着我们走到了这份上,纪柏然,你为什么要苦苦相逼?”云深不知道纪柏然这样苦苦相逼是为了什么?还是纯当逗玩她为乐? “小云深,你的名字上,只能冠上纪家,你的放纵,就是害他们的凶手。”纪柏然冷笑不已,步步紧逼,把云深推到爱恨不能的边缘。 被逼迫到无路可退,云深也就不想挣扎,她固执地仰着高傲的头颅,凉薄地笑:“纪柏然,我永远也不会和你纪家扯上关系,就是死,你也别妄想,你忘记了,当年,你纪家,也是害我家破人亡的凶杀之一。”她实在弄不明白纪柏然,既然没爱,何必要苦苦纠缠? 记得那年的水城威尼斯,纪柏然就不屑而且冰冷地和她说过,不要期望爱情能拯救你,什么是爱情?他这样问她,薄情寡淡。 纪柏然弧度姣好的桃花眼微眯,垂下长长的睫毛,遮挡住那眼底汹涌的嗜血凶狠,唇角冷冽:“小云深,这些年,你还是没有学乖,还是轻易地说死,你死了,我会让你心里牵挂的人,一一为你陪葬,所以,你连死,都不能。” 男人如同那疯狂的豹子,伸出锋利的爪子死死地按住云深的心脏,再狠狠地捉弄一般,却不让她喘息,疼得她欲罢不能。 小云深,你求我啊。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26 本章字数:1607 她顿时就后悔回来了,只是,心中的那个执念这么多年不曾散去,终归是想凭着那一份君知萧还没有消磨掉对她的感情,来成全自己的痴念。 想到这里,她强迫着自己抬起头来看着他,倒是自己先沉不住气了,君知萧和纪柏然如果斗的话,那才是真真的一出好戏。 她要让他们所有的人都痛,痛悼心脏都麻木,才能知晓这些年,她的煎熬,她的恨意。 “纪柏然,你算错了一点,你可以轻易地绊倒董祺瑞,却撼动不了君知萧。”云深勾唇冷笑不已,凉薄的笑意自唇边溢出,眼眸也变得寒冷:“就算纪琳琅和他有婚约又怎么样?我要让你们都痛,痛到明白我的痛。” 她的恨意那么强烈,当年负了她的那些人,她要一一地击破,就算是夺不回那些失去的东西,也要让他们之间缠斗,生死搏击,她想看一场残酷的戏,才能麻醉自己那颗心。 纪柏然双眼阴鸷地看着她,看透她眼底那缠绵的恨意,挑花眼一眯,面容萧冷。七年的流离失所,把这个女人那些任性张扬的性格一一磨平,却给她增添了锋利的戾气。 “过来。”纪柏然拍拍身边的位置,命令的口气,透着不容抗拒的冷傲。 云深的一动不动,厌恶地看着纪柏然,冷冷说道:“纪柏然,我永远都不想靠近你,你也不要妄想再碰我。”她云深那仅存不多的骄傲,和她骨子里流淌的鲜血那般,是她得以生存的支撑。 “云深,你这是在考验我的耐性啊,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的底线是有限的。。。。。。。”纪柏然听见云深那厌恶的话语,顿时眼眸暗沉,一字一顿地蓦然开口。 云深不禁莞尔一笑,唇边的凉薄却一点也不消散:“我知道纪大少爷的底线,我看你可能不是很想见到我,我现在就走。”云深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上了。 身后传来男人不冷不淡的话语,字字璇玑,那样运筹帷幄的话语:“小云深,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亲在哪里么?” 云深的手一下子就僵硬在了门把上,心底呼啸而过纪柏然的话语,只觉得心中突然就投进了一丝的亮光,她焦急地走到纪柏然的面前,因为紧张,声音在颤抖。 “你知道她在哪里?快告诉我。”她压抑不住那种欣喜,就算眼前的男人是豺狼虎豹,她也已经无所畏惧。 纪柏然满意地看着云深到了他的身边,倏然伸出修长的手指攫住云深的下颌,他的手指有些凉,还带着雪茄独有的气息,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小云深,你求我啊,这么多年了,你也得学会低头了。” 他是故意要拔掉她的所有的刺,让她服服帖帖地留在他的身边,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放她在外面,他怎么能让君知萧虎视眈眈? 云深看着他的冷笑,心凉透,那些年被君知萧宠得学不会低头的云深,总是在纪柏然的面前,被他击破。 她垂下眉,低低地说了一声:“我求你。”那丢弃骄傲的感觉,让她想流泪,却不能。 你和他上过床了?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26 本章字数:1578 纪柏然的手指在她的下颌出不断地磨蹭,听见她低低的的话语,挑花眼上扬,阴凉地逼近她,话语嘲讽:“小云深,你的骄傲值多少钱?如果当年肯这样放下,我怎么舍得让你颠沛流离这么多年?” 他的笑意阴邪不已,似有似无的意味撩拨着云深的心,那似真似假的心疼,和那飘渺不定的情深意切,以及话语里那轻视,让云深愤恨至极。 眼眸嫌弃而且冷淡地直视着他:“当然,从来不卑微过的纪大少爷,怎么会知道我这种人的骄傲值多少?你快说,我妈在哪里?”她真想伸手挥开他捏住她的下颌的手。 但是,纪柏然那阴沉不定的性格和凶狠嗜血如狼一般,她不愿意去轻易撩拨,她不怕死,就怕那漫长的折磨,况且,他的心里,还有她想要的答案。 纪柏然显然很是不满云深这样不耐烦的语气,眼眸阴狠地把她拉扯到了怀里,云深猝不及防地跌倒在他的面前,以一种跪着的姿势趴在他的膝盖上,让云深屈辱不已。 “小云深,我喜欢乖的女人,所以,你得乖乖的,才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他薄唇轻扬,阴毒无比地吐出一句恶毒的话语。 云深顿然就感觉到了深切的悲哀,纪柏然这样步步紧逼,觊觎地想要把她收到他的手中,他如同眼光犀利的猫一般逗弄着她,她是他手里的小宠物。 云深就这样仰起头来看着纪柏然,嘴角冷笑,那因为和君知萧激吻时被磕破的唇,异常清晰,她满意地看见纪柏然眼眸里森寒的光,看着她,愤怒不已。 “纪柏然,你很愤怒,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有灵魂,当然,我也可以选择我喜欢的男人。”她话里的锋芒毕露,告诉他她不喜欢他,她的心里,一直有那个竹马。 帝宫豪华的包厢内,纪柏然愤怒地捏着面前冷笑不已的女子,俊逸的轮廓都蒙上了一层的寒霜,冷硬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开口:“你和他上过床了?”他的话语如同那寒冷的冰雪,敲落她的心间,让她颤抖不已。 桀骜的云深,却仰着脸毫不退让,愤恨地盯着他:“是,我和他上床了,因为我爱他。”她字字成刀,刺向纪柏然的心脉,他的眼眸,狂风怒卷。 “小云深,我和你说过的,不要去触碰我的底线,你偏不听。”男人的嗓音都略微地沙哑,怒极后,反常地怜悯地看着她。 云深却从他那柔和的眸光里,看到了那嗜血的狂妄,她顿时有些害怕了,想要脱离他的禁锢,纪柏然却不给她机会,他一用力,就把她甩在了沙发的一端上。 她看见他坐在那里烦躁地拉扯着衬衫,那是暴雨来临的预兆,云深起身想要逃离,那人迅速伸过来的手,在她的腰上一圈,天旋地转之间,她就被压在了沙发上。 男人噙着阴凉嘲讽的笑意靠近她,捏着她的下颌残忍地开口:“小云深,我来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是不是还记得我,我要把其他男人的痕迹,一一抹掉。” 然后就是衣襟撕裂的响声。 你和他,不可能了。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27 本章字数:1463 身上的衣衫全数尽落,云深惊恐地抓紧胸前的衣物,眼眸都升起了一剪秋波。 看着她那湿漉漉水盈盈的眸光,纪柏然只觉得身体里有一把火,把他的血液都燃烧到沸腾,很不到把她囚禁在牢笼之中,狠狠地把她占为己有,这样惊慌失措,娇弱妩媚的小宠物,总让他的心痒难耐。 那狠狠地占有她,揉nie她,让她的世界只有他的欲wang太过于强烈,不知道他的小云深,是不是能以承受? 他掰开她的手,把她胸前的衬衫撕扯掉,黑色的bra紧砸在锁骨处,妖娆得如同暗夜里嗜血的黑色曼陀罗,有毒,却诱人。 云深看着他热烈的眸光,愤怒地伸手想要挥打在他的脸上,纪柏然伸手抓住她的手,眉目冷漠优雅依旧,纪柏然把心思藏得如此深。 想必他的那群发笑,还真以为他是当年那个脾气暴躁,任性张扬的纪柏然,却不知道,他那些隐忍和阴险,让他时时都如同处在暗影里的狼。 纪柏然的眉目冷凝,多了一份的戾气,针锋相对:“小云深,我要一点点地让你明白,你和君知萧,不可能了。” 云深的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纪柏然炙热的唇落了下来,在她的唇上百般碾转,一点点地允干她的眼泪。 “云深,四年契约,你还欠我一年。”他的嗓音沙哑,吻落在她的锁骨处,女人酥软的触感,让他心颤不已:“现在,我来讨回那一年你欠下的。” 云深只觉得全身冰凉,心尖都在微微颤抖颤抖,瞳孔睁大,看着男人缓慢地低下头,如同嗜血的野兽一般舔吻着她暴露在外的肌肤。 “纪柏然,你放了我。”云深的眼泪流进鬓间,无助而且苍白的抽泣声此起彼伏,嘶吼着,然后安静下来看着纪柏然:“你敢再碰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死也不会。” 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如同梦靥缠绕而成,纪柏然的身体一顿,死死地捏着云深的下颌,愤怒溢满眉目:“云深,你就这么爱君知萧吗?爱到这么犯贱的地步,当年他是怎么样对你的?难道你都忘了吗?”纪柏然的眼眸几乎能喷出火。 云深只觉得心疼难耐,那口气一直在胸口,怎么也吐不出来,眼眶就溢满泪水,声音哀切:“纪柏然,你不懂,我爱了他十几年啊。”她哭得像个孩子,纪柏然愤然地离开她的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的女人,恨不得把她掐死。 “云深,你终究是要被伤得遍体鳞伤之后才肯罢手,我等着你落魄的时候。”纪柏然阴毒地勾唇,恶毒无比的话,然后果断狠历地转身离去。 云深在幽暗的房间内睁着眼睛哭得凄厉,纪柏然那话虽然阴毒,却字字击中她的心脉,她怎么会不知道,君知萧,已经不能是她的驸马爷了。 爱而不得的那人。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29 本章字数:1618 董祺瑞的婚礼那天,云深听说新郎是被押着入的礼堂,听说那天男人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但是,很多东西都已经木已成舟,再挣扎,都是没有用的,云深看着那挂在衣架上的华丽婚纱,那是几天前她和董祺瑞挑的。 那个时候董祺瑞总以为不管谁阻拦,主要他丢掉一切,就可以和云深厮守到老,只是,在那样顶级豪门内,君知萧的打击,纪柏然的推波助澜,他从来就没有自由。 云深是在第二天的时候去的长风国际,那个时候,她已经得知董祺瑞和新娘被送往他国度蜜月,几乎是一气呵成的动作,云深冷笑不已,这两个人的手段,果然狠辣。 因为哭过,她的眼睛还有一些的红肿,纪柏然那阴狠的掠夺,让她心颤不已,她自嘲地勾唇,是什么让她舍不得离开呢? 然后答案就在心底,说不出来。原来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君知萧和纪柏然,都能那么轻易地操控她的人生,只是,七年前,她骄纵,无能为力。 七年后,她一定要掌控自己的命运,扫平她的战场。 总裁办内,云深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站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黑色的套裙,背对着她,纤细的腰肢,匀称窈窕的身姿,云深不禁低头冷笑,是纪琳琅啊。 不知道等一下看见她云深,纪琳琅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那些仇恨和嫉妒的因子在心底作祟,让云深邪恶无比,她要所有人都痛,痛到生不如死。 “在说些什么呢?能说给我听听么?”云深懒懒的声音破空而来,君知萧的眉宇,几不可见地浮现了一丝的愉悦,转瞬即逝,还是那个优雅淡定的男人。 纪琳琅微微侧过身子,看见那清瘦的女人缓步而来,只觉得这总裁办的灯光太过于明亮,刺得她的眼,连同她的心都在疼。 沉稳温和的女人,嘴角带着轻微的浅笑,眼光深埋,把那些年的浮光掠影都尽散去,纪琳琅心颤不已,时光终于是把云深那些张扬乖张的棱角都磨平了,眼前的女人,透着一股子神秘和优雅,已经不能同日而言。 “深深想要听什么?”君知萧的声音放柔了下来,带着丝丝的宠溺,仿佛面前的女子只是当年那个与他携手奔跑在云家别墅深处的女子,这些年,他们从未离别。 纪琳琅的心猛然下沉,身体都在绷紧,君知萧在她的面前,丝毫不忌讳对云深的宠爱,眼底毫不掩饰的那样赤~裸裸的占有欲,把纪琳琅一下子就打入了深渊。 云深在纪琳琅的面前站定,带着温和优雅的笑容,眼眸肆无忌惮地再她的身上巡视:“纪小姐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岁月真是一个好东西,是吧?” 她流里流气地挑着眼眸看纪琳琅,当年也是这个女人,击破了她最后的坚守。 那日订婚宴上人人欢快地祝福着他们,云深就站在人群外,泪流满面。 我们都忙不迭地祝福那些终成眷属的人,却不知道那些爱而不得的人,暗自垂泪。 旧情人的婚礼。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29 本章字数:1467 纪琳琅是个多么幸运的姑娘啊,漂亮出众,背后有那么庞大的纪家,又聪明端庄。 面对云深的笑意盎然,纪琳琅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热络地伸出手来拉着云深的手,却被女子冰冷的双手刺到,眼角抽搐,脸上假意的笑容泛起:“云深,你可是回来了,我和知萧还担心你不能赶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这下好了。” 纪琳琅握着云深的手,不动声色地收紧,在君知萧看不见的地方,手指用力,总是很愤恨的。 第 2 部分阅读 第 3 部分阅读 云深梦长君不知 作者:未知 第 3 部分阅读 纪琳琅握着云深的手,不动声色地收紧,在君知萧看不见的地方,手指用力,总是很愤恨的。 云深不得不暗叹,这个女人果然很聪明,懂得无时无刻地宣示着自己的占有,告诉她云深,君知萧是她的,势在必得。 眸光似有似无地落在君知萧的脸上,男人倚在椅背上,仿佛没有听见纪琳琅的话一般,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袖,面无表情。 云深却不想赔笑,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无辜地笑:“好什么呀?难道你还要我去看自己的旧情人和别人结婚?纪小姐,我云深,哪里来的这么大度?”云深直白而且嘲讽的话语,让君知萧倏然抬起头来。 他仿佛又看见了当年的云深,桀骜不驯,飞扬跋扈,总是不愿意和别人玩心计,一语就戳破别人的伪装。他很是想念当年那个云深,生动活跃,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爱的人。 纪琳琅听见她说的旧情人三个字,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谁不知道当年云深和君知萧爱得死去活来的,旧爱回归,她纪琳琅怎么会不知道,他君知萧的蠢蠢欲动。 “旧情人的婚礼可以不去,咱俩一起长大,你总要给点面子吧,再说了,旧时侯的叔伯他们也挺想你,你不去看看他们?纪琳琅说这话的时候,高高地仰着头,意味不明。 云深却听出来了,谁不知道当年纪家爆出云深父亲的那事情后,云深就成为了过街老鼠,要她去见那些人,不是给云深找难堪吗? “纪小姐太客气了,一起长大的情谊不一定深厚,就比如我们,是吧?”云深笑意不减,当年这些人都要她痛,这些人给了她三分痛,那么,她就还予十分。 纪琳琅那热络的笑容终于垮了下去,君知萧还在,她也不敢放肆,只好客客气气地开口:“不管怎么样,都希望你祝福我们。” 云深垂眉冷笑,那眼眸都带上了一丝的邪魅,然后把手里的文件放在君知萧的桌子,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男人,他永远保持着高贵的姿态,看着别人为他争得你死我活,自己却冷眼看戏。 云深嘲弄地笑:“纪小姐,等你的婚能结成再说吧,不是还有三个月吗?”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君知萧的,冰冷的自信在眼底流转,君知萧无法隔断当年纪家的恩情,但是,她要亲手斩断这个男人的情感,让他生死不能。 纪琳琅妆容径直的脸蛋,霎时苍白。 有佳人相伴。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29 本章字数:1635 君知萧听见云深的话,低着头细细地瞧着自己的金属的纽扣,嘴角噙着不明的笑意,却一句话也不说。 男人的心思深似海,这么一些年,君知萧对纪琳琅的态度暧i不明,不拒绝,也不接受,该和她出现的场合,两个人还是恩爱有加。 “签字吧。”云深摊开文件,素白的手指指着文件,语气已经沉淀下来,没有了刚才的嘲讽冷漠。 君知萧挑着看了一眼,然后缓慢地签上自己的名字,云深伸手去拿文件的时候,碰到了他的手,然后条件反射地快速收回。 “那接下来的就麻烦云特助了,有什么要求就和沈青提。”男人言辞温润,却向来冷淡。 云深慵懒地笑,凤眼淡淡地瞥了过去,她和君知萧都有一双极其漂亮的凤眼,当年情好的时候,云深总爱拿他们的眼睛炫耀,说这是多么般配的啊,可是显现想想,倒是她那个时候太痴了。 “怎么会麻烦呢?君总是客气了。”她这样看着人的时候,总有一股子邪气的风尘味道,现在的云深,已经是无所求,能有要求么? 君知萧抬起头看了一眼云深,起身站了起来,走到纪琳琅的身边,伸手环住她的腰,柔声开口:“你等了有一会了,想吃点什么?”君知萧对纪琳琅永远是这样,温柔得恰到好处,却总是让人沉醉。 纪琳琅顿时受宠若惊地脸红红的,跟着君知萧的脚步边走边开口,小女人神态妩媚而且娇柔,这个在商场上赫赫有名的女强人,在君知萧的身边,永远是一个需要爱的女人。 “就去玲珑阁吧,这么多年我们都是去哪里的,都习惯了。”纪琳琅乖巧柔顺地贴着君知萧,声音甜丝丝的,那话明着说给君知萧听,其实是谁给云深听的。 她要告诉云深,这些年他们的关系是多么的密切,她云深,究竟是错过了多少关于他君知萧的事情,以这样的方式,击退云深。 君知萧那漂亮的手指缠绕在她的腰上,目光温润:“你喜欢就好。”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动听,如同一首低沉清雅的钢琴曲,缠绕在人的心间久久不曾散去。 走到了门口,仿佛是突然想起来了还有一个人在里面,君知萧缓缓地转过脸来,彬彬有礼地询问:“云特助想要一起同行吗?” 他的眼眸闪着光亮,星眸微笑,却突然看见站在身后的女子正在低低地冷笑,顿时眼眸闪过一丝的阴鸷。 云深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姿态简单却优雅莫名:“不了,君总有佳人相伴,我不好打扰。”她的笑容温浅,看见纪琳琅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女人竟然是这般害怕她的,云深顿时就觉得好笑不已。自己的男人都抓不住,那么,不管是她云深,还是别的女人,都能轻易地爬上这个男人的床。 真真讽刺不已。 君知萧看不出来什么表情,点了点头,环着纪琳琅的腰径直地走了,电梯门关闭的那一瞬间,她分明看见君知萧看过来的眼眸,淡淡的,仿若无害,实质暗藏着觊意。 好女孩不应该悲伤。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30 本章字数:1509 云深看着两个人恩恩爱爱地走了,脸上的笑容终究是撑不住了,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在君知萧的面前淡然地应付囧状。 他君知萧想必是最清楚不已,云深的逞强,云深的倔强,就算时光已经磨平了她那些扯高气扬,却没有磨平她骨子里的那些骄傲。 所以,她会尖锐地应付那些让她不痛快的人和事,用清浅的笑容去掩饰自己的失落,把那些心思深埋,永远的举止优雅得体。 长风国际独劈出一间办公室供云深使用,秘书顾琳是从挪威跟她回国的,她在办公室里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后,就径直离去了。 秋日里的锦城笼罩在一片秋风肃杀之间,那冬日就隐藏在不知的角落等待着机会扑过来,然后吞噬整个天地。 云深开着车在锦城四处游荡,毫无目的,想起董祺瑞,想起他们的那场没能完成的婚礼,他已经有了他的妻,虽然不爱,却总是想有那么一个人会把她放在心尖上,只是,有人偏生不能如她的愿。 当车停在云家别墅前的时候,云深才恍然回过神来,那别墅就如同一个庞然怪物,蛰伏在半山腰之间,在黑暗下,散发着阴暗诡异的气息,毫无人气。 深黑色的雕花铁门上铁锈已经落尽,爬着常青藤,庭院里曲径回廊,奇花异草不知道已经变成了怎么样,当年,她就是拉着君知萧,夜夜在暗影里,在花香四溢里赤脚奔跑。 云家别墅由欧洲著名建造师设计建成,带着浓重的西欧风情,如同那中世纪的古城堡,有尖顶,悠长而神秘的长廊,无数的房间,和复古的装修。 在这样的深宅大院之中,云深的孤寂而且压抑的,父母经常不断的应酬,把她遗落在这深宅大院中,久久不曾问津。她总是会在夜色幽暗里赤脚偷偷爬上尖顶,那里有块小小的空地,她提着自己的鞋子,在边上来回地走。 然后在某一个夜晚,少年君知萧爬上了那尖顶,拿过她手上的鞋子为她穿上,温文尔雅地微笑:“好姑娘是不应该光着脚悲伤的。” 云深眨巴着眼睛看着父亲带回来的少年,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把他带回来,然后也无人问津。那天夜色可真是好,两个人坐在尖顶上,仰着头看着那漫天的星宇,然后不知道是某一天,云深就丢失了心。 云深低头冷笑,想是这些年,这云家别墅已经无人问津,当年的奢华和繁荣,辗转多年,已经变成了断壁残垣了么? 突然前面一束强光打来,云深连忙以手挡住眼睛,指缝间看见那阿斯顿·马丁飞扬的标志,在这个虽然名流如水的锦城,但是真正拥有这样顶级豪车的,怕是只有君知萧一人了吧。 云深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君知萧,来这里干什么? 她看见沈青拉开车门,男人修长的腿跨出,优雅地迈着步子,向着她而来。 深深,回来就好。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30 本章字数:1432 男人的身影挡住了后面的光,他的脸就隐在阴影间,看不清晰,他的脚步永远沉稳有力,仿佛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这个男人乱了方寸。 云深听见自己的心跳迅速地起伏,在这样诡异的夜晚,她竟然遇见了君知萧,云家当年落魄后,这座别墅归谁所有云社并不知道,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君知萧就在她的车窗外站定,伸手在车窗上敲打了一下,男人俊雅的面庞氤氲着一股子的书卷气,似乎是喝过酒,眼眸迷离。 云深躲无可躲,只好开了车门下车,然后闻到男人身上浓重的酒气,她微微地皱起眉尖,那些年,君知萧可是滴酒未沾,因为当年,云深是那么讨厌酒。 时光果然是个偷心人,当初的那些情怀都在时光里输得干干净净,那么厌倦酒的云深,已经嗜酒如命,总是会醉得醉生梦死。 君知萧也已经可以把自己言笑晏晏地喝下不知多少杯了吧?云深浅笑,总是怀念那时青春年少的单纯的,她自嘲地勾唇。 别人都说,怀念青春是人老之后才有时间做的事情,可是,她云深还没有老,却已经很是怀念她的整个青春。 君知萧就在她沉思的时候把手伸过来,抚着她的脸,纤长的食指上血色宝石在夜晚里都在发着光,摩擦得她的脸微微生疼。 “深深,你竟然回来了,我以为,你舍不得外面的繁华,不肯回来了。”不知道君知萧是不是喝得醉了,说起话来的时候,没有了平日里的疏离和冷淡,此刻凝着微醺的眼眸看着她,墨黑一片,温柔得差点让云深落泪。 云深偏转过头,他不是和纪琳琅去吃饭了嘛?怎么会喝成这样?他的身体靠了过来,似乎想要攫取她身上的温度,云深没有多想,一下子就推开了他。 君知萧脚步踉跄地撞在了云深的车上,似乎是真的醉了,倚在车上不肯起来,只是凝着水墨般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深,不放过她的任何一点情绪。。。。。 “君少爷,我是应该舍不得那些繁华的,谁叫我那么崇洋媚外呢。”云深看见有些颓废的君知萧,心软了一下,本来想要伸手扶他,却被他的话气得不轻。 那日的饭局之上,他就曾说过她崇洋媚外,在他君知萧的眼里,她云深就是这么肤浅。 君知萧伸手拉着云深的手,手掌包裹着她的手,感觉她的手冰冷得要命,他心疼得不得了:“深深,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七年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不断地呢喃着那四个字,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处,神色倦怠且心满意足,仿佛那一刻,那颗心缺失的那一块就回来了,填满了他的整个心房,让他愉悦不已。 驸马爷带你去屠龙。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31 本章字数:1394 云深就迎着那车灯,使命地撑着自己的眼帘,不让自己落泪,君知萧暧i不明的态度,让她怨恨不已。 他可以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深情相拥,却又在醉酒的时候,拉着她的手放在胸口处,无助得像是失去心头挚爱的宝。 “君知萧,你喝醉了。”云深冷静地提醒着他,用力地抽回自己的手,轻轻地叹了一声,时光终归不等人,她的少年郎已经被时光打磨成了处事圆滑,狡诈阴狠的商人,再不是当年那个眼神纯澈干净的少年。 君知萧靠在车子上,对着沈青挥挥手,那聪明的男子会意,开着车进了别墅的庄园,开着自己的车出来,走了。开车经过站在门口的那对男女的时候,沈青忍不住看了一眼,男人低眉顺目在说着什么,女人神色冷淡。 这真的一个惊悚的夜晚,他的老板竟然和君临国际的派来的特助有一腿,真真是让人惊奇。更让人惊奇的是,那个从来不正眼看过女人的君总,竟然会这般低下地哄着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显然不领情。 沈青走后,云家别墅前顿时就暗了下来,只留下她的车的左右灯不断地再闪烁,君知萧低下身子在她的面前柔和不已地开口:“深深,我都醉了七年了,幸好,你回来了。” 他感慨不已地把云深收进怀里,女子身上还是那股熟悉的体香,柔软的身段让他心颤,他压制住身体的欲wang,抚着她的背,心满意足地喟叹,也只有在这样的深夜里,才能让人错乱,还以为是当年情好的时候。 “这座别墅竟然是你的了,还真是讽刺,当年寄养在这里的人,成了主人了。”云深在他的怀里不安分地挣扎,语气嘲讽。 君知萧的身子微微的僵硬,那永远张弛有度的优雅嗓音带着不知名的凄惶:“是啊,深深,你不知道,我固守着这座别墅七年,不过,那又有什么?你还是回来了,我没空等。” 云深觉得,君知萧一定是喝醉了的缘故,才会说出这样感性的话,这么多年,她已经不敢奢侈这个男人还能像曾经那样对她。 “君少爷,你真的喝醉了,这房子是你的就是你的,何来的等之说?”云深用力地推着男人的胸膛,想要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他的胸膛冷硬炙热如烙铁,滚烫得她动弹不得。 君知萧伸手把她放在他胸口的手拿下,把她抱得紧紧的,两个人的身体契合得一丝无缝,夜风习习,情迷错乱。 “深深,我们都不赌气了好不好?我的深深公主,驸马爷带你去屠龙。”如同少年那样,君知萧拉着云深,竟然迈步轻跑了起来,朝着那别墅里而去,跑上那白色的尖顶,男人的身影挺拔修长,云深跟在他的身后,那记忆如同洪水猛兽,向着她扑面而来。 深深,我的深深。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31 本章字数:1463 她看见少年的自己,穿着最爱的公主裙,被少年君知萧牵着,在云家深宅里奔跑不息,那长长的走廊里,少年为她推开一扇山古老的门。 云深少年的那些荒唐的意念,那些乖张任性,全部是君知萧给予她的,以至在后来的那些颠簸流离之中,她无比挣扎,背负了爱恨缠绵。 就像此刻,君知萧牵着她奔向云家深院,秦玖看着那身边一点都没有变化的景物,突然悲从中来,君知萧不会不明白,就算他把这里的一切保存得再好,终究都回不去了。 就像这庭院里的化,已经不知道花开花落了多少年,哪里还是从前的那个模样? 君知萧带着她推开了一扇扇的门,她看见他们少时的风筝安静地挂在墙上,她看见他们的自行车,被安置在房间里,还是保持着那年的光泽。 她看见那些年每一年的节日或者生日,他们送彼此的纪念物,都被小心翼翼地收藏在橱柜里,被上了锁,她从那玻璃柜望过去,手指轻轻抚过,湿了眼睛。 她看见那整面墙上,还张贴着那些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照过的照片,每一张上,少女都是满脸夸张的笑,幸福欢快。云深有些恍惚,原来她也是有这么张扬的青春的。 身边的少年眉目温润,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笑意清浅,那宠溺,几乎要漫上他的眼角眉稍,那些年,原来他们竟然这么相爱过,再一次回首,云深恍惚地觉得,这就像是一个梦境。 她抹了一把脸,发现脸上已经是冰凉的一片,曾经她无数次地告诫自己,再遇见君知萧,一定不能心软,不能掉眼泪,可是,此时此刻,她已经不能判定,究竟是她不够勇敢?还是记忆真的很厚重? 腰上缠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男人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身体紧紧地和她相贴,男人还是和过去一样,那么亲昵地抱住她,双手缠绕在她的腰上,脸就在她的脖颈上磨蹭。 他的语气微醺:“深深,我的深深,你可算是回来了。”如同一个倦极了的人,他呢喃着,声音都微微地破了音,唇亲吻过她耳畔裸露的肌肤,满足地喟叹。 云深的身体绷紧,男人的体温渐渐炙热,那吻太细密,让她的心都在不断地抽紧,身体许久的阔别,曾经那么亲密无间,云深此刻却无从适应, 君知萧感知了她的僵硬,心里有一丝的悲凉,那么眷恋他的云深,也已经对他起了隔膜,只是她不反抗,就证明她的心里,始终是有他的。 这样的认知,让他感到欣慰,男人清冷的轮廓,在云深看不见的地方,浮现出了惊心动魄的笑颜,那深沉的觑意在他的眼底浮沉,势在必得。 “深深,你还是记得我们的过去的对不对?说你记得。”君知萧嗓音低沉,微微地吐息间,蛊媚无比。 时光如同旧照片。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32 本章字数:1440 云深看着面前这古老味道的装潢,满墙年少的照片,从她的七八岁,到二十岁,只可惜,那二十岁之后的,却再难续写。她的人生也就如同这照片的年份,断裂,然后了无音信。 她的手中抚过照片上年轻的男女,少年的君知萧总爱骑着自信车带着她往后山跑,少年把自信车蹬得飞快,少女云深愉悦轻快地笑,似乎那整个春天,都充满了芬芳四溢。 但是此时此刻再回首,她似乎闻见了她的青春,发出了难闻的腐臭,腐蚀掉了她所有的年华似水,他君知萧有他的如花美眷,尊贵的商业霸主地位,而她云深,有什么? 答案往往让她悲痛,就在二十岁那年,她失去了所有,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所有金钱地位,名誉荣辱,而君知萧,踩着她所有的伤痛,得到了一切。 云深伸手掰开君知萧缠绕在她腰上的手,转过身来,拉开两个人的距离,男人的轮廓在昏黄的灯光里有些迷离,云深看着,忽然就浅笑不已。 她邪邪地勾起唇线:“君少爷,你应该叫我记得,我记得这些美好,也一定会记得你给我带来的灾难,君少爷,你应该也没用忘吧!” 她弯起眼眸,双颊的笑容飞扬,那声音嘶哑低沉,带着几分的寂寞高寒,几分的酒气芳香,几分的疏离冷淡,这样看着我他的时候,总让他感觉到其中的万千风情。 君知萧的新微微窒息,这个女人现在都可以把过去那么悲痛的事情说得这么风轻云淡了,轻笑间,就能把往事赋予时光,再提及时,不再撕心裂肺。 只是,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她的那颗心,究竟已经变成了什么样? “深深,你知道吗?你当年离开后,就不应该再回来。”君知萧岔开了那个关于记不记得的话题,薄唇微微开启,带着几分的阴狠。 云深眼眸蒙上一层灰,这个男人温润如玉得到外表下,已经藏着了一颗狼的心,和纪柏然一般,潜伏着,企图吞并她的心,不同的是,君知萧想要的是重回年少的爱,而纪柏然,想要的,是征服。 “我想要去哪里,回哪里,都与任何人无关。”云深迈开脚步,凉凉地开口:“还有,我忘了恭喜君少爷,恭喜你得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当然,你也可以认为这是你父亲的,还有,恭喜你快要结婚了。”她嘲讽地冷笑,唇边的凉薄层层荡漾开来。 君知萧看着女子半侧身站在灯光里,暗影在她的脸上打下了模糊的剪影,她冷淡地微笑,尖锐地讽刺,桀骜不驯的女人。 “既然是恭喜,为何这般咬牙切齿?”男人似乎很有闲情逸致,逗弄着云深:“深深,别赌气了,我知道你只是生气这些年我没找你,不过都回来了,就好了。”男人眉目深深滴地看着云深,似乎能穿透她的灵魂。 春色涟漪啊。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32 本章字数:1462 云深看着男人挪移的神色,半垂下头冷笑,那蒲扇般的睫毛遮住了那凉薄的眼,他君知萧凭什么还是认为,她一定会是当初的那个傻女孩,任由他侵占她的身心,还乐呵呵地暗自欣喜? “你错了,我早就不赌气了,很多年前就已经不会了。”云深半侧身站在古老雕花的木门边,回过头来看着君知萧,有些哀凉:“君少爷,我现在已经二十七了,不是十七。” 君知萧的脸上有些白,她沉静下心说出来的话,可以幻化成为无形的利剑,刺入他的心,她在告诉她,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她,不是他的深深。 他在云深转身离去的时候缓缓地开口:“不管你怎么否认,深深,你是真的没有忘记我们的过去对不对?”君知萧是聪明和睿智的,他怎么会不了解他的云深。 要是真的绝情断爱,她怎么可能在七年的颠簸流离之后,还是回到了他的视野里,这样肆无忌惮地撩拨着他本来就不安分的心。 云深看着君知萧,笑了笑:“你也是不敢肯定我究竟忘不忘记的对不对?既然你自己都没有信心的事情,怎么可能还是真的!”说完她就走了,那高跟鞋尖踩在地板上,在这寂寥的夜里,格外的喧嚣。 一点点地,踩在了君知萧得到心尖上。 他是真的没有信心,这些年他自以为把她放在外面,没有在她的身边放下一个对他具有威胁性的人,可是,他算错了,纪柏然,这个男人,最是让人难以掌控。 君知萧却知道,自己占着绝对有利的位置,他和云深的那些过去,是不管任何人,都插不入的。 他从窗口望过去,看见女子的身影在黑暗里不断地穿梭,被歪了一下脚,她蹲下身来,似乎有些挫败般,把自己的高跟鞋脱下来,提在手里,光着脚丫子沿着石板路走,就像在走钢丝,身体摇摇晃晃的。 君知萧的唇边,绽开了大幅度的笑意,谁说这不是他的深深,不管怎么变,某些在骨子里陈烂的东西是绝对不会变的,她的身,她的心,都只属于这里。 男人的黑眸深沉入古井,看着她的身影迸射出如鹰般,锐利而且精准的觑意。 云深没有想到她会遇见纪柏然,震天动地的酒吧里,豪华的金色罗马风格装潢,高高的圆形穹顶,五光十色的灯光之间,男男女女用力地扭转着腰肢,妖孽横行。 君知萧温润的颜容就在她的脑海里散不去,手里的酒一杯接着一杯,那调酒的帅小伙看着云深,略略吃惊,一个女人喝下这么烈的酒,真的不要紧? 纪柏然的脸就是在她举杯的那一瞬间窜进她的眼睛的,贵宾席高高的席位上,男人的身体陷在黑色真皮沙发上,交叠着修直的双腿,白色的衬衫纽扣解开了几颗,露出白花花的胸膛,春色涟漪。 那是高手的博弈。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33 本章字数:1550 男人在凉凉的眸光穿过那五光十色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云深的手一抖,酒杯里的酒差一点,就要倾泻而出。纪柏然斜着头,凉薄的桃花眼微微上扬,顿时桃花肆意。 他似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云深看见他身边的妖治妩媚的浓妆的女子,如水蛇般缠在他的身上,那腰肢扭得那叫一个用心良苦。 男人也没有什么动作,就由着那女人趴在他的身上,眼眸没有离开云深的身上,举起酒杯轻抿了一下那红色的液体,眼角似乎都飞扬上肆意的笑容,眸光明灭间,尽是妖孽。 云深低着头,卷翘的睫毛覆盖上眼睛,藏住了那眼底的讽刺和鄙夷,像纪柏然这样的男人,身边的女人一定不计其数,想要爬上他的床的,他纪柏然怎么会拒人千里? 云深凉薄地勾唇一笑,她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这纪柏然对任何的一个女人都可算是温柔体贴,唯独对她,才如同狼一般,逗弄着自己的猎物。 纪柏然对她的阴鸷和冷血,在威尼斯的那些年,云深可是深有体会啊,云深当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而当时纪柏然给出的答案是。 她是一无所有的女人,只能成为他的附属,不配成为他游戏的对手。而他和别的女人的情爱缠绵,就是一场游戏。 是纪柏然让云深明白,感情的戏,是一场高手的博弈,她云深玩不起,所以,她和纪柏然,永远保持着该有的距离。 做他的情人的时候,她安分地守着自己的身份,不会奢侈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和他成为陌路人的时候,云深依旧低调地淡出他的视线,她要的,纪柏然不明白,纪柏然要的,她同样,也不明白。 云深放下酒杯站起来,似乎有些醉了,她稍微地摇晃了一下才站住了脚,那调酒师说了什么她没听清楚,大概是问她是不是醉了?云深摆摆手,稍微弯着腰往下走。 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谁结实的胸膛,因为阻力,云深倒退了几步,几乎要跌倒,却被人伸手抓住了肩膀,把她重新拢回了怀里。 男人身上有清冽的酒香,混合着女人浓烈诱人的香水味,一股脑地冲进云深的鼻翼,一个激灵,云深猛然抬头,就看见了纪柏然妖孽的脸。 他站在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子挡住了云深面前的灯光,云深就这背光看纪柏然,只觉得这个男人身上阴凉的气息,泛着危险的气场,让她很是不适。 男人的个头很高,虽然云深已经很高了,看他的时候,还需要仰起头,貌似一种仰视的感觉,云深无比懊恼这样的差距,每每不愿意靠近这个男人。 就像此时此刻,云深伸手推开挡在面前的男人,淡漠地抽身,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那句清扬的话语就从口里溢出来:“谢谢。” 于云深而言,谢谢他的搀扶,仅此而已。 她不愿意和这个男人,再有一点的纠葛。 你刚从他的床上下来?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33 本章字数:1510 云深以为,她和纪柏然就应该这样就过去了,可是,这男人似乎不打算这么容易地放她走,拽着她的手,轻而易举地,把她收回到了怀里。 “云深,你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一句谢谢,你就敢走了。”男人低低阴测测地笑,手指缠绕在她的腰上,恶作剧般地用力收紧手,把她的腰拉扯得,和他的身体贴和得一点缝隙也没有。 云深的呼吸似乎都在不经意间放慢,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她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小心翼翼的,这是害怕吗?不是的,只是一种习惯。 是这个男人亲手把她推向了深渊,却在她最为困苦潦倒的时候翩然而至,为她披荆斩棘,会感恩吗?不会,因为这是因果,他欠了她。 “不然纪大少觉得我应该怎么报答你?”因为酒精的缘故,她本来白皙的脸颊上都浮现起了淡淡的红晕,这样仰着头,醉眼微醺地看着他的时候,纪柏然就感到了要命的诱huo。 音乐声太大,云深和他靠得很近,女人身上淡淡的体香混合着酒香而来,纪柏然只觉得身体燥热不已,想要撕碎这个女人,拆骨入腹。 纪柏然似乎是真的在认真地思考云深应该怎么样报答他,男人尊贵如神祗的轮廓带着邪气的笑容,那阴沉沉的气息,让云深心惊。 “至少也得以身相许不是?”纪柏然就着她的目光低下头来和她对视,懒懒的吐出一句话,云深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肝都在轻颤。 这个男人,真是疯了。 云深以为是这酒吧的音乐声太大了,她出现了幻觉,自嘲地笑了笑。 “我还以为是我醉了,原来是纪大少醉了。”云深冷笑不已,想起那日帝宫豪华的包厢内,男人阴鸷地撕扯着她的衣服,云深忽然就感到了一身的阴寒。 她伸手想要推开纪柏然,男人却不依不挠地把她收回怀里,他的脚步微动,拥着她滑进了舞池中,那诺大的舞池中,灯光闪耀得让云深头晕不已,被纪柏然带着,淹没在人群中。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相贴,男人在暧i的气氛里低下头撕咬着云深的耳垂,惊得女子身体一圈圈地起了涟漪,听见他意味不明的声音:“你刚从萧的床上下来的吧?我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了。”尔后是男人更为用力的撕咬,带着惩罚性般地掠夺。 君知萧的身上有一股清冷的木香味,那种味道一旦沾上,就很难去掉,就算云深的身上混合着酒香,纪柏然还是轻而易举的,抓住了那一抹似有似无的味道。 云深就像被什么刺到一样,手用力地推挤着纪柏然的胸膛,男人的胸膛却如同那厚实的石头,硬邦邦的,怎么也不肯动分毫。 “纪柏然,你放开我。”纪柏然如同那觉醒性极高的美洲豹,肆意地伸出那锐利的爪子挠着她的心肺,让她怎么也挣扎不出他的囚禁。 不断地刷新自己的下限。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34 本章字数:1478 云深的挣扎,换来纪柏然更为用力的收紧,男人炙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她的耳畔,那样一触即发的情yu如同黑暗的开关,似乎只要云深的一个不经心,就会不可收拾。 “小云深,你可真是在一点点地刷新自己的下限啊!”纪柏然的口气仿佛在感叹,在云深听来,却是冷漠的嘲讽和讥诮。 “我的事情,轮不上你来管。”云深强迫自己抬眼看他,满眼厌恶地冷冷说道。 纪柏然的脸色一冷,连那双飞扬的桃花眼,都暗了几分颜色,低下头阴鸷地看着她,那薄唇却冷酷地抿着,云深看着他的唇,似乎下一刻,那嘴里就能吐出恶毒无比的话语。 “别一副圣女高傲优雅的模样,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云家千金,小云深,我不管你,谁敢来你?” 看,纪柏然就是这么一个恶毒的男人,他从来不在她的面前掩饰自己对她的讥诮和不屑。 总是以冷酷恶毒的姿态剥去她所有的保护衣,那么赤~裸裸地告诉她,她如今是多么低贱卑微的一个女人,所以,他纪柏然就可以随意的掌控她的人生。 “纪大少说得对,既然我如此低贱,纪大少为何还要和我这样的女人搅合在一起?放开我,我们至死不相往来。”云深高傲地仰起面庞,冰冷地嘲讽。 那至死不相往来的话,说出来的时候,竟然没有一点的忧郁和伤感,纪柏然莫名地感到烦躁,阴沉地看着眼前尖锐的女子。 “这么多年,你没什么长进,这脾气倒是长进了不少。”纪柏然略微地冷笑,四年不见,这个女人是越发的尖锐了起来,当年的云深,是多么的快乐啊,总是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在他们一拨孩子中,高贵地仰着头,趾高气昂的,却不尖锐。 这岁月给她的,除了这满身尖锐的坏脾气,似乎还有那深入骨髓的悲凉,她的手四季都是冰的,在威尼斯的时候,纪柏然总是在她睡着之后,把她的手捂在胸膛里,想要给她一点的温暖。 但是在她醒来后,却又吝啬地,不肯施舍半分的暖意给她,他们虽然夜夜同床,云深的心却游荡着不知去了何方?总是不肯回来。 所以,他们的关系,暧i中,却也如履薄冰。 “我一直就是这样,你会觉得我变了,是因为,我们之间,并没那么熟,你不了解我。”云深嘲弄地笑,纪柏然啊纪柏然,如果你过上我这样的生活,你会怎么样?云深心里这样想着,就越发地凉薄,身体的血液都在冰冻。 纪柏然的眸色暗沉几分,倏然伸出骨骼分明的手指,攫住她的下颌,冷笑着,把她逼到了角落里,她的背已经抵上了墙壁,冰凉冰凉的,却不如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脸上的阴寒。 云深知道,她把他惹怒了。 你的贞烈,一文不值。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34 本章字数:1430 云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纪柏然越生气,她就感到越是舒心,这个男人的心似乎深沉得如同看不见的深渊,他给云深的那些痛,她就要反击。 纪柏然的手指沿着她线条姣好的下颌不断地往上,那纤细的手指抚过她的唇,指腹细腻,那话语却刀:“小云深,你的记性不太好,我们一起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睡了三年,你说,我们熟不熟?”纪柏然凉薄地勾唇,笑得阴鸷冷漠。 云深的脸色霎时苍白无比,就连那酒精为她抹上的红晕都不能阻挡她满脸的恐慌,于她而言,那段日子,难堪不已。 纪柏然看见她变了颜色的脸,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这个女人竟然这么不愿意提起那段时光,那段时光就像是她的一个梦魇。 可是,纪柏然却偏偏要她想起来,他要让她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也不是云深说要断,就能断得了的,他邪魅地盯着她的眼睛,薄唇缓缓地轻启:“小云深,记得吗?你夜夜躺在我的身下呻y,缠绵悱恻,你的身体记得我,你翻转在我的床上三年,那时候你怎么说的,你说,你喜欢这样的缠绵。” 云深摇晃着身体,偏过脸不去看纪柏然,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的血色:“不要再说了,别说了。”她呢喃着,身体已经失去了力气,想要顺着墙壁滑下,却被纪柏然环着腰,抱着贴着他的身体。 “小云深,你说,君知萧还会要你吗?在床上的时候他会问你,是在我的床上得到的欢yu多,还是在他的床上得到的欢yu多,小云深,你注定只能留在我的床上。”男人阴鸷狠辣地字字成刀,割碎云深记忆的缺口,那些不堪,瞬间就把她淹没。 她伸手无力地捶着纪柏然的胸口,尖锐地咒骂:“纪柏然,你是一个疯子,不是所有的人都和你这么变态。”云深停顿了一下,睁着眼眸阴毒地看着纪柏然:“就算是死,我也不愿意留在你的床上。” 云深的话如同一个魔咒,砸在纪柏然的心尖上,男人心疼不已,却还是冷笑地逗弄着怀里不知死活的小宠物,他的小宠物竟然有这么远大的志向了。 “我倒是看错了,原来小云深这么贞烈,不过,小云深,我得告诉你,你的贞烈,一文不值。”男人讥讽地冷笑,睫毛轻颤,桃花肆虐间,是男人最为薄凉的心。 云深抓着自己胸膛,身体微微颤抖,从小到大,纪柏然在她的面前,从来就不掩饰自己的恶劣本质,当年那撕碎的白衬衫,那暧i旖旎的卧室,春光满室之中纪柏然讥诮慵懒的笑脸,君知萧站在门口愤怒的轮廓,一点点地划过云深的眼。 胸膛里有什么钻心而过,火辣辣地痛,就是纪柏然,亲手打掉了她的自尊和骄傲,在她的身上,刻下了恬不知耻的烙印。 她无比怨恨这个男人,放在心尖上,恨得决然。。 他身边的美人。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35 本章字数:1473 “纪大少说对了,我的贞烈就是一文不值,但是,就算已经一文不值,我也不愿意,爬上你的床。”云深闭了闭眼睛,抗拒着纪柏然的冷酷,凉薄一笑,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用什么来迎接她这四年的逃亡。 纪柏然阴狠地攫住她的下颌,看着女子凉薄疏离的笑意,只觉心尖上都在冒火,沉稳如他,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恼火,放肆不羁地眯着眼睛看着她。 “小云深,话不要说得那么满,相信我,你会来求我的,记得,不要爬他的床太多次,我不喜欢脏兮兮的女人。”纪柏然恶毒自信地笑,如此恶劣的男人,让云深窒息不已。 云深听着他的话,昏眩不已,几乎要跌坐在地上,纪柏然那满脸的嫌弃,看她的时候,就如同在看一个风尘中的女子,在她那可怜的自尊上,泼下了兜头的耻辱。 这个男人让她,感到无尽的屈辱。 她还来不及反驳,耳边就响起了女人蛊媚的声音,妖治不已:“然,我们该走了。”刚才缠绕在他的身上的女人婀娜多姿地走到他的身边,深情的挽着他的手,宣示她的占有。 那好看的眼睛在云深的身上逡巡,女人优雅地微笑,长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探究,就算看见了云深和纪柏然如此紧密地贴在一起,还是可以这样友好地对着云深点头问好。 云深一见到这个男人就知道,这个女人要么是不爱纪柏然,要么就是心机藏得深,只有这两个答案,才能说服她这么淡然的态度。 纪柏然拉开了与云深的距离,脸上恢复了风度翩翩的笑容,云深看着,仿佛他刚才的阴鸷和冷酷,只是她的一个错觉。 “这么快就不玩了?尽兴了没有?”纪柏然柔声和身边的女人说着话,那眼眸微挑之间,却还是看着云深。 “嗯,已经够了。”女人很高,却小鸟依人地倚在纪柏然的身上,温柔地笑:“你跑来这边,让我好找,也不给我介绍介绍,这位是?” 那女人的轮廓精致,云深琢磨着,该是混血儿吧,一身高贵的大小姐劲,这纪柏然的身边,美女果然多,云深冷笑了一下,牵动嘴角,转身要离开。 “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小姐不需要知道。”云深抗拒着纪柏然身边的一切人和事,所以连带着不想和他身边的人搭上一点的关系。 云深推开那些疯狂扭着身体的人们,夺路而跳,听见纪柏然阴沉的声带盛满嘲讽:“小云深,你可真是懂得怎么样惹怒我。” 然后便是音乐声四起,云深淹没在人群里,不知道出自于什么心态,她在灯光闪烁之中回头,看见男人甩开缠着他的女人,满脸的寒霜。 云深在人群里,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身体,那眼泪,就这样滴了下来。 旧爱难舍。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36 本章字数:1621 纪柏然转过金色的长廊,厚厚的绒毛地毯延绵向前,皮鞋踩在上面,不发出一点的声响,落地灯紫色的光晕,在他面无表情的轮廓上氤氲了一圈柔和的光晕。 顾暖心在他的身后跟着,男人走得太快,她跟不上,和他落下了几步的距离,女子脸上却没有半点的不满,倒是神态很柔和地看着纪柏然挺直的背,如波眼眸里溢满了柔情。 顾暖心是个聪明的女人,纪柏然身边的女人何其多?他愿意让她留在他的身边,已经是别人挤破脑袋所不能得来的地位,她小心谨慎地呆在他的身边。 纪柏然此刻心情的变化,是从见到那个女人开始的,那个女人走后,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虽然脸色还是淡淡的,顾暖心却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已经在悄悄地发生变化。 她在心里把云深的容颜细细地描绘了一遍,没能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这些年,她都在纪柏然的身边,那个女人定然不是这几年出现在纪柏然的身边的。 顾暖心抬头看着前面的男人,突然就豁然开朗了。 旧爱难舍。 她却猛然发现,自己的颜容,竟然与那个女人,有几分的相似,灯光迷离间,那女人那眼角飞扬的神色,都能带着她几分的神韵。 这样的认知,顿然让她的腿软了软,几乎走不动。 她笑了笑,苦涩不已,加快脚步,跟上纪柏然。 工作严谨的侍者已经在门口等候,看见纪柏然过来,恭敬地递上门卡,就退了下去。 总统套房内灯光旖旎,纪柏然倒了杯红酒,正站在落地窗前,摇着高脚杯,修直挺拔的身影,在暗光里,都能散发出男人尊贵华丽的气势。 云深尖锐冷漠的眼眸如同电光火石闪过脑际,男人黝黑的眼眸,如同蛰伏在黑暗里愤怒的狼,泛着骇人的光芒,身体里如同有一把火在灼灼地燃烧。 女人柔软的身段从背后贴上来,纤细发双手抱着他的腰,脸在他挺直的背脊上轻轻地磨蹭着,那隐隐的芳香沁入鼻尖,惑人心。 他的身体绷紧,却不动声色。 顾暖心感觉出了他的身体变化,双手缠在从他的身手伸过去开始解他的衣扣,手从他的衣领伸进去,纤手细腻地滑过男人的胸膛,抚摸着他的胸口。 紧贴着他背脊的身体也不断地磨蹭,以胸前的柔软来撩拨男人的情yu,柔软挠心。看见纪柏然并不抗拒,她胆子也就大了起来,手逐渐地下移,开始解男人的腰带。 环境太暧i,女人细细的呻y声,都溢出了唇。 纪柏然稍微侧身,拉过身后的女人,细长的手指捏着女人的下颌,她的脸蛋很精致,此刻因为情yu的染红,脸颊娇俏得不得了。 他就在暗光里眯着眼睛,如狐狸一般看着她,不说话,嘴角却含着一抹的笑意,诡异得很。 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36 本章字数:1570 顾暖心看不出纪柏然的心思,男人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颌,一只手还拿着酒杯,兀自摇晃着,也不说话。 气氛有些凝滞,她的身体却有些热,伸手抱上男人的腰,娇滴滴地说:“然,你好坏,不要这么折磨人家了。” 那艳红的唇,饱满诱人,这个女人,可是一个妙人,那眼眸里一剪秋水,因为情yu,都蒙山了一层迷离的水雾,这样看着他,妩媚妖艳无比。 纪柏然捏着她的下颌,手指微动,在她的脸侧轻轻地滑过,眼眸里盛满了凉薄的笑意,薄唇轻启:“她从来不会像你这样。” 男人凉薄地笑,眼前的这个女人,和云深有几分的相似,那眼角眉稍间,可以看出几分她的影子,只是,这性子,可是天差地别。 那个女人,绝对不会像眼前的女人一般这样撩拨他,他捏着她的下颌的时候,她更多的时候都是凉凉地笑,伸手拨开他的手,站在不远处,看着他,那眼光清明,染不上一点的情yu。 看着他的时候,总带着几分的悲凉。哪里会像顾暖心这般?千娇百媚地想要爬上他的床。 “然,你说的是谁啊?”顾暖心的心一凉,他这样的神色她从来没有见过,冷淡中,带着摄人心的嘲讽,似乎还有苦笑。 男人听到她的问话,明显地愣然了一下,眉目间都漾开了寂寥的笑意:“她是谁?”停顿了一下,看着顾暖心期待的神色,闲闲地开口:“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顾暖心有些惊诧,究竟是什么女人,才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铁石心肠,就算公众都说她是纪柏然的正牌女友,她顾暖心都不敢多在纪柏然的面前耍脾气的。 她比谁都清楚,外人的眼里,她该是多么的风光,锦城太子爷纪柏然的女朋友,无比的光环,女人的艳羡,男人的惊艳,却有谁知道,她和纪柏然之间如履薄冰的关系。 他从来没承认过,她是他的谁,就算是在床上,情浓的时候,她半嗔半羞地问他要一个身份地位,男人也只是但笑不语,而她,也就不敢再问。 她爱得用心,而他,却漫不经心。 “既然这么铁石心肠,你为何还对她念念不忘?”她也是一个可心的人,自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心心相念,而她,却连吃醋的机会,都没有。 纪柏然不喜欢女人太黏糊,不喜欢女人在他的面前掉眼泪哭闹,这个男人,是顾暖心心口的朱砂。 纪柏然的脸色倏然一变,似乎是被顾暖心的话刺到了要害,那眼眸中,都迸射出尖锐的霜光,手指死死地钳制住她的下颌,推着她,把她推到在床上。 男人手里的酒杯被他甩在地上,破碎,碎片飞溅开来,发出噪杂的声响。 顾暖心还惊魂未定,男人已经扑上来了,不由分说地撕扯着她的抹胸裙,衣襟撕扯声不绝,男人的眼睛都红了。 旧皮夹的秘密。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37 本章字数:1877 往常的纪柏然,就算怎么激烈,都不会这么狂暴的,现在红了眼睛的纪柏然,让她不由地有些心悸。 她多少有些惊慌无措,但是却也不敢吭声,任由他的手指在她的身上肆意地游动,在他的怀里娇柔地颤抖。 男人从来不和她亲吻,就算身体交融得再怎么契合,他也只是狂热地,盯着她的眼睛,呢喃自语,她听不真切他说的是什么,男人的话语短暂,说的是一个名字。 他狂热地进ru她,占有她,如同一头猛兽一般,在她的身体里肆意地冲撞,没有半点的怜爱,他反剪着她的双手,以一种屈辱的姿势,一遍又一遍地要了她。 偶尔的一次回头,她骇然地发现,男人血红的眸子里,泛着浓烈的感情,复杂挣扎,怨恨,心疼,复杂不已,顾暖心从来没见过这个无坚不摧的男人,会露出这样赤~裸裸的悲戚。 她知道,要变天了。 一场欢欲后,尽是满室的旖旎未散尽,男人已经起身,进了浴室。 顾暖心软在软榻之间,起不了身,做得太激烈,那个地方都在火辣辣地疼,这样激烈的缠绵,多少有些让顾暖心惶恐,纪柏然的心情不好,她知道。 在酒吧的时候,明明看见男人还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只这么几个时辰,他也就变了一种心情了。 有种莫名的不安感,顾暖心强撑着身体做起来,目光掠过羊绒地毯,错乱而且暧i地散落着男女的衣服,这样的情形,让她欣悦。 只要这个男人在,她都能找到惬意的点。 目光无意中掠过那错乱的衣物,被其中那黑亮的皮夹给吸引了目光,那是纪柏然的皮夹,男人从来都很宝贵,总是随身携带着,连她,也碰不得。 女人对自己的男人,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好奇心的,说得正确一点,是控制欲,顾暖心在纪柏然的身边,从来都不敢表露这样的控制欲,但是,不代表她没有。 她看了一眼浴室,那边还传来水声,男人没有出来。 她起身拿起那皮夹,黑色的缎面,已经有些旧了,棱角都有些被磨坏了,但是,却还是可以看出他对着皮夹的宝贝,保护得很好。 顾暖心翻转着看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简单得再也不能简单了,做工却难得的精致,她的手指轻轻地拂过皮面,才发现那右下角的地方,龙飞凤舞地刻着两个字母。 是大写的“ys”。 她知道这类型的皮夹,在威尼斯,这种皮夹可以定制,工匠会把定制这皮夹人的名字的缩写字母可再皮夹上,表示占有。 顾暖心在心中寻思了一下,不是纪柏然的名字。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顾暖心把皮夹归位,重新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假寐。 酒店式纪柏然的物产,他时常来这里,而这套总统套间,拥有小型会议室,影像室,棋牌室,酒窖,主卧,是纪柏然的专用套间,平时很多事情,都是在这里处理的。 所以自然有备下的衣服。 她听见男人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然后是毫不停留,开门出去了。 西洋挂钟恰好响起,顾暖心琢磨着,已经是凌晨三点,这个男人,从来不会和她,睡过一整夜,从来没有。 有种甜点,叫相思。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38 本章字数:1808 云深想起去“童话季”甜品店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在秋天将去,冬天将来的夹缝间,沉寂的光,把童话季巨大的招牌映出黯淡的光。 她走进去的时候,店里没什么客人,天台上散落着几桌三三两两的客人,景观未变,中年的女老板,保养得很不错,永远微笑着,安静祥和的温婉,还是记忆里的模样。 云深在天台上挑了一个靠近护栏的位置,视野很好,一抬头,便能看见那碧蓝辽阔的海,要是在夏天,总能看见漫天的星宇,如钻石般,镶嵌在无边的黑暗天际间。 年少的时候,她和君知萧经常来这个地方,下午放学后,云深总不肯上司机接她回家,硬是要君知萧踩着脚踏车载着她,快速地穿梭在林荫道上,她愉悦地张开双手,迎风想要飞翔。 童话季就是在那条他们经常路过的林荫道上,每每下午放学,他们都会跑去那里吃那里最出名的甜品,一种叫“相思”的蛋糕,做得小巧精致,夕阳红的颜色,两层夹心,里面有红豆做成的馅。 谁说红豆最相思?那时还年轻的老板娘,总是微笑地说,这是为了她心中的一个人而做出来的,那个人一去不归,唯有相思不断。 当时的云深总是看着美丽的老板娘,想象着他们的故事该是什么样的?值得她相思这么多年,迟迟是一个人。 她偶尔问君知萧:“如果以后我们分开了,你会不会想我?”她万分期许地看着他,眼里尽是对未来的希冀和幻想。 君知萧总笑她痴,然后告诉她:“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的。” “如果真的分开了呢?”云深巴巴地看着少年,总是希望少年说出上她欣喜的情话,仿佛这样,才能证明他真的爱她,一生不悔。 君知萧总是优雅地吃一口的相思,少年俊秀的轮廓映着那不远处的海,有些飘忽,少年闲闲地开口:“深深,你要是离开了,我可是会把你忘得一干二净,相思无益。” 看,君知萧永远是怎么睿智而且清醒的,相思无益,总让少女云深懊恼得跺脚不已,却深陷再少年温和的笑容里不可自拔,没有想到那时的话,竟然一语成真。 分开七年,君知萧,是否真如他所说,相思无益不相思? 她点了一份相思,是老板娘端来的,看见云,温柔地笑,对她的出现,仿佛没有一点的吃惊,淡然地坐落在云深的对面,还是那张漂亮的脸,却有了一些岁月的痕迹。 云深轻轻地唤了一声:“凤姨。”这样唤不是没有道理,这个女人是云深父亲的旧友,她对云深,也是极好的。 “唉,你这一走,竟有了七年了,回来就好。”被云深唤做凤姨的女人轻声感叹,看着云深,颇为惆怅。 当年任性张扬的少女,已经长成了这般沧桑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要是云家没有那变故,眼前的女子,应该还是集万千宠爱于一生的云家小姐。 可惜,造化弄人。 “是啊,也有七年没来了,原以为你都把我忘了。”云深掀起唇角浅笑。 “怎么忘得了,你不来,知萧可是经常来。”女人笑意荡漾开来,看见云深切着蛋糕的手一滞,眼底的笑意更盛:“他每次来,总是点两份的相思,一份放在自个的面前,一份放在对面,静静地看着,也不吃,一坐,便是一个下午。” 相思无益不相思。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39 本章字数:1507 云深被凤姨说的话呛到,就像喉咙里哽了一条的鱼刺,一吞咽,就会隐隐地疼。而君知萧,就像是哽在她心脏上的一根刺,这么多年了,只要一想起这个人,就会疼得撕心裂肺。 凤姨看见云深的脸色有些苍白,直到必定是被她的这句话给刺到了,分开这么多年,原以为往事已经随风而起,忽然知道那个男人还恋恋不舍,这种心情,一定很复杂。 只是却倔强地不肯承认,自己也曾停留在往事里张望,不肯向前,这些年,云深有过的男人何其多,只是,有谁能住进她的心的? 都不过是路过罢了。 “他倒是活得这么有情调。”云? 第 3 部分阅读 第 4 部分阅读 云深梦长君不知 作者:未知 第 4 部分阅读 只是却倔强地不肯承认,自己也曾停留在往事里张望,不肯向前,这些年,云深有过的男人何其多,只是,有谁能住进她的心的? 都不过是路过罢了。 “他倒是活得这么有情调。”云深掀起嘴角轻轻的嘲讽,他不是曾说过么?相思无益不相思,怎么到头来,却还是愿意点两份的相思来回味过去。 云深在想,不知道他在回想那些过去的时候,看见那些黑暗,那些他的无情的时候,是不是也曾和她那般,感到揪心地疼? “不是情调吧,是相思。”凤姨一针见血地点出了云深心里不愿意承认的东西,她最怕的就是这样无益得到相思,这些年,眼里曾有过那么多人,对他的相思,早就慢慢地死去了。 谈到这一的话题,她看着面前做工精致的甜品,突然就没有了胃口,意兴阑珊地放下了刀叉,端起咖啡轻轻地喝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两个人彼此想念才叫相思,既然我不想念了,哪里来相思?你做的甜品,不就是要表达这样的情感吗?彼此想念,名为相思。” 她说这话的时候,线条姣好的唇都在微微地上扬,颇为冷然的笑意,凉薄得几乎让人相信,她的心里,真的就没有了一点对君知霄的念想。 毕竟经历过了这么多事情,凤姨怎么可能看不出云深的逞强,遂自信地问:“深深,你敢说,这些年,你对他,真的就没有一点的念想?”话语是问的口吻,答案却仿佛已经酌定。 云深仔细地在心中横扫了一遍这些年她心里住过的值得她费心思的东西,很显然,君知萧盘踞在她心中多年,是她永远也忘不了的伤和痛。 想起那些伤和痛,云深的口气也就变得有些冷硬了,那是源自于一种刻骨的恨意,爱恨纠缠,只能无尽地徘徊不去。“要是还有念想,也就只剩下了当年那些丑陋的往事了。”停顿了一下,她低下头喝着咖啡,轻轻地说出一句:“还有恨。” 多少有些苍凉。 凤姨看着眼前面容苍白,疏离冷淡的女子,很难过,她也曾有过热烈而且飞扬的青春啊,那段时光岁月,她该是多么的热情和活泼,现在,却只剩下了看不懂的苍凉和心事。 “当年的事,也不能全怪知萧,毕竟,当年他还没有能力掌控云氏企业,不联姻借助纪家的力量,现在云氏企业度不知道落在谁的手里了。”凤姨分析着当年的事情,想要解开云深的心结,却不知道,触到了她心里的刺。 都曾在往事里受过伤。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40 本章字数:1559 “啪。” 云深把手里的咖啡杯放下来,因为手在颤抖,力道自然不受控制,那咖啡溅出来,滴在桌子上,凝集成了水滴,不来不去。 她的手撑在玻璃桌上,微微地颤抖,过往如同一场惊涛骇浪的海啸,呼啸而来,不断地卷来风浪,吞噬人的身心和灵魂。 有谁曾和她这般体会到那种在漫无边际的苦痛中毫无目的,毫无救援的感觉?那种几乎要死了的感觉,让她很多年来,多少个夜晚疼得睡不着觉。 “对,当年的事情不应该怪他,他成为了我的哥哥,他的母亲上了我父亲的床,十几年啊,他得到了云氏起业,当然,现在不叫云氏起业了,逼死了我父亲,害我颠簸流离七年。凤姨,你说,这些,我应该怪谁?” 云深有些激动,手轻摆着,似乎想要表达心腔中此刻窒息的疼,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如果当年的事情不怪君知萧,那么,她应该怪谁? 怪她父亲当年做的错事?还是怪她不知廉耻地爱上了自己的哥哥,虽然他姓君,而她姓云,本来毫无牵连的两个人,却要这样纠缠在一起这么多年。 而为什么君知萧就可以得到所有,而她云深,就失去了所有,名声,地位,金钱,都失去,同样的,君知萧也让她,失去了他。 而最让她痛心的是,她失去了最疼爱她的父亲,母亲下落不明。 “深深,不要太激动,这些说不清楚,咱不说了好吗?”凤姨握着云深的手,试图让她安静下来,就知道这过去是一道过不去的坎,不能轻易地和她提及。 云深慢慢地安静下来,这样失态,不是她的性格,这些年的煎熬和折磨,早就让她百毒不侵,除了君知萧给她带来的那些难堪和伤痛。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能过得去这个坎,深深,这样,累的是你自己。”凤姨百感交集之中,是黯淡的心事,她当年要是能过得去那个坎,就不会到现在还是一个人。 她在乎的东西不多,虽然可以活得坦荡自然,对什么事情都已经无所谓,但是看见云深和君知萧这样的纠葛,还是难过得很。 再说了,她是君知萧的亲姨,自己侄子的心思她是知道的,这些年迟迟不肯和纪阑珊结婚,不就是存了这么的一个念想吗? 云深,始终是他心中的一个无法替代的人,是他的血肉,就算连着心痛,也不想放手。 当年云深离开后,他来她店里窝着死活不肯走,就这样撑了好几天,等到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她才找人来硬是把他拉回家去。 当时是一种什么情形呢?男人在云家别墅里赤脚奔走,希冀地推开一扇扇门,嘴里不断地叫着云深的名字,遍寻不得,抱着门泪流不已。 有谁可以想象,如今风光无比,温文尔雅的男人,曾经有过那么一段颓废。 往事是一个解不开的结。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40 本章字数:1510 云深已经安静了下来,不动声色地从凤姨的手中抽回了手,目光始终游离在自己青筋暴气的手背上,忽而就浅笑了一下,在笑自己还是那么容易地失态。 “对不起,刚才有些失态了,都过去了,提了有什么用?!”云深站了起来,不远处的海面上弥漫着一层的青烟,看不清远处的境况,只留下天地间一片的苍茫。 她仿佛又回到了纳尔维克冰冷的冬日,漫长而且寒冷的冬季,是位于北极圈内的纳尔维克最显著的一个标志,刚到那的时候,她每天每夜地被冻得睡不着,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也不知道后来世怎么撑过来的,记忆里纳尔维克冬天的海,总是弥漫着这样的青烟,一色的苍茫,如同她那时候的心境,迷惘得,没有任何的方向。 幸好在那最颓废的时光里,遇见了苏生,那个男人,用他最干净的心,驱除了她的阴霾,在天堂地狱的一线之间,拉了她一把,才有了今天的云深。 “既然知道过去已经过去,深深,好好地过以后的日子,想做什么就去做,想要什么就去争取,不要到了最后,和凤姨一样,什么也得不到。”凤姨是有意提醒云深去喝纪阑珊争夺君知萧的,多情的人始终更能得到青睐,凤姨更多的是倾向于云深多一点。 没有爱情的婚姻,就真的成为了一个坟墓,埋葬的不只是彼此的青春,还有很多很多。 云深看了一眼满脸怀念的女人,这样的神态似曾相识,对,他在君知萧的母亲的脸上也曾见过,但是当时,那个女人是抓着她的衣袖求她原谅,满脸的泪水。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只是一脸轻轻的笑意,怀念中,寂寞丛生。 “对啊,如果当年你争取了,也许,今天我和君知萧的这个局面,就不会有了。”云深想起当年父亲和她说过的话,君知萧的母亲许歌,和自己的妹妹许凤,喜欢上了同一个男人,就是君知萧的父亲君开远,而当时君开远正和许凤在拍拖,许家却硬是把许歌嫁给了君知萧。 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许歌嫁过去之后,性情突然转变,和自己的丈夫闹得不可开交,而她嫁过去的第五个月,君知萧就出生了,许凤这才知道,原来没结婚前,许歌和君开远,就已经有了关系。 伤心之下,远离了许家,和许歌也不再亲近,在这城市的边角里开了一间的茶品店,日子也就这样慢慢地过了下去。 而后来,云深目睹了许歌和自己的父亲的丑事,事情似乎都绞在一起,自己的父亲和许歌,和君开远的事情,似乎是一个结,怎么也打不开。 原来所有的事情,从一开始,都已经有了一个的结,只不过是被那些有心人藏在黑暗之中,云深看不清楚那些不堪,自以为是,她眼底的那些光明,就是现实。 而直接导致了,云深失去了一切,而自己的父亲,终究也为过去的事情,付出了代价。。 错过。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41 本章字数:1492 许凤听见云深这样说,颇有些的惆怅,那个男人曾经给过她美好和温暖,但是,在看见他那些丑陋和不堪之后,怎么可能再对爱情抱有什么样的期许? 所以,一个人就好。 “谁也没法预测以后的事情,深深,勇敢地对待自己的心,相信我,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凤姨温和地笑了笑,眯着眼睛和云深一起看着不远处辽阔的海面上弥漫着的青烟。 那样的境况,像极了了飘渺的仙境,但是,只有身处在其中的人才能知道,在那里的漂泊和没有方向感的迷茫,雾,最是让人找不到方向。 “凤姨,我懂。”云深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她已经来这边坐了这么久了,眼看着天色将晚,回到锦城的也已经两个月,怎么的,还是有些近乡情怯? 听到那纯正的熟悉的乡音,看着那人潮涌动的都是熟悉的肤色,心尖还是会微微颤抖,这些年的颠簸流离中,不是没有遇见同样肤色的人,只是乡音已改。 她生怕自己也会成为他们那样,说起国语的时候,都已经带上口音。如果真的那样,那么,她丢弃的,就不只是一个习惯,还有过去的所有。 突然就想起了秦玖,那个女子也曾这样问过她:“除了乡音之外,你不能改的,还有什么?”当时她用的是纯正的国语,似乎那个女人,总是能够自由地掌控住自己的一切,不会随着时间去改变。 当时她想了许久,或许说得准确一点是,她知道答案,但是说不出来,因为,乡音不改,往事不改,一切,她都舍不得去改变。 风有些大了,云深紧了紧薄薄的外衣,冬天就快到了,到那时候,锦城会下起细细的雪,不如纳尔维克的雪那般猛烈,锦城的冬天,短暂而且温和。 “有点晚了,我先走了。”云深看了一眼正看着远处微微出神的许凤,轻柔地开口,女人转过头,微笑着点头,看着她高挑的背影穿过那天台的回廊,走在林荫道上,有一个小女孩捧着花挡在她的面前。 云深低下身来,拿着她手里的玫瑰花,柔和地浅笑,手指指了指许凤站的地方,和那小女孩说着些什么,然后把钱递给了她,那女孩捧着花往店里面来了。 从她的这个位置看下去,可以看见那延绵的林荫道,就在云深刚坐上自己的车,启动开走的那一刹那,许凤就看见君知萧的车稳稳地停在了云深的车刚停着的地方。 男人挺拔俊朗的身影从车子里下来,踏着步子缓缓地往店里来,而云深开着车从他的身边离开,多么戏剧化的一幕,许凤站在天台上看着,顿时觉得可惜不已。 两两交换,互相没有看见,就这样,擦肩而过。 缘分原来,真的如此巧妙,简简单单地错过,却让人捶胸顿足不已。 当初的绝情。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41 本章字数:1585 君知萧上来的时候,看见许凤捧着一束零散的玫瑰,正一脸的惋惜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怎么,现在送花都不用包装了?”君知萧打趣地停在许凤的面前,伸手捻了一朵玫瑰,从鼻端轻轻地嗅过去,脸上的神色淡淡的,永远温文尔雅,实际上是淡漠疏离。 永远的礼节周到,却让人产生不可靠近的感觉。但是对于许凤,君知萧是有些感情的,当年自己的母亲把他送到云家之后,就对他再也不管不顾,也只有许凤,能对他嘘寒问暖。 许凤有些意兴阑珊地把玫瑰花插在桌子的花瓶里,那娇艳欲滴的红,几乎要溢出汁液,如同人血管里的鲜血,几乎要冲破那血管,喷射而出。 “是云深送的,刚走。”许凤慢悠悠地开口,君知萧就如同她意料之中那般,捏着玫瑰花的手轻轻地一顿,看着手里的玫瑰花,那眼睛,似乎都有了些温度。 “想不到她竟然会送你玫瑰,以前她可是经常说玫瑰老土,不肯收我送的玫瑰花呢。”君知萧有些哑然地微微无奈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许凤有些复杂地看着君知萧,这个男子把以前的事情记得牢牢固固的,云深的一个喜好,云深的一个神情,都能记得清清楚楚,要是说不爱了,她肯定是不能相信的。 “现在对着她送的花含情脉脉有什么用?她对你的怨气极深,你想要驯服她,不容易啊。”许凤想起了云深刚才说起往事时的激动,就知道,云深定然是恨惨了君知萧。 当然了,当年也是爱惨了他,才会这样恨的。 君知萧没有说话了,深邃明净的轮廓微微黯淡,把花插进花瓶,目光仍然看着那红艳的枝叶,把眼眸里的那些心事,都深埋在心底。 她恨他,他知道。 许凤看见他不说话,就知道是戳中了他心中的最难堪的一点,这七年来,云深不肯原谅他,始终是一个毒瘤,长在君知萧的心中,一拔除,便会连着血肉疼。 她轻叹一声:“你当时就不应该那么绝情,我不是提醒过你了吗?做错了事情,后悔了,想要弥补,那即将是一个艰难的路,你能撑下来吗?” 当时君知萧被仇恨迷失了心智,对云深,可算是狠心,不但逼得她在锦城立不住脚,在她远离锦城去往意大利的时候,还要申请冻结云深的账户。 当时云家的所有财产都已经归给了君知萧,君知萧有权利那样做,而正是因为这个权利,让他一辈子,都失去了云深,他逼得她几乎活不下去。 这些年,君知萧自以为那样逼着她,她一定会丢下自尊回来求他,那么,他一定可以以这条为理由,把她留在身边,可是,君知萧的谋划错了。 他以为云深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在那样无家可归,无路可走的境地下是活不下去的,一定会向他妥协。 但是,他小看了云深的韧劲,和恨意。 他不快乐。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42 本章字数:1656 君知萧的神色黯淡了些许,那本来就沉寂的轮廓,在许凤的话里更加的阴霾,当年啊,真是一个无法回首的两个字,那一年,已经成为了当年。 他的公主云深,也都已经离开了七年。 七年,足够让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不管是爱,还是恨,可是,他们偏偏的就是不肯改变,他对云深的爱,云深对他的恨,都留在岁月里,不肯离去。 “凤姨,你知道的,当年,我没有那个能力留得下她。”男人说这话的时候,很是伤感,当年他不够强大,怎么可能留得住云深? 可是,现在他强大了,却也找不回他的深深了。 其中的得失,究竟谁能够说得明白? 许凤不说话了,君知萧的心思,不是她可以看懂的,这个男子,从年少时的安静美好,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终于长成了所有人期待的模样。 但是,他不快乐,这她知道。 云深离开后的一次,君知萧喝醉了,她被叫去照顾他的时候,他正趴在云深的房间里,抱着她放在床几上的照片,像个孩子般,不肯放下。 不管她怎么劝,君知萧都不肯撒手,男人当时呢喃地说:“凤姨,你知道吗?我得到了一切,但是,我不快乐,我很难过,这里,难过得要死,深深走了。”他拍着自己的胸膛,用力地拍着,似乎是疼极了了。 当时她一下子就掉了眼泪,云深几乎带走了他所有的快乐,从云深离开的那天开始,君知萧注定是一个拥有无数的光环,,却不快乐的男人。 自从那一晚过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君知萧失态的样子了,他在孤寂中独行,背负着云深的谴责和仇恨,背负着自己的家仇,终于站在了巅峰之上。 他的这一生似乎都已经圆满,有令人仰望的的事业,有人人羡慕的未婚妻,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可是,君知萧却不快乐,他想要的,不是这些所谓的荣誉,他要的东西,却没有人能给他,他心爱的女人,恨他入骨。 而他,总是有些怨她的,当年的一场兵荒马乱,到底是谁的错?他现在已经有些恍惚了,这么多年了,他身边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改变,但是唯一不变的,就是爱云深的信仰。 “不要说当年的事情了,就说现在吧,你打算怎么处理纪阑珊?这个婚到底是结或者不结?”许凤接过侍者端过来的咖啡,把它放在君知萧面前。 许凤想起纪阑珊,眉头都微微地皱了一下,那是个很强势的女子,女强人的特质在她的身上显露无疑,也难得她在君知萧的面前如此的低下。 定然是爱惨了他了。 君知萧喝了一口咖啡,神态自若,并没有什么变化,听见那纪阑珊这个名字,还是淡漠疏离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有几分的欣欣。 “结不结,不都是一样嘛?她什么也得不到。”男人的口气竟然有些冰冷,硬邦邦的,隐隐约约,仿佛有些恨意。 他和她很相像。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42 本章字数:1472 许凤对君知萧口气里的恨意不明所以,竟不知道这些年,他对纪阑珊,竟然有些微恨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自然是不知道的。 但是,如果君知萧和纪阑珊结婚了,那么,他和云深之间的缘分,可就真的只能这样了,云深是谁?她的眼睛里揉不下一粒的尘埃。 “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放不下纪家的情义,和纪阑珊结婚了,那么,你和云深,就绝对没有了以后了,这是一定的。” 君知萧倏然抬起头来,许凤对云深的性子可算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而他君知萧,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以云深纯粹干净的爱情观来说,君知萧现在都没能让云深原谅他,那么,他结婚了,云深更不可能原谅他了。 “凤姨,我懂。”君知萧只觉得自己的口里弥漫开来了一阵阵的苦涩,难过得他的心几乎要停止跳动,在这样的选择中挣扎和无奈,本不是他意。 许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瞧,你们俩连说话的口气都一样,她也说她懂,但是到头来,你们就是这样清醒着,相互折磨。” 看见君知萧的脸色有些微微苍白,显然是被许凤的话给噎到,这个男人唯一的软肋,就是云深了,她一动,便会牵连他的筋骨。 “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多少有些相像。”君知萧牵起唇角,似笑非笑,记忆里都是少女云深青春张扬的面容,他们躲在云家深宅中,肆意地戏耍。 云深时常俏皮地学着他说话的神态和语气,学久了,自然也就带上了他几分,说起话来,一板一眼的,云父没死的时候,也常常说,他们在一起久了,也相像了许多了。 “我想着,这些年,云深和柏然,肯定是纠葛不少,上次他来我这里,点的也是相思,还问起了云深,他以为她已经来过我这了。”许凤想起了那一天纪柏然的神态,微微有些不自然,说起云深的时候,冷硬的男人,眸光却异常柔和。 少年的时候,纪柏然和君知萧,程风以及孙远他们,也是她店里的常客,一大伙人风风火火,年少轻狂的模样,现在都在各个领域里功成名就。 青葱年少,早就已经消失殆尽,也唯有云深,才失去了一切。 君知萧沉默了下来,事情的发展正朝着他无法预知的地方而去,纪柏然对云深的的那份心,比他预料中的还要强烈,他以为,这些年他就没有在云深的身边放下过一个具有威胁的人,谁知道,棋错一着。 但是,他却不会让他全盘皆输。 他和云深的那些年,是任何人都无法斩断的,当中的个中情深,纪柏然怎么可能明白?也只有他君知萧,才能拥有她,其他人,都不可能。 这是君知萧,绝对不可能妥协的事情。 颠簸流离一生。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42 本章字数:1665 云深抱着花从山路一路走来,连车都没开,走了也不知道多久,那道路两边种满了高大的乔木,还夹杂着低矮的紫荆树,云深想着,到了春天,那必定会满树红晕。 那样的时候,这里定然是很美的,那么躺在这里的人?是不是也是极其幸福的呢?云深苦笑了一下,幸不幸福?她现在还不能知道。 这么美丽的地方,应当有很多人眷恋的,但是,这个地方很显然的,她走了一路,几乎没有看见一个人,那辽阔的青石路,已经鲜少有人路过,露出安详的尘封状态。 蜿蜒的山路尽头,似乎已经可以看到漫无边际的墓碑,冰冷的大理石雕琢而成的坟冢,盛放着每一个人不安的灵魂,有的年代已经久远了,那墓碑被风霜侵蚀得失去了光彩,露出暗哑的青灰色。 也有新冢,崭新的大理石,雕琢成雄伟的样式,只可惜,不过是黄土一坯,终归是躺在地下,再也没有喜怒哀乐。 她抱着花沿着公墓窄窄的石板路慢慢地走着,两边都是低矮的墓碑,上面雕刻着不同的墓志铭,还有那一张张饱经岁月的风雨洗礼的黑白照片,上面的人保持着永远不变的姿势,对着来往的人,安静地微笑。 在没有经历这些生离死别之前,云深对死亡,抱着一种极其恐惧的心情,总是喜欢问君知萧:“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办?我不想死。” 当年是多么幼稚啊,云深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好笑不已,但是每一次笑,都要把眼泪笑出来,她的左脸颊上有一颗血红色的泪痣。 那一年她还没有和君知萧分开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出去春游,和纪柏然,程风他们,当时她和君知萧还是情好无比,那个时候,他们在山上遇见了一个老人,那人自称是看相的。 当时就觉得很好玩,他们围着那个老人,无比期待地看着他,他每一个人都看过来,云深记得,他当时是这样评断纪柏然的:终其一生追求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能不能得到,就看他怎么做了。 而评价君知萧却只是四个字:爱而不得。 君知萧的脸色当时就很是不好了,不过想想,不过是一个迷信,也就放开了,并没有怎么的在意,直到后来分开后,才明白,原来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 云深现在想起来那个看相先生说的话,倒是觉得颇有几分的真实,也许他是蒙对的,但是不可否认,当时那个人评价她的话,已经在应验了。 当时那老人端详着她的脸许久,忽而深沉地摸着胡子,摇头晃脑了起来,欲言又止。倒是纪柏然忍不住问他,他才慢吞吞地说了出来。 他看着云深说:“你眼睛下的这颗泪痣,是殃相,你的这一生,都要颠簸流离,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一个虚幻,你的一生,是不幸的一生。”他看她,真的很是悲切。 云深记得,当时她有些苦笑不得,因为压根就不相信,她当时多么乖张啊,趾高气扬的,过得太幸福,根本就想不到,她以后,真的会失去所有。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她和君知萧并没有什么反应,而纪柏然却愤怒地想要揍那看相的先生,幸好被程风他们压住,才没有酿成祸。 陪她成长的那人。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43 本章字数:1556 他们那一群富家子弟,哪里懂得那些以后的祸福旦夕,纪柏然那么一闹,那个老人也就走了,他们很快就把这件事给忘了,架起炉火,吃起了烧烤。 觥筹交错之后,皆是他们年少的美好心愿,和对未来的无忧无虑,这以后的颠簸和纠缠,他们从来不曾想过,而云深在后来的很多年里,伸手抚到脸颊的那一颗痣的时候,才明白,她和君知萧,纪柏然之间的纠葛,会成为她的一生。 云深想起这些,除了苦笑,就只能苦笑。走着走着,就已经到了一座墓碑前。她才停止了脚步,脸上的笑意也就轻松了许多,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仿佛突然之间,找到了让她安心的窝。 她把臂弯里的花放在了墓碑前,蹲下身体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上面的中年男人,笑容和蔼,和她所有的记忆里的笑容一般无二。 这是她最亲爱的父亲,她那小半辈子,都是活在他的温暖中。记得君知萧没有来云家之前,她的父母很是恩爱,一家人总是乐呵呵的。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君知萧来了之后,那段时间,她的母亲总是有些恍惚,满怀心事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君知萧来的第几年,她的母亲终于是终日在书房之中不出来,和她的关系也就疏远了。 云深偶尔回去找她,而她也是很少和她说话,总是拿着书本专心地看着,所以在年少的云深的记忆里,她的母亲是一个端庄安静的女子,知书达理,严肃沉默。 而在君知萧没来之前,她的母亲也一直扮演着严母的角色,不轻易笑,不苟言笑的结果就是导致云深更加偏向了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母亲,总是有些隔阂。 而相反的,她的父亲云祝却眉开眼笑,对君知萧甚好,所以那些年,云深的记忆里,她的父亲占了多半,小时候,他总是让她骑在他的肩膀上,给了她整个世界。 而君知萧则是陪伴了她十几年的人,陪着她笑,陪着她哭,陪着她品尝这世间的悲欢离合,陪着她成长,给她半生的颠簸流离。 她爱这个男人,也恨着这个男人。 “爸,我来看您了,您看,都这么多年了,您女儿我并不辜负你的愿望,活得好好的。”云深浅笑着说着,当年他临死前心心相念的便是要她好好地活着,现在,她还在这里,没有辜负他。 她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墓碑上的照片,那上面的人笑容祥和,仿佛在看着她笑。要不是这笑容已经被定格住,她还是会认为,他还在她的身边。 “爸,七年了,我都没能找到妈,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会好好照顾她,您对她的愧疚,我会帮您转告她的。”云深说着说着,声音已经有一些的哽咽了。 当年的事情太过于惨烈,她家破人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已经精神失常的母亲,年少的时候不懂事,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对君知萧那么冷淡,后来明白后,却已经来不及去告诉她了。 她很爱她。 当年放逐掉的爱情。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43 本章字数:1541 现在云深才明白,当年自己的母亲,该是多么的煎熬,那些年,她活在一种颤颤兢兢的惶恐之中,却因为天生的那种典雅和矜持,表达不出对丈夫的怨恨和对破坏自己的家庭的女人的愤怒。 她永远是那么安静和优雅,容不得她表现出自己的喜怒哀乐,对丈夫温柔,对女儿管教严肃,相夫教子,是她一生的追求,可是,命运却带给她太多的磨难。 “爸,您知道吗?我现在过得很好,以后我会常来看您,我想再过不久,我就会带着妈妈来看你了。”云深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才发现已经冰凉一片,哭过了。 目光逡巡中,看见了那已经干枯了的花束,还不只一束,想必是有人经常来看他,云深在脑海里想了一遍,云家落败后,父亲生前的那些朋友都离她云家远远的,生怕和云家沾上半点关系。 当时她的父亲下葬的时候,敢来送的人也不过是几个,纪柏然的父亲纪胤祖倒是来了,只不过是上了一炷香,叹息不已地走了,云深当时是怨恨着纪胤祖的,要不是他,云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落败。 一时之间,倒是没能想出来究竟是谁来看了她的父亲,想想,她也就释怀了,这是她的父亲,以后她经常来,和其他人,没有半点的关系,谁来看的,都没事。 “我先走了,爸,我很想您。”云深掩住嘴,偏过头,把那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都咽回去,往事里父亲凄厉的喊声就在耳边此起彼伏,云深快步离开,心疼不已。 脚步匆忙地转过那两边冰冷的墓碑,幸好秋日还是有些黯淡的日光,不然,这里的阴森和冰凉,一定会渗入她的血脉,让她脚步不能自由。 林荫道两边的乔木不断地飘落下黄叶,以一种光秃秃的姿势去迎接严寒的冬,云深沿着山路,忽然站住,仰天看着黄叶飘扬,伸手去接,然后接到了那细长的叶片。 她的脚步极其缓慢地向前,把那片黄叶放在眼前细细地瞧着,叶片变黄之后,有些僵硬,那叶脉清晰可见,如同纵横在人皮肤下的血管,密密麻麻的,却已经干枯。 年少的时候,云深就曾经和君知萧玩过这样的游戏;听说找一片叶脉茂盛的叶子,在叶子背面上写上心爱的人的名字,把它放在海里游走,就能够实现心里所想。 那个时候她常常拉着君知萧陪她到海边去把树叶放逐,背面上理所当然地也写上了君知萧的名字,也强迫着让君知萧写上她的名字,放逐到天际。 这仿佛就是一种预言,当时他们把彼此都放逐了,所以,在后来的很多年,彼此都迟迟不肯回来,在外面游荡到天光,却就是不肯回归彼此。 已经下了山,云深张开手,把手里的树叶放逐到风里,随着风飘走,她的目光紧紧跟随着,看着它跌落,看着那个男人弯下身,来把它捡起来。 男人低眉瞧着那片树叶,眉目温润。 是君知萧。 年华依然有效。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46 本章字数:1639 云深顺着男人修治笔挺的长腿向上,就迎上了男人温雅的轮廓,在暮光里微微地沉寂。 君知萧伸出素白的手指轻轻地弹掉那叶子上的灰尘,就那样兀自拉起云深的手,把那片叶子重新放回了她的手上。 “深深,相信我,写上那个名字,仍然有效。”男人的声音有些倦怠,慵懒之中,透出微微的沙哑。 云深抿唇沉默,听说这些天,君知萧和纪柏然赛马,把南城的一块地输给了纪柏然。 她想起纪柏然这个名字的时候,心肺都会微微地抽痛,那个男人,知道她母亲的下落,却不肯告诉她。 她找了七年的那个人啊,似乎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她就是无法触碰。 “早就没有了当时的情怀了,就算有效,我也不会再写。”云深勾起弧度美好的唇线,凉薄地笑,那眼角眉稍,都是寂寥的冷漠。 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傻傻地写上君知萧的名字,当年放逐掉的爱情,怎么能这么容易地收复? 君知萧的脸色稍微冷然,她略微冷笑的时候,那唇瓣张启之间,带着蜜色的诱huo,他情不自禁地低头,在云深猝不及防之中,捧着她的脸,深吻她的唇。 他逼着她节节后退,背靠在哪鸦青色的路灯下,那昏黄的灯光落在她的眼底,有些微微地刺眼,他轻易地撬开她的牙关,碾转掠夺。 公路上的车来车往,恍惚间,身边飞驰而过的那车窗里,她仿佛看见了,纪柏然如狼一般的眼神。 他们相拥着在路旁纠缠,吻得太真,云深都有些晕眩,似乎还是那少年的模样,君知萧带着她跑上云家别墅的后山,在那暮色之中,热烈地亲吻。 时光好翩跹,云深被男人的柔情醉得微醺,要不是手机的铃声不断地在响着,她想,她的心,一定会被君知萧融化。 她挣脱男人的怀抱,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这个城市里陌生的号码,滑动了一下手指,接听。 “小姐。”话筒那边传来男人低沉严谨的声音,恭敬中,带着几分的冷淡。 是南柯。 纪柏然的手下猛将南柯啊,曾经为纪柏然横扫过多少的商家,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对云深和纪柏然之间的纠葛一清二楚的。 云深几乎是在南柯打电话通知她的时间赶到纪公馆的,心中呼啸的是无法平息的狂风暴雨,仿佛这么些年,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找到了实处。 暮色苍茫下,纪公馆如同一个巨大的猛兽,蛰伏在黑暗中,没有一丝的光亮,云深恍惚地觉得熟悉,这纪公馆,让她莫名地觉得和云家别墅有几分的相像,只不过是比云家别墅更年轻了几分罢了。 仿佛是料定了她会此刻到来,公馆厚重的铁门自动地开启,云深急切地进去的时候,跑过石子路的时候,路两边藏青色的路灯,一盏盏地在她的身后亮堂了起来。 我们的孩子呢?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46 本章字数:1860 等她走到公馆玄关的时候,不经意地回头,才发现,那些做工精良的路灯,立在路两旁,映照着那青色的石板路,和着那两旁一年四季不会凋谢的花,如同一条黄色的丝带,莫名地,像极了了年少的时候她曾设想过的某一个场景。 小学的时候,她曾在作文本上写过,长大后,她的房子里,一定要有一条小路,就像丝带那样漫长,路两旁种满了四季不谢的花,站着藏青色的美丽的路灯,灯亮起来的时候,会发出橘色的光芒,那样的场景,就像一个梦境,傍晚的时候,我可以牵着我最亲爱的人在上面散步,就好像和他,一起走在童话里。 那个时候,她正和君知萧成为形影不离的朋友,小小的心里,却已经有了对未来的渴切。 如今看到这样的情形,云深低下身的时候,心脏突然就抽痛了几下,不知道是人为还是巧合,原来记住她最初的梦想的人,是纪柏然。 客厅里静悄悄的,设计简单而且冷漠,南柯和她说过,纪柏然在书房等她的,她不知道书房在哪里的,但是条件反射地,她顺着记忆里每一次在云家别墅里奔跑的记忆,真的就在长廊的尽头,找到了书房。 门半掩着,竟然没有一丝的光亮,那风从长廊吹来,微凉,云深推门进去的时候,眼前一片的黑暗,但是恍惚可以看见,庭院里橘色的灯光从洞开的落地窗透进来,轻巧地跳跃在窗前的男人的身上,镀上了一层迷离的光影。 他的手指间有火星在微微地跳动,雪茄特意的冷列气味弥漫在空气里,似乎都能把人的心,都围上了一层的迷雾。 云深的心不由地加速地跳动了起来,男人侧着身,轮廓有些迷糊,戾气萦绕,让她感到了几分的阴狠。 “我妈呢?”她跑上来,还是有些微微地喘息,语调不甚平稳,透着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冷漠。目光逡巡地寻找,却最终一无所获。 男人微微地仰着头,安静地吐出一口烟雾,那眉目都在烟雾缭绕之间,变得感伤。 说出来的话,却依然毒辣无比。 “她不在这里。”纪柏然的语调阴寒,嘴角扬起微微冷漠的弧度,冷笑,倒是她小看了云深了,竟然那么快,就和君知萧旧情复燃,那么迫不及待地在马路边激吻。 云深听见纪柏然无所谓的冷笑,身体的毛孔都张开来,冷然不已,他竟然骗她。 “你骗我。”她握紧了的拳,都在微微地颤抖,不断地在安抚自己的情绪,不值得和这个男人生气。 黑暗里男人似乎是低声笑了一声,那笑声阴测测的,让云深听了,都有些毛骨悚然。 云深不仅后退几步,纪柏然是不可能轻易让她见到她母亲的,云深转身要走,不过是才转过身,就听见男人阴寒的声音悠然地传来。 “站住。”两个字,被他这样说出来,瞬间便了不可抗拒的威严,她没有拒绝的勇气,活生生地站住了脚步。 没有回头,只听见男人的稳重有力的脚步声,永远的沉稳有序,走得近了,然后,男人冷冽的身体就贴了上来,她似乎都能感觉到他身上阴寒的气息。 就在她几乎要逃离的时候,男人低下头,凑在她的耳畔,清冷的气息带着蚀骨的诱huo,他微微地吐气,嗓音帛锦撕裂般的沙哑。 声音缠绕成梦魇。 “云深,告诉我,四年前,你是不是把我们的孩子,给打掉了?” 旧时情深旧时恨。(一) 更新时间:2013813 15:10:48 本章字数:8949 “告诉我,三年前,你是不是把我们的孩子,给打掉了?” 男人呼出的气体仿佛都是冷冰冰的,云深站在原地,身体僵硬得几乎都不能站立,心就像被人丢进了冰窖之中,那筋脉里,都是冒着寒气的冰花。 她的腿一软,无法支撑住身体,几乎要跌倒的时候,被纪柏然伸手环住腰,拉到了他的怀里。 她还是这样背贴着男人的身体,男人那炙热的胸膛,在她冰冷的脊背上打下了冰火两重天的印记。 云深哑然失声,什么都说出来,纪柏然如果不说,她都以为自己几乎要忘记了,他们之间,竟然还有一个孩子,那个不被祝福的孩子峥。 “说,是不是?”他的声音有些急切,冰冷中,带着略微的惶恐,如果不仔细听,难以听出来,那里面,还夹杂着悲切。 一贯洒脱不羁的纪柏然,总是带着他张扬暴躁的面具,实质阴鸷深沉,不轻易悲伤。 云深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个男人会这么无力,就像漂浮在苍茫的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随时都会沉下去,抓不住方向那般的惶恐和无助客。 她应该感到痛快的,这么恨这个男人,他的难过,何尝不是她的快感。 “纪柏然,难道你会天真到以为,我会留下那个孩子?非我所愿的孩子,本来就不应该留下。”她句句话语,如冰如刀,恶毒无情到了极致。 纪柏然震惊得节节后退,松开了云深,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果然,心中不断地回旋过千言万语,他太了解云深,在那些生离死别之后,她真的能这么狠心地作出这样的事情。 女子的眉目依旧苍白而且冷清,精致得如同那橱窗里做工精致的瓷娃娃,纪柏然难以想象,这样的女人,胸膛里面,真的有那么一颗恶毒无比的心。 云深觉得,她一定是疯了,不然为什么看见纪柏然这样悲切的神情的时候,她还能这么癫狂地笑出声来? 她的笑声低低浅浅,如同抽丝般,慢慢地,把她的悲愤和痛恨连根拔起,在黑暗中,撕咬着纪柏然的心。 “当初要不是你逼我,哪里来的那个孩子,纪柏然,这是你的报应,你欠的,都要还给你,你让我痛的,我都会让你痛回来。”她痴狂地笑,谁能知道,纳尔维克那一千多个冰冷的夜,她到底是怎么样绝望,才能撑过来的? 她既然撑过来了,就要让纪柏然比她还痛,要是当年,纪柏然不在她最失意的时候把她骗上了他的床,君知萧怎么可能那么恨她,怎么可能这么多年,留她在外面,颠簸流离。 “这个孩子,我怎么可能留下,他是你的种,绝对不能在我的身体长驻,纪柏然,你知道吗?我恨你。”她的瞳孔都在慢慢地扩散,虽然愤怒,语调却还是轻平,听不出多大的起伏,只是那冷漠的话语,却分明是怨恨的。 “啪。” 纪柏然颤抖着手,重重地扇在了她的脸上,那样悲愤的时候,他都不知道,用了几分的力气。 只看见云深站不住,背着墙壁跌倒在地上,脸被他打得偏了过去,久久地偏着头,不肯转过来。 那巨大的巴掌声还在公馆里面传扬不去,被风带到了长廊上,在那极长的长廊上,回荡不去。 “云深,你竟然这般恶毒。” 纪柏然依旧吐字如金,每一个字,都说得那么恰到好处,这话语,透着恨意浓烈。 但是,既然这么恨,为什么会这么懊悔自己打下去的这一巴掌?似乎打在了自己的心底,疼得几乎站不住。 这些年,他怎么舍得让她疼,让她痛,只是云深竟然逃跑后,真的把孩子做掉了,这让他,一时缓不过神来,她让他太过于失望。 他的手都在发疼,知道她肯定是疼极了,想要伸手去扶她,却怎么也伸不出手,这些年,云深的偏执和冷漠已经深入骨子,疯狂得,让他怨恨不已。 云深终于是在纪柏然愤怒的话语中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脚步踉跄,却倔强地站着,慢慢地转过身来,伸出手指轻轻地擦拭掉自己嘴角的鲜血,看着指尖上那一抹鲜红,失声地冷笑,嘲弄。 看,不管过去多少年,纪柏然还是这样,恶毒,而且狠烈。在人前,对她冷淡而且不解风情,在人后,总是把对她的愤怒和失望,张扬在言语和行动中,一点一点地,把她的面具撕扯掉。 偏要让她露出皮肉下那肮脏的,和鲜血淋漓的心,他才感到痛快。 云深和纪柏然,就是两个极端的人,在一起,就像是两个互相推挤的磁极,硬是要靠近,只能伤害着磨合,一松开,还是会越走越远。 “纪柏然,总有一天,会有人刺伤你冰冷的心,让你鲜血淋漓,你却喊不出痛,到时候,我一定会举杯欣然。”云深冷傲地仰着脸,一字一句,阴狠恶毒地吐出诅咒的话语。 她癫狂地笑,丹凤眼稍微低上挑,在暗光里努力地撑着眼皮不让自己掉眼泪,纪柏然的这一巴掌,打得她头晕目眩,但是,却没有什么,比心里,来得更痛。 “到那个时候,你也许就能明白,我这副恶毒的心肠,究竟是谁给的。”她扶着墙转身,不愿意再在这里停留上多一秒钟,只要多一秒,都会被那蚀骨的恨意,啄食掉那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云深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保持着一贯凉薄的冷淡,声音轻巧而且沙哑,略微地勾起唇角嘲讽,不歇斯底里,不苦大仇深,冷漠得,让人无从反驳。 她才刚刚划开脚步,男人阴鸷的话语就如影随形上来,紧紧地缠绕在她的心肺上。 “云深,当你对君知萧投怀送抱的时候,可曾会想起那个鲜血淋淋的孩子?” 他纪柏然就是有这么冷硬恶毒的心肠,不把她逼到痛苦,他都不愿意罢休。 她背对着他,迎着黑暗,努力地撑着眼帘,不让自己眨眼,那眼泪,几乎要流出来了,她最是明白,最廉价的,就是眼泪。 “感谢这么多年的时光,换掉了我的心脏,给了我一副铁石心肠,不劳你费心,我很快乐。” 她就是有意让他愤怒,让他知道,这些年,她到底是多恨他纪柏然,恨到,几乎不愿意想起关于他的一切一切。 男人仿佛是被她激怒,伸出手拽住她的胳臂,逼着她不断地往后退,退到了落地窗前,身后就是庭院,那路灯的光影明灭间,她似乎都能看见纪柏然那额头上的青筋,在微微地跳动。 男人的伟岸的身体形成一面墙,厚实却冰冷地压上来,她被他的阴影笼罩着,似乎连呼吸,都不能畅快。 云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盛怒的纪柏然,前些年,他是纪家不可一世的大少爷,虽然霸道得像小霸王,脾气不太好,但是,从来没有这么阴沉过,也没有这么盛气凌人。 男人紧紧地攫住她的下颌,手指摩擦着她的皮肤,慢慢地来回,眯着那双绝世的桃花眼,狭长的眼睛里,散发着严寒的危险,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云深的时候,她的脊背,都在冒着冷气。 心中有一个很急切的念头,对,她要逃,逃离这个男人越远越好,这个男人让她感到危险,他就如同一个极好的猎手,把她当成了势在必得的猎物,肆意地,玩弄在股掌之中。 而她,却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伸出手中的利箭,对着她的喉咙,一箭穿喉。 “云深,你不该这样激怒我的,既然你当初把孩子打掉了,就应该逃得远远的,不要让我找到,当初你逃跑的时候,就应该逃一辈子的,既然回来了,云深,你怪不得我。”他仿佛在和她说话,却又仿佛在自己自言自语,喃喃轻语之中,云深看见男人的瞳孔迅速地扩大,那如狼一般的掠夺意味浓重,逐渐地漫过他的眼眸,向着他的心蔓延。 那过往的画面浮光掠影般漫过她的眉目,过往的画面里,男人知道她怀孕之后,高兴得跳起来,抱着她在原地不断地旋转,兴奋得抱着她用力地亲吻。 然后画面突然转换,她孑然一身不断地后退,然后漫无边际地逃跑,天涯海角都一去不回,那个男人最后定格在她脑海里的姿态是,她站在威尼斯长街广场上巨大的喷泉边,那水帘刚好落下,她就看见男人叉腰站在喷泉那边,神色焦躁,发丝凌乱地荡在额头前,那双桃花眼,盛满了淋淋的波光,薄唇微抿,神色凄惶,惶恐不安。 那是在她失踪后的第三天,这个男人满世界地找她,因为她怀着他的孩子,离开了他。 那个时候看见他这般颓废的神色,她的心里,竟是扭曲地痛快。 也许是天意,纪柏然转身望向她这边的时候,那喷泉恰好喷起了水雾,厚重的水帘阻挡了他的视线,她顺着拿巨大的水帘慢慢地走。 走着有些,走出了威尼斯,从威尼斯到赫尔辛基,再到纳尔维克,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走,慢慢地把那些心事,都藏到了最深处。 现在看见纪柏然如此阴狠,她竟然胆战心惊了起来,这个男人的阴狠,让她感到害怕,那种一切都被人控制在手掌之中的感觉太让她感到窒息,她用力地想要推开面前的男人,奈何却被他收紧手指,丝丝地捏着她的下颌,疼得她都有些心惊。 “纪柏然,你放开我。”她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桎梏,却只能筋疲力尽,不能撼动这个男人一分一毫。 因为挣扎,她的脸上是一种异样的潮红,长长的睫毛蒲扇般煽动,柔软中,带着几分的清冷,几分妩媚,胸膛因为动作太大,微微地起伏,极致的诱惑。 他只觉得喉咙微微干涩,身体里有一股邪火,蹭蹭地往上冒,女子柔软的身体紧紧地贴在身上,暧昧万分,他急切地想要把这个女人拆骨入腹。 云深看着男人轻启薄唇,极其缓慢地吐出一句惊涛骇浪的话,掀起了云深最大的恐惧。 “云深,既然你把那个孩子打掉了,那么,我们再来要一个,这是你欠的债。”男人哑声呢喃,残忍地吐出让她绝望的话,这一生,她最害怕的事情,莫不过是,和纪柏然,再有牵连。 她惊恐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往旁边挪移,想要离开男人的身边,心中那个逃离的渴望那么强烈。 可是,她还来不及逃,就听见了衣襟撕裂的声音,男人伸出长腿,把她死死地压制在落地窗的玻璃上,让她动弹不得,伸手狠烈地,撕裂了她得到衣襟,那水蓝色的长裙,滑落,路出左肩,一直滑落到胸前。 她尖叫着抓着,遮住胸口,不断地缩着身体,男人却根本不给她一点反抗的余地,撕扯着她的衣服,把她抱紧贴在他的胸膛。 他把她抱起来,毫不费劲地把她丢在了床上,然后迅速地压了上去,云深惊恐地觉得身体一阵的冰凉,衣物已经脱离了她的身体,她就那样赤~裸裸地暴露在他的面前。 这样的感觉,让她感到耻辱,纪柏然就像是一个让她极其厌恶的生物体,一碰到她的身体,就让她恶心不已。 那些年,他们之间,有不少的缠绵,可是,在离开他之后,她才明白,离开这个魔鬼,是多么美好的自由。 当初是因为绝望,对一切都已经绝望,所以,可以怨恨着他,留在他的身边,互相折磨,寻求那缠绵来慰她平生愿。 男人的眼睛都已经泛红,桀骜不逊的男人,狂野得就像奔驰在南非大草原上的豹子,伸出锋利的爪子,把她死死地压在身下。 她惊恐地嘶声:“纪柏然,你是个疯子,你疯了。”声音破碎,护着自己的身体,不让拿皮肤暴露在他掠夺嗜血的眸光中,让她感到那么难过。 他伸出手牵制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拉开在身侧,两个人十指紧扣在一起,不留一点的缝隙。 “对,我早就疯了,疯狂到这么多年,还是对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念念不忘,疯狂到,爱上你。”纪柏然那深邃绝美的轮廓,仿佛都沾上了尘埃,眼睛里,盛满了绝望和悲切,还有隐隐流动的恨意。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云深的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来,似乎都在刻意地放慢了速度。 好安静,安静得云深都能清清楚楚地听见自己癫狂的笑声慢慢地溢出唇角,然后连成破碎疯狂的笑痕。 纪柏然竟然说他爱她!他纪柏然竟然是爱着她云深的,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云深笑着,那眼泪却更加地汹涌了。 不,不是他纪柏然疯了,是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是她云深疯了,才会出现幻听,幻听到了,纪柏然竟然说他爱她。 “你竟然说你爱我,纪柏然,这是我这一半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云深揪着他的衣领,紧紧地勒着他的脖颈,把他拉扯到自己的眼前,云深发狠地张开口,在他的手臂上,狠狠滴咬了下去。 她是疯狂到了极致,咬下去怎么也不肯放开,纪柏然也不挣扎,安静地让她撕咬,他知道,她有恨意要发泄,直到了咬到了满嘴的鲜血,才泪流满面地软在床上。 既然爱,那过去的那些年,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地去伤害,去算计,却掠夺,去把她推进深渊,冷眼看着她,家破人亡。 她终于是哭出了声音,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云深不知道,他和她十指紧扣,她用力地收紧手指,那指甲,狠狠地刺进了他的皮肤。 她在绝望中挣扎,纪柏然的爱,具有毁灭性,他势在必得的毁灭性,让她心寒,她知道,她逃不开这个男人的束缚。 “纪柏然,我恨你,这辈子,至死不休。”她无比怨毒地发誓,她恨他,那么恨那么恨。 男人的身体微微地有些僵硬了一下,但是很快地,唇角就有了微微的苦涩地笑。 他俯下身来,轻吻着她脸上的泪,把她的眼泪,一点点地,吞咽入腹,如狼般,伸出舌头,舔过她暴露在外面的每一寸肌肤。 她哭得有些抽搐,身体微微起伏,男人深邃的轮廓跳跃过光与影,点点地截断她的退路。 “不要紧,只要我还爱你,你多恨我,都不重要。”他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那样凌厉的自信,那薄唇轻启之间,都能带来让人压抑的威严气势。 只要他还爱她,那么,她一切的恨,他都会照单全收,恨着,并爱着。 但是,如果有一天爱磨尽了呢?到那个时候,他会怎么对她?没有了爱,怎么可能一直同行? 云深已经失去了力气,筋疲力尽地,没有了力气去挣扎,哭泣抽掉了她的力气,而纪柏然还在步步紧逼。 “我求你,放我走,我不爱你。”她闭着眼睛,因为害怕,那睫毛在剧烈地颤动,如同那蝶翅,沾上了泪水,都变得沉重,就好比她的心,结了冰,爱情往往太薄淡。 如果云深知道她说的这句话引发的是什么后果,她一定不会这样低下地求这个男人的。 纪柏然看着从云深的嘴里吐出的那一句我不爱你,那戾气, 第 4 部分阅读 第 5 部分阅读 云深梦长君不知 作者:未知 第 5 部分阅读 如果云深知道她说的这句话引发的是什么后果,她一定不会这样低下地求这个男人的。 纪柏然看着从云深的嘴里吐出的那一句我不爱你,那戾气,都萦绕上了眉目,这个女人,不管被君知萧伤害了多少遍,都那么念念不忘。 她那该死的自尊哪里去了?她那些所谓的骄傲和志气呢?都去了哪里? 求他?他怎么可能放过她? 他狠烈的拉扯着她的身体,挤开她的双腿,身体和它紧紧相贴,他慢悠悠地解自己的衣服,在云深绝望的泪光里,慢条斯理,动作优雅得,完全看不出来,他要做的竟然是这般肮脏的事情。 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衣服脱去,只是那样拉开自己的拉链,以一种衣冠整齐的方式,强烈地挤进她的身体。 男人那硕大以一种好不温柔的方式迅速进入,没有前戏,没有准备,报复性地,狠狠滴贯穿了她。 “啊。” 她痛苦的惊呼还没有完全溢出,男人的唇就覆盖了上来,把她那声破碎的惊呼,都咽下了肚子。 她的身体痉~挛了起来,纪柏然怎么知道,她曾经受过多大的伤,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这样猛烈的还是让她抗拒不已,疼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心。 他炙热地吻着她的唇,而她发狠地挣扎,两个人的唇齿相磨,最后把两个人的唇都磨破,鲜血淋漓。 她的身体不断地收紧,冷却,那哭声,都失去了声音,只能怨恨无比地看着他。 他扯下自己的领带,盖上了她的眼睛,把她所有怨恨的都隔开,附身在她的耳边喃喃细语。 “云深,乖,别怕,所有的痛,我们一起去体会,不管是天堂地狱,我都会陪着你。” ps:还有一章等下发。。喜欢的亲,加入书架哦。爱你们 旧时情深旧时恨(二) 更新时间:2013813 15:12:49 本章字数:9283 “云深,乖,别怕,所有的痛,我们一起去体会,不管是天堂地狱,我都会陪着你。”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呓语,醇厚的嗓音透着一股子酥麻的诱惑,如狐狸般,引她入局。 他的脸色深沉,在暗光压抑中,异常的诡异,深邃的眼眸中,盛满了疯狂的占有欲。 “云深,是不是只有切肤之痛,才能让你明白,这些年,我有多痛。”男人双眼泛红,温柔而且残忍地在她的耳边呢喃,咬住她的耳垂,撕咬着。 云深只能无力地睁大眼睛,看着男人居高临下地伸出手,极其缓慢地握住她胸前的柔软,碾转着揉捻峥。 这样的情景,仿佛和七年前的场景交叠在了一起,那年萎靡的床榻之间,她喝得烂醉,这个男人就在她身上,打下了耻辱的印记。 她不再挣扎,仿佛这是一种宿命,七年前是这样,七年后,也是这样。仿佛听见了那命运沧桑的话语,他在告诉她:“这是你的宿命。” 云深闭着眼睛,那眼泪流出来,沾湿了他覆盖在她脸上的领带,怎么也哭不出声音来客。 这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失了声,只剩下耳边纪柏然的喘息声,暗欲流动不息。 他的舌尖炙热,如同一团灼灼燃烧的火,烧过她的寸寸皮肤,留下刻骨铭心发记号。 “云深,你的身体,只能和我契合。”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他能感觉到她那紧致而且柔软的包裹,酥媚得让他都抑制不住地颤抖。 四年啊,这个女人终于还是回到了他的床上,纵然是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她还是他不是么? 她就如同蚀骨穿心的毒药,在经年变幻之中,种入他的骨血多年,伴随着他身上的血液流动,而让他疼痛。 而占有她,就是最好的解药,但是,所谓良药苦口,说的也不过如此,占有她的同时,他就必须咽下这带来的苦果,云深的怨,云深的恨。 而他,却还是那么乐意地,在未来的日月里,绝望而且欢欣地,慢慢品尝她的怨恨,去疗治长夜的孤寂。 他每一次在她的身体里动一下,就会换来她身体僵硬的收缩,那紧致到窒息的包裹,让他的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小云深,你果然是小妖精。”她亲吻她的唇,身体慢慢地抽动,云深不挣扎之后,他的吻变得温柔而且细密,在她的唇瓣细腻地碾转,攫取她的温暖。 纪柏然的心是冷着的,只有这样拥抱着她,用这样绝望而且疯狂的掠夺,才能温暖自己的心。 男人的速度不断加快,似乎要冲破她的身体,把坚~挺不断地进入,狠狠地撞击,换来她破碎的惊呼。 四年不经,纪柏然这样的冲撞,还是让她疼痛不已,有冷冽的冰雪在心中凝结,似乎连那骨缝里,都是冷冰冰的。 她这样僵硬着身体,加上她的不被挑拨出来,纪柏然每动一次,也很是艰难和疼痛,肿硬得难受,如果再这样下去,只能两败俱伤。 “小云深,乖,放轻松~~~。”男人哑着声音哄她,欲火焚身,有些痛苦地低吟着,想要她的太强烈,几乎要忍不住撕裂她,把她装进心脏,随着他的呼吸,而跳动。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是吗?你在强~奸我,纪柏然,你滚开。”她低声抽泣,张口的时候,那冷风灌入她的心肺,让她的心脏,都艰难地呼吸。 “云深,四年契约,你只在我身边三年,还欠一年,需要我拿出合同吗?在这一年之内,你的所有,都是我的。”纪柏然抽动着身体,在她的身体里进进出出,明明欲火焚身,偏生那声音却冷漠清明。 这个男人有不一般的自控力,就算在这样欢爱的情形之下,还是可以把话,说得这么条理分明。 是啊,她欠纪柏然四年的时间,还有一年,她不应该逃的,这是她的报应。 只是,就算这样认命,云深的心,还是那么痛,她怕有那么一天,生活会消磨掉她所有的骄傲和自尊,让她在纪柏然的身边那么卑躬屈膝地活,生不如死。 没有了骄傲和尊严,她会死的。 她含泪闭上了眼睛,那眼泪就顺着她的眼角蜿蜒而下,脸颊上的那颗泪痣,似乎都鲜红了几分,因为她的悲痛。 云深伸出纤细的手臂,环上了男人的身体,摆动腰身,和他紧紧地相贴,恶毒地轻语:“纪柏然,你留不住我,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留在你的身边,你让我痛的,一定会十倍奉还。” 然后是女子阴沉冷漠的狂笑,笑着掉眼泪,绝望得几乎找不到生活的出口。 在纪柏然的身边,她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他的眼里,觑意和掠夺性太强烈,她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他逼得穷途末路。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在云深见不到的地方,深深地苦笑,云深,只要你还恨着我,就会时时刻刻地把我记在心里,那样,你不死,我就不朽。 “云深,你恨吧,越恨越好,但是,就算是地狱,你也得陪着我受尽苦难。”他被烧得脑袋一片的炙热,不顾一切地深深进入她的身体,那样燥热的欲海里,他无比眷恋地埋在她的身体,竭尽全力地索取。 地狱?云深失声痛哭,纪柏然,你从来不知道,这些年,你给我的生活,俨然就是地狱。 我每每看着那地狱暗色压抑的门为我开启,每一天,我都要在地狱之间徘徊,去寻找我的救赎。 永无止境的缠绵,永无止境的掠夺,那痛苦中,伴随着强烈的快感,把两个人都逐渐地淹没。 纪柏然如同那不知疲倦的猛兽,毫不停歇地攻击着她的身体,凶狠地掠夺,在她的身体里,留下属于他的记号。 “云深,云深,云深。。。。。。。” 男人不断地低吟着她的名字,发出声声满足的呻吟,抱着她粗重地喘息。 不断地进入,伴随着对她的名字的呓语般的呻吟,两个人的身上,已经全是汗水。 汗水沾湿男人的头发,刘海湿嗒嗒地荡在他的眉宇间,那坚~挺尖锐的刺入,痛着并快乐着,两个绝望的人,借着这炙热的温度,来慰藉彼此的心。 “云深;我的云深。。。。” 他那弧度美好的唇中,柔软地跳出她的名字,他如同一个溺水的人,而她就是他的救赎,只有不断地这样叫着她,才能让他不敢忘了痛。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身上的男人,在黑暗里嫣然地微笑,绽放在女子苍白的脸上,如同黑暗里,妖异的花,惊心动魄,那是怨恨在黑暗里,不受阳光祝福而结成的花。 “云深。” 他抱着她,深深地呻吟,用力地和她的身体契合缠绵,抵死缠绵,不死不休。 夜已深沉,他终于舍得停了下来,却怎么也舍不得离开她的身体,依旧和她缠绕在一起,惊心动魄地舒心。 她身上的汗水已经慢慢地冷却,这个女子身上的凉气总是很浓烈,寒气入侵她的身体,正慢慢地腐蚀着她的身体,连同她的心,都冰冷。 她面色疲倦地沉睡过去了,苍白的脸平静,那眉宇间,却高高地蹙起。 是那梦里的惨烈,让她不得安寝吧?他伸手轻轻地抚摸她的眉间,抚平她的眼角眉稍,直到看起来,已经很安详了才罢手。 “云深,你这是自作自受。”纪柏然在黑暗中有些怨恨地呢喃,声音轻微,明明有些怨恨和责备,可那口气更多的是无奈和心疼。 他把她的手捧在手心里,借着那已经微微亮的天际,看她的手背,那惨白的手背上,血管暴起,狰狞地爬在上面。 她的手指细长而且尖削,如果有点血色,定然是很美好的,只可惜,这些年,她在那严寒之中,已经被冰雪,侵蚀掉了活力和血色。 不由来的,他就想起了那一年的情景,在某一个阴天雨帘浓烈的雨后,云深就那样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他也不过是离开了几个小时,这个女人就逃离了他的身边。 当时他还没有今天这般的势力,但是却倾其所有去找她,当时他叛逆而且张扬,霸道地把她留在身边,强硬地,压抑了她所有的反抗。 当年她没别的选择,就算是恨着他,也只能留在他的身边,被他收于帐中。 她是狠了心要离开他,他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翻遍了整个威尼斯,但是,这个女人,竟然了无踪影。 原来这些年,她竟然已经辗转去了纳尔维克,挪威那个冰冷的国都北部的纳尔维克,北极圈内冰雪飘扬,这个女子,打小就畏冷,他想着,这些年,她究竟是怎么样,才能熬过那些日子的。 记忆飘回多年前。 纪柏然比她年长了三岁,云深年少的时候,纪柏然就已经是那些个孩子圈里面的小霸王了。 他印象中他的小宠物云深,在还没有入冬的时候,就已经穿着厚厚的棉袄了,虽然生在豪门之中,但是那冰冷的豪门束缚和扼杀了她的天真。 她总是穿着漂亮的衣服,公主般高高在上地仰着头,美丽得有恃无恐,在没有遇见君知萧之前,她总是不愿意和他们这一群野孩子在一起的。 那个时候,纪柏然经常领着程风和孙远他们满世界地为非作歹,到处惹祸生事,而她整日的泡在书房里,通读各类书籍,那时候,小小的女孩子,已经被诗书浸泡得儒雅,他每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总是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那一股子的书卷气。 那个时候,她还和他住在同一个大院里,后来各家都搬迁,才分开。 那个时候,他是小霸王,每每领着他的那一群兔崽子为非作歹地惹祸之后,被长辈罚站在院子里。 那个时候,院子里住了五户人家,董家,孙家,程家,纪家,云家,纪家最为显赫,长辈们都是几代世交,交情很不错,只是后来。 就是因为有了太多的后来,才那么不幸。 可是,年少的时候,长辈们总是更加喜欢云深多一点,小小的孩子,总是有一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书卷气。 每一次他们几个被罚站在院子里,纪家老爷子总是领着小云深到他们的面前显摆,痛心疾首地呵斥他们的不懂事,称赞云深的懂事。 那时候他的小云深已经学会了用冰冷的眼神看他了,所有的人都巴巴地来巴结他,而她,总是不屑地看着他。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落差感,纪柏然开始屡屡地接触云深,他们读同一所学校,总是喜欢捉弄她。 和孙远他们打赌去掀她的裙子,偷偷跑去低年级去,在她的课桌里放小虫子,把她的作业本藏起来,让她不能按时交作业。 但是,很显然的,老师是喜欢那样品学优良的孩子的,每一次都能轻易地放过她。 而云深,也从来不会把纪柏然所做的那些坏事告诉给大人们,从来不为了博取同情哭鼻子。 甚至每一次,他把那些毛毛虫放在她的桌子里面的时候,旁边的同学都会被吓哭了,而她,却一脸的镇定,让纪柏然很是气馁。 当时小小的纪柏然,心中对这样的云深总是有着芥蒂的,只是不管他怎么做,云深就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后来有一次,他领着程风他们和对院的孩子打了一架,被长辈绑着脚,倒挂在树上,那日艳阳高照,小小的云深乘着长辈们午休,跑到那棵合欢树下,仰着头看着排着的四个小毛孩,幸灾乐祸地笑得花枝乱颤。 可是,就在纪柏然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她却把他们一个个放了,拍拍手,丢下他一群小毛孩目瞪口呆,如同公主般,仰着头骄傲地走了。 不知道云深和长辈们说了什么,他竟然就逃过了一难。 当时他心中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是不想欠云深的,那天晚上他偷偷地爬上她的窗台,就看见小小的女孩子,正抱着枕头轻声抽泣。 那个时候,她的父母是极少在家的,她这么意气高扬的孩子,却很怕黑。 纪柏然很是好奇地蹲在窗台上看着漂亮的女孩子哭得抽泣,彼时小霸王的孩子,突然就感到了心软。 他坐在她的窗台上问她:“hey,你哭什么?” 云深被他惊到,连忙擦干了眼泪,赤着脚跑到窗台边,就要关上窗户。 纪柏然却抵着窗不肯撒手,云深扭不过他,只好放手,瞪了一眼他,抱着手问他:“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很是不满,眉尖轻蹙,对他的厌恶那么明显,但是纪柏然却突然发现,这个女孩子也是那么生动和可爱的,铁了心地要黏着她。 “等一下要打雷了,刮台风呢,我看见你一个人在家,怕你害怕,过来看看你。”他仰着头,理直气壮地登堂入室,在她整齐的房间里踱着步,心里窃喜不已。 云深跑过去挡在他的面前,不让他再走动,倔强地说:“我不害怕,你快走,我睡觉了。” 纪柏然哪里肯依,屁癫屁癫地做到了沙发上,窝在里面就看起了书,实际上,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当时是怎么样的呢?纪柏然现在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黑暗中傻笑不已。 那天风呼啸不已,电闪雷鸣之间,她颤抖着小小的身子钻进他的怀里,捂着自己的耳朵,害怕极了。 他窃喜不已,哄着她睡觉,他就趴在床边守了她一夜,当时他还小,却把少女云深,装进了最隐秘的心底。 云深和他的关系,从那晚开始,缓和了许多,只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建立革命般的友谊的时候,云家搬去了新家,纪家也搬了。 虽然他们的距离不远,只隔了几百米的距离,可是,他们之间,还是疏远了。 因为后来,云深遇见了君知萧。 君知萧以一种最美好的姿势闯进了云深的生活,从此在她的青春年月里,扎根发芽,随着她的岁月随意摇摆。 怀里的云深动了一下,不安分地往他的怀里钻了钻,把纪柏然从记忆里拉了回来,莫名的,她的嘴角竟然有一丝祥和的微笑,纪柏然就想,昏睡之中毫无意识之中,她是不是,又梦见了和君知萧的那些美好。 顿时有些烦躁。 天际已经露出鱼肚白,纪柏然轻轻地抽身离开云深的身体,他一夜不敢合眼。 整理好衣裳要出去的时候,他站在船边仔细地端详着她,那露在外面的白皙肌肤上,布满了青红的吻痕,因为挣扎,还有些掐痕。 那一刻,他悔恨得要死,昨晚太过于激烈,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做了这么荒唐的事情。 他俯下身去亲吻她的唇,很快地就抽身离开,生怕一直下去,他今天就会走不掉。 当年是他对不起她,亲手把她送到了深渊里,但是,他不后悔,只要能斩断她和君知萧之间的纠葛,再重新选择一次,他还是要那样做。 把她亲手送往大洋彼岸,从此让她颠簸流离,断了和君知萧的念想。 纪柏然在晨曦之中阴暗地冷笑,这个女人有多少的残缺,他都会在未来漫长的日子里,慢慢地把她一点点地修补起来,把她,一点点地,还成人形。 不管欠她多少,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他都会十倍百倍地偿还她,让她得到这世界上,美好世无双。 他要的女人,势在必得。 他不会和君知萧一般,默默地等着她回心转意,他的女人,就要不择手段地去得到,然后放在身边,慢慢地去熏染,去疼,去爱。 他不介意她恨他,能承受的恨多深,就能坚守爱多长,他很欢欣,她把他,放在心尖上怨恨。 纪公馆是纪柏然亲手设计监工建筑的,很是宝贝,他不喜欢外人来打扰,所以纪公馆内是没有佣人的,只是钟点工按时来打扫,然后回去。 为了照顾云深,他特意从纪家本家把老佣人周嫂叫了过来,她做事勤快,人比较朴实,照顾云深,定然是十分周到的。 一整天,他从来没有这么不安过,明亮的办公室内,男人蹙着眉尖喝了不知道多少杯咖啡提神。 什么也没做成,唯一做过顺心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往家里打了多少的电话,向周嫂询问过多少遍云深的事情。 这不是他的风格,纪柏然什么时候为一个女人这般失魂落魄过?他是商场异军突起,决断狠厉,才站在了巅峰之上。 唯有云深,提起这个女子的名字的时候,他的心肺,都在微微地颤抖,那名字柔软地在他的心底缠绕,震撼着他的心,舍不得放下。 旧时情深旧时恨。(三) 更新时间:2013814 13:04:58 本章字数:4336 纪柏然按捺不住想见她的冲动,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脸色急切而且冰冷地离开了办公室,南柯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手里还抓着话筒,那边正传来了顾暖心的声音。 南柯例行公事般地推辞了顾暖心要纪柏然陪她用餐的请求,不等她发话,就挂了电话。 他看着那电话略微地走神了一下,云深回来了,哪里还有顾暖心的位置? 这些年,纪柏然和顾暖心之间,不咸不淡的就这样,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之间,就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可是,纪柏然一直沉默,不表态。 顾暖心也就没敢说,在人前和纪柏然秀尽了恩爱,久而久之,她也就觉得,自己真的就是纪柏然心尖上的人了楫。 南柯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的冷笑,这些年纪柏然的身边没有多少女人,也就一个顾暖心,充其量呢,也不过是和云深有几分相似的一个女人。 就算她拥有显赫的家事,拥有绝色的美貌,拥有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 在纪柏然的心里,恐怕是连云深的一件心爱的物什还不如,南柯的冷笑,慢慢地就变成了苦笑,他也曾在顾暖心这样的位置上挣扎了许多年,明白其中的苦谄。 而顾暖心比他幸运,至少,她还是有退路的,南柯就在想,如果顾暖心知道了云深和纪柏然的纠葛,会怎么样?是不是和他当年那样,一味地隐忍不发,最后失去一切。 “南特助,顾小姐的电话打到了秘书办,要转总裁办,总裁不在,您看?” 女子俏生生的嗓音传来,把南柯从自己的记忆里拉了回来,他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一身剪裁合体的套装的年轻女子。 不是绝色,但是很秀气,略显有些稚嫩,纪柏然的n多秘书之中的一个,杨阳,听说是纪家主母,也就是纪柏然的母亲杨昕雨空降过来的本家侄女。 南柯的手指轻轻地叩着桌面,莫名地,就感到了一阵的烦躁,云深的回归,改变的,不知是君知萧和纪柏然他们,还有他。云深回来了,那么,她呢? “告诉她,老板在忙。”南柯的语气有些不好,似乎还带着一点烦躁的火气。 杨阳心想,这个男人跟着阴晴不定的表哥纪柏然久了,连那脾气都上来,一个鼻孔出气,阴阳怪调。 “好的,我这就去和她说。” 杨阳转身就走,进入秘书办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特助办公室里的男人,隔着透明玻璃墙,看见南柯正烦躁地拉扯了几下领带,路出疲倦挣扎的神态。 莫名的,她的心,就剧烈地跳动了几下,许多年后,杨阳再想起这个瞬间的时候,才苦笑地终于明白了,这叫心动,一见钟情的事情,竟然真的在她的身上发生过。 纪柏然一路狂飙,当初料想到云深爱偏静,他把纪公馆建在了来回山的半山腰上,此刻他开着车狂飙,却厌烦这路怎么这么长? 已经入冬了,这傍晚的阳光,总是暖烘烘的,纪柏然绕过假山,就可见云深躺在一把檀木雕花躺椅上,面朝阳光,那精致的轮廓沐浴在金黄色的阳光里,他远远地看着,只觉得安详无比。 这个女子的冷静超乎他的想象,他以为,醒来之后的云深,一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他都做好了要哄她的准备了,可是,她这么安静,却让他心里更加地感到惶恐。 他打电话问过周妈,云深一整天做过什么,周妈告诉他,早上起来的时候,云深在浴室里呆了将近两个小时,下楼吃早饭,很安静,一直不吵不闹地,然后就是窝在三楼的书房里看了极长时间的书。 傍晚的时候搬了椅子到庭院里躺着晒太阳,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安静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周妈在云深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她,自然是小心她的,也知道自家少爷紧张她,原先还有些担心,但看见她这般安静之后,也就放下了心。 这些年,云深所剩的兴趣不多,他记得,跟他在一起的那些年,云深喜欢喝酒,把自己的胃喝出了毛病,却不肯罢休,总是抽极苦的摩尔,眉头都不蹙一下。 此时此刻的她,就如同一个极其倦怠的人,突然感到了疲倦,安静地躺在阳光下,淡然地闭着眼睛,不悲不喜。 他走了过去,俯下身去亲吻她的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光的缘故,本来体冷的女子,唇瓣竟然有了一丝的温暖,他恋恋不舍地碾转,许久才放开了她。 云深只是僵硬了一下,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眼睛并没有看着他,掠过他的肩膀,直视着那微弱的光线,眯着眼睛,极细长的眼线里,都是温暖的橘色。 “今天过得怎么样?”他伸手把她抱了起来,自己坐在了椅子上,把她抱在了腿上,下颌抵在她的脖颈处,柔和地开口。 她的皮肤有一种病态的苍白,似乎从那苍白的皮肤里,都散发出淡淡的兰花香。 这个女子又严重的洁癖症,也是从七年前开始的吧,她就见不得鲜血,吃不得荤腥肉类,终日素菜。 只要看见那骨肉之中伴随着鲜血,她都会失控,总是会把自己身上擦洗一遍又一遍,固执得,几乎要把自己身上的一层皮,都给剥掉。 当然,在七年前,她亲眼看见那样的惨烈之后,骨肉鲜血淋漓,自然是不可能忘得了。 她被他这样抱着,也不抗拒,表现得无所谓而且冷漠,是无视吧,对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无视。 对一个人最残忍的惩罚,就是把他抗拒在自己的喜怒哀乐之外,永远也不会为他喜,为他悲。对纪柏然,云深就是这样的。 “你也应该晒一下阳光,看能不能把你那一颗阴暗的心给照亮。” 她的声音极轻极慢,漫不经心的,就算对纪柏然的恨意那么深,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是极其清淡的,听不出怨恨。 男人把她的身体抱得更紧,眉目深深,桃花眼里闪过极细的流光,语气淡淡的:“好,以后我们一起晒太阳。” 能和她晒一辈子的阳光,何尝不是他最开始,也是唯一最疯狂的追求? 他总是那么狡黠而且果断的一个人,轻巧地把云深的怨恨的话化解掉,让她无处可寻。 “呵呵。” 不明所以地,她听到纪柏然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没有反驳,只是略微地低头,笑声逸了出来,嘲弄中,带着无穷尽的漠然,这是在笑他的痴人说梦吧。 纪柏然明白,那飞扬夺目的桃花眼,都暗上了几分,她用无声来抗拒他,不吵不闹,让他如何也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这样的女人,最是可怕,在沉默之中爆发,一定具有毁灭性。纪柏然这样想着,就不由来地,感到心慌。 “你觉得这很好笑?” 他扣着她的头,扳过她的脸来和他对视,他一瞬不瞬地紧紧地瞧着她的眼睛,想要捕捉到不及窜逃的情绪。 她也不忌讳纪柏然这样直勾勾的眼神,那唇际,绽开了玩世不恭的笑,惊心动魄地,开在唇角上,妖异得近乎邪恶。 云深慢慢地靠到纪柏然的肩膀上,脸凑到他的耳畔,轻声说话的时候,带起了一阵气息,暧昧而且诡异。 她的嗓音本来就极其地沙哑,这样极慢极缓地说起话来的时候,更加低沉暗哑。 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她的唇际跳出来,慢慢地汇聚成了最为恶毒的话语。 她说:“纪柏然,这一生,你终将会爱而不得,你不是说你爱我吗?那么,我会让你,一辈子,都不可能。” 纪柏然的脊背僵硬,听见女子沙哑的声音溢出低低的笑声,嘶哑却不难听,恶毒中,却满是悲凉。 他突然就想起了那一年,他们还是年少的时候,那个相士和他说过的话,一生追求的都不属于自己,必定会一无所获。 纪柏然冷笑,什么是属于他自己的?什么又是不属于他自己的?云深是不属于他的吗? 不可能。 就算这是宿命,他都会抗了这命运,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都要把她收回身边。 难道云深是属于君知萧的吗?这似乎太过于不可能,就算当时君知萧没有亲手杀掉云深的父亲云祝,那也是间接的凶手,他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君知萧贺云深之间,唯有有的,就是那十几年的牵绊,所谓的情深,终究会被现实磨平,这是他所自信的。 “云深,可不可能,只能是我说了算,小云深,最好不好玩火。”男人的声音有些冰凉,冷飕飕的样子,眯着眼睛,狭长的眼睛里,流逝过危险的气息。 这个男人是在警告她吗?云深不仅想要笑,他凭什么认为他可以掌控她的人生?永远永远,她的命运,再也由不得别人。 “你还是这么自以为,你是没有资格决定我的人生的,总有一天,会有人打破你所有的高高在上的自信和冰冷的心,让你疼,让你痛,让你生不如死。” 她那么怨恨他,恨不得看着他灰飞烟灭,永不超生,这样才好,如果真能这样,她一定会如那日所说,举杯欢畅。 云深竟是这般恨他,已经恨到了希望他死的地步了,纪柏然想告诉云深,她说的那个人,已经出现了。 在七年前,或许是在更久的过去,就已经出现了,只是,她云深,从来就没有在意过罢了。 但是,那骨子里的骄傲和尊贵,让纪柏然习惯性地伸出锋利的爪子,玩弄着怀里的小宠物。 他学不会屈服地向她求饶,让她留在他的身边,他能做的,就是用最冷硬的姿势,强硬地掠夺,阴狠地占有。 必要的时候,他可以亲手折断她的羽翼,斩断她所有的退路,让她,一生都不能来去自如,带着她,永驻地狱。 他的脸在她的脖颈处磨蹭,男人邪魅地勾唇不屑地冷笑:“小云深,我说过的,不管是天堂地狱,我都会拉着你的,所以,乖,最好不要触碰到我的底线。” “你的底线是什么?”她淡淡地开口,也很好奇,纪柏然权势滔天的人,他的底线,到底是什么? 而她,又应该怎么样,才能触碰到他的底线,才能让他疯狂,让他绝望? 纪柏然的脸色严寒逼人,深邃的眼,如同永不见底的深沉的潭,凝结着经年不散的冰。 “我的底线是什么?”纪柏然嘲讽地冷笑,不知道是在嘲讽云深的无知,还是自嘲,淡幽幽地吐出一句话:“聪明如你,云深,总有一天,你会懂的我的底线,究竟是什么。” 男人仿佛有些发狠,在她的脖颈上重重地吻吸,知道把她的皮肤,吻出一朵鲜艳的妖异的话,才满意地放开了她。 云深觉得身体有些发冷,他给她的感觉,就想站在悬崖边的人一般,一伸出腿,便会跌得粉身碎骨。 她说话了,沉默了下来,稍微低仰头,迎着阳光轻笑,这么多年,她终于是懂得了站在阳光底下,把自己的心,拆开,让阳光,晒去那些腐。 旧时情深旧时恨。 更新时间:2013814 13:04:59 本章字数:4336 纪柏然按捺不住想见她的冲动,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脸色急切而且冰冷地离开了办公室,南柯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手里还抓着话筒,那边正传来了顾暖心的声音。 南柯例行公事般地推辞了顾暖心要纪柏然陪她用餐的请求,不等她发话,就挂了电话。 他看着那电话略微地走神了一下,云深回来了,哪里还有顾暖心的位置? 这些年,纪柏然和顾暖心之间,不咸不淡的就这样,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们之间,就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可是,纪柏然一直沉默,不表态。 顾暖心也就没敢说,在人前和纪柏然秀尽了恩爱,久而久之,她也就觉得,自己真的就是纪柏然心尖上的人了楫。 南柯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的冷笑,这些年纪柏然的身边没有多少女人,也就一个顾暖心,充其量呢,也不过是和云深有几分相似的一个女人。 就算她拥有显赫的家事,拥有绝色的美貌,拥有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 在纪柏然的心里,恐怕是连云深的一件心爱的物什还不如,南柯的冷笑,慢慢地就变成了苦笑,他也曾在顾暖心这样的位置上挣扎了许多年,明白其中的苦谄。 而顾暖心比他幸运,至少,她还是有退路的,南柯就在想,如果顾暖心知道了云深和纪柏然的纠葛,会怎么样?是不是和他当年那样,一味地隐忍不发,最后失去一切。 “南特助,顾小姐的电话打到了秘书办,要转总裁办,总裁不在,您看?” 女子俏生生的嗓音传来,把南柯从自己的记忆里拉了回来,他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一身剪裁合体的套装的年轻女子。 不是绝色,但是很秀气,略显有些稚嫩,纪柏然的n多秘书之中的一个,杨阳,听说是纪家主母,也就是纪柏然的母亲杨昕雨空降过来的本家侄女。 南柯的手指轻轻地叩着桌面,莫名地,就感到了一阵的烦躁,云深的回归,改变的,不知是君知萧和纪柏然他们,还有他。云深回来了,那么,她呢? “告诉她,老板在忙。”南柯的语气有些不好,似乎还带着一点烦躁的火气。 杨阳心想,这个男人跟着阴晴不定的表哥纪柏然久了,连那脾气都上来,一个鼻孔出气,阴阳怪调。 “好的,我这就去和她说。” 杨阳转身就走,进入秘书办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特助办公室里的男人,隔着透明玻璃墙,看见南柯正烦躁地拉扯了几下领带,路出疲倦挣扎的神态。 莫名的,她的心,就剧烈地跳动了几下,许多年后,杨阳再想起这个瞬间的时候,才苦笑地终于明白了,这叫心动,一见钟情的事情,竟然真的在她的身上发生过。 纪柏然一路狂飙,当初料想到云深爱偏静,他把纪公馆建在了来回山的半山腰上,此刻他开着车狂飙,却厌烦这路怎么这么长? 已经入冬了,这傍晚的阳光,总是暖烘烘的,纪柏然绕过假山,就可见云深躺在一把檀木雕花躺椅上,面朝阳光,那精致的轮廓沐浴在金黄色的阳光里,他远远地看着,只觉得安详无比。 这个女子的冷静超乎他的想象,他以为,醒来之后的云深,一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他都做好了要哄她的准备了,可是,她这么安静,却让他心里更加地感到惶恐。 他打电话问过周妈,云深一整天做过什么,周妈告诉他,早上起来的时候,云深在浴室里呆了将近两个小时,下楼吃早饭,很安静,一直不吵不闹地,然后就是窝在三楼的书房里看了极长时间的书。 傍晚的时候搬了椅子到庭院里躺着晒太阳,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安静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周妈在云深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她,自然是小心她的,也知道自家少爷紧张她,原先还有些担心,但看见她这般安静之后,也就放下了心。 这些年,云深所剩的兴趣不多,他记得,跟他在一起的那些年,云深喜欢喝酒,把自己的胃喝出了毛病,却不肯罢休,总是抽极苦的摩尔,眉头都不蹙一下。 此时此刻的她,就如同一个极其倦怠的人,突然感到了疲倦,安静地躺在阳光下,淡然地闭着眼睛,不悲不喜。 他走了过去,俯下身去亲吻她的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光的缘故,本来体冷的女子,唇瓣竟然有了一丝的温暖,他恋恋不舍地碾转,许久才放开了她。 云深只是僵硬了一下,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眼睛并没有看着他,掠过他的肩膀,直视着那微弱的光线,眯着眼睛,极细长的眼线里,都是温暖的橘色。 “今天过得怎么样?”他伸手把她抱了起来,自己坐在了椅子上,把她抱在了腿上,下颌抵在她的脖颈处,柔和地开口。 她的皮肤有一种病态的苍白,似乎从那苍白的皮肤里,都散发出淡淡的兰花香。 这个女子又严重的洁癖症,也是从七年前开始的吧,她就见不得鲜血,吃不得荤腥肉类,终日素菜。 只要看见那骨肉之中伴随着鲜血,她都会失控,总是会把自己身上擦洗一遍又一遍,固执得,几乎要把自己身上的一层皮,都给剥掉。 当然,在七年前,她亲眼看见那样的惨烈之后,骨肉鲜血淋漓,自然是不可能忘得了。 她被他这样抱着,也不抗拒,表现得无所谓而且冷漠,是无视吧,对这个男人的一切,都无视。 对一个人最残忍的惩罚,就是把他抗拒在自己的喜怒哀乐之外,永远也不会为他喜,为他悲。对纪柏然,云深就是这样的。 “你也应该晒一下阳光,看能不能把你那一颗阴暗的心给照亮。” 她的声音极轻极慢,漫不经心的,就算对纪柏然的恨意那么深,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也是极其清淡的,听不出怨恨。 男人把她的身体抱得更紧,眉目深深,桃花眼里闪过极细的流光,语气淡淡的:“好,以后我们一起晒太阳。” 能和她晒一辈子的阳光,何尝不是他最开始,也是唯一最疯狂的追求? 他总是那么狡黠而且果断的一个人,轻巧地把云深的怨恨的话化解掉,让她无处可寻。 “呵呵。” 不明所以地,她听到纪柏然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没有反驳,只是略微地低头,笑声逸了出来,嘲弄中,带着无穷尽的漠然,这是在笑他的痴人说梦吧。 纪柏然明白,那飞扬夺目的桃花眼,都暗上了几分,她用无声来抗拒他,不吵不闹,让他如何也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这样的女人,最是可怕,在沉默之中爆发,一定具有毁灭性。纪柏然这样想着,就不由来地,感到心慌。 “你觉得这很好笑?” 他扣着她的头,扳过她的脸来和他对视,他一瞬不瞬地紧紧地瞧着她的眼睛,想要捕捉到不及窜逃的情绪。 她也不忌讳纪柏然这样直勾勾的眼神,那唇际,绽开了玩世不恭的笑,惊心动魄地,开在唇角上,妖异得近乎邪恶。 云深慢慢地靠到纪柏然的肩膀上,脸凑到他的耳畔,轻声说话的时候,带起了一阵气息,暧昧而且诡异。 她的嗓音本来就极其地沙哑,这样极慢极缓地说起话来的时候,更加低沉暗哑。 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她的唇际跳出来,慢慢地汇聚成了最为恶毒的话语。 她说:“纪柏然,这一生,你终将会爱而不得,你不是说你爱我吗?那么,我会让你,一辈子,都不可能。” 纪柏然的脊背僵硬,听见女子沙哑的声音溢出低低的笑声,嘶哑却不难听,恶毒中,却满是悲凉。 他突然就想起了那一年,他们还是年少的时候,那个相士和他说过的话,一生追求的都不属于自己,必定会一无所获。 纪柏然冷笑,什么是属于他自己的?什么又是不属于他自己的?云深是不属于他的吗? 不可能。 就算这是宿命,他都会抗了这命运,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都要把她收回身边。 难道云深是属于君知萧的吗?这似乎太过于不可能,就算当时君知萧没有亲手杀掉云深的父亲云祝,那也是间接的凶手,他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君知萧贺云深之间,唯有有的,就是那十几年的牵绊,所谓的情深,终究会被现实磨平,这是他所自信的。 “云深,可不可能,只能是我说了算,小云深,最好不好玩火。”男人的声音有些冰凉,冷飕飕的样子,眯着眼睛,狭长的眼睛里,流逝过危险的气息。 这个男人是在警告她吗?云深不仅想要笑,他凭什么认为他可以掌控她的人生?永远永远,她的命运,再也由不得别人。 “你还是这么自以为,你是没有资格决定我的人生的,总有一天,会有人打破你所有的高高在上的自信和冰冷的心,让你疼,让你痛,让你生不如死。” 她那么怨恨他,恨不得看着他灰飞烟灭,永不超生,这样才好,如果真能这样,她一定会如那日所说,举杯欢畅。 云深竟是这般恨他,已经恨到了希望他死的地步了,纪柏然想告诉云深,她说的那个人,已经出现了。 在七年前,或许是在更久的过去,就已经出现了,只是,她云深,从来就没有在意过罢了。 但是,那骨子里的骄傲和尊贵,让纪柏然习惯性地伸出锋利的爪子,玩弄着怀里的小宠物。 他学不会屈服地向她求饶,让她留在他的身边,他能做的,就是用最冷硬的姿势,强硬地掠夺,阴狠地占有。 必要的时候,他可以亲手折断她的羽翼,斩断她所有的退路,让她,一生都不能来去自如,带着她,永驻地狱。 他的脸在她的脖颈处磨蹭,男人邪魅地勾唇不屑地冷笑:“小云深,我说过的,不管是天堂地狱,我都会拉着你的,所以,乖,最好不要触碰到我的底线。” “你的底线是什么?”她淡淡地开口,也很好奇,纪柏然权势滔天的人,他的底线,到底是什么? 而她,又应该怎么样,才能触碰到他的底线,才能让他疯狂,让他绝望? 纪柏然的脸色严寒逼人,深邃的眼,如同永不见底的深沉的潭,凝结着经年不散的冰。 “我的底线是什么?”纪柏然嘲讽地冷笑,不知道是在嘲讽云深的无知,还是自嘲,淡幽幽地吐出一句话:“聪明如你,云深,总有一天,你会懂的我的底线,究竟是什么。” 男人仿佛有些发狠,在她的脖颈上重重地吻吸,知道把她的皮肤,吻出一朵鲜艳的妖异的话,才满意地放开了她。 云深觉得身体有些发冷,他给她的感觉,就想站在悬崖边的人一般,一伸出腿,便会跌得粉身碎骨。 她说话了,沉默了下来,稍微低仰头,迎着阳光轻笑,这么多年,她终于是懂得了站在阳光底下,把自己的心,拆开,让阳光,晒去那些腐。 轻舟已过万重山。(一) 更新时间:2013818 16:51:30 本章字数:4388 云深从来就没与见过这样的纪柏然,或许是这气氛太过于轻松了,让他放下了对她的防备,敢于这么黏糊在她的身边。爱殩齄? 房间内有一股清淡的栀子花香,扰人心扉,男人就在她的膝盖之间磨蹭,紧紧地抱着她,心满意足地暗自微笑。 她略微地低头,就可以看见男人姣好的侧脸,那薄唇微微上挑,弯成了欣悦的弧度。 他就这般高兴么?这个男人果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她的,云深凉薄地笑,原来,纪柏然的爱情,就是毁灭。 她恶毒地笑,究竟有没有人能够刺痛纪柏然这么冰冷如石头的心,让他连疯狂都不能,只能沉默地捂着胸口暗自疼痛峥。 那个时候,定然是极其好看的一出戏的,她定然会举杯欢畅,这个男人,只知道一路的掠夺,一路的毁灭,从来就没有问过她,在他的身边,开心吗? 她不开心,这种感觉就如同溺水人,无法呼吸,一张开口,那些水就会涌进她的心肺,难受得很,所以,在他的身边,她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的。 “你说你爱我?”云深蓦然开口,那话语中,仔细地听,还可以听出来几分的讥诮和漠然客。 纪柏然略微地愣神,这个女人说的话,总不在他料想的范围之内,如此直接地问出这句话,倒是让他有些猝手不及了。 男人翻转了一下身体,头搁在她的膝盖上,身体躺在木地板上,仰着头看着云深,眸光无异。 “你觉得呢?”男人有些邪恶地开口,浓情的时候,他控制不住说出了对她的爱,但是这个女人的反应显然是激烈的,那么,她是不知道这些年,他把她放在了心尖上。 云深抑制不住地冷笑,嘲讽地开口:“纪大少有颗七窍玲珑心,我怎么能清楚你的心里所想。”你讥诮和冷漠那么明显,她可是从来就不懂得掩饰。 “果然是我的女人,说气话来,神态都和我这般相似。”纪柏然的语气带笑,今天的心情仿佛很不错,对于云深的嘲讽,并没有表示出半分的不满。 云深漠然地微笑,眼眸穿过那玻璃墙,看向了外面的天际,庭院里那些藏青色的路灯正好一盏盏地亮了,在寒风中,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永远也不会悲喜。 莫名的,云深就想起了苏生,那个有着俊朗外形的混血男人,总是也是这般,从来都是在自己的世界里,稳重沉着,不悲不喜,教会她,应该怎么样向前走?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留下来吗?不要天真地以为,我真的爱上你,所以愿意留在你身边。”她忽然拂袖覆面,那轻巧的笑声就从那衣袖里溢出,漏出了她阴狠恶毒的情怀。 这对男女,在彼此相对身边,总是不屑于掩盖自己最恶劣的本质,用恶毒的语言,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悲愤和痛恨。 两个人,连说话的口气都那么相同,恶毒而且让人痛恨,却只能无奈。 纪柏然不为所动,他知道,她的心里,住着君知萧,也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可是,理由真的重要吗?重要的是,他有她想要留下来的理由。 “如果你想问我你母亲在哪里的话,就不要问了,小云深,乖,不要想着逃,走了,你一辈子,都找不到你母亲。”男人狠辣歹毒的话语,被他用这样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来,风淡云轻,让云深愤恨得不得了。 他闭上了眼睛,侧了一下身子,往她的怀里钻了钻,伸手抱住她的腰,她的身体僵硬着,以为他要做什么,等了一会,男人却没有了动作,只是窝在她的怀里,仿佛是倦极了,安静地闭着眼睛,呼吸平稳。 “你。。。。。。” 云深刚要开口叫他去床上睡,却被男人开口阻止了:“乖,让我抱一会。”声音倦怠,沙哑中,恍如哀求。 云深有些震惊,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有这样哀求人的时候,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尊贵如神祗,往些年,她在他身边的时候,虽然喜欢和他作对,但是,在他面前,她看他的时候,都是仰望,这样的感觉,让她怨恨了不知道多久。 或许是心里有些恻隐之心,她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明明怨恨这个男人怨恨得要死,恨不得忤逆他,让他难过,她就高兴。 但是,看见他这般疲惫,却又不忍心推开他,只好保持着端坐的姿势,微微闭着眼睛,不惊动他。 云深闭上了眼睛,男人的眼睛却稍微地睁开了来,仰着头看着颜色惨白的女子,很显然,这个女子的眉目是极其精致的,不是顾暖心那般浓妆艳抹的美,而是那种清冷中,带着沁人心的清香的淡雅之美。 她看人的时候,通常是不带感情的,那眼波清冷而且骄傲地看着你,却深性别单薄,这样柔软而纯良无害的女人,叫男人怎么抗拒? 纪柏然想,怪不得这些年,就算知道她不过是逢场作戏,还是愿意飞蛾扑火地爱上这个女人,然后被抛弃,被践踏,却从来毫无怨言。 到底是无情的女人,他的手里,也不过是这一点的筹码,她的母亲的下落,还有那一纸的契约,四年已过去三年,她还有一年,是属于他的。 那么一年过去后呢?纪柏然不敢想,以她这样倔强尖锐的性格,绝对不愿意,和他两全。 想到这里,他就感觉到了身体里暴躁的因子在翻涌,如同一把燎原的火烧及了全身,让他全身燥热,忍不住地往全身冰凉的大女子身上靠。 他亲吻她的眉心,她很快就醒了,却不动,最是聪明冷漠的女人如云深,对不可逆转得到命运,总是不会费力去挣扎。 纪柏然有时候甚至觉得,这个女人的沉默,就像是在等一个机会,她比他,更像一匹狼,蛰伏在黑暗之中,等待着他松懈的机会,她就反扑,咬断他的喉管,让他永劫不复。 想到这里,他伸手挑起她的下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为什么不挣扎?”声音蛊惑而且沙哑。 她的眼睛懒懒地扫过他的脸,慵懒漠然至极,他分明看见,她的眼睛里,是没有他的。 “挣扎?”她眉梢情动,冷笑:“你希望我挣扎,才能让你有征服的快感吗?纪柏然,你该有多变态?!”她的眼睛,如同冰闪的快刀,插进他胸膛,窥探到了那隐秘的。 云深怎么可能让他如愿?昨晚他就如同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皇般,衣冠整齐地如同要一个妓~女一般凌辱了她,这样的耻辱,她不忘。 她在等待一个时机,一个可以让他纪柏然撕心裂肺的机会,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也会尝到,和她那般耻辱疼痛的感觉。 他无所谓地淡笑:“小云深,你错了,就算你没有挣扎,我也有快感。”他迅速地解她身上的睡袍,很快地,她就呈现出一种半裸的状态,在紫色的光晕里,女人雪白的酮~体,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他伸出手指从她的脸颊一路直下,手指轻弹着她身上的每一寸的肌肤,眉宇间,都带着毫不遮掩的赞赏。 “小云深,你的确有那个让所有的男人为你神魂颠倒的魅力,怪不得这些年,想上你的床的男人,竟然前仆后继。”他的语气带上了几分的寒霜,明明歹毒的嘲讽,却突然让他感到愤怒。 云深闭着眼睛,只觉得胸膛中的屈辱如波涛汹涌,这些年,离开纪柏然后,她有过别的男人吗?没有,可是他偏偏用这样不堪的言语来侮辱她,仿佛这样,才能慰藉他变态的心。 “纪柏然,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般,对女人,来者不拒。”她愤然地挥开他放在她身上的手,拉扯着衣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已经为了不扰动纪柏然,刚才她一直保持着一个坐姿,现在腿都已经酥麻,一个踉跄站不稳,跌坐在了床畔。 她穿的是两层式的睡裙,这样跌坐下来的时候,外面的那层就脱到了肩膀,露出了一大截白皙的肌肤,光泽鉴人。 男人背靠着玻璃墙,屈起左腿,双臂缠绕在膝盖上,头搁在上面,孩子般地,悠闲地看着她,眸光里,都是调侃和。 “你不喜欢我碰别的女人?只要你开口,我就只要你怎么样?”他狭长的桃花眼里,都是促狭的笑意,浅淡无痕,如果她能够仔细看,也许就能看见,被那些促狭的笑意遮盖住的,是希冀。 他希望她开口,只要她愿意,什么女人,他都可以放弃,只是,却也知道,云深多么骄傲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开这样的口? 只因为,她不爱他。 果然,云深嘲弄地冷笑,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纪柏然,唇线轻掀,冰冷无情的话,一跃而出。 “你有多少的女人,我一点也不在乎,我也不希望你要我。”她就是这样,总是能无比绝情地打破他那小小的希冀,然他的心肠,慢慢地变得冷硬。 她说完不理会纪柏然脸上倏然变得阴沉可怕的脸,赤着脚转身就往客厅走,却被人拦腰抱了起来,丢在了床上。 如同昨晚一般,他把她压住在身下,慢慢地解着自己的衣衫,看云深的眼眸里,有怒气,有癫狂的。 “小云深,你不希望我要你,但是,我却就是要你。”他如同倔强狂野的狮子,被她触怒后,非得用最疯狂的爱欲,来填充空虚的心。 他不解她的衣裙,大掌从她的裙摆中伸进去,扯下里面的内衣,依然不需要前戏,毫无怜惜地,挤进她的身体。 男人硕大的坚~挺,没进入一份,她就要把牙龈咬得紧一一份,这番疼痛,还是这么撕裂。 他把她抱起来,坐在了他的腿间,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睁开唇,让他的舌头,直驱而入。 唇舌磨蹭,男人的吻技极好,总是很快地把人的撩拨起来,缠绵得让云深,如同缺氧的鱼,只能任由他,在她的身体里,狂野地索要。 男人扶着她的腰拉着她的身体上下摆动,尖锐的刺入感,让她闭着眼睛,眉尖轻蹙。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而且热烈,把她推到了床上,痴狂地抽动,恍如要把所有的力气和,都发泄在她的身上,让她的身体,沾满他的痕迹。 “小云深,你的身体,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男人酌定地说话,轻轻的自信地微笑,她身体的变化,他知道,要不然,怎么能激起他癫狂的索取。 她的身体怎么样她知道,对啊,是在他逐渐癫狂的冲入中,变得柔软而且无力,但是,她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她闭着眼睛,那长长的睫毛蒲扇般地煽动,语气下作而且阴毒:“你错了,我的身体,喜欢每一个和我上床的男人。”然后是她愤然的狂笑声。 纪柏然的摆动的身体僵硬了下来,脸上的阴霾神色吓人,云深就算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这个男人此刻定然是眯着桃花眼,危险地看着她,恨不得把她拆骨入腹。 他捏着她的肩膀,挺了一下腰身,狠狠地刺入她的身体最深处,让她的身体颤栗不已。 纪柏然愤怒不已,愤恨得咬牙切齿,却依旧冷漠的语调清淡:“云深,你可真是最清楚如何把一个人心,践踏得体无完肤。”他怨恨她的狠劲,怨恨她无所谓地下作 第 5 部分阅读 第 6 部分阅读 云深梦长君不知 作者:未知 第 6 部分阅读 髯约海床荒芄唬糇∷男摹? 轻舟已过万重山(二) 更新时间:2013818 16:51:31 本章字数:4407 纪柏然愤怒不已,愤恨得咬牙切齿,却依旧冷漠的语调清淡:“云深,你可真是最清楚如何把一个人心,践踏得体无完肤。爱殩齄彼购匏暮菥3购匏匏降叵伦髯约海床荒芄唬糇∷男摹? 云深痴痴地笑,她不敢睁开眼睛,生怕一睁开眼睛,那些眼泪就要肆无忌惮地流出来,她已经不愿意,在纪柏然的面前,表现出她的软弱。 漫漫长夜的索欢,男人毫无倦怠,一遍一遍地在她的身上碾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的身体逐渐地变得疼痛,下面被他那样猛烈不怜惜的攻击,摩擦得失去了感觉,果真是疼痛得麻木。 应当是磨破了皮,他没动一次,她的疼痛就会多一份,而他,就如同失去理智的猛兽,不管她怎么样把牙龈咬破,读无济于事峥。 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她终于是伸手去推他,咬着牙要他停下:“纪柏然,别动了,我没有感觉了”话语中有压抑的痛苦。 明明是数九寒天,汗水却已经沾湿了她的秀发,黏在她的脸上,映着她疼得苍白的脸,惊心动魄。 而正浓的纪柏然,怎么愿意就此停下,他疯狂地抱着她,亲吻她的锁骨,身体更加猛烈地抽动,他的女人怎么能在他们做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没有感觉呢?不,他需要她有感觉客。 他的眼睛暗红,伸手把黏在她脸上的湿发抹去,神情之间,都是疯狂:“不,云深,我很有感觉,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男人的语带中,似乎带着哀切的哽咽。 云深震惊,这悲哀得几乎没有尽头的绝望,原来他纪柏然也是有的,她应当高兴的,可是,她笑着笑着,却留下了泪。 她和纪柏然之间的冤孽,哪里是她一个人的悲伤就能承受得了的,就比如她和君知萧之间,有着她的生命所不能承受之痛,所以,才没有了在一起的可能。 但是,她就是难过怎么办?她想君知萧了,那个男人,从来不会这么发狠地对过她,纪柏然,给她的,永远是无尽的疼痛感。 夜色如水,冰冷入骨,一路艳歌,静听午夜钟声不休。 身边的男人已经疲倦地睡了过去,云深动了动身体,轻轻地离开男人的怀抱,身体上火辣辣地疼痛,让她每走动一步,都觉得疼。 她穿好睡裙,站在床畔,借着落地灯紫色的光晕,瞧见男人疲倦的轮廓,和唇角满意的弧度。 她觉得恨,偏生得他如此惬意地入眠,而她却难过得睡不安稳,手脚都在冰冷。 这样静谧的夜,记忆很容易反噬,她瞧着男人细致的眉目,总想让他也尝尝,她曾经在往事里的撕心裂肺。 这两天,她已经游荡遍了纪公馆,这里的一切,都让她觉得熟悉,那长廊环绕,如同中世纪的城堡,无数的房间,都是古香古色的雕花木门,高大而且厚重。 和记忆中的云家别墅的构造差不多一样,庭院里花影簇拥,花台上常青藤攀爬满布。 那卧室里的气息让他感到窒息,她出了卧室,按着记忆里对云家别墅的熟悉,循着那长长的回廊赤脚奔跑。 她身上的白色轻纱及地睡裙,随着她的奔跑,俏皮地清扬飞舞,把她消瘦轻盈的身影,映成一道风景。 回廊上只有几盏昏黄的落地灯,长廊两边,都是暗光压抑的厚重的古老木门。 她循着记忆里的模样,仿佛君知萧还在身边,他就带着她每夜奔跑在云家的暗哑的长廊里,陪着她希冀无比地推开一道道厚重的门,寻找那门后面暗抑的世界。 她年少时所有的奇思妙想,所有的荒唐和任性,都是他给予的。 如今她再度循着记忆寻找那些门后的世界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那翩翩美少年,而连这门,都已经不是印着她所有记忆的物品。 纪柏然能照着云家别墅的模样来建筑一个纪公馆,但是,他却永远不知道,她留恋的,不是这样的建筑,而是散落在那里的笑声和深爱。 那些伴她成长的人,都在那里,那些被她深埋的和君知萧最隐秘的爱情,都散落在那里,她最爱的不是建筑,是君知萧。 她一身白衣飞扬,奔跑着推开一扇一扇古老的门,看到门后的每一个不同的世界,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充满好奇心和希冀的女孩。 离开君知萧的那些年,她还是喜欢奔跑,在威尼斯的长街,在各个城堡之中,在纪柏然为她筑起金色围墙之中,努力地挣扎和奔跑。 男人就斜倚在长廊尽头,看着那个一身白衣半侧身地站在金色暗光的回廊之中,长发披散在身子的两侧,神色都淡淡地忧伤。 也只有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才会露出这样的悲切的神情,真实而且让人悲戚。 他看着她提着裙摆如同快乐的精灵一般,赤脚跑上了山庄的圆顶,他提着她的鞋子,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在圆顶平地之上,坐在护栏边沿,晃荡着两条腿,歪着头,嘴角有笑意。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举着鞋对着女子喊:“hey;你的鞋!”意气风发得,如同他还是那个会爬上她的窗台,坐在窗台上,问她为什么要哭? 云深不知道他站在身后,被惊醒到,转过身来看着他手里的鞋,意兴阑珊地站了起来。 因为衣裙及地,她走起来的时候,脚底都生风,把她的衣摆扬起,她看着笑弯了桃花眼的纪柏然,低下头不知道是不是苦笑,他只听见她一声无奈般的笑声。 “纪柏然,你不懂我。”她提着裙摆奔跑了起来,下了圆顶,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听见女子低哑的嗓音,听不出多大的情绪变化。 既然不懂她,那么,他所谓的爱情,就是一个虚幻,云深冷笑不已,君知萧也曾提着鞋子找过她,但是他从来都是笑着蹲下来给她穿上。 从来就不会这么高高在上地告诉她,她的鞋子在他的手里,以一种尊贵的姿势,要她低下身体去求他把鞋子给她。 “我不懂你?”纪柏然看着她已经远去的身影,略微低下头看着他手里的鞋子,那弧度美好的桃花眼,都染上了几分的邪恶。 他慢慢地跟着她的脚步往回走,看见她白色的裙摆刚好闪过转角。 在后来的后来,在很多个不眠的夜晚里,他总是习惯一个人半夜起来走在灯光旖旎的长廊里,总是小心翼翼地回头,渴望那转角处,会出现那人飞扬的裙摆。 这一夜,就如同一个梦,纪柏然早上醒来的时候,云深已经不在身边,因为太过于疲倦,他睡得太沉,她起身的时候,放轻了动作,他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天似乎放晴了,冬日的阳光很暖和,他坐在明亮的卧室内,闭上眼睛用力地吸气,都能闻到那个女子身上那淡淡的栀子花香。 对于云深离开纪公馆,他是没多少的在意的,以为她自然是会回来的,因为这是她的命运,逃不掉。 只是,他纪柏然还是太过于小看了她云深的癫狂,她是一个赌徒,一个绝望的赌徒。 她的骨子里,自有一股的桀骜和不驯,怎么可能让纪柏然这么轻易地掌控她的人生? 既然他说他爱她,那么,她就实现她当初的意愿,刺痛他的心,让他生死不能。 爱而不得,就是最让人心碎的结局。 云深失踪了,纪柏然知道她没去长风国际上班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公司,和君知萧通电话的时候,当时他顺口和君知萧提起了云深,才知道她没有去上班,他找她的时候,她的手机已经处于停机状态,秘书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就这样,又消失在了他的世界之中,纪柏然站在诺大的办公室内,放下手里的话筒,不知道是不是怒极而笑,男人靠在旋转椅上,眉目阴沉,唇角带笑,邪气蔓延至眼角眉稍。 好一个云深,果然懂得怎么样去撩拨他的心,懂得如何去让他愤怒,让他找不大出路。 “云深,你敢消失,就不要再回来了。”男人阴狠地勾唇微笑,四年前,他还没有现在的势力,世界范围内寻找一个人,毕竟有些不现实。 但是现在,云深,天涯海角,你能去哪里?是我找不到的。男人的眼底都是冰冷的自信,你让我得不到,那么,我就得偏要得到你。 南柯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英俊伟岸的男人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唇边的邪笑,都是冰霜般的冰冷。 这些年,这个男人的心思是越来越讳莫如深了,也只有云深,能逼得他方寸大乱,可是,在逐渐的日积月累下,就算是面对云深,他也能做到不动声色。 南柯多少有些不明白了,当年他那么费劲地筹谋,终于让君知萧和云深之间再也没有可能,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和云深,还是水火不容。 南柯踌躇了一下,看起来男人的神色有些疲倦,他不知道应不应该把他叫起来,告诉他这个消息,只怕知道这个消息,他会更加的疲倦。 就在他那不定主意的时候,办公桌后的男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手抚了抚眉尖,今天为了云深的事情,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肯定是费了不知道多少劲。 “有什么就说吧。”纪柏然哑声地说。 南柯看见他醒过来了,也就什么踌躇了,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拉开了椅子,径直坐在了纪柏然的面前,他和纪柏然之间的关系,不能简单地用老板和下属来形容。 纪柏然的母亲和南柯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双生花,而南柯自小跟在纪柏然的身边,一起长大,南家的家境不好,而纪柏然对南柯甚好,两个人的私交也可谓是很好的。 “我给你查过了,云深去了纳尔维克。”南柯伸手拿过纪柏然面前的一本文件,那是早上他就已经送来给他核实签名的,可是到了现在,那文件应该是还没有翻动一下吧。 南柯把文件重新放回他的面前,有些苦笑,谁说过,自古红颜多祸水,而云深,也可以说是祸水了吧,董祺瑞不说,君知萧和纪柏然两从小长大的兄弟都争了个你死我活。 南柯这样的想法一出,又兀自地摇头,不,说她是祸水,有些冤,毕竟,那两个男人之间的争夺,从来都是建立在伤害她的基础之上。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君知萧和纪柏然,都是打着爱她的旗号,做着伤害她的事情,虽然方式不同,但是,她得到的,都是伤害。 “竟然这么快地去了纳尔维克,她还真是避我如蛇蝎啊!”男人靠在椅背上,自嘲地笑,手抚在椅子的护手上,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看不明心思。 南柯沉吟了一下,斟酌着话才开口问他:“那你想怎么做?” 南柯知道,纪柏然想要得到云深的心思,很多年前就已经动了,然后生根发芽了,要是让他放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纪柏然不说话了,手指敲击节奏没有停,一下下的,让南柯听了,都有些的烦躁。 “还有,顾小姐刚才来过电话了,你这么些天不肯见她,今晚她在瑾苑等你。”南柯说完,意料之中的,对面的男人眉宇间压抑不住的漠然。 瑾苑是纪柏然旗下的酒店,他以往,经常和顾暖心去那里,聪明的女人,懂得用旧情来收复自己的失地。 轻舟已过万重山。(三) 更新时间:2013818 16:51:31 本章字数:4352 南柯看着旋转椅上的男人,听到顾暖心的名字的时候,那眉宇间,还是有散不开的冷漠。爱殩齄? 顾暖心于他而言,也许是必身边的女人特殊一点,但是,绝对是不能够撼动纪柏然的心的。 这个男人的心,就像一颗坚硬的石头,如果有些能够捂热,那定然是极其不容易的。 “大哥,你是要我回了她,还是怎么的?”南柯看见纪柏然不说话,试探地问他。 纪柏然抚了一下眉尖,男人的薄唇珉成了线,挑起的时候,性感得无奈峥。 “不用,我去见见她。”纪柏然站了起来,看了一眼落地窗外,天色已经微暗,云深苍白漠然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她从来不会和顾暖心这般,希望他去见她,甚至是用乞求的方式,来让他去陪着她。 而云深,总是无比地希冀他能够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她定然会欢欣无比客。 想到这里,纪柏然的眼眸就黯沉了几分,那鲜明飞扬的桃花眼,都晕上了一层的戾气,隐隐约约的,有几分的愤然。 南柯把他送到了电梯,看着那电梯前的显示屏,从顶端,下落到了地下两层,思绪也跟着那翻动的数字不断地飞扬。 心里略微有几分的惆怅,对顾暖心,纪柏然应当是有几分的亏欠的,南柯最是了解纪柏然,看起来独断冷漠的男人,其实内心宽厚心软。 所以,这么多年,纪柏然还是维持着和顾暖心不咸不淡的关系,就是想断,也不忍心的吧。 只是,在这场爱情的拔河里,云深和顾暖心各持一边,而纪柏然就在中间,或许是偏向云深多了一点,但是不管什么样的结局,都是云深会赢。 “南特助,晚上纪总还有一个饭局,他怎么就走了?”杨阳抱着文件从秘书办出来,看见办公室内已经没人,不禁有些疑惑。 南柯转过身来,就看见杨阳站在回廊的金色水晶灯下,头发綰成了簪,几楼发丝落下来,跌在眉间,煞是娇俏好看。 说起来,他和杨阳也算是表兄妹的,只不过杨阳是纪柏然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小姨杨昕娘家的旁系侄女,虽然不是亲系,但是杨昕却很是喜欢这个女孩子。 南柯想起来自己的母亲杨秀,她也是经常在他的耳边唠叨,说杨昕怎么的是一个勤奋的好姑娘。 在杨昕没有来公司的时候,南柯是不认识她的,所以也就没有多大的感觉。 “大家早就下班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南柯没有告诉她,他早就帮纪柏然推去了今天的行程,南柯最是了解纪柏然,云深在他的身上点了一把火,那么,他就必须挪开纪柏然身边的易燃易爆物,不让它们爆炸。 杨阳偏了一下头,高举起手里的文件,清秀的笑脸皱了一下,却还是笑着开口:“我刚来,笨手笨脚的,只有靠加班才能完成任务了。” 这话里明明有些的哀怨,却偏生的,被她笑呵呵地说出来,倒是带了几分的俏皮和可爱。 年轻的女孩子真好,有大把的青春,热烈而且张扬,对任何事情,总是那么的积极向上,不停止追赶的脚步。 南柯觉得一天的烦闷都在逐渐地散开来,这个女孩子应当是他的表妹的,但是她从来就不叫他表哥,只是固执地叫他南特助。 他看了一下腕表,抬起头看着她:“有点晚了,我请你吃饭吧。” 都说肯加班的女孩一定是一个好女孩,南柯作为纪柏然的特助和秘书办的经理,觉得理所当然地,应该奖赏她的努力。 也许是潜意识里,他只是害怕这寂寞,有这么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陪他吃饭,总是一件乐事的。 杨阳的小脸上马上荡起了愉悦的笑容:“好啊,你不说我都没有发现,好饿。”语调莫名地,带上了几分的黏稠,恍若撒娇。 南柯面色不变地点头,伸手按下了电梯的按钮,身后的女孩安分地跟在他的身后,没有看见南柯的眼睛,渐渐升腾而起的哀切。“最近表哥好像有些不高兴,脸色阴沉得吓人,南特助,表哥到底怎么了?”席间杨阳抑制不住好奇心,也许是瑾苑的气氛太过于旖旎,杨阳觉得往常都是板着脸严肃的南柯,此刻的脸色都柔和不已。 南柯抬起头,往那蜿蜒的阶梯向上,那上面的贵宾室内,一定有纪柏然和顾暖心,他们之间,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呢现在? 南柯沉吟了一下,才缓缓地开口:“云深回来了。” 坐在对面的杨阳执着刀叉的手,略微地停顿了下来,女孩满脸兴奋地倾过身来,眼睛灼灼地看着南柯。 “你说云姐姐回来了?”仿佛有些不敢相信,杨阳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原来就算是杨阳,都知道云深和纪柏然的纠葛的,南柯上挑了一下眼睛,看了一眼她,慢悠悠地开口:“嗯。” 简单的单音节,男人低着头专心地切着盘子里的食物,神情又有了一些的阴沉。 杨阳以为他是怪她太聒噪了,低下头吐了吐舌头,也吃起了饭,心里却盘算着,什么时候去找云深,许多年没见她了。 就在她沉默下来的时候,南柯突然开口了:“看起来,你对云深倒是很喜欢。” 杨阳轻轻地点头:“嗯,当年要不是因为她,我指不定还在什么地方。” 似乎往事里满是心酸,杨阳说起来的时候,嘴角的笑意都有些落寞。 南柯是知道的,杨阳作为一个孤女,存活在杨家之中,定然是极其不容易的。 “正好有听故事的兴致。”南柯难得地勾起唇角微笑,暖薰薰的样子,让杨阳都有些恍惚了。 杨阳轻轻地点头,时隔七年,再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杨阳还是心存感激的。 记得当时她还是一个小女孩,杨家虽然不比纪家财力雄厚,但是杨家冰冷的豪门,还是让杨阳窒息。 对于一个寄养在豪门的孤女,杨阳被那豪门的条条框框,勒得几乎无法呼吸,寄人篱下的感觉不好受,杨家人丁旺,她在杨家,几乎是被人遗忘的那一个。 记得那年的春色景然,已经忘记了她是因为什么事情被养母罚跪在庭院里了,那时候的雨下得很大,所有的人都已经午睡去了,留下她,在雨里哭得惨然。 那个时候,云深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去杨家,她撑着伞走过来,就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那个时候,云深已经长成了美丽高傲的女孩,却愿意蹲下来,把伞移到了她的身上,她对着她笑,伸手把她扶了起来。 “起来吧,大冷的天。” 杨阳永远记得她说的这句话,她对着她柔和地笑,彼时叛逆的少女杨阳,突然就看到了阳光。 杨阳低着头看中的她白色的淑女裙,裙摆已经被雨水沾湿,还沾上了泥土。 这样高贵美好的女孩,是不应高沾上这样得到尘埃的,杨阳这样想着,就觉得胸口暖暖的。 这股暖意蔓延到她的眼眶里,晕成了一窜眼泪,因为跪得太久了,膝盖都麻木得站不住,她重新跌坐到地上,云深就蹲在她的面前,一直为她撑着伞。 杨阳始终记得,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她觉得委屈极了,养母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女儿不寂寞,所以把她带回来养着给她的女儿找乐子。 那天杨阳不顾一切地抱着云深,哭得撕心裂肺的,当时云深一直被所有人认为是女神般高高在上的,而只有她知道,其实她的心,是温暖而且美好的。 云深太过于聪明了,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的委屈从何而来,当时面容精致的女子眯起眼睛看着她,和她说了一句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话。 云深当时是这样说的:“不管环境怎么样,永远保有你的骄傲和自尊,只要你够自尊,就足够美好。” 也许没有人知道,这句话给了杨阳多大的影响,如同一盏明灯,照亮了她七年的黑暗长夜。 第二天的时候,杨阳才知道,原来那天云深去杨家,是为了寻求帮助,云家和杨家本来是世交,当时云家接近破产。 她还知道,云深那天吃了闭门羹,杨家在云家破产的时候,狠狠地插上了一脚,加速了云家的落败。 杨阳窝在窗台边看着云深撑着伞从庭院里离开,她看见她努力地撑着脸,就算面对杨家的绝情,她还是倔强地不肯掉眼泪,这个女子,原来如此的坚韧。 在那天不久之后,杨阳就听见了云父去世的消息,她背着书包跑到云家别墅的时候,云深已经离开。 当时的杨阳是叛逆而且孤寂的,后来才慢慢地骄傲地活过来,她虽然挂着杨家的姓,但是她却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还努力,四处打工养活自己,不愿意伸手向杨家拿钱,听了云深的话,骄傲地活着。 所以,杨昕对杨阳,有几分的偏爱,勤奋而且有自尊的女孩,总是有几分的幸运的。 “你或许不能理解,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之下,云深给我的温暖,就如同一根救命稻草,那个时候,我几乎就要丢弃自己的自尊卑屈地活在杨家了,因为她,我没有那么做。”杨阳和南柯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没有了女孩张扬热烈的喜悦,有的只是怀念和感恩。 如果在生活让你绝望,你几乎不能呼吸的时候,如果有人给了你一点的温暖,那就是救民的良药。 南柯凝神看着对面的女子,她的脸上,没有多少对往事的悲切,更多的是,感恩,对苦难的感恩,对云深的感恩。 “这的确像她说的话。”南柯思考了一下,要自尊地活着,的确是云深的风格。 只是南柯也知道,在云家变故后的两年里,她是怎么颓废和无奈,卑微得几乎要揉进尘埃。 但是她骨子里的自尊和骄傲,还是没能被现实的残酷磨灭掉,缓过那个劲之后,云深变得更加的韧劲和冷漠,自尊骄傲。 “南特助,那不是表哥吗?还有顾小姐。”杨阳驽了驽嘴,不知道怎么的,每一次看见这两个人成双入对,她总是有些不自在。 他身边的那个位置,应该是云深的。 南柯顺着杨阳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色调高雅的回廊上,纪柏然单手插兜,修治挺直,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顾暖心略微落后地跟着他,脸上的都是幸福的笑意。 这两个人,还是这样乐此不疲地装扮着恩爱的情侣,一个毫无在乎,一个甘之如饴。 南柯正在沉思的时候,杨阳就有些愤岔地问他:“南特助,既然云姐姐回来了,表哥为什么还要和顾暖心在一起,他就不怕云姐姐生气?” 南柯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样告诉杨阳,沉吟了一下,才有些惆怅地开口:“大哥对顾小姐,有亏欠。” 杨阳似懂非懂,但是却也说不出什么。 都说想要留住一个这样优秀的男人,美貌家世远远不能,亏欠,也许是留住他的最好东西。 聪明的女人担心的不是自己心爱的男人有多少女人,而是他是否会在她的身边留到最后,而顾暖心懂得,怎么样用柔软,却留住纪柏然。 轻舟已过万重山。(四) 更新时间:2013819 1:22:37 本章字数:5443 纪柏然接到母亲杨昕的电话感到云家别墅的时候,他突然就有了有些的情怯,云深离开后,君知萧就再也不允许任何人到这里来,当然,纪柏然要想去的话,是可以的。爱殩齄? 只是君知萧吃准了他不敢去,这两个男人的心里,都有一个不成规定的准则,云深没回来之前,两个人都对那个女人闭口不谈。 而云深,却始终是两个人之中最为隐秘,却也是众所周知的秘密,纪柏然不轻易去触碰关于云深的一切,而君知萧,却固守着这座冰冷的房子,如困兽般挣扎。 此时夜幕下的云家别墅,灯光亮堂起来,那白色的墙垣,都透着光,辉煌璀璨,夺目无比,如同一座巨大的古老的宫殿,隐藏着让人向往的魅力。 纪柏然想,这云家别墅许多年不曾亮起过整栋楼的灯了,今夜君知萧竟然有这么好的兴致,把所有的灯光打开,让云家别墅看起来,如云端明月棼。 那么,他的心情应该是极好的,但是,他的心情好了,也许,纪阑珊的心情,应该就不是那么好了,纪柏然是明白这其中的联系的。、 不过五天就是婚期,他们的婚期就近了,而君知萧却没有一点筹备的意思,倒是纪阑珊兴奋地四处奔走,和普通的新娘子一般,无比欣悦,以为多年的等待,终于是修成了正果。 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刻意地去忽略君知萧的反应,云深回来后,纪家变得异常沉默,一边为女人办着婚礼,一边尽量忽略云深对他们的影响饮。 车内的灯光有些昏暗,纪柏然懒懒地倚在椅背上,深邃的轮廓在旖旎的灯光下,都变得迷离而且讳莫如深,原来纪家的人中,不只是他才明白,云深足以改变这他们人为既定好的事实。 君知萧现在还不悔婚,不只是因为顾念纪家曾经的扶持和恩惠,更多的原因是云深并没有回头的意愿,她虽然回来了,但是却刻意地保持着和君知萧之间的距离。 这一对男女都在互相观望,无声地逼迫着对方,逼着某一方首先低头,他们之间不是没有爱,只是这爱情太过于隐秘不发,等待着适合的契机,爆发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场兵荒马乱。 纪柏然靠在椅子上,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拍打,君知萧不愿意结婚,也不愿意悔婚,那么,势必是推迟婚期了,男人在暗光压抑中展开薄唇,惊心动魄地笑。 云深和君知萧,他们两个同样骄傲的人,究竟谁会先低头?纪柏然还真想知道,云深啊云深,你如果不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都不懂得放手。 纪柏然淡淡地想着那个名字,心底就浮现了一层层的冰霜,去了纳尔维克,她还真是能走,纪柏然冷笑不已,难道她以为,回到了锦城,她还能走得了吗? 对于纪柏然来说,就算明知道以一种赌博性的手段去得到云深是一个错误,他也一定会一路走到黑的。 他终于还是把车开进了庄园,走进客厅的时候,意料之中的情景,有人愤怒,有人哭泣,有人沉默,有人神情淡漠风轻云淡。 纪阑珊这么坚韧的一个女人,今天却哭了不知道多久,纪柏然进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都已经红肿,却只是掉眼泪,没有哭出声音。 他的母亲杨昕就满脸愤怒地坐在自家女儿的身边,往常里总是端庄典雅的女人,此刻竟然不顾身份和小辈生气,想必今天的事情是有些棘手的。 而君知萧一如既往地坐在光影不明的角落里,眉目温润中,却自有一股子狠厉,这男人一贯的温雅平和,只是纪柏然也知道,其实这男人冷漠疏离到了极致。 他在水晶灯下坐了下来,把身体深陷尽沙发里,交叠着长腿慵懒无比地眯着眼睛看君知萧,他的母亲在电话里控诉了君知萧很久,他自然是知道了事情的几分原委。 “阿然,你劝劝知萧,他梦魇了,喜帖已经都发出去了,他竟然还要推迟婚礼。”杨昕似乎有些疲倦地摆摆手,看见自家女人受委屈虽然也有些生气,但毕竟是名门出身,贤淑有礼的传统美德,自然是在她的骨子里生根。 纪柏然看了一眼君知萧,只是淡淡地挑了一下好看的眉梢,神色也没多大的变化,倒是漫不经心地抱怨了起来:“这么大的宅子,你也不找个佣人打理,我来了这么久了,一杯茶都讨不到,萧,这就算你的错了。” 他避开了自己母亲话里的锋芒,竟然和君知萧计较起来了这些小事,聪明如纪柏然,从来不做徒劳的事情,君知萧的执拗他懂,就算怎么逼他,他不愿意娶纪阑珊,就是不会娶。 但是,他总是要娶的,纪阑珊手里有她的筹码,不怕这婚结不成,只是什么时候结,就看君知萧高兴了。 君知萧靠在沙发上,闲闲地向纪柏然看过来,口气淡然:“等会一起出去喝酒。” 男人闲然自得的神色里,没有因为纪柏然的到来,而起一点的变化,这两个发小之间的相处,真真是有些怪异,可以为一个女人争得你死我活。 却在撇开那个女人的时候,举杯欢饮,看不出一点的芥蒂。 这是对爱情的尊重,每一个人都有爱的权利,都有争夺的权利,似乎所有的事情如果冠上了爱情的名义,都变得如此的冠冕堂皇。 “嗯。”纪柏然只是轻轻地应了一个单音节,就没再开口说话,有些疲倦地闭了闭眼睛。 杨昕看着自己这性情越来越高深莫测的儿子,又看了一眼也是一脸讳莫如深的君知萧,这两个同样出色的男人,似乎都能懂得彼此的心意,然后暗自搏斗。 “我是叫你来和知萧谈谈婚礼的事情,不是让你来和他唠嗑的。”杨昕有些生气,眼看着君知萧如果硬是要推迟婚礼,那么,失的不仅仅是纪阑珊的脸,还让纪家备受争议。 纪柏然斜着那双美丽的桃花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她身边的纪阑珊也停止了掉眼泪,毕竟是在腥风血雨的商场之中历练出来的女子,该有这份的韧性。 “萧,你需要多少时间?”纪柏然知道君知萧的心思,无非就是要给自己一个出路,来把云深收回帐中,他始终意难平。君知萧的眼睛里好不容易地出现了另外的一种情感,吊着丹凤眼,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细的流光,对纪柏然通透的心,总是有几分的欣赏。 “无期。”男人异常安静地吐出两个字,无期,即是没有定数,他掌控不了这个时间,纪柏然又何尝不是一样,谁都不知道,云深的心,什么时候,才能够安定。 纪柏然的眼眸深沉了几分,却不说话,倒是杨昕有些激动了,这个无期被君知萧说出来好生的轻巧,而纪阑珊还在这里听着,该有多伤心? 纪阑珊不可思议地看着君知萧,这个她几乎倾尽一生的去爱着的男人,到头来,给她的是一个无期的等待,不拒绝不接纳,最是伤人。 他在给她希望,却又让她,看不见希望的光亮,只能在黑暗之中永无止境地向前,以为总有一天,会摘取到那希望,却毫无音信。 “知萧,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做太任性了,你和珊儿都已经不年轻了,这么拖下去,对谁都不好。”杨昕纵使有些脾气,但是和君知萧说话的时候,却还是柔和的,苦口婆心地劝着。 此时的君知萧,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知道仇恨,为了仇恨,其他的都可以不要的男子,七年啊,残酷的时光终于是把他磨成了沉稳阴沉的男人,在经历了得到的大喜和失去的大悲之后,他也就再也难得打开自己的心。 杨昕是聪明人,知道硬来,君知萧就更加难以接受,他现在只是说要推迟婚礼,那么,他和纪阑珊之间的婚姻还是有希望的。 君知萧的面容有些冷,开口有的时候,语气却还是平铺直叙:“您觉得不好的,我未必就觉得不好,取舍在个人。”他说话起来的时候,还是慢条斯理的模样,看似尊敬,又似自嘲。 胸口的一口气没能咽回去,杨昕快速地接话:“那么你就觉得,云深对你来说,是好女人,好妻子了?” 终于还是捅开了这层窗户纸,他们一直对云深的名字颇有些禁忌,要不是因为君知萧今天要这么做,她也是不愿意提起这个名字的。 杨昕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的,只有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君知萧和纪柏然的神色,才有些松动,也许君知萧说得不错,在她的眼里,云深是祸水,可是在眼前的这两个男人看来,她却是一个宝。 取舍在个人。 君知萧的眼眸凉凉地掠过杨昕和纪阑珊,莫名的,在穹顶水晶灯发出钻石的光芒下,纪阑珊恍惚看见了君知萧的脸色有些惨淡,他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纪柏然,有些愤恨。 “不,她不好女人,也不会是好妻子。”男人似乎是想要面向一些光明,动了一下身体,难得地吊起唇角微笑:“但是,我爱她,就是因为她坏,那又有什么所谓呢。” 他想象着云深那倔强而且尖锐的模样,她真的不是一个好女人,因为她有铁石心肠,会夜夜流连于声色犬马之中,醉得一塌糊涂,会大把大把地抽着烟,看他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的轻视和漠然。 仿佛他就是世俗中的尘埃,怎么也不入她的眼,但是她的心,明明是痛着的。 “你。。。。”杨昕被他的话噎到,君知萧如此开诚布公地告诉他们,他就是爱着云深,君知萧氏一个商人,不做亏本的生意,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和纪家撕破脸皮。 他用这样的方式来逼着纪阑珊自己知难而退,毕竟婚姻没有了爱情,就真正地成为了一座冰冷的坟墓,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守得住着围城。 杨昕下意识地去看纪阑珊,果不其然地看见纪阑珊红了眼眶,却倔强地偏过去了头,咬着牙不肯掉眼泪,慢慢地站了起来,开口的时候,声音不大,待君知萧,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既然你还不想结,那就照你的意思吧,天色不早了,妈,我送你回去。”纪阑珊挽着自己母亲的手,终于是接受了君知萧不想结婚的现实。 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云深白皙而且带笑的脸,差不多三个月之前,她就曾经和她说过:”不还还有三个月吗?这个婚能结成再说。” 纪阑珊突然就愤恨不已,也悔恨自己,当时不应该因为和君知萧的婚期将近就沾沾自喜,这些日子,云深和君知萧,一定已经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没有退路,只能微笑着离开云家别墅,连向君知萧表露一下不满,都没有那个资格,本来就是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嫁给他。 纪阑珊够隐忍,不然单是这些年君知萧留在云家别墅的时间比留在他们共同的家的时间都要长这件事,就够他们之间产生矛盾了。 只是,这个女人却看着他流连在与云深的往事里,不肯醒来,她知道得很清楚,但是,却能隐忍不发,幸好,她够会隐忍。 “啪啪啪。” 纪阑珊带着杨昕走了,纪柏然兴致正好地拍着巴掌,亮亮地开口:“果真是情深不悔。” 这话,怎么听怎么有一骨子嘲讽的意味,被男人说出来,却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和漫不经心。 君知萧闲然自得地站起来往外走,并不理会纪柏然的讽刺,整栋别墅的灯光在他的身后应声关闭,陷入了一片的黑暗之中。 “你再不出来,门就关了,指纹识别的,我不会给你开的。”君知萧的心情不错,两个人有些闹,他倚在门口边看着黑暗里,声音带笑。 “君知萧,你这纯属是在报复,枉费我背叛了我妈帮你。”纪柏然在黑暗中有些孩子气地喊着,然后是开怀的笑容,什么情爱恩怨,不到争夺的时候,他们都很正常。 “哦,你问问你自己,是在帮我吗?你有什么企图,你比我清楚。”君知萧毫不给情面地把纪柏然的话给堵回去了,纪柏然是帮了他。 可是,这个男人有更长远的企图,睿智而且果断的男人,总是想让云深在君知萧这里跌倒得再深刻一点,然后他才会慢慢地折断云深的翅膀,掐断她所有的桃花,把她收回身边。这个男人,是一个赌徒,他赌的是,云深和君知萧之间,覆水难收。 “我的企图?要说是我的企图的话,也不完全对,毕竟,我也给了你们机会了。”男人在黑暗中,唇边绽放出一朵黑暗的花,残忍而且决绝。 云深是他的野心,但是,他也给了她和君知萧机会,只是这两个男女太过于骄傲,那么,他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就必须用非常手段。 哪怕是不择手段。 云深站在候机厅里,紧了紧身上的风衣,纳尔维克果然很冷,只有这样飞度的时候,她才清楚地体会到那刺骨的寒冷,锦城还没有下雪,只是寒风呼啸,冷风灌进候机厅,人们纷纷缩着脖子,却都眼神焦虑而且快乐地张望着那些下飞机的人。 因为他们有他们要等的人。 对面的人群里有青葱的美少年使劲地挥着手,她的身边有一少女拉着粉色的行李箱飞奔过去,丢开箱子,和少年紧紧拥抱。 这样的情景多么让人感慨啊,云深看着那眼光灼灼的少年,忽然就想笑,她也曾有过一个这样的少年,记忆里很多时候,她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穿着针织衫的少年总是站在人群里对着她摆手,脸上优雅的笑意,蔓延到眼角眉稍。 她会拉着行李箱快步地向他奔跑过去,把手里的行李丢在一边,任性而且胆大地跳到他的身上,挂在他的身上,像个孩子一般,脸在他的身上不断地乱蹭。 少年总是无奈而且宠溺地护着怀里的她,一边骂她不矜持,一边却又紧紧地抱着他,心不对口的少年啊,让云深现在想起来的时候,很是心酸, 她偏过头,伸出手指轻轻地擦拭过眼角,看着指尖上晶莹的水珠。 笑着流出了眼泪。 原来时光已经不旧,她恍然间回头,那轻舟载着她的那些往事,已过万重山。 浮生长恨欢娱少。(一) 更新时间:2013820 20:44:30 本章字数:4362 那时光的轻舟,载着她的往事,已过万重山。1 明白时光不再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惶恐,只是低着头慢慢地穿过人群,走一个人的路,那眼底的泪,都已经被寒风给冰冻成了霜气,蒸腾掉。 纳尔维克太冷,让她的手脚,现在还留着那里的冰冷,她回去的时候,才被告知,苏生有事出国了,她终于是不得见到他。 云深已经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地找苏生了,仿佛只要受到伤害,仿佛只要绝望得不得了的时候,她都会去找苏生,这是一个习惯,不经意间,驱使着她这样做。 原来有些人成为了一种惯性之后,想要戒掉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深入骨肉,云深突然就觉得,自己仿佛,从来就没有清醒过槎。 这些年,云深仿佛做了一场长梦,一梦醒来,已经过去了七年,爱情已经遗失在年少的城堡之中。 她正低着头苦笑,不知道是谁猛然地撞了上来,把她推着向旁边倒退了好几步,撞上了人群。 云深条件反射地对着被她撞到的人道歉,人们看过来的眼神,有原谅有抱怨,各色各样荣。 不知道是谁这么鲁莽,撞上了她,让她活生生地受了几个白眼,云深抬起头的时候,正看见一张异常妖孽的脸。 十七八岁的少年,已经长成了绝色的模样,白皙得几乎能掐出水来的皮肤,容颜清秀,比女子还要漂亮上几分,双眼明亮而且纯澈,眼波涟漪,知道做错了事情,这样睁着眼睛看着云深的时候,无辜而且无害,愣是把云深的那一点小小的不满地看了下去。 “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能原谅我吗?”少年眨巴着眼睛,声音柔软,纯良无害地看着她,诚恳而且妖孽。 云深觉得自己的眼角肯定是抽搐了几下,只觉得这少年异常的活宝,语气听起来倒是有几分的撒娇意味,她突然就沉默了,这少年精致的容颜,让她想起了君知萧,少年的时候,他也曾是如此倾国。 看见云深沉默,少年以为云深还在责怪他的鲁莽,双眼里仿佛凝了一汪水,亮晶晶地闪着光看着云深。 “要是您生气了,我请你吃饭,当作赔罪怎么样?”那少年似乎有些受惊,眼神惴惴不安的,煞是我见尤怜。 云深可以看出这少年的良好素养,虽然长得比女孩子还要娇艳,却礼貌有加,说话的时候,眼神看着她,诚恳而且真挚,以为云深在生气,赔罪的口气又认真无比。 云深摘下墨镜,看着眼前的少年,口气清淡:“不要紧张,我没有生气。”她几乎有些失笑,这少年竟然要请她吃饭当赔罪,眼瞧着她都要比他大一轮,倒说得云深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浅笑地抬头想要离开,却瞧见那少年眼睛睁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看,神色间,有明显的吃惊,好看的水眸里,凝满了哑然。1 云深不明所以,却也不想多问,点点头从他的身边走过,向着门口走去,外面似乎下了一点的雨,寒风有些猛烈,吹过她的发际。 她的脚步有些匆忙,却在恍惚间,仿佛身后有谁在叫着她的名字,云深仓皇地回头,人来人往之中,却没能找到那张,向她张盼的脸。 是错觉吗?虽然已经隔着七年的时光,虽然在很多时候,母亲出现在她的梦里的时候,总是背对着她,但是她记得她的声音,每每入了她的梦,总是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 深儿,深儿,一声声的,都叫在了她的心肺上。 云深苦笑了一下,或许是这些日子精神有些恍惚,出现了错觉,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呢? 就算在这里,她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她怎么会不过来找她?云深转过脸去迎着风凉笑,唇际的笑容,却落寞如烟花。 云深不知道,如果那一天她能够多点坚持地回头去人群里寻找,也许,那人就会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往后的日子,她也就不需要那么兜兜转转多年。 那一天晚上,云深半夜被冻醒,卧室里有幽亮的光晕,云深抬起头,才看见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外,已经飘起了雪花。 那雪花反射着光,把她的卧室照得微微亮。 她是惊喜的,严寒的纳尔维克还没有迎来它的场雪,今年的锦城,竟然已经开始下雪了。 那飞扬的雪花在她的窗前打着旋儿,跳着那自由的舞蹈,义无反顾地扑向大地,覆盖那黄土青石。 从落地窗看出去,可以看见那散发着明黄光晕的鸦青色路灯,已经覆盖上了一层白花花的雪,进入深夜寂寥的公路上,只有雪花在路灯的光晕下折射出孤寂的光,那银装素裹的树,那水色的夜,美极了。 被这寂寂飘落的雪惹乱了心思,再也没有了入睡的,她赤着脚下床,拥了毛毯坐到了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素净的女子,有些出神。 如果可以,她很想回去纳尔维克,永远也不再回来,纳尔维克的雪下得缠绵,总能把人的血液封冻,在那样的冰天雪地之中,似乎连人的七情六欲,都被深埋。 只是,当她的手指轻轻地抚过眼角的时候,那细细的鱼尾纹便无处躲藏,她曾经也是可以清水洗面同样光彩夺人的,但是现在,却必须往脸上覆盖层层的脂粉,才能掩盖这些年的沧桑。 她的一生中,还有多少个七年可以让她颓废,逃避还有挥霍?如果她再躲,那么,也许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再回到君知萧的身边了。 这些年,她心心念念的,无非是恩爱仇恨,她在想,如果当初云家和君家没有那么多的纠葛和恩怨,她和君知萧,是不是会一直那样,读完大学,出国留学,接管家族企业,结婚生子。 她在想,这漫长的过程,他们还真的不一定能撑过去,或许走到了某一个地方,谁突然厌烦了,也就分开了。 年少的爱情太过于脆弱,在岁月安好的时候,她还是没有信心,更何况是有那冰冷的仇恨阻隔。 君知萧辉念念不忘她,不正是因为他们的爱情,正好是停留在最美的时候吗?她和他一样,还是舍不得醒来。 暗夜里突然响起几声声响,是谁在门外敲打着她的门,唐突的声音在寂寥的夜里异常的清晰,云深站起身来抿唇沉思。 这个时候,会是谁?谁知道她从纳尔维克回来了?云深站在门边,细细地听着那敲门声。 那人每一次敲的时候,都是连续不断地敲三声,声调从低到高再到低,就像是连成了节奏的花鼓声。 云深的心微微抽搐,仿佛可以想象那男人一身黑衣,清华无双地站在门边,屈起修长的中指,轻轻地敲着门,脸上有温文尔雅的笑。 这是她和君知萧的约定,年少的时候,为了区别父母和君知萧到底是谁来她的房间,她就和君知萧定了这样的规定。 要是父母亲来,她就乖乖地把房间里面那些被父母认为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收起来,当一个乖乖女。 要是君知萧来,她就变本加厉地倒腾着房间,那少年就会任劳任怨地跟在她的身后,为她收拾好一切。 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往事里的她太过于生动明快,再看看现在死气沉沉的自己,已经变换了筋骨血液。 她伸手拉开门,外面的风霜从那长廊里灌进来,她紧了紧身上的毛毯,面前的男人一身黑色长风衣,发上和肩膀上,还落了少许的雪花。 走廊里的灯光沉抑,她借着那暗光去瞧他,男人清扬的轮廓阴霾而且淡漠,那凤眼微眯,晕了光,醉了般看着她,隐约间,她竟然看到了他眼底的恨意。 原来这些年,这个男人还是恨着她的,就如同她恨他一般。 君知萧背光站着,也不说话,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气氛有些压抑,她感到冷,不知是因为那霜雪,还是因为他冰冷而且隐忍的眼神? 她默不作声地转身朝卧室里去,似乎明白了这个男人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和她说些什么,只不过是心中还存在念想罢了。 可是,她还来不及迈开脚步,男人的手就横过来,抓着她的胳臂,把她拉进了怀里,她有些猝不及防,活生生地撞上了他结实的胸膛,脸有些疼。 他的身上沾了雪,很冷,她抖了一下,男人立刻拉开了披风,把她紧紧地捂在胸膛里,生怕她冻着。 他的怀抱很温暖,那温度炙热得让她险些落泪,七年了,阔别了七年的怀抱,她终于是再度回来了,这个男人身上的温度,还是一如既往。 他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呼吸热烈地喷洒在她的脖颈上,云深才发现,这个男人的呼吸中,有酒气。 如果不是因为喝了酒,他大概是不会到这里来的吧,云深自嘲地笑,大冷的天,丢下如花似玉的未婚妻跑来这里,不是他君知萧应该做的事情。 “深深,你可真够狠心。”男人的声音仿佛淬了一层的酒气,都有了微微的醉意,沙哑蛊惑:“竟然真的还和阿然纠缠不清。” 说到最后的那句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了一些的变化,哀怨而且有恨意,一字一顿说得清晰无比。 云深的心咯噔了一下,想必是他知道了前些日子她和纪柏然之间的事情了,才会这么颓废地跑来质问她。 “原来你还是关心这些的。”她有些自嘲地笑,想起纪柏然的时候,她都会恨得心尖都在疼,疼得她的笑容,都带上了痛意。 君知萧有些激动地扣住她的头,把她死死地捂在胸口,急切地说:“深深,你这是在折磨我,我怎么可能不在乎?” 男人的声音透着几分的疲倦,几分的惆怅,更多的事痛心,仿佛没有一个词语,能准确地表达出自己的心情。 云深很想大骂一场这个男人,既然在乎,那么这些年,她几乎活不下去的时候,他在哪里? 既然还爱,那么,怎么舍得她卑微得几乎找不到自己,怎么舍得她一个人难过和伤心?? 开始,这般场景之下,她却什么也骂不出来,对于君知萧,她总是有几分的心软和妥协。 她还是冷静地开口:“折磨吗?这七年,我受的折磨不比你少,你应该觉得很公平。” 她努力地克制住心中那汹涌的情感,想要用最理智的方式去和这个男人讨回那七年的煎熬,却发现,那所谓的理智,总是轻易地被君知萧击碎。 “不,云深,永远也不公平,我们之间,谁分得清楚是否公平?”他扶着她的肩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眼睛,她看见,男人的眼眶,有些压抑的暗红。 “深深,你不应该回来的,我看不得你和别人在一起,只有留在我的身边,我才放心。”他的声音逐渐地低了下来,柔和中,带着凄切。 云深觉得愤恨,为什么在一起的话,时隔了七年,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才肯说?他身边有如花美眷,还说什么在一起的话? “你喝醉了。”她偏过头,不看他的眼睛。 君知萧却硬是捧着她的脸,让她和他对视,喃喃自语般开口:“深深,我已经醉了七年了,怎么再敢醉?深深,你也一样忘不掉我们的过去的对不对?” 浮生长恨欢娱少。(二) 更新时间:2013821 13:34:20 本章字数:4348 男人的声音有些激动,问着她是不是也是和他一般,没有忘记他们之间的所有的过往?没有忘记,就表示,他们还有爱。1 云深看着面前男人阴沉热烈的脸,有些恍惚,仿佛有一场时光穿越,七年一觉总是梦,而那些生离死别,只不过是红尘笑谈,她并没有亲自经历。 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爱她如命。 他又把她抱进怀里,云深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纪柏然也说过,她不应该回来的,这个男人把她抱得太紧,她流出来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胸膛。 胸膛疼得厉害,她揪着自己的胸口,嘶声:“我是忘不了,可是,你什么也不能给我。”她的话语残酷而且现实,君知萧的身体僵了一下,云深感受到了,站不稳,顺着他的身体滑跪在地板上,捂着胸口缩着身体槎。 “萧,你知道吗?我也会心痛。”她的声音本来就低哑,加上哽咽,就更加的低哑,句句滴血。 他就跪在她的面前,把她小心翼翼地拥进怀,抚着她的背,在她的耳边呢喃:“深深,我们重新开始,才能分减疼痛。” 男人的声音如蛊如媚,字字成呓语荣。 云深和君知萧在一起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被熟悉他们的人知道,也不过是短短几天的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发生空间变换。 但是所有人仿佛都在刻意地去避免谈论这件事,都在努力地遏制住云深和君知萧旧情复燃之后,对他们的影响。 难得的保持着统一的缄默。 云深觉得有些嘲讽,这个时候,纪阑珊竟然还能忍下来,有时候她在想,要是不是因为君知萧,她说不定,会和那个女人成为朋友。 在所有人的缄默中,那平静之下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的暴风雨,而云深,唯有云深,最为镇定,他们不爆发,那么,她又何必去理会? 她还是君临国际派到长风国际的合作代表,作为长风国际和君临国际合资开发的南城愉景湾的房地产的负责人,云深更多的时间是待在工地里。 云深是明白苏生的想法的,作为一个外国企业,要想进驻中国市场,必定要先在国内打响君临国际的名气,和长风集团合作,苏生也只是抽取少数的利润,才能这么容易地促成双方的合作。 也许未来的几年,苏生很快就可以完成夙愿,来到锦城,体会自己的母亲口里所说的,这片美丽的土地。 所以,她才那么谨慎小心地护着和长风国际的合作,不想让苏生的心愿落空,她欠他的太多了,需要慢慢地还。 偶尔君知萧会来接她去吃饭,晚上下班后,和她回她的公寓,他们和过去一样拥抱,睡觉,说该说的事情,做该做的事情。 都缄口不提过去,仿佛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分开过。爱夹答列 云深站在制高点,看着不远处已经搭架兴建的楼房,一眼望过去,延绵至海滨,她看着莫名地就笑了。 “云姐,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开心啊?”顾琳手里捧着文件夹,看着一向深沉寡淡的女子竟然痴痴地笑了,觉得有些惊悚。 她从三年前开始跟云深的,那个时候她在挪威留学,不过是偶然的一次机会,得以进入君临国际,知道她被分给了云深,开始的那一段时间,顾琳总是可以看见那些老员工看她的时候,有些同情。 起初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慢慢地,也就懂了,用铁娘子来形容云深,一点也不过,她看起来瘦弱,做起事情来,却雷厉风行,手段狠厉不比男人差,奴役自己,也奴役身边的人,所以一年之内,她的身边就换 第 6 部分阅读 第 7 部分阅读 云深梦长君不知 作者:未知 第 7 部分阅读 起初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慢慢地,也就懂了,用铁娘子来形容云深,一点也不过,她看起来瘦弱,做起事情来,却雷厉风行,手段狠厉不比男人差,奴役自己,也奴役身边的人,所以一年之内,她的身边就换过二十多个秘书。 别说像此刻这样痴痴的笑,在当时,云深几乎是不会笑的,每一次她陪着她去应酬的时候,云深给她最多的印象,便是最能喝醉。 当时公司里就已经有传言,说云深是总裁苏生的情人,她是靠这层关系才节节高升的。 可是,只有跟在云深的身边多年,顾琳才知道,云深有多努力,云欢总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把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完美,或许她上升快,有那么一点苏生的关系,可是,顾琳知道,她更多的是,靠自己的努力。 苏生确实很疼云深,云深说自己颓废了太多年,必须比任何人都要努力,顾琳是无意间听见云深这样和苏生说的,苏生是懂她的。 虽然每一次都陪着她加班拼命,都在她忘了吃饭的时候送上饭,在晚上加班后押着她去吃宵夜,在她难过的时候个出现,但是他尊重她,是极少干涩云深的工作的。 云深需要时间和实力来证明自己还活着,这是有一次顾琳实在撑不住了要请辞的时候,苏生和顾琳说的,他和她说起了刚遇见云深的时候的事情。 也就是那一次,顾琳就决定不走了,有过生离死别的人,才能懂得生活,跟在她身边,必定是不会吃亏的。 时间也证明了顾琳当时的决定是对的,这三年,她付出了多少,云深便给了她多少的回报。 跟在云深的身边久了,顾琳也就逐渐地和苏生熟悉了起来,有一次酒会上,她提着酒杯敬苏生酒,当时酒酣耳热之际,很多话都是无忌讳的。 顾琳当时一时兴起问苏生:“苏总,公司里的同事都说云姐是您的情人,我一直很好奇,既然是情人,云姐为什么还是那么落寞?” 顾琳举着酒杯对着阳台上的云深疑惑地开口,云深正提着酒杯站在阳台上,把身影隐在暗光里,背着光,背影孤寂。 当时苏生仿佛有些苦笑,看着她的背影,英俊的轮廓都溢满了笑容,和她背影一样寂寥。 顾琳记得,当时苏生是这样说的:“丫头,我怎么会舍得让她当我的情人,她的落寞,是因为悲伤。” 她当时不懂,遂迷茫地摇了摇头,苏生也不做解释,仰头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看着云深的背影,微微出神。 而立的男人,已经成熟自持,懂得把心思深埋,顾琳经常想,云深是不是也是受苏生的影响,才总是稳重沉着,深埋心思。 现如今看见云深笑起来的时候隐约有幸福在流动,惊煞了顾琳,云深可是从来不会这么笑的。 云深被顾琳这样叫了一声,才恍然觉得自己是有那么一点的失态了,慢慢地收起笑容,轻轻摇摇头,顾琳就知道,她不愿意说。 顾琳也不惊讶,毕竟云深就是这么一个人,愿意和你同甘共苦,但是,有些最隐秘的心事,却从来就不愿意提起过。 “你不说我也知道几分,云姐,苏总一定会很难过。”顾琳想起那天酒会上苏生忧伤的脸,有些惆怅。 那天晚上之后,她就带着人跟着云深回到了锦城,没有再见到苏生,来到长风国际的这几个月,顾琳自然是旁敲侧击地知道了云深和君知萧之间的关系了。 如今云深真的和君知萧在一起了,那么想必,如果苏生知道了,定然是不好受的,毕竟,用情不浅。 云深愣了一下,才慢慢地转过脸来看着顾琳,仿佛一时之间,才发现三年前跟在她身边的小女孩,也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云深漂亮的凤眸倏然微眯,唇际微启:“你似乎很关心苏生?!”她眯起眼睛的时候,顾琳总觉得她像只狐狸,狡猾而且睿智。 那眸光通透,似乎总是能够把她的心一下子就能看清楚。 顾琳的脸抑制不住地红了一下,连忙转过脸去不敢和她对视,有些闷气地说:“云姐,他是我老板,当然需要关心关心了。” “哦。”云深仿佛明白了般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单音字,把尾音拖得长长的,了然在胸。 顾琳被她这一声弄得好不羞涩,虽然跟着云深的身边多年,她也练就了商场白骨精的修为,但是还是轻易地被云深撩拨起来。 “我是在说你和苏总的事情,怎么把事情引到我的身上来了?云姐,你确实欠苏总一个交代。” 顾琳瞧着云深的脸色,实事求是地说,她是担忧的,要是让苏生知道云深又走了老路的话,一定会很生气地的,毕竟当年,要不是君知萧,云深怎么会走到那种地步? 回国的时候,苏生曾经特意找过顾琳,把云深和长风国际的关系说得很清透,原来云深执意要回来,不仅是因为长风国际的前身是云氏企业,还因为现在的主人,叫君知萧。 顾琳明白苏生的意思,无非就是让她看着云深,要是云深不顾后果地走了老路,一定要告诉他,可是,顾琳怎么说得出口? 毕竟,这是云深的选择,就算受伤,她也甘之如饴。就算苏生担心她,也是没有用的。 云深的脸色有些惨白,不是平常时候的那种苍白,她稍微地仰头,神色凄然,仿佛又回到了纳尔维克,回到了寡淡漠然的云深。 她凉凉地吐出一句话:“没有未来的旧情复燃,我相信,苏生他懂。”话语如同千斤重,每说一个字,她都感到胸口的钝痛。 她那么清楚地知道,她和君知萧,没有未来。 交代?需要什么交代?没有未来,就是最好的交代。 顾琳忽然就觉得有些堵心,人的一生,最大的无奈莫不过是明知道不可能,却无力去改变,最傻的坚持,就是知道不可能之后,还要飞蛾扑火。 云深现在,何曾不是在飞蛾扑火? “既然知道没有未来,那为何还要在一起?”顾琳看着那天色,有些阴沉,正如她此刻的心,阴霾得几乎在滴水。 难过的不只是苏生的爱而不得,还有聪明如云深,却飞蛾扑火的毁灭。 云深的神色有些怔然,是啊,明知道不可能,怎么还要在一起?喉咙有些发涩,她的嗓子本来就沙哑,现在说出话来的时候,就更加的粗哑,方法那冰霜拍打屋檐,声响寂寂。 “小琳,我再也没有多少个七年可以去任意挥霍,有那样的一个七年,已经够了。” 顾琳看着云深转过身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了,好像看见云深的眼波潋滟流转,隐隐有泪光,她此时定然是怅然的。 顾琳是知道云深的意思的,她和君知萧离别了七年,七年啊,不是所有人都等得起,也不是所有人,在时隔七年之后,还可以相爱如旧,还可以重来。 因为还有爱,因为她知道自己的青春在慢慢地离去,所以,才会那么义无反顾地,飞蛾扑火,犹如一场饮鸠止渴的盛宴,她勇敢地把鸠毒,一饮而尽。 顾琳站在原地,从她的角度往下面看,可以看见云深已经从楼层里出去了,眉目清俊的男人从车里面出来,和她拥抱,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上车。 不知道君知萧说了什么,她看见坐在驾驶座上的云深唇际有笑意,却不开口,顾琳觉得,云深在苦笑,难道在君知萧的身边,还有什么值得她难过? 她快乐吗?在君知萧的身边。 顾琳不得而知,君知萧俯身过去吻云深的唇,才心满意足地驱车离开,顾琳总是觉得那男人温润的眉宇间,虽然有淡淡的笑意,却让人莫名地觉得笑里藏刀,恍惚觉得,隐藏着阴狠恶毒。 浮生长恨欢娱少。(三) 更新时间:2013826 16:04:34 本章字数:3309 诺大的跑马场内,灯光如白昼,君知萧带云深到的时候,程风他们已经在那里了,都坐在休息区里,看着跑马场上那人策马狂奔,他怀里的女人,尖叫声连连。爱夹答列 云深坐在阴暗处,看着场上的男人,依旧神采飞扬,风从他的耳畔拂过,撩起他的碎发,男人深谙不明的轮廓狂野妖冶。 他怀里的女人,云深认识,是那天在酒吧里遇见的那个,她略微低头笑得凉薄,原来纪柏然的身边,也是有女人可以长留的。 云深觉得有些手脚有些冰凉,君知萧环着她的腰出现的时候,在场的人看她的神色各异。 程风似笑非笑,有些玩味地吹了一个口哨,孙远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跑马场上的男人榻。 而董祺端看她的时候,瞪着眼睛,就像咽下了一个苍蝇,哽在喉咙里,吞不下去,却也吐不出来。 君知萧就像没有看见他们的目光一样,带着她安然入座,云深不说话,看不出是喜悲,目光深沉下来,就只剩下冰凉。 “萧,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什么时候抱得美人的?给兄弟说说。”程风挑了一下眉目,兴致盎然地看着君知萧憋。 云深坐在背光里,君知萧横过手来环着她的腰,把她拉到得靠近了他几分,手缓缓上移,在她的背后,手指缠绕着她的长发,缠满了手指又放开,放开了又缠满,如此往复。 声音也没有多大的起伏:“本来就是我的,哪有分什么时候。”这个男人还是这般,冰冷而且自信。 云深不说话,眼光游离在跑马场上,青草碧绿仿佛能延伸进她的心,草场上的男人还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没人既兴奋又害怕地埋头在他的手臂上,尖叫生此起彼伏。 “我还以为是什么天香国色,也不过是残花败柳,也值得你们争得头破血流。”董祺端愤岔地开口,向云深投来的眼神轻视而且鄙夷。 他的心里是有疙瘩的,就算觉得自己的弟弟董祺瑞鬼迷心窍被一个女人迷得要结婚,他君知侠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硬是把他送进了婚姻的坟墓才罢休。 这样的做法未免也太过于狠辣了一点,董祺瑞和那个女人可是一点感情也没有的啊,就成为了夫妻,以后发日子,能好过吗? 这一句话一出,程风他们都愣着不敢说话了,在这样的场景,说出这么刻薄的话来,实在是有意让云深难堪。1 他们不由地看向云深,只见暗光压抑之中,女子轻摇手里的咖啡,低垂着眉目,不喜不悲,那眼角眉稍,恍惚都是冰霜。 “祺端,她是什么,你没立场来评论吧。”男人阴测测的声音仿佛都在刻意地扩大,君知萧的眉目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眉宇间,却隐约间,都是严寒。 和云深的神情,竟然如此的相似,都是冷如冰霜的两人。 董祺端是火爆的性子,听见君知萧这样冷淡的话,一下子就引爆了他的火气,倏然站起来,指着低垂眉目的云深,这些天他憋这口火气已经够难受了,今天不说出来,还不如要他死来得痛快。 “我看你这小子是鬼迷心窍,她有什么值得你和我们这一群过命的兄弟针锋相对的?你看你做的那档子事,活生生地把祺瑞王火坑里推。” 他生得本来就粗枝大叶的,这样愤怒起来,额头上的青筋暴涨,显然是愤怒极了,被君知萧气得不轻。 “自家兄弟,何必呢。”孙远生眼尖地看见君知萧倏然变得青紫的脸,知道他被惹怒了,生怕惹出什么事情来不好收拾,连忙拉扯着董祺端,要他坐下。 董祺端却不领情,一把甩开了孙远,怒瞪着铜目:“别拉我,我倒是想问问他,是不是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连三十年的兄弟都可以算计?” 君知萧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云深,要是寻常女子,被这样羞辱,一定早就呆不下去了,就算呆得下去,也一定会还击的。 她倒是淡定,坐在阴影里脸色不变,暗光流转的时候,隐约可以看见她的脸上苍白,唇际轻勾,似嘲讽,似苦笑。 他的心,一下子就被刺伤,疼得难受。 谁都没想到君知萧辉出手,休息区内暧昧旖旎的灯光落在男人清俊的脸上,他倏然站起来出手,挥拳就打在了董祺端的脸上。 只听见一声闷响,董祺端被打得倒退了好几步,跌坐在沙发上,嘴角流着血,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圈微红的君知萧。 君知萧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衣袖,眉目阴鸷,却不看董祺端,周身笼罩在阴历的戾气之中。 程风没有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连忙找来纸巾给董祺端擦血,董祺端回过神来,想要还手,却被程风和孙远死死地拉住。 “你们放开我,我要收拾收拾这个白眼狼,几十年的兄弟,竟还闭不上一个女人。”董祺端也觉得委屈啊,毕竟他和君知萧除了是发小,还是表兄弟。 如今君知萧就当着这些兄弟的面,为了一个女人打了他,这让他是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祺端,也没那么严重,都冷静一下,你说话也是太冲了。”程风把董祺端推回沙发上,看了一眼依旧神色不动的云深。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在不懂声色地看他们的好戏的,偶尔唇角微掀,果然是修炼过硬的女人。 就在僵局解不开之际,跑马场上的男人如风般冲进来,把自己摔在沙发上,脚搭在桌子上,挑着好看的眉目,风轻云淡,明明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根本不想理会。 那美人倚在他的身边,乖巧可人的,娇艳如花,好一副惬意无限的摸样。 “然,这跑马还真不错,下次我们去野外跑一次怎么样?”美人眉目盼兮地看着纪柏然,声若黄莺。 男人神色稳稳,看不出什么表情,自喉咙中轻飘飘地溢出一个字:“嗯。” 身边的没人嫣然一笑,好不羡煞旁人。 程风和孙远突然就觉得身后阴风阵阵,这两个男人都不怎么正常,从前要生要死地想要得到云深,如今云深回到了君知萧的身边了,而这纪大少竟然有心思在。 “你们在做什么呢?这么热闹。”男人终于懒懒地问了一句,依旧保持着淡漠而且不羁的表情,眯着好看的桃花眼,明知故问地看了一圈众人。 目光游离到云深的身上的时候,明显闪过一抹的阴狠,但是很快地就收敛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调开了头。 孙远和程风对视一眼,暗暗地捏了一把汗,纪柏然明明知道董祺端和纪柏然争的是什么,偏偏要这么若无其事,叫人琢磨不清心思。 “纪少,看样子你是打算看戏了。”程风瞪了一下眼,颇是无奈,关于董祺瑞的事情,明明就是君知萧和纪柏然联手作的,董祺端偏偏找君知萧的麻烦。 男人勾起薄唇,似笑非笑的模样,桃花眼微挑看了一眼程风,不动声色:“哦,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你应该。。”孙远几乎要说出来那一句“你应该要抢”,但是看到几波让你邪邪看过来的眼神,又给收了回去。 虽然他很喜欢看戏,也不能表达得这么直白啊是不是?他就不相信纪柏然能够沉得住气! “我应该怎么样?”纪柏然问孙远。 “没什么。” 孙远聪明地选择了避开而谈,目光触及到坐在角落里的云深安静地站了起来,把挂在臂弯上的风衣穿回身上,目光冷淡地看了他们一眼,还是一副事外人。 她过来挽的手,看了一眼跑马场外绿油油的地,这些人这么多年了。兴趣还是一如不变,喜欢夜里赛马。 记得当年,她也是喜欢这样的怪癖的,夜里总是和这些人混在一起,骑着马在跑马场上狂奔,呼喊着,似乎要把那腐朽的青春,都一一地发泄掉。 只可惜这些年,她已经变了情怀,和这些人,已经成为了两极。 “有些晚了,回去吧。”这话她是对君知萧说的,柔声软语,听来让人无不舒心。 君知萧温和地点头,眸光掠过还是纹丝不动的纪柏然,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有了一些发异样情感,说不出的感觉。 “你们继续,我带深深先走。”君知萧向发小点点头,带着云深就要离开,身后倏然传来男人不紧不慢的声音。 “这么急?要不我们先赌一场再走怎么着?”纪柏然淡幽幽的声音带着一味的不经意,恍若无心。 浮生长恨欢娱少。(四) 更新时间:2013827 18:21:24 本章字数:3267 君知萧的脚步顿了顿,缓缓地转过身来,似乎很有兴致地看着纪柏然,对纪柏然提出的赌博,有些兴致。爱夹答列 “纪大少,你今个又想赌什么?”孙远凑了过去,颇有些疑惑地看着纪柏然。 虽然他们之间经常这样赌一场,但是也没闹出什么,今天气氛这么诡异,看起来,纪柏然此刻提出来的赌一场,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纪柏然不看孙远,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君知萧,然后凛冽地流转到云深的脸上,对于他想要的东西,就算已经被他人所得,他也会拿回来的。 “我也想知道,你今天想赌什么?”君知萧知道纪柏然想要什么,这两个男人,心里都有一面明镜,映照着同一个女人榭。 纪柏然风华无限地靠在沙发上,慢慢地伸出手指,指着临风而战的云深,邪恶帝开口:“我们今天就来赌她。”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带着一股子穿透人的皮肤的冷意,君知萧的脸色有些难看,这样当着云深的面,他都敢拿她来当赌注,云深会怎么想? 其他人和君知萧倒是想到了一处,齐齐地看向云深,灯光明亮处,她微微地仰头,那灯光一脉脉地照在她的脸上,她苍白的脸似乎都带着一种死灰坨。 但是神色却没有多大的变化,那唇角稍弯,仿佛对纪柏然的提议有些感兴趣,却也不说话,浅浅地笑。 孙远和程风倒是吓动不轻,这三个男女,每一个都是不好惹的,一个女人可以在这样的屈辱之下安然不动,修为不浅啊。 “然,你说什么呢?你们赌,和她有什么关系?”女子娇柔发声线率先响起,她有些迷茫地看着纪柏然,再看看身边的其他人。 是坐在纪柏然身边的顾暖心,她是在云深离开后才加入的纪柏然的圈子,加上孙远他们对云深这个人的事情忌讳有加,自然是没人告诉她纪柏然和云深之间的纠葛。 孙远和程风有些尴尬,不敢回答顾暖心的话,而君知萧和纪柏然,又在暗暗地较劲,自然是不理会她的。 是董祺端瓮声瓮气地说了出来:“当然有关系,这个女人是个祸水,纪大少和君知萧,都争得你死我活,就只有你不知道了。1” 董祺端明摆着想要把这里的水搞混了,看戏谁不会啊?董祺端就是要看今天这场戏,看看云深这女人,如何应对他们的敌视?还有纪柏然和君知萧为她的争夺。 顾暖心的脸色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有些惨白,这消息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原来身边的这个男人,和她在一起三年,心里装的,依然是别的女人。 不,不能确切地说是和她在一起三年,因为他虽然让她留在身边,却从来就没有承认过她的地位。 她抬起头仔细地瞧着对面风云不惊的云深,女子的脸上是一贯凉薄的冷笑,苍白的皮肤,顾暖心仿佛可以看见藏在她那薄薄的皮肤下青白的血管。 这个女人的气质淡然,却没能从眼底看出一点对纪柏然的爱意,顾暖心有些恍惚,侧脸看着纪柏然,男人眉间发觑意浓烈。 在这一刻,顾暖心突然就明白了,这个男人想要得到云深。 她想起喝多事情,响起那一年初遇,她在纪柏然的脸上,看到了惊艳的神色,当时不明白,以为是男人看见漂亮的女人所表现出来的惊艳。 但是现在突然就明白了,那不是男人对一个漂亮的女人的惊艳,是一个男人看见别的女人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有几分相像的时候,露出了不敢相信的惊艳。 纪柏然把她留在了身边,一留就是三年,有人曾经无比艳羡地和她说,纪柏然身边,从来就没有一个能待上三年的女人。 顾暖心记得,她当时很骄傲,以为纪柏然待她,自然是和别的女人不同的。 在很多个深夜,他们缠绵的时候,纪柏然总是不愿意让灯光过于明亮,她那时候不太明白,纪柏然总在浓情的时候抚摸着她的眉目,眼底是浓浓缱绻的眷恋,有时候喃喃自语;“你可真够狠心。” 顾暖心当时很迷茫,但是在看见他暗红的眼圈之后,却也不敢问,原来这些年,他对着她说过的那么多情话,那么多怨恨的话,都不是在对着她说的。 他穿过了她的脸,看到了云深,然后有愤恨,有思念,更多的是癫狂的爱意,这些年,他借着她,发泄了多少对云深的怨恨? 顾暖心觉得难过,却还是没有说话,身边的男人知道她知道后还能保持无动于衷,那么,她为什么要挑开这层窗纱? “我们就来赌一赌,这个女人往后的使用权。”纪柏然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尖锐而且恶毒,一点也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程风他们的脸色有些变了,纪柏然这招来得真够损的,人家云深有自己的自由,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把人家当成了物品来买卖。 君知萧看见云深的眉间迅速地闪过一丝厌恶和怨恨,很快就不动声色地收敛了起来,安静地低垂着头。 他心惊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开口,这是一个好机会,只要他赢了,按照纪柏然的性格,一定会说到做到,那么,以后的云深,将不会受到来自纪柏然的威胁。 “怎么样?萧,赌吗?”纪柏然长腿一收,干脆利落地站了起来,吊着好看的桃花眼看着君知萧,颇有些的挑战意味。 君知萧牵住云深的手,清俊的眉目有了难得的阴沉的狠辣,他很少露出这样的神色,云深知道,他是势在必得。 “好。”君知萧酌定地点头,云深太过于重要,所以他要不顾一切,才能去把她赢回来。 “纪柏然看见君知萧已经答应,眉目都飞扬了起来:“这次我们来玩点简单的,跑马成一圈五公里,谁先回来,就算谁赢。” 他伸出手和君知萧握手成交,踏着快步出了休息区,君知萧在她的额头上亲吻,然后也跟着出去了。 两个男人掠过她的身边,惊起了冷风,云深突然就觉得冷,冷得刺骨,好像又回到了年少的时候,纪柏然一派的血气旺盛,听说她被隔壁班的男孩子欺负,程风他们,去人家班里,堂而皇之地把人家揍了一顿。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纪柏然和他的那一群兔崽子,都被叫了家长。当时各家家长只是委托了纪柏然的爷爷亲自去了学校,那个气势不凡的老将军,才把这事情压了下来。 记得当时纪老将军问他们几个到底是为了什么和人家打架的时候,纪柏然死硬着不肯说出来是因为她。 当时的云深,乖巧得让各家家长艳羡不已,如果知道这事情是因为她而起,一定会让云深的形象大打折扣。 纪柏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把所有的事情都扛了下来,然后被罚跪在大院里到深夜。 云深看着跑马场上已经换好骑装牵着马的男人,英挺霸气,她突然就觉得难过,当年那个愿意为她冲动打架的少年,现如今,都可以这样明目张胆地,把她当成货物来买卖。 更让她痛心的是,君知萧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就算他不答应这场比赛,她始终会站在他的身边,他赢或输,结局都是一样的。 七年人事几翻身?云深恍然看见,指尖飞逝而过的年华似水不可追。 “我也参加。”云深忽然哑声开口,惊了所有的人。 纪柏然和君知萧站在马边,都眯起眼睛看着站在绿草地边满脸倔强的女子,不知道出自于什么心情,都没有言语,她招手让侍者给她带来了一匹马。 她伸手抚了抚马背,苏生曾经带她在野外奔跑过,他说马和人一样,只要驾驭得好,就可以行走自由。 “你们的赌约继续,但是要是我赢了,我可以对你们两个人,提出一个任意的要求,既然你们都把我当成了赌注,我这点要求,不算过分吧?”她的话清晰无比,字字句句条理分明,像是已经斟酌了许久才说出口的赌注。 董祺端不屑地斜睨了一眼云深,他很小就被送出国,和云深是没没交情,不满地说:“你是想向他们提一个能让你攀高枝的要求吧?!” 云深也不恼,目光就这样凉凉地扫过来,董祺端却莫名地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抹轻视的嘲讽,听见女子轻启唇哑声道;“只要我高兴,什么不能提的?!” 女人一派的桀骜不驯,她骨子里有不羁的血液,总是不那么愿意让别人得意。 浮生长恨欢娱少。(五) 更新时间:2013828 23:47:04 本章字数:4356 君知萧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倔强如云深,想要做的事情,从来就不是他能够阻挡得了的。爱夹答列 “好,我们让你一公里。”纪柏然斜跨上马背,眼眸似有似无地掠过她的脸,果然,这个女人心里盘算着什么,他最是清楚的。 云深竟敢这样公开和君知萧在一起,不畏惧别人的轻视和鄙夷,也不把纪柏然的逼迫放在眼里,看来,是做好了承受这一切的准备了。 但是,唯一有一点,云深总是不顺遂的,就是她的母亲,她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她的下落。 而显然,纪柏然是知道她母亲的下落的,只是不愿意告诉她,以这样的把柄,来让她屈服槊。 云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怎么愿意那么低声下气地屈服,她宁愿玉石俱焚,或者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她就是这么一个桀骜不驯的人,秦玖玖曾这样说过她,像云深这样的女子,最后不是得到最为圆满的爱情,便是会一无所有。 两个极端的评价,却正好是贴合了云深的命运,也曾爱情圆满,也曾失去一切,一无所有骑。 所以,她总是觉得,秦玖该是一个心灵多么通透的女子,世态炎凉,不过是眼底浮云,所以,她才会那么的,把她记在心里,向她倾吐所有的时光过往。 她不再说话,快步跨上马背,扯动了手里的缰绳,那满身通白的马儿就迎风狂奔了起来,她的头发,随着风,在风中纠缠狂飞。 云深附身在马背上,扬起手里的皮鞭,摔在马背上,那马儿吃痛,扬蹄用尽全力奔跑,口里还低低地嘶吼着。 那风从空旷的跑马场不断地灌来,风切痛她的脸颊,云深却只是沉默地快马加鞭,心中只有一个念想,赢了纪柏然,她便可以向他提要求。 她一定要知道,她母亲的下落,每每想起那个端庄安静的女子会在这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等着她,她就觉得,身体里流动的,全是狂放而且热烈的力量。 她的骑术不是很好,那马儿受了惊,不断地蹬着蹄子,有几次,云深都几乎被它丢下背来。 纪柏然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这个女人这么不要命地策马狂奔,不就是不愿意求他,不愿意屈服吗?这该死的自尊,值得她用命去拼吗? “深深,深深,停下来。”君知萧脸色苍白地看着身影单薄的云深,诺大的跑马场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身影就如同一片落叶,被风吹着,不断地起伏不定。 君知萧被吓得不轻,因为太过于在乎,所以,手脚都乱了分寸,此刻已经是后悔不已,不应该为了独占云深,而答应纪柏然的挑战的。 纪柏然和君知萧还来不及做出反应,突然云深所骑的马儿一个低声撕扯,云深被甩了起来,摇摇摆摆地坐不稳,那马儿就像疯了一般,不断地乱蹬腿,云深胃里翻涌,脸色苍白地死死趴在马背上。爱夹答列 顾暖心率先尖叫了一声,毕竟是名门小姐,对这样的情景总是有些惊惧的,眼看着马儿的速度这么快,云深要是被甩下来,不死即伤。 站在旁边观看的程风孙远他们,更是被惊吓到了,这云深今天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纪柏然和君知萧,以后铁定会成为仇人。 就在众人都惊愕不已的时候,看见跑马场上原本在跑道上狂奔的两个男子,都齐齐地扯动缰绳,横跨过中间的草场,挥动皮鞭,急速向云深赶过去。 云深显然已经支撑不住,手失去了力气,拉不住缰绳,马儿一个剧烈的扬蹄,云深便如同抛物线一般,被抛至半空。 程风他们不由地倒吸一口气,暗叫一声不好,还是孙远比较冷静,眼看着事故一定会发生,他连忙拨了救护车。 以孙家少爷的名声,相信这救护车很快就到,今晚注定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更让他们惊惧的事情发生了,纪柏然率先靠近云深,只见男人在飞驰的马背上站起,凌空跳了起来,在云深坠地前一刻,紧紧地把她抱在了怀里。 只听见一声闷响,纪柏然率先着地,这一倒底肯定是伤得不轻了,纪柏然在军队里多年,虽然伸手敏捷地接住了云深,却选择了让自己受伤,护住云深。 纪柏然躺在地上久久不哼声,但是手还是紧紧地抱着云深,云深被他护在怀里,只是被磨破了手脚,没受什么重伤。 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纪柏然和云深还是保持着紧紧拥抱的姿势躺在那里,风继续吹,云深闻到了空气浓浓的血腥味。 这样的腥味,刺激了她的大脑,她终于是晃过神来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在她的脑海里回放,是纪柏然接住了坠马的她。 这个男人,果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她的吧,不然,怎么舍得让自己受伤,而护住了她。 就算是铁石心肠,就算有那么多的爱恨纠缠,云深也是感动的,只是这一刻,突然的感怀不已。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程风他们都还来不及消化掉刚才那惊心动魄的情景,就听见了顾暖心的尖叫声。 眼看着心爱的男人为了护住别的女人而身受重伤,顾暖心率先飞奔过去,那马场有些不平,她太过于慌乱,跌倒在草地上,却又手忙脚乱地爬起来。 君知萧率先下马飞奔到云深的身边的,他的脸上难看极了,伸手把她拉出了纪柏然的怀,死死地把她抱在怀里。 “幸好你没事,幸好。”君知萧过于激动,抱着云深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要是云深有个三长两短,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没事。” 云深知道,纪柏然是比君知萧先来了一步,但是,她一样深信,要是君知萧在她的身边,他也一定回这样救她。 “然,你怎么样了?啊,血,然,别吓我。”是顾暖心的声音,她跌跪在纪柏然的身边,扶起他的头的时候,摸到了后脑勺上的鲜血如注。 程风他们也围了上来,看见昏迷过去了的纪柏然,都惊慌不已,纪柏然和别人不同,要是被纪家知道了纪柏然几天因为云深受了重伤,情况一定不妙。“别动他。”君知萧放开了云深,推开已经泪流满面的顾暖心,也不敢动纪柏然,没人知道他有没人伤到骨头,要是挪动,恐怕会被骨头插进内脏。 “救护车马上就到。”程风扶起站不稳的顾暖心,对这君知萧说,现在谁都没有心情责怪谁,这场事故,应该是谁的错? 云深有些愣住了,她睁着眼睛看着躺在那里那么安静的纪柏然,往常这个男人总是飞扬跋扈,恶毒地挑开她所有伪装的外衣。 她是那么恨他,可是,看见他躺在这里的时候,内疚和难过一起汹涌而来,她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救护车来了,一阵的躁动,空旷的跑马场上,灯光那么亮,云深却觉得,眼睛看得不太真切。 因为眼眸里,弥漫了一层的水舞。 纪柏然被带走,顾暖心泪流满面地跟着担护边,哭得像个泪人,定是爱极了纪柏然,不然这个优雅的女人,不会这样散乱着头发,拉着纪柏然的手,哭得那么伤心。 程风他们都走了,君知萧转过身来,看见云深还是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坐在草地上,眼睛有些空,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他觉得心底一阵的酸楚,君知萧更加愿意,被抬走的人,是他君知萧,而不是纪柏然。 这个女人,他想要呵护,不需要别的男人这样舍命的保护,但是当时的情形变化太过于迅速,他总算是知道,纪柏然爱得,不必他少。 “来,深深,我们也去医院,你手脚上的擦身要处理一下。”君知萧曲扶她,拉着她的手想要让她站起来。 云深被他的力道拉扯着,刚稍微站了起来,便又迅速地跌坐了下去,膝盖处绞心底疼,仿佛又尖锐的东西,要从里面刺穿她的皮肤,破皮而出。 君知萧看见她的脸上惨白,冷汗从额头上滑落,脸色变了变,蹲下身体去掀开她左裤管,果不其然的,她的膝盖处,已经红肿一片,骨头错位,显然是已经骨折。 “你怎么不早说?”君知萧心疼得不得了,看见云深眼睛红红地看着他,一定是很疼的,云深却忍住,等所有人都已经离开,才敢红了眼睛。 云深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疼。” 她在想,现在就是有人拿着刀子开把她的皮一层层地剥掉,她也不觉得疼,因为经过切肤之痛之后,什么都已经变得不重要。 君知萧看着逞强着坚强的女子,恍惚才发现,他的少女云深,已经不需要他护在他的阴影之下长大,她也已经学会,咬牙不说疼。 他的眼圈也有些红了,抬起衣袖为她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弯下腰,把她抱了起来。 “深深,别说不疼,你不疼,我疼。”男人压抑的声音有些哽咽,云深埋首在他的怀里,感觉他一次又一次有力的心跳,悲伤不已。 君知萧,如果在多年前,在我最痛的时候,你能陪在我的身边,这样告诉我,你会心疼我,那么,兴许我们,真的还能有未来。 只是现在,云深知道,她对君知萧的爱情,就如同饮鸠止渴,最终,她还是会直面自己种下的因,尝这命运的苦果。 她不怕这命运的苦涩,怕的是,那往后苍茫的一生,身边再无,她命里的少年郎。 君知萧带着她到达医院,直接把她送入了骨科,这个男人似乎也是知道即将会有一场硬战要打,不想让云深直接面对纪家人。 君知萧本来想要在骨科诊室陪云深的,可是她就是不愿意他留在那里,君知萧略微沉思,骄傲如云深,是不愿意让他,看到她的狼狈的。 君知萧找到急诊室的时候,纪柏然已经被送进了急诊室,程风他们焦虑地在急诊室前来回地走。 他们都难得的沉默着不说话,只有顾暖心还在掉眼泪,君知萧和程风他们都知道,纪家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消息,等纪家人来的时候,他们每一个人,都逃不过一场责难。 责难他们倒是不怕,但是要是纪柏然被摔出了一个三长两短,他们可就会内疚一辈子了。这场事故应该怪谁?怪云深吗? 程风想想,觉得她有些无辜,她被纪柏然和君知萧当成了赌注,而纪柏然救她,她完全没有主导权,换句话说,她阻止不了纪柏然救她。 可是,他们没参与这件事,他们有什么错?程风琢磨着,就算这事情他们没参与,但是他们作为纪柏然的发小,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还是有些难辞其咎的。 他们都清楚,纪家知道云深回来了,还能这么安静,是因为他们还没闹出什么动静,纪家不好意思出手。 而现在,纪家的命根子纪柏然出了这一的意外,纪家一定会愤怒异常,到那个时候,事情一定会不可收拾。 不管是对君知萧,还是对云深。 势在很快,过往的所有,都会很快地被尽数抖出,眼看着云深这么多年变得尖锐而且深沉,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承受住纪家腥风血雨的手段。 ps:似乎还有一章。哈哈~~~ 浮生长恨欢娱少。(六) 更新时间:2013829 11:25:19 本章字数:6443 云深在骨科驳骨的那会,恍惚听见了医院长廊外的喧嚣声,无论多久,她都记得这个声音。爱夹答列 是杨昕。 似乎有某些刻骨的记忆正在逐渐地从骨血之中逐渐地复苏,关于这个女人,关于某段往事。 那些往事里,这个女人,带给她的屈辱和伤害,云深似乎可以看见,医院长廊光影明晃晃的,那个自诩端庄贵雅的豪门妇人,正慌乱不已。 她不仅自嘲地勾起唇角冷笑,等那个女人从纪柏然受伤的恍惚中回过神来,个就会拿她开刀的榭。 “啊!”云深不由地痛呼了一下,对面那上了年纪的老医生拽着她的腿,就在她失神的时候,用力地驳接,她仿佛听见了骨头的咔嚓声,痛过之后,就剩下了麻木。 “我还以为你没感觉到痛呢?这会这么疼的时候,你还能失神。”那老医生看了云深一眼,总感觉似曾相识。 却又想不起来究竟在什么时候见过,似乎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有些久远,但是,却也有些近垅。 “不是很痛。”云深笑了笑,看着那老医生在她的腿上打石膏,只觉得很是难受。 那老医生的鬓角已经有些白了,俯下身专心给她打石膏的时候,她可以看见他花白的鬓角,还有沧桑的眉角。 “孙医生,您应该快要退休了吧?!”云深难得的自己愿意找话和别人说,因为始终觉得,这个老人,带着她年少的记忆。 被云深唤作孙医生的老医生抬起头,看了一眼云深,他并没有告诉她他姓什么,她是怎么知道的? “是啊,快了,明天就退休了,小姐是我这里的病人?”孙医生有些不敢确定,毕竟记忆里,很久都没有见过眼前的这个女子了,觉得熟悉又陌生。 云深知道他大抵是不记得她了,年少的时候,她很是讨厌医院里面的苏来水的味道,抗拒来这里。 只是年少的时候,却不得不经常来这里,这所医院是军部家属医院,冲着纪柏然的爷爷和父亲的关系,他们那一群人年少的时候,有个什么都是来这所医院的。 那个时候,云深见过眼前的这位医生,印象中,他有些面冷心热,会唠叨你,但是,却是做得最好的骨科医生。 “多年前,我们曾见过。”云深不打算再解释,如果解释了,就非得牵扯出纪柏然的关系,虽然对他,现在对了一些的亏欠,但是,她还是不习惯提起他的名字。 孙医生又抬头看了一眼云深,眼神似乎有些凝滞,她看见他的手一顿,就听见那孙医生的声音有些欢悦地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就说嘛,看你面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原来是这些年你不来的原因。” 云深只是微笑着,不说话,想必是这些年,纪柏然和君知萧他们是经常来的,纪家注重健康,每隔一段时间,必定会让纪柏然来医院做检查,难怪这孙医生和纪柏然很熟悉。 “你和纪少爷和君少爷是一起的,我想起来了,当年纪少爷摔断了腿,还是你和君少爷送过来的,当时那个情景啊。”孙医生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脸上都不禁带上了笑容。 云深觉得心里有些异样,是啊,当年她和纪柏然和君知萧,是一伙的,以为只是简简单单的,同一路人。 只是后来,她被排挤出他们的世界之后,才逐渐地懂得,别人的路永远都是直线向前,而她,却必须要,拐弯而行。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你们还真是调皮,你们那群孩子,来我的门诊,都不下十次了。”孙医生说着,笑呵呵的,却没看见云深逐渐变得沉寂落寞的脸色。 是啊,当初他们那一群人确实很调皮,在君知萧没有来到云家之前,云深基本是作为一个观众看着纪柏然带着程风他们满世界地为非作歹。 总是觉得他们那一群人太过于放肆不羁,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同流合污,所以在军部大院里,她被当成了那群野孩子的典范。 只是后来君知萧来了之后,她就被划入了他们的那一拨里面了,也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野孩子。 认识孙医生的确是因为纪柏然摔断了腿,那个时候军部大院位于郊外,大院后面有一片很大的荒地,种满了向日葵。爱夹答列 君知萧来之后,她已经搬去了独立的别墅,但是还是喜欢拉着君知萧回到军部大院的那篇向日葵里玩耍。 记得有一次,她回军部大院的旧宅,君知萧被程风他们拉走了,她自个呆在旧宅里面。 纪柏然就是那个时候出现在她的窗边的,记得那时候,纪柏然破天荒的笑得特别的纯良无辜。 他眨巴着眼睛看着云深,笑呵呵地说:“你想看红色的向日葵吗?” 云深当时就翻白眼了,什么红色的向日葵?她只见过黄色的向日葵,后山一大片呢。 她没好气地说:“没有。”当时她还小,八岁左右吧,说话起来,却已经像个小大人了,着实让纪柏然有些气馁。 谁知道纪柏然把手从背后伸出来,手里赫然拿着一把红色花蕾的向日葵,在午后的阳光照射下,美丽极了。 “喏,就说有嘛,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纪柏然笑得特别的得意,晃荡着手里的红色向日葵。 屁点大的男孩儿,咧着嘴,一口白牙,伏在她的窗台边,拿着红色的向日葵,笑得天真无暇。 云深素爱向日葵,看到这异种的向日葵之后,自然是欢欣不已的,连忙跑到窗台边,想要拿过他手里的向日葵仔细地瞧瞧。 谁知道那纪柏然从她的窗台跳下去,摇着手里的向日葵对她说:“后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一大片,我带你去看看吧。” 云深有些犹豫,这纪柏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她可除了记得他在她的抽屉里放蟑螂,在她的书包里放毛毛虫之后,就没见他做过什么好事。 “你不会有什么阴谋吧?”云深蹙着小小的眉头看着纪柏然,阳光下的小少年笑得格外的好看,云深觉得,在他头上围一个光圈,那就完美了。 纪柏然伸出手,把那束红向日葵递到阳光下,有些远,云深看不清楚,却看见纪柏然异常认真地说;“云深,你可真是个坏心眼的丫头,干嘛把别人都想得那么坏?” 他嘟囔着,眼里却笑眯眯的,云深从来就不知道,原来这纪柏然平时像个小霸王,这笑起来,却还是纯良美好的。 琢磨了一下,云深还是决定跟他去的,反正在军部大院这,料想这兔崽子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反正她也没记得,她和他有过什么过节。 “我跟你去。”云深放下手里的书本,高兴地出了门,那天她正好破天荒的没有穿裙子,穿了一身白色的背带套装。 纪柏然走在前面,她跟在后面,站在那大片的向日葵外面,抬眼望去,一片的金黄摇曳,哪里有什么红色的向日葵? “纪柏然,你骗我!”云深有些生气,这纪柏然明摆着就是捉弄她的,她寻思着回去之后,一定要到纪家告他一状。 纪柏然有些无辜地摆摆手,手指指向向日葵里面的一个方向,对着那边驽了驽嘴:“谁骗你啊?那不是有几束么?” 他说得很真诚,云深不怀疑有他,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在那波涛汹涌的黄金色之中,果然有几束红色的向日葵,正迎着阳光尽情地摇摆。 云深欢喜不已,连忙拨开那向日葵跑过去,逐渐跑得远了,没有看见纪柏然那眼睛里,闪过一丝的狡猾光芒。 她走得越发近了,刚想伸手去摸那向日葵,却惊心动魄地发现,自己的双腿正在逐渐地陷下去。 她很是惶恐地想要抽出自己的腿,但是她越挣扎,就陷得越快,这时候她才发现,这时一块沼泽地,上面虽然长了一些的草,但是人的体重踩上去,很快就会下沉。 父亲和她说起过,叫她不要到后院来玩,后院有很多的泥沼,可是她打小就在这边玩,也没见过沼泽,所以压根就不相信父亲。 但是现在身体正往下坠,才知道原来是真的,她在泥坑里面,满身是泥,不断地挣扎着,手抓着向日葵,却如抓到了稻草,徒劳无用。 这时候纪柏然过来了,他小心翼翼地绕着沼泽走,看见她在沼泽里面扑腾着,满身是泥的样子,他抱着肚子,没心没肺地弯着腰笑了起来。 他笑得很厉害,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着她:“云深小公主,你竟然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哈哈哈,看我小爷不整到你。” 云深有些愣住,手都忘了扑腾,眼前的纪柏然,又换回了往常她见到的小魔王的样子,看着她的狼狈,就觉得开心。 她就知道,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往往都是有毒的,碰不得的,刚才看见他笑得那么纯良无辜,原来就是一层假装的伪装。 “纪柏然,你王八蛋,你骗我,我告诉你爷爷,揍死你。”云深素有洁癖,被他弄得这么狼狈,自然有些发狠了。 以往纪柏然在学校里做了什么坏事,她都是不理会的,更别说去向纪家告状这回事,但是今天,她确实生气了。 谁知道纪柏然一点也不害怕,捧着手里红色的向日葵,站在那里,小大爷般地晃荡着两条腿。 笑得像个小恶魔:“云深,你得先能出来再说,我不拉你,你是出不来的,傻瓜,哪里有什么红向日葵?被小爷小小地骗了一下,就上当了。” 纪柏然笑得得意不已,终于告诉了云深这红色向日葵的奥秘所在,不过是他拿了红墨水,费了一些时间把几束向日葵染成了红色,来引她上当的。 程风拉走君知萧,纪柏然才乘着空虚来骗走云深,设计得多么巧妙啊,这纪柏然就是看准了云深喜欢向日葵,保准她会跟着他来,才那么有恃无恐。 “纪柏然,你王八蛋。”云深觉得身体在不断地往下沉,害怕极了,往常的时候,小女孩虽然有些镇定,但是面对这样的情景,被吓得掉了眼泪。 “云深,你还会骂点别的嘛?就会一句王八蛋。”纪柏然特别鄙视地看着云深,看见她吧软泥挥洒出来,沾得满脸都是,纪柏然顿时笑得更欢了。 他蹲在沼泽边,笑得太欢了,手抑制不住地拍着地面,笑得几乎是背不过气来。 云深觉得自己会死掉,如果没人把她拉起来,她一定会沉下去的,想到这里,眼泪就流得越大了。 纪柏然很少看见云深哭,也有些懵了,他不过是想要整整这整日的高高再上的云深一下,小孩子的心态一直都是这样,大院里所有的孩子都对他唯命是从,只有云深不屑他,纪柏然自然是气不过了。 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纪柏然停止了笑,板着脸恐吓云深:“再没人救你,你就沉下去了,你求小爷,小爷就救你。” 云深怎么可能愿意求他呢,恨他还来不及呢,她大声地喊君知萧的名字,手不断地扑腾,自己已经沉到了脖子。 纪柏然似乎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他以为着沼泽是沉不下人的,只不过是想要吓吓云深,现在看到云深几乎要沉下去了,他的脸上也就变了,苍白苍白的。 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小魔鬼,此刻已经慌乱不已,云深哭得断断续续的,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无比的怨恨纪柏然。 但是纪柏然却趴在地面上,伸手过来拉她的手,脸色苍白地安慰她:“别怕,深深,我来救你。” 云深哭得像个泪人,应该是是一个泥人,看见纪柏然拽着她的手臂,用力地往外拉扯她。 但是当时的纪柏然,也不过是十一岁,一个小少年的力气,怎么可能打得过那沼泽的吸力。 云深虽然被纪柏然拉扯着,身体却还是往下沉,害怕极了,哭着喊:“纪柏然,我要死了,你王八蛋。” 纪柏然被云深身上的软泥沾上,整个人半边身子也成为了泥人,满脸的污泥,抬着头倔强坚定地告诉她:“不会的,深深,我在这,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救你的。” 他费尽力气地拉着她的身体,那一刻,云深突然就觉得,这个小少年颇有一股子男子汉的气味。 到最后,纪柏然弄得筋疲力尽,都没能把云深弄出来,少年趴在泥坑边,死死地拉着她的手,轻声地安慰她:“别怕,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不会死的。” 云深哭得绞心,纪柏然也被吓得红了眼睛了。 最后还是大人们听见云深的叫喊声过来看的,发现了他们两个,才把云深救了出去。 云深被救出去后,满身都是厚厚的污泥,一个人都看不出人形,纪柏然甩开她的手,看见她的样子,又没心没肺地趴在地上笑得欢快,手指指着她说:“丑八怪,云深你个丑八怪。” 兴许是纪柏然刚才那么害怕她死掉,云深一时之间有些感触,也不理会他,还是君知萧跑过来把她领回去的,她就满脸泥地趴在君知萧的怀里,哭得好一个凄惨。 那一天纪柏然被大人们揍得很惨,纪老爷子请出了家法,把纪柏然的屁股打得开花,纪柏然倒是不哼声,默默地承受了下来,被纪家禁足了,那一个暑假,是纪柏然最安静的一个夏天。 纪家老爷子亲自去云家看了云深,道歉之后就是感慨不已,要是大人们不是早点到,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 骂骂咧咧地骂了一顿纪柏然,安慰云深说已经把那混小子揍了一顿了,云深趴在床上,想起纪柏然当时的反应,着实有些不明白。 那小霸王明明是想要教训她的,但是到最后,看见她快要沉下去的时候,比她还要害怕她死掉。 那天晚上,云深离奇地在自家的窗台下面发现了掉落在那里的纪柏然,他还特别悲惨地摔断了腿。 云深看见他站不起来,跑出去扶他,才知道他的叫骨折了,纪柏然被送到医院,云深和君知萧跟去了,才认识了孙医生。 至于那天晚上纪柏然为什么会在她的窗台下面摔断了腿,云深问了他几次,他都扭扭捏捏的,不敢说。 后来云深寻思着,铁定着那小魔鬼良心不安,被纪家禁足在书房里,跳窗出来想要来看她,一个不小心,就摔断了腿。 那个叫什么来着,叫恶人有恶报,纪柏然瘸腿了半个多月,那段时间,云深一下子就觉得心情好得不得了。 在那之后,纪柏然的那伙人捣蛋依旧,打架弄个骨折的时常有的事情,所以云深逐渐地认识了孙医生,知道七八年前她离开了锦城。 “好了,这几天你可别乱动,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休息几天。”孙医生已经上好了石膏,把云深从记忆里给拉了回来。 云深瞧了一眼自己的左脚,心里有些惆怅,这可有些不妙,这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得了,她手里边还有工作呢,那对苏生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谢谢孙医生。”云深笑了笑,是真心地笑。 觉得回来锦城这么久,她对纪柏然和君知萧他们,似乎没有真心地笑过,都是冷笑和嘲讽。 孙医生边收拾着手边的工具,边唠叨:“谢什么,你们这群孩子还是这么不珍惜身体,老是要折腾,三年多四年前吧,纪家少爷也不知道和谁结了怨,被砍了几刀,幸好是一个女子帮他挡了最致命的那一刀,来医院的时候,那惨景可血腥得很。” 孙医生似乎年纪大了,这话说得却一点也不含糊,云深听着,有些惊心,四年前,应该是纪柏然刚从威尼斯回来那会,想不到他一回锦城,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 还真是不辜负他这么多年的恶魔行头,只是在锦城里,敢对纪柏然动手的,想必是有些背景吧。 “这 第 7 部分阅读 第 8 部分阅读 云深梦长君不知 作者:未知 第 8 部分阅读 还真是不辜负他这么多年的恶魔行头,只是在锦城里,敢对纪柏然动手的,想必是有些背景吧。 “这事情怎么说得像一部八点档连续剧一样,美人救英雄啊!”云深低下头,微微有些嘲讽地笑。 纪柏然现在还是生龙活虎的,就证明已经没事,云深倒是有些哑然,想不到那个在威尼斯动用所有财力物力找她的男人,一回到锦城,就有美人在身了,而且那么不要命地给他挡了刀。 实在是,情深义重啊,纪柏然是该好好报答人家了。 那孙医生看见云深似乎是无心的笑话,转过身来瞧了一眼云深,脸上浮起一抹的笑容:“多年不见,你的变化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当年你看到别人受伤,都很同情和难过的,现在,倒是有些不在意了,感觉,少了一份对生活的热情了。” ps:终于发了一次一万字了,宝贝们,我是不是很乖?哈哈~~~ 浮生长恨欢娱少。(七) 更新时间:2013830 18:48:30 本章字数:4322 孙医生会认不出云深也是因为记忆里云深以前是有张娃娃脸的,现在整个人瘦得很,脸也就尖尖的了,变化很大,气色不好,整个人也没有了往年的神气和灵动,现在沉寂得很。爱夹答列 云深觉得胸口有些酸楚,没有由来的,少年的时候,她的心也曾很柔软,看不得被人受罪,善良得有些天真。 可是,要是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她还是能保持那天真的话,她该怎么活下去? 她掩去眼底的落寞,轻声开口:“是啊,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改变是我必须要学会的。” 这些年,饥寒交迫,生活无以为继的时候,她的脑海里就一直回放着过去,不知道重温了多少遍那些美好和难堪,以及过往那些人对她的看似多情实质无情槊。 苏生曾经和她说过,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才能有资格去妄谈曾经的软弱,也许在当时你看起来很难过很难过的事情,在后来再回首的时候,就觉得,其实一点也无关紧要。 孙医生正拿着消毒水给她处理着手肘处的擦伤,听见云深的话,有些分神,不知道她离开的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个女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拥有了一颗沧桑的心,埋着最深的往事。 “深深啊,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人啊,活一辈子,无非就是一个终老,失去和得到,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过去的事情,再介怀,也无济于事啊年轻人。器” 孙医生的年纪和她的父亲相仿,这样劝她的时候,云深突然就觉得很亲切,仿佛父亲那淳淳教诲还在耳边,她清醒着怀念过去。 “我知道,谢谢你。” 在久别他乡归来后,在饱尝人情冷暖之后,能听见有人诚恳地劝慰你别难过的时候,云深突然就觉得胸口一阵暖流。 那样仓皇地流过心间,却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感觉。 “谢什么,你毕竟还年轻,路还长着呢,知萧这些年也没少来看我,我看得出来,他对你,还是一样的。” 君知萧的父亲和孙医生是故交,小的时候,君知萧就常常带着跑到他家去,因为孙医生家的院落里,种满了梅花。 每每下雪的时候,那苍茫的天地里红梅独自开放的时候,天地中,就只有那一抹红,云深爱极了,君知萧宠她,就在数九寒天,带着她,屡屡往孙医生的院子跑。 孙医生早期丧妻,没有子女,一个人住,看到君知萧和云深,总是欢喜地邀请他们进屋,给他们备下暖暖的茶水。 那段时光,云深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倾城无比。 “一样又能怎么样呢?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叹了一声,摇摇头,脸色苍白如纸。 在颠沛流离的时候,她经常难过,觉得胸口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却怎么也哭不出来,那才是最痛不过的。1 君知萧算算时间,云深也该包扎好了,他才去了顾客诊室,进去的时候,孙医生正在收拾工具,君知萧找了找,就是没看到云深,不由地心咯噔了一下。 “孙伯,深深呢?”君知萧问得有些急,总觉得有些的不安心,云深有伤在身,能去哪里呢? 孙医生抬起头来,缓缓地脱掉手里的手套,对着君知萧笑了笑,看出了他的着急:“她走了,我让护士扶着她坐车回去了。” 君知萧的脸色变了变:“孙伯,她还不能走路,你怎么能让她走了呢?”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孙医生给叫住了。 “她说你暂时不要去找她。” 孙医生想起云深走的时候托他带给君知萧的话,不要去找她,话说得隐晦,但是他可以听出坚定。 君知萧的脚步停顿了下来,有些不可置信地回头问孙医生:“为什么?” 似乎深爱的人都犯着同一个错误,就是太容易被一些简单的事情搞得疑惑不已,或许是明明就知道答案的,却不愿意接受。 孙医生做到办公桌后后面,似乎在思考,沉吟了一下之后,才淡淡地开口:“她需要时间吧。”看见君知萧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又补上了一句:“你也别太忧心,我看得出来,那姑娘对你还是有感情的,她想开了就好了。” 有些事情,就是一个结,如果能打开了,就会万事如意,如果打不开,就会停留在那个卡点上。 君知萧知道云深执拗的性格,总是生怕他的一个不经心,她又要逃开了去,天涯海角,他都找不到。 一向自信深沉的男人苦笑了一下,抿唇轻声说:“但愿如此吧。”声音惆怅如呓语,说是对孙医生说,还不如说是,自己喃喃自语的一个希望。 纪柏然出了手术室不久就醒来了,脑后勺封了八针,男人就干脆叫人来把他的头发剪成寸头,刚毅的男人剪了平头后,更添了一份的霸气和邪猊。 纪柏然看着一屋子的纪家人,面无表情,心里琢磨着,那云深还真是个狠心,所有人都在等着他醒来,唯独没有她。 但是,他最想见的,只有她。 “说说,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看见纪柏然已经醒过来了,纪老爷子率先开口,上了一定年纪的老人,却还是精神抖擞,面容严峻。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纪老爷子虽然对纪柏然甚是严厉,却也是把他当成了心肝。 纪柏然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程风和孙远他们,几个兔崽子都心虚地转过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 纪柏然就知道,这些人定然是乘着他昏睡的时候,被老爷子逼着把事情说了,纪柏然沉思着,这老爷子明知故问,看来是想让他承认错误了。 他看了一眼四面,诺大的病房里,程风他们还在,纪老爷子领着杨昕和纪阑珊都来了,可是,就是没看到君知萧的身影。 男人的眼里闪过一抹阴沉,难不成他是和云深一起走了么?这样一想,纪柏然就觉得烦躁不已,却又觉得那么无能为力。 能让纪柏然感到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少了,从来就不低过头的纪柏然,终于隐隐约约地体会到了,原来低头承认事实,竟然那么困难。面色阴霾地开口:“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马,弄成这样的,爷爷,您什么都不要问了。”他只想安静一下,头还在痛着,心却更难过。 看不到君知萧和云深,心里的那种滋味不好受,就像活生生地吞了一个苍蝇,让他觉得恶心,但是,却也吐不出来。 纪老爷子的脸色一冷,眸光锐利地捕捉到了纪柏然眉宇间那阴历的戾气和不痛快,一下子就想到了他此刻在乎的人是谁。 他的口气不太好,有些冷厉:“还嘴硬,就是一个女人而已,都这么多年了,难道还值得你为她死吗?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身体,你和她不同,你是。。。。。。” “行了,爷爷,我怎么和她不同了?我是人,她也是人,难道就因为我姓纪,就和她不同嘛?你不也是还是一样嘛?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执拗,你可不别忘了,当年要不是你,云家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纪柏然的语气徒然变得冷淡无比,他虽然尊重他的这位爷爷,但是,对于当年他对云家的落进下石,还是有些耿耿于怀的。 纪柏然总是想,当初要不是因为他爷爷做了那些事情之后,他才动了要送走云深的心思,或许,他也不会用那么狠辣的手段毁掉云深。 一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总是叫人回忆起来的时候,难过不已,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收场。 纪老爷子看见纪柏然口气这么冷冽,也有些生气了,用力地跺了一下手里的拐杖,严厉无比:“我告诉你,你和谁家姑娘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云深绝对不行。” “如果我非她不要呢?”纪柏然丝毫不退让,这个男人似乎已经决定了要开诚布公地得到那个女人,不管是谁阻挡,都没用。 “你。。。。。。你非她不要?除非你不姓纪。”纪老爷子也是被纪柏然给气急了,两个人都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未免有些偏激。 一屋子人看着祖孙两人针锋相对,都面面相觑,谁敢在这个时候触他们的霉头?那就是不想活了。 “你是因为自己做了亏心事,不想让云深出现在你的面前,时刻提醒你,你这一生看似光彩无比,实质是有些腐朽的。”纪柏然有些嘲讽地勾唇,什么事情他都可以让步的,唯独云深,他的云深,是他一生,最为执着的野心。 所以,谁都不可能阻止得了。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纪老爷举起拐杖,颤抖着指向纪柏然,就想往他的身上招呼了。 杨昕站在一边,看着这情形,心惊胆战不已,连忙扑过来拉住拐杖,护住了心爱的儿子。 “爸,阿然的伤还没好,你这样打下去,可就更糟糕了。”杨昕虽然知道她这位公公封建礼教严厉,他说话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女流之辈插嘴的,但是为了护住爱子,也不得不扑过去。 纪老爷子的脸色黑了黑,用力地抽回了拐杖,冷哼了一声,硬生生地把脾气给收了回去。 这位纪老爷子的脾气很是火爆,要不说纪柏然现在有伤,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杨昕看见纪老爷子不责怪她唐突冲撞了他,才稍微地松一口气,转过身去责备地看着纪柏然,瞪了他一眼。 她也是不赞同自己的儿子和云深在一起的,就是撇除了云家和纪家的过节,单说云深的脾性,那个女子执拗而且尖锐,固守着那自尊清高而且冷漠,绝对不是一个好妻子。 而自己的儿子杨昕是清楚的,脾性不是很好,虽然这些年高深莫测得让她有些害怕,但和云深,到底是合不来的。 但是,杨昕怎么会明白,如果够爱的话,纪柏然都甘愿低入尘埃,但是前提是,他必须要得到她之后。 “阿然,怎么说话呢,惹你爷爷生气,虽然你已经可以自己独立成家了,但是听你爷爷的,准没错。”杨昕看似是劝着自己的儿子,实质上,也是想要纪柏然放弃云深的。 纪柏然不是现在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在劝他放开云深,所有的人都不祝福他们,但是,那又能改变什么?纪柏然面色沉静地冷笑,男人冷峻的容颜,一如既往地让人琢磨不透。 “妈,就算错了,这条路,我也会一直走到黑的。”男人音色强硬而且执着。 杨昕被他的话噎了一下,但是也有些感慨,这么多年,她的这个儿子变得越来越沉寂,脾气收敛了起来,面容沉静,心底从容,悲喜已经很少显露,这样沉寂的纪柏然,她是心疼的。 做母亲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开乐而且舒心,杨昕一直都知道,当初自己的儿子那么绝情地伤害云深,是想断了她对君知萧的念想。 情深自是不必说,难得的是,坚持了这么多年。 不是都说吗?情深义重的人,都值得祝福。 杨昕有些动摇了,想着让纪柏然,自己去选择,但是也知道,在纪家,她没有权利说话。 他爱的那个女子。(一) 更新时间:2013831 9:29:05 本章字数:4266 杨昕看见自己的儿子这么执着,也知道他性格里面的刚烈和坚毅,再也说不出什么劝阻的话,就如同君知萧和纪阑珊,虽然她站在女儿的这一面,但是,她同时也尊重有情人。1 所以,这么长时间,她才没有用极端的手段去逼迫君知萧。 纪老爷子听见纪柏然如此倔强的话,被气得不轻,倏地站了起来,拄着拐杖,在原地上转着,显然是正在暴躁地横走,这气找不到泄愤的出口,遇上谁,那谁就得倒霉。 程风他们连连节节闪躲,眼看着这纪柏然是中了云深的毒药了,怎么也劝不动,程风原先以为,纪柏然只是不甘心被云深甩掉,才寻求机会得到她,蹂虐她,但是,显然,他是错的。 他低估了云深对纪柏然的重要性,也同样地低估了,纪柏让,君知萧,云深三个人之间的纠葛程度,他似乎可以预料到,在不久的将来,这三个月,必须回出现裂痕槊。 纪老爷子抬起拐杖,指了指躺在那里无动于衷的纪柏然,愤岔不满地哼声:“云深那丫头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神魂颠倒,你给我说说,她又什么好的?” 纪老爷子想起云深的时候,虽然不不可否认,在云家没有那场变故的时候,他是很喜欢云深的,就算她和纪柏然在一起,他也不会反对。 但是,云家变故之后,云深身上背负着一种耻辱的隐形形象,而纪柏然是什么身份,连个人在一起,纪柏然必定会受到外界所谓正流的抨击气。 偏心是人之常情,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孙子被舆~论所毁掉,所以,舍弃云深,就是唯一的出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让云深和纪柏然在一起。 纪柏然的脸色有些白,正稍微低偏着头,似乎在思考纪老爷子的问题,其实答案就在心中,他找不出云深哪里好,哪里坏,因为有人说过,如果你真爱一个人,她所有的缺点,都是优点。 云深于他,或许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 “她没什么好的,但是她能让我觉得快乐,让我幸福满足,哪有什么能比得上你的孙子的幸福重要?”纪柏然试图说服自己的爷爷,想得到云深是势在必得,但是,他也想让云深,拥有所有人的祝福。 “荒唐,你是纪家人,这样的女儿,配不上你。”纪老爷子还是习惯地用拐杖撞击地面,来发泄一下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绝对不认同。 纪柏然觉得自己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是徒劳,干脆就不开口了,他虽然想要云深得到所有人的祝福,但是,就算没人祝福他们,他还是会要她的。 这是一个坚持了好多年的信念。 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云深拥有这样的的,云深出生的时候,他跟着杨昕去看望过,那个时候,婴儿车里面粉嫩嫩的小女娃吱呀吱呀地对着他笑。1 是他一路看着云深步步成长起来的,凭什么到了最后,君知萧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的少女云深,变成了他身边的女人? 他是不甘心的,那样的不甘心,本来就是他的云深,君知萧,才是那个插足他们生活的人,得到云深,是他这十几年来,唯一没变过的信仰。 “就算我同意了,那么,暖心那丫头能同意吗?你把她放在了什么位置上?”纪老爷子想起了顾暖心,他来的时候,她还守在纪柏然的床边,担心忧虑。 看得出来,的确是很在乎纪柏然的,只有深爱的人,才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他心疼那姑娘,才劝她先回去歇息,毕竟是官家小姐,比较娇柔,累了这么一宿,的确是累坏了,虽然有些舍不得回去,但听说纪柏然没事了,也就放心地走了。 听见顾暖心的名字的时候,纪柏然的脸色稍微的有些的不自然,但是很快地就被坚定所替代,失去和得到是人生必修之课,他懂得如何取舍。 “我会和她解释清楚的,这你不用担心。” “你怎么解释,解释你一直爱着云深,她只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纪老爷子最是慧眼识人,自打知道纪柏然和市长千金顾暖心在一起之后,他就搜集了一下这个女子的资料。 一看才发现,原来纪柏然心里存着的,还是这个幻想,顾暖心的眉目间,和云深的确是有三分相似,的确是眼睛,都长了一双的凤眼,生凄苦相。 “原来你对我的事情这么伤心,既然都知道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纪柏然知道纪老爷子定然是知道顾暖心的身份的,在纪家人眼里,也许顾暖心,就是那个和他最相匹配的女人了。 家世容貌,修为和礼仪,无一不出众,也难得纪家人这么认为,但是,云深就是他心里的蛊,别人怎么优秀,都不是他那颗心,都是徒劳。 “你现在是越来越浑了,既然忘不了云深,怎么又和你暖心扯上了?你以为是在玩过家家呢,混小子,马上给我养好伤,我已经和顾市长商量好了,给你们泽个日子,让你们结婚。”纪老爷子冷下脸,直接下了强硬的命令。 看见纪柏然的脸色变了变,知道他不乐意,纪老爷子又不紧不慢地开口:“暖心是个好女孩,和她在一起,你会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云深不适合你,那丫头的脾气又硬又臭,就当是为了她好,不要再去招惹她了,你和她走得越近,就是越把她逼到绝路,七年前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一次。” 纪老爷子的语气无比的严肃和冷漠,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了,这里面是赤~裸裸的威胁,七年前的事情啊,要是再重复一遍,那么云深,还能撑得过来嘛? 纪老爷子的话分明就是说,纪柏然,你要得到云深,就是非得把她往绝路上逼。 纪柏然有些心寒,遂脸上的冷笑,都变得有些讥诮:“她都没家人了,你还拿谁来威胁她呢?” 纪老爷子冷哼了一声,缓缓地转过身去,锐利的眼眸看着纪柏然,冰冷地吐出一句话:“你还真当我老了呢?你私自收留了她的母亲,我还是可以查到的。好了,别说这些了,你好好琢磨。” 最后以不欢而散收场,纪家人都走了之后,程风他们也心虚地跟着溜走了,知道纪柏然的心情不好,没人那么傻,愿意去触碰他的霉头。 天色已经亮堂了,那晨光薄雾从落地窗透进来,那远处的山色河流隐约可见,晨光中早出锻炼的人们沿着那河堤慢慢地跑,慢节奏的,像极了了威尼斯那水上随着河水缓缓流动的船只。 他的记忆又回到了威尼斯的那些年,记得那个时候,云深颓废而且绝望,他在威尼斯找到她的时候,她整整三个月不曾开口说话。 那个女人安静得就像那静止的山水画,美得让人羡慕又心疼,他用时光去慢慢地拼接破碎的云深,总是希望某一天,那个女子,还是他那生动明媚的少女云深。 云深很喜欢威尼斯的水上游船,一叶扁舟的那一种,没有遮盖物,她每每总是喝得烂醉,爬上那游船,然后躺在上面,随着江水浮动。 在那些夜晚,纪柏然总是不敢睡觉的,生怕喝醉的她会跌落水中,他坐了另一游船,跟在她的身边,却从来不让她看见,因为那个时候,云深是那么恨他,看见他指不定会自己跳下水去。 那些夏日的夜晚,他跟在她的身后,看着两边旧世纪的建筑慢慢地倒退,脚下是缓缓流动的水,偶尔会有淳朴的民歌飞扬,唱着缠绵而且曲折的歌谣。 漫天的星光闪烁,星辉在她的身上射下了美妙迷离的光芒,他常常觉得心动不已,却痴痴地,从来不敢告诉她,他是那么的,希望她在他的身边。 因为不够勇敢,纪柏然选择了狂野的掠夺,在那些无数个威尼斯的深夜,云深无比清晰愤怒地对着他吼:“纪柏然,我告诉你,我恨你,我恨你。” 不管过去了多少年,他依然记得她的无助和孤独,那么骄傲意气风发的女子,怎敢向他低头,在她最为绝望和了无生存的的时候,他提出了不包养计划。 云深和他说过:“纪柏然,我都不打算活了,包养算什么?” 所以,她那么轻易地成为了他的女人,但是,纪柏然是一个清醒的迷茫者,他知道她所有的颓废和不自爱,不过是为了报复君知萧的薄情寡义。 君知萧在云家发生变故的个月后,就宣布了和纪阑珊订婚的消息,那个消息震惊了锦城,订婚宴办得豪华奢侈无比,一时之间,成为了圈内人都向往的谈资。 云深自然是知道的,纪柏然清楚地知道她的习性,离开锦城后,就算再怎么颓废,她还是订阅了锦城的每天早报,满报纸地寻找关于君知萧的只言片语。 看到君知萧和纪阑珊订婚,云深一句话都没有说,喝醉后上了小舟,在上面翻天覆地地吐,那星光下,纪柏然恍然看见了她眼里汹涌的泪。 从那天开始,云深就不再订阅锦城日报了,在不能喝醉的夜晚,纪柏然总是看见二十岁的云深,坐在高高的花房之上,晃动着腿,抽细长细长的摩尔。 刚开始的时候,她抽着,因为太苦,她的眼泪会唰唰地掉,但是逐渐习惯后,她就再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了。 离开君知萧的半年,云深生活得几乎不象是个人,她学会了抽烟喝酒,纪柏然总是愤恨不已,从来就没见过清醒的云深。 但是,却又好像觉得,她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清醒。 她像个无疑是的傻子一般游离在他的身边,看他的眼神,却格外的阴森和愤恨,他便知道,她是清醒的,无比清醒,又不愿意清醒。 那半年,她父亲丧命后,在威尼斯,她什么也吃不下,得了厌食症,除了喝醉,其他的几乎都吃不下去,人逐渐地脱形了。 纪柏然就会费尽心思地给她做各种各样的粥,亲自喂她吃,云深每一次喝一口,都会吐到掉眼泪,也是吃得极少纪少的。 纪柏然看着,心疼得要命。 他学了很多种的烹饪办法,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慢慢地调和了她的身体,只是这样下来,云深就瘦得不成人形了,和以前娇嫩健康的女子,天差地别。 她得过忧郁症,严重的精神强迫性忧郁症,总是会发疯地扯掉自己的头发,然后鲜血淋漓。 纪柏然怕她伤害自己,总是能不离开她的身边就不离开,带着她出去工作,带着她散步,吃饭,做什么都带着她。 有些时候,她会受到刺激发疯,纪柏然阻止不了的时候,就会狠心绑住她的手,自己坐在她的身边,和她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有那个时候,她才愿意安静下来听他说话。 三个月不开口说话,她要张口的时候,才发现怎么也说不出来,纪柏然带着她到医院治疗,看着她坐在诊室里,如同小孩子般张口学着医生说话,他站在外面,眼泪刷刷地掉。 ps:进入纪柏然和云深的往事回忆篇了,唉,写着心疼啊~~~~ 他爱的那个女子。(二) 更新时间:201391 1:49:12 本章字数:4241 那是纪柏然生平次落泪,云深的身影映在玻璃墙里,消瘦无比,那骨架尖立而且明显,如此脆弱的云深,纪柏然是从来没有见过的。1 她跟着医生开口说话,从一个最简单的单音节开始,到逐渐的一个名字,纪柏然站在那里,清楚地看见她张口说了一个名字,是君知萧。 然后,说完这个名字之后,她就伏在桌子上不肯起来了,肩膀抽搐,显然已经泪流满面。如同一个小女生般,哭得凄厉无比。 不管流年怎么变迁,君知萧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爱到极致的那个人,却为了为父亲找回所谓的公道,把云深,推入了深渊之中。 纪柏然背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云深回家,女子安静地伏在他的身上,逐渐地没有了声音,只有那眼泪温热地流进他的背里,沾湿了那一块肌肤榕。 他想起那段往事,往事里那些多情与无情,都逐渐地蔓延上了他的眉际,那该是一个才发生不久的往事,但是纪柏然想起来的时候,却觉得已经过了很多个世纪。 君知萧十一岁那年被他的母亲寄养在了云家,他的母亲许歌,是当时的锦城名媛,有着令人仰慕和羡慕的美貌和家世,流连于各种高级宴会之中。 也许故事就是这样发生的,云深的父亲云祝和君知萧的父亲君开远是世交,一起建立的云氏企业更是名声显赫,或许是因为利益的驱使,云祝为了独占云氏企业,用了一些极端的手段,污蔑君开远盗取公司机密,造成公司股市动荡孥。 而因此,云氏企业陷入了一个空前的危机之中,君开远被清理出了云氏企业,神奇般地,云氏企业在君开远走后不久,就迅速地走回了正道。 君开远却背负着臭名昭著的名声,官司压得喘不过气来,都说是一种机缘,君开远对云祝心怀愤恨,爬上了云氏企业的顶层,跳楼坠亡。 当时君知萧还很小,五六岁的模样,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往后都是随着自己的母亲许歌到处躲债,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在君知萧十一岁那年,许歌把君知萧送到了云家,更为奇怪的是,云祝竟然欣然地答应了收留君知萧。 而且对君知萧更是百般的疼爱,这其中的玄机,自是没多少人能够明白。云祝的这一做法,无疑是让云家和君家的关系,更为复杂了起来。 纪柏然想,如果岁月平静,云深一定早就和君知萧在一起相爱到老也不一定呢,只可惜,时光哪能一路欢歌,总会出现那么一曲悲歌的。 云深二十岁那年生日,纪柏然从国外赶回来,特地地想要为她过生日,总是心存希望的,云深虽然和君知萧黏糊在一起,但是,纪柏然就是学不会放手。1 云家别墅幽寂的深宅大院里,他站在高处,看着君知萧贺云深在花丛中激吻,看着他们卧倒在花丛中,言笑晏晏之中,尽是美好。 纪柏然觉得愤怒和难过,转身走进了云家主屋深处,云家别墅仿照了中世纪西方的城堡样式建立,有长长的回廊,无数的房间。 也就是在哪一天,他经过最里面的一间房间的时候,看到了那么一幕,半掩着的门里面,云祝正背对着门口,衬衫还在身上,裤子已经不见了,纪柏然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是从背影,是可以知道他是谁的。 书房宽大的书桌上,躺卧着一个衣裳凌乱的女子,裙子已经被掀到了腰上,胸前更是春光暴露无疑,媚荡的模样显示,他们正在进行着一场战争。 男人用力地冲撞,桌子上的女人娇媚地呻吟,身体随着他的撞击不断地摇摆,女人面色迷离而且沉醉,好一副的活春光,让人不敢直视。 纪柏然震惊不已,震惊的不是云祝带女人在这里行风云之事,震惊的是,那个女人,是许歌,君知萧的母亲许歌啊,这着实让纪柏然无法接受。 他似乎有些明白云祝为什么那么痛快地收留了君知萧的缘故,定然是和这许歌有关系的,他们之间有这样的关系,而君知萧的父亲就是因为云祝而死,这的确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 难道这许歌和君开远的死也有关系么?纪柏然更是惊讶不已,只是时间过得太远了,纪柏然对当初许歌和君开远,以及云祝之间的关系不得而知。、 所以,他没有办法做出判断。 也许事情就是必须要这样走下去的,就在他心思白转的时候,云深和君知萧的身影就闪过了拐角,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显然是知道云祝在哪里,想要过来找他的。 纪柏然没有多想,闪躲进了对面的一个房间里面,站在暗光里,看着那两个人人影走到门口,看着他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推开了那一扇罪恶的门。 那情况可想而知了,云深尖叫了起来,声音拔高,而君知萧,则是拉着云深迅速地转身离开,纪柏然站在暗光里,看见君知萧满脸的羞辱和冷漠,云深则是惊恐和失神。 这件事似乎成为了整件事情的导火线,君知萧竟然在那天之后,就开始变了一个人般,令纪柏然更为震惊的是,自己的亲爷爷,纪老爷子,竟然叫人把君知萧接来了纪家,两人在书房里不知道说了什么,整整一个晚上。 在第二天,所有的事情就开始变得失去了控制,如同脱轨的火车一般,被抛出了轨道,疯狂地冲向了深渊,然后尸骨无存。 纪老爷子亲自出面,发布了记者会,揭发了十几年前云祝利用云氏企业的经济危机,制造了君开远盗取公司机密文件才导致云氏企业出现危机的假象,伪造证据让君开远官司缠身。让他背负着云氏企业经济危机造成的所有债务,到处躲藏,如同过街老鼠一般。 纪老爷子协同君知萧,向法院提交了证据,证明了君开远的无辜,具体是什么证据,纪柏然不去探究,只知道,他那爷爷,竟然如此雷霆手段。 事情就好像一场闹剧,恶性循环,云祝被法院下了传单,他慌乱地四处逃窜,云深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而君知萧,一夜之间,成为了身家过亿的少爷。可谓是十年一梦,人事已经几翻身。 君知萧和纪阑珊成双入队了起来,而云深,显然已经成为了过去,她悲痛欲绝地发现,君知萧如此愤怒,如此怨恨着她,就因为她姓云。 那个害死了他父亲的人的女儿,那个和他的母亲行苟且之事的人,那个他曾经视为父亲的云祝,那个是云深深爱的父亲。 当时的纪柏然,就像这个悲局的旁观者,站在最为极边化的角落里,看着这一场闹剧纷纷扬扬,着实感到如此的荒唐和无奈。 他不知道纪老爷子为什么会这么怨恨云祝,每一次说起那个名字的时候,总是一脸的厌恶而且愤恨,这十几年来不声不响地收集了云祝的犯罪证据,把云祝赶上绝路。 后来纪柏然知道了这其中的原因了,自己的爷爷算是公报私仇吧,纪柏然这样想着,就感到了无端的阴冷,似乎上一代人之中,看似和谐的局面之下,都是深藏暗涌的厮杀。 君知萧一跃成为了纪家的座上宾,纪老爷子是看出了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加上纪阑珊的中意,撮合了他们之间的美事。 这仿佛是无懈可击的,君知萧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有拒绝的自由,云氏企业虽然回到了君家的手里,但是君知萧明白,要想云氏企业真正地属于他,就必须借助纪家的实力,不然一切都是面谈。 纪老爷子,才是那个掌控了这件事的变化的一个人,他的心思,不是当时的君知萧所能明白的,他知道,他被纪老爷子当成了一枚报复云家的棋子,但是,他没有退路。 纪柏然站在二楼的回廊上,看见客厅下辉煌的灯光下,君知萧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一门的亲事,从此以后,他就失去了云深。 纪柏然觉得难过,为云深,但是事已成定局,他改变不了什么,云祝必定要为自己当初的行为付出代价,只是,纪柏然没有想到,自己的爷爷,竟然对云家,赶尽杀绝。 似乎是一个偶然的变故,有人爆料出了云祝在云氏企业的时候,大量地挪移公款,移入自己的女儿云深的帐下,严重损害了股东的权利。 被十几个股东一齐告上了法庭,云祝成为了孤立无援的人,摇摇欲坠。就在最为紧急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向媒体抖露了君开远的妻子和云祝之间的奸情,一时间,云祝成为了锦城的一个笑柄。 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后,纪柏然再次看见云深,是在云祝的葬礼上,那个时候,他因为要帮云深,忤逆了纪老爷子,被送到军队关了禁闭,云深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 其实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之中,纪柏然也挣扎过,就算云祝失去了一切,云深也失去了一切,但是,值得庆幸的是,君知萧离开了云深。 所以,纪柏然去找了纪老爷子,商量着要他放过云祝,让他带着云祝和云深离开中国,去往别的地方。这自然是惹到了纪老爷子,他暴怒如雷,关闭了纪柏然。 直到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纪老爷子才把纪柏然放了出来,因为知道,不管纪柏然再怎么想要帮云深,都已经无能为力。 当时的纪柏然,没有现在的势力,只是依附着纪家,所以,就算他想要帮忙,也是妄谈,云祝也是在云氏企业跳楼自杀的,他出来后才听说,云深当时在现场,看到了那一幕惨状。 也是因为这一幕,云深的性情大变,从前生动鲜明的女子,变得尖锐而且沉寂,精神都出现了恍惚,这是在后来,纪柏然才知道的。 那一幕,肯定是让她恐惧和不能接受的,云氏企业三十几层的楼层,从顶层摔下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纪柏然心思微动,就觉得难过不已。 她承受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云祝的葬礼沉寂而且充满了嘲讽,那天下了一场很大的雨,云深跪在她父亲的坟墓前,哭得断肠,他生前享尽盛誉,死后,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多看一眼。 应该是有人的,是许歌,她一身黑衣趴在墓碑的大理石上,头发散乱,哭得也是很凄厉,一点也没有作假,纪柏然就在想,或许,这许歌,和云祝,真的是相爱的。 云深不知道,要不是纪柏然从来斡旋,她的父亲,几乎是下葬不了的,因为没有哪一次的公墓,敢冒纪老爷子的大不违让云祝下葬。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很大,硕大的雨点砸在人的身上,很疼,纪柏然感到公墓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一副光景,趴在墓前的许歌,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跪在了云深的面前,拉扯着她的衣摆,说着求她原谅的话。 纪柏然不知道,她的那一句原谅,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君知萧? 他来不及细想,就看见云深仰天抽泣,已经哭不出声音,绝望到了极致,她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 他爱的那个女子。(三) 更新时间:201392 0:55:43 本章字数:4269 云深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纪柏然的一处别院里,房间内的温度正好,云深觉得头很沉重,昏倒的时候恍惚地看见有人抱起了她,带着她离开了那一片苍茫的墓地。爱夹答列 是纪柏然。 窗外是一片的青草绿树,雨还在下,郊外很安静,和她父亲的坟墓一样安静,不知道躺在里面的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归处,云深不由地哭出了声音。 一朝巨变,她失去了一切,父亲下葬的那天,母亲已经离开不知所踪,君知萧已经和纪阑珊一起成双入对,一起有了誓言和承诺。 她如此狼狈伤痛的时候,君知萧都没有出现过,这是云深心里一根硬生生的刺,哽在心脏上,无时无刻地在刺痛她的心肺,疼得那么浓烈而且清醒榍。 纪柏然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的云深,躺在白色床单的床上,头发铺展了开来,如同那黑色缠绕的水草,枯燥而且漫长,她半侧着身子,那苍白的脸上,泪水纵横。 那眼泪就顺着她的眼角,流入了那枕巾,她的声音沙哑得哭不出声来,看见他进来,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也不说话,但是他却分明可以看见,她眼底的怨恨。 她是怨恨着纪家人的,连同着恨着纪柏然,纪柏然离开了这么些年,云深和君知萧可谓是情深意长了好些年了,而君知萧如此背叛她,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和恨他一样,恨着君知萧都。 他忽略她眼底的愤恨,伸手去扶她:“来,我扶你去吃点东西。” 云深不言语,如同木偶一般,任由着他扶着她去了客厅,饭桌上是清淡的小粥,上面浮着丝丝的肉丝,那是纪柏然次下厨,做了整整好几个小时。 谁知道云深一看见那粥,身体已踉跄,扶着那凳子,半跪在地板上,翻天覆地地吐个不停,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线,汹涌成河流。 纪柏然不明所以,有些慌了,手里还端着盛着粥的碗靠近她,却被她极端地挥手,把他手里的粥全数打翻在地上,那瓷碗发出声响破裂,那米粥,溅洒了一地。 “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一碗粥吗?”纪柏然看见她异常的反应,脸色微微地一变,他费尽心力想要让她吃一点东西,谁知道她,根本就不领情。 云深已经有好几天没吃什么东西了,胃里什么都没有,什么也吐不出来,却还是觉得难受不已,由于流了太多的眼泪,她的眼睛都变得红肿了。 她扶着凳子缓慢地站了起来,站得不稳,却躲开了纪柏然伸过来扶她得到手,她脸色惊恐地看着那地下的粥,夹杂着丝丝的肉丝,忽然一语惊人:“我不要吃这个东西,都是尸体。” 说完,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卧室,脚步踉跄,背影狼狈得让人不忍直视,云深如此害怕,害怕到心脏都在停止跳动,她不要吃这样的东西,因为是尸体。爱夹答列 纪柏然愣住了,略微地低头,看着地上的那一些东西,云深的那一句都是尸体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他的眸光掠过那肉丝的时候,突然就明白了。 他看过报道,云祝的死亡现场极其的惨烈,人已经看不出人形,就像一堆的肉浆,云深当时在现场,那么必定是看到那些,受到了刺激。 纪柏然自责不已,他总是忽略她的感受,给她造成心灵上的往事再现,刚才她一定是想起了她父亲出事现场的光景了,那个时候,她该是多么的难过。 在后来的后来,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多到纪柏然都无法面对,那往事里各自的谋划和绝情,是彼此最为难堪的过往。 纪柏然曾经以爱之名,把云深送往威尼斯,而后他才跟了过去,但是,那三年,他努力地区弥补,云深却努力地让他不痛快,他们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和折磨。 往事时一幕幕最为惆怅的梦,纪柏然仔细地回想起来的时候,都会觉得撕心不已,更何况是云深,不知道她想起的时候,是不是还是会掉眼泪? 君知萧进入病房,打断了纪柏然的回忆,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容沉寂的男子,君知萧始终是那个最为沉稳的人,就算是当年云深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他也不曾乱了方寸。 不知道这该不该用无情来评断这个男人?因为他在最美的年华里,也承受了别人所没有承受的痛,他狠心地让云深痛着的时候,他何尝不是一样难过?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君知萧拉了凳子,在纪柏然的床边坐了下来,看见纪柏然好不容易才露出的迷茫的神色,微微有些错愕。 一直以狂野和残暴著称的纪柏然,什么时候会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已经懂得了收敛自己的神色,做到什么事情都不为所动。 纪柏然倚在床头上看着君知萧,桃花眼暗淡了几分,微微地启口:“我在想过去的那些事情。”看见君知萧不是很明白,遂又补上了一句:“关于云深的过去。” 不出所料地,就看见君知萧的脸色变了变,有些阴沉,本来就白皙的脸色,变得更为苍白和没有血色,过去的事情,云深的过去,不就是他君知萧的过去么? “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些了?”君知萧的神色间有些疲惫,受交叠在腿上,略微地低头,口气也是平铺直叙的,听不出多少异样的感情。 但是,纪柏然却知道,这个男人,心思松动了。 纪柏然变换了一下姿势,干脆坐了起来,高大的身子屈在这病床之上,显得格外的憋屈,男人有些邪恶地笑了一下:“我要是问你这些年有没有后悔过,你会怎么回答?” 他的确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君知萧这么多年都不肯和纪阑珊结婚,甚至不近女色,这着实不是一个男人可以做到的事情,他知道,君知萧所有的清心寡欲,无非就是为了一个云深。 他的云深还没有回来,他怎么敢,让别的女人,上了他的床。 纪柏然看见,对面的男人似乎有些苦笑,类似于无奈和惆怅,更多的是说不清楚的情感,纪柏然在心里兀自给君知萧评断了一下,君知萧氏后悔过的。一定后悔过。 “要是重来,我还是会这么做,但是,一定不会让她离开。”君知萧说了一句,想了一下,还是补上了另外一句话:“或许,我会选择,不依靠纪家,或许绊倒云家有些艰难,但是,至少,我和云深,还有可能。” 男人的话里有浓浓的苦涩,君知萧一直都知道,当初一时间的急功近利,纪老爷子来找他告诉了他当时自己的父亲所受的冤屈和恶煎熬的时候,再加上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和云祝的事情。 他当时愤怒极了,答应下了纪老爷子所有的要求,他帮他得到所有属于他的东西,但是,他必须要和纪家联姻,而纪阑珊,就是最好的一个人选。 彼时君知萧,还没有意识到,他答应了纪老爷子,他自己,究竟失去了多少东西,不,确切地说,他得到了整个世界,却输掉了一个云深,也就输掉了所有。 “你现在很难过吧。”纪柏然莫名地想笑,不管君知萧怎么样否认,他都是难过的,但是,这也怪不得君知萧,在背负着父亲的冤屈和深爱的女子之间,非要做出一个选择的,就算是他纪柏然,未必就做得比君知萧好。 他看见君知萧有些烦躁地扯了一下领带,纪柏然慢悠悠地说,仿佛在说一个动听无比的故事:“就是这个感觉,你每一次想到过去的时候,都会觉得很绝望,很窒息,仿佛被漫无边际的海水淹没,怎么也无法呼吸,胸口疼得要命。” 看见君知萧看过来惊诧和迷茫的神色,纪柏然无所谓地笑笑,神色不动地开口:“这是云深曾经和我说过的话,在她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之后。” 纪柏然记得,云深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喝得烂醉,吐了他一身,在他几乎要发火的时候,她突然趴在他的身上,哭得很是凄厉。 她问他:“纪柏然,你绝不觉得,我是一个废物?我要不是一个废物,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如同抛弃垃圾一般,抛弃了我?” 她彷徨,无助,而且脆弱。 纪柏然所有的火气,都被瞬间都浇熄,她的话就像是一种蛊咒,纪柏然每每都被她种下了毒,她的每一个行为和言语,都是流淌在他血液里,最为狠辣的诅咒。 他想告诉她,就算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他还是会把她捡回来,一点点地,拼凑完整她,把她带回最为光明的世界。 但是,很显然,云深不需要他的这句话,因为是她,先放弃了他,逃离了他所生活的领域,任由他在威尼斯的各条街道上,疯子一般地叫她的名字,而她指不定还躲在哪个地方,看他的笑话。 君知萧恍惚地仿佛看见纪柏然陷入过往的时候,总是有那么一些的颓废的,他似乎是可以预料得到的,和云深在一起的那几年,纪柏然的日子,定然也是不好过的。 “我相信,你也是和我一样难过的,当然,谁叫我们都不愿意承认呢。”他摆摆手笑了笑,一脸的无奈和苦笑,在纪柏然的面前,君知萧的面具,也就脱下了一层。 “你敢和她说吗?说你也难过。”纪柏然如此明显的嘲讽,一点都不加以修饰。 君知萧缓缓地抬起头,眼睛直视纪柏然,冷笑:“你敢吗?” 纪柏然的心口就像活生生地被人开了一枪,是啊,他也不敢,他和君知萧都不敢告诉云深,其实他们很难过,难过她的难过。 但是,他们都没有资格说难过的话,相较于云深,他们有什么值得难过的?要是真的有那么爱她,怎么舍得她那么难过?恐怕,这是云深想要问的。 “看,我们都是懦夫。”纪柏然自嘲地笑笑,目光又转移到了窗外,又开始下雪了,那雪花扑腾地跌落在玻璃上,然后慢慢地飘落。 “是啊,我们都是懦夫,深深,比我们都要勇敢,因为在她最为困顿的时候,我们拥有无与伦比的优越生活。”君知萧附和纪柏然的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雪下得还真好。 这场雪连续了下了将近一个月,断断续续的,得到雪停了的时候,整个锦城,已经都覆盖在一层的白雪皑皑之中了,一眼望去,光秃秃的树丫上,都结了一团的冰。 君知萧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云深已经起床了,那边的位置上,已经一片的冰凉,想必她起身已经有了一会了,她还是这样,保持着早起的习惯,从来不落下。 但是,她丢失了太多的习惯了,比如欢爱的时候,二十岁的云深,会满心爱意地说爱他,可是现在,就算在的巅峰上,她也通常笑容淡静,再也不说一个爱。 过去,她的手脚都是有温度的,现在,他抱着她,就算这么久了,他还是有些不习惯,她的手脚抬过于冰冷,总是会把他冻醒。 君知萧恍然发现,他爱的那个女子云深,连心,都已经冰冷。 但是,他还是那么爱她,很爱很爱。 浮生若梦韶光凉。(一) 更新时间:201393 11:49:45 本章字数:6451 晨色里雪下得苍茫,云深看着出租车窗外那纷纷扬扬的雪花,总觉得有些恍惚,一生羁旅,往事就像那浮生若梦,她再怎么追逐,也不过是人事已去。爱夹答列 她再想挪威的冬天,那里会下很大很大的雪,知道把那座城,位于北极圈内的纳尔维克都尽数冰冻成一座冰城才会罢休,冰冻三寸,不见春。 四年前,她刚刚到了纳尔维克,还没遇见苏生的时候,时常会被半夜的冰霜懂得手脚冰凉无法入睡,拥着一床的被子坐在床头,整夜整夜地抽烟。 后来遇见了苏生,那似乎是她的人生的一个极大的转变,那个男人会在风雪夜翩然而来,为她添置被子,看见她怕冷,一度把房间的窗户改成最小。 云深总是不听话的,半夜爬起来看雪的时候,嫌弃那窗户太小不好观看,央着苏生改了落地窗,在后来下雪之后,她逐渐地习惯了那严寒之后,总是会躺着那地毯上,看庭院里,下一夜的雪榍。 都说挪威是三文鱼的故乡,云深看见过那堤岸上被冻僵的三文鱼,硬邦邦的,从此云深都不敢吃一点那东西,苏生有时候会笑话她,因为一条三文鱼而放弃整个海洋。 云深笑笑,不做解释,他怎么会知道,她不是因为一条三文鱼也选择了素食,那是因为多年前,她亲眼见证了一个至亲之人,是如何的,成为了残骸。 惨烈得让她,每每看见荤食,都会胃里翻涌不休督。 “小姐,育生院到了。”中年的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转过脸去看了一眼车后座上一脸苍白安静的女子,一路上她都是看着窗户外,有些悲伤。 “哦。”云深恍惚是被一时之间惊醒过来,恍惚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下车后面前就是那朱漆铁门,岁月的侵蚀后,那铁漆已经逐渐地脱落,露出斑驳的样子。 因着下了一场那么的雪,铁门上偶尔已经凝结了一层的冰霜,从那铁门往里面看,是一个庭院,里面的花草因为细心的修剪,整齐的枝丫上挂满了冰雪,摇摇欲坠。 育生院是一所修道院,教堂不大,配着一栋两层的住所,院长是一位叫苏菲的挪威人,云深认识她的时候,是在纳尔维克,后来,阴差阳错之下,苏菲来了中国,筹资建立了育生院。 记得当时,最大的善款还是苏生出的,这育生院因着只开了四年,所以这里面的孩子大多是三四岁的模样,在这个本该在父母的身边享尽疼爱的年龄,这些孩子却已经被遗弃。 还是清晨,院落的里已经有了孩子的踪影,三个四五岁诺大的孩子,穿着厚重的棉袄,被年轻的修女领着,在院落里打雪仗。 脸蛋红扑扑的孩子,带着暖暖的手套,捧起地上的雪,在小小的手掌上揉成了团,对着对面的孩子丢过去,打中了之后,就拍着手在地上蹦跳着,高兴极了。 那被丢得满身是雪花的孩子,并不生气,反而是笑呵呵地堆起一手的雪,对着那丢了他雪花的孩子丢过去,几个孩子胡乱地往对方的身上砸,闹成了一团。 年轻的修女生怕他们伤到各自,在旁边轻声地喊着:“小心点,别伤着。” 那些孩子便又乐呵呵地围着那修女,淘气地捧起地面的雪,往她的身上砸去,然后看着那修女满身白花花的雪花,几个孩子高兴得拍着手掌,俨然是淘气的小恶魔。 那修女被他们气得跺脚,许是怕冷的人,但是脸上却还是笑容,显然是极其宠溺这群被父母打小遗弃的孩子。 笑声悠扬地从那朱漆铁门里传出来,云深仿佛被隔离在这欢快之外,眼睁睁地看着那粉嫩的人儿如此欢乐,心酸不已。 她一定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不然为什么看见他们笑得如此欢乐,她会感到难过与心酸。云深伸出手去推开那厚重的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听见这开门的声音,院落里面正在打闹着的孩子纷纷回过头来,看见了站在苍茫雪地里的云深,脸上更是堆起了惊讶和欢快的笑容,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她的身边。 “lisan阿姨,你来了,院长说你很忙,都没时间来看我们了。”宁生仰着头看着她,眉开眼笑,拉扯着她的衣摆,言语似撒娇,却又让人觉得懂事。爱夹答列 那跟在他们身边的年轻修女iqi看见她来了,笑着对云深点点头。 那三孩子满心欢喜地往她的身上钻,小小的身子因沾染了雪花,有些凉凉的,云深蹲下来对每一个人逐一拥抱,惦着他们小小的身子一一念过他们的名字。 “念生长高了不少,宁生和安生也是一样。”这育生院就四个孩子,云深都能一一地念出名字,就算是在纳尔维克,她也是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回来看一下这群孩子。 念生是一个瘦弱的女孩子,看见她的时候,总是缅甸地笑,宁生和安生倒是胆子比较大,看着她的时候,总是一声一声地叫着lisan阿姨。 “那当然了,iqi阿姨总是要我吃好多好多的饭的,她说不吃饭就长不高,长不高就不能娶念生,所以我要吃得高高的。”安生一脸的小大人,说这话的时候,却异常的认真。 “谁要嫁给你啊,臭美。”念生小脸蛋红扑扑的,跺了跺脚,娇俏地瞪了一眼安生,女孩子脸皮薄,听见安生这样说,羞涩地往屋子里跑。 “念生,我是说真的。”安生看见念生跑了,他也就跟着跑了起来,边跑边对着念生的背影喊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明他是真的这样想的。 iqi看见他们跑得急,连忙跟在他们的身后护着他们,嘴里还一个劲地喊:“宝贝们,慢一点,雪地滑。” 云深哑然失笑,却恍惚地看见了安生眼底促狭的笑意,明明是喜欢捣蛋的小恶魔,却笑得像个喜羊羊,云深有些恍惚,仿佛看见了那年的纪柏然。 当时已经是一大拨孩子里面的小霸王了的纪柏然,却总是喜欢往她家里跑,小小的云深总是被父母锁在家里,因为他们太忙了,父母总是这样对她说的。 小的时候,云家并没有那么富 第 8 部分阅读 第 9 部分阅读 云深梦长君不知 作者:未知 第 9 部分阅读 小的时候,云家并没有那么富有,爷爷从军部退休又离世后,云家也就没有了往日的辉煌,父母总是奔忙,那个适合的纪柏然,总是从窗台爬进去,和小小的她呆在一起,教她写那些枯燥乏味的作业。 纪柏然的脑子好,用在学习上的时间最少,却学得最快,每一次云深都颇为不满,但是却又不得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因为每一次云深做错了一道题的时候,纪柏然总是小大人般地伸出手指戳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哟,你怎么这么笨,一道题教了这么多遍,还是做错了,看以后你怎么嫁得出去。” 当时云深觉得委屈极了,明明这道题他就只教过一次,还是说得很快很快的,这能怪她学不会吗?只能怪他没有耐心教,所以云深总是会嘟囔:“嫁不出去也不会嫁给你。” 往往那个时候,小纪柏然总是暴跳,戳着她的额头恨不得戳穿她的脑袋,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口吻:“你说什么?现在胆肥了是不是?竟敢顶撞小爷” 那个时候,云深就不敢再说话了,总是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地坐着习题,纪柏然就坐在地板上,玩着他的超级变形金刚,不亦乐乎。 小时候云深总是想,这纪柏然真是幼稚,总是玩一些什么变形金刚啊,玩具车啊之类的,可是当有一天,纪柏然无比傲娇地把一个洋娃娃丢给她的时候,她高兴得恨不得就嫁给他。 原来纪柏然也曾有过这么美好的一面,虽然总是训斥她没脑子,却总是在她最为孤独的时候,默默地陪在她的身边,虽然总是暴力。 只是记忆里,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纪柏然就开始满天满地地跑了,不再爬进她的房间来,总是领着程风他们四处为非作歹,被大人们罚跪在院子里。 那个时候的云深,成绩已经可以拿全校了,家里也逐渐地富裕了起来,父母给她请了保姆,恍惚地觉得,小纪柏然,也就是从保姆来的时候,才不再和她亲近。 虽然他们一直都是水火不容。 “lisan阿姨,你在想什么?”宁生仰着稚嫩的脸,看着微微地出神的云深,声音里,还有些的奶气,正认真地盯着云深看。 听院长说起过,宁生是一个比较安静的孩子,总是可以把学习和生活,独立地搞得完美,不用别人多加提醒,优秀如且儒雅的孩子。 云深想,这个孩子就如同君知萧一般,总是安静地把所有事情都做得完美,容不下半点的杂志,认真而且安静,最是懂得人心。 云深伸手抱起了她,带着他往屋子里走,笑了笑:“阿姨只是想起了阿姨的小时候。” 宁生在她的怀里凝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暖暖地笑:“阿姨的小时候也这么开心吗?”宁生的眼睛里放着光,好奇而且期待。 云深略微地思考了一下,对,她的小时候,也曾是这么开心的,一群孩子在一起笑哈哈地挥霍着彼此的青春,却总是那么不亦乐乎。 “是啊,阿姨小时候,也这么开心。”在主屋的门口,云深把他放了下来,伸手拍去宁生身上的雪花,把他的小手放在唇边呵气,暖和他的手。 宁生笑得乖巧无比,脸蛋上都是光影疏离的斑驳:“那lisan阿姨,小时候有没有男生说要娶你的呢?”宁生看见安生那样对念生说,自然是想到了云深的身上。 云深的笑容微微地一僵硬,记忆里充斥了小纪柏然恶魔而且张扬的笑脸,那些很多个风雨声,雷声大作的夜晚,纪柏然会爬进她的房间。 牵着她的手,看见她乖巧地被他牵着,明明有些窃喜,却总是一副得瑟而且仿佛无奈地对她说:“我看以后除了小爷,谁还敢娶你。” 她当时不相信。 再大一点的时候,在云家别墅的深宅里,少年君知萧拉着她的手奔跑在花香四溢的夜晚里,也曾动情地和她说过:“深深,你以后一定要嫁给我。” 当时,云深相信了。 可是后来呢?云深觉得难过,一切事情总是有了后来,才会变得如此难堪而且无奈,那两个少年,一个和她成为了仇人,一个和她,狭路相逢,却难再重拾旧情。 “lisan阿姨,你怎么哭了?”宁生惊讶地看见云深的眼角有泪水滑落,连忙伸手去为她擦掉,小小的孩子有些慌乱,以为是他惹到了云深。 云深低下头去擦掉眼角的泪水,或许是这孩子太过于温暖,总是可以把她心底的坚冰融化掉,化为眼泪,恣意地流淌。 “lisan阿姨只是开心,所以才会掉眼泪。”云深撒了一个谎,她不开心,但是,眼前的宁生还小,等他尝遍这人生的酸甜苦辣的时候,自然会明白这样的心情。 “暖生呢?”云深看见宁生还有些疑问,连忙岔开了话题。 宁生看见云深已经不哭,拉起她的手,把她往房间里带:“院长说暖生病了,叫我们不要打扰他,他在里面睡觉呢,我很担心他的。” 宁生说这话的时候,云深听出了这孩子口吻里的担忧,有些唏嘘感叹,在困顿艰难之中,这几个孩子在一起长大,自然会有生死与共的深情。 虽然他们现在还不能理解这些情感,但是云深相信,在他们成长的道路上,一定会比那些家庭健全的孩子,还要珍惜这样的不是手足的手足情。 “来,宁生乖,去厨房那找iqi阿姨和安生他们。”云深帮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指着长廊的末端的一个房间,那里传来了念生娇俏的笑声,他们定然是在那里了。 “好吧;lisan阿姨,我在那里等你,你一定要来和我一起吃饭哦。”宁生转过身走了几步,又转过来叮嘱着云深,仿佛怕她走了,看见云深点点头答应了,才欣悦地往厨房里跑。 云深站了起来,推开眼前的门,孩子们都是谁在这间房里面,诺大的房间里面,并排着四张小小的木床,还是云深当时买的,她不喜欢铁制品,所以都买了木床。 房间里面很温暖,那空调不断地冒着暖气,云深进去的时候,暖气吹在身上,和着外面的严寒,云深不由地颤抖了一下。 这房间里面所有的设施都是云深置办的,大到空调床椅,小到被子和孩子们的衣服围巾,这些年来,也只有这一群孩子,才能慰藉她荒芜的心。 房间里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儿,苏菲正坐在床边轻声地和他说这什么,言语之间,也尽是慈爱。 育生院的教堂赚不了什么钱,权当是善事,苏菲也不过是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和iqi一样,要不是那半生经历过风雪,怎么可能变得如此安详和毫无牵挂。 幸好的是,她们都把这四个孩子,当成了心头宝。 看见云深进来,苏菲欣喜地对着她笑,云深和苏菲的友谊,也是鲜少有人知道的,但是她们之间,有些别人所没有的刻骨铭心。 “怎么回来了?上次听苏总说你还要明年开春才回来呢。”苏菲拉了一个凳子给云深在她的身边坐下,伸手去握着云深的手,语气轻柔,但是普通话说得不是很好,带着一股子挪威口音,却足以交流。 “提前回来了,有几个月了,一直没过来看你们,有些过意不去。”云深笑了笑,掩去眼底的落寞,其实她早就想来了,只不过锦城,她需要时间去再度适应。 苏菲还要说些什么,却看见躺在床上的暖生幽幽地睁开了眼睛,暖生看见云深坐在那里对着他笑,脸色苍白的男孩子,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lisan阿姨,你来看我了。”暖生嘤嘤语,那语调没有多少的底气,显然是身体极其柔弱的,提不上劲来,却愣是对着她裂开嘴笑。 眼前的男孩儿,长得粉嫩漂亮,云深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不过是一个出生不过是半月的孩子,苏菲把他抱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被冻得满身青紫。 暖生又先天性心脏残缺,身体一直不好,靠着药水支撑到了今天,每年到了冬天的时候,就很少能离开得了床了,是一个极其安静的男孩。 云深看见他苍白的脸,心底翻涌得难受,那种说不明的情绪让她的心堵得难受,在四个孩子当中,她是最为偏心暖生的,不但是因为他的身体不好,更是因为他,最是触动她的心。 “嗯,我来看你了,感觉怎么样?”云深伸手去摸他的脸,想起自己的手比较冰,又缩了回来,帮他拉扯好了被子,对着他温柔地笑。 在这里的孩子,或许活得并不比别人差,但是,就是缺少了爱。在最为稚嫩的年纪里,被抛弃,被不闻不问,这样的孤寂,需要爱去填平。 对他们,云深从来就不吝啬温柔。 “我没事,lisan阿姨,你能带我出去玩雪吗?院长说我不能出去,但是我好像出去。”暖生本来有些灰暗的双眼里,突然就迸射出了光芒,希冀恳切地看着她。 云深突然就觉得心痛无比,四岁的男孩子,在一个冬天里,总是被告知不能出去,同屋里的其他三个孩子,却总是欢乐无限地四处跑,他肯定是艳羡无比的。 “暖生乖,冬天暖生不能出去玩,等春天的时候,lisan阿姨再来带你出去放风筝,好吗?”她心酸得很,却只能劝他,无能为力。 她有过那样绝望而且无助的失去之后,已经懂得了这孩子弥足珍贵的生命,固然是不会冒险带着他在冬天出去的,就算他会难过,但是,总是会好的。 暖生听见云深这样说,眸子又灰暗下去了几分,但是听见云深说来年春天的时候会带着他出去放风筝,死灰的眸子又开始有了细微的火光。 “好,我听lisan阿姨的,春天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带我出去放风筝啊。”暖生好像怕云深会骗他,双眼灼灼地看着云深,等待她的再次肯定。 云深有些失笑,却又觉得有些心酸,在没有父母,没有亲人的环境下长大,他没有安全感是必然的,但是却还是让他觉得难过。 她俯身亲吻他的脸颊,笑意清浅:“春天的时候,lisan阿姨一定会来带暖生去放风筝的,暖生一定要乖乖地等着我。” 暖生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继续睡觉,嘴角边还挂着浅浅的笑意。 苏菲带着她出了房间,外面的寒风还在吹,云深紧了紧身上的风衣,有些恍惚。 “那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能放下吗?”苏菲莫名地问了她一句,云深恍惚不已。 浮生若梦韶光凉。(二) 更新时间:201394 14:33:21 本章字数:6444 “那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能放下吗?”苏菲莫名地问了她一句,云深恍惚不已。爱夹答列 放眼望去,那庭院里的雪覆盖了青灰色的教堂,那尖顶微有露出,折射着白雪的光亮,莫名地让云深感到窒息。 她摇了摇头:“怎么突然这么问?”她的话说完,却莫名觉得难过,那种让人的心都要掏空的感觉真不好受。 苏菲似乎看见了她眼里的闪躲,顶顶地看着云深许久,也不开口,直把云深看得有些不知所措才罢休。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问的。”苏菲伸过手来牵云深的手,轻轻地拍了几下,友善地接着说:“你找到那个男人了吗?有没有和他说孩子的事情?榍” 苏菲记得,当时云深在天堂地狱一线挣扎的时候,还是死都不愿意说出来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在后来的后来,苏菲也逐渐地意识到了,眼前的这个女子,有着不愿意揭开的伤疤,关于她自己,关于那个男人。 云深的脸色倏然变得有些苍白,抿唇看着苏菲,然后慢慢地伸手去拥抱她,在那纳尔维克那段难看的往事里,也只有苏菲和苏生陪着她,她才不至于落得生死不明。 “我找到他了,但是我没有告诉他。”云深的眼前闪过纪柏然暴怒而且失望的脸孔,他无数次出现在她的睡梦里,声声责问她:“我们的孩子呢?督” 她只有一次次的倒退,有什么哽在胸口,让她什么都说不出来,那感觉难受极了,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只能看着步步逼近的愤怒的男人,保持着沉默。 苏菲轻拍她的肩膀,知道她的难过,这个女子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这样脆弱滴拥抱她了,三年多以前的云深,已经兑变成了坚强而且勇敢的人,决然地有自己独立的爱恨。 “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这不是你的错。”苏菲觉得云深一定是哭了,她也只有在她和苏生的面前,才会偶尔变得如同爱哭的孩子。 云深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眼泪,为什么不告诉他?云深想了想,一定是因为对纪柏然的痛恨,让她说不出解释的软话,总是更愿意竖起自己周身的刺,来尖锐地刺痛别人,也刺痛自己,保护自己那卑微的自尊和骄傲。 “我不爱他,说了又能怎么样?不过是多此一举。”云深从苏菲的身上起来,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泪水,安静而且冷淡,说了一个最为简单答案,既然她不爱他,那么,纪柏然谅不谅解她,又哪里又那么重要。 “那么他呢?他爱你吗?” 苏菲不相信,如果没有爱,哪里来的孩子?总是要有一方是有爱的,既然云深说她不爱,那么,那个男人,一定是爱的。 云深被苏菲这样紧紧的问话问得有些不知所措,纪柏然爱她吗?云深在脑海里逡巡过很多画面,那些画面里,都是她的错,细数那些过往,云深从来就没有正视过,纪柏然的心情,至少这么多年,她就只是抱着最深沉的恨,恣意地伤害。 纪柏然又何尝不是,总是那么恶毒地把她踩在脚下,狠狠地揉碎她的自尊和骄傲,狠辣地告诉她,她云深的自尊,一文不值。 她摇了摇头,唇边有凉薄的弧度:“不,他不爱我。”然后似乎是要说明她和纪柏然的不可能,她又接着说:“我有我最爱的人,所以。” 云深没有说下去,她知道苏菲会懂的,这些年,云深心心相念的无非就是君知萧,苏菲听苏生说过君知萧,但是也深知,君知萧,不是孩子的父亲。 “那么你还难过吗?”苏菲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云深来这里,虽然在笑,总是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如果真的开心,那为什么,眉宇间,还是散不开的愁绪。 那寒风有些大,扬起那雪花,飞进走廊,偶尔会落在她的身上,云深伸手拂掉身上的雪花,笑了笑,摇头又点头。 “苏菲,我只知道,我爱他。”她说不出她是不是还难过,但是她知道,她爱君知萧,所以,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才能慰藉这七年的颠沛流离。 她极度渴望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不论是因为过去,还是因为她还爱着他,他们之间,有家仇旧恨,云深却不可自拔,所以,总是有所难过的。爱夹答列 云深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过脸去看着苏菲,有些急切地问:“苏菲,我要你帮我找的人还没有下落吗?” 在三年前,她曾委托苏菲在锦城打听她母亲的下落,苏菲作为育生院的院长,在锦城也算是颇受人尊重,如果她母亲在锦城,也许可以打听到一点的消息。 苏菲看见云深眼底灼灼燃烧的希望火光,有些不忍心地摇摇头:“这些年我帮你打听了锦城所有的疗养院以及精神病院,都没有找到她,你再想,或许她不在这些地方。” 说不清楚,云深觉得母亲和她很近,但是,却又抓不住这样的感觉,这些年,她认为精神不好的母亲应该是被送到了疗养院或者是精神病院,但是,这两个地方都没有的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找了。 云深离开育生院后径直去了公墓,因着那里去的人比较少,青灰色的公路上都覆盖着厚厚的雪,车根本开不上去。 她沿着山路一步步地走上去,每走一步,脚都要陷入雪地里,那凉凉的雪从她的雪地靴钻进去,沁心地凉。 有些日子没来看过她的父亲了,云深恍惚地觉得,这山路都变得越发寂寥,山山水水这么多年,她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怎么样,才能够慰藉所有人。 报仇吗?报复君知萧当年的绝情和寡意?报复纪家的公报私仇?还是报复纪柏然在她最为无助的时候,狠狠地把她踩在了脚底下? 她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爱君知萧,对纪柏然的付出,也感动过,但是,这两个男人,她都恨。 已经望见父亲的墓碑了,大理石雕成的碑石,上面是父亲经年不变的笑脸,依旧保持着不老的模样,永不知疲倦地对着她微笑。 “爸,我来看您了,我很想您,这段时间我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妈,您一定是怪我了,我上次说带她来看您,可是,我没有做到,对不起。”她说的时候有些哽咽,往事是那一幕幕不间断的画面,播放着与她相关的悲伤。 云深觉得悲伤不已,苏菲说母亲不在她应该在的地方,那么,她会在哪里?云家落败之后,所有的亲朋好友在一夜之间和云家断了关系,就连母亲的母家段家,也以云家为耻,和母亲断了关子。 所谓的就是墙倒众人推,云深切身体会到这样的痛苦,在云家即将奔溃,她的父亲背负着一身的官司和债务的时候,二十岁的云深,曾经放下所有的自尊去敲开了父亲的每一个旧交的门,无一的,都是一些嘲讽,有的则干脆把她拒之门外。 在饱尝了人间人情冷淡之后,云深突逢变故,父亲跳楼身亡,母亲不知所踪,二十岁那年,她醒在了纪柏然的床上,君知萧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纪家别墅,亲眼目睹了她和纪柏然的相拥和纠缠。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设好的局,云深无力挣扎和解释,唯有接受这之后来临的一系列的变化,她的名声扫地,被纪家强硬地送去了西欧,一去七年。 七年人事几翻身,她清醒之后再回头的时候,已经变得物是人非,君知萧已经不是她的少年郎,她也已经不是他的公主云深。 威尼斯的三年,她是清醒地消沉的,醉生梦死地逃避现实,把自己弄得生不如死,似乎唯有那样,才能表明她失去那么多,她那么难过。 那三年,是不堪而且浮躁的,如同威尼斯那从水面上吹来的潮湿而且腐朽的风,带着肮脏和难闻的臭气。 纳尔维克的四年,云深是清醒着感受疼痛的,严寒的煎熬,饥寒交迫,车祸的折磨,丧子之痛,病痛的纠缠,生活的绝望,已经让她看淡了世事变迁。 那四年,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失去了多少,那么多那么多,多到她开始怨恨这个世界,幸好在她最为难堪和痛苦的时候,遇见了苏生。 云深偶尔会觉得庆幸,因为不管在多么艰难的时候,就算她这么恨着纪柏然,也不得不承认,他给了她很多。 而苏生,更是把她从一个绝望之中的人,带到了职场中,让她发现,其实自己,是可以活得更好的,一定可以活得更好。 又开始飘起了雪花了,今年的冬天雪下得很大,比她记忆里的锦城每一次都要大很多,她心疼地伸手去拂掉落在她父亲墓碑上的雪,看着照亮上的人,清浅地笑,眼泪却唰唰地掉。 “爸,您会不会怪我,我又和知萧在一起了,您一定是怪我的,可是,爸,七年啊,我没有那么多个七年再去等待,我想要回到他的身边。” 她伸手胡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那眼泪跌落在她的脚边,都迅速地淹没掉了,化成了坚冰,她的心,就如同这冰,冷冰冰的,却渴望温暖。 七年年年苍茫,她无数次渴望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再让他带着她在云家深宅里奔跑,他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爱得那么真。 云深还想说什么,眼角去瞥到一抹黑色的身影,转过那丛立的墓碑,向着她这边而来,那人似乎是看见了她,慌了一下,迅速地转身离开。 那人城了一把黑色的天堂伞,黑色的风衣,如同那天送葬的人,云深突然就意识到那人是谁,连忙起身追了过去。 那人看见云深追了过来,较快了脚步,却无奈那雪太厚,她走得艰难,云深还是追了上来,不用看,她都可以知道这个背对着她的女人究竟是谁。 在很多人个夜晚里,她都会重复着做一个这样的梦,梦见她站在暗光压抑的回廊里,看见书房内父亲和一个女人欢好,当时她很懵,只有这么一个念头,父亲背叛了母亲,背叛了她整个家,高大的父亲形象在云深的心目中瓦解,云深怎么也无法接受。 眼前的女人,定是许歌了。 “许夫人,都这么多年了,难得你还记得我父亲。”云深忽然就有些想笑,凉薄无比地勾唇冷笑,对许歌,就只能是嘲讽。却意外地,已经没有怨恨。 当年云家破败之后,君知萧获得了云家的所有家产,纪家凭空拿出证据说她父亲挪移公款,父亲负债累累之后,许歌倒是不畏惧这世俗的目光,和父亲站在了一起,不惜和自己的儿子决裂。 当年云父死了之后,许歌也是深深滴自责,送葬的那天,她就曾拉着云深的衣摆求她原谅她以及君知萧,那天,眼前的这个女人,哭得梨花带雨。 当时的云深,是极度怨恨许歌和君知萧的,但是在多年后,云深却突然明白,她不再恨眼前的女人了,因为感同身受,她今天,也做了第三者,君知萧贺纪阑珊之间的第三者,许歌当年,或许真的是因为爱。 如果不爱一个男人,是很难在风雨的时候,还能选择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之上,接受这世俗的评判和嘲讽。、 但是,云深也不会原谅她,因为是她,让云深的母亲,整日的惶惶不得安宁,最终在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母亲崩溃了。失去了踪影。 所有因果,也许就是这个样子的,云深失去了一切,而许歌,也好不到哪里去,失去了爱的男人,亲身儿子和她反目成仇,娘家人和她死生不来往,亲生姐妹许凤,和她恩断义绝。 也不过是一个同样可怜而且可恨的人罢了。 前面的女子听见云深的话,身影停顿了一下,有些僵硬地转身,年纪过百的女人,依旧保留着风韵和美丽。 这个女人,天生有一种娇娆的妩媚,曾听父亲说过,这个女人曾经是名动锦城的名媛小姐,只是后来的命运,不容乐观。 “下了这么大的雪,我过来看看,他的墓碑前是不是堆满了雪,来看看。”许歌的脸色有些尴尬,但是说到云祝的时候,却是有些悲伤的。 云深突然觉得,或许年轻的时候,她的父亲,是真的和眼前的这个女子,曾经深爱过,如果没有深爱,她的父亲,怎么舍得伤害结发多年的妻子,来和她在一起。 “这些年,都是你来看我爸爸的吗?”云深想起了上次来的时候,在父亲的墓碑前看见的已经枯萎了的鲜花,应该就是许歌了。 许歌轻轻地点点头,似乎有些感触,深深滴咽了一下,略微地仰头,似乎想要把眼泪给咽回去:“都七年了,我知道你不在国内,所以我每年都会来看他。” 云深点头:“谢谢。” 过去了七年了,云深已经学会了冷静地对待许歌,要是当年,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咆哮和讽刺这个女人,让她不许再靠近她父亲的坟墓半步。 但是现在,她似乎更能体会那种心情,失去最爱的心情,既然父亲已经离开,她也就没有什么理由去愤怒,毕竟当年的事情,许歌并没有参与,虽然,许歌的倒戈,让君知萧对云家,怨恨更深。 但是,这能怪得了她吗?爱情,是没有什么罪过的。 许歌似乎是没有想到云深会说谢谢,吃惊了一下,而后很是释怀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指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眼角。 云深知道,她在擦眼泪。 “我听说,你和知萧在一起了,这些年他也不好过,你不要怪他,都是我的错。”许歌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惶恐地看着云深,生怕云深会愤怒。 许歌总觉得,是她亏欠了云深。 云深眯着眼睛看着许歌,据她知道,君知萧和她是没有来往的,当年君知萧可是恨极了许歌,她和君知萧在一起,是谁和她说的? “谁告诉你我和他在一起的?” 许歌脸色煞白了一下,手绞在一起,有些扭捏,却还是说了出来:“是阑珊。” 看见云深倏然有些泛寒的眸光,许歌又慌乱地补了一句:“她希望我劝知萧和你分开,但是,我不会这么做的。” 云深有些想笑,这纪阑珊是没搞清状况呢还是想打什么主意?难道她不知道君知萧和许歌的水火不容么? 她该不会是指望母子情深,来成全她这个心愿吧? 不过她想的倒也不错,按照君知萧对他父亲的孝顺来说,他是怎么也无法割舍对许歌的母子之情的,总会原谅她的,所以,讨好许歌,长久地来说,是正确的。 “你应该听她的,真的。”云深无所谓地轻轻点头,在经历了那么多舍弃和被遗弃之后,云深已经淡定得几乎不敢再痛心。 许歌疑惑地看着云深,突然就释然地笑了起来,她就知道,当年那个暴怒而且不成熟的女孩子,一定可以长成最为温和和沉稳的样子,现在的云深,最是动人。 “你长大了。”不知道为什么,许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泪就掉了下来。 目光在看见那男人的身影穿过林立的墓碑而来的时候稍微低停滞,许歌仓皇不已,连忙和云深回首转身,把手放在唇边做了一个保密的姿势,然后迅速地躲进了那拐角处的巨大的雕石之后。 云深似乎意识到了许歌为什么会这么慌张,转过身去的时候,果真看见了君知萧的身影晃动,在一片白茫茫之中,男人一身华贵的皮草,颜容清绝。 他的步伐依旧是缓慢而且沉稳,一如既往的摸样,这个男人拥有神一般的气质和深沉的心思,她爱了这个男人好多年。 云深似乎有一些恍惚,在这诺大的锦城,这个男人总是清楚地知道她的路会怎么走,在特定的时间里,找到她。 只是她会难过,她在异国他乡颠沛流离多年,而这个男人,却始终没有找过她,是一根刺在心口,云深是介意的。 君知萧走得近了,云深才看见他手弯处搁着一条绒毛披风,近了之后,他也不说话,径直过来把披风披在她的身上,伸手拥抱了她。 他知道,她很难过,需要一个拥抱。 “你怎么来?”云深从他的怀里出来,看中的眼前的男人,浅淡地笑,看了一眼躲在那里的许歌,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君知萧没有回话,只是牵起她被冻得发紫的双手放在唇边呵气,然后把她的手揣在他的兜里,牵着她沿着山路往山下走。 “天太冷了,走,带你去吃点东西暖胃。”君知萧的眸光很柔和,大掌紧紧地牵着她。 天寒地冻之间,云深忽然就觉得心头有一股暖流,如此冰冷,这个男人,让她如此的安心和温暖。 “好。” 只愿一个好字,他们能走一生。 浮生若梦韶光凉。(三) 更新时间:201395 8:53:58 本章字数:4271 他们去的是童话季,此时店里并没有多少人,许凤看到他们一起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惊讶,仿佛这就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事情。1 “凤姨。”君知萧向许凤打了招呼,带着云深选了位置坐下来,店里面的热气很足,他们身上带进来的冷气,都被逐一地驱逐掉。 云深有些疑惑,这童话季提供的是点心和饮料,而刚才,她说过要去喝粥的,这君知萧为什么还要带她来这边? 似乎是看出了云深的疑惑,君知萧边脱掉围巾边开口:“凤姨说你回来了这么久了,都没有给你接风洗尘,今天她亲自给你做饭,小时候你最喜欢跑来这蹭饭。” 说起小时候云深的调皮,君知萧本来温润淡然的脸上逐渐地浮现出了笑意,回忆起那些过往的时候,任谁都会微笑不已棼。 只是但愿,那回忆里面,不是那些难堪。 云深看着君知萧的眼睛,略微地思考了一下才说:“我觉得凤姨肯定不是这样说的。”她狡猾地笑了,什么接风洗尘?上次她来的时候,凤姨可是什么表示都没有。 不是说许凤不够疼爱云深,那个女人对云深也是极好的,既然上次都没有接风洗尘这一说,这一次断不然这么唐突地说要给她接风洗尘了广。 君知萧被云深的眼睛盯着,男人俊朗的轮廓上略微地有些不自然,那似乎是被看穿了话里的谎言,让君知萧都有些的难为情。 略微地沉默了一下,君知萧才终于慢慢地开口,说出了许凤真正的目的:“凤姨说我们好不容易再在一起,一起吃顿饭。” 云深唇边的笑容有些僵硬,君知萧的话里并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她却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是啊,他们已经七年,没有在一起了。 她开口的时候觉得嘴里有些酸涩:“是啊,我们和凤姨一起吃的上一顿饭,是七年前,我还记得那一次,凤姨哭了。” 许凤哭了,因为席上,不知道是谁,率先谈起了许歌,她的那个妹妹。当时云深已经知道,许凤和君开远本来是一对的,许歌和君开远原先并没有什么,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许家把许歌嫁给君开远,如此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君知萧的脸色在光影里忽明忽暗,有些隐晦不明,说起了许凤的哭,聪明如君知萧,必定是想到了许歌,自己的亲生母亲,如今,却和他是仇人。 云深略微地低头,斟酌了一下才淡淡地开口:“这么些年了,你也就剩下许夫人一个亲人了,母子之间,哪里有那么多恨?有时间你应该是见见她。” 话没说完,就看见君知萧的脸色有些难看,她就没再说话,君知萧变脸是在意料之中的,但是云深还是觉得有些堵心,就算是她云深,也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起许歌。爱夹答列 “我记得,当年可是你最恨她的。”君知萧晦明不定的眸子,深不可测地看着云深,似乎在探究这个女人说那番话,究竟有几分的真情实意。 云深看见君知萧探究的眸色,突然就笑了,原来眼前她深爱的男人,对她都是有质疑的,并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地为许歌说话。 她差点就忘了,七年了,她和君知萧分开了已经七年了。 而君知萧,没有看过这七年她是怎么生活过来的,自然是不懂得她究竟是在怎么样的绝望之后,突然迎来了柳暗花明,才选择了原谅。 “当时太年轻了,她并没有什么错,特别是我现在正在走她曾经走的路,所以,才明白,其实她最煎熬。” 云深的眸光都暗了几分,她正在走许歌当年走过的路,成为别人之间的第三者,虽然曾经,纪阑珊是她和君知萧的第三者,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舍弃过她,选择了纪阑珊,还有了婚约,而她云深,自然就成为了第三者。 君知萧听出了云深话里的味道,顿时有些的惶恐,他的云深是一个多么骄傲和自尊的女子,总是意气飞扬,如今她处于这样尴尬的位置上,定然是万分的煎熬的。 他心疼,却一时之间,找不到什么办法来解决,在这样尴尬的关系中,君知萧选择了避开这个话题:“别想太多了,你和她不一样。” 他似乎想要竭力地告诉云深,她云深不是第三者,从来都不是,可是,他给不出什么承诺和未来,君知萧看见他这样说后,云深唇边,隐约有冰凉的苦笑。 她的心通透如明镜,知道他的心思,并没有过多的纠缠这个话题,而是选择了沉默,这让君知萧,隐隐地觉得,惶恐不已。 原来他的公主云深,也已经在他的面前伪装,习惯在他的面前收起所有的情绪,虽然难过,但是再也不愿意和他分享,再也不愿意撒娇地要他的心里,只能有她一个人。 他希望此刻云深能够表示一下自己的委屈,只要她开口要他和纪阑珊断了关系,就算是背负了世俗的骂名,他也乐意地和纪阑珊摊牌。 但是,云深却只是凉薄地笑,并没有再开口,君知萧氏失望的,云深,一下子就有了一个偏激的心情,云深,已经不似以前爱他。 可是,他哪里知道,云深选择不哭不闹,是想要给君知萧自己空间,云深总以为,该怎么做,他君知萧一定是最清楚的,哪里还用她多说什么? 可是到了最后,君知萧还是不痛不痒地保持现状,和纪阑珊扮演着大众眼里的豪门完美情侣,和云深,维持着抵死缠绵的关系。 原是君知萧对云深没有信心,而云深,却对君知萧,过分的有信心了,或许应该说,本来就已经知道了她和君知萧最后的归路。 两个各怀心事的男女都不再开口,以一种沉默,来对抗彼此内心不愿意让对方知晓的心事,以为,彼此都懂。 其实说什么要是彼此相爱,心灵就相同的废话,现实是,你非常爱一个人,但是他的心思,他要是不说,你真的很难猜到。 往往是因为沉默,而让彼此,失去了很多原本可以沟通,原本是可以在一起的机会,而云深和君知萧,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注定是分道扬镳。 “在聊什么呢?这么严肃。”许凤的声音传了过来,打破了云深和君知萧之间的沉默,也让这气氛,有了一些的松懈。 云深还来不及开口,就看见许凤把托盘上的菜放到他们的面前,还飘着一股子的香味,云深却觉得恶心不已,在许凤和君知萧的错愕中,俯下身去翻天覆地吐了起来。 却因为早上没有吃到什么,根本吐不出什么,但是她的表情太过于痛苦,许凤慌了,眼看君知萧,脸色更是难看,已经附身,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君知萧看了一眼桌子上许凤放下的那一盘菜,是红烧排骨,一条条排骨被煎炸得骨头耸立,他看了一眼云深,仿佛明白了什么,脸色一阵苍白,艰难地启口:“凤姨,把这菜给撤下去,快点。” 许凤愣了一下,看见君知萧的脸色如此难看,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连忙把桌子上的菜给撤了下去,叫人给云深送了柠檬水。 云深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仿佛被什么抽空了力气一样,眼睛都已经潮湿,君知萧拿着纸巾给她擦了擦唇,脸色还是没能恢复过来,惨白惨白的。 她用柠檬水漱口,才把那种荤腥给驱逐了,看见君知萧两眼担忧地看着她,她摆了摆手:“我没事。” 最终这顿饭还是没能吃下去,出门的时候,许凤站在门口拉着云深的手看了她许久,就是说不出什么话,谁都清楚云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那段往事,却也是万万不能提。 “走吧,下次再过来,凤姨给你做一桌子的素菜。”她理了理云深的头发,推着她转身离开。 许凤站在回廊上,看见楼下的君知萧和云深,天气太冷了,君知萧亲自给云深戴上了丝织帽子,把自己的围巾缠绕在她的脖颈上,然后把她的手揣在兜里,带着她慢慢地往前走。 隐约听见云深好像说了一句“我有些难受”,君知萧看了一下云深,蹲下身子把她背了起来,脚步深深浅浅地印在雪地里。 许凤看着,眼睛突然就有了一些的潮湿,如果没有那么多的上一辈人的恩怨,这对男女,指不定现在已经儿女绕膝,夫妻情深了,哪里还要经历这么多的苦难。 那天云深被君知萧背着回到了云家别墅,她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了原本抱着她睡觉的君知萧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在外面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 云深隐约听见了纪阑珊的名字,如同一个蛊,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不深不浅的荼毒,原来他也是那般在意纪阑珊的。 她总在想,她离开了这么多年,纪阑珊如此温柔谦顺的一个女子在他的身边,君知萧真的就没有动心过? 云深不问,因为总是有些犹豫的,生怕那答案,会伤了自己,也伤了君知萧,他是一个男人,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她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窗外白茫茫的雪不见一个人影,这别墅一片沉寂,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么多年之后,再回来这里,已经觉得,没有了当时的心情。 浪漫而且期待,是少女云深才有的心情,因为那个时候,满心里都是君知萧,那个少年会在半夜敲响她的窗户,带着她在云家别墅里奔跑。 胃里火辣辣地绞痛,在外面的这些年,她的生活规律太差了,抽烟喝醉成为了必须,而饭,显然是很少吃的。 这直接的后果就是,自己的胃,几乎已经接近崩溃。莫名的,云深就想起了纪柏然。 似乎已经有一段日子不见那个男人了,自从上一次他坠马之后,云深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见过他了,云深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可真狠心,一个男人为了她受伤,而她,一点表示都没有,这下子,纪柏然肯定更是觉得她是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了。 云深苦笑不已。 他倒是也安静了,不再想方设法地折腾她了,但是她却还是有一个结解不开,纪柏然为什么会知道她母亲的下落?她母亲到底在哪里? 云深去了纪公馆,因着纪公馆位于山上,显得更加的严寒了些,她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冷风不断地灌进她的身体,云深觉得冷极了,就想此刻自己的心。 她甚至有些迷茫,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纪柏然,因为自己的母亲? 不,这个理由只是一部分,而另一部分的原因时,她突然就想年威尼斯了,想念纪柏然每每因为她吃不下东西,变戏法地给她做各种各样的粥。 不管她怎么样闹,他都会耐心地哄着她,要她吃点东西,那个时候,她得了厌食症,吃一点东西都会觉得恶心,纪柏然看见她吃不下,他自己也就没吃多少。 在一段时间之后,云深突然发现,瘦下来的,除了自己,还有纪柏然。 不管她怎么样不不愿意承认,坠马的那一刻,她都曾为身下的纪柏然,很难过很难过。 浮光若梦韶光凉。(四) 更新时间:2013922 19:34:25 本章字数:3198 下午的纪公馆,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碉堡般的尖顶之上,露出了灰白的一部分,隐约可以看见那风从上面吹过,扬起漫天的雪花飞扬。1 云深站在那偌大的铁门前往庭院里观望,那一片苍白之中,隐约露出了那蜿蜒的石子路上,被佣人堆向两边的雪高高耸起,莫名地有一丝的俏皮。 庭院里静悄悄的,她伸手去推那铁门,门上的积雪纷纷往下掉,她还可以听见那飞扬的声音不断地回荡,跌落的雪花,落满了她的雪地靴。 她拢了拢身上的长风衣,往里面走,寻思着见到他的时候该怎么样开口?以这个男人的性情,这些日子难得这么安静不折腾,着实是有些诡异的。 云深还没有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那答案就已经出现在了面前,别墅宽敞的庭前,端庄美丽的女人弯下身为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穿鞋,温柔而且小心翼翼榛。 轮椅上的男人一身浅色毛衣,面容微微清瘦,却一脸的淡然,一个月的时间,他竟然瘦成了这般,云深以为,就算骨折了,也不至于这样的,不由地有些苦笑。 庭前的两人,配合得一丝不苟,男人安静儒雅,见鬼般的,云深竟然觉得这个魔鬼纪柏然,竟然也有这般温雅和淡然的模样,有了君知萧的影子。 女人乖巧漂亮,都说男人都希望有一个良善的女子,在清寒渐重的暮色里为他悄悄地添茶,那么,纪柏然是不是也觉得满意无比,顾暖心会在清寒浓霜的日子里,为他披衣穿鞋也。 天造地设的一对吧。 云深这样想着,脚步就停了下来,略微歪着头眼睛明明是看着庭前的两个人,眼睛却没有了丝毫的焦距,思绪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也回不来。 她想起了那年的威尼斯,也是严寒凛冽,她半夜宿醉,几近疯狂地躺在楼道里不肯回房睡觉,当时的纪柏然,满脸寒霜地看着她,痛心疾首地骂她不出息。 却在她泪流满面的时候,轻叹着弯下身来抱她回去,那天晚上,一贯养尊处优的男人,就在她的床畔半跪着,捧着热水给她洗脚,看见她因为穿高跟鞋而弄得红肿的脚,心疼不已。爱夹答列 不知道是那天她太想君知萧了还是怎么的,在那热水从盆子里升腾起来,弥漫了纪柏然的脸的时候,云深突然就哭得像个孩子,莫名的,泪眼朦胧。 那个时候的云深,总该赤着脚到处跑,渴望她的少年君知萧会突然出现在某一个转角处,手里提着她的鞋,伸出手说要带她去屠龙。 彼时的纪柏然,也像现在的顾暖心一般,弯下腰细心地给她穿鞋,要说唯一不同之处,那便是顾暖心是轻言软语的,而纪柏然,则是无奈和担忧。 “云小姐,您怎么来了?” 云深被这一声音唤回了思绪,看见身边的老佣人手里抱着暖暖的披风,睁着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云深,周妈明显是有些尴尬的,顾暖心在这里,而云深也在这里,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她有些讶然,突然就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感觉有目光火辣辣地落在身上,云深略微地偏头,就迎上了纪柏然的眸子。 男人墨黑的眸中,如同那深邃的海,平静之上,汹涌之下,却隐约有一股森寒,云深有些恍惚,莫名地觉得,纪柏然的森寒里面,有或多或少的惊讶。 而顾暖心看过来的眼神,除了惊讶,就是探究,但是很显然的,并没有多大的敌意,聪明温暖的女人,懂得如何去权衡这其中的厉害,不能嫉妒,不能怨恨。 云深莫名其妙地想要笑,为什么这些人看见她的时候,都好像是如临大敌一般,难道她的出现,过于突兀了么?显然是的,面前的和谐画面,把她挤出了游戏。 “我有些事情找纪先生。”云深看了一眼纪柏然,语气是疏远的清冷,如同本来就无从交合的两条平行线,偶尔的同向欢欣。 明显看见纪柏然听见这话的时候,眸光愈发的阴冷,周妈望向他,他也只是淡淡地摆摆手,示意她下去了。 纪柏然还没开口,顾暖心就已经浅笑地说话了:“云小姐,大冷的天,别老站在外面,进来再说吧。”她说得得体而且自然,虽然是软话,却已经表明了自己女主人的态度。 顾暖心不是一个不聪明的女人,就算纪柏然身边的人不敢和她说纪柏然和云深之间的关系,她也是可以感觉得出来的,毕竟留在纪柏然身边这么多年,她不是不了解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出了面对云深,何曾这么失态过?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豁出性命,不是纪柏然这个冷酷的男人应该做出来的,除非,这个女人,是他的命。 顾暖心觉得心酸不已,眼前的女人云深,那轮廓和神韵,分明是和自己有些相似的,那么纪柏然当初推开所有的女人,把她留在身边,出了对她的感激,还有对云深的思念。 从她的眉目,去看另一个女人。 纪柏然听见顾暖心这般说,脸色也没什么变化,略微地低着头,放在轮椅边上的手指微微弹跳着,沉默着,仿佛这场面,与他无关。 云深也不多想,举步轻轻走到了庭前,站在了纪柏然的边上,男人的腿应该是快好了,可以自由伸展,只不过还是没能脱离轮椅。 她拢在上衣里的手臂有些微疼,骨折之后留下的后遗症,一阵阵地疼着,似乎有意提醒着她,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为你受了伤。 “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山路不好走,君少爷没送你吗?”顾暖心友好地拉着云深的手摩擦,似乎想要把温度传递给双手冰冷的云深。 云深有些不适应,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微笑:“我手冷,你捂着会冻着你。”她谦逊地笑,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真的没多大的敌意。 顾暖心也不尴尬,收回了手,伸手随意地顺了一下纪柏然脖颈上的围巾,眉目间尽是温柔的笑意:“你的身体偏冷,应该叫下人给你多做些温食补补,不然这身体哪能支撑得了。” 似乎是说者无心,听者有心,云深和纪柏然的脸色都有了些微变,养尊处优的顾暖心怎么知道云深经历了什么,不要说下人,这些年,她自己什么没有做过?而且,云深的身体偏冷,到冬天的时候,手脚都是冰冷冰冷的,在一起的时候,纪柏然心疼她,总是定时定刻地熬些暖身体的食物给她,这样的习惯,维持了好多年。 是什么时候才结束的呢?云深想了想,对,是她逃跑之后了,想必此时此刻的纪柏然,定然是有些恼火的,毕竟,他那么自大的人,怎么愿意让别人背离。 “暖心,我和云深有些话说,你让司机送你回家去,晚点我给你电话。”纪柏然冷声开口,把刚刚要再度开口的顾暖心吓了一跳,很快地把即将出口的话,给收了回来。 顾暖心脸色微变,却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看了一眼云深,后者淡然地笑,并没有什么不妥,顾暖心也对着她笑,温顺地低下身子来帮纪柏然拉好衣服。 女人满眼柔情地笑着开口:“好,你们先聊,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话就叫周妈,云小姐毕竟不方便照顾你。”顾暖心话说得隐晦,其实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现在的云深是什么身份?纪柏然知道,君知萧的女人,要死的是,君知萧还是他最好的兄弟,虽然这些年,两个人也没少争执,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上流社会的人们,总是格外地重视身份的,对顾暖心来说,是君知萧的女人,就必定是君知萧的女人了,没有道理还成为纪柏然的女人。 这就是名媛的悲哀,总是不懂得,这社会多么的现实。 他纪柏然想要的人,哪里能被身份所禁锢,除非是他不想要了。 纪柏然拉开她放在他腿上的手,似乎揉了一下,神色无异地放开,语气平和:“好,我知道,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仿佛有些温存,顾暖心突然倾身在纪柏然的唇边轻吻了一下,男人的身体微微地僵硬了一下,几不可见地,看了一眼云深。 而云深呢,只是浅笑地站在庭前,面容还是一丝不苟的淡漠,看不出情绪。 纪柏然突然就觉得,烧心无比。 浮生若梦韶光凉。(五) 更新时间:2013924 12:22:10 本章字数:3254 顾暖心已经走了有一会了,庭前就剩下了这两个人,纪柏然微低头,不说话,打定了主意要云深自己先开口的,这个男人。爱夹答列还是这般爱斤斤计较。 本来已经停下来的雪,又开始纷纷扬扬地下了个不停,云深想,这锦城今年的雪莫名的下得过于频繁了,不知道是不是要变天了。 这样想的时候,她也就沉默了下来,等到她被冷风惊醒的时候,才发现这气氛如此的平和,本来有些矛盾的两个人,就站在庭前,不说话,应该尴尬的,她却一点也不觉得不自然。 纪柏然也任由她沉默,真是有些不真实,这个男人一直有些不安分的喧嚣,总是不愿意让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得到安生。 她转念又觉得这说法过于不真实,其实顾暖心呆在他的身边就呆得挺好,这个男人也不闹,云深有些苦笑,也许纪柏然就是喜欢折磨她吧榛。 不过,也已经释然。 斟酌了一下语气,云深才轻轻地开口:“身体好点了没有?” 这话说出来才觉得,这种关心人的话语,真不是她能够说出来的,瞧,她这样问纪柏然的时候,男人的脸色顿时就有了一些的诡异页。 铁定是没有想到,云深竟然还会关心他的死活。 她知道他的心情,却哭笑不得,也许对纪柏然来说,她云深本来就是这么冷酷而且绝情的人,不过也难怪,她的确是冷酷了。 对纪柏然是这样的。 纪柏然的声音有些沙哑:“死不了。” 明显的有些赌气,云深也知道纪柏然是拉不下脸来责骂她,为什么他不能行动了一个月,她竟然没有来看过他一眼,等到他已经快好的时候,才假惺惺的来问候? 没有来由的,云深就是懂纪柏然的心情,也不想反驳,稍微地迁就了一下,淡然地开口:“没事就好。” “没事?你来躺一个月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试试!你说得倒是轻松了。”纪柏然迅速地反驳云深,口气里隐隐有几分的不满,还有小孩子气。 云深的头有些疼,和纪柏然的谈话,基本都是这么充满火药味的,这个男人的智商,通常没有用在和她的交往上,往日里商场上谈笑风云的男人,竟然也有这么小气而且尖锐的一面。爱夹答列 她看了一眼面色阴沉的纪柏然,着实不明白他这是和她置什么气,这一个月,他的身边有美人相陪,怎么的还不乐意了? 看刚才的那一幕,就知道他们之间,亲密的就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哪里像是他此此刻的语气里这么不满的感觉?云深多少有些不耐烦了。 “我来是想问你,你是真的知道我妈在哪里还是你开玩笑的?”云深定定地看着身边的纪柏然,生怕错过男人的脸上一分一毫的神色,似乎觉得这句话还不够分量,停顿了一下,又开口:“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纪柏然听见云深的话,听出了她话里明显的放软了姿势,顿时没心没肺地嗤笑了一下,转过脸来和云深对视,那邪气的桃花眼里,都是阴测测的恶作剧笑容。 在云深万分期许的眸光里,男人一字一顿地开口:“云深,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我说知道你就相信我知道啊?笨女人。” 口气颇有几分恶魔的感觉,后面的那三个字,逐渐地变成了嘟囔,孩子气的模样,像极了小的时候趴在她窗台上的少年,也曾是这样用鄙夷的神色看着她,一句又一句地骂她笨。 云深愕然,这个男人还真是一点也不知道在她的面前掩饰一下那恶劣的本质,虽然她早就知道他这么可恶,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失望。 纪柏然如果真的不知道她母亲在哪里,却这样利用她最为急切的心情来欺骗她,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不值得她再交往。 因为没有一个对你真心的人,愿意拿你最重要的东西来威胁你,利用你的心情,去达到他的某一种目的,而纪柏然所说的爱,云深从来就不懂。 还是要做些努力吧,总是抱着那么一点希望,纪柏然似真似假的态度里,明显让她琢磨不透,也许,他真的知道什么。 “你知道的话,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知道的,我找了这么多年。” 莫名的,她的语气就有了一丝的梗咽,这不是她的本意,她不想哭的,但是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一想到这世界上她就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而且,这个人,却了无踪迹,这样的心痛,是没人可理解的。 纪柏然听出来了她话里的哭音,顿时烦躁不已,这个死女人,在君知萧的面前,总是那么温柔谦顺,低眉顺目的,可是到了他这里,就尖锐得像一只刺猬。 他又没对她做什么,怎么的就又哭了? “云深,你就这么一点的出息,在我的面前哭有什么用?”纪柏然本来想要毒舌一点的,但是看见云深背过身去擦眼泪,背影消 第 9 部分阅读 第 10 部分阅读 云深梦长君不知 作者:未知 第 10 部分阅读 他又没对她做什么,怎么的就又哭了? “云深,你就这么一点的出息,在我的面前哭有什么用?”纪柏然本来想要毒舌一点的,但是看见云深背过身去擦眼泪,背影消瘦得让人心疼,嘴里的话活生生地,被他吞咽了回去。 这些年,谁不痛? 但是最痛的,一定是云深,纪柏然知道,所以这么些年,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一直迁就着她,哄着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内心那难平的内疚和负罪感。 云深把夺眶而出的泪水擦干净,突然就想笑,在纪柏然的面前矫情,就是找死,这个男人,永远没有节操没有下限,毒舌得想要你撞墙。 她以为今天注定是无功而返的,却听见纪柏然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的捉摸不定响起:“这些年,我一直知道伯母在哪里,但是。”他似乎有些难以启口,停顿了五秒重新说:“她不想见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风太寒冷,云深的身体僵硬得不得了,想要努力地转过身来看看纪柏然此刻脸上是不是有嘲弄的眼神,但是,最终还是不能如愿。 她不想见她? 是啊,她应该是不想见她的,当年的一系列变故之后,她被纪家送离了锦城,说到底,就是没有顾及母亲的死活,她是该恨她的。 年少的时候,云深对自己的母亲是敬畏而且疏远的,总觉得她难以亲近,那种端庄和秀丽堆砌而起的疏离感,让她远离她。 长大了以后,身边有了君知萧,云深就更是难得亲近自己的母亲了,而那段时间,她也变得沉默而且忧伤,整日的关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每一次云深在家里和她遇见的时候,率先转过头离开的,永远是她的母亲,云深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让自己的母亲如此的痛恨? 直到在后来分开以后,云深才终于明白,她做的最大的一个错事,就是接纳了君知萧,而且,和君知萧,如此的情深意重。 在眼泪即将流出来的时候,云深仰头,把眼泪全数收回去,声音没有起伏:“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不见她,看看就好。” 也许,她必须得学会让步,只要她过得好,她能默默地给予照顾,那就足够了,与其让她不痛快,不如就让她快乐一点。 或许,她是她心口的一根刺。 纪柏然欲言又止,似乎在沉思,云深却以为他在犹豫,不愿意告诉她她母亲在哪里,心口有一把火在烧着,烧得她难受得不得了。 “怎么样才愿意告诉我?”她的语气也逐渐变得生冷而且凛冽,比外面飘着的雪花,都要严寒上几分。 纪柏然的眉头微皱,这个女人身上的戾气还是这么浓重,让人不得不皱眉,偏生得如此美好的女人,却有一副如此尖锐的性子。 男人轻叹了一声,满满地伸出手来横在云深的面前,也不说话,就看着她,看得云深直打寒颤。 云深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不明所以:“做什么??”她似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骨子里对眼前的男人,总是有几分的戒备的。 纪柏然看见她这样惶恐的神色,觉得有些受伤,这个女人就真的这么怕他么?是不是除了君知萧,她就不打算靠近其他男人了? 想想这个,他就觉得有些憋屈,这种感觉,是在任何的女人身上所没有经历过的,唯独云深,让人如此的不安分和惶恐。 “你不是说你要怎么样我才告诉你嘛?扶我起来,我现在就告诉你你要怎么样,我才高兴,我一高兴,自然会告诉你了。”男人一脸的耍流氓。 浮生若梦韶光凉。(六) 更新时间:2013925 17:57:06 本章字数:3227 风有些大,云深有些诧异地看着正仰着头耍赖地对着她笑的纪柏然,隐隐觉得,这个男人有些让人琢磨不透。1 明明刚才还是一脸的不乐意,面色阴沉得要死,转眼又变换了另一幅的神色,总是让云深感到惊诧和莫名其妙。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地伸出了手,扶着纪柏然伸过来的手,身体重心略微前倾,想要扶起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云深就知道,这个男人肯定不会这么安分,就在她身体前倾的那一瞬间,纪柏然本来被她轻握住手,他一用力,云深便受不住地向前倒去。 一个回转间,她已经稳稳地跌坐在纪柏然的身上,男人身上有隐约的烟草味,伴随着女子身上清淡的香水味,云深知道,那是顾暖心身上的味道榛。 突然就觉得一阵的不适应。 女人都有这样的一种贪心,就算不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但是口口声声说爱你那个人,就算你不爱,还是不太愿意他的身边,有别的女人。 云深突然发现,她也有这样的一般粗陋的心理,顿时有些的无所适从,呆呆地趴在他的身上,身上的磨合,传来阵阵的温暖,恍惚间,听见男人有些恶作剧的笑声伊。 低低的,有些的低沉,却又带着几分的奸计得逞的得意,在这样阴冷的天气里听来,总让人感到阵阵的阴寒。 云深还没有回过神来,纪柏然就已经顺势伸手环住了她的腰,把她紧紧地按在他的身上,颇为得意地说:“小云深,你还是这么喜欢投怀送抱。”话语中,带着几分的似笑非笑。 纪柏然的手抚在她的腰上,钳制住了她,云深有些恼怒,想要挣扎着起来,却丝毫动不了身体。 这个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耻,明明是他用力气钳制住了她,却得偏偏睁眼说瞎话,说什么投怀送抱。 她云深,对很多人投怀送抱过,唯独没有对他纪柏然这样做过,相反,这样一路走来,他纪柏然的掠夺,却是不少的。 “你放开。”她略微咬牙,语气生硬,颇有一股子的恼怒。爱夹答列 纪柏然听出了她的生气,就是没有放开她,而且还抱得更紧了,云深生气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尖锐无比,如同利器,而这么多年在她的身边,纪柏然如果没有形成这样的抵抗力,怎么可能还安然无恙?? 而且,还能坚持着,不得到不罢休。 这世间之事,对纪柏然而言,也就一个云深,能值得他毕半生力气去追求,她始终是他最大的野心。 “云深,要我放开,谈何容易?”男人声音带着几分缱绻的慵懒,有意无意的模样,轻抚她的腰,摆明了是不会放开的。 云深在他的身上恼怒不已,伸手推挤他的胸膛,男人却能做到纹丝不动,许是有些累了,她也明白了这样挣扎的无谓性,云深干脆停了下来,就趴在他的身上,觉得身心一阵阵地发冷,那种寒冷从身体深处升腾而起,迅速地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眼前闪过很多人的脸,她深爱的人儿君知萧,君知萧的未婚妻纪阑珊,纪柏然身边的女人顾暖心,以及那远在异国的苏生。 他们在她的记忆里都有着不同的姿势,但是却都仿佛睁着眼睛在看着她和纪柏然的纠缠,云深觉得眼睛发涩,用力地闭了闭眼睛。 她终于是安静了下来,声音却变得疲惫而且无力,似乎是累极之后的妥协。 “纪柏然,不要再纠缠了,我们不可能。”女子的声线本来就嘶哑,这样说出来的时候,莫名的,就让人觉得有些悲伤。 她说,纪柏然,我们没有可能。 抱着她的男人本来还有一丝的笑意,听见她的话,唇边的笑容如同那假面,逐渐破碎,冰冷地凝结在唇边,带着几分凌厉的寒冷。 他不甘心,云深凭什么认为他们不可能?为什么?当初让她家破人亡的君知萧,她都能回到他的身边,而他就算做了一些错事又何如?他比君知萧,爱她。 “小云深,你还真是痴人说梦,可不可能,哪是你自己能够评断的。”男人语调如同冰冷的铁丝,哽得云深的鼓膜生痛。 她还不及开口,男人又异常恶狠狠地说了话,语气阴寒,恶毒无比:“再说了,你都能回到害死自己父亲的男人的身边,而我,比他,差远了吧!云深,你可真自私。” 纪柏然的话如同一把把利箭,破空而来,直射进云深的心口,瞧,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分明说着那么爱你,却又那么轻易地,去毁灭你的心。 他的爱,带着极强的毁灭性,云深想,也许纪柏然果真是有那么几分爱她的,虽然他的方式让她不认可,但是,他还真是爱她呢。 云深想笑,心里的想法一个比一个恶毒,总有那么一天,会有人刺痛他的心,让他也尝尝,生不死的滋味,她如此的欢欣和冷眼旁观。 她一直记得那年家破人亡之际,她醒在纪柏然的床上,门口站着暴怒的君知萧,他骂她:“云深,你真贱。”拂袖而去。 纪柏然,要不是因为你,我和君知萧,怎么可能走到那么极端的地步?就算有恨,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乘人之危,把我推上了毁灭的巅峰。 “纪先生是忘了,当年很多事情,都是拜你纪家所赐,不是你纪家,哪有云家如此的下场,你们纪家掌控的君知萧这枚棋,走得很好。”云深低声冷笑。 当年在暗中策划推到云家的纪老爷子,知道君知萧和云家之间的纠葛,利用了君知萧的恨,把他放在了利益的最前面,站在光影下,得到了一切,却也被唾弃了许久。 当年的君知萧,不过是二十出头的男子,在云家也是云祝默许的女婿,自然是要帮助云深打理云家的生意的,谁知道一朝变故,云深失去了一切。 而君知萧得到了一切,和纪家联姻的消息一传出,也自然而然地,背负上了抛弃旧爱,攀结新高的骂名,相信那一阵子,君知萧定然是不好过的。 纪柏然被云深尖锐疏离的话语刺中痛处,他的心里一直有一根刺,就是当年纪家操纵了云家的那一场变故。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纪家和云家本是世交,一下子就翻脸了,原来是自己的爷爷处心积虑地谋划了许久,而他,却一无所知。 也是这场谋划,活生生地,把纪柏然和云深之间的情分,给一点点地隔断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伤害接二连三。 “云深,你知道的,对于这些事,我也曾努力要阻止。”在云深如此尖锐的责怪之下,纪柏然的声音竟然软了下来,似乎轻叹了一声,妥协而且无奈。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你阻止过,但是,事情还是发生了,这没人可以否认。”云深说到最后,或许觉得很是无奈和难过,语气放缓了下来,淡然了一份:“所以,纪先生,你放开我,我们没有可能,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 如果仔细听,一定能隐约听见,那唰唰下跌的雪声中,明显有些的心弦,瞬间破碎,伤痛莫过如此,明明可以爱,却被告知,再也不可能了。 感觉到纪柏然的手颓然松了几分,云深以为他终于妥协要放弃了,刚要从他的身上起身,男人的双手却又如藤蔓般缠绕过来,紧紧地把她按在心口。 他的声线有些惶恐,带着几分的凄厉,突然变化而来的软弱:“不,云深,我们是有可能的,你要相信我,我们可以什么都不要,离开这里,我带你走,回去威尼斯,就我们两个人。”他不断地抚着她的背,手指都有些颤抖了。 就算有多大的恨意,云深还是红了眼睛,因为坚硬的男人,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哭腔,云深想,要是她现在抬头,一定是能看见他红了眼眶的。 这么多年了,她一无所有,唯独是她最恨的这个男人,愿意一如既往地留在她的身边,无论她怎么颓废,怎么尖锐和无理取闹,他都是既生气又心疼,这些年,就只有纪柏然,为她红过很多次的眼眶。 这个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掉过眼泪的男人,曾经抱着车祸后满身鲜血的她,哭得像个孩子。 云深黯然,伸手去抱他的肩膀,感觉男人的身体瞬间变得有些僵硬,她把头放在他的心口,真的掉了眼泪,也许,这是最后一次 浮生若梦韶光凉。(七) 更新时间:2013927 14:35:06 本章字数:3269 云深黯然,伸手去抱他的肩膀,感觉男人的身体瞬间变得有些僵硬,她把头放在他的心口,真的掉了眼泪,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1 纪柏然是有些欢喜的,以为云深真的认可了他的话,他看得出来,云深虽然恨他,但是她也不过是个重感情的人,一定也舍不得的。 谁知道她接下来的话,直接把他打回了原地。 女子的声音有些微弱,但是丝毫不影响她话里的坚定:“我们都不年轻了,怎么能还说这样的气话?你有美好的未来,而我,舍不得知萧。” 纪柏然心底有什么在逐渐地凝集,是那经久不散的寒冰,云深舍不得君知萧,却愿意舍得他,如果他还不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就不是纪柏然了榛。 云深的手逐渐地放开,从他的怀里站直了身体,素白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色,不如往日里的尖锐,却莫名的,有最为淡然的释怀。 他知道,这是他们最终的结局。 和平地相互理解,相互原谅,原来一拍两散,再也不愿意再做纠缠。这是最让人心碎的心灰意冷曳。 他们终究是没有可能了。 纪柏然看着眼前的女人,很多个日子里,他对她总是有些最为强烈的占有欲,总感觉,云深,生来就是他的,虽然在中途的时候他们岔场之后错过,但是他还是坚信了这么多年。 面对云深最为决然的愤慨,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或许是这傍晚的雪下得太过于缠绵,云深的心也有了几分的柔软,恻隐之心作祟,她突然就有了一些的心疼。 他们一路相恨,相互伤害,到底不过是放不开过去,云深过不去那个坎,而纪柏然,放不下少年的执着。 她伸手去接从那庭院里吹过来的雪花,那冰晶落在她的掌心,椎骨的冰冷,她苍白的手掌,很快就有了一丝的雪色。 “我记得小的时候,每一次下雪,你都会爬上我的窗台,裹着厚重的棉被,一边嘲笑我,一边吧嗒吧嗒地掉鼻涕。” 有些莫名其妙的,云深就提起了过去,那是很久远的未来了,纪柏然不由地弯起唇角苦笑,少年时他总是习惯被追捧,就算是心里有云深,也是从来没想过要表达的。爱夹答列 “想想那个时候,真傻。”他有些自嘲地笑,一直记得当年为了要更加靠近云深,不知道做了多少的傻事,却还是一副不愿意承认的样子,以至于错过了很多可以在一起的机会。 云深轻轻地摇摇头,素净的脸上竟然有几分怀念的意味,纪柏然永远也不知道,少年在军部大院的那段日子,是她在往后的十几年里,所怀念的最为明媚干净的时光。 无数次,她都梦见自己回到了那山后面的向阳花田,躺在里面,有金黄色的阳光穿过云层而来,温柔地落在她的脸上。 很多时候,霸王纪柏然总是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从花丛中窜出来,然后恶作剧地大声在她的耳边喊,把她一下子就惊醒过来。 看见她一脸的迷茫和惊恐,少年总是抱着肚子没心没肺地笑个不停,以看云深的窘样为乐。 在当时觉得那么荒唐和无法忍受的事情,在很多年之后云深再度回想起来,总觉得那时光,那人,美得不可方物。 “不,一点都不傻,我很想念他。”云深弯起唇笑了,但是却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她的眼睛里,有晶莹的泪光。 她调转过头去,伸出手指轻轻地把眼角的泪水擦掉,再度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脸上带笑,干净明朗。 纪柏然的眸光闪动,这是云深这么多年来,唯一一次愿意这样对着他笑,真诚明净,没有尖锐的护甲,没有刻骨的怨恨。 他明白,离开她,她想要重新开始一段生活了,而那段生活,将和他没有一点的关系。 往事是被他们妥当安置在岁月深处的记忆,一经回想,便会觉得倾城无比,纪柏然也笑,疲惫无比,心口一阵锐痛,却释然。 “是啊,我也很想他。”他眯着眼睛,安静地笑,像极了那些年月里干净的美少年。 或许这一生,云深和他能共有的,就是那年少时的光阴,和那些轻尘的往事,只有这些,来供他们共同回味。 或许在很多年后,他们两个人再度回想起这些的时候,都会由衷地微笑,在往后,他们就再也没有拥有那么一段最为明媚的时光了。 沉默了许久,还是纪柏然率先开了口,他把她的手收在手掌中,轻轻地握紧,然后再握紧,话语苦涩:“真的想好了吗?” 云深不拒绝,站在他的身边,神色风轻云淡。 当所有的难堪的过往都逐渐地沉淀了之后,纪柏然和云深,剩下来的,就是审视这些年他们相爱相杀的过往,总是感谢彼此这么多年的陪伴的。 她轻轻地点头,眼睛看着远处,轻声开口:“我不想再消耗一个七年去颓废,能抓住的,就要抓住。” 七年是一个轮回,她已经等了七年,怎么可能还愿意放手,君知萧有他的责任,那又能怎么样? 她爱他,与所有人,与这世俗,从来都没有关系。 要她放手,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君知萧,有了别的心头之爱。 男人握着他的手,用力地咽了一下,低垂着眉目,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沉默再沉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除了放手,除了祝福,他们之间,就再也找不出什么话说。 “顾小姐是个好人,好好珍惜。”云深想起顾暖心端庄的眉目,生在豪门的女子,定然是一个最为合适的妻子,安静而且美好,最重要的是,她爱纪柏然,没有之一。 纪柏然缓缓地放开了她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庭前坐得有些久了,他的神色之中都有些的倦怠,意兴阑珊。 “你又怎么能知道我的感受。”他摆摆手,似乎不愿意再说些什么。 周妈适时地出现,推着他的轮椅就要带他进屋,庭前风吹得有些急,云深孑然一身站在风口处,悲伤不已。 这个在她最为落魄难堪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男人,将从此,退出她的生活,一想,心口都会抽痛。 庭前的拐角处,男人突然转过脸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缓缓地说出了一窜地址,云深知道,这个地址,是她一直想要探求的秘密。 他的背影已经逐渐淡了,直到再也看不见,云深捂着嘴,蹲下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没告诉纪柏然,她的选择,从来都与君知萧无关。 来见纪柏然之前,她经过咖啡馆的时候,从那明明净的玻璃窗看过去,那坐着一对情侣,面对着外面的,是纪阑珊,她的脸上似乎有泪水,在惶恐地说着一些什么。 女子的脸上,满是不安的神色,像是怕失去什么,如此的让她不敢懈怠。 背对着玻璃窗的男人,不用看脸,云深就已经知道,是君知萧。 云深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此刻的他,是一种什么样的神色,她站在过道上,看见男人伸手去擦拭掉对面的女子脸上的泪水。 然后慢慢地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把她拥入怀中,低下头去亲吻她的眼睛和唇,如此的自然而且无所忌惮。 她站在外面,隔着一道玻璃,看着他们秀尽恩爱,那种滋味,就如同有人在她的心口狠狠滴扎了一刀,疼得撕心裂肺。 我们总是一样,总是要去受了伤,才懂得去放手,也许那么一刻,云深终于找到了放开的理由,继续纠缠,痛的,只会是她自己。 虽然在和君知萧在一起之前,云深就已经有了这么一个准备,他不再是她的少年郎,不会再在深夜醒来,带着她在别墅里奔跑,不管她的鞋子遗落在哪里,都会找到。 现在的君知萧,是别人的男人。 要有多少的勇气,才能去承认,她和他再也回不到过去,就像两个极端的边缘,只能渐行渐远。 她终究是不能接受,她那么念念不忘的人,已经有了别的牵挂。而她,也不过是他的之一。但是她却还妄想,做他的唯一。 宁可分开,不愿意再继续苟同。 我们都一样,爱自己,永远比爱爱情多。所以,愿意丢掉爱情,也不愿意,让爱情,杀了自己。 浮生若梦韶光凉。(八) 更新时间:2013928 23:28:03 本章字数:3265 半夜的的祥和街一百零六号,普通的民居,红砖青瓦,最是普通不过,那古老的墙壁上,攀爬着一些已经凋零的植物,积满了厚厚的雪。爱夹答列 橘色的灯光下,那狭窄的铁门安静地伫立,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伸出去的手,还是没敢敲下去,心口苦涩,慢慢地收了回来。 纪柏然说过,她母亲不想见她的,云深站在屋檐下,眼眶有些涩涩的,难过得不得了,这世界上唯一的一个亲人,不愿意见她,和她成为了陌路人。 七年的煎熬和寻找,换来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云深摸摸心口,小心翼翼地弯了弯腰,这些日子,她的心口愈发地疼了。 那疼痛由最开始的一点点,逐渐地扩散成了深沉尖锐的疼痛,但是,她却无法对任何人说起,说不出哪里疼榛。 “姐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男孩清越的声音略微有些惊讶,似曾相识的声音,让云深猛然抬起了头,路灯下白茫茫的雪地上,清秀白皙的男人一身厚重的羽绒服,乘着蓝色的雨伞站在那里,肩膀上还背着一个诺大的书包。 显然是晚课回来的,看见云深站在门口,很是惊讶姨。 云深的目光逐渐地有所变化,面前的男孩面容很是干净,她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遍,机场上的那一幕出现在眼前,那男孩有些慌张的脸与眼前这张略微惊讶的脸重合。 十七八岁的美少年,弯起眉尖看着她轻笑。 他还记得云深,一眼便认出了她。 云深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脸色有些苍白地看着少年,扯出了一抹的笑容:“你怎么也在这里?” 她想不到时隔这么久,还是可以遇见这个只见过一次的男孩,或许是面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牵绊。 少年弯起眼睛笑得纯良无害,伸出裹了厚重的手套的手,指着云深身后的那面墙,轻声说:“这是我家。” 云深的脸色变了变,惊诧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再迅速地回头看了身后的门牌号,分明是纪柏然说的号码,她的母亲就是在这里的。爱夹答列 她的脑子里开始变化了无数个可能,难不成这一次又是纪柏然耍了她不成?这个想法一出来,云深便又否定地摇了摇头。 下午的时候,纪柏然的那个样子,不像是会欺骗她的,而眼前的男孩,也分明说这是他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你家?”云深似乎很是不确定地重复地问了一句,看见眼前的少年轻轻地晃动了一下雨伞,走到了回廊,收起了雨伞。 少年眨巴着眼睛,温和地笑,也不说话,兀自从口袋里拿出了钥匙,插进了钥匙孔,云深只听见一声钥匙旋转的声音,铁门应声而开。 云深还有些恍惚,看见少年已经跨腿进去,看见云深站在那里不动,白皙的脸上灵动的眼睛眨巴地看着她,慢慢地开口。 “姐姐,进来吧,我知道你要找谁,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那少年仿佛真的很懂她的摸样,友好地邀请她进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天气太冷了,还是心情过于沉重和不确定,云深怎么也挪不开脚步进去,她不确定,如果她见到母亲,她会不会愤怒,会不会要她消失?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谁?”她艰难地开了口,心中思绪千回百转,没有一个着落,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她又在一时之间,失去了所有。 少年歪着头看着她,很认真地瞧着她的脸,似乎在沉思什么,抿唇很是专注,很久才云淡风轻地开口:“因为我在我妈珍藏的照片上见过你, 云深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在心中轰然炸开,眼前的这个少年,看起来很是熟悉她的摸样。 万千思绪在心中缠绕,他的母亲是谁?似乎答案就在喉咙中,云深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手指颤抖着,一句话不说。 少年有些疑惑地看着云深,并不知道云深究竟在想些什么,十七八岁的少年,还不足以去明白面前的这个女人的心情,只是很是好奇。 “姐姐,你怎么不进来,我妈就在里面等着我呢。”少年似乎有些着急,想是因为被别人所牵挂,那样焦虑的幸福感,让云深不可抑制地,想要红了眼眶。 她深深地咽了一口,苦涩无比:“你怎么叫她妈?” 少年的脸色有些闪烁,但是很快地就展露了微笑:“我是我妈收养的,她说我很乖,就把我带在身边了。” 似乎有些心酸的往事,少年的脸色也是有些灰暗的,但是说到段雅收养了他的那段的时候,又充满了感恩和欢乐。 很显然,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生活里有很多的感动,让他如此欢乐和感恩,就算曾经被抛弃,也逐渐被温暖熏化。 云深看着眼前和她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少年,眯起眼睛藏住了眼底的泪光,是了,她的母亲最喜欢乖巧的孩子了,就如同眼前的少年一样。 而小的时候,她是如此的张扬和叛逆,总是不愿意靠近母亲,在逐渐深长的岁月里,她也就和段雅,有了沟壑。 云深是知道的,不是她不够爱段雅,也不是段雅不够爱她,而是一些横在她们之间的东西,把她们的心,逐渐地拉远了。 云深的眸光穿过少年,望向那低矮的主屋,那里昏黄的灯光从窗户漏出来,云深似乎可以想象,段雅就坐在餐桌前,等着眼前的少年,等他进去的时候,她会站起身来,对着他温和地微笑。 还没有看见这样的光景,云深就已经被这样的想象熏红了眼睛,没人知道,这些人,在那些苦难接踵而来的时候,她最是渴望她能在她的身边,告诉她,有她在,什么都不用怕。 “这些年,她过得还好吗?”似乎找不到什么来说服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心,云深沉默了一阵,嘴唇蠕动,缓慢地问出了这一句。 就像久别重逢的人,那么急切地想要知道对方过得是不是如意?急切地想要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也和她一般,那么想念她。 少年眼光有些复杂地看着云深,似乎不明白云深为什么知道段雅在这里了,却不愿意进来,却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少年温顺的模样,像极了了段雅。书香熏陶出来的少年,总是带着几分段雅的模样,她希望她的儿女能够知书达理,温和儒雅,而眼前的少年,就如了她的愿。 云深觉得心中仿佛有一根刺,疼得很。 “这些年,柏然哥哥常常来看我们,照顾我们,本来想让我们去好点的地方住,但是妈想要安静,所以硬是要住在这里,过得也很好。” 眼前的少年,说起纪柏然的时候,一脸的崇拜和感激,显然是在这些年的岁月里,和纪柏然是极其熟悉的,对纪柏然,有些很深的感情。 云深觉得黯然,这么多年,原来纪柏然一直把她的母亲安置在这里,妥善地照顾,他的情分,总是让云深爱恨不得。 “她的身体怎么样了?”她问得有些委婉,当初段雅精神失常,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回到了正常的轨道,这是云深最为担忧的事情。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柏然哥哥带妈治疗过,没事了。”少年时知道云深想要问的是什么的,聪慧的男孩看着云深,眼睛闪闪发光。 云深无语凝咽。 “姐,你在这里问我,为什么不进去找妈,很多次,我都看见她看着你的照片掉眼泪,她很想你。”少年明显的比较早熟,虽然不能完全看懂云深的心思,却也知道她的担忧。 云深的脚步动了动,刚要跨进去,里屋里就传来了女人略显沧桑的声音,却温柔得很,云深伸出去的脚,僵硬了一下,收了回来。 “起儿,是你回来了吗?”里屋里的女人这样叫唤着,许是听见了外面的说话声音了。 那少年听见里面穿出来的声音,眉宇间有些喜色,好像迫不及待地要冲进去,看了看云深,满眼的希冀,轻轻地应了一声。 “姐,妈叫我了,跟我进去吧。”少年走过来牵云深的手,就要拉着她进去。 云深听见里屋的门在慢慢地被人拉开,条件反射般,她抽回自己被少年握住的手,快速地转身,夺门而出。 眼角的余光,似乎闪过母亲纤细的身影,和记忆里端庄的人儿,略显苍老,却依旧让她落泪。 多少相爱成云烟。(一) 更新时间:2013101 15:23:56 本章字数:7427 段雅推门出来,看见站在院子中央的云起,他正有些焦虑地看着门口,她抬头往门口望去,只见到一抹黑色的衣摆,有人迅速地,没有了踪影。1 她心疼他,并没多大的注意那人,只是向云起招手,温柔地开口:“回来了怎么还站在这里,天冷,快点进来。” 云起有些迷茫地从门口收回了目光,看着站在门口一脸殷盼的母亲,张了张口,喉咙里却又仿佛哽了什么一般,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云深不愿意见自己的母亲,云起以为,如果说刚刚那人是云深,段雅会很伤心,但是云起终究是没能明白,是段雅,最不愿意看见云深,云深成全了段雅,也束缚了自己。 “怎么了?想说什么?什么时候学会吞吞吐吐了。”段雅看见云起欲言又止的样子,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眼前的少年呆在她的身边七年,他有心事,她自然是可以看出来的橼。 云起慌忙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扬起脸上的笑容,对着段雅乖顺地微笑,蹬蹬地跑到段雅的身边,伸手挽住了她,笑着摇了摇头。 “没想说什么。”他否认。 段雅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睛里分明有些狡黠的光,很聪明地藏起了心事,但是越是这样,段雅越是清楚,他隐瞒了她什么兖。 她沉默了一下,云起和她住在这里多年,很少和邻里来往,也是从来没见他带过朋友回来,刚才闪出去的那个人影,分明是一个女孩子,她看见了她跑动出门的时候,扬起的长发。 “刚刚那个女孩子是谁?”段雅并非是一个专横的人,对云起自是百般宠爱,而云起也是很乖巧懂事,所以她很少过往云起的事情,今天可算是有些的不一样了。 院子里的雪堆得有些高,云起脸色纠结地看着雪地上还残留的脚印,是云深的雪地靴留下的,他想了想,看见段雅望过来的探究的眼神,最终还是没能保住秘密,说了出来。 “是云深姐姐回来了。”云起的声音有些低,低得他几乎都听不见,带着几分的心虚和不确定,因为不知道段雅,听到这个名字,会不会有所变化? 在橘色的灯光下,云起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段雅的脸,看见母亲的脸色逐渐地变得有些苍白,动容不已,他看见她伸出了腿,仿佛是要追出去,却很快地,急速地停住了。 很是矛盾般,她站在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很是沉寂。云起觉得有些冷,似乎这空气里的冷空气都变得如此的深厚,几乎要把人的心都给冻结。 他想,段雅此时此刻,一定是极其伤心的,自己的女儿回来了,却不见她,这该是多么的伤心啊。他这样想着,就觉得对云深有些失望。 但是聪明而且早熟的男孩子,多少也是有几分的智慧的,似乎也明白,云深和段雅之间,肯定是存在着,一些过不去的难堪的往事。 心思微动,云起不忍心看着段雅难过,声音柔软地劝了一句:“妈,姐说今天太晚了,她有时间再过来看您,外面冷,咱先回去吧。” 他挽着她的手,想要扶着她,现在的段雅,在他的眼中,就像是随时随刻都会跌倒在地上一般,云起担心极了,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段雅却把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回来,神色已经有些微冷了,就在云起的惊讶里,段雅幽幽地说出了一句话:“就算她来了,我也不会见她,你下次不要轻易地让陌生人进来。” 女人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有些尖锐,冰冷而且无情,就如同这数九寒天,竟然听不出其中是否带着几分的逞强,真是得让云起害怕。 段雅就在云起的呆楞之中转身进了里屋,云起跟着进去,客厅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着段雅给他做的宵夜,每天晚上,她都会做好宵夜,等他放学回来,看着他吃完,再进去睡觉。 而今天,云起自己一个人坐在饭桌前,直到他把宵夜都吃完了,段雅也没有出来过,其实他已经尽量地放慢了吃的速度,可是她,就是没有出来。 他的心情有些失落,提起书包,收拾了一下就进屋睡觉了,少年的敏感的心隐约觉得,说起云深,段雅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变脸的差别那么大,让她都有些不知所措。 云深,或许是真的,是她心中的一个疙瘩吧,那么,该怎么办好呢? 夜深寒霜中,屋内的灯光已经熄灭,夜色静悄悄的,只剩下慢慢下坠的雪花,谁都没有发现,那木门后,站着的黑衣女子,背靠着墙壁,泪流满面。 段雅那么清晰地把她当成了陌生人,冷漠得让她的心疼,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云深是有些迷茫的,总以为,段雅不愿意见她,是因为自己父亲的事情,那只是不愿意看见她,怕想起往事。1现在她隐约地觉得,段雅对她,是有些恨的。 如此真实的恨意,她很迷茫,不知所措。 她蹲在雪地里,哭得撕心裂肺。 雪一直下,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终于停了下来,君知萧回到云家别墅的时候,偌大的别墅里空荡荡的,前些日子才好不容易回来的温暖,一时之间,仿佛又离开了。 一踏进来的时候,他的心有些慌乱,似乎是心有所感,他还来不及换下皮鞋,就匆匆上楼,推开卧室的门的时候,心里的想法终于得到了验证,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没有一点的人气。 床上的杯子折叠得很整齐,一看就直到整晚没有人回来过,君知萧的心就和这房子一样,变得空落落的,焦躁而且沉甸甸。 好不容易让纪阑珊放他回来,回来的时候,他一直胆战心惊,总觉得心里丢失了一些什么,莫名地,就觉得难过,原来是真的。 他和云深之间,经过这么多年的岁月,拥有的,就是那一段凉薄而且让人怀念的往事,而他们,始终是有些心有灵犀的,这是君知萧觉得庆幸的,因为他知道,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这个认知,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他拿出手机开拨打她的号码,把手机贴在耳边的那一刻,君知萧突然就有些的小小的紧张和激动,就好像陷入热恋中的大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拨打着心爱的女孩子的电话。 房间的桌几上突然铃声大作,君知萧的眸色很快地冷了下来,极其缓慢地把贴在耳边的手机放了下来,看着桌几上那手机,云深走的时候,手机都没有带。 君知萧有些恍惚,他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云深了,原来世界那么大,他和她的联系,也不过是两部手机,而当她放开了她手里的那一部手机之后,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如此的悲哀。 整个冬天过得都很匆忙,日子过得安静而且沉闷,云深曾经捎来消息说要出去走走,不要找她。 君知萧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那短短的一行字,他却几乎看了一个上午,从他的办公室那面巨大的落地窗看出去,锦城已经回春,雪都已经消融。 他在想,云深在写这几个字的时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神色?会不会蹙眉,会不会也曾有所难过和不舍?这个答案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得到的,只能沉默。 已经开春了,云深所督建的楼盘也要投入工作了,君知萧站在落地窗前,俯视脚下的锦城,唇际微微上扬。 云深,你始终是要回来的。 晚上他们几个发小约在帝宫聚聚,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董祺端对君知萧也已经没有了什么愤怒,两个人似乎已经忘记了当时的不愉快,谈起了很多两家的事情。 而纪柏然自从伤好了以后,似乎变得更加沉默了,男人总是很少说话,聚会的时候,也是在慢慢地喝酒,听着他们一群人瞎闹,有时候微笑,但是大多数时间,都是一脸的高深莫测,看得程风和孙远他们,心里拔凉拔凉的。 生怕又是谁惹这个祖宗不高兴了,他们就有得受了。 可是时间就这样过了来了,纪柏然一直没出现过激的暴力行为,似乎沉默寡言,已经成为了他的标志,董祺端私底下和程风他们说,他们之间,又多了一个君知萧。 他们会很感叹,是不是受过伤的男人,都会变得这么故作深沉,而后又很是庆幸,幸好他们没有爱一个女人到非要得到的地步。 冥冥之中,这一群发小都看出了,这云深又失踪了,君知萧和纪柏然这两个人之间的所有情绪的波动,似乎都和这个名字有所联系。 她来或走,都必须要有人,以沉默来默念。 这些日子,纪柏然好像一下子就被消磨掉了很多的棱角,如此心高气傲的一个男人,也逐渐变得沉寂,会接受纪老爷子的安排,和顾暖心走得越发的公开化,双双出入在媒体的面前,曝光度急剧增加。 各家媒体都在纷纷地揣测,是不是纪柏然的这个态度的变化,意味着纪柏然和顾暖心的好事将近了?这个传闻一时甚嚣尘上,可是就是没有得到当事人的证实。 这样的传闻多了,搞得孙远和程风他们也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道这纪柏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顺看,似乎在他们的心目中,要让纪老爷子安排纪柏然的婚姻,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现在,纪柏然的态度暧昧不明,让他们几十年的兄弟,都有些的坐不住了。 还是那一间包房,君知萧习惯性地坐在暗光的角落里,端着酒杯慢慢地品尝。程风和孙远以及董祺端,在大玩着行酒令,吆喝着喝酒。 奇怪的是,从来不会迟到的纪柏然,几天却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还是没有来,这实在是有些不能不让人琢磨不透的,纪柏然整个人,都变了。 董祺端快人快语,最是沉不住气,看见纪柏然还没有来,胆子也就大了一点,嘟囔地和程风孙远抱怨:“你们说,那云深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让阿然那么的为伊人憔悴?” 行酒令玩得正嗨,孙远也就没什么心眼留意口里的话该不该说了,很快地就接了董祺端的话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的时候,阿然就对云深存了那心思,不然谁会在打雷的时候深更半夜的不睡,爬上她的窗台守着她?” 说到最后,孙远都有些的叹息了,想当年,那么蛮横霸道得无法无天的纪柏然,竟然真的喜欢上了人人夸奖的三好少女云深,一喜欢,便是几十年的事情。 这几十年,纪柏然飞蛾扑火,却被云深,烧得体无完肤。 “是啊,这阿然也算是栽了。”程风叹了一声才继续说:“从小的时候开始,他每一次的受伤不是因为云深,身体上的,心理上的,哎,想想,阿然也真是不容易了。” 或许是因为君知萧过于沉默了,导致这玩得嗨的三个人都忘了这包间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这个人和云深,曾是少年恋人,情深意重。 君知萧的眸色暗淡了几分,原来纪柏然挂念云深,是从这么久远的时候就开始了的,那得多大的勇气,才能支撑着他,爱她到现在。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云深,当年那事,也是阿然做得有些过火了,云深恨他,也在情理之中。”孙远沉吟了一下,总算说了一句比较公正的话。 似乎是程风输了,他端起桌面上的酒,很是豪爽地全数入肚,脸上的神色很满足,很是妖娆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颇有几分女人的娇媚的紫色。 他张了张口:“你知道个什么?当年要不是阿然让云深成为了他的女人,你以为现在云深会在哪里?”程风说起话来丝毫的不客气,神色间有些鄙夷,因为孙远的无知。 孙远翻了一个白眼,当时太混乱了,他们这些局外人只是看到了事情的表面,并不知道这深层究竟是什么,这程风当年是亲手送纪柏然走的,应该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当时云深醒来在纪柏然的床上,恰好被君知萧发现,这本身就有些的说不开,此刻说起来,他们三个都有些兴致勃勃。 没有发现身后的君知萧,脸色冷得可怕,几乎风雨欲来之势,男人的眉宇之间,都萦绕上了浓重的戾气,这个冷淡的男人,是极少有这样明显的阴狠的。 除了那段往事。 “那你说说,阿然设计云深,让她蒙受了残花败柳的骂名,你说阿然怎么就不过分了?”董祺端也蹙眉,这件事所有人都认为云深是为了求纪柏然的帮忙,自动爬上他的床的。 而事发后,君知萧和纪家人都成为了他们偷情欢好的见证人,在当时看来,云深就是为了获得纪柏然的帮助,试图想要抱住荣华富贵。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因为纪柏然没有解释,而云深也没有只言片语的解释,在这件事发生之后,云深也如他们想的那般,又重新得到了荣华,被纪柏然重金送出了中国,去往威尼斯,成为了他昂贵的情人。 就是因为这一切的一切,所有人都认为,云深虽然失去了一切值得同情,但是她为了自报而用这样的手段,让他们所不齿,他们也就一直对她,没有了好印象。 包间迷离的灯光里,程风脸上流转着一些高深莫测的光芒,眯着眼睛,如同狐狸般,有些狡黠,掌握了一定的秘密果然是一个好事情,这多么的吸引目光。 看这孙远和董祺端,看着他,几乎差不多要把眼睛贴他脸上了。 “别故作深沉了,小样的,快说。”董祺端看出了程风的矫情,伸手拍了一下程风正抚着下巴的手,明明下巴干净得很,却偏得故作深沉地摸个什么? 程风被他拍掉手,有些不满地看着董祺端,却被董祺端和孙远两人齐齐地瞪着,最后妥协地摆摆手,这才慢悠悠地说出了其中的隐情。 程风的声音很轻,有些梦幻,似乎在回想当年的事情,说出来的往事,都带上了旧的印记:“你们都不知道吧,当年云深才是云氏企业的最大的股东,当时云夫人段雅把自己手里的股权都让给了云深,加上云深的爷爷留给云深的股份,云深实际上,就成为了真正的云氏企业最大的boss。” 程风说起这话,颇有些的传奇的色彩,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抹羡慕的神色,或者说是有些的玄乎,觉得这世界上,悲喜之事,都莫过于如此了。 孙远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程风打断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不是想问这事情和阿然有什么关系?”程风得意地看着孙远呆滞地点头,很是得瑟。 “这其中的关系大着呢,当时家老爷子不是拿到了云祝掏空公司财产的证据了吗?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些被挪走的钱,都是挂着云深的名号挪出去的。”程风看见眼前的两个人还是一脸的迷茫,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也就是说,这些钱都是云深挪走的,就算其他的股东和债主追究责任,也追究不到云祝的身上,而云深,得承担所有的责任,私吞公款是大罪,一旦这罪名定了,云深下半辈子,就得在牢中度过一半了。” 董祺端听着这么玄乎的一个机密,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怎么也想不到这云祝竟然会算计自己的女儿,可是,为什么既然责任追究不到云祝的身上,云祝还是选择了那条不归路,而且,就算是到死,也没有辩解过。 “我还是不明白,这些事情和阿然做那事有什么关系?”孙远天生的反应弧比别人长,一脸迷惑地看着程风,期待他的下文。 “这其中的关系你还看不出来?”程风反问,看见孙远摇头,他有些无奈地说:“你想,阿然当时对云深肯定是放不下的,那么重感情的男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饱受牢狱之苦?他去求纪老爷子,纪老爷子恨极了云家,自然是不愿意放手了。” 故事的发展似乎就是这样下去的,董祺端和孙远仿佛是有些明白了,但是却不知道纪柏然是用了什么样的办法,让纪老爷子放过了云深。 “纪老爷子那么倔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轻易地放过她?阿然做了什么?”董祺端虽然有些大大咧咧,但是处理事情却一点也不会马虎,总算是看出了纪柏然在其中的斡旋和无奈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程风沉默了,眸光有些远,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声音也变得飘渺而且惆怅:“当时我去找阿然,亲眼看见他跪在书房里求纪老爷子放过云深,你们是不知道那个场景,那么冷硬的一个男人,低微到了尘埃里。” 说到这里,气氛有些沉闷了,三个人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蹙过一个眉头的纪柏然,竟然愿意底下身去,为了一个女人,尊严全无。 “而纪老爷子也不是好糊弄的,他不相信云深是阿然的女人,而阿然能做的,就是把云深灌醉,把她带上他的床,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真的是他的女人。”程风觉得有些压抑,点了一根烟,兀自地抽了起来。 没有想到,刚才那么热烈地玩着行酒令,现在说起这段往事的时候,他们都沉默了,可以想象当时的纪柏然是多么的无助和坚毅。 让一个深爱多年的女人,恨了他这么多年,而且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成为了阿然的女人,就意味着纪老爷子不能对云深下狠手,纪柏然跪求的结果是,云深得离开,云祝愿意背下一切。而云祝显然是幡然醒悟的,最后愿意用死亡,来成全了云深。”程风用力地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地吐出来,眉目有些的模糊,很不真实。 他们都为这段过去,感到深深的难过,或许说是感触吧,原来所有的情深,都是一个秘密。 董祺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怪不得那个女人会这么尖锐和冷漠,原来往事,也不曾给予过她半分的怜悯,也是漂泊和无奈。 “云深知道这一切吗?”董祺端觉得有必要问这个问题,既然纪柏然为她做了这么多,要是知道的话,不可能不动容,除非是那个女人,真的铁石心肠。 程风摇了摇头:“这件事也是我无意之中发现的,很少有人知道内情,纪老爷子做得很好,消除了云深的证据,隐瞒了事实,云深背着所有的骂名走了,而萧也就。。。。。”程风猛然收住了口,脸色稍微地变了一下。 董祺端和孙远两个人也都是一样,脸色很是不好地齐齐地往阴暗的角落里望过去,黑暗里的男人看不太清楚神色,但是他们却清楚地知道,眼前的男人的心,该有多么的阴凉。 往事是一个厚厚的谜团,当有人慢慢地把它剥开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究竟误会了多少,错过了多少?原来这段过去里,得到最多的是他,失去最多的,也是他。 纪老爷子骗了很多人,也骗了君知萧,因为仇恨,他忽略了种种细节,而在事情成为了定局之后,他潜意识地默认了这种改变,从来没有想过。 过去的怨恨,都是一个个的骗局。 云深已经不欠他什么,而他欠云深的,怕是这辈子,都再也算不清楚。 君知萧略微地低头,往事浮光掠影之中,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日,站在卧室前,看着云深和纪柏然在床上,他字字句句怨恨地说:“云深,你真贱。” 原来最痛的,还是他的云深。 多少相爱成云烟。(二) 更新时间:2013102 17:55:46 本章字数:6407 君知萧一时之间,觉得这世界变得如此的恍惚,他那么在意,那么痛恨的自以为是事实的事情,被一点点地揭露出来,变成了最为隐秘的伤害,原来这场往事里,他最是无知。爱夹答列 当年那么霸道和张扬跋扈的纪柏然,都愿意为了云深低下了高傲的头颅,那些年,从来没有人教过纪柏然应该怎么样低头,而云深,却能让他,放下所有的自尊。 原来爱云深最深的,莫过于纪柏然。 而他,七年光阴流水,只是对着往事深哀,对着国王里的少女云深念念不忘,却也怨恨不已,不愿意率先迈出那一步,带她回家。 想必那七年,最是煎熬的,不只是他君知萧自己,云深的煎熬,纪柏然的煎熬,都是他沉默的岁月里不可读懂的密码,他不知道他们的生活,也没有资格责怪云深橼。 程风拿着酒杯沉默,轻轻地抿着那血红的液体,似乎能感知此刻坐在那里的君知萧,是如何的煎熬,就如同当年的纪柏然,决定让云深让自己的床的时候,也曾是这般脸色苍白地沉默不语。 因为谁都知道,以云深倔强而且自尊极强的女孩子来说,让她名声扫地,就等于杀死了她,让云深爬上他的床,就是直接斩断了他们之间的缘分。 纪柏然明白,很明白,但是,最终,在百般煎熬无奈之下,他还是做了。但是,他们都知道,那天晚上,很沉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沣。 就算是烂醉的云深,想必也是知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但是重要的是纪老爷子和君知萧他们都相信他们之间有点什么的,所以就算纪柏然和云深什么都没有发生,云深还是逃脱不了背上世俗骂名厄运。 她失去了一切,然后被纪柏然送走,一走,就是七年。 这七年里多少的辛酸苦辣,恐怕也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品尝得到,最痛的,莫过于云深,这个性情飞扬的女子,终于被生活磨砺成了沉寂的模样。 一时之间,那么爱八卦的孙远,和那么急躁的董祺端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彼此都明白,往事时一个解不开的谜团,里面很多事实,往往很伤人。 就算聪慧如君知萧,也是不能避免走入别人给他设下的误区,并不是说他不够理智和明~慧,而是对云深,没有足够的信心,因为仇恨,因为她的美丽和骄傲。 沉默了很久,还是君知萧率先站了起来的,男人清越的身影被灯光镀上了一层迷离的光晕,一如既往的挺拔,迈开脚步的时候,程风他们,清楚地看见了他颤抖的脚步。 一屋子的人,无不觉得悲痛。 当年君知萧也是那般爱云深的,总是默默地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如同那旷野里坚韧成长的野草般,美丽骄傲得有恃无恐,而他,愿意为她鞍前马后,呵护备注。 不管云深多么任性和骄纵,他都如同一个傻小子那样,乐呵呵地顺着她,为她处理好她所闯下的所有的祸,甘愿做她最顺从的奴隶。 也许就是君知萧这样的百般呵护,让云深在分开以后,如同一个溺水的鱼,找不到生活的方向,以至于这些年,尝遍世间酸甜苦辣。 君知萧伸手拉开那金色的厚重的门,刚要迈开脚步,却猝不及防地差点撞上了出现在门口同样挺拔优秀的男人。 第 10 部分阅读 第 11 部分阅读 云深梦长君不知 作者:未知 第 11 部分阅读 君知萧伸手拉开那金色的厚重的门,刚要迈开脚步,却猝不及防地差点撞上了出现在门口同样挺拔优秀的男人。 两个顶尖卓越的男人,就这样在门口,狭路相逢。 一段时间不见,纪柏然显然是清减了许多,一身正式的高级定制手工黑色西装,完美地勾勒出了男人最为完美的身材,他站在走廊昏暗的大灯光里,少了一份的往日里的凌厉,却多了一份沉静和慵懒,宛似疲倦。 纪柏然看着站在眼前的君知萧,脸上有些抱歉的浅笑,轻轻地开口:“刚刚出席了一个宴会,来得晚了,不好意思,来,我们喝酒。” 说罢,他伸手娴熟地拍了一下君知萧的肩膀,环着他又重新做了下来,君知萧有些征忪,从来没有见过纪柏然可以这么淡然地笑说说抱歉,他从前,是无论如何,都要高高在上的,哪能会这么认真的道歉? 不只是君知萧觉得诡异,就连程风和孙远他们,都是一脸的惊奇地看着纪柏然,生怕那个从来都是凌厉飞扬的男人,被什么给附身了,变得如此的婉转。1 纪柏然看见他们这样看着他,也不介意,拿起桌面上明显没有人动过的酒杯,兀自给自己倒了酒,仰头一饮而尽,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安稳。 他看着空了的酒杯,眼睛微眯地开口:“想要问什么就问吧,没那么多的忌讳。”深厚且磁性十足的嗓音,带着几分的酒色,晕染开来,动人不已。 程风很聪明地表示不感兴趣地倒在沙发上喝着酒,其实是老奸巨猾,知道肯定有人会先忍不住问出来,而问出来后后果是什么,也就和他无关了。 孙远看了一眼君知萧,再看看董祺端,前者还是一如既往地低眉不说话,神色冷酷,董祺端却有些憋不住了,似乎蠢蠢欲试。 孙元聪明地沉默了,等着董祺端首先忍不住。 果然,董祺端看见没人开口,有些急了,挪了一下位置,支支吾吾地问:“阿然,你。。。。你真去见了顾小姐的家人了?” 这个问题一出,程风和孙远他们都是竖起了耳朵,他们早就已经有了风声了,据说纪柏然最近都急着料理礼品,准备向顾家提亲了,今晚想必是去见了顾暖心的父母了。 他们本来还不相信,但是现在看来,也不得不信了,每一次他们这一群发笑聚会,纪柏然无论什么事情都会先放下来赶过来的。 而今天,却迟到了几个小时,这实在说不过去,应该是去见了顾家人,难道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收心了,真的被顾暖心驯服了,准备结婚了? 这事情发生在纪柏然的身上,他们怎么看怎么觉得玄乎,这个曾经在四年前喝得烂醉的男人,发誓说要非云深不要的男人,真的也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这世间的事情,果然是变化万千。 纪柏然听见董祺端的话,莫名地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君知萧,眸色中闪过一丝的波动,却很快的,消失不见。他有些懒散地背靠在沙发上,灯光在他的睫毛上洒下了光,剪下一段的剪影,眼睛下游黑影,表露出了男人的疲倦。 纪柏然点燃了雪茄,抽吸了好几次,也沉默了许久,然后缓慢地给出了答案:“嗯,去见过了,看好了时间,近期就结婚。” 语气有些的平铺直叙,听不出多少的起伏,只是那拿着雪茄的手,却分明在微微地颤动,他们在惊讶和震撼之余,看见他努力平复心情,都觉得难过不已。 这是纪柏然的选择,程风他们想了想,这虽然有些残酷,但是或许也是最好的选择,云深永远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要想拔除,就得让她永远不可能,而顾暖心温和美好,也许才是最适合纪柏然的那个人。 这是最悲痛,却也是最为完美的结局,无论是对纪柏然,对顾暖心,或者是对云深,都是最好的归宿,他们都知道,所以,不会出言相劝。 “那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孙远拿起酒瓶,为纪柏然斟满了酒,他们都知道,他现在需要的,是酒精。 这么多年的执着和追求,说放下了,心里一定是还不能释怀的,哪里是能说放就放的道理,云深永远是纪柏然的意料之外。 纪柏然接过孙远递过来的酒杯,轻轻地点头表示谢意,然后就端着酒杯眯着眼睛瞧着,也不喝,就是那样看着,思绪已经飘得有些远了。 “就这段时间了,他们定。”纪柏然不想多说,这婚是纪家人喜闻乐见的,自然是他们来操办,而他,就准时出现在礼堂就可以了。 他们又沉默了,谁都不知道是应该开口祝贺他,还是安慰他,他们懂他,纪柏然需要的不是祝贺,也不是安慰。 “那云深怎么办?” 纪柏然猛然抬头,看见董祺端一脸迷茫地看着他,显然还不知道自己问错了话,只是傻乎乎地以为,君知萧和纪阑珊的婚礼势在必行,而纪柏然如果和顾暖心在一起了,那么,云深该怎么办? 气氛有些尴尬,程风因为董祺端的少根筋而毫无形象地翻了一个白眼,孙远则是无奈地瞪了一下他。 谁都知道,纪柏然既然愿意放手,肯定是云深做了什么,逼迫他不得不撤出,不然,按照这个男人的性格,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放弃? 而董祺端显然是不明白这其中的曲曲折折的肠子,单纯地以为,纪柏然放开了云深,是他自己的选择。 “呵呵。”男人低着头,嘲讽地轻笑,听到这个名字,似乎觉得很是嘲讽:“她自然是有她想要的。” 这话有些阴森,所有人都觉得有些阴冷,竟然齐齐地看向了君知萧。 云深要的,除了君知萧,还有谁? 君知萧本来沉默地坐在那里,这会听到纪柏然颇为冷漠的话,也是不由得心里一紧,云深和纪柏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知道,但是云深这段时间并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恐怕,纪柏然想的,也是错的吧。 心里不由地感到一阵发冷,云深和纪柏然再也没有了可能,却也不愿意见他,重新在一起这么久,她都没有开口向他要过一个承诺。 那么,她想要的是什么?心底一阵阵的烦闷,心尖上有些微微的刺痛,他顿了顿,拿起桌面上的酒杯,苦涩的液体滑下喉咙,他才觉得稍微好过一点。 “不用这样看我,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到她了,她走了。”说到她走了的那三个字,男人的声音突然就低了下来,似乎有一根刺突然卡到了喉咙,他再也说不下去。 纪柏然的眸光毫不遮掩那深寒深寒的光,脑海里如同放电影般地回放过云深那天在庭前说过的那些话,她说的,离开了他,不是为了为了君知萧吗? “不可能,她明明说。。。。”纪柏然仿佛要脱口而出,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瞬间便停了下来,唇边勾起一抹极其阴冷的笑意,仿佛一下子就懂得了什么。 云深莫不是借着君知萧来摆脱他的纠缠而已,原来他纪柏然,不过是她一个最难堪的包袱,云深最是不能容忍。 “她说什么了?”君知萧连忙接下纪柏然的话,似乎明白云深和纪柏然说的话里,肯定是有他的,这让他,无非是抓到了希望。 纪柏然放眼过来,深深地看着君知萧,他的脸色逐渐地放柔,轻轻地摇了摇头,到最后,他才终于明白。 他的云深,再也不属于他们的生活圈,她游离在他和君知萧之间,虽然并非她所愿,但是,最终,她还是成功地脱离了他们两个,去往了他们所不知道的地方。 她有她的快乐。 纪柏然苦笑了一下,想想这些年,云深离开了他四年,这四年啊,好漫长,漫长到他几乎忘记了她当时的撕心裂肺。 这四年,她定然是有过别的男人的,只有他最傻,以为云深就是任性,原来从头到尾,她都有自己的退路。 “我问过她秘书,想是去了纳尔维克了,说是去找老板苏生。”君知萧看见纪柏然沉默,兀自开口,纳尔维克啊,那么遥远,那么冰冷的国度,也难得她现在满身的病痛和冰冷。 “这些年,她还真能跑,怪不得我找了这么久,也没能找到,原来是有人帮了她,还真是不错。”纪柏然弯起嘴角微笑,有些介怀,但是却没有怨恨。 当年云深怀着他的孩子逃离了他的身边,他发疯地找她,有谁知道,那种满天地找一个人而不得的心情,空空落落的,如同失去了整个世界。 他缓了好久,才能缓过那个劲。 “是啊,她还是这样,总是有人愿意为她无怨无悔。”君知萧也笑,只有说起来这个女子,他们才有这么真诚的笑意,有些嫉妒有些释怀。 终究是,时光没有辜负了她。 因为还有一个苏生。“都这么些年了,你还愿意无怨无悔?” 程风突然插进了话,也不知道是问纪柏然还是君知萧,或许是在问这两个男人,他们究竟有多看重云深,也只有他们最清楚,程风实在有些好奇。 云深真的值得他们这么念念不忘?明知道她去向了别人的怀抱,这两个男人还是在这里怀念不已,他们或许不知道,此刻他们脸上的神色,有多么的柔和和宠溺。 君知萧似乎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在程风他们双眼的注视之下,轻轻地点头:“值得,她一直值得我去无怨无悔,只是错过了。” 然后男人便似喃喃自语地笑了。 顿时在场的其他人,都觉得无比心酸,君知萧的笑容里,包含了多少对这些年的无奈和煎熬,不是不爱了,是爱着,却无能为力。 “如果她愿意,无怨无悔又算得了什么。”纪柏然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习惯性地勾起唇角微笑,他最是明白,云深要的,他给不了。 董祺端最是快言快语,这气氛因为这两个男人敞开心胸的交谈而变得暧昧和矫情,大大咧咧的董祺端受不了了,挪动了一下身子,口气颇有些的粗暴:“真觉得你们没志气,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值得你们这么怀念,还有我那傻弟弟,到现在还在闹着和媳妇离婚的戏码呢,你们说说,这云深,是不是给她的每一个男人,都灌了迷魂汤了?” 董祺端在心里琢磨着,看云深那文文弱弱的大模样,很是淡然的性子,也不像是会耍手段的一个人,而偏偏的,就是有这样的能耐,让每一个靠近她的男人,都惨不忍睹。 而且对她,念念不忘。 程风有些感慨地环住董祺端的肩膀,叹了一声:“兄弟,你还不懂吗?云深就是有千般不好,在这两个人的眼里,也是千般的可爱。” 董祺端有些迷茫,看着程风眨了一下眼睛。 程风无奈地推挤了一下他,口气诺耶:“就叫你往常泡妞的时候多用点心思,现在好了,对爱情这一功课,你还是得回去修修。” 董祺端两眼瞪起来,看着程风,颇有些的不同意他的看法,他身边的女人都是自动贴上来,哪用得了他费尽心力地去做些什么的? 所以,董祺端的情商,和他的智商,自然是不能同比的。 “兄弟,喝酒吧,女人心深似海,总有一个人来磨你的。”程风递给董祺端酒杯,口气里仿佛有一股过来人的语调,好像懂得这其中,真的有那么多的辛酸。 这下子到董祺端乐了,盯着程风看,一眼便看出了他眉宇间的落寞,顿时觉得心一下子就心花怒放了,幸灾乐祸地说:“原来你也被别人磨过,不是自诩女人无数吗?怎么的,也在哪个暗沟里翻过船?” 程风的脸色顿时有些隐晦不明,有些复杂地瞧了一眼董祺端,然后再看看其他人,其他人倒是知道他的过去,就这董祺端出国一段时间,自然是不明白了。 “伤心事不提也罢。”还是孙远出口解围了,拉过董祺端,使劲地向他使了一个眼神,董祺端也是明白之人,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程风的肩膀,表示安稳。 最后的最后,他们几个自然又是一场大罪,肆无忌惮地说着一些,他们年少时,最为怀念的往事。 三十几岁的男人,都有那么一段最为深刻的往事,说起来的时候,总是有人,会偷偷红了眼眶,这一次,所有人都看见了,在即将醉去的时候,是程风,眼睛泛红。 都说这世间之事,众生万千,随便一个人,身上都背着一段让他们刻骨铭心的往事,痛过哭过之后,就学会了成长,君知萧氏这样,纪柏然是这样,云深是这样,程风,也是这样。 这个春天过得匆忙,就在莺歌鸟语之中,满天的风筝飞舞之中悄然离去,君知萧在夏天的时候,终于等回来了云深,女子一身素色衣裙,长发结成马尾放在胸前,戴着一顶白色的沙滩宽沿帽,坐在她的办公室内,恍如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还是一身的淡然和疏离。 只是更加的清瘦,各自本来就高挑,太瘦了之后,骨架都高高地耸起,君知萧站在玻璃墙外,看着里面安然的女子,突然心中百感交集。 云深回来了,却再也不愿意提起他们之间的事情了,仿佛他们在一起的那几个月,就只是他一个人的幻觉,只有他还在苦苦支撑。 云深变了,变得更加的清冷和无欢。 多少相爱成云烟。(三) 更新时间:2013103 15:24:45 本章字数:6479 君知萧站在外面看了许久,听顾琳说,去往纳尔维克的云深,大病了一场之后,就变得愈加的清瘦了,吃得少,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爱叀頙殩 他觉得心疼不已,以前的云深,多么的生机勃勃,总是那么神采奕奕的模样,飞扬任性得让所有人头疼,如同那春日里破土而出的苗,迎着寒风积极成长。 而现在,他的云深,却已经如同秋日里的支脉,颇有一些的摇摇欲坠的姿势,怎么叫他不难过? 那天和纪柏然他们聚过之后,对云深这个名字,大家都在刻意地遗忘,安静得几乎她从来就没有在他们之间存在过,可以的逃避,不知道这场纠葛,谁是最大的错误? 下雨了,外面刚才才是艳阳晴天,转眼就已经是瓢盘大雨,君知萧看见一直低头看文件的云深慢慢地抬起头了,正有些出神地看着那落地窗外迷茫的世界橼。 雨下得有些大,还伴随着轰轰隆隆的雷声,闪电偶尔划过天际,天色也就逐步地暗沉了下去,逐渐地,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滂沱大雨。 “君总,纪先生让人给你送来了请柬。”特助的声音很是不识情形地响起,把君知萧的思绪从云深的身上拉了回来。 君知萧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站在他手下的特助身边的穿着职业套装的女孩子,他认得她,杨阳,纪柏然的母亲很是喜欢她,时常带着她参加他们的圈子里的活动,自然就有些熟悉了菹。 “知萧哥。”杨阳乖巧地叫了一声君知萧,如同叫纪柏然一般的亲切,换来君知萧浅浅的笑意。 这个年纪的杨阳,就如同二十岁之前的云深,拥有甜美的笑容和青春活力的神采,总是那么的能博得君知萧的青睐。 所以潜意识里,君知萧对杨阳,总是有几分的纵容,云深走了之后,杨阳到云家别墅找过云深好多次,说起那段温暖的小事的时候,单纯善良的少女,总是笑得格外的感动。 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都有一个深爱着的云深,所以都变得亲切了很多,云深离开后的那段日子,少女杨阳总是拉着他的手,告诉他,云深总会回来的。 “阿然怎么叫你来做这样的小事?”君知萧习惯性地伸手去拍对面笑得扬眉的少女的头发,有些莫名的宠溺。 在以前,杨阳曾经和他说过,在杨家很不快乐,君知萧就有意无意地和杨昕提起过,干脆让杨阳入了君家,做他的妹妹。 当时杨昕看着杨阳和君知萧很是复杂,谁都知道,这君知萧无非就是想要借杨阳和消磨他对云深的幻想,寄托自己那隐藏得并不好的思念。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他们也就没有提起这个话题了,或许是他们都对云深淡了,但是杨阳顺其自然地,和君知萧以兄妹相称。 也是因为君知萧的青睐,杨阳才得以在杨家受到重视,毕竟君知萧这匹商业黑马,是多少人挤破头,也高攀不上的。 杨阳听见君知萧这样问,伸手从受伤捧着的文件夹里面拿出了一张红色样式的喜帖,递过去给君知萧。 “不是表哥让我来的,是我要求男特助让我送过来的。”杨阳笑着解释她来这里的原因,目光越过君知萧,望向了玻璃墙内偏着头看着窗外的女子。 正巧是助手顾琳给云深端去了一杯咖啡,云深回过头来,看唇形,好像是说了一声谢谢,恍惚地,眉宇间有清清淡淡的笑意。 杨阳突然就想起了那一年的雨天,云深撑着伞陪她站在雨里,二十岁的女子半跪下来扶起她,告诉她,要勇敢滴面对生活。 她记得她掌心的温度,那么清晰而且让她感动。 在这二十多年的生命里,杨阳也曾有过很多的温暖,但是却对云深念念不忘,因为在那之前,她是那么缺少一份关爱和温暖,有那么一个美好的女子愿意半跪下来扶起你,要你别哭,那是一种虽然细微,却能铭刻在心的感动。 君知萧拿着喜帖,翻开看了一眼,上面红底黑子,工工整整地写着纪柏然和顾暖心的名字,从此以后,这个男人,就和这个女人,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 君知萧看见杨阳踮着脚尖往云深的办公室里面看,知道她的来意,遂开口:“你想见她?” 杨阳点点头,总是有些想见的,这么多年了,听说了云深的那些事情之后,她很想也安慰安慰她,不哭,要勇敢向前。 可是,云深终究没能等她成长,就已经消失在了人海,这些年,听说她去了威尼斯,又听说她不知道去了何方,杨阳一直没有忘记,有那么一个叫云深的女子。 “她或许不记得你了。”君知萧提醒杨阳,按照云深过去的性格,总是不那么轻易地去记住一个人的,除非那个人,真的给了她很深的印象。 杨阳或许是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也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轻轻地笑了笑,突然转过脸蓝看着君知萧,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男人敏锐地觉察到了她的难以启口,声音低沉地问。 雨下得很大,似乎没有停止的,云深已经低头继续工作,桌面上的咖啡还冒着烟,氤氲在她的面前,有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杨阳轻声叹了一声,当时云家落败的时候她还小,并不知道君知萧和云深之间的纠葛,到后来懂了之后,很多话她也就不方便对君知萧说了,毕竟云深已经走了。 可是,云深现在都已经回来了,那么,是不是表示,很多有些隐晦难堪的秘密,都可以说出来了? “我以前和你说过我和她的事情,但是没有和你说过那天她去杨家做什么吧?也没有告诉你,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想要确定什么,杨阳眯着眼睛问君知萧,虽然君知萧对她很好,但是,她这心里,总是为云深感到些许的不平。 君知萧无声地点点头,他知道云深做了一些温暖杨阳的事情,但是确实并没有追问云深去那里做了什么,那天发生了什么值得他关注的事情吗? 君知萧不知道。当然,因为没人愿意在他的面前提起一个已经被所有人唾弃的云深,别人更多的,是祝贺他喜得纪阑珊,成为了云氏企业的主人。 所以,君知萧也就习惯性地以为,真的没有什么事值得他去难过的。 “你也知道的,杨家当时和云家那可是几代世交,深深姐去找他们帮帮她父亲,你知道那天的情景吗?”杨阳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都有些微微地变化,不满和鄙夷,是对着君知萧的,莫名地觉得有些愤愤不平。 君知萧的心口,隐隐有些发疼,当时云家落败的时候,他是知道她四处奔波去求助云家那些旧交的,可是,他袖手旁观了。 “你永远也想象不到,她被拒之门外千般羞辱,哭着跪在石子路上求人家的那种样子,知萧哥,你能想象得到那种情景吗?” 杨阳想起当时的那个情景,都觉得羞辱万分,杨家人也不过是拜高踩低,那么骄傲的云深,弯下了膝盖,最终换来他们的一阵冷嘲热嘲,最后被驱逐出杨家,那是一种怎么样的耻辱呢?不知道当时,云深是拿什么来支撑下来的。 男人的脸色煞白煞白的,仿佛被什么抽空了力气,难受得不得了,曾经被他宠溺得低不下头的云深,已经在那些日子里,学会了低下高傲的头颅,给别人下跪。 君知萧突然意识到,那些年,他究竟做了多少的混蛋事情啊?才会造就了一个这样的云深,沉寂,死气沉沉,再也无半点的欢愉。 往事永远是最伤人的,他们都以为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又突然变得清晰无比,那些被他们忽略掉的故事里,她受了多大的伤,也许,只有云深自己,才能最是明白。 因为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人能够对另一个人的心情,感同身受。 他们沉默了很久,杨阳始终没能见到云深,因为顾琳出来和他们说,云深觉得不舒服,不想见客,杨阳留下联系电话给顾琳就走了。 君知萧拿着那份喜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看了许久许久,纪柏然真的愿意成全云深了,那么深爱喝疯狂执着的男人,会选择放开云深,想必还是为云深好的。 成全她,让她拥有自己想要的,莫不是纪柏然最初想要对云深好的想法?!所以,他真的做了,和别的女人,准备步入婚姻殿堂。 在那天醉酒后,君知萧问纪柏然:“还想着她吗?” 纪柏然当时就热泪盈眶了,似乎君知萧每一次见纪柏然掉眼泪,都是为了一个云深,她是那么的,驻扎在他的心口,一提起,就会抽痛。 “想啊,很想,那女人可真是够绝情的,知萧,你说她还有良心吗?”纪柏然抓着君知萧的领口喃喃地问他,那口气,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 君知萧感慨不已,在时光的飞逝流转之中,他终于是看明白了,纪柏然的爱,比他深了太多,不是说他不爱,只是没有纪柏然那么勇敢。 他问纪柏然:“既然那么想,为什么愿意和暖心结婚?”君知萧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纪柏然最终选择了放弃? 纪柏然已经喝得有些迷糊,整个人躺在沙发上,似乎很是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嘴角边苦笑不已:“既然不是云深,那么哪个女人还不是一样?” 最后,君知萧不说话了,纪柏然也不说话了,那是纪柏然婚前最后一次id宿醉。早上醒来的时候,纪柏然接了一个电话,语气柔和地和电话那边的人说话。 话筒的声音有些大,君知萧似乎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那边柔和的女声,知道纪柏然宿醉了,那边也不责备,只是温柔地问他难不难受? 纪柏然也迫是有耐心地应着话,一切都那么完美自然,仿佛昨晚的那一切颓废,不过是一个错觉,三十多岁的男人,已经能顶起一片天了。 君知萧知道是顾暖心打来电话了,话末,纪柏然站起来摆摆手,说是顾暖心担心他酒喝得多了,开车不安全,要过来接他。 然后,纪柏然就走了。 当时君知萧在想,或许这些年的追逐,尖锐和敏感的云深,也让纪柏然觉得疲倦不堪了,也想要安定下来,纵然不爱身边的那个女人,但是,他要的是一份生活。 所以,默然之后,君知萧就只剩下了祝福。 君知萧把那喜帖小心翼翼地收回抽屉,如同一个宝贝,生活需要继续,纪柏然的选择,无可厚非,有时候,爱情,真的不是全部。 君知萧出了办公室,男特助跟了上来,把他这一天的行程都念了一遍,君知萧略微地沉吟,嗓音阴沉地开口:“把所有的行程都推后,就留下和纪小姐的晚餐约定这个。” 特助不敢说些什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走过云深的办公室的时候,特助没有料到君知萧会突然停住脚步,险些撞了上去。 他还没来得及收复心情,就听见君知萧有些冷然地话破空而来:“小方,云小姐去哪里了?” 那被叫做小方的特助一头雾水,这君总什么时候关注起云深来了,云深虽然是长风国际和君临国际的南城愉景湾房地产的负责人,但是君知萧作为一个大boss,这些事情应该不用他来过问的吧? 看来做君知萧的特助,还真是要有耳听四方的能力才行,那特助小方暗暗庆幸,幸好他和云深的助手顾琳关系好,刚刚才知道,云深是去了哪里? “听云小姐的助手说,云小姐似乎有些不舒服,去了医院了。”小方说完,看见素来脸色都是风云不惊的男人,那眸色都微变,突然暗叹大事不好。 怕是这段时间,他的日子又不好过了,以前就有风声,说这长风国际原先的大boss本来是云深,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为了君知萧的。 可见这两个人,在以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有纠葛,纪阑珊又经常来查岗,问他一些君知萧的行程,而且是在云深来公司之后,查岗查得更严了。 风雨欲来也,不正是这样的一个情景吗? “去了哪家医院?” 小方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君知萧冷着声音问了一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这个我没问,君总稍等,我给顾琳打电话问一下。” 君知萧冷着脸走了,小方焦头烂额地给顾琳打电话,而那边给回来的消息是,云深已经离开医院,去了育生院。 小方在心里琢磨了很久,才想起了所谓的育生院,遂给君知萧打去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安静地挂了电话。 君知萧驱车去了育生院,那个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他坐在车里,看着育生院里跑回两个孩子, 然后云深就出现在了视野中,她手里牵着一小男孩,白皙干净的小男孩,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小小的酒窝。 不知道那小男孩说了什么话,云深蹲下来,长裙拖地,脸上有歉意的笑容,抱了抱那小男孩,亲吻他的脸颊,微笑,如同少年时,她抱着洋娃娃站在云家别墅前,对着他露出那两个门牙,笑着说,欢迎他,他来了,然后,不走了,而她,却走了。 有年轻的修女牵着一小女孩跟上了前面跑着的两男孩,云深就牵着那孩子慢慢地沿着诺大的人行道慢慢地向前走,那孩子摆起双手,拉着云深的手不断地晃动,可爱极了。 路两边有巨大的法国梧桐,枝叶繁茂,水泥路上干干净净的,隐约传来小孩子欢乐的笑声,他们聚在一起玩着游戏,而云深就坐在石凳上,安静地看着。 君知萧下车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恍然间,仿佛看见她的眼中有泪,不知道那眼泪里,有多少的辛酸和艰辛?君知萧不知道,但是可以体会她的心情。 云深抬头看见了君知萧,连忙偏过头擦拭了一下眼角,神色淡然了才转过脸上,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君知萧,不小心被窥探到了心事,那滋味着实不好受。 她觉得苦涩,都说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毫不保留把彼此的尴尬和缺陷都展露给对方,但是云深却不愿意,或许,她真的没有想象中的,爱君知萧。 君知萧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不见了几个月,两个人也并不觉得不妥,但是真实的心情是什么,也许只有这两个男女才知道,谁都不愿意告诉彼此最深的心事,以为都懂。 但是有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彼此都懂的事情,其实我们都不敢确定的,因为在一起的两个人,总是那么渴盼,得到对方的坦白。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见你回家?”君知萧率先开了口,顺着云深的目光看着在路中间玩耍的孩子,这地方比较偏,出来散步的人不多,孩子们的笑声传得很远很远,动听极了,如同岁月里传来的声响。 像极了当年的他们,也是这般嬉笑地穿梭在云家别墅,无比欢欣和快乐,料不到多年后的离别,自是以为,一生该是那样相随。 云深拿下头上的帽子,发辫就垂落在胸前,女子安静而且柔和,似乎一段时间不见,她更加安静温柔了,那些原先有的尖锐的棱角,都以瞬间被抹平了。 “前天刚回来,一直在这边陪着这群孩子。”云深自然地笑了笑,缓缓地伸出手指指着在那边玩耍的那四个孩子,接着说:“女孩叫念生,白色衣服的小男孩叫宁生,黄色衣服的叫安生,黑色衣服的男孩叫暖生。” 他没问她这些,她却说了,君知萧知道,她想要和他分享在这群孩子里面得到的那些快乐和愉悦,这一刻,君知萧突然就觉得,少女云深又回来了,还是那么尽兴地和他分享那些她从别的地方得来的快乐。 “很好听的名字,你起的吧?!”虽然是问话,却已经酌定了,多年前,云深就和他说过,等以后他们的孩子,一定要带一个生字,念起来很是有韵味和意义。 这话在当时只道是寻常,君知萧现在想起来,却觉得万分的珍贵。 云深也笑,当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面想要悼念点过去的什么,因为知道和君知萧没有了过去,所以把这群孩子的名字都起了一个生。 多少有些慰藉吧。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看着不远处的那三个孩子围着念生,不知道在说什么,一齐哈哈地笑了起来,纷纷地跑了起来。君知萧想了想说:“阿然快结婚了,你知道吗?”语气里有些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 毫不犹豫的,云深轻轻地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收到请柬了,但是祝福还没有送去。” 如此冷淡的话语,总是让人觉得,一阵阵的恍惚。就好像一场戏,他们都是最好的演员,没有喜怒哀乐。 多少相爱成云烟。(四) 更新时间:2013106 17:03:13 本章字数:3227 君知萧听见云深的话,很快地转过脸来看了一眼她,女子的侧脸很白,在暮色渐浓里,显得苍白而且寂寥,男人的眼底迅速地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很快地,消失不见。爱叀頙殩 对他来说,云深的态度表现得如此的风轻云淡,他应该是开心的,因为这个心爱的女人,真的没有丝毫的留恋纪柏然,要是留恋,怎么舍得让他和别的女人结婚? 君知萧是这样认为的,但是莫名的,看见云深眼底的孤寂,他又觉得很难过,那种眼神,就好像是看尽了千帆的无奈,已经淡漠。 稍微地沉吟了一下,君知萧看着云深一字一顿地问:“或许他需要的不是你的祝福,你不知道吗?”其实他也不知道,他需要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答案。 云深似乎是没有想到君知萧会这样问,清净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的错愕,略微地沉吟了一下,才慢慢地开口:“不,我相信,他就算不需要我的祝福,也不再需要别的。橼” 似乎是很酌定,女人说了之后,抿唇笑了笑,笑容清淡如惊鸿掠影,一闪而过,没留下半点的痕迹,偏生得,让本来苍白的脸,都笑颜如花。 君知萧看得有些眼花,喉咙有些紧,莫名地读懂了云深的寂寥,她不需要纪柏然给她什么,所以,她也不需要在意纪柏然需要什么,这是云深的态度,似乎一点都无可挑剔。 他突然就想窥探一下,云深和纪柏然的过去,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是不是也像他想象的那般,充满腐朽,却也令人怀念喾。 “对过去,就真的没有一点的留恋了吗?”他在暮色里眯起眼睛看身边的女子,女子本来风轻云淡的脸,愈发的苍白,似乎是有些苦笑,轻轻地摇了摇头,许久不说话。 我们都是一样,总是抱着一些很卑微很肮脏的心思,想要去窥探那个曾经属于自己的人,在离开了自己之后,和别的一些人,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在这期间,心里有没有住进了谁? 君知萧这个时候的心情或许也就是这样的,无论表现得多么磊拓的男人,都有这么一份恋爱的心情,心里爱的那个人,总是希望是自己独家拥有。 君知萧也不催云深,就坐在那里等她想好了答案再开口,似乎是肯定云深是愿意和他说说那段过去的,睿智的男人,总是一眼便能看出眼前的女人,心里的苍凉。 心疼不已,却总是不愿意多做表达。 他们就端坐在那里不说话,暖生似乎是玩得有些累了,从那边跑了过来,拉着云深的裙摆,就要往她的身上爬,清秀的小男孩,像极了少年的君知萧,身上有隐隐的书卷气。 邻家小男孩的模样,或许就是这样的吧。 云深对暖生的格外钟爱,或许是真的,有那么一份对往事里的君知萧的怀念,或许是觉得,时光不可追,寻找到了另一种的寄托。 “lisan阿姨,这叔叔是谁啊?”暖生被云深抱着坐在了膝盖上,仰着粉嫩粉嫩的笑脸看着云深,手指却是指着旁边的君知萧的,笑眯眯地问着云深。 云深伸出手拿下他指着君知萧的手,亲昵地揉了揉他的手,脸上自然而然地流淌出了温柔的笑意,或许连她都不知道,她爱极了这样的小孩。 “这位叔叔是阿姨的朋友,来,叫叔叔。”云深抱着他面向着君知萧,语气完全的柔和,教暖生叫君知萧的时候,也无半点刚才的不自然。 暖生眨巴着眼睛一直看着君知萧,两只眼睛睁得很大,白净的小脸上写满了迷茫,小孩子思绪简单,特别是生活在育生院这样的地方,接触的人不多,暖生一时之间,就是叫不出来。 君知萧看着眼前正眨巴着眼睛的孩子,干净的眼眸中没,都是新奇,仿佛眼前的他,就是一个特别新奇的事务,让他觉得好玩和好奇。 他看着看着,却莫名地觉得有些苦涩,在多年以前,君知萧每一次想起这个多年的时候,都觉得特别的心疼,因为这多年,意味着过去,意味着离别,也意味着,那属于他的云深,已经也有了别人。 多年前,云深总是不喜欢孩子的,她总说,现在的孩子都霸道嚣张,像极了了小时候的纪柏然,总是喜欢捉弄别人,以别人的狼狈作为自己的快乐。 这样的性子,恶劣极了了,所以云深总是不愿意和身边的孩子亲近,当时云家还没落败,家里的亲戚朋友多,每一次有人带着孩子来做客,一碰到她的东西的时候,她都会很夸张地表示自己的不乐意。 为了她这一点的小毛病,在很多个家庭宴会上,云祝都会让她搞得很尴尬,所以在很多个宴会上,云深也就厌倦了,总是拉着君知萧远离主屋,跑到云家别墅的最深处,肆无忌惮地任性。 当时时光锦好,云深那么张扬活波,生气勃勃的一个人,现在都已经变得安静和死气沉沉,生活好残忍,把那么美好的一个人,折磨得如此消沉和隐忍。 君知萧在云深的身上,突然就看见了时光飞逝,七年啊,人的一生有多少个七年?幸运一点的,有十个以上,没那么幸运的,可能也就那么几个。 不是有那么一句吗?人的七年,是离别年。 而他们过了这个离别年了,是不是也就可以,不用再离别?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喜欢小孩子了?”君知萧说这话的时候觉得口里面有些苦涩,她最美的七年,他都不在她的身边,她有多少的改变,他都不清楚。 陪她过来的,是纪柏然,还有那个只听其名,不见其人的苏生。 云深似乎听见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扑哧地笑了一下,伸手抱紧怀里的暖生,身体纤弱的男孩子,乖巧地倚在她的怀里,笑得纯良无害。 “我也不知道,从前觉得聒噪,后来觉得,看不见他们,心里会慌。”似乎是怕君知萧不懂她的心情,云深说完之后,有些紧张地看着君知萧,想要确定他能懂似的。 君知萧眉目深深地看了一眼云深,目光慢慢地移到云深怀里的暖生身上,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云深的改变,他想他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些深藏在心底的记忆呼啸而来,君知萧看着不远处正在嘻笑的孩子,突然就觉得被什么氤氲了眼睛,有一层的雾气在眼底,挥之不去。 那天纪柏然宣布和顾暖心结婚的消息之后,他们毫不意外地喝醉了,包厢里都是浓重的烟酒味,纪柏然喝得最多,醉得一塌糊涂。 半宿醒来的时候,包厢里横七竖八地躺着程凤他们,君知萧的酒已经醒了一半,站起来刚要去洗手间的时候,却听见里面有什么轰然跌倒。 君知萧跑过去看得时候,就看见纪柏然那么修长的一个人,跌坐在地板上,醉得不轻,显然是在他们都喝醉之后他又喝了不少,此刻已经不省人事。 君知萧叹了一声,走过去扶他,谁知道他刚刚碰到纪柏然,那男人便一把推开了他,昏暗的灯光下,挺拔却狼狈的男人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他。 君知萧当时额头上就已经开始冒黑线,看着地上的男人,如此注意形象而且冷傲的男人,此刻正眼睛发红地看着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两个人就这样对峙了一会,就在君知萧以为纪柏然说不出什么来的时候,男人却嘟囔地开了口。 灯光下,纪柏然半仰着投看君知萧,流海半覆在额头,但是君知萧敢说,他看到的,定然不是他君知萧,因为男人口齿呢喃地说:“云深,你。。。你。。真够。。狠心,竟然。。。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说完之后,刚硬的男人低下头,就再也没有再说话,竟是已经,有了微微的梗咽。 男人断断续续地说,口齿不甚清楚,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出什么,但是君知萧还是听清楚了,纪柏然念念不忘的,是云深。 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般,君知萧愣在原地,心里千回百转,就是理不出一个思绪,孩子吗?他们之间,竟然真的有那么一个孩子? 而且,云深竟然会扼杀了这个孩子? 怪不得那么爱云深的纪柏然,这些年,对云深,总是爱恨纠缠。 ps:晚上再发下一章。虐文难写,到虐了。 多少相爱成云烟。(五) 更新时间:20131011 15:10:23 本章字数:6347 云深和君知萧许久都不再说话,气氛有些的凝滞,就连暖生都有些的不安了,暖生在云深的怀里动了动,拉扯了一下云深的衣袖。爱笪旮畱 “lisan阿姨,你怎么不说话啊?”暖生小心翼翼地看着云深,以为是他惹了云深不高兴了,仰着小脸有些担忧地看着云深。 云深被他把思绪拉了回来,连忙收拾了一下脸上的神色,唇边轻轻地扬起一抹笑意,点了一下暖生的鼻翼,柔声说:“lisan阿姨不说话时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不关暖生的事情。” “lisan阿姨为什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呢?这位叔叔不是阿姨的朋友吗?”暖生似乎有些不懂,扎巴着眼睛问云深:“念生都说,和朋友一定有很多话说的。” 君知萧和云深都有些的愣然,是啊,他们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就算在一起,话也已经不多,不知道对方懂得与否,都不愿意再提及轺。 小孩子的思想似乎一直都这么简单和快乐,单纯地认为,朋友一定是很好的,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可是,人就是这样,越长大越不快乐。 小的时候,我们有说不完的话,有用不完的快乐,后来的我们,在年月的增长里,逐渐地变得不快乐,沉默寡言,似乎很多的心事,都埋在了心里。 这个时候的我们,已经觉得不快乐了安。 君知萧贺云深,就是属于那一种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变得无话可说的人,从最初的无话不谈,到现在的无话可说,究竟经历了多少?谁也没有真正去计算过,只觉得,已经回不到过去。 “是啊,和朋友有很多话可以说,暖生乖,快去找念生他们玩,后天lisan阿姨再过来看你好不好?”云深站了起来,把暖生放了下来,自己又半蹲在暖生的面前,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是拥抱。 这些事情她经常做,那孩子小小的身体贴在身上,总感觉暖心无比,也只有这样的温暖,才能晕化她心里的那些寒冰。 暖生乖巧地点头:“好,lisan阿姨后天记得来找暖生,iqi阿姨说,后天我打了点滴之后,就可以出去玩了。”暖生拉扯着她的衣摆,笑得和煦。 云深觉得有些苦涩,这么小的孩子,已经需要靠着点滴来支撑,却又那么懂事,也许就是这样,云深对暖生格外的偏爱,宁生他们有时候会吃醋,但是看见暖生的身体不好,也没再说什么,育生院里,永远是最暖心的。 “好的,lisan阿姨后天一定来找暖生,带暖生出去玩,暖生乖乖地等lisan阿姨。”云深再度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许下了承诺。 暖生听见了云深的许诺,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喜悦就在眉宇间,对着君知萧和云深摆手,就向着念生他们跑去了,加入了他们的游戏之中。 不远处修女iqi望过来,看见云深要走了,轻轻点头表示别过,夏日的黄昏后,出来行走的人也就多了,路边的古老的路灯亮了起来,拉长了一个个的身影。 云深走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君知萧就跟在后面,踩着她的每一个脚步,保持着凭证的步伐,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他们也是这般,在无数个黑夜,脚步迭齐地向前。 总以为未来的路上,他们都能保持着整齐的步伐,不畏风雨地向前,就是在这样的希望之中,他们欢欣地期待着一个个的黎明。 在多年后,失去云深后,无数个黑夜里,君知萧一个人守着诺大的云家别墅,一个人走过那暗光暗抑幽暗的长廊的时候,那些孤寂无处躲擦,仿佛每一个叠成别墅的砖瓦,都回荡着少女云深的话语,那些未曾褪去颜色的诺言,陪他到永远的话。 每一次,他都眷恋无比地在长廊游荡,逼着眼睛去抚摸那些光华的砖瓦,循着记忆找到她每一次躲藏的地方,然后躺上一夜,久久不敢醒。 君知萧看着前面慢慢走着的女子,嘴角边轻轻地荡起了一抹笑意,缓慢地停下了脚步,也不叫她,只是站在路灯下,看着前面清瘦高挑的女子傻笑,如同在守候着那么一个,一个失散多年,而复得的宝贝。 云深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有些迷惑地半侧身回头看,就看见了那么的一副场景,古老的鸦青色路灯下,修身挺拔的男人正依偎着路灯,抱着双臂,脸上的笑容柔和如春风,正痴痴地望向她的这边,灯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男人的面容有些迷糊,有些昏黄的光影流淌在他的身侧,没来由的,云深就感到了鼻翼一酸,险些掉下眼泪。 仿佛又回到了她的少年,少年君知萧就是这般站在她的身后,每一次她任性地独自行走,少年也不劝慰,总是默默地陪伴,温柔地笑着看着她,只要他这么一看她,每一次,不管她有多大的难过和任性,都会慢慢地收敛下来。 在离开后,云深曾经有荒唐地想过,都怪君知萧当年那么宠她,让她放肆得肆无忌惮,学不会该怎么样低头,所以离开后,她才会那么难过。 云深不知道,在此时此刻的光景下,云深也成为了君知萧眼里的一道风景,浅色及地衣裙的女子,在迷离的灯光下半侧身望过来,如同画中来人,面容上有淡淡的忧伤,该是一种怎么样的风景,他想,这一辈子,他都难以忘记这个场景,这个女人。 突然兴致突起,君知萧对着不远处的云深轻声地说:“深深,过来,我背你回家。”这台词在过去他说过无数次。 就算在他们分开后,无数个梦里,这话就如同一句刻骨铭心的话,兜兜转转在他的口里,缠绵成了一句情话,现在再度说出来,险些让他热泪盈眶。 云深看见男人有些局促的神色,突然就扑哧地笑了出来,没心没肺的样子,却忍不住红了眼眶,轻轻地呢喃了一句:“傻瓜。” 她和君知萧之间经历了多少,有多少的情感?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们是清楚的,但是后来为什么被现实打败了呢?难道他们之间,就真的没有抵得过现实? 云深想了又想,才释然地笑了起来,不是因为他们当年爱得不够深,只是现实太残酷,当年有人做了他们爱情的黑手,在暗中推了他们一把。 当年他们都太年轻,对于爱情,总是有太多的摇摆,明明感情那么深,为什么到最后都没有了踪迹了呢?也许就是这样,现实教会他们失去,才让他们懂得珍惜。 可是现在,他们是否,还来得及? “我太重了,你能背得动我吗?”云深试图循着记忆里的话语,去重温一下当年他们之间彼此都应该的模样,话说出来,才明白,竟然如此的怀念那样的味道。 君知萧站直了身体,正视着前面,云深虽然不如记忆里那般骄纵地狂笑,却还是美丽得不可方物,他如同当年的少年,血气方刚,爱情融入骨血。 “我知道你很重,但是我背得动。”君知萧就踏着脚步向着云深走去,逐渐地近了,才看见彼此眼底都有浓重的怀念,他感触万千地伸手去抚摸她的脸,轻轻地摩擦,心中顿时千般思绪袭来,她不是记忆里的模样了,却还是让他难以释怀。 “过去都嚷嚷着要减肥,现在瘦了,开心吗?”他说这话有些艰难,眼前的女子瘦得不成人形,让他心疼不已,从前的云深,总是生机勃勃的样子,现在呢? 不知道云深,有没有伤心过? 云深被这样的气氛感触,有种感觉,自己又是那个被君知萧捧在手心上的女孩,如此的让她幸福而且难过。 若是时光能倒流,云深一定愿意不顾一切地留在君知萧的身边,只可惜,时间已经消磨掉了她所有的激情和热烈,她无法再坚持。 “是啊,很开心,终于能瘦下来了。”她半玩笑,半真实。 彼此都有些的泪光,云深伸手去抓着他的手,双手紧紧地握着,也许是料想到了离别,她竟然如此的舍不得,如同再一次把那颗心割裂。 “好,来,背我回家。”她伸出葱白的手指,如同小女孩一样,娇气地指着地面,示意君知萧低下身子。 君知萧宠溺地笑了笑,低下身子,云深如同过去很多次一样,趴在他宽厚的背上,抱着他的肩膀,笑得像个孩子。 鸦青色的路灯散发着暗淡的光,幸福的人啊牵着手从他们的身边走过,路边树影下的那些情侣,年轻的女孩子满脸羞涩的幸福,年轻的男孩牵着她的手放在心口,万般宠爱地捂在胸口,如同一个宝贝,像极了当年的他们。 路的尽头拐角的时候,有情侣站在路灯下,双手紧紧地交叠在一起,二十岁左右的光景,俨然就是他们分开的时候的模样,不知道他之间说了什么,云深略微地偏头,耳边就轻飘飘地飘来了那男孩子的一句话:“傻瓜,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俗套得再也不能俗套的誓言,究竟包含了多少虚假的成分?云深不知道,但是,却让她心生难过,如同心尖上突然就长了一根刺,难受得不得了。 记忆里也有人曾经和她这么说过,只是那誓言经过七年的岁月的颠簸流离,已经鲜少有人能记得,纵然是君知萧,也未能想到,当年他许下的一生的誓言,成为了一时的失言。 君知萧的背宽厚而且安稳,云深伏在他的背上,悄悄地红了眼睛,少年的时候,我们都这样,相爱的时候,总是迫不及待地许下很多一生一世的誓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们当时有多爱彼此,恨不得就真的就这样终老。 后来云深才终于明白,当时他们说好的要在一起的话,都太过于轻浮,没有一点的重量,当她一个人到达他们约定好了的目的地,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人。 她也时常为此哭红了眼睛,无数次地想起年少时君知萧许下的承诺,死死地抱着那些已经失效的诺言不肯撒手,念念不忘的,除了恨,还有爱。 当时的她是多么任性和胡为啊,就算被放逐到了威尼斯,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颓废消极地等待救援,以为君知萧会和过去的很多次一般,踏光而来为她救赎。 但是最后,当她被现实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时候,来救赎她的,不是君知萧,不是那个满口誓言的男人,而是总是恶劣地盯着她嘶吼的纪柏然。 威尼斯的街头,他以一种决然冷酷的姿势,当头淋了她全身的冷水,提着狼狈难堪的她,穿过条条霓虹大街,不理会她的眼泪和悲伤,只是一味地带着她向前。 后来的云深,很是感谢纪柏然的蛮横,他比她懂得生活,用最为冷硬和残酷的姿势告诉她,过去的永远都只能是往事,失去的东西,永远不会再回来,没有什么东西,是比失去更加恒久的,所以,云深必须面对现实,一路向前,不能倒退,也不能留在原地。 光阴是指间流沙,云深伸出清瘦的手,才看见那苍茫而去的年少已经不可追忆,她也已经习惯了失去所有的苦楚,也已经学会了放开君知萧,各自安好天涯。 那路很长,云深伏在他的背上,偶尔回头,身后便是一望无际的霓虹,闪烁的五彩斑斓的光充斥了整个天地,世界如此的喧嚣,她的心,却安静了下来,很安静地沉寂。 “萧,和阑珊结婚吧,好好在一起,她是好女人。”云深抿唇,声音有些低沉哑然,心口还是有些的抽痛,那唇一动,便能牵动心口的疼痛,她垂下眉,不动声息地凉薄地笑。 君知萧没有想到背上的女子会在半路之上说出这么一句话,他的脚步刚刚迈开,云深的话便如同鬼魅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耳里,似乎经过了几多沉淀,声音沉稳平静,纵然带着些许轻微的叹息,却也能表明她已经尘埃落定的心情。 他的脚步没有停下来,依旧不快不慢地向前,偶尔有路过的车打着耀眼的车灯照过他的面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灯光太过于亮堂,刺得他的眼睛都睁不开,险些掉下了泪。 “你都还没嫁,我怎么舍得先娶?”男人的话语有些轻微的颤抖,本来是想用最为平静的心情说出来的,奈何话一出口,就已经有了颤音。 既然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但是你还没有得到幸福,我怎么敢比你先幸福?纵然知道,这漫长的一生,欢愉已经那么少。云深离开后,君知萧就再也不敢想象幸福的话题,以为这样,就能在漫长的分离的岁月里,弥补一下自己心里的亏欠。 “人家姑娘都等了你这么多年了,哪能再继续拖下去?!”云深和过去一样,娇气地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拧了一下,君知萧便也由着他胡闹,清俊的脸上,笑意逐渐地散了开来。 “你不也等了这么多年,深深,不如我们去结婚吧。”君知萧语气里带着笑,半真半假的话,云深愣了许久,心里翻滚而过一些不知名的思绪,看不出君知萧话里有几分的真假。 “我算什么,她为你付出这么多,好好珍惜。”云深自嘲地弯起了唇角,这话有些讽刺,这么? 第 11 部分阅读 第 12 部分阅读 云深梦长君不知 作者:未知 第 12 部分阅读 “我算什么,她为你付出这么多,好好珍惜。”云深自嘲地弯起了唇角,这话有些讽刺,这么些年来,纪阑珊是付出了不少,可是,失去最多的,还不是她云深? 君知萧的心里有一阵的闷痛,这些年,谁付出了多少,谁失去了多少,都已经无法计算,只是就算这样,如果不爱,就算付出的再多又能怎么样?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替别人着想了?!”君知萧觉得嘴里有些苦涩,以云深过去任性的性子,君知萧的身边,哪里能容得下别的女人,就算付出了多少,都是惘然。 原来他的深深,在经年岁月流转之中,也已经把他划入了陌生人的行列,会因为别的女人对他的付出,而去选择祝福。 “我这哪是为别人着想,只是自私罢了,你一个人这么多年,也该成个家了。”云深说话的时候,眼睛有些发涩。 这些年,君知萧虽然得到了一切,但是究竟获得了多少的欢愉,也许只有君知萧才知道,他不快乐,云深知道,所以,选择了原谅。 这么多年,有多少坎都过来了,多少的苦难都已经成为了过去式,还有什么不能被原谅的?重要的是她爱的那些人,都要幸福。 当初年少的时候他们相爱,满心里想的,都是以后两个人要多么的幸福快乐,当年他们所有的规划,都那么的完美,从来都没有想过会离别。 后来在分开以后,发生了很多事情之后,云深也就懂得了放手和祝福,不是不爱,只是这红尘山遥水远,他们各自都需要太多风景相陪。 君知萧的眼睛也有些模糊了,他们之间的二十年,很多东西都经历过了,他的公主云深还没有幸福,他怎么敢率先成家? “傻丫头,等你什么时候嫁出去了,我就结婚。”君知萧背上的女子把脸贴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逐渐地,有温热的湿润浸湿了他的衣服。 他知道,那是眼泪。 七年,多少年月里,日子苍茫不已,他都在想象他们之间的可能性,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比失去,更加恒久。 最后的最后,那段路走完了。两个人还是倔强地坚持自己最初的选择,你不嫁,我不娶,你若不幸福,我便固执地不愿意与别人一生。 君知萧和云深的过往,似乎都在他们沉默之中,彼此却都懂得的氛围里,划上了句号,如同七年前的那样,再次被封存,也许以后,谁都不愿意再提起。 只是究竟还爱不爱?君知萧开车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还是爱,那么深沉,那么热烈地爱着,仿佛一想到不爱了,心口都在疼。 他愿意再一次放逐她任性地在红尘流连,不是不爱,只是不愿意让她为难,红尘滚滚万丈,若有一日,她厌倦归来,她未嫁,他未娶,他定然不会再放手。 有时候,放手,是一种成全。 君知萧想了想云深的话,后天是纪柏然的婚礼,那个男人也给云深送去了请柬,而云深却约好了暖生,想必是终究是无法面对,选择了出游。 他觉得心口有些莫名的堵,纪柏然和云深,在后天之后,就真的再也没有了可能,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有种无力感,仿佛有什么,正在从他的心,慢慢地抽走。 或许是真的有心有灵犀,他和云深总是有那么几分的牵挂的,所以在云深出事的时候,君知萧还是有些感应,就如同一阵电流,穿过身体,空荡荡的,感觉不到疼。 多少相爱成云烟。(六) 更新时间:20131012 20:38:14 本章字数:8455 纪柏然结婚的那天,从黎明破晓开始,雨便下个不停,淅淅沥沥的,天气阴霾阴霾的,男人整夜未眠,在纪公馆里,游走了一夜。爱耨朾碣 纪公馆里的每一砖没一瓦,都是模仿着云家别墅建立起来的,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的,总是抱着能够柳暗花明的心情,云深能够在某一个时间里顿悟,回到他的身边。 当时该是有多爱啊,爱到可以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一切原则。 当年送走云深的时候,纪柏然也算是被纪家放逐了,他需要跑遍半个威尼斯做很多分的兼职,然后再以一种大少爷的姿态出现在云深的面前。 他不显山不显水滴陪在她的身边,以最为骄傲却又最为温柔的姿态,可是云深不会懂,总是那么轻易地折磨自己,然后在那些漫长的夜,他就守着她,彻夜不眠轺。 云深在威尼斯的那段时光,是惨烈而且悲痛的,短短半年的时候,她学会了酗酒,学会了抽烟,学会了流连在各种喧嚣的场所之中,醉生梦死。 她的身边来来往往过很多的男人,在她的眼睛里流连过,却没能在她的心里住过,纪柏然当初是庆幸的,因为能陪在云深的身边的,始终是他纪柏然。 也许没有那一场的艳情意外,纪柏然和云深,也许就只能保持着冷漠而且固执的距离的,谁都不愿意跨过,云深不想靠近,纪柏然生怕靠近了,就会感觉到疼了暗。 那年的纪柏然,还没有现如今的显赫地位和金钱,只能带着云深过着不懂声息的生活,那年的威尼斯极冷,纪柏然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回到住处,怀里还捂着保暖盒,那是他从西城带回来给云深的细米粥,那是云深在匮乏的饮食中,最为喜欢的一种食物。 就是那么一个冒着冷气的冬天的深夜,改变了纪柏然和云深往后两年多的生活,他提着保暖盒回到公寓的时候,意外地看见玄关处凌乱地丢着男男女女的衣服,那凌乱萎靡的姿态,让纪柏然很快地,愤怒红了眼睛。 那是一种难以容忍的愤怒,这种愤怒在他看见云深和那个黄发碧眼的男人几乎赤~裸着上半身亲吻的时候,爆发出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当时的情景真是混乱,云深已经喝得烂醉,完全辩不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傻傻地坐在那里,看着两个男人在激烈地打架,淡漠得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像。 最后两个人都负伤了,那男子骂骂咧咧地走了,留下了一室的残骸,和颓然倒地的纪柏然,支撑不住他的不是因为刚才的搏斗,而是因为云深如此轻贱自己的作风,已经半年了,她还是醉生梦死,丝毫没有愿意清醒的痕迹。 如同一个废人,在四处地游走,不问生活,不问日子,总是固执地糊涂,却又让人觉得万分的清醒,只是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总让纪柏然感到心慌和疼痛。 云深看着满室的凌乱,仿佛经过刚才的那一场恶斗,已经清醒了几分,扶着墙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拉扯着衣裳遮住身体,头发肆意地披散在身上,脸上的神色嘲讽而且冷漠,完全看不出半分的惭愧和难过,她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走,越过纪柏然的时候,也不曾看过他一眼,仿佛眼前的纪柏然,就是一个透明人。 地板上那些撒出来的粥明明还在冒着热气,而云深的心却是那么冰冷,纪柏然突然就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女人,永远是没有那么一副心肝的,她的心,被她自己给遗弃了,他傻傻地想要去暖化她心里的坚冰,而她,却冷眼看着,就当他是傻瓜。 那种屈辱感一涌而上,纪柏然次向云深动了手,扬起巴掌的时候,落在她的脸上,他是没有一点的感觉的,知道看见她捂着脸,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的时候,纪柏然才感觉到了心口的疼痛,然后,手掌才慢慢地有了知觉。 云深痛了,纪柏然知道,她习惯了麻木而且毫无规律的生活,意识总是混混沌沌的,被纪柏然这样打下去,竟然有了几分的庆幸,不敢相信眼前总是让着她胡作非为的男人,竟然对她动了手?而且,打下去的时候,竟然那么疼,疼得她的心几乎都在抽痛。 纪柏然的手都是颤抖着的,看见云深只是睁着奇大的眼睛看着他,除了不相信之后,就再也看不见什么,甚至连恼怒都忘了。 曾经那么飞扬跋扈的云深,生机勃勃的,总是喜欢和他呛声的云深,已经被现实压抑得失去了所有的活力,在这样麻木而且机械的恶劣生活之下,变得苍白和憔悴。 要是君知萧还在她的身边,或许她还是那么爱美,总是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公主,等待着君知萧骑着南瓜马车来带她四处奔跑,只是现在,她的身边换成了他纪柏然,她就必须要这样狰狞以对?不把两个人都折磨死,都不罢休。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感情,纪柏然当时口气异常恶劣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云深,你既然这么低贱,卖给别人,不如卖给我,我出的价码,肯定比他们高得多。”这是一句多少伤人的话啊,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却又那么的自然,因为在云深的心中,他纪柏然,就应该是这样的人,而且,她也始终认为,他纪柏然,就是这么狠心而且冷酷。 当时云深哑然地冷笑,然后慢慢地扶着地板,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许是头晕了,站得不太稳,她干脆就倚在墙壁上,脸上的潮红褪去之后,脸色就逐渐地变得苍白无比,加上嘴角阴沉的笑意,她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特别诡异的色彩,却让纪柏然看出了冷意。 她伸出葱白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纪柏然,唇齿间慢慢地跳出一连串的字符:“我愿意贱卖给别人,但是,纪家人,永远都不要碰我。”她阴冷地微笑,眯着眼睛看纪柏然,却又不像是在看他,只觉得她的眼睛穿过他,看向了他不知名的地方。 那个地方里,满满的,都是她的恨。 她的恨意那么深,他纪柏然又何德何能异想天开地想要用自己的温暖去暖化她,让她的生活回到正轨?不能,纪柏然仿佛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然后变得沉默而且冷酷。 只有用最强硬的姿态,才能让她屈服,只有用最残酷的方式折断她的翅膀,让她再也无法来去自如,才能安心地呆在他的身边,纵然两个人互相折磨,那又有何妨。 所以那一天,纪柏然半年来,次愤怒地撕裂了云深的衣服,然后慢慢地褪尽她所有的浮华,冷酷地占有她,把她带入了地狱,让彼此的恨意,在黑暗中滋长,成长成了势不可挡的一种力量,埋在彼此的心中,不屈不挠。 云深恨极了纪柏然,而纪柏然,却再也不愿意对云深多加的宽容,他真的履行了承诺,用了不凡的价格,买了云深,为了这些钱,纪柏然再一次向纪家低了头。 在那后来的后来,纪柏然逐渐地有了自己的能力,拥有了虽然不算强大,却也足够生活的物质,云深的颓废好像也得到了间歇,那段时间,安静得不得了,沉默承欢,再也不哭不闹,生活仿佛回到了正轨,偶尔酗酒,经常抽烟,但是却已经生活规律正常。 纪柏然虽然忐忑不已,但是却还是由衷地庆幸,以为云深终于是妥协了,终于是安静下来了,不再为了君知萧,为了别的什么,而醉生梦死。 但是纪柏然还是错了,云深给他的回报是再一次地消失掉了,在怀上了他们的孩子的时候,毅然地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然后一去四年,音信全无。 云深走的那天,他回到家里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她甚至没有带走一件衣服,一件首饰,只是带走了护照身份证,以及少数的现金。 他走进房间的时候,云深往常喜欢呆的落地窗前,矮几上的茶还散发着热气,她常常看的诗集也敞开放在桌面上,抱枕被随手放在了一边,仿佛坐在这里喝茶看书的那个女人,只不过是起身去做了别的一些事情,短暂的时间之后就会回来的。 可是,纪柏然找遍了整个房间,都没能找到云深,然后诧异地发现,她的出走如此匆忙,房间里只是少了她随身携带的小包。 然后的然后,纪柏然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势力和金钱,找遍了整个威尼斯,可是,灯红酒绿之中,他跑过一条条的街,却再也没能把云深找出来,只剩下怅然。 周妈来提醒纪柏然该出门了的时候,他才把目光从落地窗前收了回来,原来已经在那里站了这么久了,双脚都在微微地发疼,麻木了,移动不了脚步。 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他把纪公馆设计得再怎么像云家别墅,如何的美丽和肖似,云深爱的,始终不会是他的纪公馆,更不会是他纪柏然。 要是有人问他,坚持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轻易地放手?那么他的答案一定会很简单,因为她不爱他,而他爱她,是她的困扰,所以放手成全,是给她的最后的温柔。 纪柏然看着窗外,觉得眼睛有些发涩,开口问周妈的时候,声音都变得沙哑无比:“天亮了吗?”他这样问,恍然是一种轻声的呢喃。 周妈的脸色变了变,外面已经天光,而且纪柏然就站在窗前,显然是知道天已经亮了,毕竟不是愚蠢的人,周妈略微地沉思了一下,便知道了纪柏然华丽的惆怅。 他问天亮了没?是在问,天亮了,他真的要去面对娶顾暖心的这一件事情了,而他,应该是不想面对的,这样的呢喃,也是是在自问吧。 “是的,天亮了,你也应该出发了,别误了时辰。”周妈谨慎地回答,生怕说错什么话,刺痛了纪柏然的心,毕竟今天是敏感的一天,她在想,也许过了今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毕竟男人,都有一份的责任,纪柏然虽然爱云深至深,但是,如果真的下定决心娶顾暖心,自然不会轻易地辜负,这是了解纪柏然的人都会知道的事情。 可是,上天似乎不作美,他们所期盼的纪柏然往后所会出现的生活没有出现,反而把他,带进了一股更大的漩涡之中。 纪柏然的婚礼整体上去趋于传统的,纪老爷子不看好西方的结婚模式,教堂自然是没有准备去的,就在自家的酒店里举行了婚礼。 纪家和顾家两家名门,在锦城都是名声显赫的世家,两家结为姻亲,羡煞了多少人?宾客自然是如潮水了,都在等着观赏这一对同样优秀的新人的婚礼。 君知萧来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宾客满座,名门盛世婚礼,新郎挺拔俊朗,新娘温柔美丽,自然是天作之合,祝福声声不绝。 远远地就看见了程风正游走在一堆衣着光鲜的女人之中,一身花样的衣服穿得颇为浪荡,容颜很是绝美,在一群女人之中巧舌如簧,这伴郎当得,倒是极其的尽责。 孙远向君知萧招手,他走过去坐在了孙远的身边,和董棋端正在喝酒,看见君知萧来了,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脸色有些诡异,想要说什么,却最终还是说不出来,这和他往常大大咧咧和豪爽的性格,颇是有些出入。 君知萧拿起桌面上的酒喝了一口,脸色也没有多大变化,风轻云淡地开口问董棋端:“是不是棋瑞回来了?”一语中的,董棋瑞被董家送出去,美名曰是出去度蜜月,其实是让他出去避开云深,只有不遇见,念想就会逐渐地淡下来。 只可惜,现在董棋瑞的念想非但没有淡下来,而是更加的变本加厉,离婚得到节奏愈演愈烈,许是不甘心君知萧和纪柏然当时从来的阻挠和手段,男人嘛,总是要一些的面子的。 董棋端脸色有些复杂地点点头,对着不远处的地方驽了驽嘴,君知萧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就看见董棋瑞一声正式的西装,举着酒杯和一群商界高层在说着什么,气氛很融洽。 现在的董棋瑞和一年前的他比起来,的确变化颇大,那个时候,董棋瑞是有些的吊儿郎当的,没多大的志向和抱负,借着董家的光芒平稳地过日子,现在的董棋瑞,身上明显的,有了岁月的锋芒,不容小觑。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董棋瑞偏过头来看着这边,看见了也正看着他的君知萧,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倒是举着酒杯,若无其事地对着君知萧点头示意,衣服的稳重淡然。 君知侠也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董棋端,又慢慢地低垂下眉目,口气里不咸不淡:“他回来去见过云深了?” 这话虽然问得有些随意,但是孙远和董棋端仔细听,总是能听出一些的冷意的,里面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了,云深就算不在他的身边,别人也是动不得的,特别是董棋瑞。 董棋端摇了摇头,沉思了一下才开口:“应该是还没有见过,听说去找过,却被云深的助理拒绝了,想必是云深不愿意见他。” 君知萧迅速地抬起头看着董棋端,声音冷静:“你怎么知道得这么细致?”男人的丹凤眼自然地微微上挑,有一股的不言而喻的威严,总是自然而然地让人感到有压力。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不乐意他离婚,现在叫人天天盯着他,他做了什么,我们自然是清楚的。”董棋端无奈地搔了一下头,很是烦扰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君知萧不再开口了,也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略微地偏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神色,却能感觉到他微微地绷紧的侧脸线条,薄唇都弯起了浅薄的弧度。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君知萧不会再说话的时候,男人却调整了一下坐姿,交叠着双腿,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地敲打着,慢悠悠地开口:“也难为他了,这么久了,还这么痴情。” 话尾音带着丝丝的笑意,听不出是真诚的,还是故意为之的嘲讽,男人的脸色有些的变色,意味不明地浅笑,看得董棋端的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通常这个男人要是这样笑的时候,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弄死你,一种是胜券在握。而显然,董棋端不敢确定,君知萧此刻在想些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董棋端有些傻眼地看着君知萧,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他那傻弟弟,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没多少心眼,和君知萧这只老狐狸,是怎么也玩不过的。 君知萧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敲打的节奏逐渐地快了起来,浅笑着摇摇头:“我只是笑他傻得可爱,云深是什么样的女人他知道吗?就算他离婚了,一无所有了,云深也是绝对不会再接受他了,这是一定的。” 他难得一次性地说了这么多话,看见董棋端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是不明白他的话,君知萧也不想多做解释,正好生意场上有认识的朋友过来打招呼,君知萧也就和别人谈开了,似乎谈得很欢,几个人相邀着去了婚礼现场专门为贵宾设的房间,一起喝酒去了。 留下董棋端傻眼地坐在那里,和孙远大眼瞪小眼,孙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才叹了一口气开口解释:“云深的性子倔,再加上你弟和知萧的关系,从前是为了气知萧,云深才和你弟在一起,现在不用气都可以得到了,对你弟,没有爱。” 董棋端仿佛现在才懂,迟钝地点点头,看向董棋瑞的那边,心里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云深真的值得这么多的男人为她要生要死?而她却无动于衷么? 他没能想明白这件事情,但是却也知道,董棋瑞的事情怪不得云深,广泛地来说,云深也是受害者,掌控不了自己的人生,被君知萧和纪柏然,随意掌控。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来参加婚礼的人,偶尔有那么几个人,身上带进来一些雨水,似乎是性子豪爽之人,经过董棋端和孙远的身边的时候,大大咧咧地说着什么,他们无意去听,却还是全部听进了耳朵。 “真是倒霉,刚才开车经过愉景湾的时候,那里的楼盘坍塌了,堵了路,让我们不得不下车查看,湿了衣服。”其中一个男人边拍着衣袖,边骂骂咧咧。 “是啊,十几层的楼盘就这样坍塌了,真可惜。”旁边的女人应和了一声,口气里都是遗憾,女人毕竟关注的,更多是钱。 那男人甩了一下衣袖,口气里满是不在乎:“这点损失对长风集团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们有的是钱。” “可是我听说,他们的一个女监工被压在了下面,雨下这么大,又十几层楼,恐怕是活不了了。”女人叹息了一声,似乎有些可惜。 “说起这个女监工,我倒是在生意场上见过,叫什么来着?”男人想了想,恍然大悟:“对,叫云深。” 几个人逐渐地走远了,还在继续讨论着什么,听不太清楚了,再看董棋端和孙远,已经呆若木鸡,刚才听见的事情,是一个幻觉么?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相信,婚礼现场的气氛太过于和谐和美好,人们都在笑着,都在竭力地祝福着新人,愉景湾楼盘倒塌的消息还没能传来,云深此刻,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董棋端烦躁地偏了一下头,然后一下子就愣住了,身体怎么都动不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孙远的背后,就像见到了鬼一般,惊骇程度绝对不下看见幽灵。 孙远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意识到了不好,转过身的时候,就看见了深厚笔直西装的男人,胸口上红艳的礼花上,赫然写着“新郎”两个字。 旁边站着娇艳的新娘,一身红色的旗袍,身姿高挑,美丽得耀眼无比。 所有的男人,莫不是要一个这样的妻子,美丽大方,家世显赫,得到了她,人生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站在那里的纪柏然,脸色苍白,唇色都发紫了,满堂的宾客的贺喜声不绝于耳,而他的耳边,却无数次地回旋着刚才的那人说过的话。 愉景湾的楼盘坍塌了,被压在下面的,是云深,十几层的高楼坍塌下去,压在下面的那人会怎么样?纪柏然不敢想,只觉得胸口都要炸开了来。 孙远眼看形式不妙,呐呐地说:“阿然,还不能确定情况,你别急,先去照顾宾客,我们去看看。”孙远生怕纪柏然一个冲动就丢下新娘和宾客离开。 顾暖心的脸色也很是难看,端着酒杯的手都在微微地颤抖,另一只手挽着纪柏然的手弯,身体紧紧地贴着他,害怕他一下子便会反悔,从她的面前消失掉。 她害怕这样的事情的发生,害怕纪柏然听到云深的消息之后会离开,就如同以前的很多个夜晚一样,他总是抱着她,叫着云深的名字。 以前没听清楚,后来,见到云深,她总算是明白了。 孙远看见纪柏然呆滞地站在那里没有动,以为他是同意了他的话,连忙拉了一下董棋端,准备去愉景湾,可是,似乎是他的想法太简单了,纪柏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妥协。 就在孙远和董棋端刚要迈开脚步的时候,纪柏然也迈开了脚步,甩开了顾暖心的手,拖着脚步走了几步,就在众人的目光里,男人脚步踉跄地半跪在地上。 酒店里灯火辉煌耀眼,落在他的身上,他跪在那里,如同一座不到的雕塑,大厅里几百号的人顿时鸦雀无声,都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灯光下,孙远和董棋端站在纪柏然的身边,脸色变得煞白,看见纪柏然半跪在那里,伸手捂住了胸口,他们都看见了,男人的唇色苍白,眼眶红尽,死死地捂着胸堂不放手。 仿佛那里痛极了,怎么也站不直腰,弯着腰半跪在那里,神色痛苦。 孙远和董棋端,齐齐地偏过头去抹眼泪,不曾想过,纪柏然竟然真的把云深刻进了生命,爱得深沉不见底,她活着还好,一旦出事,便是要了他的命。 他们现在才明白,这世界上,真的有那么一种人,爱到忘了自己,这世界上如果没有了云深,定然是一样没有了纪柏然,云深死了,纪柏然也活不成。 孙远和董棋端还没有做出动作,顾暖心就已经扑过去,同样半跪在纪柏然的面前,女人害怕地伸手去拥抱他,死死地把他抱在怀里,生怕眼前的男人,是一个幻觉。 “然,你不能这样,爸妈他们都在看着,你快起来。”顾暖心去扶纪柏然,试图想要把他扶起来,男人却没有动过分毫,依然一动不动。 现场宾客里有人开始议论,有很多人都知道云深和纪柏然当年的事情,现在云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纪柏然如此的反应,正好说明了,云深和纪柏然真的是在一起过。 纪家人看到动静,也靠了过来,在看见这一幕的时候,脸色都很快地变色,在了解了事情之后,杨昕开始掉了眼泪,而纪老爷子,脸色铁青,纪家其他人,都不知所措。 就在大家都胆战心惊地看着这一幕的时候,跪在地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男人略微地抬起了头,轻轻地推开了顾暖心,脸色煞白地扯动了唇。 声音细微地吐出一句话,声音颤抖,带着一些的盲音:“对不起。。。”然后他就在众人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地起身,身体有些摇晃,却脚步坚定。 顾暖心拉住了想要离开的纪柏然,眼泪掉了下来,做着最后的挣扎:“我不要对不起,今天可是我们的婚礼啊,你不能走。”女人嘶声哀求。 纪柏然看着顾暖心,眼前的女人和云深有几分的相似,看着她,总是可以看见云深的模样,他动了动唇:“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在她身边。。。我想。。她现在在等我。” 然后是一句对不起,男人拉开顾暖心的手,向着门口奔跑而去,脚步匆忙坚定,没有半点的迟疑和停留,背影高大得,仿佛踱了一层的光。 孙远和董棋端也跟了上去,随后是董棋瑞,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去了,留下几百人,目瞪口呆,却又感动不已。 ps:答应补上的一定会补上,实在没有网络,用的都是手机码字,八千字,我打了足足五六个小时,晚上十二点之前,一定会再更上一章,多少字到时再说。 多少相爱成云烟。(七) 更新时间:20131013 3:11:10 本章字数:4236 纪柏然已经没有了身影,人们从哪诺大的玻璃墙往外看,只能看见那雨下得越发的大了,天地苍茫间,似乎想要用这样的瓢盘大雨,去洗礼一段覆满尘埃的往事。爱耨朾碣 满堂宾客都还在目瞪口呆中,纪老爷子用手杖顿了一下地面,脸色铁青地转身,顾家人也是愤怒不已,边劝着顾暖心边要找纪家讨要说法。 一场本应是旷世婚礼,如今演变成了这样,在让人惋惜的同时,更是让人感到唏嘘,都说豪门深沉,情爱之事太过于薄淡,但是偏生的,纪家就出了这么一个纪柏然,不要名利,不要权势,舍弃一切,都要去保全那个已经被上流社会放逐的女子云深。 有人说,身在豪门,多少是有些的身不由己,纪柏然自然也是,就算他拥有世人羡慕的身份地位,头上有显赫的纪家的光茫,但是也同时得遵循着纪家人给他安排的路走,为了纪家的荣誉地位,他不得不放开一些东西。 就像当年,明明知道是纪老爷子在背后操纵了云家的所有一切,他知道,却无能为力,他想要去帮云深,却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只好带着云深,四处逃亡轺。 婚礼现场乱成一团,为了安抚宾客,宴席还继续,只是已经不是当时的气氛,有人看在纪顾两家的面子上留下来,自然也有很多人是纯粹想要看戏的,毕竟,纪家和顾家这两大锦城家族,要是真的闹了起来,那锦城以后就有得是话题了,足够他们饭前饭后议论了。 顾暖心更是伤心欲绝了,以为多年的等待终于是守得春暖花开,谁知道,云深始终比她更胜一筹,不用她做些什么,一个人祸天灾,就让她失去了所有。 那天的新娘休息室内,谁的哭声从先前的压抑到嚎啕痛哭,五年日夜何其漫长,她以一种最为卑微的姿态守候在纪柏然的身边,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整一个世界,他快乐,她也就开心,他难过,她也跟着小心翼翼,一切的心情,都是跟着他在走胺。 有了纪柏然,顾暖心的五年。几乎丢失了所有的自我,小心谨慎地去探究纪柏然所喜爱的女子的形态和动作,学着去投其所好,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的惊艳的时候,她便能怀着这样的沾沾自喜的心情,高兴上好久好久。 在她变得越来越有他想要的味道之后,她那么的自以为是地得到了他的心,因为她从纪柏然的目光中看到越来越多的眷,流连在她的身上,有时会恍惚,但是,总算是愿意让她留在了他的身边,安静地守候,不惊扰,不大声暄嚣。 最后的最后,休息室外面的人听见里面的哭声逐步地慢慢地弱了下来,就像是抽丝剥茧般地,丝丝地抽泣,明显是已经开始接受了现实,冷静了下来,只是没人知道,这个女人冷静下来之后,是想要去挽回,还是想要去报复,亦或是想要争夺。 顾暖心擦干了眼泪,开始把身上殷红的旗袍慢慢地脱了下来,换上自己的衣服后,拿起包,打开休息室的门,出门的时候,脸上的妆虽然有些花了,但是美丽的女人还是逞强地笑,温柔美好的模样,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一个错觉。 顾母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如今在这么多人的面前遭遇了纪柏然的抛弃,委屈心疼不已,这么多年,顾暖心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而更让他们憋屈的是,面对这样的奇耻大辱,顾暖心显然是还抱着希望的,绝对不会责备纪柏然。 顾暖心看见眼前的母亲脸上也是有泪痕的,心里难过,责备自己给家里人带来的羞辱,上前拥抱了一下顾母,眼睛红红地笑着开口:“妈,您别难过,阿然只是担心云深,他一定会回来的,我现在就去找他。”顾暖心扯开笑脸笑了笑,眼睛有泪光,却还有隐约的希望。 顾母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时感慨万千,毕竟年轻,不亲眼看见纪柏然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都不能死心,也许在顾暖心的心里,所抱有的希望是云深,她不知生死,如果她死了,那么纪柏然,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得到她的。 这样的想法多么恶毒,可是在此刻的情形看来,这又是那么的让人忐忑,毕竟天灾人祸,云深躲不过,那么,这又不是她顾暖心的错。 “去吧,让司机送你过去,估计现在那边已经很乱了,让司机陪着你,你小心一点。”顾母看了一眼顾暖心,知道她已经去意已决,也不再多劝。 顾暖心刚要迈开脚步离开,就看见纪老爷子和自己的父亲从楼上下来,两个人都是脸色凝重,不知道在上面说了一些什么,她父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愤怒,用眼神爱抚着顾暖心,表示宽心,顾暖心收到父亲的眼神,难受的心也有了一些的欣慰,毕竟有纪家人支持,纪柏然总是姓纪的,他多少也得有几分的顾虑。 纪老爷走过来,顾暖心乖巧地叫了一声爷爷,随着纪柏然的叫法,也就表明了她已经是纪家人的事实,虽然他们的婚礼,还没有真正地举行,顾暖心突然就很是后悔,为什么她没能和纪柏然有那么一纸的结婚证?当时以为举行完婚礼再弄也不迟,现在后悔不已。 纪老爷子看见顾暖心这么快就恢复如常,也很是欣慰,毕竟不是所有的女孩子在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都能这么冷静,毕竟出自名门,顾暖心的修养,是极好的。 “嗯,不要想太多,他回来我自然会让他给你个交代,你一定会是我们纪家的媳妇。”纪老爷金口一开,就是承诺,掷地有声得不容质疑。 顾暖心的眼睛里有泪,却就是不让它留下来,感激地点头,说了谢谢之后,就迈开脚步离开,云深生死未定,说这些还尚早,云深死了,她是纪家的媳妇,云深没死,纪老爷子,真的会接纳她吗?顾暖心在心里想了一圈,答案就在心口。 她曾经听自己的父亲说起过老一辈人的事情,当年纪柏然发父亲和她的父亲关系很好,所以,当年纪家和云家之间埋下的冤孽,她自然是有所耳闻。云深想要取代她进入纪家,多少是有些不可能的。 酒店外的雨下得苍茫,顾暖心上了车之后,裙摆已经湿了,司机在安静地开着车,顾暖心坐在后座上,眼睛穿过苍茫的雨幕,看着逐渐地远去的酒店,眼眶开始慢慢地湿润,顺着脸颊,连成了珠线。 她所期盼的那些幸福的生活,似乎都成了一个未知的未来,他最爱的,始终是一个云深,而她,只不过是一个肖似云深的女人,他留下她,一般原因是因为恩情,一半,是因为她的这张脸,纪柏然时常看着她的脸喃喃自语,真像,然后又摇头,脸色失望。 顾暖心抹着眼泪,泪光中突然就看到当年的自己,以及当年意气风发的纪柏然,在没有遇见纪柏然之前,她就已经无数次地听别人提起过这个名字。 作为纪家这个庞大的家族唯一的继承人,纪柏然头上的光环耀眼无比,只是他在二十出头的时候,为了一个女人,去往了他乡,一去就是好些年。 当时顾暖心并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是从别人的口里听来他的消息,然后再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勾勒他应该有的姿态,或轻狂,或霸道,或深情。 少女的心底,自是有一个这样的人,从来没有遇见,便已经把他记得牢靠,而纪柏然对于顾暖心来说,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存在。 而事实证明,她心里所有勾勒出来的纪柏然的模样,都抵不过那一面初见时候的惊艳,当时她不过是经过,听见身后有人嬉笑地叫了一声纪柏然,她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就看见了这么一副的光景,恍若天人。 回廊深长,地毯延绵向前,男人恣意慵懒地倚在酒店长长的回廊上,金色的回廊,橘色的灯光落在男人挺拔的身影上,面容冷峻的男人,轮廓深邃,单挑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惊艳得让她的心脏都在微微地颤抖,这世界上,果真有这么妖孽的男人,只一眼,便是一生。 当时她该是多么的失态啊,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这样的一副光景,完全忘了该有的矜持,如此美好的顾暖心,身边自是有不少的追求子弟,可是却偏生地,一眼便爱上了这个让她半生都在不安分的男人。 当时顾暖心完全没能回过神来,许是她的目光太过于热烈,让纪柏然都有了一些的觉察,妖孽的男人从那边望过来,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的脸上逡巡,顾暖心明显看到,男人本来慵懒萎靡的瞳孔在看见她的脸的时候,迅速地扩张。 她有些的暗暗自喜,对自己的容颜,她一向是很有信心的,以为纪柏然也是为她的容貌而惊艳,心里欢喜不已,为又能更加接近这个男人而欢喜不已。 如果顾暖心知道,当时纪柏然的惊艳,是因为他苦苦寻找的那个女人,就长了几分自己的容颜,不知道当时,她是不是还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他,然后以一种飞蛾扑火的姿态,苦苦地追寻,宁愿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他们当时匆匆一眼见过之后,顾暖心和纪柏然也就慢慢地熟悉了起来,毕竟在一个生活圈子里,如果真的有心制造遇见得到机会,自然是轻而易举的,而顾暖心,就是利用这样的心思,制造出了很多与纪柏然的偶遇,然后慢慢地,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越来越热烈的光。 顾暖心天真地以为,自己真的已经快要触碰到了幸福,得到这个她苦苦想要得到的男人,但是,她每一次若有若无的靠近,却总被纪柏然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知道她的心思,不点破,也不拒绝,也不接受。 但是,顾暖心知道,纪柏然并没有讨厌她,而他的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只是为什么不肯接受她,顾暖心不知道,但是,她却最终,等来了她的机会,用血的代价,换来了留在纪柏然身边的机会,这样的结果,让她辛酸,痛着并快乐着。 当时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的?顾暖心想了想,只记得那晚的月色如此的明亮,所以她才那么容易地从一大堆人之中,一眼便认出了纪柏然。 男人显然是喝过酒,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被十几个人围攻,当时一阵的混乱,那些人自然是不知道纪柏然的身份,才敢用取了他性命的方式殴打。 当时的纪柏然,已经满身鲜血,如同绝望的狮子,挣扎着,却最终没能成功地突围,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绝望难堪的纪柏然,心里疼得厉害,只觉得这不是这个男人不应该这样。 当时顾暖心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身边的同伴都纷纷后退,而她,却一下子就冲了出去,推开疯狂的人们,趴在了纪柏然的身上。 刀锋入骨的声音有一种血肉破开的顿音,顾暖心疼得几乎没有了意识,只听见同伴们疯狂的喊声,惊恐地在夜色之中回荡。 然后是血腥味,她记得纪柏然抱住她的温度,次在他的怀里,竟然是混着鲜血,伤口不断地流着血,很疼很疼。但是看到纪柏然的眼睛,明显的,有了她的影子。 ps:我补够了这几天我答应补上的字数了,以后更新怎么样,再说。 忘了他忘记归途。(一) 更新时间:20131014 0:47:51 本章字数:5283 顾暖心想起在那之后的后来,她到底是怎么就那么顺其自然地留在了他的身边了呢?她记得,所以现在,眼泪才会依旧那么泛滥。爱耨朾碣 受伤后昏迷了不知道多久的顾暖心在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之中醒来,她蹙着眉看着入眼的一片白色,然后就看见了坐在床前的纪柏然,男人已经处理好了伤口,脸色有些苍白,不似往日里慵懒的美好,他就那样瞧着她,看见她醒过来也不挪开眼睛。 顾暖心的眉头就这样逐步地舒展开了来,只要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切安好,那么她身上的那点伤算得了什么?她当时这样想,看见纪柏然有些忧郁的脸,她就像一个傻瓜一般,车开唇,笑了起来,她在想,当时她的笑容肯定是极其难过的,不然为什么面容憔悴的男人,在看见她的小脸的时候,轻轻地偏过了头。 他当时是这样问她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傻?”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几乎让她听不真切他说了一些什么,她只觉得很是难受,这个男人本应该是尊贵高傲无比的,怎么能变得这么憔悴和落魄了呢?她不愿意看见这样的纪柏然,他本该是天上人,不落凡尘。 所以当时她就如同一个小女孩一般地哭了,次直白地说出了心里最深处的渴望:“因为我爱你,所以做什么都值得。”她的声音有些的颤抖,还是抑制不住地害怕,害怕纪柏然下一刻说出来的话,又会把她打回原形轺。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听见她的话的时候,背影有些僵硬,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这些话,终于是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就算怎么想要回避,也是不可能的了。 当时的是冬天,病房外面正下着雪,一眼望过去,几乎满眼都是苍苍茫茫的白色,就如同她的心一般,住着一个纪柏然,然后就在他的世界里迷失,找不大出路,她却是爱他,没有太多的理由,就是很爱很爱,舍不得他为了任何事情,受一点的伤。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纪柏然站在窗前站了许久,才终于慢慢地侧过身来,半侧身的姿态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她,顾暖心看见,男人的半边脸,忧伤而且疲惫,似乎是在一段往事里受过伤,此时再度在往事里醒来,已经变得无奈而且疲惫哀。 她看着他轻轻地启唇,安静地吐出一句话,他问她:“你想要得到了什么?” 男人的面容有些的冷漠,话语都变得如此的毫无生机,仿佛在生意场上的一场谈判,她救了他,表白了,而他,选择的是怎么样去偿还她,而不是表示接受或者拒绝,纪柏然始终是不肯接纳她,顾暖心知道,但是,却不愿意就此屈服。 当时的顾暖心,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的显赫,和自身的美丽和良好的修养,就是不愿意相信,纪柏然就没有一点的动心,所以,她倔强地想要得到这个男人,就算他再拒绝她千百遍。 而且,当年他爱得轰轰烈烈,而那个女人都舍得离开了,那么,他就没有了再回去过去的可能,所以,她要用尽一切手段,去得到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的心里有一个信仰,纪柏然,是她最为强烈的信仰,藏在心口多年,只觉得,没有了这个信仰,她的心就无法跳动,让她窒息。 所以,当时她颇为任性地看着纪柏然,字字清晰地对着他说:“我要留在你的身边。”简单而且明了的要求,既然他想要报答她,那么,便这样报答她好了,留在他的身边,就是对她最大的报答。 纪柏然眼眸深沉地看着她,眼神复杂,有那么一瞬间,顾暖心看见他的眼里迅速地闪过一道未明的光,精光乍现之后,很快的划过了他的眼睛,消失不见,他收藏好了自己的心思,不愿意让她看见,而她,便也不愿意多问。 顾暖心现在再回头去循着当时他们谈话的轨迹去,想要体会一下当时纪柏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顿时苦笑不已,当时的纪柏然,心尖上定然是千回百转地转过了不知多少次云深的名字,因为当时,纪柏然的眼睛就流连在她的脸上,喃喃自语。 时光倒回,她再仔细去倾听的时候,只听见男人略微地低着头,说了这么一句不成文的话:“为什么不是你?” 她想了好久这句话,终究是没能得到答案,在遇见云深之后,在知道了纪柏然和云深之间的纠葛之后,顾暖心才终于明白了纪柏然当年说的那一句“为什么不是你”的意思,他想要表达的,无非就是,对他用情至深的,为什么不是云深? 纪柏然的心里住着一个永远不会叛逃的云深,他总在暗夜迂回之中。低声和她细语,只有那个时候,这个逐渐冷酷坚毅的男人,才会展露欢颜。 但是顾暖心是庆幸的,因为纪柏然真的把她留在了身边,那个时候,纪柏然离开病房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便是:“好。”一个简单的单音字,却从此,改变了顾暖心的命运,从此以后,她的世界,便知允许纪柏然来往,以他为中心,不断地回转。 她爱他,所有的人都知道,而纪柏然爱不爱她,所有人都不知道,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曾经在床第之间,情爱正浓的时候,她半嗔半羞地问他爱不爱她?男人的动作一下子就停顿了下来,低垂下眉目瞧着她的脸,嘶哑的嗓音带出低沉的话语:“我爱你的这张脸。” 意味不明的一句话,顾暖心却琢磨了很长一段时间,有些暧昧未明,在得不到纪柏然最为坦诚的答案之后,顾暖心便也聪明地学着接受了现实,既然他爱她的脸,那么,他应该也是有几分爱她的吧,她这样想着,时间长了之后,她也就自以为是,纪柏然爱她,是个事实。 在疾驰而去的汽车上,顾暖心终于是明白了过来,现实用一个巨大的巴掌扇了她一巴掌,告诉她,她已经该清醒了。 我们每一个人所得到的幸福,不是因为多么漫长的等待,而是靠我们多么勇敢的追求。 所以,顾暖心去找纪柏然,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不能呆在酒店里自怨自艾,她要亲眼看着他,让他告诉她,她真的不是他想要的那个女人。 也许伤害,也是一种成长。 车子在雨中行走,开进了愉景湾所属地段后逐渐地慢了下来,因为施工的原因,地面上都是坑坑洼洼,积满了水,车子开过去的时候,颠簸不已,激起水花无数,颇是壮观。 愉景湾里林立的正在施工中的工程大楼,已经完全了一半的工程,车子行走了有一会了还是没能进入到所坍塌的那座大楼,因为那通向坍塌大楼的里面上,已经停了不知道多少辆的汽车,各色各类,消防警察救护车,堵满了路,车子根本进不去。 雨下得很大,顾暖心从车窗望过去,视线很是模糊,只能感觉到那路的尽头,喧嚣声不断,偶尔有些穿过车窗飘进来,都是男人嘶声裂肺的喊声,顾暖心的心尖颤抖,疼得很,千万人之中,她都能轻而易举地听出他的声音,是纪柏然。 “停车。”她情急之下喊了出来,司机被她这么大声的话吓到,愣了愣才慢慢地把车停下来,顾暖心早就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下车,迎面而来的风雨,打在她的身上,有些疼,而她,却来不及抹掉,就已经向着出事的大楼跑去。 顾家司机看着顾暖心提着裙摆往那边走,着实被吓得不行,这顾暖心也不打伞,她生得娇贵,怎么适应得了,他连忙撑了伞追赶上去,来的时候顾夫人千叮万嘱要看好顾暖心,如果顾暖心出了什么事情,他定然是不好过的。 想着这纪顾两家不可能就这样放任着纪柏然和顾暖心跑来这边的,一定是先送走宾客,然后会聚集到这边,在豪门之中久了,这人,也就懂得了套路,所以,一点也不敢怠慢。 路上都是泥泞和积水,顾暖心跑过去的时候溅起了水,她的身上都是肮脏的泥土,女人也不甚在意,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跑,仿佛在追赶着什么,慌乱而且执着。 近了,再近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看得很清楚了,面前一片废墟,楼层坍塌,砖瓦凌乱地堆砌,露出冰冷的钢筋,这巨大废墟,如同狰狞的野兽,蛰伏在这里,吞噬了那个女人,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了,她想要生还的希望,已经寥寥无几。 虽然应急救援队正在搜索,纪柏然已经调来了大批的人手在废墟之中寻找云深,几百号的人有序而且缓慢地搬开一块块的废墟,生怕机器搬运伤到底下的人,人力总是卑微的,救援工作缓慢地进行着,时间一点点地流失,纪柏然心急如焚,赤手搬动着那些砖瓦,双手已经冒出了血,旁边人递过来手套也执意不肯接,就像疯了一般,固执地翻着石头,口里叫着那个名字,一遍又一遍,声音已经沙哑得不像话。 男人身上的新郎西装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模样,挺拔高傲的男人,跪在废墟之中扒找,雨一直下,他也不在意,脸上流淌过的,不知道多少是雨水,又有多少,是泪水? 也许对于现在的纪柏然来说,能支撑着他的唯一一个信念便是云深在等他,从小到大,下雨打雷的天气,她总是抱着布娃娃坐着不敢睡,他爬上她的窗台和她说话,她才肯慢慢地睡了过去,而他,就坐在那里,被雨淋了一夜。 再长大一些,云深的身边已经有了君知萧,但是每次的打雷下雨天,他还是习惯性地去一趟云家别墅,少女云深总是依偎在君知萧的身边和他说话,纵然是她已经不需要他了。 但是,在她最为害怕的时刻,他还是那么习惯地,自然而然地出现在她的身边。 后来云家落败后,君知萧取得云家所有的财产,云深成为了最大的输家之后,那段最为阴暗的时光,多少次,她从噩梦之中哭醒过来,他都在她的身边,也只有那个时候,云深才是最乖巧的,安静地让他抱着直到天亮。 在云深逃离他的身边以后的很多年,每一次午夜醒来,他满心里都是她,却从来不敢妄自揣测她此时此刻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难堪的,还是幸苦的?他不敢想,生怕想象到她辛苦,他便会难过,彻夜不眠。 如今,她被压在了这么厚重的黑暗之下,他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呆在那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他舍不得她疼,舍不得她害怕,所以,一定要找到她,不管结果怎么样? 孙远和董棋端兄弟也在搜救,看见纪柏然就像着了魔一般,用自己的筋骨,拉开一块块的残垣,神态竟然有了一些的癫狂,他们心惊不已,连忙过来拉扯纪柏然,想要劝他爱惜一下自己。 孙远和董棋端过来拉起了匍匐在废墟上的纪柏然,看见纪柏然伤痕累累的双手,孙远觉得口里苦涩不已,嘴里说出来的话,都没有了多少的重量:“阿然,你别这样,我们都会救云深,你别伤了自己。”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纪柏然已经甩开了他们的手,又重新半跪下去刨那些废墟,没翻开一面破碎的的水泥墙,他都要小心翼翼地看一下下面,叫着云深的名字,直到确定她不在,才推开水泥板。 董棋端和孙远无奈地看着这一幕,都觉得心酸不已,从来没见过纪柏然为了什么这么拼命过,一个云深,就让他失去了自己,那么,要是云深真的死了,那么,眼前的男人,会是一种什么样子? 他们实在不敢想,刚要伸手强硬地把他拉起来的时候,纪柏然却在这个时候说了话,雨下得那么大,他们还是听清楚了他的话。 他说:“她一个人在下面,一定很害怕,你们不知道,她很怕黑。”然后他们看见,男人的眼眶红了,看不到眼泪,因为雨水流过他的脸。 孙远和董棋端伸出去的手,就在半空中停了下来,他们都明白,这是纪柏然的坚持,如此情深,谁能从中阻拦?都应该是祝福的。 “我们帮你。”程风也是一身的泥泞,身上的花哨伴郎服已经看不出样子,他就帮着纪柏然,翻开一面面破碎的墙,再无话语。 程风懂得纪柏然的心情,只是不愿意让深爱的女人一个人罢了,这样的愿望,他愿意成全,他遗憾过,所以不愿意纪柏然再有所遗憾。 孙远看见这样的情景,很是感触,也不再说话,弯下身帮纪柏然和程风去刨废墟,三个同样挺拔优秀的男人,心里有不同的挂念,却齐心协力。 董棋端回头,看见站在身后的董棋瑞双手带着手套,身上很肮脏,也是拼命地想要救云深,只是,在看见纪柏然的反应之后,董棋瑞就知道,他输了。 最爱云深的,是纪柏然。 董棋端明白弟弟的心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说什么,也投入了救援工作。 只留下董棋瑞,呆呆地站在那里,有一会之后,男人苦笑了一下,也参与了进去。 顾暖心跌跌撞撞地站在人群里,看着那男人不顾一切地翻开废墟,声嘶力竭地喊着云深的名字,在没有得到那个女子的回应的时候,失望中,她看见他抹了一把眼睛。 顾暖心知道,纪柏然伸手去抹掉的,不是流经他眼睛的雨水,而是从那眼睛里,流出的泪水,纪柏然再一次面对失去云深,而且是永远失去的时候,掉了眼泪。 顾暖心死死地掩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纪柏然用最为真实的模样告诉顾暖心,云深,才是他的命。 警察已经在坍塌楼房外拉上了警戒线,除了参与搜救的人之外,别人是不能进去的,顾暖心站在警戒线外,看着纪柏然双手鲜血,心疼得不得了。 那男人有一双骨节修长的手指,漂亮得不得了,总是带着淡淡的烟草味,他也曾用这双手,为她擦拭过眼泪,如今,他却一点都不爱惜。 或许为了云深,他纪柏然,就是连命,都可以不要的。 忘记他忘记归途。(二) 更新时间:20131014 1:46:40 本章字数:5324 顾暖心站在人群里,雨水不断地落在身上,脸上,顺着她叫好的轮廓恣意到底流淌,她伸手胡乱地抹了一把,泪眼模糊中,终于是接受了现实。爱耨朾碣 这世上有一种这样的人 第 12 部分阅读 第 13 部分阅读 云深梦长君不知 作者:未知 第 13 部分阅读 顾暖心站在人群里,雨水不断地落在身上,脸上,顺着她叫好的轮廓恣意到底流淌,她伸手胡乱地抹了一把,泪眼模糊中,终于是接受了现实。爱耨朾碣 这世上有一种这样的人,他们的心里住着一个人,闲暇时可以不去惊动,一旦得知她遭了罪,必定会为她飞蛾扑火在所不惜,也许,这就是最为深沉的爱,无人可以比拟。 雨下得那么大,救援队的工作进展得缓慢,纵观整个场面,最为撕心裂肺的,莫不是纪柏然,红着眼睛如同一个疯子,只恨没能翻天。 顾暖心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在她即将登上天堂的时候,一下子就被现实摔进了地狱,那个她心心相念的男人,终究是不爱她。 有人给她了伞,她回过头来,看见自家的司机正忐忑不安地站在她的身后,顾暖心仰着头看着那伞节分明的骨脉,悲从心生,她不是不懂得成全,只是心痛在这一的时刻,就算要分开了,纪柏然也不愿意和她多说,只是一句对不起,就把他们之间的这些年,全部都给抹杀掉轹。 “你说,云深有什么好的,值得他这么不要命地也要救她?”顾暖心全身湿透,仰着头看着天堂伞分明的伞节,眼眶红红的的,声音似乎是因为沾染了雨水,有些的沙哑。 她伸手年轻的司机有些不安地看着她,明白顾暖心此刻的心情,即将成为自己的丈夫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在众人面前放开了她的手,她该是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只是,也许顾暖心在乎的不是纪柏然给了她这么大的耻辱,她在乎的,是这个男人是否爱她?是否还愿意放下云深,回到她的身边醐。 云深有什么好的?是啊,云深有什么好呢?她尖锐冷漠,如同一个满身是刺的刺猬,看似无害,实质上伤害人最是深,把纪柏然伤害得遍体磷伤之后,却还是没有半点的愧疚,原来纪柏然爱云深,竟然爱得这么心甘情愿,而云深接受,也能这么的理直气壮。 “对纪先生来说,云小姐就算是有千般不好,如果爱了,她就是他的命。”年轻的司机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有些的迟疑,但是看见顾暖心失神的模样,还是开了口。 顾暖性能诧异地转过身去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男子,他还很年轻,比她年轻上些许,面容有些青涩,看着她的时候,都不敢对视她的眼睛,顾暖心在心里默默地过了一遍,寻找眼前的关于这个男子的所有信息。 “你是王伯的什么人?”顾暖心想了想开口,记得家里的佣人曾经和她说过,司机王伯退岗了,取代他的位置的,是他的什么人来着,顾暖心当初没仔细听,现在看来,眼前面容清秀的男子,必定和王伯是有些关系了。 “他是我爸,我叫王泽。”男子轻轻地回了一声,父亲在顾家工作多年,他也在顾家深院里长大,但是和顾暖心从来没有过交集,他认得她,她却不可能认得他。 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看见顾暖心恍然大悟的样子,也就收住了话,撑着伞站在她的身后,陪着她看着在雨中不断地挣扎着不顾一切地翻开砖瓦,一声声地叫着云深的纪柏然。 等了许久,王泽以为顾暖心不会再和他说话,毕竟身份有别,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不愿意和他这样的身份的人说话的。 “你说得对,云深,确实是他的命,而我,始终是她的一个替身,不值一提。”女人说了这句话,就偏过了头,半侧身站在伞下,略微地低下头,不再看纪柏然,王泽清楚地看见,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掉下,连成了珠线。 他站在那里,如同脚底下长了钢针一般难受,眼前的女人泪如雨下,他却不知道该不该去安慰,或许对于顾暖心这样的身份地位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安慰,就在他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蓦然发现,君知萧分开人群,满身泥泞地跑过来,面色是和纪柏然一样的惨白,被守在警戒线初的警察拦住。 “纪小姐,看,君先生赶来了。”王泽想了想,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分散顾暖心的注意力,外界都在传闻,当年君知萧,纪柏然和云深,三个人之间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深爱云深的,除了纪柏然,还有一个君知萧。 在这样的一场灾难之下,这三个人终于是次暴露出了最真实的感情,毕竟面对生离死别,没有人有多余的精力,去安排这样的一场戏分。 顾暖心抬起头,真的看见君知萧的身影狼狈地站在警戒线外,许是刚刚君知萧在贵宾室之内,没来得及知道这里的消息,现在才赶了过来,看他满身如此的狼狈,顾暖心就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和纪柏然一般,都是云深的幕中客。 “对不起先生,您不能进去。”那警察用公式化的方式说着这话,伸手拦住了君知萧的去路,两个男人在推挤着,各不相让。 君知萧异常的急躁,在互相的不想让之中,君知萧终于是动了怒,伸手揪着那警察的衣领,唇色都变了颜色,手指指着那一大片废墟,那话几乎是从喉咙里面吼出来一般。 “你知道这是谁的产业吗?我的,你知道埋在底下的人是谁吗?她是我妻子。”男人的额头上青筋暴跳,如此暴怒的君知萧,震得面前的警察都有些的愣然,被君知萧推开了几步。 顾暖心震惊不已,这一出一出的事情,把她弄得几乎没有了思想的能力,她曾经听别人轻描淡写地提起过君知萧和纪柏然之间因为云深的纠葛,却不曾想,君知萧竟然存了这么一份的心,如果真的想要娶云深为妻,那么为什么愿意放手? 瓢泼的大雨下个不停,君知萧绕着那废墟喊着云深的名字,一声高过一声,如同丢失了心中至宝一般,捂着胸口奔走,同样的撕心裂肺。 有太多的人责怪他爱得自私,总是认为他的爱不够纯粹,可是,生活那么现实,他又能怎么样?古有说忠孝不能两全,而他,始终是情孝不得两全,在孝义和深爱的面前,他也曾挣扎,也曾无奈过,在他摇摆不定的时候,现实狠狠地推了一把,他不得不选择妥协。但是,要说爱,他是真的爱,现在回过头循着那记忆寻找当时的心情,当时是怨恨,现在那些怨恨都烟消云散之后,他想要的,也不过是当年的那一种情感,纯粹得让人觉得快乐,只要有彼此,仿佛到哪里,都能幸福。 只是当年,他真的没有选择,他需要成全父亲的冤屈,需要去成全自己对母亲的怨愤,他爱云深,愿意失去一切,但是,他不能失去那些,属于他父亲的东西,他是他的骨肉,不能那么残忍地,假装不知道那些往事。 如果现在云深还愿意回头,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云祝已经付出了代价,而云深,始终是他君知萧的骨中血,终生最爱。 君知萧很快地加入了纪柏然和孙远他们的救援之中,越来越多的人加了进去,浩浩荡荡的一场翻天覆地,眼看着一层层的废墟被拨开,时间一点点地流失,那人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每个人的心都是慌乱不已的。 在这场大雨滂沱的救援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红了眼睛,不是因为被埋在下面的那个女人凶多吉少,而是因为在这里坚持的这两个拼命的男人,同样是锦城声名显赫的翘楚,为了一个女人,而狼狈不堪。 也许锦城的人,大多都是认识君知萧贺纪柏然的,他们见过他们在镁光灯下衣冠整齐,挺拔尊贵的模样,见过他们在杂志上西装革履,面容清俊的样子,或许还见过他们最辉煌的时刻,但是,想必是从来没有见过此时此刻,眼眶红红的,如同受伤的狼,拼命寻找着至宝的模样。 狼狈难堪的样子,却最是让人感动不已。 眼看着天色已经逐渐地昏暗了下去,疲惫的人们已经开始不抱希望,毕竟这么高的楼层,坍塌下去压在身上,能存活的几率已经很少。 再加上这一整天的大雨滂沱,就算云深侥幸不死,在那个空间里动弹不得,这雨水也会漫过她的身体,让人窒息,所以,她如果能活下来,是一个奇迹。 抱着这样的希望,救援队的工作也就逐渐地缓慢了下来,眼前的大废墟里,君知萧和纪柏然带来的人还在继续,有一种不达到目的,就是不罢休的感觉。 有人劝着纪柏然:“天色黑了,搜救了这么久也没找到,要不,你先歇歇?” 纪柏然推开眼前的人,和君知萧他们不动声色地刨开土层,希冀地看着底下,又一次一次地失望,站在那里的那个人看了看眼前的这群不要命的人,叹了一声,指挥着手下的救援人员,又投入了搜救工作。 顾暖心还守在外面,半天下来,谁都不肯停下来吃一定的东西,她掉着眼泪却也无可奈何,纪柏然的性子她是明白的,要是想让他停下来,除非云深,安好地出现在眼前。 纪家的人是在傍晚的时候来的,路面上已经被清理了一番,车辆可以直接开进来,纪家的车子浩浩荡荡地开进来,一群人下来的时候,黑压压的一群人,俨然是整装待发的一条小部队。 最先前的老爷车上,杨昕帮他撑着伞从车上下来,神色有些忐忑不安,他们在纪家大宅等了纪柏然一天,都没能等到他回来。 只能从电视上的现场报道中,看到一群拼命寻找的人们,纪柏然高大的身影频频出现,衣服上泥土满布,白色的衬衫上,除了肮脏的泥土,还有可怖的血迹斑斑。 纪家人原本愤怒不已,一天之中,看见现场的报道,纪柏然誓不罢休,双手血迹的模样,他们就开始放软了态度,他们都不是纪柏然,不知道他爱云深哪里?不知道云深于他而言,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但是,他是纪柏然,所以,纪家人,永远也不能袖手旁观。 纪阑珊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流了不知道多少的眼泪,君知萧不顾一切的行为,和纪柏然不出两番,原来这么多年的时光飞逝,还是没能让君知萧对云深的爱消退。 反而随着岁月的叠加,如毒一般,无限地深厚。 这么些年来,纪家所有人,包括她都以为,只要把云深送走,时间长了,纪柏然和君知萧便会把她忘记,毕竟男人。长情的太少,他们需要女人来填补生活。 可是,这么长的时间,他们的身边女人人来人往,又有谁,能真的住进他们的心?没有,一个都没有,顾暖心不能住进纪柏然的心,而她纪阑珊,也不能住进君知萧的心。 在这一场情事里,从云深二十岁的那一年开始,她们就应该知道,君知萧和纪柏然的心里,永远地打上了云深的烙印,试图去撼动的人,都将伤痕累累。 纪阑珊去求了纪老爷子救云深,毕竟这个在军队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一定有他自己的办法的,当时纪老爷子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就问了这么一句:“你真的不会后悔?” 纪阑珊摇了摇头,再也不说话。 纪老爷子拿起话筒打电~~话,纪阑珊走出书房的时候,听见他自己呢喃了一句:“云家那丫头虽然福薄,却有那两个臭小子真心相待,也算是难得了。” 纪阑珊想,爷爷也是感动了吧。 现场的环境比预想中还要差,因为地势偏远,电力供应自然是还没有太过于充分,天色减暗下来之后,那高高的探照灯,能照到的区域有限,靠着人提起应急电灯照着。 纪老爷子撑着拐杖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孙子的那副鬼样,既心疼又生气,跺了一下拐杖,骂骂咧咧:“这混小子是不要命了,一整天不吃不喝,他这是要给云家那个丫头殉葬不成?” 他的声音中气很足,站在他身边的杨昕被他吓了一跳,听见他说起了死亡的话题,很是惆怅,毕竟她对云深,并没有多大的怨恨,那是云纪两家早年的恩怨,那个女子,也不过是家族怨债的受害者。 “爸,云深还不知道怎么样,你这话让阿然听见了,他一定会伤心死的。”她想委婉的提醒自己的公公,纪柏然现在正处在一个敏感的时期。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是清楚,杨昕在想,要是现在有人到纪柏然的面前和他说云深已经死了,要他放弃搜救的话,那个人多半是不能完整地回来的。 纪柏然过去几年,脾气很是火爆,只是在威尼斯的那些年,因为要照顾云深的关系,他的性子也就逐渐地收敛了起来,而在云深离开之后,受了打击的纪柏然,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 再后来,性子也就逐渐地沉淀了下来,讳莫如深,心思再也鲜少那么坦白地表露出来,有时候她会觉得心慌,仿佛眼前的纪柏然,已经不是她的儿子。 纪老爷听了杨昕的话,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有些的恨铁不成钢,这么多年来,纪柏然虽然脾气狂暴,但是聪明有加,也很是愿意做事,没有过大的过错,也为纪家争了不少的光。 他的人生,除了在云深的身上栽过一次,被打上了失败的痕迹,就再也找不出什么让纪老爷恨铁不成钢的事情,有时候纪老爷会感叹。 这纪柏然究竟上辈子欠了云深什么,非要这辈子用尽一切地来偿还?而且那丫头还不领情,偏生得恨他至深,和一个君知萧,纠缠不清。 “你就纵容着他吧,迟早一天,他会被云深那丫头给害惨的。”纪老爷冷哼了一声,语气虽然冷硬,杨昕却知道他是心软的,铁定是太心疼纪柏然,所以才会这么生气。 杨昕思索了一下,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自己的儿子真的折在了云深的身上,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人的一生,最是难得的,无非就是用尽全力爱过那么一个人。 “如果是那样,阿然也算是值得了。”杨昕呢喃了一下,而后沉默了下来。 因为懂得,所以,不去责怪。 忘了他忘记归途。(三) 更新时间:20131015 1:07:57 本章字数:4215 雨飘泼地下,围观的人们也已经去了大半,救援的人们却逐渐地多了起来,因为纪老爷子带来的人加入进去,速度一下子就快速了起来,一时之间,除了雨声,就剩下人们吆喝着翻开一个个断垣残壁,雨水冲刷不去的,是依旧坚持的人那小小的希望。爱耨朾碣 如果云深看见这样的情景,不知道会作何感想,那些曾经和她有过关系,在她人生的路上,或许伤害了她,或许抛弃了她,或许被她伤害,或许没有了缘分的男人,都为了救她而这么拼命,不知道她那颗被冰冷侵蚀了的心,会不会有所复苏。 有的人也许在某一段时光里辜负过我们,那些不被时光所祝福的爱情,往往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或许是有那么多的牵挂,不是不爱她,只是想要的东西,都不尽相同。 搜救到后半夜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支撑不下去,在休息区里歇息了下来,也只有纪柏然和君知萧他们在坚持着,以及纪老爷带来的人,如此坚持不懈地寻找着那个女子的踪迹。 纪老爷子坐在车里呆了半夜,杨昕怕他老人家身体支撑不了,想要劝他回去,却被他严词拒绝了,老人面容有些的阴郁,看着雨里奋战的纪柏然他们,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都不曾开口过,许是也是颇有一些的感触轹。 杨昕坐在副驾驶坐上,车灯亮着,她看着休息区里面呆坐着的顾暖心,女人一身的狼狈,披着一条毛毯,不管顾家人怎么劝,就是不肯回去,非要守着纪柏然,等出一个结果才罢休。 “爸,你真的非要顾家的女儿做阿然的妻子吗?”这话问得有些的不合时宜,在这一紧张的救援情况下,杨昕突然就生出了恻隐之心,这世上,多情人那么少,虽然顾暖心也很痴情,但是,哪里有什么,比得上纪柏然想要的? 纪老爷子正襟危坐地坐在后座上,原本没有聚焦的眼神,在听见杨昕的话的时候,目光的焦距也就顺着杨昕的目光,集中到了顾暖心的身上,似乎是看了许久,杨昕恍惚地听见,自己的公公,恍惚是轻声地叹了一声醪。 杨昕竖起耳朵仔细地听,再也找不到任何惆怅的痕迹,杨昕以为是错觉,却分明听见纪老爷子的声音,竟然有一丝惋惜和痛心的疲惫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者是为了什么人? “我知道你心疼你儿子,云家那丫头这些年也平稳了许多,可是,她和阿然,绝对不能在一起,如果非要怪谁的话,那就只能怪她姓云了。” 苍老的声音里,隐约是有些的恻隐之心的,这些年,云深本不该承受的事情,都已经承受了过来,而且,这其中多少的伤痛,纪家人自是知道的,奈何有些的冤孽,就是没被时光所原谅,只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方式,逼着他们,天涯各安。 杨昕沉默了下来,知道往事时纪老心中一根不可拔出的刺,谁要是敢去轻易地触碰它,那么,就是自找死路,纪老最是不愿意提起那些事,他始终没能放下,纵然云祝也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云家家破人亡,还是没能消了他的恨,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小小的车子里,杨昕似乎都能闻到了悲伤的气味,有一种说法叫身不由己,很多时候,人做很多事情,都是有些的身不由己的,你就算多不愿意去做,却还是非得要这么做。 就在车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后,杨昕眼尖地看见外面又快速开来了一辆黑色的加长商务林肯,车子开得极快,扬起水花,泥泞布满车身,显然是车里的人很是急躁,在这样不平的路上,都要把昂贵的车,开得飞快。 杨昕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看见一个女子从废墟里面奔了出来,本来盘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被雨水和泥土弄得混乱不堪,显然也是心系云深之人。 顾琳慌乱地奔到林肯车前,手脚无措地站在那里,看见车门被人轰然拉开,车后座的黑衣男人,露出一张温雅的脸,清俊儒雅的轮廓,东西方完美结合的混血男人,带一副金丝眼镜,那眼镜就藏在镜片后,给人以睿智和精明的感觉,面容有些的疲倦,却还是难掩焦急的情绪。 “苏总。”顾琳唇色颤抖地喊了一声,神色间都是恭敬的尊敬,眼前的男人,正是那个于云深的生命里,有些举足轻重的重量的男人,苏生。 苏生点了点头,迈开长腿就要下来,顾琳被吓了一跳,眼前的境况这么糟糕,眼前尊贵的男人什么时候来过这样的地方? “苏总,您在这里等着,救援队正在搜救,云姐会没事的。”苏生带来的特助已经下了车,撑开了伞和顾琳站在车边等着苏生,顾琳也是清楚的,就算她怎么劝,苏生都不可能肯留在车里面,毕竟云深,是他贫乏的生命活力里,一缕最为耀眼的阳光。 苏生曾经直言不讳地和顾琳说过,他在云深最为困苦的时候遇见云深,当时的那个女人,一无所有,狼狈难堪得好像转眼就要凋败的花,可是,他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之下,爱上了这个女人,却从来都没有表露心迹,她是他生命里的光。 苏生看见挡在车前的顾琳,伸出去的腿就那样停顿在了车前,略微地抬头,眼眸斜睨了一眼眼前的女人,淡淡的,没有多大的情绪,却有令人心寒的震慑力,顾琳不由自主地崩紧身体,等待着男人开口说些什么,站在那里,进退不得。 “你让我等?她失踪一天了,她一定会怪我来得晚了。”男人的中文说得不是很标准,带着浓重的西方口音,说得有些饶舌,却字字清晰,那话语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就好像被灌了什么力量一般,让人感受到那话语的重量。 顾琳看了看苏生,镜片后男人的眼镜里都是愧疚,因为远在他国,他知道消息赶过来,也已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云深生死未明,而苏生,定然是因为没有陪在她的身边和她分担苦痛而感到愧疚,这个男人,爱得不必纪柏然少。 顾琳让开了来,看着苏生快速地下车,朝着废墟奔过去,特助撑着伞都跟不上他的脚步,她站在车门前,看着苏生挽起衣袖,冲入雨中,加入了救援,男人的背影很是高大,秉承着西方男人的挺拔,和东方人的清俊,优秀尊贵。 她的眼框突然就有些湿了,云深何其幸运,在她这短短的一生中,虽然经历了很多的苦难,但是在这些苦难来临的时候,总是有男人愿意为了她飞蛾扑火,用自己的方式守候着她,就算得不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爱她, 已经筋疲力尽的纪柏然和君知萧他们,用意志在支撑着救云深的希望,喊着云深的名字的声音,还是没有中断,几个男人的声音都已经沙哑不堪,被雨水冲刷过,火辣辣地疼。 他们都看见了,半途加入的苏生,扯着嗓子一遍又一遍地叫着一个英文名字:“lisan,lisan。。”声音里的焦虑和担忧自是一清二楚。 纪柏然一下子就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满身血污地看着不远处奋力地刨土的男人,他几乎一眼便能肯定,他是苏生,这个男人,在云深回来之后,无数次地出现在了云深的话语里。 他在想,就是眼前的男人,在云深离开了他之后的四年里,给了云深一条通向未来的路,怪不得那么尖锐冷酷的云深,会对苏生,始终是感激而且念念不忘,对她来说,这个男人,在她最为无助的时候,给了她旷世的温暖,没有什么比雪中送炭,更来得让人感动。 “原来他就是苏生。”纪柏然轻声地呢喃了一声,仿佛是对身边的君知萧说的,又仿佛是在对自己说的,和苏生对比,纪柏然就看出了自己的差距,他爱云深,很爱很爱,但是,没有苏生来得伟大,他纪柏然爱,就要得到,而他苏生,爱,就是给云深自由和幸福。 君知萧听见苏生的这一个名字,满是鲜血的手也停顿了下来,慢慢地伸直了腰身,顺着纪柏然的目光望过去,于一群正式救援队工作服的男人之中,一眼便看出了穿白色衬衣的男人,是苏生。他正在比划着手和救援员说着什么,一脸的焦急和迫切。 君知萧的脸色也是很不好看,但是很快地又低下身去寻找云深,毫不犹豫的态度,让纪柏然都有些的自愧不如,原来看似无情的君知萧,在面对苏生的时候,也可以这么无动于衷。 “从知道有苏生开始,我就知道,我们都输了,所以,我才愿意放开云深,”君知萧咬着牙翻开面前的石板,眼镜里不知道沾染的事雨水还是泪水,声音嘶哑而且清远,释然了悟,都在这么一句话之中。 纪柏然愣了愣,看着弯腰的君知萧,忽然就觉得眼镜酸涩无比,有多少人,多少事,都是在一个冥冥之中,就已经被知晓,而我们,也就学着隐藏着悲痛,放开她,然后分开行走。 就在他还来不及细细地品读君知萧这句话里面有多少的无奈和辛酸的时候,听见从苏生那边传来了人们的喊声,兴奋中夹杂着不可压抑的惊恐,仿佛经历了一场天堂和地狱的游历。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找到了。”尾音却被拉得很长,带着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惊吓感,纪柏然的心尖颤抖了一下,条件反射地迈开腿,却站不稳,跪倒在了地上。 找到了,苏生找到了云深,如此巧妙的安排,纪柏然睁着眼睛,睁得双眼充血,难受得不得了,看见苏生趴在地面上,似乎是伸手去想要抚摸被埋在那里的女子,纪柏然看见雨中男人偏过头来,镜片后的眼镜,都是红晕。 底下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呢?让苏生看见了都红了眼睛,纪柏然突然就没有了勇气,没找到云深的时候,心里疼得要命,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找到了之后,却又害怕得不得了。 “救护车。”听见苏生扯着嗓子用力地喊着,双手还搭在底下,似乎是触碰到了云深,红着眼睛对着身边的人嘶吼,男人天生的领导能力,很是震撼。 上天真是要在这样的时刻上狠狠滴扇他一巴掌才甘愿,纪柏然看见君知萧不动声色地奔过去,比他冷静,冷静得让纪柏然觉得,很是不现实。看着男人奔过去推开围观的人,身体下跪在被翻开的铁板边,身体颤抖。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样的光景,纪柏然不敢想象,他突然就没有了勇气去看她现在怎么样了?如同一个噩梦一般,他身在其中,却就是醒过来。要是云深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应该怎么办?纪柏然这样问自己,然后答案如此的冷酷,纪柏然全身僵硬,害怕不已。 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像此刻这般害怕过,有那么几次,就算是在生死关头,他也不曾这么害怕恐慌,唯独云深,让他找不到可以站起来的勇气,他怕看见她伤痛,怕看见最为惨烈的云深,那么这一辈子,他的一生,就是一个噩梦。 程风俯下身来拉了一把纪柏然,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几个男人都是疲惫不堪,站在雨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明白,纪柏然是害怕了。 忘了他忘记归途。(四) 更新时间:20131016 1:30:08 本章字数:5205 人的一生当中,总是有那么一个人,是我们心中最为鲜红的朱砂记,如同一颗毒瘤,经年长在心尖上,爱儿所得为良性,爱而不得,为恶性。爱耨朾碣 而云深,是纪柏然心尖上那颗致命的毒瘤,长在那里,用他的血液和生命在浇灌,用他所有的精力和爱去呵护,可是就是爱而不得,要想拔除,却连着血肉都在疼痛,他爱的那个女子不爱他,而她爱的那个男人,却又身不由己的理由,彼此磨折。 纪柏然站在大雨中,眼睛穿过那雨幕,黑暗中那些人手里的灯火发着朦胧的光,看不太真切所有人脸上的神色,顾琳拿着灯站在苏生的面前,灯光偶尔照在男人清越的脸上,灯火下,男人眯着眼睛,泪光闪烁。 他半趴在坑前,双手向前伸出,好像抚摸到了里面的那人,怎么也舍不得把手拿出来,纪柏然如同一个木雕站在那里,双脚好像被灌了铅,怎么也无法移动,难受得不得了。 风雨之中,他仿佛听见了人们轻轻的哭声,抽丝般,越来越密密麻麻,混着那雨声,慢慢地弥漫了开来,传入纪柏然的耳里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延绵的哀绝轺。 阴影里,纪柏然睁着眼睛看见站在那里的人,有的已经偏过了头,像是不忍心看里面的情景,掩着嘴,似乎生怕自己会哭出声音来,他的心咯噔了一下,然后慢慢地伸手抚着胸口,迈开了脚步,响着那哭泣的人群而去,每走进一步,脚底都像有千根钢针,扎痛的,不是他的脚掌,是他的心,密密麻麻的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走得近了,就听见了苏生操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对着正在救援云深的救护人员说:“你们轻点,她一定很疼。”然后声音逐渐地低了下来,如同孩子般无助,唇齿都在颤抖。 纪柏然的脚步顿了顿,心脏都在抽搐,他突然就想起了这些年那些云深离开的夜,每一夜,他在诺大的纪公馆里醒来的时候,风从那长廊灌进来,冷得不得了,他总是在想,现在的云深到了哪里,身边有了什么人,而他和她的孩子,是否还在哎? 后来想得多了,知道孩子还在的希望那么渺茫之后,心脏逐渐地麻木,对云深的怨恨,也在那些夜晚,如同枝繁叶茂的树,扎根很深,爬满她的心脏,让他恨她恨得深沉,可是,如果只有恨,他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还是孑然一身?爱恨交织,痛彻心扉的感觉,有多少人有所体会?那种一个人恨意蚀心地醒在那茫茫夜色之中的感觉,别提有多寂寥。 所以,他特别想云深的时候,他会开着车从纪公馆狂飙上盘山公路,迎合山风的撕扯,告诫自己云深有多狠心,可是每一次,他还是那么想她,想到只要一见到顾暖心那一张酷似云深的脸,都觉得血液都在炙热地流动。 留顾暖心在身边,纪柏然以为,这是一种治愈,总想证明,会有别的女人可以替代她的位置,让他也能半生安稳,因为爱上云深开始,他就再也没有过过一次安生的日子,心总是不能有所平静,偏偏记挂的,都是这个狠心的女人。 云深离开以后的那几年,他一个人醒来,总在想,此刻的云深,身边睡的,会是哪个男人,她是不是也会对着那个男人笑,对着那个男人哭,每一次想到这个,他都特别的愤怒,然后心里异常恶毒地希望她不幸福,希望狠心的云深,颠沛流离。 可是,等冷静下来后,他就会想,此刻的她,过的时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是不是还是像从前的那样,喜欢酗酒,喜欢抽烟,喜欢宿醉半夜不归,他就会很难受,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像他那样,会在半夜满大街地找她,然后带她回家? 如果有,他就放心多了,但是,如果有了这么的一个人,云深还会想要回来嘛?他怕她幸苦,怕她痛苦,但是,更怕她会在日深月久中,忘了他,忘记归途。 那么倔强的云深,究竟受了多少的伤,他不用想也能知道,再度重逢之后,他也想要心平气和地问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到底苦不苦?到底有没有哪怕一次的难过,因为离开了他的身边,而失去所有的依靠。 可是,云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君知萧的身边,让他如此的怨恨和愤怒,他要得到这个女人,哪怕是残忍恶毒地折断她的翅膀,也要占有她,得到她,但是事实证明,如今的云深,就像那尘世的缝隙中存活下来的刀枪不入的白骨精,就算他让她痛了,她也不会喊痛,只是冷眼地看着你,用最为冷漠阴沉的姿态告诉你,你永远也得不到。 纪柏然放开云深,不是因为爱得不够深,也不是因为云深给他带来了太多难解的痛苦和煎熬,而是云深不爱他,如果云深爱他,那么就算与全世界为敌,他也会至死不渝。 这是爱,一生一世,只能对一个人付出的爱,纪柏然拥有了所有,却失去了爱的权利,因为当年,毁掉云深的,除了君知萧,他纪柏然,也是帮凶,因为他也曾,袖手旁观,终究是因为不够爱吧,如果够爱,怎么舍得她在苦痛里挣扎,受尽耻辱和折磨。 这是纪柏然唯一最为愧疚的事情。 “不能动她,钢筋插进心肺了。”有人在雨声沙沙之中异常惊骇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顿时所有人都震惊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纪柏然颤了一下,伸手抹了一把脸,抹去的不是雨水,是滂沱的泪水,比雨水还要酸涩难咽。 钢筋入肺的疼痛,是不是就如同一把刀子插进心脏那般,痛到你生死不得,那样的疼,那样的痛,不知道这几十个小时,她是怎么支撑过来的?纪柏然觉得眼睛睁不开来了,因为泪水流得太多,眼睛已经酸涩。 该有多大的勇气,才敢直面她的痛苦,在听到她奄奄一息的消息的时候,纪柏然突然就有了勇气,最难过不过是一个死字,他能给的,也就这么多。他分开人群站在废墟前,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流入他的眼睛,略微地低头,便看见了眼前的光景。 黑色套装的女人身体微倾,长发散在她的脸畔,已经满是泥土,面前是一面完整的板墙,新城狭小的三角形空间,她的双腿屈起,身体弯曲成了一个拱形,双手张开,仔细看,就看见了被她死死地护在身下的小小人儿,是小暖生。 纪柏然曾经调查过云深的动向,她最喜欢去的地方无非就是育生院,深爱那里的深爱,就如同心头至宝,纪柏然认识那里的孩子,曾经以云深的名义,送去了不少钱。 小暖生竟然和云深在一起,所有人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小暖生被她护在怀里,完好得很,因为人们的喧嚣,已经睁开了眼睛,但是气息不足太长时间,导致了身体状况恶化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云深是怎么样让年小的暖生,渡过了黑暗的恐惧和死亡的阴影。 云深半侧着身,脸上虽然肮脏不已,但是闭着眼睛的女人,却安详无比,就如同睡着了一般,,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保持着护着怀里的孩子的姿势,一动不动,她的背后,一根钢筋穿过她的背,深深滴扎入了她的胸膛,献血已经被浸透进去的雨水冲刷开来,一眼望去,她的后半身,全是殷红的献血,纪柏然颤抖着伸出手去试探她的气息,几乎难以察觉的微弱,生命的活力在慢慢地消失,如同溺水的人,找不到救命的稻草,绝望中,逐渐地下沉至冰冷的海底,再也无法救赎的苦痛。 冷硬的男人,轮廓坚毅,站在这漫天的雨幕之中,仰头轻声哭出声来,手指颤颤巍巍地轻轻拂过她的脸,如同手下是散漫的水,他以用力,她便会从他的指缝间溜走,跌落在尘埃中,再也无迹可寻,如此的让人哀痛。 现场的人手里摇晃着灯光集聚在云深的身上,纪柏然的脸上晃荡过那朦胧迷离的灯光,男人抚摸着躺在那里的云深,哑声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悲伤的个体,总有一个人,一件事,会让我们痛苦到无以复加,纪柏然的痛苦,关乎于云深,在云深之前,从来就没有人能让他掉过眼泪,有了云深之后,他掉过的眼泪何止一次? 不是因为他太过于软弱,只是太过于悲痛之后,眼泪就成为了一种不易控制的东西,总在他最为难过的时候,夺眶而出,只有他才知道,云深而他而言,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他的骨中血,骨中肉,失去她,就是一种凌迟。 他满是鲜血的手指拂过她的脸,眼里都只有她安静得几乎没有生息的脸,喃喃清淤:“你终于愿意安静下来不跑了,云深,你可真狠心。”男人的话语里有种声嘶力竭的疼,现场的很多人,都泣不成声。 云深的确狠心,总是把自己逼上最绝望的边缘,然后让爱她的那些人,因为她的伤痛,而痛彻心扉,她最是懂得怎么样在深爱她的人心口上,狠狠地插上一刀。 君知萧比纪柏然安静,他半爬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云深,直到看得眼睛生痛,才悄悄地低下头,不知道有没有流了眼泪,因为雨水太大,隐忍的男人没有哭出声音,黑暗中,如果没有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就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他的眼睛里,究竟有没有红色的晕染。 苏生抬眸看了一眼纪柏然,姣好的面容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采,然后迅速地消失不见,男人易于掌控情绪,不动声色地把对纪柏然的认知,隐藏在那张面皮之下,云淡风轻。 “现在的情况很复杂,一动她,搅动心肺,她可能就活不成了。”有人撑起了蓬,蓬下的救护人员也是一脸的焦虑,眼看着时间在一点点地消失,躺在那里的两个人的生命特征也在慢慢地消失,要是再不及时抢救,恐怕就活不下去了。 所有的人都在沉默,沉默,就只听见那雨一直下,唰唰的声音就如同那漫天地在飞荡,没有一个安稳,所有的人的心,都在慢慢地凉了下来,眼看着眼前的人,却救不回来,该是一种什么样的遗憾和伤痛?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下一步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挽救这场僵局的时候,一直跪在云深身边的纪柏然,手指轻抚过她的眉目,眼睛一直看着她,说出了震惊所有人的话,男人嗓音低沉却坚定地说:“挪开云深,救孩子,她已经快不行了,一切随天意。” 话语挺起来多少有些的无情,在这样的僵局之下,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纪柏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竟然率先选择了救暖生,虽然云深存活的几率很低,但是话从这个深爱她的男人口里说出来,却始终是让人难以接受。 就在医护人员错愕不已的时候,君知萧从地上慢慢地站了起来,背转过身去,低垂着头开口:“就按照阿然说的做吧,她是我妹妹,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他终于是承认了云深是他妹妹,而不是那个他最爱的女人,想要和她一生到老的女人。 因为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能决定云深的命运的云深已经昏迷不醒,而云深又没有什么亲人了,唯一能做决定的,就是君知萧以哥哥的名义,决定了她的命运,这是一个最妥当的办法。 围在那里的那么多人,都沉默了,想不到这外界传得轰轰烈烈的云深和君知萧,纪柏然的三角关系中的这两个男人,竟然达到了统一的意见,云深存活的希望不大,不如就让孩子活下来,孩子还小,而且,是云深的命。 其中有人已经明白了纪柏然和君知萧的心情,要是云深还醒着,做出的决定也一定是这样的,在自己和暖生之间,她一定会选择暖生,不是因为她有多伟大,只是因为,暖生是她这小半生,一个极其珍视的慰藉,她愿意把生的希望,都给他。 苏生沉默地俯下身,在云深的额头上亲吻,久久没有起来,顾琳和苏生的特助都是哭着伸手去扶起了苏生,男人站得不稳,面容苍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这对谁来说,都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云深真的没有了活下去的可能了吗? 云深安好时的面容一遍一遍地闪过他的脑海,苏生失控地掩住眼睛,摘下眼镜,用衣袖不断地抹着眼泪,转过身去挥挥手,颤抖着开口:“就按照他们的话做吧,你们。。。尽量。。。救她。”然后便是泣不成声,现场的人,莫不感动。 医护人员不再犹豫,毕竟木已成舟,如果不能及时定下方案,两个人都要死,而现在,如果真的不能成全云深,至少还可以成全眼前已经奄奄一息的孩子,毕竟,这个孩子,还小,还有那么多的未来,等着他去经历,去体会这其中的酸甜苦辣。 他又云深给他的爱,这一生,不管云深去了哪里,不管他到了什么地方,都将会心存感激,这份感恩,会带着他扬风破浪,渡过一个个阴天。 人们都转过身去,不忍直观这可能很是惨烈的一幕,只有纪柏然睁着眼睛看着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搬动着云深,在钢筋缓慢地离开她身体的那个过程,就像是一部被放慢了的电影,慢慢地在他的面前浮现。 他仿佛站在那里看了一个世纪最为惨痛的画面,听见那钢筋摩擦过她的血肉,那种能清楚地听见骨肉被拔离了声音,如同一个噩梦,在他的脑海里,成为了永恒。 该有多痛?才能渡过这最为黑暗的灾难,纪柏然看着还是一动不动的女人,胸膛被炸开,心脏血肉模糊,就如同此刻的云深。 暖生被抱了起来,然后是云深,然后便是匆忙的人们,抬着他们离去,然后便是那呼啸的鸣笛声,纪柏然却站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胸口失去了一块,很疼很疼,他捂着胸膛,跪在地上,仰着头,哭不出声来。 他的云深,正在离他,越来越远,仿佛天堂和地狱的差距。 忘了他忘记归途。(五) 更新时间:20131017 1:04:19 本章字数:4228 那是一个极其漫长的夜晚,雨停下的时候,天已经亮堂了起来,人群已经散去,医院长长的长廊上,只有仍旧在那里执着守候得到苏生,以及顾琳他们。爱麺簦? 暖生已经脱离了危险,想是困极了,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睡得不甚安稳,还是育生院的修女赶来陪着他,他才敢闭上眼睛,那黑暗之中,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恐惧,没有人能够真正地体会,也许只有云深,才能与他的心灵,有所共鸣。 而云深呢,进去了急救室,就没有出来过,那急救室冷清的门前,只有走廊上明亮的灯光和手术室门上的指示灯相呼应,仿佛在告诉所有人,那扇门里面,有一个女人,正在和生命做一场漫长的赛跑,她如果能跑过时间,自然会醒过来,如果她不能跑的过时间,就将与时间长眠,冷冷清清的灯光,悲戚的人心,在这样的时光里,逐渐地被拉长。 纪柏然和君知萧在云深进入手术室后,就被纪老爷子下了强制性的命运,派了人来把他们带离了医院,看来带走他们的那群人的行头,这一次,纪老肯定是下了铁心了,不给纪柏然和君知萧丝毫反驳的机会,强制地带走了他们。 苏生不动声色地看着纪柏然经过他的身边的时候,目光中隐隐有些哀求的神色,许是知道了自己不能陪在她的身边,想要苏生好好地看着她吧,苏生黯然,看着男人虽然狼狈,却依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医院长长的长廊上,心里有些的恻然轹。 不知道这那两个依旧深爱云深的男人,在纪老的面前,究竟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让自己的爱情变得理直气壮,一个是纪阑珊的未婚夫,一个是在婚礼上逃婚的新郎,苏生笑,要是云深醒着知道了这番情景,定然会苦笑着说,她何德何能? 看,苏生多么了解云深,她永远都那么卑微,不,应该说这些年她才学会的卑微,她永远也不知道,她对于这几个深爱她的男人来说,是一种什么样致命的毒药,种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就算心脏腐烂,也没有人愿意把她拔除。 云深只是不再相信爱情,在经历了这么多的苦痛之后,她变得清冷淡漠,寡欢得就像虚无的人,苏生时常想,眼前的女人还能留在他身边多久,生怕他的一个眨眼,她就会化成那满天满地的风,自由地吹拂而去,赵爷无迹可寻箐。 他如此惶恐,云深怎么可能知道?他是真的,有和她一起慢慢变老的心,那颗心,在次遇见她的时候,就已经在了。 苏生背对着长廊站在手术室前,身上还是脏兮兮的样子,本来白色的衬衫,已经看不出模样,眼睛酸涩得厉害,却还是舍不得移开目光,他有些想要苦笑,这命运果然懂得怎么样去折磨人,前些日子,云深才和他说过,要好好地过完下半生,再也不会任性。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睛红红的,哭得像个受伤的孩子,苏生不问就知道,她肯定是在君知萧那边受了伤,也只有那个男人,才能让她瞬间泪崩,没有什么比得上坚持了这么多年后,还是要活生生地斩断这份情感来得更痛,云深的痛,他懂。 他们不过分别了这么短短的几个月,再次相逢时,她已经不能睁开眼来看他一眼,不会哭不会笑的云深,仿佛回到了最初他遇见她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如果丢失了一半的灵魂,剩下的那一半,就悬空在她的身体,行尸走肉般的让人心疼。 苏生放在身侧的双手颤了颤,身体一阵的发冷,仿佛对她在里面所受的疼痛有所感受,心里被什么碾过,一阵阵的发疼,血肉模糊。 她是那么一个隐忍的女子,定然不肯流一滴眼泪,苏生这样想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过去那段灰暗的往事里,云深曾经泪流满面地和他说,就算有人拿着刀子把她身上的肉一块块地切下来,她都不会觉得疼,还有什么,比亲眼看着最爱的人骨肉成泥更痛? 在一次宿醉之后,他在半夜的楼道找到已经冻得身体僵硬的云深,二月的纳尔维克,还冰冷得刺骨,万里雪冻,云深就趴在门前,许是找不到钥匙,身上穿着单薄的衣衫,面色青紫。 他心疼不已,抱着她进去,当时的云深,已经不甚清醒,高烧不退,烧得她迷迷糊糊,趴在沙发上,想要吐,却又什么也吐不出来,难受极了的模样,脸色通红,那眼泪也就一颗一颗地往下跌落,许是室内的暖气充足,她的眼泪没有被冰化,却汇集成了眼泪的海洋。 苏生守着她,为她弄湿毛巾,哄着她要她吃药,可是云深怎么都不愿意配合,醉眼迷离地抬着头看着他,那眼睛里,都是湿漉漉的水汽,柔弱无助得让他心尖微微地抽搐,她却看着他,突然笑颜如花,他失神地看着她,竟然有些的迷失。 他从来没有见过云深笑过,这个女子,就像一个惊弓之鸟,总是颤颤兢兢地看着他,似害怕,却又似绝望,苏生觉得,每一次云深看着他的时候,眼里住进去的,心里有的,脑海里想起来的,一定不会是他苏生,而是另一个在深深时光里,辜负了她的人。 而她,却还是念念不忘,无法你忘怀。这世上最是让人忘乎所以的,无非就是分开后,我们还是对那些辜负过我们的人念念不忘,而辜负了自己,已经爱我们的人。 这是我们都会犯的错,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我们真的那么爱那个人,应验我们曾经发过的誓言,就算你不爱我了,我还是无法将你忘记,因为我爱你,始终比你爱我的多。 当时的云深,正失去了所有,有些的癫狂,苏生没有想到,云深会在那绝美的笑容中,迅速地伸手,重重地甩在了他的脸上,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只感觉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傻愣愣地看着眼前哭着笑着看着他的云深,她的眼睛里,有癫狂的恨意。 苏生很是错愕,不知道云深的恨意从何而来?因为在他的记忆力,他对她,从来就没有做过什么逾越本分的事情,他们之间形似情人,实质神离,她不爱他,他知道,所以,就算他爱她,他也不会去说,说了,只会让云深快速地离开。 能守侯在心爱的女人身边,就算得不到,也是一种幸福,因为你总算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在她的眼里,或者是心里,留下过什么痕迹,总是希望,能守得春暖花开。 就在他错愕不已的时候,却听见云深呢喃地说出了那个名字,她说:“君知萧,为什么。。。。为什么我还记得你。”她迷迷糊糊地躺在沙发上,侧着身子泪流满面地说着这句话,无助感让她看起来很是飘渺,当时的云深,可真爱哭。 苏生傻了一下,看着眼前的云深,突然就明白了过来,醉了的云深,以为自己还在君知萧的身边,潜意识里吧,是希望自己还在他的身边的吧,所以,她打出去的那巴掌,应该是向着君知萧而去的,她怨恨的,不是他苏生,而是君知萧。 只是苏生却没有半点的高兴,因为云深说,她是记得他,因为忘不掉,所以才会为了他,醉生梦死,云深啊云深,终究不过是一个情字,她就是没能参透。 既然这么不能忘怀,那她为什么不会去找他?既然还爱着,有什么能阻碍得了她的脚步,这世界上,两个人要在一起,除非一个人不爱了,u不然,有谁能阻碍得了两颗相爱的心? 苏生不明白,却听见闭着眼睛的云深,发着高烧,迷迷糊糊地在说着梦话,就像在说着一段故事一般,声音沙哑,却不跌不休,许是这些事情留在心里太久了,不说出来,她也难受吧。 苏生靠近了她一点,听见破碎的声音从她的口中蹦出,他仔细拼凑,才窥见了这其中最为悲痛的往事,云深说:“你知道吗?。。。爸爸跳下来。。。跳下来。。时候。。。就落在我的面前。。。我去抱他,他的身体。。。身体都变得。。软绵绵的。。。全是血,我的手。。一碰到。。他。。。全都是血肉。。。我满手。。都是浑浊的。。。骨肉。”这不长的一句话,云深却说了好久都没能说得完整。 云深说完,便把手掌放在口中,用力地咬了下去,仿佛身上哪里痛极了,她的身体都用力地绷紧了起来,身体用尽全力地曲着,手背上,血流如注。 苏生被吓得不轻,连忙去抚着她的背让她放松,哄了好久,才终于让云深安静了下来,她如同孩子一般,眼角还在流着泪水,却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手背上的压印那么清晰,苏生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都觉得触目惊心。 她说的那段话,苏生仔细地连接起来,然后想象当时的那种情景,该有多么的血腥和惨烈,云深才会那么悲痛,要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摔成了碎,这样的伤痛,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体会,也没有人能够真正地知道,当时的云深,该有多么的恐惧。 有些彻骨之痛,就是这般,慢慢地侵蚀了云深的心,她在经年之中,任由那些伤痛留在心底,慢慢地,就成为了一种毒,她不想着救治,而是想要饮毒疗伤。 后来的云深,经历了很多很多,车祸那么惨烈,病痛那么折磨,失去了那么多之后的苦痛,她也开始了逐渐地沉淀,后来的后来,苏生开始在她的醉梦中,听到了那个叫纪柏然的名字。 她在梦里一遍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然后眼角有泪,一遍一遍地重复地说着那一句对不起,不知道说了多少遍,都没感觉到疲惫。 苏生想,如此冷漠的云深,能让她觉得亏欠的这个男人,一定是有他最为情深的一面,因为只有情深,才能让云深,如此的念念不敢忘,却又没有归路。 云深离开急救室进入重症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在第二天的上午,接近中午时分,还是不能探视,苏生只能站在病房前,通过玻璃窗看里面靠着氧气机提供的氧气呼吸的女人。 她的脸色似乎更白了,一点血色都没有,就像有什么透支了她的生命,身上还有许多细细的管子维系着,支撑着她那脆弱的生命。 苏生想起那主治医师刚才神色凝重地和他说的话,顿时心里没有一个着落,空荡荡的,很是难受。 “她的心肺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我们已经尽力,这次能不能熬过去就看她了。”那中年医师神色凝重地看着苏生,欲言又止,略微思量,还是说了出来:“还有,就算她这次度过了难关,也不敢保证以后能活多久,你们做好心里准备。” 那人拍了拍苏生的肩膀,带着一群人走了,而苏生,脚步却挪不动,一挪动,脚步踉跄,几乎跌倒,幸好顾琳站在身后,及时地扶住了他。 眼前的云深是他见过的她最安静的这一刻,闭着的眼睛,眼皮有些微微地泛黄,眼角因为干燥,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流一滴眼泪,告诉他,她还在。 纪柏然匆匆赶来的时候,正看见苏生把眼睛从重症病房的窗口收回来,男人偏了一下头,摘下眼镜上的眼睛,伸出手指,去擦拭了一下眼角。 纪柏然知道,那是眼泪。 忘了忘记归途。(六) 更新时间:20131018 22:31:33 本章字数:5245 纪柏然知道,那是眼泪。爱麺簦? 他站在原地默然,目光穿过那长长的长廊,苏生偏过身的样子让人觉得心寒,这个男人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为云深掉过的眼泪不知道多少,也许感情也是太过于负重,才会这么不要形象地,为了谁,而掉了眼泪。 他略微地低下头,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闪过纪老在书房里面说过的话,那话语逐渐地变得清晰无比,一次又一次地在他的胸腔里面铿锵回荡,君知萧仰着头再也不肯屈服的模样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出现,经过了这一次事情,君知萧仿佛铁了心一般,再也不肯跟着纪老安排好的路走,终于是在那恩情的束缚之中,开始了反抗。 纪柏然仔细地回想刚才的那情形,书房里面的气氛凝 第 13 部分阅读 第 14 部分阅读 云深梦长君不知 作者:未知 第 14 部分阅读 纪柏然仔细地回想刚才的那情形,书房里面的气氛凝滞而且尴尬,自己的爷爷先是痛斥了他们一般,然后是逐个地问他们,在未来,准备拿云深怎么办? 他记得纪老是这样问君知萧的:“你说说,你打算把我们家阑珊怎么办?她也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就算对云深的念想再深,也该放下了。轹” 他跺了一下拐杖,显然是有些饿愤怒了,看着君知萧的时候,额头上的青筋都在微微地暴露出来了,纪柏然从来就没有见过纪老这样的,他对君知萧,总是很看好,两个人之间的相处,还很是和谐,纪老很看重君知萧,虽然曾经是真的利用过他。 当时君知萧氏怎么说的呢?纪柏然眯着眼睛看着云深的病房,病房前的苏生安静地站在那里,顾琳在他的身边轻声说着什么,苏生一直不说话,顾琳调转过身去,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抬起头来,又是很安静的一副模样,不动声色地收敛了情绪。 当时的君知萧就站在书架前,身后高高的书架上,都是厚重的图书,仿佛已经有了一些的年岁,男人的身影显得格外的清冷,他脸色不变,语气却有些的森冷:“这些年,谁不失去很多?当年的事情是怎么样的,纪家比我更清楚,谁不委屈?箝” 纪柏然抬眸看着站在阴影里的君知萧,男人的轮廓在阴影里被打伤了迷离的光影,薄唇微抿,那冷漠刻骨的神色,已经那么明显,纪柏然漠然,以前的君知萧,虽然待人接物冷淡疏离,但是从来不会把这么冷淡的神色显露出来,这个男人懂得收敛自己的情绪,隐忍得一度让纪柏然感到心寒,此时此刻的君知萧,多少有些陌生。 说到底,就是为了一个云深,原来这些年,纪阑珊苦苦等待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得到君知侠的怜悯,他的心里,记住的,住进去的,除了云深,也许就是一片荒芜的苍茫。 君知萧的话一出,饶是纪老,也有些惊讶,瞪着眼睛看着君知萧许久才晃过神来,眼前的男人,一路由他扶持起来的男人,已经不愿意再被压制,他想要摆脱纪家,自由地选择,自由地得到,而当时作为纪家帮君知萧的条件之一的和纪阑珊完婚的事情,已经被君知萧反悔,这些年,他得到了很多,同样的,也失去了很多。 “你什么意思?”纪老瞪着君知萧,眼睛几乎能充血,那样子多少有些的震慑力,这个在军部里面曾经叱咤风云的老人,身上还是保留着那种强烈的控制欲,自然是不愿意让君知萧脱离他的掌控,这是一种性格的养成。 当时的灯光有些黯淡,君知萧听见纪老的话,脸色也不甚变化,只是站在那灯光的阴影里,站在他对面的纪柏然,明显地看见,他白皙的脸庞,嘴角边泛起了冷漠而且讽刺的笑意,毫不掩饰地,表示出了他的叛逆。 “我什么意思都没有,我只是想要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谁也不能再动摇半分。”他眉目冷清地闪过不明的忧伤,静默了一会,他又兀自地开口:“当年是我太过于执迷不悟,您和我一样,都欠了她这么多,也该是偿还的时候了。” 男人的话语有些的隐晦不定,面容有些的悲伤,纪柏然愕然,这么多年,他们两个一直在暗中较量,似乎想要比试一下,谁爱云深更多一点,那个时候的他们还不知道,这注定是一场没有输赢的较量,从来就没有赢家。 现在的君知萧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准备好了和纪家决裂,他想要保护的人,说都无法阻止,言语中的坚定2,让纪柏然都有了一丝的恻隐之心,站在那里,心里一阵阵地难过,原来这些年,一场情爱之事,却是三个人的苦痛。 君知萧说完这些话,就径直地离开了,在门口的时候,看见站在外面泪流满面的纪阑珊,这个女子,定然是听到了他的话,聪慧如她,怎么会不知道君知萧话里的意思,当年纪家和君知萧欠云深的东西,他现在要开始慢慢地还给她,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和君知萧的缘分,已经走到了尽头? 一想到这里,就算是这么多年已经在君知萧的身边历练成了刀枪不入的女人,她还是掉了眼泪,纪阑珊有时候会问,这世间,如果有什么能让她泪流满面的话,就只有一个君知萧了,得到他的时候,是欣喜,失去他的时候,是痛苦。 而不管得到还是失去,她都要为他掉许多许多的眼泪,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慰藉这颗不肯安稳的心,这么多年来,她纪阑珊也饿不曾好过,总是终日活在一种失去的恐惧之中,生怕有一天君知萧会不顾一切地去找云深,生怕有那么一个她不经意的时刻,云深就会突然回来站在他们的面前,那么,她所有的美梦,都将会破碎。 她害怕又那么一天,那么要强的纪阑珊,不喜欢梦碎的声音,所以她一直紧紧地跟在君知萧的身边,为了他变得凌厉,变得坚强,变得强大,只是希望有那么一天,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她想要证明,能配上君知萧的,也就只有她纪阑珊。 纪柏然站在书房里略微地偏过头去看门口的纪阑珊和君知萧,那男人看见纪阑珊,脚步也不做停顿,毫不犹豫地掠过她的身边,朝着门口走去。 他听见自己的妹妹纪阑珊哑着声音问了一句:“云深真的就这么好吗?我和你一起七年,都不及她半分么?”声音已经哽咽。 君知萧的脚步略微地停顿了一下,背影挺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似乎沉吟了一会,才慢慢地开口,话语里,是有些的愧疚的:“她没什么好,就是独一无二罢了。” 在纪阑的眼泪流下来之前,君知萧又幽幽地吐出了一句话:“不要和她比,你比她好,真的,你什么都好,要幸福。”男人的声音有些的情绪不明。 纪柏然沉默地想着君知萧的话,是啊,纪阑珊什么都好,一切都好,比云深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你什么都好,只可惜,我不爱你,所以,米一切的好,都与我无关。 爱情就是这么一样自私的东西,总是让人爱着欢喜,爱着痛苦,君知萧走后,纪阑珊就在纪柏然的怀里,嚎啕痛哭,他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也许这一次之后,纪阑珊也就该学会放手了,毕竟七年的守候都无法得到,那么,就算她用再多个的七年,都无法获得。 有人从身边跑了过去,身体撞到了他,纪柏然被这样的撞击拉回了思绪,偏过身来看了一眼撞到他的那人,然后就看见了云起一脸无辜地站在他的身边,还在喘着气,显然是赶了很长的路还没有喘过气来。 “纪大哥,你也在这里啊,姐姐呢?妈很担心。”云起看见是纪柏然,语调紧张地问他,目光还在医院的四处逡巡,似乎想要找到云深。 纪柏然有些的愕然,看着眼前的少年,也不开口,偏过头去看了他挽着的那人。 他的手里还扶着一脸苍白的段雅,女人已经上了一定的年纪,再加上这些年的颠簸病痛,脸上的皱纹已经清晰可见,只是纪柏然有些诧异,上次去看段雅的时候,她的精神状况还很好,为什么这么一点的时间里,她的头发上,已经有了明明白白的白发。 看见纪柏然的时候,段雅的情绪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激动了,睁开云起的手,一下子就握着柏然的手,手不断地颤抖着,显然在极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唇齿颤抖着,久久都说不出话来,竟是眼睛已经红透了来。 纪柏然颇是感触,伸手扶着段雅慢慢地往云深的病房走,什么都不用多说,他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来意,这些年来,段雅口口声声说不愿意见到云深,原来那也是在云深安好的时候,在云深生死未卜之外,她比谁都来得难过。 毕竟血总是浓过于水,云深的身体里,留着一般她的血液,就算段雅多么不愿意去回首和云祝的这段难堪的婚姻都好,她都不得不承认,云深,始终是她生命里,不可替代的人。 “阿姨,云深已经转入了重症病房,您别急,她。。。还好。”纪柏然说云深还好的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略微的迟疑,连他都不敢确定,现在的云深,能不能算得上是好的了?如果不死是好,那么,云深就还好吧。 段雅听见纪柏然这样说,脸色煞白得更加厉害了一些,脚步踉跄了一下,纪柏然生怕她站不住,扶着她在长廊的木椅上,距离云深的病房,不过是几步之遥,但是谁都没有勇气走上去,生怕看见那个女子受苦,会伤了心。 段雅呆坐在那里有了一会之后,神色才逐渐地缓过来,想是看了新闻知道了云深出事从匆匆地赶来的,这么多年了,她和云深,心里的那个结,终于是要慢慢地解开了。 纪柏然觉得心酸,一场灾难,有喜有忧,喜的是云深最重视的人还是这么爱她,忧的是,她的性命垂危,但是纪柏然还是明白,对云深来说,段雅的原谅,比她的生命还重要,也许这样的结果,她醒来之后看到,也定然是欢欣不已的。 “小然,你说,她不会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吧?”段雅唇色白皙,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纪柏然,眼前的男子,这些年,给了她的照顾太多,她自然是知道,要不是因为云深,纪柏然怎么可能这么心甘情愿地把她一个疯子,当成母亲一般的珍爱。 纪柏然坐到她的身边,伸手握着她的手,就如同对待自己的母亲一般温柔地笑,安慰着她:“不会,她知道您来看她了,一定很开心,舍不得离开您。”他的心里的苦涩并不不必任何人的少,但是,这样绵长的疼痛中,他想,能为沉睡的云深做的,无非就是让段雅安好。 也是这样的一个意念,支撑着纪柏然找到了段雅,妥善地安排好了她,照顾了她这么多年,虽然她不愿意提起云深,但是这天下哪有隔得断的母女?他知道,她始终会认云深的。 段雅的眼泪始终没有流出来,历经沧桑的女人,用力地把眼泪全书咽回了肚子,云深还生死未卜,她怎么能首先软弱,只有在面临着失去云深的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她在她的心里,始终是最为珍重的人。 “如果她真的有什么呢?你说,我该怎么办?”段雅反手抓着纪柏然的手,慌乱地看着他,除了云深,她能依靠的,就只有纪柏然,云起还小,还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承受这些变故。 纪柏然被她仅仅地抓着手掌,感觉得出她的害怕,心里难过,从座位上起来,半蹲在她的面前,还是柔声地安慰:“不会,一切都还有我,我不会让她有个什么的。” 段雅惊愕地看见,眼前她一路看着成长过来的男子,在说起这些话的时候,明明是在安慰着她,可是,最先忍不住眼泪的,竟然是他纪柏然,因为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骗过去了头,从段雅的这个方向看过去,隐约可以看见侧脸的纪柏然,红了眼眶。 她顿时就默然了,在纪柏然的面前。段雅突然就发现,她连表达悲伤的资格都没有,这么多年,虽然她也受尽了磨难,但是,云深又能好到哪里?而她,却固执地不肯认她,而他纪柏然呢?却经年不变地,心里始终有一个云深。 他的情深义重,就连她的这个做母亲的,都自愧不如。 段雅哽咽了一下,才轻轻地拍了几下纪柏然的肩膀,一切尽在无言之中,知道他的情深和爱而不得的无奈,也许这就是生活,总要有所遗憾,才能让人逐渐地沉淀和稳重,这些年,纪柏然也就是在这样的无奈之中,学会了把云深,刻进生命的脉络。 沉默了一下,段雅看着纪柏然突然开口:“等她醒来,我做主,你们就结婚吧。”话语中和,竟然有一股坚定的倔劲。 纪柏然猛然抬起头,眼神有些闪烁地看着段雅,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心里一阵翻涌,竟然心酸难过不已,段雅都知道他纪柏然非她云深不快乐,为什么云深就是没有这样的顿悟?最是狠心如云深。 云深的狠心何止那么一点点,她从来都是这样,任性地孤独行走,从来就不知道安稳,这些年,除了对君知萧,她舍不得伤害意外,在多少人的心窝里,捅进了刀子? 可是偏生的,有那么多的男人愿意为她披荆斩棘,纵然知道得不到,也在所不惜。 君知萧是,董棋瑞也是,而苏生更是,他纪柏然呢,更是可笑。这些年来,他最大的纠结便是,云深怎么能招惹这么多的桃花运? 而他亦是知道,这样的心理,都源自於他对那些男人的嫉妒,如同小女生一般,打翻了醋坛子,纵然他不承认。 想到这里,他就只能苦笑了,摇摇头神色落寞:“她心里没有我,这种事情,怎么逼得来?只要她安全地度过这次,我一切都好。” 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纪柏然的心里有没有那么一点道德口是心非,云深不好,他也不好,云深好了之后,他还是不好,因为始终是,爱而不得。 坚持爱了她这么多年,他总是有些的意难平的。 想祝君一世清欢。(一) 更新时间:20131019 18:39:50 本章字数:6283 那天晚上是一个漫长的黑暗,段雅趴在玻璃窗上看着里面毫不省人事的云深,放声痛哭,纪柏然从来没有见过段雅这么失态过,就好像所有的情绪一下子就崩掉了那根弦,她把这些年的所有,都付诸在了眼泪中。爱麺簦? 纪柏然从玻璃窗里望过去,云深安静得如同孩子,眼角眉稍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仿佛一场几十个小时的灾难,已经夺走了她生命里最为活力的部分,现在的她,已经越发的沉寂。 他在想,她迟迟不肯醒来,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她始终不愿意再醒来,这是云深的选择。他知道,她不是不能醒来,是不肯醒来。 看得时间久了,纪柏然的眼睛都有些疼了,眯起眼睛的时候,那眼泪就从眼角跌落了下来,在多年前,云深曾经也这样过,在最为艰难的时候,她在浴室里用酒杯的玻璃片割破自己的手腕,献血染红浴缸的时候,纪柏然找到了她。 当时的云深,也是现在的这幅摸样,他几乎疯狂地救了她,而云深在醒来后的句话:“我很累。”她流着眼泪说她很累,然后昏死过去,迟迟不肯醒来,这些年,她失去了太多,累是一定的,她不愿意醒来,也是必然轹。 后来她是怎么醒过来的呢?纪柏然想了又想,那眼泪就流得越位泛滥了,当纪柏然在医院里拿到了拿分证明云深怀孕的单据之后,他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当时的他,抱着昏迷不醒的云深,哭得像个孩子。 不知道是因为那眼泪太过于炙热,还是因为那份化验单承载了一个生命,云深醒来的时候了,手里拿着那份单据,呆呆地看了许久,然后躺在病床上转过身去,肩膀抽搐,哭得很是惨烈。 纪柏然不知道当时云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欢喜的,悲伤的,还是绝望?只是知道,知道了已经有了身孕之后,云深就安静了,也不哭不闹,就算知道纪阑珊也怀了身孕之后,都没有再苦恼,完全按照着纪柏然给她安排的路子在走,不做声响箅。 有时候纪柏然半夜醒来,会看见云深坐在客厅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电视屏幕上已经是白花花的一片,而她,却还是睁着眼睛看着屏幕,仿佛那里,真的有什么值得她那么用力地探究。 他走到她的身边的时候,云深会缓缓地回过头来看他,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想要穿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最为隐秘的地方,纪柏然会笑笑,有些伤感地伸手去揉她的头发,云深也不躲闪,安静得像个小女生般看着他。 其实现在纪柏然回头想想,他和云深之间,还是有过那么一段异常和谐的时光的,就比如这样的夜晚,云深很是忧伤,他伸手去抚她的发,而她会安静地倒在他的怀里,像个孩子一般,蜷缩在他的怀里,不断地想要靠近他,仿佛在寻找某一种温暖。 他知道,在这样清冷的夜晚里,记忆总是很容易地占满了她的心,她需要用尽力气去回忆那些冰冷的过去,然后用尽她所有的温暖之后,她就需要借着另一个人的温度来让自己得到安慰,而这样的夜,就只有纪柏然能够陪着她。 他会紧紧地抱着她,也不说话,就安静地等着她开口,云深偶尔会问他:“然,你说,,以后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然后她睁着眼睛看着他,往日里所有的怨恨,仿佛都在销声匿迹。 其实纪柏然知道,就算云深的心里始终有一个君知萧,但是这些年,云深在他的身边,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她也在害怕失去这样的依赖,因为她怕一个人。 当时的纪柏然是怎么回答的呢?他隐隐约约记得,那个时候的他,以为时光就应该这样不紧不慢地过下去,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或者她放手,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拥有,如生命般重要的,他们的孩子。 所以,他是这样说的:“别担心,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们都会像现在这样。”他抱紧怀里的云深,以为真的就可以得到了她,日子也就应该这样继续下去,他没有想过,原来离别,是云深一手策划的逃亡,她要的,始终不是他给她的生活。 就再那一夜之后,云深消失了,纪柏然也收到了纪家的消息,纪阑珊流产了,这些仿佛是一场连环游戏,云深带着孩子离开,他失去了云深和孩子,而纪阑珊也失去了孩子,那么君知萧和云深呢?有没有也有那么一种意识,有没有也觉得,自己也失去了一些东西? 柏然劝了好久,段雅才终于肯回去了,段雅走后,苏生也走了,不知道顾琳最后用什么理由说动了苏生,他才终于肯挪动了一下脚步离开,他身上的衣服还是原来的那件,肮脏不堪,处在那样的生活中的男人,竟然能够容忍,也许只有爱,才能支撑这样的念想。 医院里的长廊很安静,他坐在回廊里想了很久,有很多时候,心情需要沉淀,云深总会醒过来的,他坚信,只是,他不知道云深醒来之后,他该怎么办? 就此放手?还是继续坚持?不管哪一种,他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如果放手,这一辈子,他就再也得不到云深,这个他几乎用尽半生追逐的女人,就这样,在他的生活里湮灭,从此了无踪影,他不想看到这样的结局,他甚至不放心让别人照顾她,总觉得,离开了他,他的云深,一定会过得不好。 但是,如果要继续坚持,他拿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云深?而她的心里,对君知萧,还有几分的念想?这些年来,难道云深就真的如此狠心,他付出那么多,而她,却还是要把他踩在脚底下踩甘愿?他不确定,所以,恍惚得不能安稳。 董棋瑞是在半夜的时候来看的云深,男人满脸的倦容,站在玻璃窗前看了云深许久,最后别开脸的时候,伸出衣袖抹了一把眼睛,纪柏然不知道,这一刻的董棋瑞,是不是也曾掉了眼泪?或者是,他有没有看懂,他和云深之间,永远的不可能。 董棋瑞就坐在纪柏然的身边,两个男人并排坐在那里,医院的深夜很安静,要不是墙上有明确的禁烟标志,他们真相拿出烟来抽一下,男人沉默的时候就特别想念烟草的味道,就比如在深夜的时候,会特别需要女人一般。如此赤~裸裸的现实,总是让人不得不接受。 沉默了一阵子,董棋瑞才慢慢地开了口,似乎是深呼吸了一口,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之后,才说:“我想明白了,我和云深,再也不可能了,就算我多么不愿意承认,云深都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临时的避风港。”男人说完,身体向前倾了一下,双手捂着脸,似乎在忍受着剧痛,口气里,却已经有了丝丝的淡然。 纪柏然有些默然,身边的董棋瑞,很像多年前的自己,也曾这么彷徨和无助,在知道云深不可能回来了之后,也是这样难过,仿佛这个世界,一下子就变得很空虚,但是,他却又不得不接受,生活狠狠地打了你一巴掌,而你,却不能还它一拳,因为,你没有力气去挣扎。 “以前你结婚的时候都没有想通,怎么,现在倒是这么快地想明白了?”纪柏然还是有些疑惑的,这董棋瑞为了云深,都想要和自己的妻子离婚,现在,究竟是什么让他一下子就放开了手,而且,还愿意和他纪柏然说了。 记得当时纪柏然和君知萧两个人逼迫着把他送入了婚姻的殿堂,董棋瑞可谓是伤心不已,必定也是对纪柏然和君知萧痛恨得很的,在他们的那群发小聚会的时候,董棋瑞都没有出现过,想试不愿意见到纪柏然和君知萧他们,这些人之间的纠葛,就因为一个云深。 也难怪这几家长辈在说起云深的时候,总是有些咬牙切齿的,说云深是祸根,专门来祸害他们这一群富家子弟,可是,说到最后,他们也都会沉默下来,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些事情,哪里能怪得了云深,在这些年里,她失去的,比他们都多。 董棋瑞抬起头来看着云深病房的门口,抿着唇似乎在想着什么,最后摇摇头苦笑了出来:“因为我终于知道,你们爱她,比我深了不知道多少,很惭愧,我给不了她什么,要是我够不顾一切,怎么可能还和别人结婚?说到底,还是他不够舍得付出一切代价。 现在知道想要去争取了,可是,她却不愿意再回到他的身边,云深想要做的事情,从来没人可以阻止,因为她舍得用命去搏击,而我们很多人,却舍不得。 纪柏然也笑:“谁都很自私,我们都没有你想得那么伟大。”是啊,他并没有董棋瑞想的那么伟大,要是真的有那么伟大,当初就不会用那么毁灭性的手段来得到云深,不允许她又半点的选择,不允许她对君知萧,保留一点的幻想。 这些年,纪柏然也必须承认,是他和君知萧自以为是的爱,毁掉了云深太对的天真和单纯,后来的她,终于变得成熟冷漠了,可是,却再也不是他们想要的模样,因为爱情,他们没来得及想明白,一切的变数,原来都已经确定。 到最后,也许,他们每一个人,都得不到。 “不管怎么说,你们都比我适合。”董棋瑞站了起来,似乎是有些释怀地深呼吸了一口,那一刻,也许只有他自己,他把心中的那个人,一下子就封印了起来,在心尖上,形成了一颗朱砂记,鲜红色的,心口上永远的疼。 纪柏然沉默了,一场灾难,属于云深的灾难,但是却有很多人,在这场她的灾难里,明白了一些东西,也有人失去了一些,比如纪阑珊,失去了君知萧,也有人终于懂得了放手,懂得了成全,懂得了那些爱,始终不是我能和你分享。 “好了,我要走了,家里的那位还在等着,既然都已经想要放手了,就不能再辜负了别人。”董棋瑞车开唇笑了笑,但是却全都是苦涩,他的笑容里,更多的还是忧愁,抹不掉的那一种,都说女人是男人的一所学校,显然眼前的这个男人,在云深这所学校里,学会了很多,而爱而不得,就是其中一个。 “嗯,好好过,她是个好女人。”纪柏然也站了起来,重重地拍了一下董棋瑞的肩膀,他的妻子要不是个贤妻良母,怎么可能容忍得了他这么长时间的冷落和折磨?其实东董棋瑞也是知道的,只是因为所爱的不是自己的妻子,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样的变化。 其实就像云深说的那样,生活中,除了爱情,其实还有很多东西,能够让两个人走在一起,当时的云深也曾说,她不爱董棋瑞,只是因为他,能够给她一个家,当时的云深,就那么单纯地想要一个家,而遇上董棋瑞,是他的劫难,也是他最为庆幸的一件事。 “也许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云深,但是,我知道,一定会好好过日子,都说了,人的一生,除了爱情,还需要别的东西。”董棋瑞释怀地笑了笑,耸耸肩表示已经看开了。 纪柏然顿时有些感慨万千,这些年,究竟有多少人活在一个嗔痴的梦境之中,想要去追求一下自己明明就知道得不到的东西,这样的梦境一旦被破坏,他们都需要去面对那里面的不堪和丑陋,纵然伤害那么多,都还是倔强。 这些年,君知萧氏这样,得到了纪阑珊,心却始终无法交出来,谁能去怨恨他呢?就像云深,明明可以在纪柏然身边终老,却还是没有把心交给他,纪柏然突然就发现,也许云深和君知萧,就是这样的一类人。 太相似了,所以,他们注定颠沛流离,各安其所,他们的爱情,也将在这漫长的时光中,被各自妥善安置,再也没有人能够走进他们的往事里去窥探。 董棋瑞走出去了几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仍然站在那里静默的纪柏然,想要说什么,却又好像在沉吟,等了一会,才终于说了出来:“我曾经问过云深,这些年,除了心里有一个君知萧,是否还住过什么人?你知道她怎么说吗?” 董棋瑞这样问纪柏然,脸色有些的复杂,隐隐约约有些恍惚的情绪,看见纪柏然迷惑地摇头,他才艰难地开口:“她说,有。”他停顿了一下,伸手扶了一下眼睛上的眼睛,似乎手指在擦拭了一下眼角,许是有了一些的泪水。 纪柏然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个想到的,是苏生,在这么漫长的时光里,苏生情深义重,云深又那么依赖他,有感情也是在所难免的吧?他这样想着,心里就麻麻地疼。 “哥,其实萧只是云深一段遗憾的感情,她放不下,总想着要成全,所以她回到了她的身边。”董棋瑞的语气很平静,云深毫不忌讳地和她说起她的过去,是因为既然不爱他,那么,就必要让她知道她的所爱,如果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分开,但的确,董棋瑞接受了。 纪柏然没能从董棋瑞的话里反应过来,云深始终放不下君知萧,是啊,她和君知萧的那段感情,开始得那么美丽,过程也是那么的浪漫,只是结局,就显得狼狈和难堪了,所以,这个遗憾,肯定是存在的。 “云深的心里有你,只是你爱的方式错了,你想要毁灭她,然后为你所得,但是云深想要的,往往是自由,所以,她才会不断地逃。”董棋瑞看见纪柏然的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整个人好像已经失去了灵魂,他一直以为,云深这么狠心的女人,就算他付出了多少,她也是无动于衷的,但是,显然那三年,纪柏然给云深的,她记下了,也爱了。 只不过他们想要的东西不同罢了,纪柏然想要她成为他的附属品,永远只属于她,所以用尽了所有极端的方式,而云深,想要的不过是自由,在承受不住之后,只能选择逃亡。 她恨他的地方,不只是因为纪家害云深落败,害她家破人亡,还有是,纪柏然不懂她,她不做任何人的附属,如果爱,就给予她最大的尊重。 纪柏然就算知道错了,也要一路走到黑的性格,云深最是不能接受,这也许就是她为什么说,人的一生一世,她想要的,除了爱情,还有别的一些什么,所以,在爱情成为她的羁绊之后,她可以选择,毫不犹豫地离开。 最懂云深的,莫过于君知萧和苏生,而这两个人之中,最是让云深幸福,是君知萧,而最让云深苦痛的,也是君知萧,苏生,是另一个的君知萧,他懂得救赎,和君知萧不同,苏生给云深的,更多的是自由。 “我先走了,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做你比我清楚,毕竟你们之间,有那么多年,不管是痛苦的还是幸福的,我相信,她都不可能无动于衷。”董棋瑞说完,就转过了身去,把关于云深的一切,都安放在了心底最深处,她想要的,他既然给不起,那么,就放她自由。 “谢谢。” 董棋瑞听见纪柏然的话,他的脚步顿了顿,但是没有回头,站在云深的病房前,通过那玻璃窗再度看了看她,好久才移开了目光,大步地往医院外去了,这样一路走到拐角处,都没有再回过头来。 纪柏然知道,今天以后,董棋瑞将会成长得更多,在这人生的一页中,他领略的何止一点点,云深用最为深刻的往事,教会了董棋瑞,爱而不得,也许才能有一个念想来支撑他,在这漫漫长生理,始终有所信仰。 所以,在董棋瑞的个女儿出生的时候,他抱着她站在医院的落地窗前站了许久,彼时他已经许久没有刮胡子,心里闪过云深的脸,然后把女儿取名为董祝欢,只愿那人,一生欢。 这些都是后话了,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只是想要纪念一下那个女人在他的生命里,曾经留下过,那么深刻的印记,他很爱她。 纪柏然看着董棋瑞的身影消失不见,看着他的背影如此的坚定,想着这一生,他都不可能再和云深谈起爱情这么一回事了,懂得放手,才能相互成全。 他的脑海里一直在重复着董棋瑞刚才说的那些事,云深的心里,真的有住过除了君知萧之外的一个人么?董棋瑞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云深真的有动过心,是他把她,活生生地赶离他的身边的吗? 生活就像是一个迷宫,我们都是那些玩游戏的人,在里面四处奔走着想要找到出口,把很多事情都弄成了谜团,而微抿,始终都没能出去。 所以,纪柏然作为那游戏的人,始终没能知道,当年的云深,是否真的,有那么一点的动心?是否也曾想过,在他的身边,于世无争。 似乎柳暗花明又一村,他想要的,似乎已经在慢慢地接近了他。 想祝君一世清欢。(二) 更新时间:20131020 13:21:19 本章字数:4287 君知萧来看云深的时候,已经是在第二天了,好多人都陆陆续续地来了,又走了,而君知萧,竟然来得最慢,纪柏然想,这君知萧离开纪家的时候,分明是匆匆忙忙的,心里莫不是记挂着云深,怎么到了最后,他来得,比许凤来得还要晚一点? 记得许凤走的时候,一直在抹眼泪,就算是为云深,也没有这么大的悲伤的吧?因为医生已经说过,云深已经安全地度过危险期,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爱麺簦? 君知萧来的时候,是特助沈青陪着来的,沈青就站在门口,一直严肃平稳的男人,此刻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这医院的苏来水的味道太重还是别的一些什么,沈青抬起手,抹了一下眼角,看着君知萧进去,然后安静地关上了门,站在那里如同忠实的士兵了,捍卫着自己的守地。 纪柏然觉得心里莫名地感到压抑,君知萧已经进去了好长时间,还是没有出来的痕迹,他烦躁地摸了摸口袋,墙壁上的禁烟标志很清晰,他又无奈地把手放了下来。 干脆走出了医院,在医院后面的庭院里,拿出烟抽了起来,在烟雾萦绕中,他抬头看着云深所在病房的窗户,那窗户被拉得严严实实的,他根本看不到那里面的一丁点情形轹。 纪柏然想起这两天君知萧异常的行为,总觉得哪里有些的不对劲,这种感觉很强烈,但是就是说不出来,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了。 而且,这件事情发生后,可能会改变很多事情,这样的感觉太糟糕了,出现在纪柏然的心中的时候,他竟然觉得害怕了,就像有什么东西紧紧地缠绕住了他的心脏,他挣扎着,却始终无法逃脱,难受得不得了。 他站在这里有些失神,手指间的烟已经燃到了手指边,他还是有些恍惚着不肯放开,有女人走到他的身边,伸手从他的手指间拿下烟,笑容苦涩筠。 “站在这里做什么?不上去陪着她吗?”声音虽然嘶哑,却很是轻柔。 纪柏然回过神来,看见站在了眼前的面容有些憔悴的顾暖心,他才想起来,这几天,一直在忙着云深的事情,都忘了他也辜负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这些天,想必不好过的除了纪柏然,顾暖心也是极其难过的,报纸和电视上刊登了他们的这场婚礼之后。顾暖心就成为了被抛弃的那个人,整个锦城,莫不是在讨论她? 想到这里,纪柏然的心情就愈加地烦躁了起来,他对不起的,除了云深,还是顾暖心。也许他应该悔恨,当年的一个恻隐之心,让事情变得如此的糟糕。 要不是当年他自私地把和云深容貌相似的顾暖心留在了身边,到了现在,不仅得不到云深,而且还伤害了这个一心为了他的女人顾暖心。 “里面的气氛太闷热了,想出来抽根烟。”纪柏然想了想,语气还是尽量保持平稳,其实很多时候,他面对顾暖心的时候,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总是有些愧疚的。 顾暖心也顺着纪柏然的目光望向云深的病房,女人的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很多情绪在这几天都已经沉淀了下来,这些天,看见纪柏然为了云深四处奔波,她也曾怨恨云深。 只是,这世间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能够掌控的,这场变故,哪能是云深一个人能够控制得了的,纪柏然不爱她,就是不爱她,顾暖心很明白这个道理。 到最后,心情平静下来之后,细细地回想起这些年,只觉得其实很累,不管是纪柏然的飘忽不定,还是她的执迷不悟,都让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是知萧在里面吧?”顾暖心低头笑了笑,仿佛不需要答案就可以笃定,纪柏然舍得离开云深的身边,莫不是就是因为君知萧在里面陪着,他才肯出来。 纪柏然知道她明白,所以只是轻轻地点头,并没有说话。 夏末秋初的风已经有了一些的微凉,特别是在经过了这几天连续不断的大雨之后,整个锦城,似乎提早跨入了秋日的行经,风吹过来的时候。,总是让人轻易地,被迷了眼睛。、 顾暖心伸手把风吹荡在眉间的碎发拿到耳后,心里有些悲凉,她从来没有想到,在经历了那一场难堪的婚礼之后,她和纪柏然,竟然还能够这么心平气和地谈话! “想好了以后该怎么过了吗?” 纪柏然很快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顾暖心,她问他以后该怎么过的话的时候,神色很安静,丝毫看不出半点别的意思,纪柏然以为,顾暖心是来向他要个交代的。 关于那场婚礼,还是他们的这些年。 他觉得喉咙里面有些艰涩,想要说些什么,却总是不如意,只能张了张口,许久才能缓过劲来:“对不起。” 除了一句对不起,就再也没有了别的,给不起她再一场的婚礼,也给不起她再一次的几年,这场婚礼,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顾暖心却突然笑了笑,看着纪柏然,眼睛里还是柔情温顺,低低地说了一句:“傻瓜。” 纪柏然看了看顾暖心,不知道她这究竟要表达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意思,既然不明白,也就不去做自以为聪明的猜测,女人的心,永远都是一个未知数。 他在云深的身上跌过太多次,所以,在以后也就学得乖了一点,千万别去任意猜测女人的心,她会让你明白什么叫惨重的代价。 顾暖心双手交叠在身前,迎着风向前走了几步,略微地抬起了头,闭着眼睛用力地呼吸,似乎在享受这风带给了她的自由和新鲜,想要清空胸腔里面那些腐朽的气息。 “然,经过这一次,我懂了,不是所有的坚持都可以得到,我尊重你的选择。”顾暖心睁开眼睛看着纪柏然,一直这样紧紧地看着他,目光里都是一些闪烁不定的光,类似眼泪。 “所以,我祝你幸福。”顾暖心伸手去拥抱他,双手缠绕在他的肩膀上,纪柏然有些怔忪,趴在他身上的女人很安静,身上还有熟悉的香水味,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陪在他身边多年的女人,也终于是释怀了。 他伸手去会抱她,紧紧地拥抱,就算纪柏然怎么不愿意承认,对眼前的这个为了爱一直往前的女人,他打心里是有些心疼的,只是爱情,哪里能用一个心疼来代替? 他不爱她,所以,所有的心疼,都是一个枉然。 顾暖心趴在他的肩膀上,悄悄地伸手抹掉了眼角的眼泪,许久才放开了他,最后一次的拥抱,似乎要比所有的东西都来得珍贵,她不想要放开。 她还是那么爱他,只是有些爱情,需要放手了才能成全,所以,她也应该学着放手,未来的路还那么长,她那么爱他,怎么舍得他郁郁寡欢? 松开了怀抱之后,顾暖心的眼角还是挂着清泪,他伸手去为她抹去眼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暖心的错觉,他仿佛听见了纪柏然轻声的叹息,轻轻的,飘落在人心里,让人的心,酥麻得难受。 “以后有什么打算?”他问她。 顾暖心偏着头似乎在沉思,而后才笑了笑,轻轻地摇摇头,表示还在迷茫之中,经过了这一件事,她在锦城也算是被打上了弃妇的名号,走到哪里,都免不了被关注一般。 这也的感觉着实不好使,这些天,顾家门前几乎天天有记者围着在那里等,事情都发展都这个地步了,她真想不明白,这些记者,还有什么需要知道的? 或者是挖一下别人的隐私,来娱乐八卦一下,才能让他们拥有不凡的发报量?这世间,最是不缺少那些幸灾乐祸之人。 “还没有想清楚,爸妈想要我出国一趟,放松一下心情。”顾暖心轻声说了出来,这些都是自己的父母亲为她定下的计划,而她,还是没能有所决定。 是啊,这些都是别人的计划,只要纪柏然愿意把她留下来,那么,一切都会不同,她顾暖心,无非还是存着这样的一个心情,她想要留下,却没有理由。 在这一生中,我们都这样,念念不忘一些感情,爱着这么一个人,有千万个爱他的理由,却没有一个留下的理由,所以,都是要分别的。 其实顾暖心懂得,只是还是会难过。 “不管你怎么决定,都要好好过,这些年,是我耽搁你了。”纪柏然摸了摸口袋,又想抽烟,却被顾暖心握住手,女人对着摇摇头,笑了笑。 “别抽了,烟对身体不好。”她还是如同过去一般温柔地劝他,丝毫看不出即将分别的疼痛,她那么用力地爱过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些年的记忆,比什么都要来得珍贵。 纪柏然慢慢地放松了下来,最终听了顾暖心的劝,没有抽,似乎这是纪柏然和顾暖心在一起这么多年,唯一听话的一次,要是以往,他会毫不犹豫地挥开她的手拿出烟抽。 只是这一次,他沉默了。 也知道欠了这么多,所以,在必要的时候,还是学会了妥协。 两个人沉默了好一会,谁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陷在自己的回忆之中,今天这一次见面以后,他们即将各分东西,纪柏然是懂顾暖心的,她一定会离开,去往哪里,她不愿意说,他自然,不去询问。 不远处护士正推着轮椅,上面的那孩子,是暖生,他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就是不愿意开口说话,只有去看云深的时候,才会趴在她的床前,拉着她的手喃喃自语。 旁人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但是他还是固执地说着,一说就是一段很长的时间,直到累了,才趴在云深的床边睡了过去,他对云深的依赖,是别人所替代不了的。 “那个孩子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想必云深很快就醒过来了了,你打算怎么做?”顾暖心突然偏过头来问身边的纪柏然,总是有意无意地想要探究他的动向。 纪柏然有些错愕,是啊,他应该怎么做呢?云深醒来后,他应该怎么面对她?他想要得到她的愿望还是那么强烈,只是云深的心,真的能够回来吗? 不要说一个君知萧,现在又多了一个苏生,这两个男人,总是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开手的,况且,君知萧为了云深,都愿意和纪家分道扬镳,和纪阑珊断了关系。 要不是做好了为云深舍弃一切的准备,怎么可能愿意为了她这样做? “我也不知道,她应该会选择知萧吧。”纪柏然的目光一直看着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玩着手里的什么的暖生,他在想,如果云深当初没有把他的孩子拿掉,那个孩子,也一定有这么大了。 每每想起这个,纪柏然对云深,总会有一些的怨,只是这怨恨再大,也顶不过爱,所以,他才会那么不顾一切地,把她留在身边。 从顾暖心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纪柏然的侧脸,有些隐约的哀伤,却不动声息地,把情绪收敛了起来。她觉得心疼,轻声叹息。 “我来的时候,在医院停车场看见了知萧,他和一个阿姨在说话,他叫她凤姨,你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顾暖心看着纪柏然,幽幽地开口。 想祝君一世清欢。(三) 更新时间:20131021 9:12:30 本章字数:5256 她料想纪柏然是不知道君知萧现在的状况的,果然纪柏然听见她的话,有些迷茫地摇摇头,目光还是放得远远的,似乎有些的漫不经心,并没有对顾暖心的话表现出过多的心思。 顾暖心想起了来时,正遇上同样来到停车场的君知萧,男人下车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女人,看样子他们很是娴熟,站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那女人一脸的悲伤,顾暖心以为是因为云深,后来走近了之后,听见那些的对话,才知道不是。 顾暖心本来想要过去打一下招呼,谁知道君知萧看见她来了,连忙安静了下来,送走了身边的女人之后,才和她打招呼示意,顾暖心也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听到,清淡地笑着点头,看着君知萧的身影已经站在了电梯的入口,正焦虑地等着电梯。 想必现在的君知萧,满心里就记挂着一个云深吧,顾暖心看着君知萧匆忙地离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总是有些羡慕云深的,那个女人总是很幸运地得到了这些男人的爱情,不管是君知萧还是纪柏然,而她,却总是最懂得如何将这些深爱她的男人,踩在脚底下。 有些时间不见了,她才发现,君知萧不记忆里消瘦了好多,男人清冷的身影在灯光下被拉得长长的,快要入秋的天气了,他的助手沈青从电梯入口处折了回来,从车子里面拿了一件外套,然后又返回君知萧的身边,把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然后两个人一起消失在电梯入口轹。 顾暖心伸手看了看自己还是短袖的衣裙,虽然天气已经有些凉了,但是,确实没有多冷,这君知萧,已经需要披上外套了吗?她觉得有些悲凉,站在那里看了已经空无一人的电梯口好久,脑海里闪过君知萧和纪柏然在一起的时候的一幕幕,顿时觉得心里难过得很。 纪柏然等了许久都没听到顾暖心再开口,他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风吹起身边的女人的长发,她的面容被长发覆盖,看起来有些的虚幻,此刻的她,仿佛在想着什么,目光有些无神,完全地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维之中。 纪柏然有些恍惚,这女人在他的身边的时候,是极少失神的,她总是很谨慎用心,让人觉得有些的小心翼翼的,修养极好的顾暖心,从来都不会再别人的面前失神,就算是在纪柏然的面前,也是不曾有过的酩。 “你在想什么?你听到阿萧和凤姨说了什么?”纪柏然似乎看见了沈青从病房里出来了,他看着沈青的方向,嘴里却这样问着顾暖心。 顾暖心惊讶了一声,仿佛一下子被惊醒了一般,觉得有些失态,对着纪柏然抱歉地笑了笑,然后轻声地叹息了一声,才慢慢地开了口:“你知道知萧家里有一种。。。。。。。”顾暖心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纪柏然已经迈开了双腿往前快速地走去了,朝着沈青的方向。 顾暖心停下话来,听见沈青对着这边说了一句:“纪先生,云小姐醒了。”话语平静,却隐隐约约有些的颤抖,顾暖心看着纪柏然奔向云深的病房,不知道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他都没来得及听完她的话,就知道了云深醒来了,连一句再见的道别话,他都不肯留点时间给她说,顾暖心觉得悲凉,却只能看着纪柏然的身影消失不见。 多年后的顾暖心还是会想起这个时刻的情景,要是当时纪柏然肯停留那么一分钟让她把话说完了,是不是很多人的命运都会不一样?顾暖心总是自问,是不是当时的她也是存心不追上他告诉他的,因为她知道,纪柏然将会为了这个她没有说出来的话,悔恨万千,而她,竟然舍得让他悔恨。也许分开的时候,真的是有怨恨的。 后来很多年了,她已经忘了当时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了,只记得自己站在那里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在确认纪柏然再也不可能回来的时候才走了,带着没有说出口的属于君知萧的秘密,带着她对纪柏然和云深的不祝福走了,一走,就是好多年。 等到她再度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人事已非,纪柏然,君知萧,云深,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归宿,不管是伤痛的,还是喜悦的。 而她顾暖心,依旧是一个人。 纪柏然进入云深的病房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君知萧已经不在了,他有些错愕,既然云深都已经醒来,他怎么可能舍得放弃这个机会走掉?他和纪家决裂,不是就是为了得到这一刻,从而得到云深吗? 纪柏然想,或许是他把君知萧想得太简单了,他想要的云深,那么,一定会有非人的手段,他有资格有恃无恐,因为云深爱他,所以,他想要,便可以轻易地得到。 想到这里,纪柏然的心里就觉得心酸不已了,他苦苦地想要得到云深,而君知萧却可以漫不经心就可以得到,原来这世界很公平,他纪柏然得到了所有名和利,而却就是得不到云深。 他的脚步逐渐地慢了下来,绕过病房的客厅进入病人卧室的时候,里面静悄悄地,沈青说云深已经醒来了,难道是骗他的么?纪柏然有些不敢确定,脚步刻意地放轻了下来,他感觉到,仿佛自己的呼吸,都在不经意之间,被无数倍地放轻。 病房里面的落地窗已经拉开了窗帘,有弱弱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不知道穿过了什么,被切割成了一个个碎片,落在室内的地板上,一点点地随着窗纱而晃动。 他抬眸看着病床上,云深睁着眼睛安静地躺在那里,面容虽然憔悴,却已经有了些许的血色,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眼睛都没有半点的神采,阳光渡到她的身上,有一些淡淡的金黄色,她的皮肤都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色调,让人觉得有些的飘忽。 他走到了她的床前,云深才略微地把眼睛下移,看见是纪柏然,神色也没什么变化,又轻轻地移开了目光,专注地看着落地窗外面,似乎被那阳光熏陶到了,她的眼底,都有了些许的温度,让人莫名地觉得,她的心,原来还是有些温暖的。 “好点了没有?”他坐到她的病床前,伸手为她拉扯了一下被子,声音轻柔地问,眼前的女人太较弱,纪柏然有一个错觉,仿佛他的声音大了点的话,她就会在他的声音里化为烟雾飘走,了无生息的,让人措手不及。 云深看着窗外许久,一场灾难过后,她再度醒来,突然觉得心情无比的平静,心里如同一汪湖水,很多事情在那湖水之中,都慢慢地沉淀了下来,她突然就觉得很倦怠,无比的倦怠,仿佛睡了好长的时间,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醒之后,她突然就觉得,她应该需要一个避风港,再也不愿意颠沛流离。 沉吟了一阵,病房内都是一种浓重的苏来水的味道,纪柏然觉得心里烦闷,云深始终是不肯面对他,仿佛大灾之后的云深,脸上的神采更少了,整个人也没有往日里面对他的那时候的尖锐,这样死气沉沉的云深,总让他心里惶惶不安。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纪柏然看见云深的眉头皱了皱,以为她是哪里疼,起身想要按铃,却被云深给叫住了。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睡得久了,有些难受。”她的声音极轻,纪柏然知道,她做了一场大手术,说话都使不上劲。 听见她说没什么事情,他才稍微低放下了心,连忙把病房的上部分摇高,让云深坐了起来,头靠在枕头上,还是不肯去挪动她的身体,毕竟这么短的时间内,她是不宜搬动的。 “暖生怎么样了?”她哑着声音问纪柏然,目光似有似无地掠过他的手,因为用力地搬动石板,纪柏然的双手几乎每一寸皮肤是完整的,虽然已经被处理过包扎好了,但露出来的一些皮肤上,还是可以看见清晰的伤痕。 她安静地把目光从他的手上收了回去,心里有些戚戚然,就算昏死过去的云深,还是有意识的,见光的那一刹那,她还没有完全昏过去,因为暖生在身边,要用力地醒着,和他说话,才不能让他失去意识,有些人,睡了,就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她听见耳边有声音说要救暖生,云深才彻底地陷入了黑暗之中,因为总是有人懂她的心意,如果暖生没能被救起,那么,就算那些救了她也是徒劳,因为她爱暖生,如同生命。 云深记忆模糊中,是听见了纪柏然的声音,男人的声音带着某一种刻骨的颤抖,原来就算冷硬如纪柏然,在面对她的死亡的时候,也是这般害怕的,云深默然,突然觉得,人的这一生,能够得到多少人这样倾心相待?恐怕,没有几个。 “暖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不爱说话,你醒来了,可以和他多说话就可以了。”纪柏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地平稳一些,其实天知道他此刻多么的激动,就像一个十几二十的小伙子,仿佛获得了某一种的情爱。 这种激动,没有由来的,总觉得云深对他,语气和神态都柔和了许多,看他的时候,目光里也多了一种情绪,很多很多,但是纪柏然明显地看到,有隐忍的情感。 云深骗过脸去,心里有很多的感触,暖生不爱说话那也是必然的,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幸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度过这几十个小时的,空气稀薄,似乎一用力呼吸,就能把肺里面的气体用尽,呼吸都觉得困难。 不断有渗进去的雨水滴在脸上,黏黏稠稠的,很是难受,有冰冷的钢筋穿过肺腑,疼得没有了感觉,只觉得鲜血从身体里不断地流失,人也逐渐变得冰冷了起来,要不是因为暖生在身边,心里有一个一定要让他活下去的信念,云深想,她也许真的就活不下去了。 灾难来得太突然,她不过是带着暖生返回来取被她落下的文件,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压在了下面,危难之中,她抱着暖生往墙角挪动,石板压下来的时候,她一个劲地想要护住暖生,他是她的一个责任,就连钢筋穿过? 第 14 部分阅读 第 15 部分阅读 云深梦长君不知 作者:未知 第 15 部分阅读 时候,她一个劲地想要护住暖生,他是她的一个责任,就连钢筋穿过肺腑的时候,她都不敢闭上眼睛。 那时候暖生一直在哭,他一直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黑暗里他看不清楚云深,身体又动不了,那种恐惧感,这么小的暖生,怎么可能经受得住? “他会慢慢地好起来的。”云深想了想,那个孩子的信中满是光明和温暖,只不过是暂时被黑暗和恐惧给占据了,等到她可以走动的时候,领着他站在阳光下的时候,她的暖生,一定会安好无恙的。 纪柏然点点头,他相信云深的话,这个女人的话,他一直相信,虽然她说得很少,但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内心,是一种灵魂的呐喊,他的云深,始终最是懂得人心。 似乎没有什么话题说了,纪柏然本来想说很多话,但是现在看见云深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原来爱一个人的心情就是这样的,什么都不太重要,只要她平安,什么都是值得的。 还是云深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她的声音有些的缥缈,似乎在和他说话,却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语:“我刚才好像梦见知萧。”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有很多东西都无法释怀。 纪柏然的心咯噔了一下,原来君知萧没等云深醒来就已经离开了?那么沈青又是怎么知道云深已经醒来了然后去告诉他的呢?纪柏然想了想,有些讶异,想必是君知萧知道云深醒了才悄然离开不被云深发现的,派了沈青去通知了纪柏然的。 他突然就有些迷茫了,君知萧为什么要这么做??纪柏然突然就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君知萧也变了,变得更加让人琢磨不透,深沉得让人觉得有些的茫然。 心里有一股隐隐的难受,纪柏然用力地摇摇头赶走这样的心里落差,君知萧总是这样神秘,让人琢磨不透,要是能让人琢磨得透,他也就不是君知萧了。纪柏然在心里暗暗地想,或许他应该找个时间去找一下君知萧谈谈了。 “你梦见他什么了?”纪柏然很好地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没让云深看出来他的怅然,温和地问了她一句,就看见她轻轻地蹙起了眉,眼睛里有些的惆怅。 醒来后的云深,似乎总是喜欢蹙眉,从前的她,是不会这样在他的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绪的,除了在睡着之后,他偶尔醒来,会看见她紧蹙眉头,睡得不甚安稳,那个时候的云深,空间占满了她的心房,她铁定是梦见了那段惨烈渡到往事。 纪柏然觉得心疼,总是在半夜醒来,为她抚顺眉目,直到看见她舒展眉头,才开心地笑着,抱着云深沉沉入睡,那时那些漫长的夜里,他一个最为隐秘的快乐,这么多年来,从头到尾,无人知晓。 云深动了动身体,找到了更为舒适的位置之后,唇际轻掀:“我梦见他拉着我的手一直在哭,我问他为什么要哭?而他,就是不肯告诉我。” 她似乎有些惶恐,眼神无助地看着纪柏然,或许是她也知道这梦境有些真实,她在害怕这是真的,她怕见到那个男人的眼泪。 纪柏然心里有惊涛骇浪掠过,那男人竟然真的哭了吗?为了什么呢?云深醒来了,他不是应该高兴的吗?这的确让人匪夷所思,纪柏然也迷失了,不知道这些事情,为何变得如此的玄乎,好像一时之间,很多事情,都开始变了模样。 看见纪柏然不开口,云深还在喃喃地兀自说:“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然,知萧有来过吗?”她睁着眼睛看着纪柏然,那眼波里有些的闪烁不定,不知道在害怕什么,但是,她是真的在害怕。 纪柏然迎上她目光,男人冷峻的轮廓依旧沉稳,定定地看了她许久,才缓慢地开口:“那只是一个梦,别多想了。” 是啊,那只是一个梦,不用害怕,只是一个梦,君知萧,从来没有掉过泪,云深你不要心疼。 一经离别,相会无期。(一) 更新时间:20131022 13:59:29 本章字数:5364 云深的目光掠过纪柏然的脸,有些丝丝沁心的凉,那仿佛就是一个梦,很长很长的一个梦,君知萧在她的梦里,拉着她的手,嘴角不段地碾转着她的名字,泪流满面。 她想睁开眼睛问他怎么哭了,可是就是无法醒过来,梦里的时光太悠长,那漫长的黑暗将她逐渐地湮灭了下去,她挣扎着,却只能感觉到了掌心的凉,那时眼泪浸湿的冰凉。 云深紧了紧手掌,没有再说话。 其实到底是一场梦,还是本来就真实不过,她也是可以判断的,只是不敢相信罢了,总觉得心里有一根刺,那个男人曾经都能那么绝情,眼泪都没有滴过一滴,现在,她还没死,他掉眼泪是为何? 空气很压抑,纪柏然觉得胸腔里面都有一股子烦躁,眼前的女人已经沉默了下来,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提起君知萧,她必定会有很长的一段沉默,他从来都不值得她在想些什么,或者说,她不愿意让他知道轹。 风从微开的窗户吹了进来,扬起窗纱飞舞,他起身走到窗前,从他的这个位置俯视下面,可以看见后面的草院,隐隐约约的,还可以看见顾暖心的背影,逐渐地消失在了傍晚的日光中。 女人的背影清瘦,脚步迈得很慢,他站在窗前,突然就觉得脚底下有钢针,扎得他生疼,这些年来,虽然没有爱,但是顾暖心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就如同他也问过君知萧,在云深离开的这些年来,纪阑珊这样不离不弃地陪在他的身边,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他也曾动心过箢? 纪柏然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护士推着暖生沿着湖畔走,孩子手里不知道抱着什么,低着头也不说话,就是玩弄着怀里的东西,纪柏然在想,当时的君知萧是怎么回答来着? 对,他是这样说的:“有感动,但没心动。” 那男人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是啊,感动并不等同于心动,在云深走后,君知萧也许就明白了这么一个道理,心不动,则不痛。 所以,他一直都这么清心寡欲地游走,想要攀上他君知萧的女人何其多?而他的身边,除了一个若即若离的纪阑珊,看到最多的,莫不是云深留下的剪影。 其实这些年来,顾暖心和纪阑珊都是很好的女人,家世才貌在锦城也是顶尖的了,只是这两个女人的命运却不谋而合,死命守候的男人,却不爱她们。 她们都没有错,只是他们不爱她。所以,还是要各奔西东。 “你休息一会,我去给你弄点粥。”纪柏然迈开腿迅速地离开,他需要松一口气,总觉得什么压在心头,很是难受。他走得很快,仿佛害怕身后的女人,说出什么让他无法挽留的话。 云深愣愣地看着纪柏然的身影快速地消失在门口,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话还没有说出口,门就已经缓缓地关了上去,她的手指海兀自地指着桌面,上面的保温盒内,是护士送来的粥。 他在逃避她吧?云深这样想着的时候,不禁就笑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莫名地觉得轻快了起来,原来纪柏然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她的目光望向窗外,唇边的笑意逐渐地弥漫了开来,眼角眉稍,都是那些说不明道不清的神采,面色虽然苍白,但是整个人,却异常顺遂。 那眼光里,隐隐约约有对往事的怀念,不知道此刻的她,心里想着的,是谁? 经历一场生死,她突然就明白了很多东西,她这小半生,失去了太多太多无法计算的东西,也得到了很多很多,但是什么事值得珍惜的?她终究是明白了。 其实云深的心里一直都明白,这些年来,她最为庆幸的是在君知萧离开她后,她失去一切引以为生的东西之后,还有一个纪柏然,在她最为落魄最为艰难难堪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 在黑暗中的那几十个小时,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得了抑郁症的云深,总是喜欢躲在黑暗之中,精神严重地黑暗,不肯见那光亮。 当时的她,云深现在想起来的时候,嘴角都会轻轻地泛起笑意,那个时候,她在纪柏然的眼里,一定是一个活在悲痛之中,自怨自艾的一个女人。 一个人那么悲惨可怜,不肯面对现实,不断地逃避,纪柏然当时一定是觉得,她云深就是那么一个软弱的人,所以,他总是会尖锐恶毒地嘲讽她,但是在她醉酒之后泪流满面的时候,还是他最心疼,总是一句句低声下气地哄着她,要她不要哭。 在当时的云深看来,这些都是不入眼的行为,总是不懂得感动,现在再度重温的时候,云深都会觉得心里暖暖的,七年多以前的云深,生活极度的颓废,智商仿佛回到了三四岁,身边总要有个纪柏然,才不至于迷路。 在威尼斯的好几年,云深偶尔在深夜醒来的时候,经过书房的时候,总是可以看见纪柏然还坐在书桌前,埋着头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做着似乎永远都做不完的工作。 云深是知道的,纪柏然为了她和纪家闹得不可开交,纪家为了逼迫纪柏然就范,肯定是不愿意纪柏然碰纪家的资金的,所以纪柏然的生活,并不像他身上的纪家大少的光环那么耀眼。 而那个时候,纪柏然付给她的钱,一年已经达到了几百万的价格,在那些漫长的夜晚里,她就站在客厅里,听风穿堂而来,身体发冷,眼睛有些发涩,但是所有的眼泪,都被她慢慢地往下咽。 她一次次地告诉自己,不爱眼前的这个男人,所以不能心疼,心不动,则不痛。 这是她在离开君知萧之后懂得的一个生存法则,她动了心,最后被伤害的,肯定是她自己,所以在她一遍遍的提醒中,那颗心也就麻木了下来。 她会在纪柏然彻夜不眠地忙碌的时候,乘着黑夜,跑到那些音乐惊天动地的酒吧,然后喝得烂醉,总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云深现在想起来,她都已经不知道,当时难过的事情中,除了一个君知萧云家,是不是也有一个纪柏然? 在那些她跌跌撞撞迷失的黑夜,不管她醉晕在哪条街头小巷,总有一个人在夜色中匆匆而来,因为熬夜,满目通红的男人半蹲下身体来看着他,那双本来妖魅的桃花眼里,总是有太多的情绪不明。 恨铁不成钢,悲痛和凄然,为她的自甘堕落。 那个时候的纪柏然总是重复地问她这么一句话,他说:“云深,你这样做,值得吗?” 他问她值不值得?云深怎么知道值不值得,就是感觉没有力气去生活,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二十年引以为生的依赖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就剩下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他这样问她的时候,云深除了沉默,就是沉默。她就睁着眼睛看着纪柏然,醉醺醺的模样,眸光迷离,直到看到纪柏然无奈地叹气,把她背在背上,一步步地往家里走。 她会在那霓虹闪烁的之间吐了纪柏然一身,看见男人青筋暴跳的脸,她异常没心没肺地笑,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笑着笑着,却眼泪如雨。 趴在纪柏然的背上,泣不成声。 那个时候,就算纪柏然有再大的脾气,都会收起来,本来是她错了,而他,却得低声下气地哄着,在那些暗光压抑的人行道上,云深迷迷糊糊之中,总是听见纪柏然一声声地说:“小云深乖,咱不哭,快到家了。” 当时的情景多么让人想要掉眼泪,纪柏然这么的一个大男人,在她的身边,却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把她如同一个宝贝般放在手掌间呵护。 她酗酒过度酒精中毒,难受得全身发紫的时候,纪柏然比她还害怕,带着她往医院里跑,进手术室的时候硬是要陪同,舍不得她一个人。 她得了厌食症,纪柏然便整天都停不下来,带着她按时到医院去治疗,回到家之后,总是不断地学习各种各样的菜样,变着戏法一般地给她做菜,看着她吃,满脸的期待。 所以,在她的厌食症好了之后,她倒是身体逐渐地好了起来,而纪柏然,整个人,却瘦了一圈,她都有了一个错觉,仿佛得厌食症的是纪柏然,而不是她云深,云深看着他,也曾偷偷地抹过眼泪。 看,当时的自己是多么可恶啊,总是想尽办法地折腾纪柏然,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他欠她的,当时任性倔强,不懂得这世界上是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情字卑微到这样的程度的。 而尊贵骄傲如纪柏然,在她最为难看的时候,留在了她的身边。 秦玖曾经和她说过,最爱你的那个男人,不是那个在你最为风光漂亮的时候在你身边说很多动听刻骨的情话的男人,而是那个在你落魄难堪的时候,愿意为你低下腰的男人。 云深曾经在那些深夜里反复地琢磨过秦玖的这一句话,最后总是有些唏嘘,她遇见君知萧的时候,是她最美的年华,拥有世人所艳羡的财富和容貌,性格骄纵,却拥有万千宠爱。 而最后,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愿意留在她的身边的,却是纪柏然,这个男人为了她义无反顾的离开了安逸平稳的生活,陪着她在威尼斯这座有着腐朽气味的水城漂泊。 最爱她的,莫不是纪柏然。 离开纪柏然之后,云深每每回想起威尼斯的那些年的时候,都会有些的难过,却又欣慰,她偶尔会想,如果不是因为她和纪柏然之间有一个君知萧,有云家和纪家的恩怨,她会不会也会被感动,就这样死心塌地地跟在纪柏然的身边? 但是,她也明白,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假设?原谅她不够专情,放不下与君知萧那段年少的爱情,原谅她不够勇敢,不敢接受纪柏然那么虔诚的付出,也原谅她不够坚定,想要留下却不能留,最终选择离开。 眼睛睁得有些久了,云深觉得眼睛发涩,想要闭上眼睛,却害怕凝在里面的泪光滴落,只好徒劳地睁开着,很是辛酸。 “想要擦擦眼泪吗?”女人一如既往地有些戏谑松散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尾音微微拖长,有一种的妩媚,如同妖精般的蛊人心。 云深被惊到,心里迅速地闪过那个女人的脸,心里升腾起千万种情绪,激动不已。她迅速地转过脸,果然看到了那女人一身极地的素色衣裙,平底鞋脚步平稳,消瘦高挑的女人,眼眸细长,笑意荡漾,长发依旧,美丽得风情入骨。 是秦玖。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云深笑,不似那些年里的哀愁,她的眼角眉稍,已经有了幸福满足的痕迹,左手牵着三岁的儿子慕秦,那小小的人儿长得极为漂亮,白皙娇嫩的皮肤,笑起来的时候,狭长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缝。 “云深阿姨,你怎么样了?”小慕秦从秦玖的手里挣脱开来,跑到云深的身边,他的身子刚好和床持平,他就趴在她的窗边,伸手去抓云深的手,圆溜溜的眼睛黑黝黝的,眨巴眨巴地看着云深,可爱极了。 不用多想,云深的那颗心就被他可怜兮兮的目光中,扑哧地化成了水。 小慕秦出生的时候,云深曾经去看过秦玖,那个时候小慕秦出生并不顺利,折腾了几十个小时,秦玖的身体又不好,又坚持顺产,危险程度可想而知了。 云深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干着急,当时的云深,已经身在纳尔维克,跑到莫斯科找到秦玖,这个女人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咬着牙用力地握着她的手,死劲地掐,一点也不客气。 “阿姨没事,来,小慕秦,亲一个。”云深甚是喜欢小慕秦,在他出生以后,秦玖还没有醒来,都是她守着他,一刻也不愿意离开。 后来小慕秦长大了,秦玖偶尔会带着她去纳尔维克找她,小慕秦和云深甚是投缘,总是乐呵呵地呆在云深的身边,连秦玖都说,云深比她,还像妈妈。 这话说出来后就颇是伤感了,因为那个适合云深刚流产不久,秦玖总是愧疚万千地拥抱她,但是从来不说什么安慰的话,她知道,云深懂得。 同样是从最为难堪之中走过来的女人,总是格外能够明白彼此的心情,云深想什么,恨什么,难过什么,秦玖都是可以有几分的体会的。 小慕秦很是乖巧地挪开脚步,脸凑到云深的脸颊去亲吻她的脸,然后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扳着云深的手指玩弄着说:“云深阿姨,我妈咪说你受了伤,疼不疼?” 小家伙蹙起眉头,看着云深,很是担忧的样子,让云深觉得心疼不已,这孩子,被秦玖带得,有超出同龄孩子的成熟,已经学会了心疼别人。 “阿姨不疼,小慕秦有没有听你妈咪的话好好吃饭上学了?”云深想要抱一下他,却奈何身体不听使唤,根本就动不了。 坐在旁边的秦玖连忙过来把小慕秦抱上了病床边的凳子上,这样他就可以靠近云深了,两个人对着脸,有一段时间不见了,都是有些想念的。 小慕秦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身边的秦玖,似乎是有些心虚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凑近云深的耳朵,手还围着嘴,不知道和云深说了什么,他说完,两个人就看着秦玖欢快地笑了起来。 秦玖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也不恼,看着他们两个,嘴角也扬起了浅浅的笑意,伸手抚了抚发,口气宠溺地呵斥小慕秦:“别乱动你云深阿姨,碰到她的伤口会疼的。” 小慕秦看见秦玖这样说,也不敢乱动了,放开云深的手,有些委屈地坐在一边,闷闷不乐的样子,很是纯良无害地眨巴着黑黑的眼睛看着秦玖,楚楚可怜的模样。 看得秦玖的心窝,一个乱颤。 这小慕秦的性格可是一点也不像慕云霄了,那个男人总是一副冷酷正经的模样,这小慕秦分明就一妖孽,而且还是朝着愈加妖孽的方向进发着。 秦玖想,不知道长大,要祸害多少女人。 不禁叹息了一声。 一经离别,相会无期。(二) 更新时间:20131022 23:07:07 本章字数:5339 想起祸害,秦玖自然而然地想起另一个人,那人的眉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总是冰冷冷的,看她一眼,都让她觉得心里凉冰冰的。 秦玖唇边的笑容发逐渐地减淡了下去,不动声色地略微低垂下眉目,掩盖住了眼睛里的落寞,每一次只要看见小慕秦,总是避免不了想起慕云霄。 离开他后的这些年,空闲下来的时候,秦玖总是在想,这些年里,慕云霄是不是和当初她离开一样,恨极了她,把她放在心尖上,恨得决然。 每每想到这里,她都会沉默下来,觉得心口上有一颗始终无法聊解的朱砂,烙印在心里,不管过去了多少年,还是那么鲜活。 云深自然不知道秦玖在想什么,只顾着和慕秦说话,忽略了秦玖的目光中掠过的隐隐约约的沉寂,然后迅速地消失在她的眼角眉稍轹。 这些年,这个女人已经懂得自由地掌控自己的情绪了,那张脸就像带着一副可以随意变换情绪的面具,只要她乐意,似乎哪样都可以,无关心情,无关喜悲。 小慕秦委屈的反应,成功地赢来了云深的心疼,她伸手去抚了一下他的脸,有些责怪地瞪了一眼秦玖,一脸的心疼样。 “他还小,不要对他这么严格。”云深眯着眼睛瞧着小慕秦,笑容里都是纯良无害的懵懂,明明他都懂,就是不愿意表露篦。 云深突然觉得有些的酸楚,对于性格这一点,小慕秦多少是随了秦玖的,很多时候,该懂的都懂了,只是却从来不言说,还是喜欢把情绪藏在心里,总是带着无害而且懒散的面具。 原来不仅仅是情绪可以传染,连一个人的性格,都是可以传染的,看,没有慕云霄在身边,秦玖带着小慕秦,这小慕秦也逐渐地,有了秦玖的影子。 秦玖伸手去抚摸小慕秦的头发,小男孩儿的头发很是柔软,在她的手掌心,有一种很是温暖的感觉,秦玖的心里颇是感触。 离开了慕云霄,背着一身的病痛之后,秦玖唯一拥有的东西,就只是小慕秦了,他是她的命,没有了他,秦玖都不知道在拿到那张化验单的时候,有什么能够支撑她活下去? “没有,我对他的要求,从开始到以后,都只是两个字,健康。”秦玖不断地揉着慕秦的头发,眼底有笑,眯成了一条缝,眼睛狭长,万般风情。 云深盯着秦玖看了许久,从认识她到现在,她一直觉得,秦玖就是属于那一种尘世之外的人,有点飘渺,让人没有一种的安全感,却总是让人痴迷不已。 这个女人,自有她自己的心情和净土,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她曾和云深说过,心里还是有幸福的渴望的,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带笑,眉目低垂,有一种淡然的美。 她这样安静淡然的姿态,曾经让云深痴迷不已。 在没有看见慕云霄的时候,云深是不知道秦玖当时对幸福的渴望出自于什么样的心情的,后来遇见了慕云霄,才知道,秦玖的心里,始终有一颗最为鲜红的朱砂,随着她的血液流动,伴随着她的生命。 就算在人生的某一个分岔路口,秦玖选择了在不同的男人的身边,就像她也说过,这些年,眼里走过很多人,但是能在心里住下的,却是极少的。 后来的后来,秦玖也履行了当初的夙愿,回到慕云霄的身边,放下那些伤害和疼痛,但是命运往往是那么悲催,不幸福的人,总是不能轻易地幸福。 “云深阿姨,刚刚那个叔叔是你的男朋友吗?”小慕秦眯着桃花眼,眼底精光闪烁地盯着云深看,让人觉得有一种阴谋的味道,狐狸般的。 云深扑哧一笑,捏了一下他的小脸,觉得心里愉悦无比:“你知道男朋友是什么意思嘛?”云深想,一定是秦玖带小慕秦进来的时候正好遇见了离开的纪柏然,这人小鬼大的家伙,她实在想不出来,这小孩子竟然也知道问她那是不是她的男朋友? 小慕秦仰着小小嫩嫩的脸,白皙的手抚在光滑的下巴上,学着大人们的模样,仿佛在思考,这样的神情,让云深觉得开心不已。 相反的,秦玖的神色就比较淡定了,有些懒散地倚在椅背上,交叠着长腿,那素色的长裙披散开来,有一种飘逸的美感,平底鞋露出雪白的脚背,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散漫的美感。 云深爱死了这样的秦玖,所以这些年在很多地方走走停停了这么长的时间,每一次疲惫后,总要飞越漫长的地平线去找秦玖,就算不多说什么,她都懂,这样的感觉很奇妙,仿佛她们认识了很多年,或者是必很多年更为久远。 “我知道啊,我们家的oliy每一次都和我妈咪说我是她的男朋友,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一起去上学,一起回家。”小慕秦想起了自己的小伙伴,脸上笑开了一朵花,白白胖胖的小oliy,总是笑眯眯地说他是她的男朋友。 所以小慕秦一直以为,男朋友,就是很好的朋友的意思,看见纪柏然从云深的病房里出去,自然就想到了男朋友这个名词。 云深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宠溺地拍着他的手背说,眉宇间不知为何,竟然有一些的落寞,在小慕秦的世界里,男朋友就是好朋友的意思,而在大人的世界里,男朋友的意思,却是天差地别的,所以,一时之间,云深突然就有了一些的迷茫。 看见小慕秦满是期待的眼神,云深笑了笑说:“是啊,他是云深阿姨的男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她笑,眼睛里,却有些破碎的受伤。 什么时候开始,有人问她她和纪柏然是什么关系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了,因为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就是分开了,还是理所当然地认为,纪柏然的心,应该是向着她的。 人就是这么贪心,那个男人一直爱着她,就算她不愿意接受,可是他如果真的放弃了,她还是会觉得难过,就像失去了心中一块很重要的地方。 “那叔叔也会亲你的吗?”小慕秦似乎有些兴奋,本来坐在床前的凳子上,说到这里的时候,连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身体趴在病床上,脸凑到云深的面前,眼睛睁大,晶光闪烁地看着云深,眸光灼灼的,都是期待。 云深看着这么兴奋的小慕秦,愣了一下,说不出话来了,这下到秦玖笑了,女人懒散地坐在椅子上,身体后倾,挑着眼睛看着云深笑,幸灾乐祸的意思很是明显。这个女人身上的那些放肆不羁的神韵还是没有收敛尽。 云深觉得,自己的额头上的青筋肯定在挑动,这对母子配合得天衣无缝,一个问,一个配合地笑,分明就是逼着她说出她和纪柏然的那些小暧昧的。 她抚了抚额头,无奈地开口:“以前有,现在没有了。”她回答得很诚实,说话的时候,该死的,她的脸竟然红了。 毫不意外地,她听见了女人低低的笑声,很是放肆,就知道秦玖一定会觉得她矫情,这该死的女人,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的,不是说过吗?对孩子,一定要诚实的吗?她就是很诚实了,这没有什么错吧?云深觉得哑然了。 好一对般配的母子。 但是秦玖高兴了,小慕秦却不高兴了,小家伙嘟着嘴巴看了看云深,再看看秦玖,动了动红红的唇,想要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小慕秦想要说什么?”云深看出了慕秦的小情绪,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家伙却不理会云深了,从凳子上滑下来,跑到秦玖的身边,拉扯了一下她的裙摆,仰着小脸迷茫地看着秦玖,看到秦玖望过来了,才眨巴着眼睛开口:“妈咪,你不是说,男朋友一定要亲自己的女朋友一辈子的吗?我都是每天都会亲oliy的。” 小家伙一脸的迷茫,甚至有些的委屈,眼睛一直看着秦玖,感觉自己受了欺骗一般,很是焦心。妈咪说的话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的,既然oliy是他的女朋友,就要每天都亲她,为什么云深阿姨说现在她的男朋友不亲她了呢? 云深觉得头顶有黑压压的乌鸦飞了过去,这对活宝母子,秦玖竟然会教小慕秦这些东西,存心是要带坏孩子,不过云深再转念一想,秦玖这样教慕秦也是有道理的。 她明白秦玖的用心,无非就是给他灌输一种忠诚的信仰,希望小慕秦在未来的人生路上,如果爱一个人的话,就坚持一辈子,因为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够得到祝福和美好的结局。 所谓忠诚,在现在看来,已经太缺少了。 而秦玖什么都交给慕秦,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害怕了,她害怕自己的时间不够来支撑她看着小慕秦成长,她那么爱他,很爱很爱,所以总是想要教会他在没有她的路上,能够积极成长。 想到这里,云深的心里,就剩下一阵阵的难过翻天覆地,秦玖还这么年轻,生命就要逐渐地消退,每每想到这样的结果,云深都会伤心不已。 连云深都这么难过的事情了,她在想,如果慕云霄知道了,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伤?怪不得情好如斯的时候,秦玖还是选择了离开。 云深不知道要是换了位置,她站在秦玖的位置上的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和她那般做到,就算深爱,也不忍他伤心难过,选择留着恨,让他还有希望。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云深不知道,但是,却能体会到秦玖的心疼。 秦玖定定地看着小慕秦,然后略微低下身子去抱起了他,把他抱在膝盖上,似乎沉吟了一下,才轻轻地开了口:“小慕秦还小,你只要记住妈咪的话就好了,以后会懂的。” 她说完后,俯下身去亲吻小慕秦的廉脸颊,这话有些伤感,却偏生的,秦玖却还是云淡风轻,云深都觉得心里难受异常。 小慕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很听秦玖的话,也就不再问了。 三个人在都没有开口,病房的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了,护士带着暖生从未外面进来,暖生已经下了轮椅,在护士的扶持下,可以慢慢地走路了。 暖生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木偶人,很简单的雕面,是一个做工简单的人体雕像,女人一头长发很抢眼,眉目低垂,唇微抿,似乎是经过了长时间的抚摸,那木头的表面都很是光滑了。 “lisan阿姨。”暖生看见云深醒过来了,苍白的小脸上显然有些怔忪,动了动嘴唇,就交出了云深。 云深有些的恻然,纪柏然和她说暖生醒来后迟迟不肯说话,现在看见她,他竟然一下子就交出了她的名字,原来一个人在另一个人心里的分量,真的决定着另一个的命运。 “暖生乖,过来给lisan阿姨看看。”云深生怕他在黑暗中留下什么后遗症,现在看来,他只是暂时不想开口,想要开口的时候,自然很容易。 “云小姐,看来暖生是很喜欢你了,我哄了他一天他都不肯开口,就只是抱着木偶人,担心了一天,现在好了。”护士微笑着把暖生带到了云深的病床上,很是安慰地开口。 有些害怕这孩子在黑暗和恐惧中留下什么后遗症,现在他开口了,自然是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了。 “嗯,谢谢,他会没事的。”云深拉着暖生的手,对护士说了一声谢谢,那护士也就退了出去,留下他们四个人面面相觑。 云深把目光调转回来,才看见暖生正睁着眼睛看着她,怀里还抱着那木偶人,想要说什么,却又不说,目光很平静,似乎经历了这一场灾难,暖生突然就成长了许多。 “来,给lisan阿姨看看你的木偶人,她是暖生的朋友吗?”云深不知道该怎么样开口,只觉得暖生变得更加的沉默了不似以前的活泼了,有点心酸。 暖生拿起怀里的木偶人看了看,有些迟疑,但还是递给了云深。 云深拿过那木偶人,似乎是上等的木块,做了有些年头了,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她的手指轻轻地拂过那木偶人的眉目,突然就觉得有些的惊讶。 这是lisan阿姨。。”暖生终于开了口,眼睛还是直直地看着云深。 云深愣了愣,知道这木头和做工不是一般市面上可以买到的,而那木偶人的眉目,的确有几分她的影子,雕刻她的那个人,该是多么熟悉她的。 因为她一贯的表情就是,低垂眉目,唇微抿上挑,神色有些的惶然,原来她在那个人的心目中,会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哀怨而死气沉沉。 她听见她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不知道在震惊什么,或者是在期待什么:“谁给你的?” 暖生好不容易地眯着眼睛笑了笑,露出可爱的门牙:“是然叔叔,他早上来看我的时候送给我的,说我如果不想说话,就对着木偶人说,他说木偶人士lisan阿姨,他以前也是这样对木偶人说话的,还要我不告诉你。” 暖生该是多么单纯啊,纪柏然要他不告诉云深,可是因为他和云深的感情比较深厚,还是愿意和云深分享这个秘密。 云深拿着木偶人的手就停顿在了面前,虚空地捏着,逐渐地收紧,她的手一用力,胸口被贯穿的地方就疼得撕心裂肺。 木偶人的表面很光滑,是不是在很多漫长的夜,那个男人还是和往常一样深夜睡不着,总是害怕她会突然跑出去,又是一场的烂醉。 那个适合云深的身体已经不是很好,特别是胃,所以那时候,睡觉的时候,纪柏然都是紧紧地抱着她的,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不见。 他对她的那份心,在当时看来像是一种束缚和禁锢,现在看来,却是一种莫大的感动,再没有这么一个人如同纪柏然这般对她了。 她捏着那个木偶人,很是矫情地,眼角湿润了开来。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最爱云深的,还是纪柏然。 已经离别,相会无期。(三) 更新时间:20131024 1:05:36 本章字数:4254 云深拿着木偶人哭得很惨烈,心中有什么在重新慢慢地构建,其实这些年,她从来都不敢仔细地想过纪柏然对她的好,只怕每一次想起来的时候,都回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不可能,那个时候,她的心还没有现在这般宽广,总是不愿意接受这样不知道还要历经多少艰难的爱情。 秦玖把怀里的小慕秦放了下来,伸手去把暖生从云深的身边抱了下来,轻轻的在小慕秦和暖生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两小孩牵着手就往客厅里去了。 秦玖一直跟着暖生他们,直到确定两个人做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玩耍,才重新回到了病房里,黄昏的光晕从落地窗照进来,落在床上的女人身上,她偏着头看着窗外,脸上还挂着泪珠,那晶莹的泪珠被阳光折射出光芒,有些不能言说的唯美。 她迈开脚步轻轻地走到云深的身边,伸手去拿过她的手里木偶人,葱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拂过那光滑的表面,心里有些的恻然,她能够想象,那个男人在雕刻着人像的时候,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可以想象,那个时候的他,该有多专注。 木偶人上哪女人细致的眉目,像极了云深,秦玖想,那个时候的纪柏然,肯定是怀着一种很是虔诚的心情,才会把她的神韵雕刻得如此生动,而且,这木偶人的木块,极其珍贵,那男人定然是用了一点的心思了轹。 她的手指轻轻地拂过那木偶人的眉目,脑海里浮现出了纪柏然的摸样,秦玖的唇际不由地掀开,笑意就这样漫不经心地弥漫了开来,那个男人该有多专情,才能日日夜夜抚摸着没木偶人的眉目,以至于日深月累,痕迹也就越来越深。 “怎么了,现在才知道人家的好?”秦玖做到了云深的身边,口气还是淡淡的,并不打算安慰现在流泪的云深,甚至是秦玖的眉目间,都还有一些淡淡的凉笑。 生性凉薄的女子,总是能够很快地看破了云深的心事,很多时候,我们都是一样,本来很珍贵的东西,我们通常都不会太珍惜,总是要等到失去以后,才会幡然醒悟,这是人之本性,谁也不能责怪谁,因为我们都是这样的人羧。 云深擦了一下眼泪,她已经鲜少哭了,特别是在别人的面前,而在秦玖的面前,她总是很轻易地落泪,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哭得像一个傻瓜,明明秦玖每一次都不会安慰她,而且很是凉薄地看着她哭,这个女人的心,始终是冷冰冰的。 但是,不可否认,这世界上,要是还有什么人能够对她的心情感同身受的话,那就是秦玖了,她无比明白她的心情,不用安慰,但是却总能排解她的难过之处,所以,云深爱秦玖这样的女子,胜过于很多东西。 两个同样际遇的女人相互心疼吧。 “你就知道取笑我,我记得你当时也是这样的。”云深假装不满地掩盖了一下流泪的尴尬,想起当初秦玖和慕云霄之间,也是经历了很多之后,各自身边都有过别人,后来的秦玖,才终于在苦痛中明白,最爱她的,还是慕云霄。 要有多大的勇敢,才能让一个女人在离开了那个男人之后,还是义无反顾地生下了他的孩子,不让他知道,不管多么辛苦,都执意地让那个孩子,过最好的生活,她是单亲母亲,活得也很辛苦,但是,云深就没有见过秦玖流过一滴的眼泪。 秦玖的手指不断地在木偶人的眉目之间摩擦而过,指腹碰到那雕刻细致的眉目,有一种酥痒的触感,听见云深的话,神色也没多少变化,只是点点头,温和地笑了笑。 “如果想好了,就勇敢滴去做,人生哪里有那么多个七年,云深,你再也没有一个七年来任性了,好好想想。”秦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正经了许多,眉目深沉。 秦玖知道云深用了七年的时间去颓废,去四处行走,总是不愿意去直面那些曾经让她难堪的事情,只是女人的一生,哪里有那么多个七年?也许就像她一样,再也没有了一个七年。 云深听出了她话里的惆怅,伸手去握秦玖的手,发现那双苍白的手冰冷无比,这些年的莫斯科,寒冷严重,秦玖的身体又不好,所以情况更是严重了一下,不要说七年,云深害怕,她连三年,都没有。 很显然,云深这时候的预感是正确的,到了最后,秦玖真的没有等来她的另一个七年,她走得匆忙和安静,只是遗憾,最后还是没能见慕云霄一眼,幸好,最后那个男人,在她走后,把她带回了家,终生守候。 这些都是后话,要想说到这些,这其中的几年还是要经历一些事情的,彼时的云深,还在和命运坐着搏斗,而秦玖,却显得淡然和平稳了很多,守着慕秦,疼爱有加。 “其实我知道的,七年太长了,该任性的也都任性了,有些累了,想安定下来。”云深把脸埋进秦玖的手背,那眼角有泪流下来,浸湿了她的手背,流入她的手掌心,湿了一片。 秦玖伸手去拍她的背,表示理解,两个人也就没有了对话,那太阳已经落至地平线,病房内的宁静,是另一番的光影,她们都已经不年轻,总想要一些稳稳的幸福。 秦玖走的时候,苏生刚好来了,看见秦玖,两个人拥抱了一下,秦玖是认识苏生的,在她去看云深的时候,她的身边,总是有这样的一个男人,每一次看见苏生,秦玖总是不可避免地想起另一个男人。 任默生。 这似乎是一个魔咒,秦玖每一次想起任默生的时候,心里都是酸涩的,有些愧疚,要不是她,任默生现在指不定已经儿女绕膝,妻子端庄温柔,他需要一个这样的女人。 但是这些年,他不断地为了她到处奔波,就算他从来都不提感情的事情,秦玖也知道,他肯定是没能释怀,身边始终是没有人,一个人来去匆忙,秦玖看着很心疼,但是每一次劝他的时候,总是被男人淡淡的话语拒绝。 她怎么可能不明白任默生,他的心里肯定是悲戚的,当初她去找任默生帮忙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这个男人在往后可能会有心理负担,但是当时的秦玖,该是多么自私啊,明明知道结果,却还是为了让慕云霄少一分的难过痛苦,给任默生,加上了很多不属于他的奔波和悲痛。 “晚点过来看你。”秦玖亲吻了一下云深的脸颊,摆摆手就走了,留下苏生和云深面面相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云深仔细地听着客厅外的动静,听见秦玖和小慕秦以及暖生说了一句:“走,我带你们出去玩,云深阿姨和苏生叔叔有事要说。”云深不禁有些的哑然失笑,那个女人的心境总是透彻的,知道她云深的路走到了哪里,应该做什么样的决定了。 苏生看见云深唇边绽开的笑容,眼睛有些生痛,这个女人终于愿意笑得如此释怀,却不是因为他,难道只是因为一个秦玖么?他想了想,答案是不是。 想必是人生突然豁然开朗,柳暗花明之后,心胸突然就开阔了很多,是啊,人生本来就该真有,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失去的也不再回来,最重要的是要好好地向着未来而去。 “你怎么来了?”云深笑意清浅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苏生在这些年里帮过她很多,尽管她也那么拼命地去工作,想要偿还欠下他的债,但是,人情债,永远是无法还清的,云深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怀着对苏生的尊敬和愧疚,对这个男人,总是有几分的温和的。 “公司在国内刚好要上市,所以就回来。”苏生轻描淡写地带过他回来的真正原因,其实哪里是什么公司上市要回来?公司上市还要一段的时间,而他的行程安排回国的时间,还远着。 是顾琳一个电~话打过去,当时他正在宽敞的办公室内,面对着一群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开会,电~话那头的顾琳颤抖着说出云深出事的消息,他没来得及交代半句,就从会议上离开,连夜赶了回来,那份焦虑的心情,不是所有人都能体会的。 云深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愿意明说,那么她也就遂了他的愿,不去刻意地揭开可能导致两个人的关系尴尬的事情,他们两个更懂得如何去经营两个人的关系,从来不说爱,但是却总有一个人,把另外一个人放在心尖上疼。 “还走吗?”云深问。 “不走了。”他口气平静地回答了,说罢看到了桌面上的保温盒,料想是护士送过来的,伸手去拿过来,开始慢慢地盛粥。 “你刚醒,一定很饿,来,喝点粥吧。”他把盛好的粥,用勺子盛了递到云深的面前,动作娴熟,自然无比,仿佛这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他丝毫也不觉得唐突。 云深的手臂多处受伤,行动有些的不便,况且在过去,苏生这样喂她吃过很多次饭,她也没觉得此刻又什么不对劲,如果别扭,更显得不合时宜了。 再说现在她真的很饿,刚才和秦玖聊天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被苏生这么一说,才意识到饿得不行,她笑了笑张开口吃了一口,眉目都是温顺的笑意。 两个人在轻声地说着一些琐事,气氛很好,各自都有笑容,谁都没有看见,微微开启的门外,纪柏然手里提着保温盒,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里面的那一幕,脸色煞白,手掌紧紧地握成了拳。 似乎现在才终于懂得,原来云深所有的冷漠,只是针对他的,对别人,她竟然可以这样,笑逐颜开。 这让他的确很受伤,从来都以为,这个女人是在这些年的磨折中形成的冷淡的性格,对谁都没有那么的温暖如春,现在看来,是他太过于天真了,云深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她的心里,也是有一片不属于他纪柏然的温暖的。 里面的两个人,有说有笑的,不知道云深说了一句什么,苏生温柔地伸手为她擦拭了一下嘴角,口气温和地说了一句:“傻瓜。” 然后云深很是不满地伸手捶了他一下,笑骂他:“你才是傻瓜。”似乎这话有些伤感,如果苏生不是傻瓜,怎么可能明明知道她云深不爱他,却还是愿意留在她递到身边? 苏生伸手抓住云深捶打他的手,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口气宠溺:“好了,别闹了,伤口裂开,你又该疼了。” 然后是云深的回答,两个之间,相处得那么融洽和和谐,好一对璧人。 纪柏然转过身,把手里的保温盒随手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悄悄滴拉开门,消失在已经黑下来的夜色中。 背影寂寥。 要是曾经,纪柏然定然是很愤怒的,可是现在,对于纪柏然来说,很多事情,都已经改变,就算他多么骄傲,被云深反复的磨折之后,也就学会了低头认输。 云深没有错,只是她不够爱他罢了。 所有的纷纷扰扰,不过都是为了一个情字,如果真的有缘无份,就算他的手段再怎么狠厉,都是突然的。 也许,他真的应该离开,如同云深当年的那样,悄无声息地走,去感知一下云深当年的心情,看一看,他的这分坚持,是否真的正确。 一经离别,相会无期。(四) 更新时间:20131025 0:59:18 本章字数:5289 秦玖是在天色已经完全昏暗的时候回来的,推开病房的门的时候,苏生已经不在,病房里很安静,云深倚在床榻上,枕头垫得很高,灯火忽明忽暗之中,女子低垂着眉目,仔细地端详着握在手里的木偶人,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拂过那女人精致的眉目。 看见秦玖走进来,她才舍得把手里的木偶人放在身边,伸手向着秦玖招手,脸上有淡淡的笑意:“玖儿,你过来坐我这。”她拍了一下身边的床位,对着秦玖这样说的时候,那眼角眉稍,都是一些看不明的清晰。 秦玖的心里急速地闪过很多的想法,这云深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阴谋的味道,她站在原地略微地沉思了一下,才迈开脚步向着云深的身边走去,然后慢慢地坐在了她的身边,很是严肃地看着云深,生怕这个阴晴不定的女人下一刻就作出让她后悔的事情。 “你干嘛要这么严肃?”云深看见秦玖如此戒备地看着的她,顿时哑然失笑,伸手去拉过她的手,放在手掌心轻轻地拍着,恶作剧地捏了一下秦玖的手掌心,笑得异常的妖艳。 秦玖更觉得诡异了,这云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妖媚了?笑起来的时候,那眉目间,都是动人的神韵,颇有一股子的狐狸精的味道,秦玖这样想着,也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轹。 看来这云深是认识她秦玖太久了,这心思也就学到了她几分,笑得不知道深浅,妩媚娇艳,却最是难以捉摸透心思,也只有云深自己才最是清楚,这些年,藏在各自的心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天地?或苦或悲,都要安静地微笑。 “云深,你现在的身价不一样了,想要我帮你,价码也就相应地提高了。”秦玖坐在云深的身边,深处葱白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拂过云深苍白的脸,她的下巴极尖,摸过去的时候,都是条条细致的骨节,甚是让人怜悯。 云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拍掉了秦玖放在她脸上的手,不得不说,如果有谁能这么快地看出她的心境,那就是秦玖这个女人了,她的眼睛里总是有若有若无的流光,心底异常的透彻,她云深,想必是达不到她的这个境界的羯。 就连同样呆在她身边,这么了解她的纪柏然,都不可能这么轻易地看出她的心事的,云深有些感慨,秦玖啊秦玖,果真是妖精级别的人,也不枉她历经这么多事,这么多人了。 “真是知我者秦玖也。”云深感叹了一声,讨好地贴近秦玖,一双漂亮的凤眼眯成了一条缝,笑得很是欢快,有些谄媚地握着秦玖的手,等着秦玖的反应,当然,秦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她也能猜到一二的,这个女人,能感兴趣的,不过那么一两事。 秦玖斜着眼睛看着云深,抿唇稍微低想了一下,眼神轻轻地飘过她的脸,然后轻声地叹了一声,口气里有些的倦怠:“云深啊云深,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偏得等到受尽磨折,才能懂得谁最适合你,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秦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一定是想清楚了,苏生是不是也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秦玖不尽知道,但是却也能猜到几份,苏生一定不会阻挠云深,希望云深幸福的,苏生不比任何人少,其实秦玖有时候觉得,苏生真的很好,只是,遗憾的是,云深不爱他。 他的好,他的心疼,就只能被放在朋友的角度上去衡量,虽然各自心里都有一面明亮的镜子,能看到彼此最真实的心,但是,谁都不会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因为害怕,到最后,做不成情人,做朋友,见面都回尴尬,这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 云深的没有有些皱了,看着秦玖,似乎也有些的迟疑,停顿了许久,才慢慢地开了口:“你好不容易回一趟国,帮我一个忙,听我话,去见一见慕云霄吧。”云深说完,连忙仔细地瞧着秦玖的脸色,生怕提起这个男人的名字,秦玖就会变脸。 但是秦玖没有预料之中的激动,只是有些惊讶地看着云深,她心里一直以为,云深找她帮忙,是为了她的事情,或许还和纪柏然有关,但是现在,云深竟然是希望她能够回去见一下慕云霄,顿时心里一阵的翻涌,很是不知道滋味。 她伸手去反握云深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云深能感觉得出来,秦玖的手掌逐渐地变得冰冷,锦城和海城的距离并不远,秦玖要是想要去见一下慕云霄,自然是很容易的,但是,很显然,她是没有这个打算,所以,云深才说让秦玖帮忙,就当是她要求她去的。 病房里一阵的默然,秦玖不愿意开口,云深等不来秦玖的回答,只能轻轻地叹一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就在云深要放弃劝说的时候,突然就听见秦玖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不是关于她和慕云霄,而是关于纪柏然。 秦玖把手从云深的手掌中抽回来,双手交叠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指轻轻地敲打着大腿,眯着好看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深,竟然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云深以看到她这样的笑容,就觉得很恕? 秦玖每一次这样看着她笑,云深都回知道,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情的,果然,秦玖一开口,便能扰乱她所有的思绪,然后把她推向进退不得的边缘。 “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见你男人了。”秦玖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神色风轻云淡地看着云深,口气平稳自然,她知道云深懂得她说的那男人是谁。 云深瞪了一眼秦玖,没有说话,对她来说,纪柏然是谁的她不知道,但是那个男人和顾暖心之间,定然也是有万般牵扯的,坠马的时候,那老医生就曾经提起过纪柏然和顾暖心的事情,那个女人愿意这样为他付出,可谓是情深意切了。 这仿佛有些可笑,君知萧的身边有美人纪阑珊,而纪柏然递到身边有有情人顾暖心,云深就曾经问过君知萧,一个这么美丽优雅的女人在身边,他真的就没有一点的动心吗? 当时的君知萧的答案很模糊,云深分辨不出来,他究竟有没有那种心思,反正就是这样,男人说的话,只能取三分,七分都是不可信的。 秦玖看见云深没有说话,似乎也不急,异常悠闲地坐在那里看着云深,就是要等她忍不住问出来,她就不相信云深不担心那个男人的事情,也不过是自尊太过于强烈的女子,自然还是不愿意放下身段。 云深看了一眼秦玖,女人风轻云淡地看着她笑,胜券在握的表情里,眼底的自信,都带着几分的放荡不羁。 她在心底碎碎念地骂了这个女人一声,实在是不能和秦玖玩这样的心计,迟早她会把她都给吃掉的,云深想着,甚是无奈地翻了翻眼睛,幽怨地开口:“他有什么事情吗?” 既然云深在医院遇见了纪柏然,那么就表示他已经来过医院了,可是,他并没有进来这里,云深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些堵,莫名来的烦躁,她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的,这些年,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够这样轻易地让她感到狂暴。 秦玖的手指松散地交迭在一起,眼角眉稍都是得意的笑容,看云深那小样,就知道会先忍不住,还在那里装,看吧,这么快就忍不住跳出来问了吧。 哎,这些人都这么矫情,想要爱就爱,想要在一起就应该在一起,哪里用得着去在乎世俗的目光?只要不是生离死别,应该都没有什么能够阻碍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的。 至少对秦玖来说,是这样的,当年她离开慕云霄,是因为有了死别的潜在危险,不愿意让他伤痛,她选择了离开。当时在一起的时候,所有的人,有谁是祝福他们的?很少有,但是他们还是在一起了。 秦玖的放荡不羁和散漫自由就是这般好,总是不去刻意地在乎别人的目光,肆意地想要爱就爱,想要离开就离开,虽然这些在别人看来是自私的,但是,却也值得,因为她获得了她的幸福,一直以后,就算分开了,她还是觉得很幸福。 很想告诉慕云霄,谢谢他,是他给了她慕秦,这是她这短短的一生中,收到的最美丽最珍贵的礼物,所以,她很幸福。 “有一个很美丽的女人把他接走了,经过他? 第 15 部分阅读 第 16 部分阅读 云深梦长君不知 作者:未知 第 16 部分阅读 很想告诉慕云霄,谢谢他,是他给了她慕秦,这是她这短短的一生中,收到的最美丽最珍贵的礼物,所以,她很幸福。 “有一个很美丽的女人把他接走了,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那女人问他怎么那么快就出来?我听见他说了一句,云深的病房里有人,我就没有进去,后面的事情,你应该比我清楚。”秦玖有些无奈地看着云深,果不其然地,看见云深的脸色开始变了。 想必刚才在病房里面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被纪柏然撞见了,他从那么匆忙地走了,连云深的病房都不愿意进来,秦玖在想,这个时候的纪柏然,是非常愤怒失望呢?还是异常的心灰意冷,想要放手? 似乎在面对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所暧昧的时候,理智一点的男人,都回选择掉头走掉,不然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一场什么样的恶斗。 当时的慕云霄也是这样的,愤怒地走掉之后,秦玖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也许慕云霄永远也不知道,当年慕云霄怨恨愤怒地开车离开任默生的别墅,秦玖跟着他的车,在那盘山公路上跑了很久,跑了多久,就哭了多久。 那是她最后一次哭,如此惨烈而且凄厉,在后来的这些年,就算是在当时生慕秦的时候遇上了难产,她都没有哭过,因为心里始终有一个希望,小慕秦是她和慕云霄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联系了,就算是失去了生命,她也会要他。 “我能想象,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爆发,就沉默,沉默却比爆发来得可怕。”云深有些疲倦地点点头,心里一遍遍地闪过纪柏然的脸,她印象中最深的,就是每一次她喝得烂醉的时候,他总爱隐在黑暗里交叠双腿冷冷地看着她,很长时间都不说话。 等到他说话的时候,必定会恶毒无比,所以这些年,云深再回头想起这些往事的时候,都很想说感谢纪柏然,是他这么毒舌的讽刺,让她练就了百毒不侵,在后来离开他的这几年,她虽然颓废过,但是却也很积极地去生活。 秦玖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定定地看着云深,女人的脸色有些的苍白,弧度美好的唇线却轻轻地扬起了一抹的微笑,深陷在记忆中,总是能被往事牵动所有的情绪,这种感觉很是奇妙,虽然历经磨难,但是想起来那些磨难中的某些人,还是会觉得很温暖。 “女人,不能太贪心了,想好了要留在谁的身边就留在谁的身边,你不是超人,不能拯救世界,所以,你拯救不了每一个爱你的男人,只有舍弃,他们才能开始新的生活。” 秦玖沉吟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其实很多事情,秦玖都是不愿意说这样让人觉得说教的道理的,散漫慵懒的女人,总是更加愿意用疏离和冷笑让自己与这世界隔离起来,然后笑着看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云深无奈地笑了笑,其实她不贪心,只是不敢相信爱情,也不知道该留在谁的身边,这是真的,因为她很迷茫,心里住的是谁,她已经逐渐地有些模糊了,似乎这些年,这颗心里走过的人太多了,很多人的脚印纷纷扰扰地踏过去,留下最深的,究竟是谁? “我只是觉得很累而已,真的没有想过贪心。”她的脸色有些的倦意,偏过了头去看着那黑暗的落地窗外,远远滴望过去,医院的庭院外,有些疏落的路灯散发着暗淡的光。 秦玖看见云深的目光在某一个点上定住了,她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见那路灯的石凳上,晃动着两个人影,年轻的女子坐在石凳上,目光呆滞,秦玖认得那目光,是一种精神崩溃后的失神,她在想,那个女人,想必是精神病患者。 因为曾经的她,也曾度过一断这样执迷的日子,每每在四面都是白色的房间里醒来,坐在那面巨大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那么呆滞,眼睛也是这般的涣散。 秦玖知道,值得云深留下目光的,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神色如此的呆滞,更多的,是因为那个男人,而立之年的男人,西装笔直,就算隔得有些远,但是那西装的光泽还是可以瞧得清楚,定然价格不菲。 那男人背对着云深他们,蹲在那女子的面前,伸手去给她穿鞋,那女子就如同小孩子一般,调皮地把拖鞋踢到了不远处,仰着头笑呵呵地看着那男子,一脸的天真无暇。 男人也不生气,似乎很是无奈地耸了耸间,迈开步伐过去重新捡回了那双鞋,然后好脾气地蹲下来给她重新地穿上,那女子仿佛还要重蹈覆辙,晃动着两条腿想要踢走鞋子。 就在秦玖和云深意想不到的时候,那男人略微地倾过身子,把女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两个人并排坐在那里,他圈着她的头,把她按在他的胸口,男人的目光望向远处,深邃辽远,嘴角的笑意却满足而幸福。 很是神奇的,刚才还乱动不已的女子,在他的怀里也就安静了下来,乐呵呵地让他抱着,也伸手去环住他的腰,脚也就安静了下来。 秦玖看见云深的眼角有泪光,这种简单的陪伴,就是最好的爱情,女人的一生,最值得自豪的事情,不是在你最为青春美丽的时候,有哪个男人愿意为了你花多少钱,而是在你落魄的时候,有没有那么一个人,对你不离不弃。 纪柏然做到了,当然,慕云霄也做到了。 君知萧爱的事最美的云深,任默生也是,而爱那个难堪的云深的,是纪柏然,而爱最为凄惨的秦玖的那个人,不是任默生,而是慕云霄。 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比爱,更能让两个人靠得这么近的?窗外的男女,都是因为一个爱字,所以,不朽。 “从他们的身上,是不是看见了自己?云深,你是多么聪明的女人啊,肯定比我明白。”秦玖吃吃地笑,笑意莫名地有些凉薄。 要是当年她能够早些明白这些,是不是,她和慕云霄的结局,会是另一番的光景? 情深缄默似流年。(一) 更新时间:20131026 9:03:17 本章字数:4336 云深的目光放得远远的,久久不曾开口,心里浮光掠影地闪过这些年那人的好,她仿佛走马观花地又在记忆中走了一遍,把那些她生命中经历过的人都重新地审视了一遍。 最后恍惚地觉得,所有的人对她的好,对她的坏,都已经逐渐地变得模糊了起来,而始终只有纪柏然在她最为无助的时候给予她的帮助,在记忆里却日渐地清晰。 如同一具亘古不变的咒语,一遍遍地在脑海中浮现。 秦玖觉得意兴阑珊,身子有些累了,看见云深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她百无聊赖地站起来,伸手捻了一朵来看云深的那些人送来的花,放在鼻端轻轻地嗅了一下,然后是满心的画像芳芳。 “既然觉得累,就趁这个时机好好歇歇,想清楚了就别后悔。”秦玖转过身去,轻轻地抚了一下身上的衣裙,抚顺了那些因为坐久了而产生的褶皱轹。 云深轻轻地点头,比了比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秦玖已经不在,云深有些错愕不已,这个女人还真是来去匆匆,无声无息的性子,还是没有半点的改变。 连一句再见或晚安都懒得说,总是希望挣开世俗的束缚,去自由自在地行走,以花的姿势,花开艳丽,花落成诗,永远的美丽飞扬。 云深觉得有些疲惫,身体无法翻转,一动心口就是锥心地疼,她伸手去抚摸了一下胸口,那里有一些的空荡荡的,被钢筋贯穿过去的那一块,怕是回不来了艟。 她沉默地看着空气中的虚空处,这样孤寂的夜晚,她突然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一种空虚,很想要一个人陪,却又怕那人不是良人,徒劳地添加无奈。 长夜寂寥,而她,却始终无法入睡。 这长夜里,无法入睡的,除了一个云深,还有很多很多的人,比如君知萧,再比如纪柏然。 纪公馆内灯火破天荒地次全部亮堂了起来,整个雄伟的建筑灯光璀璨,如同一座透明的碉堡,伫立在这半山腰之上,辉煌异常。 杨昕端正地坐在客厅里,脸色有些难看,素来颜容大方,仪态端庄的女人,神色竟然有一些的憔悴,想是这些日子以来,这纪家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纪家一下子就成为了锦城人口中津津乐道的笑话。 纪柏然当众为了另一个女人悔婚,而且悔婚的对象还是市长的女儿,两家人的关系闹得很僵,本来就是两个大家族,这样闹下去,迟早会兵戎相见。 杨昕抬眼看了一眼斜倚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已经睡着了的纪阑珊,虽然君知萧还没有向外界宣布和纪阑珊解除婚约的事情,但是纪家人都已经知道,那个男人,真的悔婚了。 而悔婚之后的君知萧,竟然连躺在医院里醒来的云深都没有守在床边,按照君知萧的动机来说,不可能这样的,这一连串的事情,真的有些的诡异。 而纪阑珊日益沉默,已经在一家人都在吃饭的时候,宣布了和君知萧这段感情的终结,当时她已经没有流泪,只是低着头趴着米饭,一顿饭下来,筷子都没有伸到菜里面去过。 看了那一幕,着实让养心心疼不已,奈何木已成舟,既然纪阑珊和君知萧都已经做了选择,那么,就算是纪家人想给君知萧施加压力都不行。 毕竟君知萧已经明确地表示过,愿意一无所有,也不愿意再受纪家的控制,他的意愿,一无所有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就可以看出他的决心了。 君知萧和纪柏然这一次的确把纪老气得不轻。 杨昕的思绪还在游离的时候,听见有脚步声从楼上下来,她抬头的时候,就看见那弯曲的回廊之上,灯光明亮,纪柏然正沿着那回廊往下走,身上的衣服整齐,好像是准备出去。 纪柏然走到沙发边,在杨昕的身边坐了下来,看了一眼睡得不是很安稳的纪阑珊,眼眸里的情绪很是复杂,生活仿佛是一场的闹剧,纪阑珊爱的事君知萧,君知萧爱的是云深,而他纪柏然,爱的也是云深。 到最后,他们三个人,都殊途同归,都是爱而不得。 “妈,这么晚了,快去睡。”纪柏然开口轻声地唤了杨昕一声,他的声音有些的嘶哑,因为连续抽烟抽了好久的原因,说话的时候,都带着浓重的烟草味。 淡淡的,散发在空气里,有些的腐朽,让人的心都在一阵阵地抽紧。 杨昕看着眼前的人,这是她引以为傲的儿子,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看见过像现在这么沮丧的纪柏然,很是疲惫的感觉,神色之间,都是清晰的倦怠。 这当然让杨昕心疼不已。 她伸手去拉了他的手,放在手掌心捂着,口气温柔地说:“阿然,既然觉得累了,咱就不要去执着了好不好?如果觉得暖心不好,咱再找。” 她的语气有些急,眼睛一直渴切地看着纪柏然,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心疼他这么多年不变的执着,最后却换来一拍两散的结局。 纪柏然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母亲,她的担忧他全都看在眼里,不是不愧疚,这些年来,因为云深,他该让她难过担心了多少次了?心里的愧疚感铺天盖地而来,只觉得胸口疼痛。 他语气苦涩:“妈,我听你的,不执着。”他伸手去攀住母亲的肩膀,然后拥抱了一下这么为了他操劳了一辈子的女人,他答应她不执着,放手过好自己的人生。 纪柏然之所以答应不执着,是因为云深不爱他,如果云深爱他,那么就算与全世界为敌那又怎么样?他还是愿意为了她,背叛全世界。 可惜,她不爱他,就缺少了这个,他的执着,也许只能是她的一个负担吧。 杨昕很是欣喜,手掌轻轻地拍着纪柏然的背,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是放了下来,纪柏然答应她的事情,从来都是一言九鼎的,既然答应了放下,那么,一定已经想清楚了。 彼时的杨昕不知道,其实纪柏然是真的想清楚了,云深如果不愿意和他在一起,那么,她幸福就好,可是,如果云深回心转意要和他在一起,那么,纪柏然的那些所谓的一言九鼎,都是浮云。 “那明天还要走吗?”杨昕拉着纪柏然的手,很是不舍地看着他,同时也知道纪柏然都已经定好了行程,是不能更改了,但是,还是有些不死心吧。 纪柏然轻轻地点点头,背靠在沙发上,勾起眼睛盯着客厅顶上的天花板看,中间巨大的水晶灯散发着明亮的光,照得人的眼睛有些的生涩,他连忙收回目光,不敢直视。 “就出去散散心,过一段时间就回来。”纪柏然看见杨昕颓废的脸,口气清淡地出声安慰,尽量不让她觉得这是一个离别,他不过是想要出去旅游一下。 希望云深和苏生之间的事情,能在他出走的这段时间里迅速地尘埃落定,这样的话,他回来的时候,就能够微笑地祝福他们,而不能再有别的想法。 也许只能避开,才能忍住那种想要得到却得不到,从而想要毁灭掉的冲动,纪柏然一直很清楚,他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极其凶狠的魔鬼,它会趁着他一不小心,便会跑出来,伤人伤己。 “真的就是出去走走而已嘛?那为什么要走得这么匆忙,这几天暖心也要走,你不打算送送她吗?”杨昕是知道纪柏然为什么要这么快地离开的,锦城现在的风言风语太多,太烦杂,加上云深的事情,纪柏然不得不离开吧。 只是杨昕还是有些的揪心,她的儿子,那么磊落冷傲的纪柏然,竟然也学会了逃避,她的心里不禁有些唏嘘,果然情字最是伤人。 杨昕也不是真的希望纪柏然去送顾暖心的,只是为了找一个理由让纪柏然能够留下来,而纪柏然必定觉得对顾暖心心有愧疚,所以,这个理由,总比别的一些好得多了。 纪柏然有些疲惫地伸手覆在脸上,似乎有些不愿意谈起顾暖心这件事,他沉默了下来,不打算言语,其实送不送都一样的,看似有情,实质无情。 去送了,面对离别,莫不是更加徒增伤感。 杨昕看见纪柏然仿佛有些难受,也就不敢再多说点什么了,伸手拍了拍他的手:“既然累了,赶紧去睡,你明天还要赶飞机,你放心,纪公馆我会让人帮你好好打理,你回来的时候,它还是一点都没变。” 她是他的母亲,总是能够明白纪柏然的心思的,他在书房里打电~话,向公司里的员工交代了那么多事情,不像是只会出去一段短时间的,他这一去,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十年都不定。 纪柏然还没来得及说话,纪公馆里的电~话就急速地响了起来,在这样安静的夜里,显得异常的突兀,纪柏然微微地蹙了一下眉头,私家电~话,这么晚了,谁还会打电~话过来? “我去接。”杨昕站起来想要过去接电~话,却被纪柏然拖住手,纪柏然站了起来,把杨昕重新按回沙发上。 “你坐着,我去接。”纪柏然淡淡地开口,这些年欠了杨昕这么多,自然不愿意再让她为了他而奔忙,所以总是不愿意再让她为了他的事情担心。 纪柏然走过去接电~话,被电~话的铃声惊醒的纪阑珊有些迷茫地坐了起来,伸手去抹了一把脸,把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神智还有一点的不清。 杨昕看着心疼,无奈地叹了一声,捡起被纪阑珊弄落在地上的毛毯,拉着她的手让她站起来:“快回房间睡去,叫你不要过来偏要过来,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认床。” 她还在数落着纪阑珊,没有看见灯光下纪阑珊的脸色很是苍白,其实她不是认床的,只是认那个男人,有君知萧在的地方,她不管在哪里睡,都很安生,君知萧不在的地方,她在哪里睡,都无法安稳。 那边的纪柏然拿起话筒,眉间轻轻地皱了一下,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了过来,焦虑而且慌张,他可以想象她此刻一定是手脚无措的样子。 可是下一秒,手脚无措的人,明显不是话筒那边的女人,而是他纪柏然,男人在明亮的灯光下愣住,手里的话筒兀自滑落在脚边。 纪阑珊和杨昕看着这样的纪柏然,两个人都有些一种不好的预感,想必是打电~话来的那人说了有些什么事情,让纪柏然震惊了,那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纪柏然如此失态? 两个人的心里,齐齐地,冒出了两个字,是一个人的名字,云深。 果不其然,反应过来的纪柏然快速地站起身来,脚下还穿着拖鞋,快速地往外面跑,连和杨昕和纪阑珊打一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杨昕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纪柏然的衣袖,心里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的,只要不是云深的事情就好办:“怎么了?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纪柏然很是着急,伸手拨开了自己母亲的手,按着她的肩膀坐到了沙发上,看着她的眼睛口气急躁地开口:“是云深出事了,我得去看看她。” 还没待杨昕反应过来,纪柏然已经走出了几米远,但是到了玄关处,他又转过身来,脸色有些的哀切和无奈地看着杨昕,口气诚恳:“妈,我失约了,我始终无法放下。”顿了顿:“她是我的命。” 情深缄默似流年。(二) 更新时间:20131027 0:01:08 本章字数:4325 纪柏然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听见庭院里传来汽车的轰鸣声,车轮急速地摩擦着地面,发出难听的刺耳音,然后是飞速离去的尾音。 不用太多言语,就可以看出这个男人此刻该是一种什么样焦虑的心情,上一刻才答应杨昕要放下,却在这一刻,听见云深出事的消息的时候,几乎忘了自己。 杨昕站在那里看着已经空了的手,最终还是轻轻地叹了一声,转身就往房间里走,今夜又将是纪柏然的一个不眠夜,谁说深情是个好东西? 有时候,情深,最是能让人觉得磨折不已。 要不是一个情字,纪柏然现在,也不会这样的一个光景,他的未来,他的所得,都将是这锦城无人可以比拟的,只是因为一个情字,一个云深,纪柏然最为光鲜的外表之下,藏有多少的千疮百孔轹? 客厅里已经空荡荡的,灯光依旧明亮如昼,纪阑珊就站在宽阔之中,还是有些的恍惚,纪柏然的脚步那么匆忙,从她的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几乎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焦躁。 究竟是什么事情?值得这个一向自视清高的男人,连一点的犹豫都没有,就直奔向云深,她迎着灯光苍凉地笑了笑,心里一阵的凄凉。 云深得到了一切,却不珍惜,肆意地践踏这些个男人对她的爱,而这些男人,偏生的就好像中了蛊,就是要痴痴地不肯放手,哪怕她把他们的尊严和骄傲都踩在了脚下,都无所谓粞。 她那么嫉妒,可是,却无能为力。 深夜寂寥,灯光就算再明亮,都照不亮这个女人的心,她直直地坐在沙发上,睁着眼看着头顶上的水晶灯,那眼泪,一行行地顺着眼角滑落。 纪柏然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医院里一片的寂寥,只有那长廊的灯光淡淡地散发着光晕,他脚步匆忙地穿过那些光影,灯光把他的身影拉得极长。 男人的脸色清冷,有些的泛白,因为走得太匆忙,脚步声此起彼伏,在这样的夜里,让人很是焦心,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就如同被上了发条,挑动的规律,他都无法控制。 在云深的病房前,纪柏然伸手去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双手竟然有些许的颤抖,病房里的没有灯光,接着窗外微亮的月色,他可以看见病房里熟悉的摆设。 云深住在里间,他无比焦虑地推开那扇门,脚步如飞地冲进去,那门被推开,发出了些许的声响,云深的睡眠一直都极浅,在这样的声音中,被惊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清冷的月色下,那男人一脸的怔愣站在门口,手还扶着门把,脸色煞白惊愕,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她,似乎有些的不敢置信的目光。 要说云深刚才还是迷迷糊糊的话,那么下一刻,她就直接完全清醒了过来,心里一阵阵的错愕,站在那里的男人,不是纪柏然还有谁? 月色下,她诧异地看见纪柏然的脸色由最初的苍白,逐渐地变青,然后变得红红的,她从来就没有看见纪柏然的脸色表情竟然能这么丰富。 这样的夜晚着实很是美妙,清俊异常的男人站在她的门口,手扶着门把站在那里,脸上呆愣,一阵阵地变着颜色,可爱得不得了。 云深不禁哑然失笑,伸手想要撑着床做起来,却怎么也做不起来,不小心地拉扯到了伤口,疼得她有些的龇牙咧嘴,伸手捂着胸口,表情痛苦。 这可把纪柏然吓得不浅,两步并作一步地走到她的床边,伸手扶着她的手被,垫高了枕头,才把她放了下来,,明明动作温柔得要死,嘴里却还是不饶人,就是要损一下云深。 “都住院了还不能安生一点,你这就是活该受罪。”他的口气说得有些冷硬,云深却痴痴地笑了起来,因为她听得很真切,他在刻意地隐藏着自己话里的不自然。 “我竟然不知道你现在竟然变得这么可爱了。”女人声音轻轻,那尾音里都是浅浅的调笑声,肆意得有些的放荡不羁。 纪柏然弯着腰的身体不禁停顿了下来,手还圈在她的肩膀两边,眼眸里有些的异样的神采,缓慢地低头去看被他圈在手腕之间的云深。 她的脸色似乎比往常的都要白上几分,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都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他这样弯着腰靠近她的时候,都可以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水味道。 轻飘飘地飘落在他的鼻翼,这让他有些的心酸,要是以前,云深要是有一点小小的病痛,都是他在她的身边陪着她给她处理好。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云深已经不需要他的照顾和陪伴,独自一个人,也总能撑过那些人生的暴风雨,然后尖锐冷漠地,把他排除出了她的世界。 纪柏然靠得太近,男人的目光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她本来有些戏谑地看着他,看见他这样看她久了之后,脸上的笑容也就逐渐地挂不住了,有些讪讪地缩了缩脖子。 这样的气氛有些暧昧,云深暗自吐了吐舌头,这该死的男人还是这么大胆,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敢这样靠近她,暧昧无比地看着她。 见鬼的,她的心,竟然觉得痒痒的,就像有一双手在挠着,轻轻的,却让她抓狂不已。 为了避免尴尬,云深暗自定了定心神,口气尽量听起来很自然:“这个时辰了,你怎么过来了?” 她实在不知道这纪柏然都走了,为什么这大半夜的还要跑来她这里,看他刚才的神色,还很是慌张,像是急匆匆地赶过来一般。 这不得不让云深觉得很是好奇,这个男人的心,越来越难以捉摸,云深在想,现在的纪柏然,是不是在心里,还给她保留着一定的位置? 纪柏然伸手为云深整理好了靠枕,又伸手为她抚顺了身上的被子,让她整个人半躺着的时候很是惬意。 云深不禁有些的叹息,对她最是细心的,莫过于纪柏然,现在很多时候,她再度想起来这个男人为她做过的那些生活琐事,都有些的感叹。 他为了她付出的,何止是那些浅层的物质和精力,他曾经,也曾给了云深他的所有,一点也不剩地都敞开在她的面前,只是,她却从来都不曾珍惜。 纪柏然似乎有些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偏着头抿起薄唇,脸色隐隐约约有些的尴尬,看着云深,欲言又止,有什么很难启口。 云深好奇地偏着头看着他,眼睛里的亮光扑闪扑闪的,长而翘的地睫毛如同蒲扇一般颤动,看得纪柏然心痒难忍,似乎那股被埋没在心里的火光,又孜孜地燃烧了起来。 “我刚刚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说你突然晕过去,进了手术室。。。。性命垂危。”他看着她,目光有些的躲闪,他竟然都没有问清楚那个女人是谁,就匆忙地赶过来了。 很明显地,他被人戏弄了,那个女人摆明就是抓住了纪柏然担心云深的心理,把他骗到这里来的,但是,把他骗到这里来,又是何意? 云深听见纪柏然的话,错愕了一阵,脑海里突然就闪过了那个女人浅笑恶作剧的笑容,再看看眼前纪柏然很是无奈的神色,她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除了秦玖,还能有谁这样做?但是云深倒是有些错愕了,这纪柏然的智商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低下了,他就算不知道秦玖是谁,也应该先打个电~话过来确认一下啊。 有必要这么急忙地赶过来嘛?落得一身的尴尬和不好意思。 云深虽然有些幸灾乐祸地笑着,但是心里特感到了一阵阵的暖意,这纪柏然,心里始终是有她的,所谓关心则乱,要是他没有把她放在心里,怎么可能不顾一切地跑过来? 这个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转念一想,云深是知道秦玖的用意的,她无疑是知道她动心了,想要给她一个当面向纪柏然解释的机会而已,虽然她的这个做法很是不厚道。 纪柏然的看见云深笑得眼角眉稍都是飞扬的神采,心里有些的暖意流淌而过,这个女人终于愿意在他的面前笑得毫无遮掩,毫无心机。 这是不是一个好的预兆,原来云深,不只是会对苏生笑,也是可以对他纪柏然笑靥如花的。 纪柏然还在沉思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听见云深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其实,我和苏生,真的没有什么,他。。。。一直是我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 他惊诧地看着云深,女人的脸色有些的怀念的味道,又安静地说:“就是没有男女之情。” 云深说完这些,就不再开口了,只是目光淡淡地留在他的脸上,看着他的脸色不断地变换,惊诧,迷茫和有些的异样,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翻涌过了多少的念头。 “怎么突然说这个?”他的声音有些的哑然,很是专注地看着云深的眼睛,很想知道,这双美丽的眼睛背后,藏着的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思。 心里有一种昏眩的预感越来越强烈,等到他窥探到了她的秘密的时候,却又有了一些的迟疑不敢向前,受了太多的伤,也学会了驻足观望她的心,到底住着谁? 云深低垂下眉目,唇际带笑,细长的双手交迭在一起,轻轻地摩擦,语气淡然:“如果你觉得我没必要说,那我也是可以选择不说的。” 这两个男女,就是这般矫情,一个明明想要解释,一个明明想要知道,但是,就是开不了口,等到真正能开得了口的时候,却别扭地,不肯完全放下身段。 云深是故意的,就是要这样试探纪柏然,他如果不能为了她放下骄傲的身段,那么,她也就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了,毕竟,他幸福,总比她得到,要好得多。 男人的眉目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光洁的额头在月色下有些的泛光,可以看见她形状美好的鼻尖,还有紧紧抿起的唇;她有些邪气地微笑,总是那么吃定他纪柏然会先松口。 很是奇怪的,此刻他的心情竟然轻轻地飘扬了起来,轻飘飘的感觉,让他站不住脚跟,心里有什么轰然地炸开,他似乎都能闻到,那一年,军部大院后山,满山开遍的向阳花的香味。 他的少女云深,就随意地躺在花丛中,书本张开覆盖在脸上,手里捏着花蕊放在腹部上,午后的阳光在她的身上洒下了一层金黄色的光,他爱极了她。 “小云深,我们不闹了,有什么放开了来说,我们之间,哪有那么陌生?”他急切地想要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就像那年盛开的向阳花一样,他想要伸手,便能触到他的少女。 云深猛然抬起头来看着纪柏然,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声柔和地唤她小云深了,这样带着一些邪恶而且暧昧的昵称,也只有在他们情好的时候,纪柏然才会这么温柔地叫她。 阔别了这么长时间,再听到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感慨不已。 她笑靥如花地点头:“好。” 一个好字出口,双眸便水盈盈地望着纪柏然,温柔美好的云深,恍惚是当年最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彼时,她还拥有一切。 纪柏然看着她有些怔愣,现在,她却只拥有他。 情深缄默似流年。(三) 更新时间:20131028 1:34:31 本章字数:4255 云深看着纪柏然很是严肃的神色,突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心里有些东西被打翻了开来,晕染了一层暖色,她觉得心窝那处暖和暖和的,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让她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一时之间,他们之间倒是找不到什么话来说的,明明他们无法沟通的时候,他总想着有很多话和她说,从生活的琐事到影响人生的琐事,和她说说分开的这些年他怎么过来的,也想听她说分开的这些年她都是怎么走过来的,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他的好,会不会还是和以前的那样,半夜醒来,哭红了眼睛? 但是真正到她给他机会说的时候,纪柏然却只是感慨万千地看着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其实过去了那么久,不管受了多少的苦,有过多少的欢欣,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此刻,她又回到了他的身边,语笑嫣然,依旧是那容颜,他最爱的,莫过于她笑起来,眼角眉稍,都是温柔的笑痕。 云深倒是没有太多的拘束,笑着看着纪柏然,故意挑~~逗他:“你似乎没有什么话要说,那我要睡了。”她眨着眼睛看着纪柏然的脸色变了变,她差点就很没有节操地笑了出来。 幸好,她还是很矜持地,没有笑出来轹。 可知道这纪柏然也是很小气的,总是怕被她窥见了他的那些短处,一旦被她知道,就会死命地报复她,直到让她妥协答应不说出去,才会罢休。 记得小时候,隔壁班的小女生扭扭捏捏地跑过来塞给了他一封情书,当时可谓是霸道蛮横有名的纪柏然,当着云深的面,竟然脸红耳赤。 从此,云深就知道了纪柏然的弱肋,最怕被别的女生表白,那么胆大妄为的纪柏然,小的时候是很少靠近女孩子的,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很是排挤云深粽。 后来的后来啊,那个小小的纪柏然总是故意地摆着一张臭脸爬上她的窗台,问她夜里一个人在家害不害怕?他表现得很是别扭,想要高高在上,却又不得不扭捏地问她。 虽然纪柏然一直没有说过喜欢她的话,但是其实她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承认,又加上有了君知萧之后,就更加不愿意提及,潜意识里,就把那些往事,全部都埋进了心底。 这些年来,陪在云深身边最长时间的,不是她的父母,也不是君知萧,而是一个纪柏然,从小到大,他都以一种小霸王的姿势出现在她的面前。 气昂昂,雄赳赳的样子,拽得不得了,但是云深知道,这个不善于表达自己内心的男人,总是要以这样野蛮的方式来掩盖自己对她好的时候的别扭。 每一次,她被别的男生或者女生欺负,纪柏然都会领着他的那一群野孩子,程风和董棋端他们,去把人家揍了一顿,然后在第二天递到时候,就可以看见他们被罚站在主席台上,抬起一只脚抱着,样子极其的搞笑。 想想那个时候,自己也是着实没心没肺,看见纪柏然被罚站在那里,姿势是那熊样,她就站在主席台下,身后是大大在操场,她异常幸灾乐祸地抱着肚子笑得几乎背过气去。 所以那个时候,纪柏然总是对云深又爱又恨的,恨得咬牙切齿,但是每一次她有什么事情,他都是个冲在前面,护她安好。 想到这里,云深不由地又笑了起来,那笑没心没肺地荡漾了开来,脑海里都是纪柏然小小的身子站在主席台上,汗流浃背,抬起左脚,身体弯起来抱着左脚,像一只小小的,单脚的骆驼。 纪柏然的脸色变了变,看见云深突然笑得这么夸张,头上飘过一行行的黑线,这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自娱自乐了?竟然可以笑得这么夸张。 “你笑什么?”他摸不着头脑,傻傻地看着云深笑得花枝乱颤,要是她能站起来,此刻定然是弯着腰抱着肚子笑得几乎背过气了。 纪柏然当然不知道云深此刻想到了什么,殊不知云深就是拿他在开刷,还傻乎乎地看着她发愣,一点也不明白状况,不过却觉得很是舒心,毕竟,能笑得这么欢快了。 这些年,他费尽了力气想要让她开心一点,但是,总是不如愿,云深对他横眉冷对,这样久而久之,让纪柏然都有一种感觉,要是他开心一点,就觉得对不起云深。 所以,这些年,他都不敢太过于开心,但是其实,这些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觉得开心的,回头想了想,这三十多年来,能让他觉得开心的事情,屈指可数。 这样想来,又觉得颇是忧伤了,只是最值得他庆幸的,是云深,幸好,她还在。 云深终于是稍稍地停止了笑容,顿了顿之后,才慢慢地开口:“我只是想起来了你小时候的一些怂样,觉得好笑不已。” 她看见纪柏然黑了的脸轻轻地吐了吐舌头,俏皮地拉过被子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眼睛贼溜溜地看着他,看见他的脸色黑一阵青一阵的,煞是可爱,不由地又笑了出来。 纪柏然感觉自己的眼角抽筋了,抽动了几下,他有些郁闷地问她:“你想起哪一段的?”他很是郁闷,小时候他做过的怂事可不少,究竟是什么,能让云深觉得这么畅快。 其实纪柏然怎么能知道云深此刻的真实想法,这些年,她都是被他给压着,到底是想要刻意地损他一下的,才想起了他小时候的那些模样,这样以来,想起他对她的好,云深的心情也就好了很多了。 “我想的可多了,比如你被大人倒挂在树下哇哇叫,比如你被罚跪在太阳底下不敢哼声,比如你被罚站在主席上弯腰抱脚的熊样。。。。”云深扳着手指,颇是有趣味地数着纪柏然小时候的那些英雄事迹,说得越多,心里就越加的痛快。 很多人都没有那个机会能看到如今在进程叱咤风云的男人那时候的模样,其实纪柏然一路走来,云深是知道的,他并不如外界看到的身上满是光环,他有的,是他自己的坚持和努力。 所以,他才能摆脱了纪家的束缚,完全地独立了出来,就算是纪老爷子,对纪柏然除了宠爱,还有些的忌惮,因为这个男人的执念太强了,如果爱上一个什么东西,就一头扎进去,当然,如果恨一个人,自然也是要让你挫骨扬灰的。 纪柏然也不恼,倒是被云深颇是小孩子的神色给逗得有些想要发笑,看着她扳着手指说得津津有味,他突然就很是怀念那时光了,安静温暖,似乎一切的一切,本该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他对他好,她不领情,似乎都是一个定律,她并没有过错,错就错在,他把对她的那份念想,藏得太深了,藏了多年,直到后来有了君知萧,他代替了她的位置,对她好,包容她疼爱她,从此,云深的身边,就没有了他纪柏然的位置。 所以年轻气盛,一气之下他申请出国留学,一去就是好多年,回来后,已经人事已非,他的少女云深,已经亭亭玉立,与身边的少年君知萧,情深意切。 但是上天似乎不像辜负他,在那场兵荒马乱之中,君知萧选择走上权钱的顶峰而舍弃了云深,是他,舍弃了那些权钱,带着她四处流浪,在威尼斯,厮守三年。 纵容她那么恨他,但终究是,她的心里,多少有他。 “我也记得,你说的这些,很多时候,都是我傻傻地为你出头,然后被罚的,永远只是我,你还是他们心目中的白雪公主。”纪柏然也笑了起来,那时候的云深真狡猾,每一次都能让事情远离她,她乐得清闲地看他的笑话,而他,却还是傻傻的,乐此不疲。 云深渐渐地停下了笑,弧度美好的凤眼稍微地眯起,收敛尽了笑容,因为笑得太过于夸张的原因,她再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沙哑了,不过却很是动听,那话很是动听,至少在纪柏然看来是这样的。 “谁说你傻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觉得,最爱那个时候的你。”她眯着眼睛看他,话语里有些的怀念的味道,仿佛带着那军部大院后山那向阳花开的味道,甜丝丝的,让人心里酥麻。 纪柏然彻底地傻了,云深说得很委婉,最爱当时的他,那么,她的意思是她也爱现在的他,只是相比较而言,最爱的,是当年的小纪柏然。 当年的小纪柏然还是他,云深爱的,是他纪柏然。 就好像经历了一场浩劫一样,突然劫后重生,那柳暗花明的美景,明媚刺目的阳光,让他那血肉模糊的心都在慢慢地拼凑了起来,终于等到了点头说爱他的时候,纪柏然竟然,有些想要掉眼泪。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呛得他几乎都反应不过来,心里百味交加地看着云深,看见她眼底温柔而且认真的神采,他一时之间,竟忘了身在何方。 云深知道他此刻的心境,他傻傻地看着她,突然就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云深看见男人伸起了手,擦拭了一下眼角,云深也颇有些感慨,低低地骂了一声:“傻子。”尽是温柔入骨。 男人的背影有些僵直了起来,她的声音里有一股入骨到酥媚,男人顿时百感交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他和云深之间的峰回路转,竟然会是在这样一个最为普通的一个场合之下,他收获了此生最爱。 云深没有想到,下一刻,她就被他紧紧地抱在了怀中,男人迅速地转过身来,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把她拥进了怀里,似乎害怕被她看见他的眼睛,他的下巴就搁在她的肩膀上,双手交叉在她的悲伤,力道很大。 虽然这样的情景很是浪漫,但是她能不能说很疼?他的动作太过于剧烈,扯动了她胸口的伤口,疼得她在他的身后龇牙咧嘴,感觉有人狠狠地在心口捶了一拳。 但是男人抱得那么紧,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很是宜人,有一种让人心思安定的作用,云深在他的怀里,咬牙忍住了疼痛,始终不忍心去破坏此刻这个男人的心情。 他的手掌心温度有些凉,拂过她的背的时候,有些钻心的凉气,或许是因为他过于紧张了,手掌竟然有些的颤抖,忘了她身上有伤,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这一次,云深直接很是不矜持地叫了出来。 “疼。”她咬着牙叫了一声,疼得身体有些的颤抖。 这可吓坏了纪柏然,男人快速地放开了她,扶着她的肩膀低垂着眉目看着她,月光下她巴掌大的脸煞白煞白的,额头上竟然有些的冷汗,眉间轻蹙,显然是疼极了。 “怎么样?哪里疼,我叫医生。”他脸色也有些白了,一只手扶着她坐着,一只手伸过去想要按铃叫医生,却被云深给制止了。 她伸手去握住他伸出去的手,脸色苍白,却轻轻地摇摇头,硬是扯出一抹的笑容:“别,这么晚了,不像麻烦他们了。”看见纪柏然明显不愿意这样妥协,云深坐直了腰板,笑着说:“你看,我不疼。” 女人脸上有逞强的笑容,看得他揪心,这一次,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出手去抱她,轻轻地把她环在怀里,两颗心,心跳始终保持着同一个频率。 她知道,他懂她的心情。 情深缄默似流年。(四) 更新时间:20131029 0:59:55 本章字数:3244 他们相拥着不说话,只是心里,都盛着满满的暖意,他们之间,这份宁静,来得太过于不容易。 月色如练,人脸相映红,纪柏然最大的收获便是在这个夜晚,收获了这些年一直最为渴望的爱情,他要的,他爱的,似乎都在一夜之间得到。 这样的幸福来得太过于突然,纪柏然不抱着怀里的女人,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恍惚地觉得,这不是真的,要不是两个人的身体都有温度,他也许会觉得,这就是一场梦,像那些年一般,他醒来再茫茫的夜色之中,身边还是一个人。 对于纪柏然来说,云深始终是天上的云,飘忽不定,若即若离。 在纪柏然怀里的云深,久久没有听到纪柏然开口,稍微地扬起头,看见男人的的眉头轻皱,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想要开口,却又欲言又止轹。 她的心里莫名地觉得有些的堵,她知道这些年纪柏然的心里始终有一个解不开的结,那就是当年她怀着他的孩子逃之夭夭,最后,那孩子还没有了,他一定是以为当年她狠心地拿掉了。 但是世事如同浮光掠影,往事里似乎埋藏着很多的秘密,谁能说得清楚这其中的滋味?也许只有当年处在云深的那个位置,才知道,这其中递到百般心酸。 她在他的怀里挪动了一下,找到了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看见纪柏然沉默的脸,轻声地叹了一声,脸往他的怀里钻了钻,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不让他看见她的脸糨。 纪柏然有些惊诧地看着怀里的女人,这样的温顺的云深很少见,似乎已经很久了,她都没能脱掉这满身的刺,如今他们靠近了,他才觉得,原来她身上的刺已经早就没有了踪影。 只是他,迟迟不敢靠近,因为怕被伤害。 他正恍惚的时候,就听见云深的声音闷闷地从他的怀里响起来,在这样的夜色之中,显得有些的清冷,却似乎,还夹杂了一些的叹息。 “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你尽管问吧,有些事情,就是一个结,如果不解开,会成为一个死结。”她翻转了一下身体,仰着脸看着纪柏然,神色是少有的诚恳。 云深是从来不会这么认真地和他沟通过什么的,面对他,她要不是横眉冷对,就是不会理会他,把他当成了空气一样,放在虚空处,不去理会。 但是现在,她竟然主动要求要好好地谈一下,纪柏然知道,这显然是一个好的开始,这个女人,终于有了想要安定下来的心,她是真的想要稳定下来了吧。 这样想着,纪柏然的脸色也就缓了下来,手臂收紧了一点,把她往怀里移动了一下,才慢慢地开口:“其实不管过去经历了什么,我都是不在乎的,别多想。” 其实纪柏然也是知道此刻的云深心里想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那个孩子的事情,两个人从来不敢提起过,一个把往事藏在心底,一个是,不愿意提起,因为怕对她的怨恨,会逐渐地加深。 云深直直地看着纪柏然,突然就痴痴地笑了起来,似乎这男人说的话有多么的好笑,让她如此的欢欣不已,但是那笑意中,却也带了浓重的惆怅。 是啊,提起这段往事,她还是会惆怅不已,云深总在想,如果当年的她能够如纪柏然想的那样足够狠心的话,也就不需要这么难过了。 那时候的她,还不够勇敢,也不够狠心,所以,注定伤痛。 “当年我并没有打掉他。”云深徐徐地开口,语气怅然,看见纪柏然迅速地低下头看着她,神色复杂而且震惊,显然是被云深的话,给震惊到了。 云深轻声叹了一声,原来纪柏然竟然以为她会这么恨他,当年对他的怨恨,无非是因为纪家,还有纪柏然的自作主张地救赎她的办法,虽然让她免去了牢狱之灾,却让她走上了不归路,声名狼藉。 只是那样的怨恨,在随着时间的叠加,随着他对她不顾一切的好,已经逐渐地消融了去,只是她不不愿意承认,她爱了那么多年的君知萧,已经不在她的身边,她只是想要证明,她曾经和君知萧说过要一辈子在一起的话不是假的。 只是到后来,她才终于明白,时光一去不复返,她的少年君知萧,已经随着时间的逐影,再也不属于她,她爱的,始终是那个笑容干净宠溺的少年。 不是名利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君知萧。 纪柏然听见云深这样说,心里隐隐觉得不安,这些年因为这件事对她的怨恨一直在心底,如果发现到头来这只是一场误会,那么,他该是有多后悔这段时间对她的残忍? 云深仰着头,眼睛看着他,但是又似乎不是看着他,有些空洞地盯着空气,声音嘶哑:“当年我到了纳尔维克的时候,出了一场车祸,命虽然还在,孩子。。。却没了。。” 她的语气是淡淡的,似乎在刻意地想要轻描淡写过这段往事,奈何这里面的辛酸太过浓重,就是纪柏然在时隔多年听起来,仍然会胆战心惊。 也许纪柏然不知道的事,那场车祸,云深几乎失去了生命,在手术室里足足呆了一整天,命悬一线,而那肇事司机逃之夭夭之后,是苏生把她送去了医院,守着她,直到她痊愈。 云深一直想要问苏生,当年素昧平生,苏生何以对一个陌生人这么掏心掏肺的,丝毫不介意她会不会死掉,而这些责任会落在他的身上,那男人只是守着她,催促着医生,把她的生命,一点点地拉了回来。 要是当年没有苏生,云深想,现在的她应该已经化成了白骨,而纪柏然,就算怎么样怨恨,见不到她,那伤痛,是不是也就少了一份? 纪柏然只觉得心中有什么轰然倒塌,这些年树立在心中的那个告诉自己要怨恨云深的信仰突然就轰然倒塌,他该是有多么的愚蠢,才会对往事念念不忘,却忘了去窥探这往事里,云深究竟受了多少的伤? 其实这些年来,纪柏然非要记住对云深的恨意,不是因为多恨她,而是因为怕觉得她太好了,思念缠绵入骨之后,就会剩下彻骨的疼痛。 当年的云深是多么的狠心啊,总是知道怎么样去把他的自尊和骄傲踩在脚底下,把他对她的好,一点点的消磨殆尽,总是最懂得怎么样去挥霍他对她的宠爱。 但是她离开后,时光悠长,他对她的想念,还是那么长那么深,每每很多次,他在半夜醒来,看见身边躺着的顾暖心,那张酷似的脸,总让他伤痛不已。 所以,他一直不敢允顾暖心一个未来,总是很害怕,有那么一天,他真的会把顾暖心的脸,和云深混淆,他多么害怕那一天,不想把对她的爱和恨忘掉,只能独自伤痛。 云深似乎没有看见纪柏然突然变得煞白的脸色,还是兀自地说着那段往事,语气悄然地,掩藏了所有的悲痛:“其实离开的时候我真的打算好了留下他的,一直没有动摇过这个信念,出车祸之前,我能感觉到他在我身体里面动,那种感觉你知道吗?很美妙。” 说着说着,她就笑了,是啊,那种感觉该是多么的美妙啊,她的全部希望,对生活的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了那个孩子的身上,可是,她还是失去了他。 失去他的那个时候,云深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崩塌,所有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对生活的希望又没有了,她满世界地跑,却找不到一个人可以给她温暖。 “那个时候,我几乎发疯了地找你,想要告诉你其实我很难过,真的很想过你。”云深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脸上的温度冰凉冰凉的,想是已经掉了眼泪。 这样的夜晚,凌晨时分,纪柏然对往事,有了一份重新的明释,心里抽痛不已,千般的愧疚和心疼涌上心头,心脏一点点地融化,他听见云深低低的哭声,悲伤少了一些,释怀多了一份。 他知道,说出了这段往事,他们之间,已经没有那些隔膜,也都心心相念过,不是不爱的,只是现实好残酷,他们需要分开一些年岁各自旅行,才能领悟,没有了彼此,他们过得并不好。 “乖,咱不哭了,我错了。”他轻声地哄着怀里的云深,低声下气,话语哽咽。 纪柏然把她往怀里更深处拥紧,女子的眼泪温热温热的,浸湿了他的衬衫,从他的皮肤渗进心底,他知道,这一辈子,他都离不开她。 永远有多长?他爱她,就是他们的永恒。 情深缄默似流年。(五) 更新时间:20131029 23:53:18 本章字数:4247 秦玖是在第二天早上来的,天色微亮,她迈着脚步慢慢地走,从医院的长廊走过来的时候,静悄悄的,人们还没有醒,她的脚步踩在地板上,敲打着地板,发出有序的声响。 已经逐渐地入秋了,锦城的天气一直很是干燥,一入秋,就已经有了丝丝的凉意,风从那风口处涌进来,吹在她的身上,有些冷冰冰的触感。 她驻足,站在长廊的这边,略微地倾过身子去看那长长的过道,风轻飘飘地吹过来,带动那窗口处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宁静的早晨,有些特别舒心的清新。 她就半侧身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思绪里涌过很多纷繁复杂的情绪,莫名的,她就很是想念海城,那个一年四季都不会下雪的城市,暖和得让她经久饱受寒冷的肌肤,都好像春回大地,生命在慢慢地复苏。 其实她知道的,她想念的不是海城那一座四季如春的城市,而是那一座城池里,有那个她心心相念的男人,听说这些年,他已经扎根在那里,从来没有搬动过,她不敢问任默生,这些年,他的身边有没有别的女子轹? 任默生也从来不会主动提起慕云霄,随着时间的叠加,他的名字也就在岁月里逐渐地被沉淀成了底沙,在这个早晨,她一觉醒来,看见窗外入秋后红了的枫叶,才突然很是思念那个名字,有那么一瞬间,她多么想要去疯狂地寻找。 但是等到完全清醒的时候,理智又在告诉她,不能那样做的,一定不能那样做,现在的她,身边有小慕秦,有很多值得她幸福的事情,如果她回头了,那这些年的努力,都将会白费,她是幸福了,可是,往后的那些年,谁来填补她带给慕云霄的伤痛? 一直以来,秦玖都以为自己是那么爱赌的一个人,总是不顾一切地去想要得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到后来决定离开慕云霄的时候,她才明白,原来她最是懦弱,不敢去触碰那些她认为不能幸福的事情,宁愿逃避,也不愿意伤痛暨。 云深或许不知道,秦玖是多么羡慕云深,不是羡慕她的身边有那么一些对她不离不弃的男人,是因为就算她用一个七年去荒唐去颓废,七年之后,她想要醒过来的时候,生命里还是有那么多的美好的时光可以任由她去珍惜。 还有那么多人,值得她去拥有,还有那么多的未来,可以让她被那个男人哄在手掌心上,不用担心生离死别,那样的生活,该是多么的幸福。 而她秦玖呢,这一生,她不过是颓废荒唐了那么几年,这几年苍苍茫茫的,仿佛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她一觉醒来,往事已经在另一端,她再也回不去了那过去,想要回去,伤口就会疼,如果离开,就成为了刻骨铭心。 纪柏然从云深的病房出来,脚步有些的匆忙地往外走,寻思着去给云深带一份她最爱吃的粥,走到长廊的时候,就看见了秦玖。 女人一身长裙,搭着一件外套,倚在白色的墙壁上,双脚交叠着,姿势很是随意,手里还夹杂着那细长细 第 16 部分阅读 第 17 部分阅读 云深梦长君不知 作者:未知 第 17 部分阅读 女人一身长裙,搭着一件外套,倚在白色的墙壁上,双脚交叠着,姿势很是随意,手里还夹杂着那细长细长的摩尔,他记得她,在很久以前,她就曾经从云深的口里听过秦玖的这个名字,等到现在终于见到了才有些的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这般模样。 纪柏然的脚步顿了顿,有些疑惑地看着秦玖,很长时间以来,他总是有些的迷茫,不知道对于云深来说,秦玖的这个名字,究竟承载了多少她云深的心情?也不不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值得云深,惦记了这么多年。 如今见到了,他竟然觉得有些熟悉,熟悉不是因为他认识她,而是因为,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云深的影子,她们两个人,就好像是两生花,相生相似,身上的气质,竟然神似。 只是这个女人的眉目之间的忧愁更深了一点,而骨子里,仿佛比云深,更有一种的放肆不羁,通常来说,这样的女人都是很难驾驭的,怪不得这些年,云深说起秦玖的时候,总是一脸的遗憾,想是也是很心疼她一个人的辛苦的。 顿时有些的恻隐之心,云深爱的东西,他觉得他都要尝试着去靠近,却了解,所谓爱屋及乌也就是这个样子,云深喜欢的,云深要的,他都会给,都回由着她。 生了这样的恻隐之心后,纪柏然竟然抬起脚步向秦玖走了过来,早晨的天色还没有大亮,走道的灯光有些的昏黄,女人低垂着眉目轻轻地嘟起嘴唇吐着烟雾,本来苍白的脸,就在烟雾缭绕之中,变得模糊,有一种琢磨不清的神色。 秦玖听见脚步声,缓缓地抬起头来,正好看见纪柏然在她的面前停止了脚步,男人本来坚毅的轮廓此刻带着友善的微笑,显然是想来讨好她的。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笑,用讨好这词来形容纪柏然着实不太好,只是这也难怪,云深和纪柏然这对别扭的男女,明明想要和彼此在一起的心那么强烈,却就是不肯解开心结。 所以,她自作主张地给了他们一个机会,也许两个人在明白了各自心里都有彼此之后,能够好好地珍惜,毕竟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不容易。 这时间有多少相爱的人到最后是能够在一起到老的?有的人在中途的时候因为一些琐事而分开,有的人在拥有了幸福之后倦怠了,然后一拍两散,有情人应该终成眷属,秦玖始终觉得,爱情,就需要这样完美的成全。 “来了怎么不进去?”纪柏然看了看秦玖,她正夹着烟放肆地笑,那眼角飞扬的神采,自由而不羁,这样的女人,通常很难幸福,因为心里,永远有太多的不勇敢。 秦玖轻轻地弹了一下烟灰,笑得很是促狭:“我要是进去了,你,不是得很尴尬?!”她说得很直白,一点也不打断遮掩自己的幸灾乐祸。 但是却也很是欣慰,看今天纪柏然如此神采奕奕地从云深的病房里出来,就已经想到了几分,想必是昨晚他们经过了一场的深谈了,只有解开了彼此的心结,才能够迎来各自美好的未来。 纪柏然看见她如此的坦率,不由地笑了起来,想起昨晚上她的那个电~话,也很是感激,连忙说:“谢谢。”两个字,已经包含了他太多的感激。 秦玖无所谓地摆摆手轻笑,夹在手指间的烟迎着风,那火星也更大了点,她狠狠地吸了一口之后,缓缓地吐出一个烟雾,语气平稳:“我什么也没有做,这时你们的事情。” 这话说得颇是有些的生分,但是纪柏然知道,这也许就是这个传说中的女人的性子,虽然心里很是热烈,但是口里,却偏生的不饶人,总是害怕别人窥见了她的缺点和软弱之处,云深不就是这么一个爱逞强的女人?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就是说的她们两个这样的人了,不是有相同之处,怎么来的那么深厚递到友谊?况且,以纪柏然对云深的了解,性子冷淡的女人,是不太愿意对别人敞开心扉的,既然她愿意对秦玖敞开了心扉,就证明她真的把她当成了很重要的人。 “你进去吧,她一个人在里面,看见你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纪柏然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南城的素粥城已经营业,他要在批客人来到之前到达那里,才能买到最为鲜美的粥品。 那是云深极其爱吃的,她爱吃的东西少之又少,纪柏然总是要跑很远的路,才能得到她喜欢的粥,但是,看见她吃的时候眉目带笑,他也就甘之如饴。 “去吧。”秦玖点点头,知道这个男人急着去给云深带早点,她的身体还在恢复阶段,纪柏然必定会花费所有的心思为她。 纪柏然走后很久了,秦玖还是站在那里微微地发呆,昨夜醒来的时候,慕秦似乎是做了一场噩梦,哭着醒过来,拉着她的衣袖问她是不是会不要他? 小小的人儿,似乎也感知了秦玖的病痛,哭得小脸都皱在了一起,看得她心疼不已。 秦玖静默地看着怀里的泪人儿,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他,只好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眼睛发涩得厉害,想要说些什么,却哽咽得不行。 小慕秦是哭着睡着了过去的,而她,却一整夜没有睡,很早的时候任默生打来电~话提醒她吃药,她起身的时候,才发现那半身已经麻木得一动弹,就很是难受。 她的声音过于沙哑,话筒那边的任默生听出来她的哀愁,追问时什么事情,知道了小慕秦的不安之后,男人在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地开了口。 他说:“要不,就带慕秦回来吧,云霄这些年,还是一个人。”他的声音平稳得几乎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有他自己才会知道,他必须克服多少的颤抖。 秦玖在这边握着话筒泪如雨下,听说这些年,他还是一个人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那眼泪就很是容易地浸湿了她的脸,不是因为爱,只是因为太过于单纯的心疼。 但是最后,她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摇了之后才想起来任默生看不见她在摇头,好不容易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之后,她才开口拒绝:“不,有生之年,我都不会回去,除非。。。”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个除非那里停顿了下来,握着话筒掩着嘴,极力地忍住那夺眶而出的眼泪,其实已经好多年了,她也已经很少哭了。 不知道这个早晨,她的眼泪,从何而来,也许,是因为已经入秋了吧,是啊,入秋了,万物枯黄,生命都在逐渐地消逝,不只是物,人也是如此。 任默生在那边久久没有听见她接着说下去,沉吟了一下问:“除非什么?” 他想知道,在秦玖的心中,除非有什么,才能换得她再回海城一次?海城啊,这里有苦苦挣扎的慕云霄,每每想起,总是觉得,一场情事,他们都辜负了彼此。 话筒那边的女人似乎用力地呼吸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声音平稳了下来,声音嘶哑地开口:“除非,我死了,你再带我回去。” 任默生觉得,那一刻,他的心里有一根弦瞬间崩坏,心脏处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就轰然地炸开,疼得他直不起腰来,那胸腔里,血肉模糊地疼。 “好。”他含泪应了一声,既然彼此都知道那一天迟早会到来,就没必要说些她不会死的话,他答应她,会带她回家的。 这个承诺,永远在。 思绪回转,秦玖抬头看了一下那长长的回廊,目光慢慢地变了色,有了的红晕,不知为何? 风还在吹,她掐灭手指间的香烟,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迈开脚步,朝着医院门口而去。 走得逐渐地远了,清晨的薄雾中,她的身影逐渐地溶在那苍茫之中,最后成为了一个小小的点,在这秋日里,多少有些的苍凉。 纪柏然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秦玖,和云深说起来秦玖来过,云深才吃惊不已,因为秦玖并没有进来病房,她就那样直接转身离开了,不知道当时的心境如何? 后来才知道,秦玖当天就带着小慕秦回了莫斯科。 遗憾的是,这也是云深最后一次见到秦玖,这一次之后,任她上天下地,再也遍寻不得她。 情深缄默似流年。(六) 更新时间:20131031 0:40:56 本章字数:4198 段雅来看云深的时候,纪柏然正执着勺子给云深喂粥,云起扶着段雅站在门口,看着这一番光景,心里颇是有些感触。 一场灾难,让很多人看清楚了彼此的心,比如董棋瑞,比如君知萧,再比如段雅,还有一个纪柏然,似乎很多事情都随着云深的苦难而变得豁然开朗,只是那病痛在身的云深,却是不好受的,心脏受损,医生断言,命不长。 这个结果纪柏然和段雅他们都知道,连云深都很是清楚,可是他们就是缄默着,谁都不愿意去触碰这些伤感的话题,这也许是他们做得最有默契的一件事情了,谁都想要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把那些应该有的苦痛,留在心底。 云深看见站在门口的段雅,怔愣了许久,纪柏然背对着门口,没有看见段雅,看见云深愣着,他也收回了手,轻声地问了一声:“怎么了?” 得不到云深的回答,觉得有些不对劲,纪柏然才慢慢地转过身来,就看见了站在门边的段雅和云起,许是段雅还是有些的尴尬,站在那里脸色有些的不自然。倒是云起很是懂事,笑容干净开朗,友好地唤了一声云深:“姐。轹” 段雅听见云起的声音,有些奇怪地转过身去看了一眼他,许是还不是很适应云起这样唤云深,感觉这么多年来,空虚了很久的一个人的位置,终于又回来了,心里感慨,可是还是不愿意承认,其实知道云深出事,段雅偷偷地哭了不知道多少次。 天生端庄好强的女人,就是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她的眼泪,自从知道了云祝的背叛之后,越来越缄默的段雅,所有的感情也就藏得越来越严实,其实谁又能知道,当年云祝坠楼身亡的时候,最伤心的,除了云深,还有一个她。 所谓爱,不过就是这样,明明知道他背叛了你,明明知道他不爱你,明明知道他的心里始终有另一个女人,但是,她还是选择了爱翥。 也许正是因为当初爱得不顾一切,在知道了他的背叛之后,她才那么难以接受,精神分裂之后,从云深的世界里消失不见。 其实这些年段雅都在想,当初她那么自私地从云深的身边离开,那个少女该要有多么强大的肩膀,才能接受得了世人对云祝的谴责,而她的内心,又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那样的煎熬,连她,都来不及体会,就已经清醒地知道,往事已去。 “阿姨,来了。”还是纪柏然放下了瓷碗,过去扶着段雅过来云深的身边,很是自然地扶着她坐在了云深的病床前,然后他才坐在了云深的身边,看见她还在怔愣着回不过神来,他伸手去环柱她的肩膀,收紧她的肩膀,提醒她。 云深被纪柏然这样一提醒,有些傻傻地看了一眼纪柏然,眼睛里竟然有一丝的怯懦,眼波流转,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颇是有一种撒娇的成分。 纪柏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知道此刻云深的心里定然是还不能适应这样的变化,这些年来,她一个人在苦难之中挣扎了这么久,很多事情,很多人都离她而去了,连段雅,都离开了她。 当年的云深,面对云家的落败,低下头去求人,受尽磨折和羞辱,其实那场变故之中,云深并没有错,她一点也没有错,要是非得说她错了的话,就是爱上了君知萧,才有了她半生的颠簸流离,历经人生的酸甜苦辣。 看见她这样的神色,他自然是心软了,总是舍不得她这样尴尬为难的,纪柏然低下头来,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别怕,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我帮你试探过了,阿姨不生气了,你趁这个机会,和她相认。” 云深有些不确定地看着他,这一刻,面对段雅,她的确很是害怕了,总觉得这需要很多的勇气,生怕面前递到段雅就像她梦里的很多时候一样,面对云深的时候,愤怒地扬手而去,再也不愿意回头。 没人知道,这个噩梦在她的梦里重复出现了多少次,她每一次被惊醒过来,总要四处搜索一番段雅的消息,一直找寻不得之后,心里却莫名地觉得宁静,因为没有消息的消息,就还有希望,她不愿意听到不好的消息,这是她的懦弱。 云深把手暗自伸到纪柏然的腰间,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摆,看着段雅,百感交集地唤了一声:“妈。” 她听见她的声音颤抖不已,从那喉咙之中溢出来,有些的嘶哑,带着太多不明的情感,尾音在这样的嘶哑之中消失,那一声,她叫得那么陌生,时隔多年,她仿佛,又重回了少年时,她还是那个云家小公主,是所有人,手掌心的宝贝。 段雅听见云深的话,突然就转过身去,伸出手轻轻地抹了一下眼睛,站在她身边的云起,连连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云深想要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因为有些的距离,导致牵扯到了胸口的伤口,疼得她有些的龇牙咧嘴。 纪柏然连忙去扶着她,感觉到了她放在他腰间的手因为胸口的疼痛而不断地用力收紧,他的皮肤,似乎都被她抓破了,有些疼,而他却来不及去关心,担忧地看着云深,扶着她躺了下来:“怎么样?哪里疼?” 云深的脸色有些苍白,看见段雅和纪柏然忧心地看着她,用力地扯出了一抹的笑容,逞强地挂着那笑意看着他们,轻轻地摇摇头。 “不疼的。”说完后,她抿着唇看着段雅,段雅伸出手来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拍着,就像小的时候,云深每一次苦恼,她都是这样牵着她的手,温柔地拍着她的手,抚慰她的不安和烦躁,像天下所有的慈母一般,对云深,也那般好的。 现在云深再度被她这样牵着手温柔地拍着的时候,终于是明白了,小的时候,每一次母亲这样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不要哭的时候,那心里,应该也是很心疼她的,就像此刻,段雅心疼她的疼痛一样,以前,心疼她因为苦恼而红了的眼睛。 “深深,来,咱睡一觉,醒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你身体好了,妈带你回家。”段雅伸手给她盖上了被子,这样说着话的时候,那眼眶却又红了,带她回家的这句话其实这些年她练习了好多次,总是希望什么时候见到了她,能够自然而然地说出带她回家的话。 她是她的女儿,不管云家怎么对不起她,云深的身体里,始终流着她一半小血液,而她,始终为云深感到自豪,因为她最终能从那苦痛的泥泞之中走出来了。 一个女人的成熟和强大,不是看她拥有多少的金钱和地位,也不是看她的身边有多少的男人,而是看她能不能在具有毁灭性的灾难里,把自己从折磨之中解救出来,给自己一个宁静的心态,学会沉淀自己的心,学会不悲不喜。 “好,我们回家。”云深强忍住眼底的眼泪,不让它掉下来,这是她的坚强,也是她和段雅之间的最为美好的重逢,不要太多眼泪,只要彼此都明白,她们都很爱对方。、 云深定定地看着段雅,双手把她的手紧紧地握在手掌心之中,她的皮肤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经历了这些年的风霜,也起了一些的厚茧,云深觉得心疼,却不动声色地微笑,对于她和段雅来说,她们之间最好的结局就是,彼此微笑着,心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这场重逢来得那么猝不及防,却又那么的平淡如水,睡过去的云深,又做了一场梦,梦见回到了那年的云家别墅,她穿着公主的泡泡裙穿梭在云家那些声色犬马的宴会之中。 她的母亲段雅总是一身素色的旗袍,安静地微笑着,端庄优雅地跟在她的身后,微笑着叮嘱她:“深深,别跑太快,会跌倒的。” 以段雅这样书香门第中出来的段雅温顺的书香小姐,应该是要求自己的女儿也这般安静和美好才是,可是云深现在想起来,似乎在她那快乐的童年里,段雅从来都没有要求她成为一个人她要求的女孩子。 她只是跟在云深的身后,不断地告诉她,不要跑得太快,会跌倒,在每一个人生的转角处,都会告诉她危险在哪里,要她小心谨慎地避开来,而她,永远温婉地站在她的身后,有时候会严格要求她,但是所谓的严格,都关乎于她人格的树立。 当时她的父亲很忙,虽然很疼云深,但是也很少回家,特别是在君知萧来了云家之后,她的父亲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而她的母亲段雅,也越来越沉默了,现在云深在梦里重新把往事过了一遍之后,才明白,原来那个时候,母亲早就已经知道,她的父亲和许歌之间,有着纠缠,所以,在知道她和君知萧在一起之后,她才会那么盛怒。 那些年,段雅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才会忍气吞声了十几年,明明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苟合,而她还是那么一如既往地对君知萧好,在云深和君知萧的事情成了定局之后,她也很少去干涩,只是,眼神里,忧虑越来越深重。 原来。在云家的那一场变故之中,最为清醒的,还是她的母亲段雅,她就像站在局外一般,看着她的父亲醉生梦死,看着他走上不归路,应该也是有劝过,奈何,没有成效。最为挣扎的,莫过于段雅,人在苦痛中太过于清醒,往往会更痛。 “小云深,小云深。”有人在她的耳边声音醇厚温柔地喊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声音一次比一次温柔低沉。 她猛然睁开眼睛来,看见纪柏然正俯下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距离那么近,他一声声地唤着她的名字的时候,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有些痒。 云深有些撒娇地伸手去拍他的脸,不乐意他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把脸骗过去了一点,却被纪柏然伸手扳过来,男人眼神温柔似水,薄唇轻启:“爱哭鬼。” 他戏谑地笑着说,云深这才恍惚地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一片的冰凉,原来做了一场梦,还是会流眼泪,只是,这一次。这眼泪,却没有让她多难过,或许是,往事终于开始放晴了,她感觉到的,更多是幸福。 云深瘪瘪嘴:“就要哭。”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吓得停了下来,面容清俊的男人弯下身来,微凉的唇轻轻地吻过她的脸颊,把她脸上的那些泪水,一点点的地收进心底。 云深有些怔然,他吻得很认真,以一种虔诚的姿势抱着她,然后唇逐渐地移到她的耳边,唇齿轻轻地撕咬着她的耳垂,她的身体惊起一层层的波澜。 就在云深有些紧张的时候,却听见男人低低的笑声有些的放肆不羁地在她的耳边响起,他咬着她的耳垂暧昧地低语:“你不会是以为我会现在要了你不吧?” 他的话里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感觉出云深的身体一点点地崩紧,心疼地抱着她,不语。 云深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耳根子热得不行,这纪柏然说话还是这么直接,让她有些的无地自容,只好绷着脸假装继续睡觉。 “傻瓜。”男人在她的耳边撕咬着,哑了声。 所有的深爱都是秘密。(一) 更新时间:2013111 1:56:54 本章字数:8450 “傻瓜。”男人在她的耳边撕咬着,哑了声。 云深虽然闭着眼睛,但是那长长的睫毛颤动得厉害,如同那蝴蝶的翅膀,扑闪扑闪地,扑落了一地的美好。却又不敢睁开眼睛,只好继续闭着。 这感觉着实是有些难受,云深在心底暗暗地骂了一自己一声,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争气了,被纪柏然稍微低挑~逗调戏一下,就不敢面对了。 “知道你睡不着了,快睁开眼睛吧,不逗你了。”纪柏然的声音闲然自得地在她的耳边响起,颇有些的得意,眼前的女人真是可爱极了,这样的感觉,看得他心痒难耐。 或许她的身体可以,他是真的考虑要了她轹。 这样想的时候,纪柏然就吃吃地笑了,思想太过于肮脏了,他的手指轻轻地拂过她的鬓角,感慨万千,他们之间,来日方长,不急于这一一时半会。 这样的信念在纪柏然的心中如此酌定,不管未来的路怎么样,有这个女人在身边,还有什么事他不敢面对的?得到一人,便能得到全世界的感觉,也不过是如此。 云深倏然睁开眼睛,嗔怒地看着满脸笑容的纪柏然,就知道他是故意的,这个男人就是这样得意,只要她允了他一寸阳光,他便能造出万丈光芒赧。 但是这样又何尝不好,生活本来就应该这样,有个能让你开心的人在身边,慢慢走,这一生,也就应该这样过下去,时光宁静,身边的男人宠她如命。 这样的幸福,不正是她苦苦追求的吗?所以,云深也随着纪柏然笑了,撒娇地往他的怀里钻了钻,他半躺在她的身边,伸出手横在她的后脑勺,给她当枕头。 云深睁着眼睛看着空气,扳着纪柏然的手指玩弄,为了表示对他刚刚戏弄她的不满,她故意用力地掐了一下他的手指,男人的眼睛斜斜地看过来,她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乖巧地倚在他的怀里,也不动了,夜色如水,母亲已经早就被纪柏然送回去了,而他怕她一个人寂寞,就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看着她。 觉得心口出暖暖的,这样的暖意从心口出弥漫开了来,传到她的四肢百骸,让她身上的血液仿佛都顺畅了很多,流淌在身体的各部分,将会感动她的后半生。 至少这一刻,云深是觉得他们就应该这样好好地走下去的,要不是后来她和纪柏然的生活都发生了太多的变故,他们之间,也许就是这么幸福美满。 在后来的很多年,她兜兜转转在不同的城市,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执着地等着他,不知道他的身边有了谁,也不知道,是她恨他多一点?还是他恨她多一点? 总之来说,就是缘分两难全。 “你说,我什么时候才可以走?”云深觉得百般无聊地偏过头来问纪柏然,这医院她呆得很是不舒畅,总想着要离开,要不是动不了,她早就走了。 纪柏然知道她无聊,伸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心,安抚地开口:“等你再好一点,我就带你回家,以后都不来了,好不好?” “好。”她迅速地回答,很是喜欢那一句带你回家的话,也很感动,这些年,纪柏然的纪公馆设计风格,小到一盏路灯,大到房子的布置,都遵循着当年的云家别墅的样式。 要说她看不出来他是为了她而准备的话,就有一些的自欺欺人了,其实,很多事情,她2都一直都知道的,只是当时不愿意面对,所以,也就把它遗忘在心底了。 纪柏然朗声地笑了起来:“真乖。”他摸着她的头发,就像哄一个孩子一般,笑得有些的促狭,云深在他的心中,不管经历了多少,成长了多少,她还是那个在黑夜中会害怕地拥着被子不敢入睡的小女孩。 他会在那些暗夜里,爬上她的窗台,告诉她他在,让她安心地睡觉,那样的夜晚,也许云深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多么的期许,总是希望夜晚快点到来。 其实很多时候纪柏然都还是有些的遗憾的,如果当时他够勇敢一点,是不是他和云深,就不用兜兜转转这些年了,而他,也不需要伤害她这么多? “我一直都很乖的,只是你没有发现。”时光那么好,如果她不配合地和她闹一闹,都觉得辜负了这良辰美景,云深笑眯眯地看着纪柏然,异常的得意。 “哈哈,这个好,往往都不知道我的小云深竟然也有这么自恋的时候。”他把她往怀里抱紧了几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摩擦,小声爽朗。 云深很少见到纪柏然这样开怀的,似乎从他们在一起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在威尼斯的那几年,他们的生活过得阴沉而且压抑,都是她一个人在无理取闹。 而这个男人,总是会在那些难堪的时光里,踏光而来为她披荆斩棘,为她收拾一个个的烂摊子,而云深,总是不懂得他的辛苦和无奈。 她侧了一下身体,伸手去抱着他的腰,觉得惬意不已,心里被什么添得满满的,她喜欢这样的感觉,不用去想太多,不用去追求,幸福就这样触手可及,她该是多么爱这样的感觉。 “谢谢。”她很是认真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抱紧他,不断地往他的怀里钻,似乎想要找到一个更为舒适的位置,脸不断地在他的胸膛处磨蹭,感受他胸口的温度。 纪柏然琢磨了一下,这个女人的心思他不难猜,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那一段她最为颓废的时光,但是,他却很感谢那三年,因为那三年有云深,和她的记忆,几乎支撑他后来的四五年。 他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此时这样的情形之下,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好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心,这就已经足够,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云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半边床已经空了,连续好几天,纪柏然起得都很早,总是在她醒来的时候拿着暖和的粥品到病房来喂她吃。 这样的小小的幸福让她欢喜不已,他爱她,云深不需要他多么的轰轰烈烈,只需要他能够在生活的一些小事上对她细心,为她考虑,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些年,她要的,不过是最简单的小幸福。但是却兜兜转转了很多年,就是没能如愿,能给她幸福的,她不爱,她爱的,给不起她什么。 时光就在指尖慢慢地跳跃而去,等到她的伤口愈合出院的时候,已经快要一个月了,而这期间,除了苏生和顾琳偶尔会来,段雅和纪柏然自然在,除了这些人之外,就再也没人来过。 虽然知道是纪柏然为她挡住了纪家人可能来找她算账的事情,云深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的空乏,君知萧已经一个多月都不曾出现过了。 每一次,她都想问纪柏然的,只是怕他不高兴,一直没有问,其实担心并不是因为还留恋,只是从小到大,是君知萧陪她过来的,他们两个,虽然不是亲生兄妹,但是她还是叫了他一声哥哥。 在一起久了之后,她突然就发现,她和君知萧,血液里流淌的血,仿佛都已经融合在一起,他们真的,越来越成有了亲人才有的情感。 就算他们之间没有了爱,或者说爱已经不能两全,他们都各自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了,她还是会偶尔牵挂,他过得好,她会欢欣,他过得不好,她会难过。 而她现在很幸福,总想着和他分享这一份幸福的,这是云深多年来形成了一种习惯,对君知萧的依赖,就算分开了,还是在。 他们之间的情感,已经无关风月。 但是却还是刻在她的骨子里,那是一份永远也无法取代的情感,纵然不关乎于爱情,她还是那么庆幸,是君知萧,带着她领略了人生最初的幸福。 纵然在半路的时候,他背叛她而离开,所不恨那是假的,只是后来分开后,在度过那段最为黑暗的时光之后,她就开始重新审视他了,那个男人不是不苦,只是不可奈何。 如果爱情不能成全,她还是希望他们之间以另一种方式存在,或者是朋友,或者是兄妹,毕竟当年,父亲也是希望她和君知萧好好地在一起,不管是情人,还是兄妹。 纪柏然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云深已经收拾好了,正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一动不动的,他不用看,就知道此刻她一定是在发呆的。 秋日的天气有些的干冷,而她只穿了一条的长裙,他走过去把手里的保温盒放在桌子上,拿过衣架上的外衣给她披上。 “怎么站在这里发呆?”他伸手从她的伸手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侧脸,女人的脸有些的冰凉,他有些不满地眯起眼睛看着她,心里却无奈。 云深明明就知道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体质,却偏生的,就是不再以,总是不懂得对自己好一份,他得时时刻刻跟在她的身边,怕她冻着,怕她吃不饱。 这样的感觉虽然不遭,但是他还是希望她爱自己多一份,因为懂得爱自己多一份的女人,内心总是有一种强大,不关在何种逆境之中,都能扬风破浪。 他希望她,也能拥有最为强大的心,在未来不关有多大的风雨,都可以勇敢地直面,用内心的宁静和坚强,去抵抗命运的厄运。 毕竟,她的身体,必定要再经过一次的磨折,才能续命,当然,这是后话,一段将会很长的后话。 被他这样抱着,云深也不动,只是伸手握住他放在她腰上的手,目光看着窗外,入秋后的医院后庭,草地已经变成一片的黄色,高大的树木也在飘着落叶,总是莫名的,就有一种的悲凉。 “没事,就是觉得窗外的景色很美,站在这里视角正好。”她笑了笑,违心地回答,其实她说的也并不错,窗外的风景的确正好,只是她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就只有她自己才最是清楚了。 纪柏然的手在她的腰上稍微用力地掐了一下,朗声地笑了一下:“小骗子,说谎话的时候都不用打草稿的,至少脸也要红一下增加真实度啊。” 他半开着玩笑,想是看见云深不开心,故意想要逗她一下的,也知道云深定然是不愿意告诉他她在想什么的,所以也不做勉强。 其实不管多爱都一样,这世界上,一个人不可能对另一个的心情感同身受,有时候,一个人的心情需要时间去沉淀,云深不愿意说的,他知道了,肯定只能有害无益。 云深知道他在刻意地逗她开心,心里也就舒展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他,眼睛很是专注地看着他,认真而且严肃,一点也没有玩笑的意味。 纪柏然看出了云深的认真,也就收敛去了脸上的笑容,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地问她:“怎么了?想要说什么就说,不许吞吞吐吐。” 他故意板起脸来看着她,这样的神采,很像小时候大人们对他们的神情。这样一来,云深本来严肃得很,一下子就被他给弄得笑了出来,伸手撒娇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膛。 “你就不能正经点吗?”她的声音很柔软,糯软的感觉软绵绵地落在他的心上,惹得他的心尖一阵的抽搐,酥麻酥麻的,奇痒无比。 这云深最是知道怎么样去让他挠心抓肺,但是却又是最能置身事外的,就比如此刻,一双眼睛睁得奇大,很是天真无辜地看着他,看得他都有些的不忍心下手了,只能无奈地轻叹了一声,看着眼前的女人,微微地无奈。 “来,你刚才想说什么的?来和我说说。”纪柏然的手抚在她的腰上,收敛了笑容看着她,也很是认真地看着她,安静地等着她开口。 云深看见纪柏然认真了,她再闹,也显得无趣,她也就安静了下来,偏着头看着纪柏然,眼眸里有些的不酌定,似乎在用心地沉吟着,思考了有一会,才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看着纪柏然轻启檀口:“不如,我们去去领结婚证吧?” 这句话说出来,云深就安静了下来,眯着眼睛看着站在眼前的纪柏然,眼睛里流光溢彩的,似乎在期待着什么,那眼底,都是温柔的色彩,定定地看着他,总是有些的紧张的,手无意识地抓住他的衣摆,看着他的时候,美目流转。 纪柏然万万没有想到云深竟然会说出这句话,怔愣地看着眼前女子精致的眉目,专注而且虔诚地望进她的眼睛,窥探到了那眼底无尽的柔情和期许,他突然就意识到了,云深不是在开玩笑,她说的是真的,千真万确。 有那么一瞬间,有一股暖流流过他的心底,温暖无比,这个女人,尖锐而且冷漠的云深,和她纠缠了小半生都是以仇恨对立的女人,竟然有了和他结婚的心思,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心情,或者是什么样的心思都好,结果都一样的,现在,她就在他的身边。 窗户外的晨曦薄光正好,秋日的微风穿过那窗户吹进来,凉丝丝的,却吹不凉他心底的那一抹暖色,他看着站在面前的女人,嘴角轻轻地泛起了微笑,感动这个女人的勇敢,在他追逐了这么多年以后,她终于懂得开口回报,亲自说出了在一起的话。 他的云深,终于长成了勇敢美好的模样,不再颓废,不再尖锐如刀锋,他爱以前的云深,更在现在的她,她如同一束阳光,射进他的心底,在过去,在未来,都会照亮他的人生。 云深的心里有些忐忑,生怕纪柏然的反应会让自己觉得难堪,这是她这小半辈子做出的最为勇敢的一件事,她从来没有这样和谁说过要在一起一辈子的话,就算是当年的君知萧,也是他首先许诺,云深才做出的选择。 她现在的心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样去表达,这样强烈地想要留在他的身边的愿望驱使着她勇敢地向前,云深知道,或许现在的她还不能像纪柏然爱她那样爱他,但是,她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心,从来就没有这般强烈过,她又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的心,这样就足够了。 情爱总要在时间的流逝之中逐渐地积累,所谓的厚积薄发也就是这样的,她相信,总有那么一天,她会爱纪柏然如同他爱她一样,视为自己的生命。 云深以为纪柏然会问她为什么突然会想这样做?但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男人什么都没说,只是眯着眼睛,笑晚了眼睛,柔情满面地看着她,轻轻点头,就说了一个字:“好。” 只这么一个字,其他的,就再也没有了,在云深出神的时候,他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颇是感动,紧紧地拥抱着她,久久舍不得放开,那力道。几乎要把她镶嵌进他的心脏,成为他心脏里面的那一块,随着他的生命,而不断地生根发芽。 云深知道,这样温馨的时刻,就算再多的语言,也不能表达彼此的心情,其实都懂得,这份幸福来得那么不容易,他们两个,都愿意成全彼此,他们之间,只需要一份证件,这一辈子,便能够彼此联系在一起,所谓的世俗,也就不再多加理会。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突然想要结婚?”两个人终于分开了之后,云深看着纪柏然这样问他,总是想要窥探一份这个男人的心事,不知道在他的心中,是怎么定义和理解她这样的行为,她的心情,他未必真的全部懂,但是总是能预见几分的。 纪柏然目光温和地看着她,伸手把她落在脸颊边上的头发扶到耳朵后,手指划过她的脸颊,笑容温暖:“你自有你的想法,我不需要全懂,但是,一定会最支持你。”他的手指抚到她的下颌处,假装轻佻地挑起她的下巴,笑容很是得意:“况且,你如果不说,我还是要说的,到我说的时候,我得准备钻戒,你说了,我多划算呀,是吧,亲爱的。” 男人的笑容里充满了戏谑和得意,看着云深笑得轻佻,看见云深的小脸红得很,他笑得更是欢快了,笑声爽朗地把她拥进怀里,轻轻地抚顺她的背,幸福满满。 云深到底是觉得自己亏了,所谓着就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教训,她在心底寻思着,什么时候带纪柏然去珠宝城,在这个基础之上,狠狠地敲纪柏然一把,但是转念一想,她和他结婚之后,纪柏然的这个人都是她的了,更何况是财产? 这样想着,云深便很是舒心地笑了起来,觉得心底的那口气一下子就畅通了,也眯着眼睛得意地看着纪柏然,朗声说:“你笑得太早了,我以后最大的心愿,便是把你的家产败光,看你还能笑得出来。” 她伸手掩着唇笑,那眼睛里,流光强盛,沾沾自喜的模样很是俏皮,本来苍白的脸色,也因为心情的愉悦而变得很是红润,精致明媚的五官,最是美好的年华里,云深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纪柏然的心情,跟着愉悦无比。 “纪夫人,还请收下留情,你老公也就这么点财产,你得看着点花。”他笑着抱起她,在原 地转圈着,惹得云深连连求饶,他还是舍不得把她放下来,只好抱着她坐到了沙发上。 他躺在沙发上,云深半侧身地倚在他的怀里,开怀地笑过之后,莫名的,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彼此拥抱着,久久都没有人开口。 也许在获得幸福之后,还是要理智地面对未来的生活,好好地规划,好好地去过好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所以两个人,此刻想的事情,大抵就是如此的吧。 云深伸出手指在他的胸口处不断地画着圈圈,抬起头看着他,努努嘴问他:“你说,我们结婚后,你会不会突然发现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就不要我了?” 这样有些孩子气的话,被云深问出来的时候,竟然带了万分的认真,她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颇是有些的可怜兮兮,我见尤怜的感觉,让纪柏然有些的苦笑不得。 看不出来这个一直冷漠成熟的女人,竟然也有这么小孩子气的时候,看她那么专注地看着他等他的答案,纪柏然一个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朗朗地笑了出来,在她的发心上吻了一下,笑意悠扬地传了开来,忍不住想要逗她一下。 “也有这么可能。”他笑得半真半假地看着云深,看不清楚此刻这话里有几分的真假,云深憋屈地看着他,抿抿嘴很是委屈。 听见纪柏然诡计得逞地笑得欢快,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脸,如同长辈对晚辈的说话的口吻一样,意味深长地说:“所以,小云深,你得乖乖地听话,留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能去。” 听见他最后的那一句话,云深猛然抬起头来看着他,这个男人分明就是耍她的,虽然没有直接回答出她想要的答案,但是却也很是委婉地回答了。 这一辈子,她只能留在他的身边,哪里都不能去,既然他要她留在身边,那么,又怎么可能不要她呢? 可是他们两个此时怎么可能知道,这一刻没有做出的最为贴切的回答,竟然会成为了一个隐患,在后来的后来,两个人都忘了许下这个承诺的时候彼此的心情,在后来彼此怨恨的时候,已经把当时应该已经许下的承诺,忘得一干二净。 在多年后,纪柏然还是会想起来这个时刻,通常会觉得有些可惜,如果当时他能够再认真一点,云深再能坚持地要求他给出最为清晰的答案的话,他们之间,是不是就会少一份的不安和怀疑,但是当时,真的,彼此的心里,都有彼此。 他们躺在沙发上沉默了一阵之后,纪柏然率先抱着云深站了起来,她很轻,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轻飘飘的,他心里一阵的发紧,抱着她搁在怀里,就往门外走,脚步还是飞快的。 云深被他抱在怀里,就好像被他那么轻易地揣在了手里一样,风从身体两边吹过去,呼呼作响,她抓着他的衣摆问他:“去哪里?” 男人的脚步没有停,越发的快了,在门口的时候正好遇见开门进来的护士,那年轻的女护士看见相拥的两个人,脸一下子腾地红了起来,看见他们要出去,连忙让在了一边,很是羡慕地看着云深,眼睛里,都是红心。 云深被那女孩看得很是不自在,连红扑扑地,把脸埋在纪柏然的怀里,等到确定他已经走得距离那病房有些远了,才敢把头从他怀里伸出来。 看见纪柏然的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分明就是很是乐意地看到云深的窘样。 云深有些恼羞成怒,伸手掐着他的腰,在他的怀里挣扎了一下表示抗议,却被纪柏然温柔的眼神望过来,她很是不争气地停止了动作,看着他轻轻地启动了唇:“乖,别闹,我带你去拿结婚证。”然后便是他悠扬宠溺的笑声。 她仰着头看着他尖削冷硬的下颌线条,这样仰着头看着他的时候,总是被他这样的神情和轮廓震撼到,这个男人的妖魅和蛊惑力一直都在,随着年纪的增长,那魅力更是有增不减。 云深突然就轻叹了一声,心里可算是百感交集,幸好她做出了英明的决定,不然就凭纪柏然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已经那雄厚的财富,不知道还会祸害多少的女人? 她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了,把这个妖孽收在手中,占为己有,以防他出去祸害别人。 “你叹什么气?”纪柏然有些疑惑地低下头看着云深,她正一脸诡异的笑容,看见他看过来,顿时收敛了笑意,很是正经地看着他,眼睛纯洁无害。 他一眼便能看出来,刚才她一定是想了一些不利于他的事情了,才会做出这么心虚的表现,顿时有些的无奈。 “就是突然觉得,原来我骨子里,也是这般自恋的。”她轻声地感慨,想着刚才脑海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觉得原来真是如此。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开朗到自恋的地步,如此珍贵的品质,她竟然现在才发现,真是浪费了那些年了。 纪柏然一脸的鄙夷地看着云深,轻轻地点点头,颇是认可地说:“你现在才发现吗?我还以为你一直都很清楚的呢!”他故意嘲笑她,引来云深的脸红,然后捶着他的胸膛,连声娇气地说:“你好坏。”、 顿时男人心中,春心荡漾。 所有的深爱都是秘密。(二) 更新时间:20131120 15:41:21 本章字数:3222 云深和纪柏然领完结婚证,她出院的天,在纪公馆,他们还来不及庆祝,还来不及欢欣,纪老爷子就到了,迅速而且有效率,端坐在书房的书桌后面,云深有些胆战心惊地看着严肃的老人,心里很不是味。 虽然她和纪柏然结婚,但是,对当年纪老爷子对云家做的事情,总是不能释怀的,那如同一根刺,在她的心中,还来不及融化,而这根刺的主人,却首先找上了她。 而且,纪柏然和杨昕他们,全都被拦在了书房外面。偌大的书房里,云深站在正中间,一声不吭地等着他开口。 纪老爷子看着眼前神色桀骜的女子,心里无不感叹,时光兜兜转转,曾经他处心积虑要送走的女孩子,已经长成了这样的模样,还是回到了他的面前。 这一次,是以他孙媳妇的身份辂。 命运真够捉弄人的,人算,总是不如天算。 “你是不是觉得你赢了?可以站在这里和我对抗。”纪老爷子声音冷淡,双眼炯炯有神地看着云深,似乎想要看到她的心,看看此刻的她,在想些什么。 习惯了掌控别人,这纪老爷子,时时刻刻不忘来窥探别人的内心,可是,云深又怎么能如他所愿胬? 她低垂着眉目淡淡地回答:“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和你争什么?又何来赢?这些不过是你一个人在纠结。”她虽然不愿意和他起争执,但是,还是不愿意退让。 纪老爷子冷哼了一声:“伶牙俐齿,果然是云祝的女人,都生得一副这样的嘴脸。” 云深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倏然抬起了头,硬是压下了自己眼睛里的愤怒,才不至于和眼前的老人愤怒对视,她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父亲就算千般不对,现在他都已经去世了,您作为长辈,怕是不该这样刻薄吧。” 她的话,字字清晰,这么瘦弱的一个女子,身体里仿佛蕴含了巨大的能量。声音平稳,却掷地有声,意在提醒纪老爷子,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就是死了也不能消了我的怨,当初要不是他抛弃了我女儿另娶她人,我女儿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丧命?他的命,怎么能和我女儿的相消。”纪老爷子从椅子上做起来,脸色铁青地盯着云深看,眼睛睁得很大,面目都有些的狰狞。 可见是愤怒都了几点。 云深只觉得胸口有一阵的怒气,却被自己活生生地压了下去,前些日子,她问过自己的母亲,为什么纪老爷子这么恨她云家,她母亲才说起了这段往事。 当年纪老爷子的女儿,也就是纪柏然的姑姑,爱上了当时刚刚留学回国的云祝,当年的云祝,也算是风流倜傥,身边的女人自然是不少,花名在外自是不假。 可是当年的云祝,却偏生爱上了许家小姐许歌,并且爱得死心塌地,两人也是情深意浓,正巧许凤和君知萧的父亲也相恋。 但是君知萧的父亲贪图许歌的美貌,并且强~奸了她,导致她珠胎暗结,无奈之下,许家把许歌嫁给了君知萧的父亲。并且生下了君知萧。 而心爱的女人突然嫁给了自己的兄弟,悲痛之下的云祝接受了纪柏然的姑姑纪媚媚的追求,并且在一起了一段时间,可是,云祝逐渐地发现,这纪家大小姐娇生惯养,养尊处优任性无比,不适合做贤妻良母。 而当时已经心灰意冷的云祝,只想找个人结婚过稳定的生活,没有爱不要紧,重要的是懂得持家,所以,云祝提出了分手,并且娶了当时很有才气的段家小姐段雅为妻。 纪媚媚的大小姐脾气甚是重,接受不了这样的变化,认为自己成为了锦城的笑话,从此得了忧郁症,终于在一个夜晚,割腕自杀。 由此,纪家和云家的仇恨算是结下了,当时云祝也算是负荆请罪,而纪老爷子也是个奸险之人,明里说已经原谅了云祝,其实暗地里收集云祝的犯罪证据,想要一举击败云家。 终于得偿所愿,云家败落了,云祝死了。 但是,这场变故里,真正快乐的人,有几个? “您应该比我还要明白,男欢女爱不过就是这么一回事,当年虽然我父亲有负于她,但是,却也不能完全怪我父亲,男欢女爱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你女儿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幸福,我父亲也有,您认为我父亲的命不能和您女儿的相消,难不成你认为,您女儿的命,比我父亲的高级?”云深冷笑地反驳,她说话很慢,一直保持着微笑的样子,看不成愤怒,却每一句话,都说的凌厉。 纪老爷子料不到云深竟然会这样毫不留情面地反驳他,顿时气红了眼,拿起桌面上的书本就向她砸过来,云深也不去躲闪,那书本划过她的脸颊,堪堪擦破了皮,鲜血慢慢地渗了出来。 “果然是云祝生的好女儿,我说不能相消就不能相消,你,也不可能进得了纪家的门。”纪老爷子始终是放不下这个心结的。 云深可以谅解他失去女儿的悲痛,但是已经过去了快三十年了,她的父亲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她实在是不能接受。他还是要这样咄咄逼人。 她伸出手指抹了一下左脸颊,指尖上的鲜血嫣红,云深看了一眼,本来就桀骜不驯的个性,此刻更是变得凌厉。 她丝毫不退让地语气凌厉:“我也没想过要进纪家的门,但是,我和柏然已经拿了结婚证了,怎么办?我不入纪家的门,我只嫁给纪柏然,除非,他不要我。” 这话说得颇是豪迈,如同穷途末路的人,一点也不畏惧这眼前纪家掌权之人。她没有忘记纪柏然也姓纪,所以她说,除非纪柏然不要她了。 他不要她,她也绝对不强留。 她这话分明是想气一下纪老爷子的,这个人,临老了还是念念不忘他掌控别人的人生的,云深是有怨的。当年。要不是因为他,她和君知萧,怎么可能,走到山穷水尽? 总是意难平的。 “你。。。。。”纪老爷子气极了,指着云深,说不出话来,她明明知道纪柏然就算被驱逐出纪家,也不可能不要她,所以,她才那么有恃无恐地和他叫嚣。 冲动之下,人往往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情,就如同此刻,纪老爷子操起手上的乖张,就向云深砸去,那手腕大的实心木头砸过来,云深;来不及闪躲,被砸中了头,这一次就不是简简单单的流一点血就好了。 云深头上不断地流着血晕倒在地上,加上刚出院身体还不是很好,这一晕倒,醒来就难了。 纪柏然听见响声冲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这般光景,云深倒在地上头破血流,不省人事,纪老爷子愣在旁边,手脚无措。 他红了眼睛跪在云深的身边,伸手就把她抱了起来往外冲,杨昕跟进来看到了这个情景,吓坏了,连忙跟着纪柏然跑出去,留下依然呆楞的纪老爷子。 或许,只有真的出事了,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悔恨。 医院的长廊,一盏灯坏了,正一闪一闪的,亮了又黑,但是此刻没人理会,手术室外,纪柏然面向墙壁捂着脸站着,杨昕念念叨叨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手术室内,两台手术台,上面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那一天晚上,云深做了一场很沉很沉的梦,梦见君知萧一直拉着她的手,他们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云家别墅,那些花香四溢的夜晚,他们爬上花房,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怕不要怕。 她仿佛跌进了一个无比深沉的黑暗之中,唯一的亮光就在远处,她不断地奔跑,穿过那迷雾,站在那房屋前,竟然是她家,古朴的雕花大门,那少年眉目带笑地伸出手来,对着她挥手。 他说:“深深,我的深深公主,过来,驸马爷带你去屠龙。” 依旧是少年君知萧温润的眉目,她忐忑不安地走过去,把手放进了他的手中,少年笑得弯起了眼睛,他俯下身来,亲吻她的唇,那酥软的触感,很是真实。 她一直在做梦,迷迷糊糊之中,梦见有人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啜泣,梦见那人温热的眼泪滴落在她的脸颊上,有些热,很快就凉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的心,很难受很难受。 感觉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而且,再也回不来了。 所有的深爱都是秘密。(三) 更新时间:20131121 23:08:21 本章字数:3297 云深是在三天后的凌晨醒来,睁开混沌的眼睛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在睡梦中哭了不知道多少次,病房内的苏来水浓烈得刺鼻。 她的眼睛在逐渐适应了黑暗,许是不知道她会在这个时刻醒来,病房内静悄悄的,除了她自己,再也没有别人。 她在黑暗中动了一下身体,胸口处马上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很快地又不敢再动,躺在床上,看着房顶,脑海里如同在放电影,一幕幕飞逝而过的,都是梦中似真似假的画面。 真真假假的,她都分不清楚。 那人一直拉着她的手,有温热的液体浸湿她的手,云深动了动手,那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人温热的泪,一滴一滴的,烫伤的不是她的手指辂。 是她的心。 有那么一瞬间,她敢确定,那不是一个梦境。 夜静悄悄的,阴压压的嫒。 忽有低低的哭声细碎地传来,在宁静的暗夜里如此的清晰,那哭声里的悲伤被无限放大,经过空气发酵,慢慢地酝酿成了巨大的震撼。 云深屏息静听,那哭声是从与病房一门之隔的客厅传来的,破碎而悲哀的女声,虽然嗓音已经沙哑得不像样,云深还是可以听出来是谁。 是纪阑珊。这个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有些淡漠,骄傲的女人,是什么,让她在凌晨时分,哭得如此凄厉。 莫名的,她的胸口一阵的收缩,那种疼痛慢慢地升腾起来,随着她的血液流动,? 第 17 部分阅读 第 18 部分阅读 云深梦长君不知 作者:未知 第 18 部分阅读 莫名的,她的胸口一阵的收缩,那种疼痛慢慢地升腾起来,随着她的血液流动,很快地就占据了她整个心房,传遍四肢百骸,疼得她动弹不得。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听见男人压低的声音疲惫不堪:“别哭了,你看声音都哑成这样了。” 是纪柏然,虽然说这安慰纪阑珊的话,但是自己的嗓音也很是沙哑,里面隐隐约约,带着莫大的悲伤。 他是很少有这样颓然的时候的,光听声音,云深就知道,他这些日子,定然没有睡好,忙碌了不知道多少个时辰,如此疲惫和压抑的纪柏然,总让云深觉得万分的不适应。 永远邪魅飞扬的纪柏然,怎么能这样? 外面传来一些的声响,似乎是谁动了一下身体,云深想,想必是纪柏然伸手去安慰纪阑珊,被她狠狠地甩开了手。 因为纪阑珊的哭声,越发的激烈了起来,悲伤里,还有巨大的恨意。 “你让我别哭,如果是云深把心给了知萧,死的人是云深,你会怎么样?”纪阑珊尖锐的声音刺破这压抑的空气凌厉而来,声嘶力竭。 云深被震惊到,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呆呆地看着虚空处,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响过纪阑的的这句话,然后,她逐渐地,从这句话里,悟出了一些什么。 那个梦,是真的。 君知萧真的来看过她,握着她的手哭的那个人,真的是君知萧,她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很珍贵的东西,原来是失去了君知萧。 她的意识此刻竟然无比的清醒,终于意识到,自己胸膛里面跳动的这颗心,是君知萧的心。 那个漫漫的长夜里,客厅里的哭声停停歇歇始终没有停止,断断续续的,凄厉无比,带着刻骨铭心的悲痛,那种永远失去了心中珍宝的感觉,让人听得疼痛。 云深睁着眼睛看了一整夜黑暗,身体动弹不得,只是那双眼睛,充血得可怕,一闭上眼睛,那眼泪就从眼眶流出,泛滥成海。 她就如同一个小偷,偷走了属于君知萧的生命和幸福。 这叫她,拿什么去面对未来?时光还好,纵然她和他再就没有了可能,但是,一想到永远再也不见那人,那种疼,那种苦,她说不出来感觉。 原来很多事情,自己以为过去了,其实一直都没有过去。 他安好,就算身边的那人不是她,她都会觉得开心,但是,他不在了,云深才觉得,这样的感觉,就像有人拿着刀在她的身上慢慢地切割。 一刀一刀的,慢慢地凌迟着她,惩罚她的自私和可耻的幸福。 风吹了一整夜,哭声悠悠扬扬飘得很远,云深睁着眼睛,泪流了一整夜,仿佛听见了岁月的颂歌,是谁在摇响经筒,送走了她亲爱的少年。 时光悠然,失去的,她何止是一点点。 纪柏然是在第二天早上发现云深已经醒来的,当时的云深很安静,仿佛刚刚睁开眼睛一样,懵懂安然地看着纪柏然轻笑,没有表露一点的悲伤。 她不愿意让他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君知萧的事情。 她和纪柏然之间,永远有一个君知萧,如同她挑开了君知萧这层窗户纸,那么,她和纪柏然之间,就只能剩下长久的沉默了。 纪柏然此刻的心痛,不必她少。 二十多年的兄弟,虽然他们之间为了一个云深明争暗斗,但是他们这份情谊有多深厚,谁都清楚,君知萧离去,对纪柏然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特别是,他大爱无疆到,用心换心。 当时纪柏然神色柔和地抱着她,叠声说了好几声的:“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然后,那声音,就开始哽咽。 他抱着她,久久不曾放开,云深知道,他是怕她看见他眼底的眼泪。 这样的情景啊,该是多么复杂而伤痛的时候,谁的心底都透彻,却谁都不肯说,强颜欢笑地,想要换得片刻的温馨。 其实离别,已经注定。 云深无法回抱他,只好含泪:“嗯,我醒了。”再也说不出别的,因为眼泪,已经让人沉溺。 接下来的那几天,她的病房一直都很安静,苏生都未曾出现,这个男子方法凭空消失了一般,在她的生命里,已经逐渐地淡去了痕迹。 她逐渐都明白,生命如此漫长,有的人只是在特定的时间里出现,用爱教会她如何地坚强地活下去,然后再她足够坚强的时候,他又离开了。 不是因为不爱,只是不愿意打扰她的幸福。 她一直懂,只是假装不懂,不愿意去面对,也不愿意破坏他们之间安静的相处。 君知萧葬礼的那一天,纪柏然撒谎说有事出去了,让护士照顾云深,云深还离不开轮椅,等到纪柏然匆匆离开的时候,她央求护士带着她出院了。秋日的锦城,就像镀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水彩,满城肃杀,云深坐在轮椅上被推到了墓地,在枯黄的林荫下看向送葬的人群。 来的人很多,很多熟悉的面孔,除了纪柏然和程风那群发小,还有商界的其他人,云深的目光穿过那些人,看见站在最前面的许歌和纪阑珊,两个女人都是一身黑,哭得几欲昏倒。 云深别开脸,用衣袖拂过眼睛,那眼泪就流进了衣袖,顺着她的皮肤流到深处,滚烫后,是一片的冰凉。 看,君知萧,我该是多么狠心而无情的女人,你走的时候,我都没能送你,而你下葬了,我都不敢靠近,送你的,始终是纪阑珊。 “云小姐,您别太伤心了,您身体还没有痊愈。”漂亮年轻的护士小姐温柔地劝解,许是也觉得难过,又接着说:“当时君总已经被查出了脑瘤,他选择提前结束生命,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云深前些天已经知道了君知萧生病的事情,但是,她想,要不是她,他至少还是可以活个一年半载的。 就算生命不能两全,但是,他还是可以走得久一点的。 如此的自责慢慢地积累,压在她的心中,不,是君知萧的心,每一次那颗心跳动的时候,云深仿佛都能感觉到君知萧,她的少年,还活在她的身体里。 他接着她的呼吸,浸透在她的生命里,永远不衰。 雨开始下了,风吹过树叶,带动树叶撕扯,掉了下来,她伸手去接,那枯黄的叶子,有弯曲密集的叶脉,她想起少年君知萧,是他教会了她如何去爱。 他说过,年华依然有效,只是,她拒绝了。 送葬的人越来越多,统一的黑色,阴压压的人群,黑得压抑,云深想,少年君知萧定然是不喜欢这样的场景的,他喜欢躲在云家城堡的尖顶上等她,那么喜欢安静的一个人,怎会喜欢这样的喧嚣? 她把手里的树叶放飞,看着它随风飘远,轻轻地开口:“我们回去吧。” 她被推着往回走,在转角处她回头再看了一眼墓地,很多东西,都在这一眼之中消寂。 所有的深爱都是秘密。( 四)完结。 更新时间:20131123 21:51:13 本章字数:3577 云深失踪了。 这是纪柏然从君知萧的葬礼上回来的时候,收到的个信息。 医院里已经闹得翻天了,云深的身体还没有好,此刻一失踪,医院找不到人,担不起这个责任,连忙联系了纪柏然。 纪柏然感到医院,云深住过的病房里很安静,风从落地窗吹进来,扬起纱帘飞舞,撕扯着,发出声声的哀鸣,那风灾空荡荡的房间内回旋,寂寥。 空无一人的房间,依旧残留着她身上的温度,纪柏然站在病房中间,大脑一片的空白,无法思考辂。 打击一连窜下来,他疲惫得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只能站在那里,像一个傻瓜一般,手脚无措,脑海里乱糟糟的,无法理出一点的思绪。 她果真是走了。 云深就是这样,总是任性而为,在他的世界里来来去去,总是不问他的感受嫱。 可是,怎么办?他就是爱她,爱得失去了自己。 他不相信她真的就这么决然地消失,不肯留给他一点的音信。 纪柏然在病房里拼命地翻找,然后看见了她放在桌面上安静的信封,白色简单的表面,就和她这个人一般,清淡却令人留恋。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信封上面只是飞舞地写了他的名字,是云深惯有的字体。 那么瘦弱的一个人,身体里面却仿佛又一股劲,写起字来,苍劲有力,好像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书上面,以借此来聊解自己的心。 纪柏然突然就有些怯懦了,不敢看里面究竟说了什么。 他回来的时候听护士说过,云深已经知道了君知萧的事情,也去过了君知萧的葬礼。 纪柏然不敢想当时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她和君知萧纠缠这么多年,虽然到最后彼此都已经释怀,可是,谁能保证那份情不是被沉淀了下去的?只是他们之间隔了仇恨,不能再一起,所以放手。 或者是有爱的。 如果还有爱,那么,云深会和他说什么呢?纪柏然站在病房里,脸色苍白。 他们明明已经是夫妻,可是,他却还是感觉云深和他的距离太过于遥远,就像一个在云端,一个在地下,他们之间隔着十万八千公里,怎么也触不到对方的心。 勇气总是需要酝酿的,纪柏然的心绪稳定下来后,也就慢慢地打开了那信封。 上面是她飞扬的字样,只不过是简单的一行字:请给我时间,给我们彼此时间,安好。 风越来越大,锦城的秋天,肃杀寒冷,吹进来,把他受伤单薄的信纸吹风,散在时光里,再也遍寻不得。 就算到了走的时候,她还是不肯多留只言片语给他,云深吝啬的,不只是感情,还有时间。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短到他的回忆里,都是他对她的残忍,以及她的无情和无心。 秋日寂静的病房里,这么一段时间积累下来的难过汹涌而上,君知萧死前绝望却清明的笑容,他说:“至少到死,还是我成全了云深。” 是啊,君知萧成全了云深,把他的心,装进了她的胸膛,永远地活在了她的身上。 而他呢,虽然有大把的时间可供消磨,但是,却总是跟不上君知萧的步伐,他这步走得决然,成为了云深生命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天,纪柏然很安静地在病房里呆坐了一个晚上,吩咐所有人都不要再找云深了,纪家人不明白所以,但是看见纪柏然的态度坚决,也就不敢再找。 第二天早上,纪柏然就离开了医院,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回到纪家,异常安静,就像没事人一样,依旧过着像以前一样的生活,甚至比以前更加正常,纪家一家人看着不发一言的纪柏然,很是伤脑筋。 下午的时候,君知萧的律师来了纪家宣布君知萧的遗嘱,还带来了君知萧的母亲许歌。 君知萧去世后,君家也就没什么人了,只有他母亲许歌一个人。 就是到了临死的时候,君知萧也没通知许歌,两人的关系还是僵硬着,他就这样匆匆地走了。 许歌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消息,大病了一场之后,现在才慢慢地缓过劲来。 君知萧总算是顾念母亲的恩情的,把自己的个人积蓄留了一部分给她,而个人积蓄的另一部分,则是给了纪阑珊。 那一天下午,纪阑珊拿着那纸遗书,哭得昏倒过好几次,君知萧走的时候,身边没有人,在冰冷的手术室里,就只有昏死过去的云深和他相伴。 始终还是云深陪着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纪阑珊想,那个时候,君知萧的心情应该是很平静的,他能冷静地面对病痛。 做出部署,把心给了云深,把财产划分好。 不知道生命的最后那一段时间,那个曾经清华无双的男人,该是怎么样的煎熬? 只要想到他,纪阑珊就无法停止哭泣,心疼得,几乎要停止跳动。 虽然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不爱她,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份责任,但是她爱他怎么能因为他爱不爱她而改变呢?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是一场悲剧。 他到死,念念不忘的,还是他的少女云深。 律师读完了君知萧的份遗嘱,在纪家人和许歌的沉默之中,又拿出了第二份遗嘱。 这个时刻,纪家人满员到位,但是这空气里的气氛却那么压抑,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在放慢,还没有从悲痛之中缓过劲来。 那偶尔长长的抽泣声,更显得哀怨凄凉。 “这是君先生的第二份遗嘱,遗嘱中说,他名下的长风国际集团全部股份都由云小姐继承,其名下的五次房产,也都归于云小姐的名下。” 律师读完这一份遗嘱,纪阑珊的抽泣声低了下去,变成凄凉的幽叹,她早该想到的,君知萧怎么会不为云深做好最好的准备呢? 他已经为她的后来生活,做了最稳妥的保证。 整个过程,纪柏然都是沉默着的,这个遗嘱在意料之中,却还是让人不禁唏嘘感叹。 君知萧爱得不比任何人少。要不是他的父亲和云深的父亲之间的纠葛,他和云深,才是最完美的一对。他们爱得深沉过,分开的时候也刻骨,现在以这样的结局收场,总是让人觉得遗憾。 看透了这些之后,纪柏然的心里突然就轻松了好多,对君知萧他又愧疚,云深的心里有君知萧,这并没有什么错。 人的这一辈子,总是有一些让人刻骨铭心的人和事的,只有痛了,生命才完整。 他又怎么能要求云深只爱他一个人。 幸好,他还或者,未来还那么漫长,云深要时间,他给得起,总有一天,她会完美回归。 最后,陪在她的身边的人,一定会是他纪柏然。 三年后。 这三年来,他过得不好不坏,工作很忙碌,身边的女人来来往往,终究只是过了他的眼,住不进他的心。 顾暖心结婚了,嫁给一个老外,她邀请了纪柏然去,要求他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入婚姻的殿堂。 婚礼进行曲嘹亮,他牵着她的手亲手把她的手交给了温柔的新郎,听说新郎很爱她,顾暖心在那一刻,抱着纪柏然,哭红了眼睛。 然后说:“再见。” 他们都知道,这一声再见之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了可能。 纪阑珊还是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帮忙管理着长风国际,坚强强势,成为了名声显赫的女强人。 纪柏然知道,她不过是想要站在君知萧曾经站过的位置上,仿佛他还在她的身边和她并肩而站,依旧念念不忘那已经逝世三年的人。 每年君知萧的忌日,纪阑珊都会去看他,纪柏然也会去,在那成堆的白菊里,纪柏然总在想,里面一定有一束是云深送来的。 他始终相信,云深其实没走多远,就在他的附近,只是时间不够,她也就不会出来。 君知萧的忌日,她一定是来的。 她不愿意见他,纪柏然自然不会为难她,所以从来就不会刻意在墓地等她出现,只要知道她来过,就好。 第三年了,他把手里的白菊放在君知萧的墓碑前,依旧说了一会话才离开。 墓地在山上,他每一次上来,都是徒步,有一条长长的林荫道,两边种满了法国梧桐,每到秋日,总有缤纷的落叶飘落。 他沿着路慢慢地走,有女子抱着白菊迎面走来。 纪柏然停止脚步,眯起眼睛看着那高挑的人影,她戴着白色的遮阳帽,神态淡然,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 是云深。 她抱着花小心翼翼地护着,仰着脸对着他笑,眼角眉稍笑意清浅:“这三年,过得还好吗?” 他轻轻地点头:“还好。” 简单的寒暄,如同这三年,他们从来都没有分离。 他张开双手,女子微笑着,和他相拥。 锦城的秋,时光静好。 —————————————————————————— 第 18 部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