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就要你了》 第 1 部分阅读 这一生就要你了 作者:未知 第 1 部分阅读 这一生就要你了 作者：起初 楔子　收错的棉被 寝室里，叶源光微挑着眉，盯着可能是自己棉被上的一块红色印记，身子一晃，死党赵浩成甩手搭上肩旁，颠了颠被角，戏谑的叹了口气：“唉！我说老兄，你姨妈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告诉小弟一声？” 叶源光冷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哪知道这小子越来越离谱了，一脸正经的又问他。“兄弟！该不会是你趁我们都不在的时候，带妹子上男寝了吧？”一拍他肩膀。“太幸运了吧你！竟然还是个处。” “去你的！”叶源光利索的把被子叠好，突然发现这条与他家棉被相似度近百分之一百的纯白棉布被子，除了那一块印记，被子一角还印有一个小小的花型图案。“向日葵？”不经意的念出了声。 “项日葵！你竟然能跟她好上？”刚回到自己座位的赵浩成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目看向满脸疑惑的叶源光。“我们学校有这个人？” “我们系的‘系花’啊，大二的学妹，名字特有个性，长的那叫一个清纯，素颜美女。” 叶源光不感兴趣的“哦。”了一声，把叠好的棉被装进拉链袋子里，提起鼓鼓囊囊的塑胶袋子，准备出门。 “你这是要去哪啊，天都快黑了，你又不知道她住哪栋楼。”赵浩成平日总喜欢开玩笑，心里明白自个兄弟，大学三年拒绝过多少痴心的学姐学妹，一心装着他的宝贝专业，建筑学。 叶源光微微侧头，声色平淡。“我去干洗店，至于那个人，你帮我问问吧。” “好咧！”赵浩成兴致勃勃的一挪位，翻开电脑显示屏。“我一定帮你找她。” 章　看向阳光的项日葵 “葵！小葵，别睡了，有人找你。” “啊？”我迷茫的从电脑桌前缓缓爬起，半睁着眼探视空无人烟的左右，闭上双目，继续侧脸贴上散发着新书独有气味的英语课本，喃喃问同桌琣琣。“谁啊？” “不知道，反正是男人。”琣琣语气轻巧，似是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却觉得心烦，拍桌站了起来，抚了抚自知乱七八糟的长发，半睁眼睛走出了教室，抬头两个陌生的男同学，不认识，没见过。 “找我，有事吗？”我没有自报家门，亲妈一时兴起给我取的名字，真是一直让我难以自荐…… 其中没戴眼镜的高个男生有礼貌的问我：“同学，请问你昨天有没有晒被子？” 我……小思片刻，理所当然的回答。“晒了呀，怎么了？”昨天天气那么好，艳阳高照，这么好的时机，我怎么可能会错过。 “没有发现收错被子了吗？”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不好意思，请问，你被子左上角有没有向日葵的印花。” “有。”我不假思索的应了声，因为那朵小向日葵是我自己用电熨斗亲手烫上去的。“我明白了，我收错被子了是吧，那等我下课回寝室看看。” 昨下午老师拖课，我兼职快迟到了，跑去寝室楼下晒衣物的场地收了被子，上楼回到寝室往床上一扔，就赶去工作地点kfc了，很有可能……是拿错了。 “好，我会等你下课。” “哦。”我略略点头，转身迟缓的进了教室。坐回座位，弯腰趴上桌继续补眠。脑中忽而想起了什么，上个月姨妈来做客，沾上被套不说，连里面的棉被也未能幸免。回家告诉老妈，老妈说：“被套干净就行了。” 我点头，觉得她说的没错。 不过，在晒被子的时候，我特意将染色的那一面翻过来晒在里头，但我想，那个人应该是看到了…… “你不是说没事吗？” 下半节课，琣琣问我，他们找我干吗，我随口应了两个字‘没事’。 “为什么这两个人要跟着我们回寝室啊？”她极力压着嗓音以防身后两个人听见，我脱口而出，反问：“回寝室不都是这条路吗。” 学校男女宿舍楼挨着建在一起，距教学楼之间有一条宽敞的大石桥，这是唯一通往宿舍楼的捷径，不会有人故意绕远路，浪费力气吧。 一路上，那两个人走在我们身后，各讲各得。其实我挺好奇学校那么多人，被我拿错被子的倒霉鬼哪来的勇气仅凭一块印花找上门来。 到了寝室楼下，我对倒霉鬼说：“我上去看看，很快就下来。” 倒霉鬼冷淡的“嗯。”了一声。他就一面瘫，没有喜怒哀乐，不比他朋友来的和气。 转过身，我和琣琣走进寝室楼，辛苦的爬上了五楼，我用力踏步走到寝室门口，反手拿出背包侧袋里的钥匙。钥匙入孔，我扭动钥匙推开门，快步走到最里靠窗的床位下，拖了鞋，爬上扶梯，拉开帷帐，扒出了盖在最上面，还没套被套的厚实棉被。抱着下了扶梯，放在座位上，前后左右翻了个遍，别说找不到姨妈痕迹，连我的那朵小花也没找着……应该……确定是拿错了。 “我下去一趟。”我知会了琣琣一声，抱起被子往外冲，跑到半路，我才意识到是不是该把别人的被子叠叠好再还给他。想想算了，被子怎么叠还是条被子，反正倒霉鬼对我印象好不好，也都无所谓啦。 兴冲冲的一路飞奔下楼，出了楼大门，我走到倒霉鬼面前，伸手把被子往他那儿一送。“对不起啊，是我收错被子了，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的。” 倒霉鬼秀出了他唯一的表情，微微皱眉。他没说什么，他朋友倒是毫不顾及我的感受，替他打抱不平，笑出了声：“哈～学妹，你怎么也得叠叠好，要么整个袋子，你这样让他怎么拿啊？” “怎么拿？就这么拿呗，我能拿他怎么……”没等我反驳完，手背肌肤擦过一阵光滑温热，倒霉鬼二话不说伸手拿过我怀中的棉被。 大二第二学期刚开学不久，天依然寒冷难耐，我套了件发旧的蓝色毛面棉袄，黑色的阔腿运动裤，一身随意。而倒霉鬼呢，带扣的黑色白袖的棒球服，蓝色牛仔长裤。除了脸、脖子我与他只露了个手，虽然只是手心手背之间相交而过，但对于非常非常保守的我来说已是破天荒的出格了。 敏感的即刻松手，眼看被子快要落地，幸好他眼疾手快一把团起了棉被，动作局促，显得有些狼狈。 我没觉得抱歉，质问他：“那我的被子呢？该不会被你丢了吧？！”我一激动，睁大眼睛盯着他看。 倒霉鬼一手揣着被子，空出一只手往裤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张纸给了我。“昨晚，我拿去干洗店了。” 我愣愣接过那张纸，低头快速扫了一遍，是洗衣店的收据。问题是！两百块！整整两张毛爷爷！猛的抬头，我压下内心的熊熊怒火，牵强的扯开嘴角，对他笑。“我下次！我现在身上没有带钱，下次还给你，你叫什么？什么系的？哪个班的？” “我付的钱，你下次还给我好了。”倒霉鬼的朋友刚才还挑我毛病，现在又特别来劲。“我叫赵浩成，跟你一个系的，大三一班。” 既然，倒霉鬼没发表任何意见，我“哦。”了一声，打算落跑。“我记住了，那就这样，拜拜。”随口打了声招呼，我回到寝室，把今天的事和琣琣说个大概，以免她跟我神叨叨，顺便拉她骑车带我去拿被子。 “我今天有班，你帮我把被子带回来吧，琣琣。” 琣琣很爽快。“行啊，不过你哪天还他钱得带上我。” 我一口答应“好！”，有人愿意陪我去还钱，那再好不过了，谁知道琣琣高仰着头对着寝室天花板，双眼放光，两手相握犹如祷告。“老天爷，真是待我不薄啊！这个机会，我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你看上谁了？”我疑惑。 “不是看上谁了！是等着谁看上我，我就不信大学四年没人跟我告白！” 琣琣的豪情壮志，恕我不能理解。为什么要等着被爱，而不去试着爱一个人呢？ 伟大母校建立在大学城里，周边环境，热闹繁杂，满大街上除了商贩就是学生。倒霉鬼给我的干洗店地址离我校不远。店里生意不错，我去拿被子的时候，还排上了队。闲着无聊，耳边听着琣琣叨念另外两室友不亦乐乎的多彩生活，目光遥望着远方已落半圆的红日，霞光肆溢天边，阳光渐暗在前方迷茫。 现在这个季节，太阳下山，正好是我上班的时候。回神看着身前仅剩的一个人拿着衣服离开了视线，我抓出口袋里的发票给店主阿姨。 店主阿姨的脸圆圆的，脸颊泛着两圈淡淡的红，笑起来的两个酒窝正好挤在红圈中心，还挺可爱。“小姑娘，昨天那个是你男朋友吧，你朋友长的可真俊啊～” “阿……？”我歪头一呆，瞬间明白过来，懒得解释，圆脸阿姨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她话音刚落，转身就去帮我拿被子了。 扛过被子，我点头对阿姨道谢。 回头将被子托付给了兀自贼笑的琣琣。“帮我拿回去吧，我直接去上班了。” “怎么，不叫你朋友拿啊。”琣琣的打趣多半对我起不了丝毫作用，因此，她常说我无趣，我自己却不喜欢和无趣的人打交道，会觉得很无聊，比如那个倒霉鬼。 然倒霉鬼再无趣也不会比大学课程来的无趣。刚上大一的时候，我闲的发慌，生活的空闲连带着人空的像一个封盖的真空玻璃瓶。没过几天，我突然觉醒，大学这么闲为的就是给学生赚外快啊！毫不犹豫的办了健康证，去了时薪较高的kfc当收银员。 兼职使得生活是过得紧凑了，但时间久了，我会觉得很累，除了储蓄卡上数字的增加，完全没有获得心灵上的满足，我觉得我还是一个封盖的真空玻璃瓶，装不进任何的东西。 琣琣说，我这是发春。 我想，我是寂寞了。 3 每天早上，哪怕是从硬木板的寝室床上爬起来去上课，那简直就是一场酷刑。天热还好，现在的这种天气，不冷不热最适合睡懒觉。过分的是，上午上完课后，一整个大好下午没有一节课！你丫，怎么排课的！ 佳音是我们寝室唯一有男朋友的女孩子，当然她一定是女孩子。 听常和她一起玩的小怡说，她男朋友是个专业的富二代，平时她们出去，吃的喝的玩的绝对是我没有听说过的。不说她夸张，在没认识佳音前，我连lv是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单纯的以为这是love简称。 下午没课，佳音提议去逛街，我推托晚上有班不去了。 我与佳音，小怡虽没有同琣琣关系铁，但处的一直还是不错的。我不想去，只是因为我没钱，即使有喜欢的东西，有足够的积蓄把它买下来，可我会舍不得，所以不想去。 于是，她们三个人表示理解我的表层解释，高高兴兴的去逛街了。 我一个人没什么事，拿上拖了好久没还的几本书，去图书馆还书，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新书上架。 背上斜跨小包捧着三本书，走过树荫底下，放缓步伐，我抬头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丛看到宛若星点的金色阳光，它正在努力的炙烤着每一片绿色叶子，使其闪闪发光，仿佛镀上了一层薄薄金粉。 心中暗念，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虽然喜欢这句话，可我不是一个有志向的人，而是，我喜欢有志向的人。 走进寂静的图书馆，空调的温暖很快吹去了身上寒气。我把上回借的书先还了，才跑去成排的木质书架间，饶有兴致的轻步在亮得反光的瓷砖地面转悠。 身形停滞，我期待许久的一本有关于建筑学的学说书上架了。抬手伸指拨出书籍，我翻看着顺道走出书架，拉开背靠椅子，屁股一坐，趴上桌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不知道看了多久，我鼻子发酸，忍不住想打喷嚏，坐起身余光一扫，左边有人，右边没人，抽出一张放在包包里的大包纸巾，捂住嘴朝右边打了一个喷嚏。随手又抽了一张，顺势擤了一把鼻涕。 琣琣一听到我不顾形象发出的哼鼻涕声，她总是会教育我，作为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什么什么，应该怎么怎么样，次数多了，她曾怀疑过我使劲擤鼻涕是为了夺眼球。 当下，我说她老土，要吸引别人目光，用得着擤鼻涕浪费力气嘛，直接当众老挖鼻孔不就得了。 我没有告诉她，其实，我鼻子有病。不是介于有病，而是单纯的忘了。 鼻子舒服了，心里也舒畅了，可哪里有些不对劲啊……我缓缓侧头看向坐在我左边的一个人，他长的貌似……很像倒霉鬼啊……但遇见他，是我要倒霉了。 微微俯身贴近桌面，我低头侧昂看清了坐在我左手边位置上看书的人的确是倒霉鬼，而在我窥视他的时候，他也抬眸淡望了我一眼。 “那个！我不是假装没看见你，刚才是真没看见你。”我着急的轻声向他解释，怕他以为我故意躲他，不还他钱。 他毫不在意的“哦。”了一声，说：“反正你是来看书，又不是来看我的。”低头继续看他手里的书。 我嘴角一咧，什么人啊这是！坐起身从包里掏钱包，拿出钱包，扳开揿钮。“我欠你两百块钱对吧。”说着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整的一百先塞给了他，又拿出一叠零钱摊上桌。扣不出钱包底层的硬币，我干脆把钱包倒过来，敲了敲桌面，几块硬币乒乒乓乓落在桌上，我立即压住硬币以免惹来他人目光。 仔细的数了数！天，真是故意跟我作对，还差三十八块钱。微张着嘴为难的冲一脸平静看着我的倒霉鬼憨憨傻笑。“呵呵呵……那个，你先收着吧，还差三十八块钱，我下次一定还你。” “哦，没关系，我不介意的。”倒霉鬼随意的拿起一张张纸币整齐叠好。 “不行！我介意。”三十八元人民币啊，我一个小时才12块5的时薪，差不多要干三个小时才能赚到这么多的钱，真是不知道挣钱不容易！ “那这样……”他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平淡自然，竟一时间，给予我类似温馨的错觉？！随后，他又将红色的毛爷爷包在零钱外面，整整齐齐的送到我面前，接着说：“下次再还吧。” 4 午后阳光穿过落地窗面投在对面书桌，他的身后。我这一次记住了他的摸样，温柔。他的样貌能让我觉得他很温柔，内双的眼睛没有叠加理工男标致的黑框眼镜，黑白分明，清澈明亮。 “哦，好。”我接过他按照纸币价值，从小到大整齐叠好的薄薄的一打钱。避开他柔和目光，有些心动了。某种意义上来说，女生或许都是花痴，见到帅哥大多会有小鹿乱撞的心态。 我心里没住着任何动物，只是这种怪异的情绪是我这辈子头一回儿遇到……不行！我坐不下了，我根本没有办法再坐在他身旁静心读书！合上书本，我侧头对还给我钱后，仍专心看书的倒霉鬼，清了清嗓子。“咳！我先走了，你慢慢看。下回我一定还你钱！” 不等倒霉鬼回应，我离开座位直径走向管理柜台，走到一半才想起来，我忘了把座位推回去了，驻足转身，只见倒霉鬼正帮我把座位轻放进了桌下空间，转头接着看他的书。 他一定是个书呆子，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真是个无趣的家伙。 旁晚5点是我的上班时间，我背上背包，提早十分钟到了离学校很近的kfc，去更衣室换工作服。kfc里的员工对人都很客气除了成天板着张脸的店长，说实话，她也很好，大概因为职位的关系要管好下属吧。 店里兼职的大学生很少，频繁的更换，只有一个女孩儿坚持的最久，她和我不同校，我们的班次又离得很开，见过几次面，但不熟悉。 17点到晚上22点，期间，排班经理会给半小时的吃饭时间，可今天很忙，值班经理拿着排班表跟我说：“小项，今天顾客太多了，别吃饭了好吗？” 我犹豫一会儿，答应了。倒霉鬼凭白无故害我花了一个星期的生活费，老妈一个星期只给我两百块钱生活费啊，洗一条棉被给洗没了，我还不得多赚个几块钱。 原来，我想着自己兼职了就不要再问妈妈要生活费了，可我还是抵不住物质的诱惑，想过的好一些。 晚上下班，疲倦对于我来说，已不算什么。只是肚里不断传出来的交响曲……我好饿啊，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吃了饭再去上班的。 换好衣服，我跟同事打完招呼，离开kfc去了隔壁不远的便利店买了盒盒饭。拿下背包翻不到常放在最外面口袋里……从kfc拿的塑料袋，奢侈的在便利店买了一只塑料袋，提着盒饭往学校漫步走去。 天黑的彻底，商铺夜店亮得刺眼。这一条回学校的路，我一个人走了好几十遍，现在还算好，隆冬的严寒，真的能把我冻得想哭，想哭就哭了呗。那时回到寝室被琣琣发现，她惊讶的问我：“你怎么哭了？” “谁哭了，冷啊，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冷，冻的我鼻子疼。”我伪装的很好，笑着摆手径直走到自个的床位下。 深吸一口气，我吐出所有的阴郁心情，走进学校后门等于一只脚跨入了宿舍区域。快到建筑学院的宿舍楼时，一辆亮闪闪的豪车从我身边缓缓驶过，车里打着很亮的灯，从半开的后车窗内我看到了琣琣，小怡。 走到宿舍楼下，她们正好下车，以及佳音和一个男人，我想这个男人一定就是佳音那个传说中的有钱男朋友。 “葵，刚下班啊？”佳音先看到我，向我挥手。 “嗯。”我绕过车，望了眼佳音的男朋友，即刻走上台阶。“我先上去了啊。” 佳音的男朋友的确是小怡口中的高富帅，回到寝室，我吃着盒饭，听着她们谈论佳音男朋友如何的体贴入微，一个电话打过去，没几分钟就过来帮她们付了饭钱，又开车送她们回寝室。 “琣琣，明天我要去还钱，你有大三一班的课表吗？”我可能不合时宜的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三个人齐刷刷的看向了我。 “我听琣琣说了，你要不是故意接近那个学长，这钱就不要还了，他也不会小气到来问你要这两百块钱。”佳音说完，小怡接着道：“对呀，被子是他要洗的，关你什么事啊。” 其实我很想说，钱是我要还的，关你俩什么事。 当然，她们有可能是为我着想，我不可能实话实说。回避了她们的话，看向笑着打圆场的琣琣。“是我要去看看大三有没有什么优良资源。” 明天有节选修课，下了课，往上一楼就是大三一班主课的中场休息时间。 纳闷的是，我至今还不知道倒霉鬼叫什么，他朋友的名字我想想也忘了大半，只记得姓赵……求助今一大早特意早起化妆，至此仍在照镜子补妆的琣琣。 琣琣一合化妆镜，放入跨包里，挑眉笑道：“看我的！” 5 看她什么？我还以为琣琣消息灵通，知道他们叫什么，结果还不是弯腰探出个脑袋往他们上课的教室里瞧。 我站在琣琣身后，没有露脸，只听墙壁里面传出了倒霉鬼朋友的热情呼叫。“来找谁啊？” 琣琣应：“来找你那朋友，项日葵来还钱。” 我绕过琣琣走到门框里，看见了姓赵的家伙，立刻从包里掏出了准备好的两百块整钱。“喏，这是两百块钱，你帮我还给他吧，谢谢。” 姓赵的家伙，犹豫想接过去又缩回了手。“你还是等他来了，自己给他吧，他去老师办公室了，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我僵直的手仍伸来外面，堵在人家门口怪别扭的。“不就两百块钱吗，你帮我还一下，谢谢。”硬把钱往他手里一塞，我转身快步离开了他们教室，琣琣连忙跟了上来，小声问我。“你害羞什么啊，这多好的机会，还可以在那里聊会儿小天，认识认识。” “我！？我哪里害……”走到楼梯口，余光扫到某人从楼道中走过……是他，倒霉鬼。我愣了愣，皱眉走下楼梯，继续说：“我……我”我……‘我’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你什么你？难道！”琣琣张大嘴巴，竖起食指缓缓点头。“你喜欢刚才那个姓赵的？” 我一压眼皮，鄙视她，快步走下楼梯，懒得理她。 琣琣笑着追了上来。“我开玩笑的嘛。” 没想到，琣琣那天往大三上课教室门口一站，还真招到了蜂引到了蝶，有人通过qq群联系到了琣琣，说要请她出去吃个饭，琣琣让我陪她一起去。她知道我今晚上没班，我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她，甚至自己心里好像也想去蹭这么一顿饭。 晚饭应约，琣琣大胆一条碎花裙，薄款的瘦腿袜，我劝她带条围巾，穿件厚点的外套。晚上天冷，我可是棉袄加绒运动长裤，禁不起寒风折腾。 大三学长请客吃火锅，火锅店就在学校外不远。我挺喜欢吃这家火锅，只是，这顿晚饭别说没有倒霉鬼，连姓赵的都没来，我小声问琣琣。“你认识他们吗？” 琣琣说：“在qq上聊过天，是和姓赵一个班的。” 虽然除了我和琣琣还有一个大三的女生，但男生还是太多，我不爱搭理，埋头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听到大三学姐问我：“项学妹，你和赵浩成是什么关系啊？前几天怎么给他送钱来了？我们问他，他都不好意思说。” 我抬头吸起碗内连接着嘴里的粉丝，嚼了嚼，咽了下去。“哦～他叫赵浩成啊，我欠他钱。”我淡淡的说着，故意简单回答，让她知道，我不想跟她说话。 没想到学姐还是没意识的要跟我说话。“学妹长的这么可爱，有没有男朋友啊？” 我咽下嘴里嚼烂的牛肉，回答。“没有。”觉得她好像不是自己想知道，而是受人之托，帮忙问的。抬眸扫了一圈对面的几个学长，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我看。我很随意的又垂下眼睛继续吃饭。 学姐又问我。“学妹，你手机号码告诉我一下呗，以后方便联系。”她说着顺手拿起放在饭桌上的平板手机，准备我报号码？ 我呆着没个反应，想不出拒绝她的理由。 “她那家伙，前两天上厕所，把手机掉教学楼的厕所里了，新手机都还没买，更别谈新号码了。”琣琣面不改色的帮我撒了谎。 我与她相视一笑，不好意思的看向学姐。“等有了号码，我一定告诉学姐。” 吃晚饭，他们提议去唱歌，琣琣意志坚定，坚决不去。“明天有早课，是主课。” 我蹭完了饭，也打算落跑回寝室窝着，听琣琣这么说，连忙帮她结尾。“那我们先走了。” 谁知道，那群家伙说要送人，明天也有早课，不去唱歌了。 几个大男人跟着三个女生，我其实特别不喜欢这种成群结队的情形，招摇过市。宁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走在大街，彷徨不安，迷失夜色。 “呦！我说你们几个，逃晚课去干吗呢。”赵浩成的声音在前方响起，我抬头看到了站在赵浩成旁边的……倒霉鬼。他手里捧着书，果真是个书呆子。 我有轻度近视，距离较远，深夜之中，他站在背光处，我只能看清他的大概轮廓，可我为什么那么想看清他的摸样呢？ 他此时眼中，又会不会……有我的影子？ 6 “我和小葵还想去趟超市，先走了。” “嗯？”我还没反应过来，琣琣趁他们遇到了同僚，拉着我绕道跑了。 我不明白，不是琣琣答应和他们吃饭的吗？念起落跑，她怎么比我还勤快。“琣琣，你这样，别人都看出来了。”我被琣琣拽着小步跑过几幢楼，有些累了。 “看出来就看出来！最好不要再来烦我了！”琣琣气愤的停下脚步，回头喘着粗气向我埋怨。“你知道……吃饭的时候，那个金铨用微信……跟我说什么了吗？！” 我摇头。“当然不知道。”我吃的入神，没有发现金铨在跟琣琣偷发短信……甚至，金铨长的是哪张嘴脸我都不知道…… “他拜托我，帮他和你制造独处机会，谁知道他想对你干吗啊！就凭他还想追你，他眼瞎了吧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琣琣咬牙不解，继续念叨。“qq聊天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他是个混蛋啊！？” 我笃定的点了点头，总结。“网友见面本来就不可靠，哪怕是认识的男人也不能随意单独见面。好样的！琣琣，够兄弟！” 琣琣挑眉，愤愤不甘的面容忽然笑了出来。她的笑声欢快自然，埋没在繁闹的宿舍楼区域，但我听得清楚，她的释怀。“哎，你说，找个合意的人过大学四年都这么难，那以后还能找到陪自己过一辈子的人吗？” “能！”我万分肯定的看了她一眼，转而望向路灯下明亮的前路，即使夜再黑，只要心中燃火，便能看得到驻足远方向你挥手的那个人。 且我可能找到那个人了，跟我过一辈子的人。 初春晚风依然狂妄，我挽上听我的话穿了件毛衣外套的琣琣。“恋爱不是游戏，没有决心要一辈子在一起，就不要轻易谈‘恋爱’。” 我们还年轻，期待美好未来的同时，千万不要忘记，我们只有一颗心，经不起大风大浪，不要累坏了心，才说，我想认真谈一场恋爱。 回到寝室，小怡埋怨我俩忘了她，我倒是要问问她。“你今天不是说要和佳音一起吃晚饭吗？” “佳音？”小怡翻了个白眼，侧靠在她们三人一起网购来的沙发座里。“又和她男朋友上酒店了呗。” 我和琣琣交换了一个眼神，我选择沉默坐着，琣琣收拾衣服，说要洗澡。 一直到隔天早上，佳音都没有回来。我发了个短信提醒她今早有主课，上课前她回我短信：“帮我说下病假，谢谢啦～o/～” 琣琣问我佳音的事，我据实说了。 一阵寂静，身旁的小怡悄声说：“你们俩干嘛黑着张脸，佳音是和她男朋友上酒店，又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我直白的问：“现在谈恋爱都会上床吗？” “哎呦～”小怡一脸不屑笑着回答：“你们俩没谈过恋爱，等有了男朋友就知道了，多正常的事啊，被你俩想的还以为是犯罪呢。” 课间休息，我去上厕所回来，一个人走在教室楼道里，思考自己的感情问题。想着想着，一不小心却把‘感情’想漏了。 路过一人身侧，我竟然毫无感觉的走了过去，迈出第三个步子，我才反应回头……擦身而过的那个背影好像是倒霉鬼的！ 啊！……我回头张大嘴，真想跺脚喊出来！我真是，想着这个人的事，竟然把这么大个活生生的人给无视了！ 我在乎了这个人的存在，他的存在让我觉得有了在意的事。 今天晚上我有班，一下课，就赶去上班了。 呆站在柜台上收钱，我忽然觉得这个兼职就像是在浪费生命，没有任何意义，我又开始迷茫，不知道我到底想追求什么。 下班回到更衣室换好衣服，我拉开书包拉链，习惯性的拿出手机，看看她们几个馋鬼有没有托我带东西回去。翻开手机盖，是有三条未读短信，但都不是出自于那三个馋鬼。拉回拉链，背上书包，我拿着手机，出了kfc店门。 查看条短信，好吧，是10086，您的余额不足15元…… 第二条，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内容是：“你好，项日葵。” 我木讷的抬头空望了眼红色的交通信号灯，站在人行道前，翻看了第三条短信。“不用那么冷血吧，一个字都不回。” 最后两条短信都是新鲜的，来信时间正好是下班时间22：00。 抬头握着手机，我穿过转为绿灯的人行道，想了半天，决定不回短信。先回寝室问问知道我联系方式的三个家伙。 此刻，正好一只电话打了过来，我一看来电显示，是老妈，立即摁下绿色按键，接通电话。 “妈……”还没说什么，下一秒，我已遭到了妈妈的质问声。“这么晚了，你还在外面吗？” 我有正当理由。“我刚下班。” 妈妈却说：“我都叫你别打工了，现在是读书的时候，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你一学年要多少费用吗？你那些工资有什么用？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我微微张嘴，欲言又止，沉默片刻又听妈妈柔下声说：“我最近接到了活儿，要去人家家里住个十天半月的，明天我不在家，你回不回家随便吧。” “哦，我知道了，您也别太辛苦了，我会好好学习的。”我吸了吸鼻子，张嘴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轻的吐了出来，薄薄气息随风消散，不留半点痕迹。 “钱，我会打在卡里的，不够用的时候，跟妈说一声。” “嗯。” 妈妈现在工作是月嫂，她时常要去生了宝宝的人家家里照顾孕妇和新生的宝宝。她年轻的时候是工厂的缝纫工，发现有了我之后，她才把工作辞了。听说，那怀胎的十个月里，是她这辈子，过得最苦，最痛的一段光景。 因为，让她怀孕的男人，跑了。 7 一听妈妈怀孕，那个男人甩手给了她几千块钱，让她把我打掉，和他分手。 妈妈和他分手了，可她没有，她没有不要我。 我懂事后问她，她外来务工，日子过的本来就拮据。当初，为什么要留下我，毁了她自己的前锦。 妈妈告诉我，可能是她太孤独了，一个人太孤独，有我在，至少可以陪她说说话。 为了能多赚点钱供我读书，供我俩能在这座城市活下来，她换过很多工作，咽下了不少的苦水。近几年，她发现月嫂很赚钱，从家政改做月嫂。 虽然，她怀孕的时候没能好好照顾她自己还有我，但她照顾孕妇、宝宝很有心得，在月嫂的圈子里小有名气，经常能接到活儿干。 因而，家里经常没有人在，可每个周末，我还是会回那个租来的‘家’。我要让她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会在家中，等她回来。她不是一个人，她有我。 回到寝室，我才想起手机短信的事儿，拿出手机，又多了一条。 “你至少告诉我，你是不是小新他妹啊～” 我抬头问三个各有闲事的室友。“你们有没有把我的手机号码给别人？” “没有。”三个人回答的很齐，几乎是异口同声。 “怎么？”琣琣问我。“手机号码泄露了？” 我点头，打开短信报出了手机号码，可她们三个人都不知道这是谁的手机号码。 我也不客气了，直接回了条短信。“不管你是谁，请你不要再打扰我了！”我犹豫了，删掉了原先的话，委婉改成。“不管你是谁，要么自报家门，要么别再打扰我了！” 很快他回信。“真心喜欢你的人，别拒人千里之外嘛，给我个机会吧。” 琣琣八卦，问是不是那个人发过来的短信，我骗了她，不想多事。“他发错短信了。”才不要理这个奇奇怪怪的陌生人！ 陌生人还算识相，又发了我几条乱七八糟的短信，我不回他，他就再没有发半个字给我。 下午晚课一结束，我们四个人回寝室收拾行李。其实没有要带的东西，我就一笔记本，和几本书。 我最快整理好东西，打完招呼先跑路了。 我和妈妈租的房子离学校很远。学校靠近市中心，且妈妈通常工作的地方虽大多也离市中心不远，但市中周边的房价实在贵的吓人，宁愿乘公交来回跑。 这个学期，我大破例改乘地铁，上星期回家太晚了，不想再为了省几块车钱到家直接倒床睡觉了。 我挤过不下百次的地铁，可那恐怖的早晚高峰委实让人习惯不了，透不过气。地下车站前满满当当的人，我连防护门都看不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赶上的班车从我眼前开过，拼了命的挤上了第二班车，还多亏后面一位十分有力的中年大妈使劲把我推上车。 车门“砰！”的一声死死关紧，我被人压得喘不过起来，低头往车厢里面钻，想找个小空当透透气，尽量不影响到他人的情况下，我极力往车厢连接口移动，可离胜利只差一步之遥的时候，我还是不小心踩到了别人穿着板鞋的脚。“不好意思。” 仰头侧看被我踩到脚的倒霉鬼，还真是背着书包的倒霉鬼！“唉，是你啊。”我张口怔怔的原地站着，正巧列车进了下一站，一个惯性，我周围没有扶的把手，下意识的抓上了倒霉鬼的双臂。“不……好意思啊……”我讪讪的冲他笑了笑，方松开他的小臂，他却拉上了我手腕退到了我原定目的地，连接口的小角落里。 “小心一点。”到了小角落，他松开了我的手腕，低头看着我。“你也乘2号线吗？之前没看到过你啊。” “大一的时候，我坐公交，那时候下午没课。”我不知道是不是多说了些，低下头避开他的正常视角。“对了，那个……昨天我是真没看见你，不是故意假装没看见你的。” 他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问：“什么时候？” 我抬头睨了他一眼，真的假的呀！擦身而过竟然没看见我这个人！心中小小怒火刚燃起了个小苗儿，他嘴角一抹明亮且一丝调皮的笑容宛若一股清泉瞬间浇灭了我内心的小火苗。 “我看见你直接从我身边走过，呆呆的在想什么。” “谁呆呆的了！”我微微鼓起小脸，即刻意识到自己好像过了，连忙收起面上的娇嗔。“嗯……”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皱眉不知道该说什么。 “项日葵，你知道我叫什么吗？”他忽然叫了声我的名字，还问我他的名字。 “你连你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失忆啦。哦不……我是说，你问我我哪知道啊……呵呵……”讨厌！在这家伙面前，我表现的有些窘迫，再也回不到起初相见时的那份坦然。 “叶源光，叶子的叶，源泉的源，阳光的光。” 我抬起眼皮，撞上了叶源光望着我的专注目光，他的眼眸中闪过车窗外投进来灯台广告的一瞬光彩，坚定不移的凝视着我的眼瞳，而在他的瞳孔中，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这是在……向我暗示些什么吗？ 第二章　我的美丽，与他们无关 “你为什么老看着我？”我睁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向注视着我的叶源光。被我这么一说，他没有丝毫尴尬，很自然的转移视线，侧过身靠上了车厢内壁。 “作为一个女孩子，你怎么总乱糟糟的呢？” 我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后脑勺歪了的马尾辫。“还不是挤地铁的时候被一大叔的手肘给撞歪的，他还磕到了我的头，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就觉得疼。”遭了！在他面前，我总是会不经意的……把心里想说的话，说给他听。 “还有！我哪里总是了？”算了，我也不客气了，谁叫这家伙说话也总是那么不客气！ “呵。”他抿嘴笑着一偏头，怎么？以为我看不出他在笑话我吗！ “喂！有什么好笑的！” “你能照顾好你自己吗？”他忽然莫名其妙的问了我这一句话，我疑惑不解的歪头看向了他，似是他自己也察觉到了他方才说的话有些莫名。一双明亮的眼睛略一呆滞，斜睨了我一眼，若有所思的对我说：“看我干吗。” 我是真的……无语了，什么人啊这是！“我看你不行啊？况且，人本来就是长给别人看的，你自己又看不到你自己！” “呵～”他又无故笑了，我说的话有这么好笑吗？琣琣可拿‘无趣’两个字形容了我一年多，这家伙还真是奇怪。 “你哪站下？可别乘过头了。” “终点站，不会过头的。” 他略略一愣，思索着颔首别有深意的说：“我也乘到终点站，还真是巧啊。” “喂！”我警觉的警告他。“别胡思乱想以为我是故意跟踪你啊，自恋狂。” “怎么？你不是故意的，难不成是正好顺路，再顺便跟踪我？”我看出他语气中的玩笑之意，才懒得跟他类似于打情骂俏。 “我们不熟吧，你不要跟我讲话了，我不认识你。”车厢内的乘客渐渐少了，我走到座位前面等着人下车坐到位子。 没想到他脸皮还真是厚，走了过来站在我身侧，一脸淡然没有看我一眼，真是瞬间把我当成了陌生的隐形人。 “以前有过这种情况，所以我才会多想的，抱歉，我真是无聊。” 我才以为他不会理我了，他就忽然开口轻轻的自言自语。其实，我也没有特别在意，他怀疑我是花痴跟踪他。 “小事啦。”我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嘟囔：“不用道歉。” 余光瞥见叶源光好像又在笑了，我侧头正看向他，他的唇角果然有一条纤纤的弧度微微上扬，简单干净的黑色短发下一双深褐眼瞳，高挺的鼻梁映衬着清晰侧面的完美轮廓，让我不禁在心中感叹，开干洗店的圆脸阿姨说的真对。 及近终点站时，座位空了许多，我和叶源光挨肩坐着，首次体会到了人为什么要确定男女朋友关系，如果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我就可以倒头靠上他的肩睡觉，不用可怜脑袋，往前一冲一冲的给冲醒了，看来交男朋友的好处还真不少啊。 下了地铁，我们各回各家，他没有多关心我别的事情，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摸样，只道了声再见。独自一个人走出车站，还要乘一辆公交车才能到家，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天已黑了大半，我习惯性的站在路灯下面等候公车，发着呆……想起了叶源光，他竟然以前被人跟踪过，很受女孩欢迎吗？可能跟踪他的人不是女孩而是男人！所以他才会这么在意……哈哈……我在心中胡思乱想暗暗发笑，耳边一声车子鸣笛，引起了我的注意。 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黑色汽车，车门打开，从驾驶位里出来了一个男的……貌似在对我笑。我低头瞥眼表示无视，可那个人直直走到我身前，问我：“不认识我啦？我是佳音的男朋友。” 我抬头端详了会儿他，照着那一晚上的随意一瞧，百分之九十，他应该是佳音的男朋友。“啊～”我微张着嘴，略一点头。“我想起来了。” 他接着问我：“天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等车啊？” “嗯。”我简单作答，这不是明摆着的白问嘛。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一个女孩子晚上不安全。” 跟你上车才不安全吧，心里想着，我面上客气。“不用了，再等一会儿公车就来了，家离这儿还挺远的，就不麻烦你了。” “不麻烦，上车吧。”他说着，作势打开副驾驶位请我上车。 我尴尬的站立原地不挪脚，幸好又几声鸣笛震动了我的耳膜，救星来了！我亲爱的公交车来了～当即拒绝。“不用了，公交车来了，谢谢你啊。”连再见都忘了说，追着公交车跑开了。 上了公交，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讨厌的家伙。即使是因为佳音，人家女孩都拒绝你了，还非要请人上车，客气过头了吧！ 回到空荡荡的家，打开灯，一放下包就往厨房跑，为了省一顿饭钱，我晚饭没吃就回家了，现在当然要找东西填饱肚子。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鸡蛋，又从柜子里拿了个碗放上大理石台面，捏着一个鸡蛋轻轻敲击碗口，蛋壳破裂，蛋液滑出带着蛋黄滚入碗内，接着又是一个鸡蛋破壳滚落其内。 顷刻，两个可爱的蛋黄静静淌在碗中，我抽了双筷子，戳了戳完整的蛋黄，缓缓将它们俩捣开，混入蛋液拌在了一起。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又想起了他，叶源光。 不希望我是因为寂寞才想和一个人在一起，也正是因为寂寞，我才会明白，爱是我唯一的救赎。 9 如果，因我的迷糊亏损了两百块钱换来的是一场姻缘，那我是不是很划算呢。 周六休息了一天，星期天中午我kfc有班，特意早起选择公交路线赶去学校。不敢打扰妈妈工作，只默默了发了条短信，汇报我这两天的情况，好让她安心。至于那支陌生号码，随后几天给我发过几回短信，可我一个字都没有回他，终于是彻底罢休了。 今天我的班表是中午11点整到晚上22点，难熬的一天即将开始。 周末中下午阶段，还有晚饭，夜宵时间都是餐饮业高峰时期，我忙的下错了几笔单子，换了几次零钱，好在下午清点数额，只差了一块钱。休息一个小时是吃饭时间，我穿着工作服去隔壁便利店吃晚饭。吃好饭，休息了会儿，又要上岗了。 玻璃门外天色渐暗，过了晚饭的高峰时段，我终于可以消停一会儿了。一旁儿童乐园中传来小孩欢快的笑闹声，我会回想起我小的时候，想吃kfc的鸡腿，想去乐园里玩。 妈妈通常会答应后者，带我进去玩，但从来没有给我买过一个鸡腿。 直到有一次我在kfc里又哭又闹吵着一定要吃，妈妈二话不说，别过头走人，我哭着追了上去，因为人小，心里以为妈妈这是真的不要我，拉扯她的衣角，跟她出了kfc，声音沙哑的哭着说道：“我不要鸡腿了，妈妈别不要小葵，小葵会乖乖听妈妈话的，不会再吵了。” 我那时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为什么也哭了，一颗眼泪滚落在我手背，起初是热的，但很快就凉下去了。她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抱起我回到了kfc柜台前，买了一个鸡腿给我。鸡腿是拿到了，可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了。 “阿姨，能给我杯热水吗？”一个孩子踮着脚趴在柜台上，一双大眼睛直溜溜的看着我笑。虽然他叫我阿姨有点……！不过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嘛。 “好的，请稍等。”我转过身，拿了个纸杯按下热水键，滚烫的热水冲下杯中，一半超头一点点，我拿着杯子小心翼翼的递给了他，嘱咐说：“小心烫啊，慢点拿。” “谢谢，阿姨。”他一双大眼笑起来弯弯，配上一个西瓜头还挺可爱的。 目送小男孩消失在了人群大厅，有两个顾客上门点餐，我即刻打起精神欢迎光临，下单报餐。 欢笑中一声哭喊从大厅传来，我顾着招呼客人没有在乎，片刻之后，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忽然走到柜台，抬手拍了一下石质柜台，冲我吼道：“喂！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给小孩子这么烫的水！他烫伤了你负责吗！啊！” 我现在还有客人排队，看他的阵势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摆平的，邃即我对他说：“不好意思。请您稍等，我请经理帮你处理问题。”转身方想叫经理，他接过抱着哇哇大哭孩子的妻子手中的热水，敲下柜台。 纸杯歪瘪，热水四溅，几滴水珠落在手背，的确很烫。“这位先生，您既然知道热水烫，为什么您还要叫孩子过来要热水？这件事情，的确是我疏……” 话未说完，我好像彻底把他给惹火了，一拍桌子直嚷着。“叫你们经理出来！我还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对待顾客的！什么服务态度！” 排队的顾客也跟着不耐烦。 “好了哇啦！” “有没有人收银啦！？” 我深吸了一口气，不管那个孩子的爸爸，收我的钱，耳边依旧是他对我的谩骂。“真是搞笑了！我他妈次遇到这种事情！”孩子越哭越大声，孩子母亲也不忍说了我一句。“你这小姑娘，犯了错，还没个态度！” 配餐的同事帮我叫出经理，经理满脸堆笑十分的客气的调节问题，我强迫自己专心收银不要理会他们对我责怪。 “我们也没想怎样！你看看这个小姑娘的态度！道歉一点都不诚恳！自己做错事，还敷衍我们！” “来来来，小项好好跟这位先生道个歉，陪个不是。”听到经理的话，我找好零钱给顾客，转头望向凶神恶煞瞪着我的先生！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于给您和您的孩子带来不愉快，我很抱歉。” 事情平息，待那一家子走后，经理把我叫到一旁，说了我一顿。大致内容不过是顾客是上帝，以后不管是什么水都不能给孩子，一定要让他们叫家长过来拿。 我点头应承，下了班，走出kfc店门，忍耐已久的眼泪瞬间沁出眼眶，心里闷闷地觉得委屈。不过，这就是社会，我总有一天要踏上的社会，妈妈忍了这么多年，心底的委屈不止这一点点吧。 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让我在这个时候遇到了他？倒霉鬼，叶源光。 走进学校后门，我抬手抹了抹眼角未干的泪，生怕被谁瞧见，挡住视线的手刚放下来，他就出现在了不远处，正朝我缓步走来。 眼底发酸，方止住的泪，忽而往上冒糊了我的视线，花了他的年华。 10 有他的风光，似乎一切都变的那么美好。 我驻足原地希望叶源光能对我打声招呼擦身而过，或者，直接无视，不要理会现在的我。但他如我心底的期待那般停在了我面前，别说微笑了，皱着眉头，问我：“怎么哭了？” 他连皱眉头都是那么帅气，在他面前，我忽然觉得自卑，似乎我们根本不在一条水平线上。 “哈哈！谁哭了……”我一时间找不到理由，总不能土到说是沙子迷了眼……这又不是北京。 “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啊？刚从家里过来？” 他管的还真多，跟我妈似的，好在他不纠结我哭了。 “我刚下班。”说着，绕过他朝寝室楼迈出步子，他跟着上来，追问：“你在哪兼职啊？” “你说呢～”侧头一挑眉，我张大嘴笑着回道：“夜总会！”没等他反应，我立刻改口说：“跟你开玩笑的，是kfc兼职。” 他沉默，步子走的极慢，害的我步伐也不经意的跟着他，走的很慢，很慢。 “做错事，被经理骂了？”他忽然问我，我答：“其实是……”我又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噼里啪啦的把热水事件跟他讲了个遍，心里顿时舒畅了许多。 “虽然，这样的事，不是次碰到了，但真的觉得很委屈。我知道顾客是上帝，他们什么都是对的，我自己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不应该把热水交给小孩子的。可……”抿起嘴，我心里难受，可也不全是我的错啊。 头顶倏尔有点重却暖暖的，是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此刻，我竟然在心里庆幸自己下班的时候把盘发拆了散发来着地……言不由衷，别过头对他喊：“喂！你干嘛呀……”声音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安慰你啊，终有一天，你不会再受任何委屈。” “你以为你是先知啊，这些不切实际的安慰，我不需要！” 听我这么说他笑了，望着我的眼神非常温柔，仿佛一股温泉包裹我冰凉的心。 我木讷的也看着他，忽视了地面的坑洼洼。“啊！”一声惊叫，我踉跄两步，差点摔了，他也没扶我，眸中笑意倒是越发的浓郁。眼角弯弯，细腻的眼神宛若柔和清风吹起一缕薄纱拂过面容，亲切之余～痒痒的。 完了完了！我昨晚回寝室后，满脑子都是他笑话我的摸样。明明应该生气的，我的表情却不受控制的想笑啊。 还是琣琣在课上悄悄问我：“葵，你在笑什么啊？” 笑容搁浅嘴角，我能告诉琣琣我是在笑，叶源光昨天送我到寝室楼下吗？高兴捂脸。“不告诉你。” “瞧你！恋爱了吧～”琣琣抬肘挤了我一下，我愣愣……点头，毫不遮掩，也没法掩饰，脸颊温度急速上升延至耳根，我的脸很烫。“没有，还没对他说，等我想好了再说吧。” “还真的啊！”琣琣压低嗓音，瞥了眼在讲台上讲课的教授，轻声问我是谁。 我垂下视线，觉得有点狗血，还真跟血有关。“叶源光，收错被子的那个人。” 琣琣眨了眨眼睛，趴上桌子低沉的“哦～”了一声。“他喜欢你吗？” “……应该吧。”我直白的说出了心中自认为的想法，跟着她趴下了桌。 “葵，你究竟哪里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你？” 我别过头枕在臂上看向了，凝视着我双目的琣琣，还没想出答案，只听她说：“别这么看着我。”坐起身低头看着没有一点涂鸦的整洁桌面。“可能就是因为你的这一双眼睛吧，清澈干净，没有一点市里势利气息。你说你活到现在，对别人做过最坏的一件事是什么？” 虽和琣琣相处将近两年，但她并不知道我的家庭背景，我所有的心力全消耗在了如何能活的更好，有什么心思去对别人使坏。 “不会没有吧？”琣琣眯眼对我抿嘴一笑。“所以，我才喜欢葵啊，ps，是朋友之间的喜欢。” 我淡淡笑了，掩盖眼底落下的一丝忧愁，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琣琣会因为我曾经有过几个人的追求而感到失落。他们喜欢的不过是一张皮，所谓的清纯。 如果，叶源光喜欢我，那他是因为什么而喜欢我的呢？ 感情是个麻烦事，宛若蚕结的茧，千丝万缕、难以理解。实质从头到尾不过一条丝线，非要把它绕成一坨，平添烦恼。 通常星期天上了一天长班，星期一晚上一定没班，今天也不例外。 佳音说她男朋友要来，请我们四个吃饭。 一听又可以免费蹭顿饭，省一顿饭钱，我是没有意见，小怡肯定没意见，琣琣是随便。 于是，佳音高兴的给她的高富帅男朋友发微信。 忽然间，我想起了，佳音男友上次偶然遇到我，想送我回家来着，想想罢了，这种事最好不要乱说。 俗话说的好啊，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 11 西餐啊～美味的西餐啊，盘滋哩滋哩热气腾腾的牛排上桌了，静静睡在铁板上冒着小小气泡。我迫不及待的移到面前，拿起两旁银光闪闪的餐具开动了。 佳音故意咳嗽两声，我略一抬头，心中反问自己，不行吗？总有一个人要先吃的，不是吗？ 琣琣偷笑，拍了拍我的肩说：“小心烫。” “小葵好像没有点牛排吧！”佳音提到了重点，我这才想起来，刚才点餐的时候，我纠结于牛排，焗饭，最后选择了焗饭，看到牛排下意识的拿过来想吃了。 “没关系的，再点一份好了。”佳音的高富帅开金口了，我瞄了眼佳音颔首自豪神情，高兴的切开全熟的牛排，正合我意。 佳音的高富帅叫彭宇奇，对我们都很大方，要吃什么随便点，怪不得大家都愿意跟土豪做朋友。不用我们开口，小吃什么点了一桌，我头一回儿吃了十几只的黄金凤尾虾，意外的满足，心情大好。 从软软的皮质沙发上爬起来，我打了声招呼，去洗手上厕所。 餐厅温度调的太高，洗手间的大面镜子里我的脸微微发红，看上去像喝过酒了。低头用冷水降降温，拿出斜挂包里惯用的大包纸巾，抽了几张擦干面上水珠。兴奋过后，冷静下来，我才意识到今晚我们几个把佳音的男朋友给坑惨了。 要是以后，叶源光答应和我在一起了……那他，岂不是也要惨了！ “哈哈。”我自顾傻笑，干嘛担心他的钱包啊。推开沉重的金属厕所门，拐弯处撞上了佳音的男朋友彭宇奇。我对他笑了笑，还不是很熟，总不能客套说‘你也来上厕所啊。’ “等一下，葵。”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腕，我敏感的甩开了他的手，抱歉道：“不好意思。” 他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不可思议的对我说：“我就是喜欢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手机短信也好，送你回家也是。” 笑容早在他触碰我手腕时消失殆尽，如今他这么一番乱七八糟的话……别说笑了 第 1 部分阅读 第 2 部分阅读 这一生就要你了 作者:未知 第 2 部分阅读 笑容早在他触碰我手腕时消失殆尽，如今他这么一番乱七八糟的话……别说笑了！真恨不得给他一巴掌。“彭宇奇！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佳音才是你的女朋友！你以前匿名给我发骚扰短信已经不对了！现在居然！……我给你两个选择，，我当做没听见。第二，我现在就告诉佳音去！” “我给你第三个选择，我会和徐佳音分手，跟你在一起。我挺喜欢你的，以后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送给你，lv，dior，prada，el随便你买来玩。” “s！”就他会英语吗！虽然我只知道其中的lv，另外两个应该是同义词了。“你背单词呢你！我警告你最后一次，我对你的钱没有半点兴趣！别！惹！我！” 我别过头想走，耳边听到一丝动静，警觉的避开了他再一次的拦截。绝对！不要让再他碰到我一下！回头一双眼睛死死瞪着他的一举一动。 彭宇奇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一脸无可奈何，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咬牙切齿。“惹！定！了！” “啊！”我大叫一声，盯着彭宇奇，刚想转身又听他瞎嚷嚷。“我喜欢的人是佳音，你不要痴心妄想我会和佳音分手，跟你在一起。” 他脑子有筋搭错了吗！我张嘴刚想破格骂他个天昏地暗，脑后谁滑稽的喊着我的全名。“项日葵！” 缓缓回头，还真是我意料中的佳音及她身后的小怡。我的天，这是上琼瑶剧吗？不哭的惊天动地，不罢休是吧！ “宇奇是我男朋友！你知道吗？！” 她愤愤责问，我淡淡回道：“知道啊。” “你倒是知道啊？呵呵！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佳音的冷笑，让我觉得好笑。 “我在做什么？徐佳音，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彭宇奇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问我在做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他在做什么？” 我们的吵闹声不仅引来了琣琣，还招来了大厅经理，他为难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反正我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两耳朵全是佳音的不分是非。 “你还真有脸说了！以为谁声音大，谁就是对的吗！勾引朋友的男朋友也只有你这种人做的出来！先是琣琣的，然后是我的男朋友，你以为你长的有多好啊？念在朋友一场，难听的话我是不想说，给你留点面子！” “哼！”我笑着睨了一眼朝我摇头的琣琣，不理佳音，回头看向幸灾乐祸，晾在旁边看好戏的彭宇奇。“得意了吗？看着被你耍的团团转的笨女人为你争风吃醋，跟朋友翻脸很开心吗？我每天要上课！兼职！谈恋爱！才没时间跟你玩过家家！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说毕，我转身避开围观的三四个人，拉上琣琣就往餐厅门口走去，谁要理他们啊！ 12 那一晚，只有小怡回来了，她一如往常，撇开那件事不谈，对我又说又笑，早上却一个人先去上课了。 赶早课的路上，琣琣忧心忡忡的问我怎么办。“还得一起过两年呢，你说怎么好端端的会出这种事情。祸水！你还真是美人如祸水！” “我才不管！我又没错，是彭宇奇神经质！” 我别过头，满心的不高兴，首先我长的并不是妖娆美得跟天仙似的，很多人说喜欢我的理由无一例外‘单纯’必上。 你丫的单纯！以为单纯全是呆蠢吗。 还有昨晚上的破事，什么～我就喜欢你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你以为这是拍戏吗！不知道，我这是懒得理你吗！ 走进教室，叽叽喳喳的说笑声瞬间安静大半，半数目光齐齐扫射向我们……奇怪……我又不是教导主任。 和琣琣随便找个位子坐下，我没看到佳音的身影，小怡看到我们，倒走了过来。我坐在最里面，她在琣琣身边坐下，脸色有些难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你们在餐厅为彭宇奇吵架的事传开了，说小葵抢朋友的男朋友，什么的。” 我一抬眼皮，深吸了口气，垂下头不想理会。 “佳音怎么能这么说呢！小葵，她根本没做什么，明明是那个彭宇奇的问题！”琣琣仗义的为我打抱不平，我把背包拿下来抱在怀里摇了摇头。“无所谓啦，清者自清，就是万一……”话语停顿，我没有看一眼坐在最外的小怡，她就一大嘴巴，我才不会告诉她我的‘万一’。 万一这事传入叶源光的耳里，他会怎么想我。把头埋进书包里，我祷告别人怎么说都好，他千万不要听说这件事啊。 下了课，我才看到佳音的身影，原来，她来上课了。 低头不想跟她打招呼，她没有拿我当过朋友，一直以来，我只是她炫耀的对象，从大一开始，她们不清楚我家里近况，但知道我家境不好。而她们光是一周来学校，周五回家爸妈轿车接送，已然代表了许多。 我从不期待有那么一天可以成为童话书中的灰姑娘，哪来这么多王子能包容一抓一大把的灰姑娘。我只希望，有一个人，可以与我同甘共苦，不离不弃。我也从不期待有彭宇奇这样的富二代喜欢，过上一段上流社会的生活。 平凡的我，只想要一段平凡的爱情。没有千难万阻，没有跌宕曲折，不需要他为了我放弃天下，只需要他为了我放弃除了他妈以外的所有女人。 “项日葵！”听到佳音叫我全名，停下脚步回头看她。她大步上前，双臂抱胸，趾高气扬的对我说：“不是我说的，信不信随你！” 我呆呆的看着她漂亮脸蛋片刻，点了点头。“哦，无所谓啦……”迟疑半响，眼看她要和小怡走了，我还是觉得应该跟她说一声。“我从没有打过彭宇奇的主意，信不信随你。” 心情沉重，我沉重了整整一天，提不起精神，晚上还有班，我要去上班。猛的从寝室桌子前拔地而起，准备上班。 琣琣担心的让我穿马路时看着车子，别傻不愣登的横冲直撞。 横冲直撞我倒不会，就怕失了神，犯傻。 离开寝室楼，我走下台阶，背着书包朝宿舍区域的学校后门漫步走去，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不要想佳音的事了，也不要在意这种事情，那跟我没关系，没关系啊！ 恨恨抬头，紧皱的眉头顿时松散，前面的四五个高个子里，我看到了倒霉鬼，穿着米色运动外套，蓝色牛仔裤，和一双彩色运动鞋的倒霉鬼。 我加快脚步，小跑着开口叫唤。“叶源光！” 身形一滞，他缓缓转身，柔和目光淡淡的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喘了两口气，距他一步之遥停下步伐，抬头看着他俊秀的面庞。原些和他在一起的人，也被我的一声吼给叫住了，停在原地。此时，数十道视线皆看向了我。 我咽了一口唾沫，开口问叶源光。“你有女朋友吗？” 叶源光昏昏欲睡的迷茫双目顷刻清醒，抬眸凝视着我的双瞳，回答：“没有。” “那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我紧紧扣着自己的手心，脸颊瞬间烫了起来，我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难看。且他若是再不回应我的话，我想，我可能要窒息了。 “可以。” 双唇瞬间松开，叶源光的两个字，轻易拯救了我的快乐，赶走了所有的悲伤，将我包裹在他势力范围之内，没有困苦，看见了希望。 第三章　男朋友有什么用 夜空下，两栋宿舍楼间隔走道，几声起哄引起了路过同学的纷纷注目，我咬住下唇，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在自我幻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他最后一个问题。“那，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了，对吗？” “对。”又是一个简洁的回答，让我心顿时安定了下来，张开的嘴即刻紧闭。 挪了挪脚，我笑着向他挥了挥手。“我去兼职了，再见。” 喧闹中，我侧过身，抄另一条小路，迈步快速跑开了他的势力范围。灯光之下，每跨一步，脚下影子左右晃动，“踢踢嗒嗒。”的踩踏声淹没在嘈杂闹市，我一路直奔进了kfc店门，同事看到我，笑着提醒：“还早呢，你慢慢来吧。” 我笑着点头，已经累的说不出话了，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躺床上睡一觉，感受梦醒之后的第二天，第三天，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幸福的感觉来的忽然，去的也快。 我紧紧揪着小拳头，看着长的和彭宇奇一模一样的客人，根本就是混蛋彭宇奇嘛！瞪大眼睛客气的问他：“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什么？” “现在有没有什么优惠套餐啊？”他眯眼笑着，明摆着是找我茬，不知道他害得我有多惨吗！混蛋！ 遵循职业道德，我十分有礼貌的向他推荐晚餐系列，他乱七八糟问了很多白痴问题，后面排队的客人都不耐烦了，他还晃晃悠悠跟我绕家常。 “这位先生，如果您还没有想好，可以先让后面的客人点餐吗？”我强压心底冒起的汹汹怒火，瞪着彭宇奇。 彭宇奇似是没有察觉到我的半分怒意，笑着点了点头。“那好，我等你下班啊。”大声撂下这么一句话，拍拍屁股就这么走人了！叫后面排队的客人怎么看我啊！如果被经理听到了，我！…… 饱受着客人埋怨与其冷冽的目光，我快速做完了这一批顾客的生意，忽然很想给叶源光打电话，让他晚上来接我，可我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 我的天！我刚才到底在干嘛？ 二十二点下班，我疲倦的推开kfc店门，探头扫视四周，没看见彭宇奇的身影，才放下心，踏出店门一步，彭宇奇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眯眼笑着朝我走了过来。 我只当没看见，没看见！ “葵，别那么狠心嘛，怎么说你也得给我一个机会吧。”他嬉皮笑脸的摸样，只会让我想揍人！ “滚远点！彭宇奇，小心我报警叫警察抓你！”这个赖皮，我都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法子赶他走了。 马不停蹄的继续往学校后门走去，他却死皮赖脸，老跟着我不放。 “喂！你到底想干吗？”我刚冲他吼完，忽然想到还不如不理他，吼了也是白吼。 “葵，我想让你爱上我。” “呵！？我没听错吧？”我冷笑着瞥了他一眼，这个臭赖皮！“这辈子不可能，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没可能！”我又跟他吵起来了，这家伙怎么那么讨人厌啊！ “那我就努力到下下下下辈子。” 我甩过头刚又想骂他了，耳边忽然传来。“那丫头不是几个小时前才跟老叶告白吗？怎么这会儿又跟其它男人混在一起了？”猛的回头看到了顺路回学校的大三学长，其中居然还有叶源光的死党赵浩成……完了…… 虽然叶源光不在，但他的心腹皆在，等同于他不久的几十分钟后会知道，大晚上的，我和其它男人在大街上闲逛！ 我不知道该解释什么，瞪了眼玩世不恭的彭宇奇。 “你认识他们啊？”他倒还察觉出来，他们刚才说的那丫头是我。 “我男朋友的同学！” 我还以为他知道我有男朋友，总归会有什么反应，结果淡定的点头，“哦～”了一声，咧嘴笑着对我说道：“为了避开我，你还特意去交一个男朋友啊～原来，你还是在乎我的啊。” …… …… …… 什么都不想说了。 彭宇奇的嗓子跟喇叭似的，聋子才听不见他说话。 我都不敢再看叶源光的同学们是怎么看待我的了。 举白旗，我撤了。 一晚上没睡好，都是彭宇奇害的，他这个赖皮，大赖皮！我的一世英明全要毁在他手上了，我干什么了我，怎么惹到了他这个混蛋。 昨一早的谣言，加上昨晚的‘亲耳所闻’，我该怎么向叶源光解释啊。 我以为他最起码今天会露了脸给我，天晓得，连着一个星期没看到他人影，是气过头了，还是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叶源光没见着人，彭宇奇赖皮行为是愈演愈烈，打着口号，是为了我才跟佳音分手。什么谣言，都应正成了事实。 我的和平世界，没有几天就被一个赖皮给攻陷了。 而我的领主，却毫不在意。 我开始迷茫，不知道，当初……他为什么要回复我。 14 自从和佳音翻脸之后，她再也没有住过寝室，我自认我没有错，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其余的我也无可奈何，而彭宇奇疯狂的追求攻势，让我和她的关系急降到零摄氏度。 青天白日，彭宇奇可以找人无故给我送来99朵红玫瑰，还是选在选修课上让人送进教室里来的！不提佳音，选修课老师的那一双眯眯眼瞪出了一个橄榄那么大，能没有意见吗…… 我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成，放在旁边，像是彭宇奇坐在我旁边，心烦的只好等到下课，冲出教室，甩手把他的花扔进垃圾桶里。 我不行了！熬不下去了，人言可畏啊！ 如果，我不找彭宇奇好好谈谈，我的名声真要被他给败光了！ “小葵？” “干嘛！”我站在垃圾桶前别过头瞪向叫我名字的男生。瞬间松开眉头，弯下眼角苦苦苦笑。出现了，他终于出现了！我传说中的正牌男友。 “哦，没什么，路过打个招呼。” 垃圾桶的位置在楼梯口，见叶源光背着书包的轻松阵势应该是正巧路过，顺便跟我打招呼…… 男朋友要来有什么用啊？我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主动，只好我主动点了。 “叶源光，你最近难道没有听说我的一些事情吗？”我厚着脸皮，跟着自顾走下楼梯的叶源光。 “听说了。”他面无表情的反问我：“怎么了？” “你……”我诧异的咬牙问他。“我被人追，作为男朋友的你，没一点感觉吗？” 他一脸疑惑。“无中生有的事，需要什么感觉？” 我现在很想问自己，为什么会向这家伙告白？ 下了教学楼，我和叶源光走大众路线，大道拱桥。他的朋友很主动的选了其它路线，我仍然不敢多瞧他们看我的仇视目光。 只有挨在他身旁，我的心中才会平和的没有一点波澜，和谐的就像住在楼下的一对老人，每天吃过晚饭在小区里漫漫散步，什么激情，羞涩根本不复存在。 我首先打破两人自然的沉默，问他：“你这几天都在干嘛呀？” 他说：“发表论文。” 我侧过头狐疑的看向他。“果真是书呆子。” 说他是书呆子，他反而笑了。 他的笑容，是他对付我，唯一的必杀技，每一次看见他对我笑，我的铁石心肠瞬间融化成了水。大概是物以稀为贵，他很少笑，所以，才显得格外珍贵。不像某某人对我笑的我看到就想吐。 啊！完了……完了……好端端的，我怎么会联想到了那个赖皮。 “他很烦人吗？”叶源光忽然开口问了我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了回去。“嗯？” “彭，宇，奇。” 三个音，从他口中清晰脱口，我甚至还没来得及问他是怎么知道赖皮名字的，只听他紧接着说：“我平常都很忙，如果你不说，我是不会花心思……在这种无聊的事上。” “无聊？”他的冷漠让我觉得陌生，即使我与他也不算很熟，但他此时的语气完全异于他的年龄，他的身份，甚至他的穿着。 “对。”他没有否认，仍是一贯的简洁。“我喜欢你的独立。” 他这是在告诉我理由吗？可他不明白，我并不喜欢我的独立。 “……呀，我忘记琣琣了。”终于知道，什么是重色轻友了，一看到叶源光，我瞬间把琣琣忘了个干净，直接跟着他跑了。 我立即掏出手机给琣琣打电话，电话还没打通呢，前方不远处的红色警告，我瞬间张大嘴挂掉了电话，对身旁的叶源光说：“那个，我们一起去吃中饭吧，我知道有一家味道还不错，跟我来。” 他别有深意的问我：“不等你朋友了？” 刚转过身的对他讪讪一笑，一声叫唤，笑容随即僵持面部，我咬住下唇觉得头疼。 “葵～项日葵。” 眨了眨眼皮，我还是没有回头，问身边的叶源光：“知道死缠烂打吗？我根本拿他没办法。” 嘴角微微上扬，他温柔的笑着抬手揉了揉我的头，我并不讨厌他像挠宠物那样摸我的头，顺着他，听他说：“小葵，你朋友在叫你呢，怎么样也得应一声吧。” 我抬眸深深的望了叶源光一眼。他的眼中，对于我，有一种独特魔力，可以迷惑人心，吸引我的神思，听从他的命令。 转过身，我鬼迷心窍的看着快步走到我们面前的赖皮，强作冷静的问他：“有事吗？” 赖皮彭宇奇仍是嬉皮笑脸，他的笑容迥然不同于叶源光的微笑。乃至，在我眼中，赖皮的笑容，根本不是因为快乐，所以欢笑，而是他掩盖内心真实情感的……一张面具。 15 “葵，这你男朋友啊？”彭宇奇怪笑着问我叶源光是我男朋友吗？我张了张嘴，低头瞥向面无表情的叶源光，他还真是镇定自若啊，就不能给我个表情！给他个下马威吗！ 脑中瞬间换了好几个回答，却找不到最为合适的答案。想直接肯定，又在想凭什么告诉他呀！想无视吧，这么大个人站在你面前，躲又躲不掉，骂也骂不走。 “小葵，如果你实在没话跟他讲，那我们去吃饭吧。”叶源光终于说话了，我抬头向他点了点头，可彭赖皮好像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摆脱掉的。 “喂！你就是葵前几天交上的男朋友？我好心先知会你一声，葵是我的！你……” “喂！”我制住了他的狂妄叫嚣，挡在好学生叶源光身前，冲赖皮喊：“谁是你的啊！你有病吧你！” “小葵，女孩子要文明一点，公共场合不宜喧闹。” 什么？我没听错吧，诧异回头看向温柔平和，嘴角终有一丝情绪的叶源光，他在提醒我七不规范吗？ 轻轻撇开我，叶源光上前一步竟对赖皮彭宇奇……友好微笑？“小朋友，有空回家多念点书，别成天拿你老子的钱玩女人！” 双眸微睁，我不可置信的看向仍是一脸和善的叶源光，他怎么能那么温柔的说出这么一番嘲讽刺耳的话来。 “你说什么！”彭宇奇果真生气了，笑意全无，微微侧头面色难看，不会要打架吧。叶源光怎么看都是弱不禁风，禁不起一个拳头的家伙……难道要我‘英雄救美’？ “小葵，”叶源光没有理会彭宇奇的威吓，神色平和的问我：“你下午有课吗？” 我刚点完头，抬眸看了眼神色吓人的彭宇奇，手心只觉痒痒的，是叶源光伸手没入我指间虎口，他就这样拉起我的手，无视彭宇奇存在……朝前迈步。 “还不是～穷得仇富，少爷我什么都不干，比你勤奋一辈子都要来的有价值！”身侧传来彭宇奇骄傲却有些逞强的声音。 我埋头跟着叶源光走，不愿意理会他，他的出现让我觉得心烦，不论他是我朋友佳音的男朋友，他的本身已让我觉得头疼。 虽然，彭宇奇没有干什么特别过分的事，但我真心希望他能彻底消失，不要再出现在我和叶源光的生命中了。 自认，我与叶源光都是偏爱安静的人，或许两个人在一起没什么话好说，或是说的话没什么趣味，但只要两个人静静的在一起，我就会觉得安心，舒服。 即使现在……我对他的在乎多于他对我的。 “你如果不在意，就不会觉得烦。”他淡淡的说着，忽然松开了我的手，神色冷漠，行为冷漠，从头到脚冷的让人难以接近。 他似是对我有些失望，我想……可能我并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答应我的告白，只是传说中聪明人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恰巧在抓住了那‘一时的糊涂’才暂时得到了他的肯定。 此刻，我不会去反驳他‘你是因为不想心烦，所以不去在意我的事情？’选择听话的点了点头，问他别的。“还去吃饭吗？” 撞上他冰冷的眼神，我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别过头垂眸不看他，凶巴巴的脸！怪不得连赖皮都被他给镇住，这家伙生气起来比母老虎还可怕！ “和你朋友去吧，我有事先走了。” 我抬头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往宿舍楼方向走去，他是回宿舍补眠睡觉吗？可笑的是，那是我干的事吧。压低眼皮朝他背后鄙视到看不见为止！没良心。 打电话找琣琣，看到琣琣早前给我打过了一个电话，发了一条短信：“我回寝室叫外卖了啊。” 郁闷的踏上叶源光走过的路线，朝宿舍楼进军。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初的一时冲动是不是太过了，好歹也要先确定人家喜不喜欢你，再表白啊，倒追也不是这么追得吧…… 那个时候的我，完全没有察觉出叶源光冷漠的真正原由。伤感的回到寝室，琣琣兴趣十足的凑了过来，问我和他的事。 能有什么事啊，我真不想说…… “他不搭理我，爱理不理的。”我委屈的老实告诉琣琣，吸了吸鼻子，趴上寝室桌。 “女人一旦老缠着她的男人，一般情况，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的那个男人就会觉得这个女人很烦，不想搭理。”琣琣先给我列举了一则情感语录，最后总结。“你听我的，他不理你，你也别理他了，公平！” “不过……”犹豫片刻，她又补充道：“你们才谈了多久啊？就有这种情况了……前景不大乐观啊……” 我不再暗自感叹，只因爱情不是我生命的全部，从一开始，我与他就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他的心思，我丝毫都猜不透，我甚至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个人。仅仅觉得他好，想把好的他占为己有，就像小时候，想把同学的好东西占为己有，但我知道那不道德。故而，趁他心未有所属，想先搬进他的心里，成为长期的房客，再逐步霸占，反客为主。 16 “葵，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我会先和佳音做个了断，完善自己的缺点，以理性成熟的方式去喜欢你。” 这是彭宇奇昨儿半夜十二点发过来的短信，他是在预示新的一天，拥有了一个全新的自我吗？ 今早上午我没课，刚睡醒，顺手拿过床头手机想看下时间，开机看到的条短信就是彭宇奇发过来的。 一闭眼，我合上手机，想再睡会儿。忽然，寝室门被谁推开的撞墙声震响了整个空荡荡的寝室。“砰！” “葵！你给我起来，项日葵！”是许久未跟我说过话的佳音……此时我很想问彭宇奇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古语：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我缓缓撑着硬木板床，撩开帐子，爬下扶梯。“让我先穿件衣服，再谈好吗？” 话音刚落，一声凄厉的哭喊声无助的传进了我的耳中，琣琣、小怡及此刻出现在的佳音早上有节选修课，所以寝室里现在只有我和佳音两个人。 自动屏蔽坐在位上痛哭的佳音，我冷静的打开衣柜，换睡衣穿衣服，我没有任何话要对她说的，那不是我的错，彭宇奇和她分手与我无关。 我很忙，不想花心思在他们的事上……呵呵，心中莫名苦笑，脑中居然会响起叶源光专有的冷淡语气，他淡然的腔调真是让我‘念念不忘’啊！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插一脚进来！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吗？” 抱歉，我还真不知道。 现在这个时代，每天都上演着男朋友跟闺蜜好上了的狗血剧情。哪有那么多闺蜜给男朋友勾搭啊，不过是男人都喜欢新鲜的，百分之几的男人太懒，就近取材而已。 “佳音，我要不是有洁癖，怕你伤心过头爬我床上来找我算账，我还懒得为这种破事下床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前男友的花心劲，他今天对我感兴趣，明天就有可能喜欢上别人。” 我是有家室的人好吗！ 考虑到佳音的感受，最后一句话，我还不是跟她说了，未免她以为我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真的对他没兴趣吗？”佳音楚楚可怜的望向我。 套上外套，我合上衣柜，万分确定的回答她。“你放心，无论彭宇奇是什么态度，我是不会喜欢他的，我这个人认定了一个人，这一辈子就是他了！当然，那个人绝对不会是彭宇奇。” 拿出脸盆刷牙洗脸，路过发愣的佳音，做最后一次挽留。“我希望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即使不能，请你记住寝室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我们四个人的窝。” 打开寝室门，一缕阳光肃静的流淌在走道中央。我踩上阳光，它调皮的躲开贴上了我胸口，它的光芒已算柔和，可对于初醒的我来说还是有些刺眼。与其光辉中蕴含的蓬勃生机是我难以掌握在手，注定惋惜。 可能我和佳音还会生分一段时间，也有可能，我们就此不会再多说一句闲话。就此，我并不是那么的在乎。 若什么事都去在乎，那活着，真的太累了。 一个人去大食堂吃完午饭，离下午上课前还有段时间。 琣琣和我选的课并不相同，甚至我俩的兴趣爱好也大为相向，我曾经考虑过，怎么样的两个人才能成为默契十足的好朋友，如今发现，缘分才是促使两人成为朋友的关键。相处时间久了感情自然也来了，日久生情，对于爱情来说或许不怎么管用，可对于友情，那绝对是增加情谊的最佳方式。 遂，下午有课的我又独自一人去了图书馆消磨时间，在近期周刊架子前犹豫不决，伸指最终还是决定看有关专业的最新一期周刊。 让到一旁，我站在书架旁，翻看起了周刊内容。为了以后能找到工作，我很努力的在学习，除了一些浪费生命的水课，以及让我头疼的英语，我也勉强算是一个认真学习的好学生。 翻看了几页，一个以节能为主题的建筑论文引起了我的注意，内容写的很实际，提倡：拒绝华而不实。说现在很多年青的建筑师大多只关注建筑的外表形状，忽略了内在结构和主要性能，虚有其表。 文后还附上了作者的几副设计图稿，简洁干净，明了清晰，如果我没猜错，作者应该是建筑界的新星吧。视线移向页边角落，叶源光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我的眼瞳。恍惚抬头，他最近……真在忙碌发表论文啊。 合上周刊，我放回原处，转而走出图书馆。为了每天百分之一的不期而遇，我开始打理自己的穿着，抛弃了原来最爱的运动裤，换上了牛仔裤，不会为他从头到尾彻底改变，只是不想有朝一日，别人问起我是他的谁……他会觉得难以开口。 不愿将自信浸泡在湿泞的死水中，我举起双手伸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懒腰，享受春日阳光带来的温情拥抱，可腰后突然一凉，我吓得了缩回双手拉下衣摆，甩头瞪向偷袭我的人。 17 水泥走道的左手边是成群的绿化带，水泥走道的右手边是铁栅栏围起的小操场，水泥走道的后边一直走往右拐个大弯就是学校的图书馆，而此时水泥走道的前面，随着我的视角，我的眼前是他，叶源光。 阳光下，他比阳光还要温暖的笑容完全扼杀了我对他之前的所有不满。 “一个女孩儿，好歹要注意点形象吧，衣服都抽起来了。” 我想，他在乎不是抽起来的衣服，而是露出来的肌肤，那到了夏天，他不会是那种不让女朋友穿短裙的男生吧。 “叶源光，等天气热了，你是不是会不准我穿吊带裙啊？” 叶源光少见的好心情，眼中流露出浓浓笑意，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微微低头，他的愉悦好似在我心中投入了一片只属于我的光芒，暖风拂过豁然开朗了紧闭的心扉。 “小葵，把你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吧，没见过像你这么恋爱的女孩。” 我抬头眯眼鄙视他，告白是我主动的，难不成什么都要我主动吗。心里这么埋怨着，手已经伸入了单肩大包包掏出手机，开心的报号码。 他的手机放在口袋里，顺手拿了出来按下了我的号码并且拨通。我的翻盖手机，那个只有2。2英寸小小屏幕出现了他的来电显示。 这是我们之间，凭肉眼就能看见的联系。而那条牵引着我与他小指的红绳，此刻，我似乎也很依稀看到，这条泛着鲜艳红芒的细绳……在微风中，徐徐飘动。 收起手机，他问我：“你现在是要去上课吗？” “嗯，上到3点。”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我微张着嘴，觉得很开心，可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我下一秒就想起了，我晚上有班。合拢双唇，我合了合眼，声音低沉道：“不行，今晚上我有班。” 他拖音长长地“哦～”了一声。“那太可惜了。” 但从他的语气里，我丝毫没有听出半点可惜的味道。 “我去上课了，拜拜。” “小葵。”他叫住了我向前的步伐。 “干吗？”我回头看向他。 “你累吗？……上课，学习，还要打工。”他微微皱眉，难过的小表情，不知道还以为是在跟我诉苦似的。 “不累，一点儿都不辛苦！”我摇头爽快的回答，谁叫某某人曾对我说‘我喜欢你的独立。’咬牙累的趴下了，我还是会摆摆手，笑着对他说‘我很好，一点儿都不累。’ 不想再跟他道别，我别过头往教学楼快步走去，失落的感觉此刻应已表露在我脸上，我怎么会不累呢。每天上完课还要去兼职5个小时，没有尝试过的人是不会知道那有多辛苦。我也想像佳音一样每天耍耍小性子管男朋友要钱。 我甚至曾经觉得，问男友要零花钱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不是因为可以不劳而获，而是理所当然的消耗另一个人的劳动成果，只有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才能够做到吧。 但现在，我想做一个经济独立的女孩儿，与叶源光无关，只是我觉得，我喜欢的人喜欢这样的女孩。 下完课，我回寝室休息了一会儿，吃了个饭，和琣琣、小怡闲聊了一句。得知，佳音最后还是决定搬出寝室，决定走读。 她让琣琣给我带了一句话，说：“不怪你，是我任性了。” 好好地四个人，大学里最值得炫耀的‘□□’，那传说真挚的友情，早已被时代的变革，磨损，变异。 “……葵，”小怡问我：“那你和彭宇奇到底怎么样了？” 我告诉她。“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要说我和彭宇奇的关系，可以说是，我前室友的前男朋友。” 其它，什么都不是。 一个月到头，我的银行卡上又累积了四个零的数，本来想打工的钱是为了给自己加餐的，结果还是舍不得花。 回到家，正巧碰见房东上门。“是小项啊，刚从学校回来？” “嗯。”我回应着，开门请房东阿姨进来坐，放下书包去厨房烧水。“阿姨不好意思啊，妈妈最近在外工作，家里没什么茶水。” 房东阿姨客套的连说了两声。“没关系，没关系的。我不喝茶，就过来随便坐坐，看看你俩。” 我知道她一定是有话要说才来的，放下水壶，打开天然气，转身走出厨房，坐到她对角招呼她。“阿姨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18 我和妈妈现在租的房子不大不小，两室一厨一卫。曾经住过最小的房子，是人家楼底层的车库，一个月才一百块钱，没有厨房，没有厕所，只摆的下一张小床。那时我还小，已经忘了是怎么过下来的。可能人潜意识的会将苦难遗忘脑后，埋藏心底最深的一片禁区。 “也没什么大事。”房东阿姨抬肘靠上饭桌，对我为难的笑了笑。“小项你是大学生，也知道现在房价涨得厉害。本来老住户嘛，阿姨是没什么想法，就是我儿子和媳妇，觉得这租金是不是有点少了，希望能加上个两三百块钱。我想想还是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加个200块钱，你看行吗？” 我沉默笑着略略点了点头。“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得问问我妈。不过，我会尽快给阿姨答复的，可以吗？” “唉！行～”房东阿姨眯眼笑着点了点头。大概是刚说了加房租不好意思直接走人，继续跟我绕家常。“小项啊，等你毕业了，阿姨帮你找个有房子的本地人，这样你和你妈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我笑着点头应付，实质希望她快点走，我学校回来还没吃饭呢。好在水开了，我趁势起来给她倒水，她也有借口说不麻烦，要走了。 “那阿姨路上小心啊～” 关上门，我的世界顷刻又安静了下来，淘好米，煮着饭，我试着给妈妈打电话，想跟她说一下房租涨价的事。 “喂？小葵啊，有什么事吗？”妈妈声音很轻，开门见山，看来时间并不充裕。 “妈，今天房东阿姨过来，说从下个月起要涨房租，每个月多两百块钱。” “哦好，你答应她吧，再搬个家也指不定能找到习惯的。”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决定，我抓住了它。“妈，那以后房租都由我来交吧，网上汇款，很方便的，你就不用再跑去银行汇钱了。” “不用！你自己打工来的钱，你存着自己花。” “不要！以后我的生活费和房租都由我来，就这么说定了～不打扰你工作了啊，拜拜。” “……这个星期我回家再跟你说。记住学习不能落下啊！还有注意身体，别省饭钱。” “嗯，我知道的。” 吃完饭，我拿了张纸打草稿，真是丢大了，按照我的一月收入，房租岌岌可危，差不多可以应付，生活费可是一毛钱都担不上了。 除非我一月无休倒是正好，但我绝对做不到……只好等妈妈这轮工作结束，再好好商讨一番啦，苦笑着收起了草稿，我进卧室准备洗澡。 美好的周六，我总会在赶作业中度过，那传说中的‘男朋友’叶源光，总不会搭理我，也不会约着星期五一起回家或是星期天一起去学校，明明有一道是顺路的，他却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过一起回家去学校之类的。 联系方式更是形同虚设！ 去的他的叶源光！ 周末下班回到寝室，琣琣安慰发牢骚的我。“他快大四了，肯定很忙，你作为女朋友要谅解他。”接着一歪头又道：“不过嘛，他都快毕业了，不是意味着你俩快要分手了吗？” 小怡也跟着点赞。“是啊～毕业等于分手，小葵，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啊。” 我累的没气力反驳她们，趴在桌上幻想被他甩了之后，也不是很伤心嘛……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被他甩了，我不会觉得伤心难过，像普通失恋的女孩一样哭的眼睛发肿呢？ 可能……是我相信他，我相信我们之间会有未来。 于是，我无视了琣琣、小怡，拿起手机，次拨通了他的电话号码。 沉默了许久，我伸指在桌上重复画爱心，发出一轮、一轮的指甲磨桌面的噪声，耳旁传来的是普通的移动手机音乐。深深的吸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来，他还是没有接我电话。 “喂？” 接了！他突然接通了我的电话。 “啊……”可我根本没有话要对他说的……也没有想好要说什么……“那个……” “你刚下班吗？”他问我。 我答应。“嗯，已经在寝室坐一会儿了。” “今天有没有做错事被经理骂啊？”他语气很温柔，可我还是听出了里面的一丝嘲讽！……但我范起了无趣的老毛病，无视了女孩子应有的小作。 “没有。”我自豪的说：“我今天只少收了五毛钱。” “真～乖。” 脑中思绪瞬间荡然无存，叶源光十分亲昵的夸了我乖。 曾经有没有人夸过我乖，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我肯定，他是世界上个说我乖的男人。 可……怎么又觉得……像他宠物呢？ 第四章　我先走，你跟上好吗 哼！我才不会因为叶源光一两句甜言蜜语，忘了他长期对我的忽视。 “叶源光，你为什么总不理我？” “有吗？”他迟钝的说：“我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我一个女孩能向男友埋怨他一点都不主动吗？咬牙，我要挂电话了。“你还有事吗？” 他反问我：“不是你打过来的吗？” “啊！！！”我极力控制自己的嘶吼，这家伙！“你还知道是我！给你打的电话啊！” 一旁的琣琣已经放声大笑，小怡也跟着笑了起来，半点都不给我面子。 “怎么了？”他似乎有些困扰。 我猜，他一定不喜欢任性耍小性子的女孩，某种意义上，我也不是那种爱跟男友无理取闹的女孩，但我此刻却非常想冲他发脾气。“没怎么了，不和你说了，我要睡觉了！” “嗯，晚安。”他还是很冷静。 “……晚安。” 早安，我的今天。 我们仨饿着肚子去上课。 小怡说起，以前她高中谈恋爱的时候，她那个男朋友每天早上给她买好早餐放在抽屉板栗，不要太好。 我说那不都凉了吗？ 然，我连冰冰凉的早餐都不奢望叶源光能给我买一次。试着幻想一下，叶源光摆着一张面瘫脸，提着装着包子、豆浆的透明塑料袋，站在教室门口前等我，我一定转头就走，回寝室睡大觉，因为那绝对是我在做梦！ 听教授噼里啪啦在讲台上挥舞着双手，感慨激昂，心潮澎湃。座下的琣琣也是激动万分描述着参加了校篮球队的大一设计系学弟，今天下午有校内比赛。我随意点着头，回头望了眼有小怡作伴的佳音。 悄声问琣琣。“你说，我和佳音还会和好吗？” “这样好了，我今天帮你约佳音一起去看篮球赛。怎么样啊～”说着狂对我眨眼睛，是想我们陪她去吧。 我对一切的运动都很感冒，不过少女心中的篮球王子流川枫还是一见钟情。太帅了！可惜的是，现实中根本没这样的……脑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名字叶源光！他的那张面瘫脸和流川枫桀骜不驯的冷酷表情，虽然性质不同，看起来还算差不多啊。 “好，我们一起去吧。”冲着叶源光对我的毫不在乎，我决定翘课去看看帅哥学弟。还可以和佳音促进关系，顺便陪琣琣一起犯花痴。 黄色的木地板，天花板一排排明亮的照灯，还有标志性的篮球板。走上二楼看台，遥望整个篮球场，总有种说不清的悸动在心田发芽。有很多路过青春的人会歌颂青春，似乎在篮球场上，我才能感受到那懵懂的青春。但对于即将逝去的青春，我并不觉得惋惜，因为遇见了他，叶源光。 能在最美的年华遇见一个可以不顾一切去追求的男生，我想那是幸运的。如果能和他白头偕老，那就是幸福吧。 “小葵，我知道……不该问你这个，但我真的很想知道，彭宇奇最近还有在跟你联系吗？”身边忽而传来佳音的难以为情，我看向她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直接了当：“没有。” “谢谢……”佳音神色略显憔悴，我原以为她不是真的喜欢彭宇奇，如今看来，是真的喜欢。以为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着自己，平日里才敢如此骄傲炫耀爱人是如何的疼爱自己。 我无言已对，站在栏杆前，怔怔发呆。 琣琣和小怡渲染气氛，指着坐在场内两侧的几个人影，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帅哥学弟。其实，我没有戴眼镜，场内任何人的面孔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肉色的圆脸。我不是忘了，而是故意的。 我的眼里只有他，也只会有他一人。 比赛开始前的一刻钟，看台上人越来越多了，琣琣拍拍胸膛说：“幸好我们来的早！否则帅哥就看不到我的脸了！” 我望了眼琣琣，抿嘴一笑，她才清纯吧。即使有淡淡的香水味，一脸淡妆，大冬天坚持要穿裙子。可我坚信她的心境比我明亮、单纯，只叹现在看人仅观外表，不明内心的重要。 再美的心灵终将会被丑陋的外表所淹没，沉入大海，无迹可寻。但每个人都会有变老变丑的那一天，不是吗？有些许人会觉得可怕，害怕衰老失去年轻美貌，但我觉得那是一个很奇妙的过程～妙不可言。 “比赛还有多久才开始啊？” “大概还有……5分钟吧！”我别过头，视线撞上问我话的男人，那冷漠的目光。我此刻还真想问他，叶源光，我是你女朋友吗？那么凶干嘛！ 20 如果说每一次抬头，望见的人都是你，那该多好。 “你也来看帅哥？”我撑着护栏，抬头一脸天真的望着他，等着他的爆发。 “我每天照镜子还不够吗。”他平易近人的说着拿起了我的手腕。 自恋！我颤了颤嘴角，怎么也不会猜到他居然是个面瘫自恋狂，还有抓住我的手算什么意思！“放开你的爪子。” “小葵，跟师兄乖乖去上课，在这里瞎凑什么热闹。”他微眯着一双贼眼跟招财猫似的，为了招财该挥动的手却环住我的手腕不肯放手。 一时间，我发现来看篮球赛的人全将目光集中在了叶源光的身上，身旁不远已传来惊讶的蚊子叫。“这不是建筑系大三的天才学长嘛，他也喜欢打篮球？” “啊！！是叶学长啊。” 清空别人对叶源光的窥视，听到他给我出了一个选择题。“给你两个选择，，你现在就跟我出去，第二，我现在就拉你出去。” 我仔细想了想这两个选项的区别，还是决定。“我自己走。”转身向寝室三友告别，琣琣已经是笑的眼泪水都挤出来了，我忽然觉得这是场阴谋！ 众目睽睽之下，我还是被叶源光给拉了出去，离开喧闹的体育馆，感觉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蓝天白云，还有小鸟欢快的唧唧喳喳～拍打翅膀飞向天际。鸟儿可有国籍，若是没有，它们岂不是可以不用办签证，免费环游世界？ “你怎么会来的？”我问叶源光。 他说：“楚琣琣给我发的短信。” “琣琣？她怎么会有你的手机号码？” 叶源光松开了他的爪子，放回裤子口袋，减缓脚程。“早在我有你的手机号码前就有她的联系方式了。” “……啊？”我郁闷了。 “一次出去吃饭，碰上她拿外卖，她过来问我要的号码。” “只要长的漂亮些的女生过来问你要号码，你都会给吗？”话一脱口，我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了，语气神色早不能改。 一直以来对待他，我总是小心翼翼的，宛若怀里抱着的一个价值连城的琉璃花瓶，担心一不小心脱手致其摔的粉碎。 “哼。”轻轻一声嗤笑，他笑而不答，再次拉上我的手往教学楼去，该不会真要拉着我去上课吧。 “不要，我都逃了，去了还是会算缺席的。”我双手拽住他，就是不要去上课。 “上课不是只为了点个名，最重要的是态度！”他力气很大，死拖着我去上课。“我都为你缺课了，你还不快点给我回教室！” “啊……”我内疚的立即松手乖乖跟着他去上课，妥协道：“好吧，我自己去上课，你快去上你的课吧。” “不行，我要送你进教室。”他很坚决，明明在做一件大人管教孩子的事情，在我眼中，却觉得他像个缠着我玩的孩子。 “你放心，我不会骗你的。”他还是执意拉着我走上楼梯，我补充又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你就放心上你的课吧。” “你没有骗过我吗？” 男人常说女人的心情像天说变就变，叶源光此时亦是忽然神色黯然，宛若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天上的太阳使得大地顿时一片阴郁。 我，骗过他吗？ 他提醒我。“今天晚上你有班吗？” 我回答。“没有。” “等下了课，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哦，好。” 老师很好，我迟了这么久，理由还是最老土的拉肚子，他给我记了迟到，没有算我旷课。可我还是辜负了老师的一片心意在课上，想着叶源光。 我想，我是骗过他。 他问我，累吗？ 我回答不累，一点都不辛苦。 原来，他是知道的呀…… 是不是，就像我那天向他告白……他是知道，我喜欢他。犹如我，也是知道，他喜欢我。 迷茫了一节课，下了课还不知道，刚才上了什么课，我满脑子全是叶源光。期待与他的见面，又有一些紧张，回寝室先准备一下。 结果回到寝室，已经炸开了锅。琣琣，小怡，还有原寝室成员佳音，外加两个同班女生在开帅哥大杂烩。什么大一可爱学弟，大二晋级为学长的同级抢手货，以及大三快要被退货的学长，最后校外出了名的校草级别的风云人物。 可能，女人聚集在一起大多数的话题永远都会是男人。 21 “葵，你回来啦～”琣琣坐在我位上，问我：“跟你家那位去哪约会啦？” 我歪了歪头，淡淡回答。“我回去上课。” 寝室内的嬉笑减去一半，琣琣替所有疑惑的目光又问：“吵架了？” “没。”我简单的说：“他让我去上课，我就去了。” 寝室内的气氛再次冷了一半，佳音忽然咳嗽了一声，踩着高跟鞋站起来，腼腆的朝我笑了笑。“葵，之前的事，你别心里去啊。” “哦，我没在意。”我认真的拿起抽屉里的镜子对自己的脸照了半天。放下镜子，抽出脸盆，甩上毛巾，想去洗把脸。 琣琣看出了我的怪异举动，邪笑的说。“葵，你一会儿要出去啊～” “是和叶学长吗？” “傻，肯定是和叶学长啊。” 我对两个同班女生笑了笑，端着脸盆出去洗脸。心里一再的沉寂，一再的沉静，将所有悬浮在心里的杂质颗粒沉入心底。清醒过后，鼓足勇气想给叶源光打第二支电话，转而有个念头浮现脑海。 如果，我不打电话过去，他不是会打电话给我约去吃饭吗。 于是，我高兴的收起手机回到寝室，坐等叶源光的电话。 天色渐暗，佳音先回家了。另外两个同班同学，嚷嚷着肚子饿，回自个寝室叫外卖，琣琣和小怡也开始打算吃晚饭了，琣琣忽然问貌似专注看动漫的我。 “葵，你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吗？” 我没有丝毫犹豫，侧身点下了头。心里暗暗咬牙，幻想把叶源光拉出来，光天化日之下，让他□□上身跪搓衣板，竹编炒肉丝！ 暗下决心，一会儿他给我打电话过来道歉，我是绝对不会接的！ 可谁会猜到，我等一了一个晚上的解释，到明天一大早也没有一点消息，他是彻底忘了这件事了吗？！难道和我吃饭只是随口说说，不用在意的吗！我快气炸了，冷着张脸谁都不想搭理！ 琣琣、小怡大概猜到了我被男朋友放鸽子直达十三个小时的不堪经历，敬而远之。跟在我身后，聊她们的伟大历程。 我臭着张脸，像幽灵一样飘上了教学楼，刚拐了个弯，一道光景闪过，我转身就想回寝室继续睡觉。 “项小葵！” 空敞的走廊回响着我的名字，他的声音。 我曾经设想过，叶源光摆着一张面瘫脸，提着装着包子、豆浆的透明塑料袋，站在教室门口等我，我一定转头就走，回寝室睡大觉，因为那绝对是我在做梦…… 可现在叶源光就站在教室门口，摆着一张面瘫脸，虽然没提着装有包子，豆浆的透明塑料袋，却拿着我最喜欢的那家面包店里的塑料袋，里面肯定装着面包和好喝的豆奶。 好吧，看在面包豆奶的面上，我回头走到他身前，主动向他伸出了手，保险起见，问了声。“是给我的吗？” 他微一皱眉，把手里装着面包的塑料袋交到了我手上。“抱歉，我昨天很晚才想起来，怕你睡了，才没给你打电话。”他语调平稳，没有丝毫抱歉的意味。可我早已被他买的早餐给收买，一点都不生他的气了。 怎样都好……大概，我就是天生的好脾气吧。 “哦，我知道了。不用跟我说抱歉，也请不要再跟我说抱歉了。”我抬头望着他俊秀的容貌，开始疑惑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答应我的告白，怀疑他对我的喜欢是不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少的多得多。 纵然，他很糟糕，是个不及格的男朋友。但只要一见他这个人，我总会不由自主的觉得他好，好得让我难以承受。 “我……”他沉默了，抬臂看了眼腕间手表，放下手手臂，微微侧头，避开了我的目光。“对不起，除了抱歉，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总觉得很对不起你，因为这类的事情，可能以后还会发生。我不能保证……” 话到最后，他的视线回到了我不曾移开半分的双眸。 “没关系啊。”我笑了，低头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非要跟我道歉，那我会备好一万个‘没关系’。但你千万不要对说我一万零一遍的‘对不起’，因为，我不会回应那最后一个零头。” 他的双眸忽而一睁，神情凝重的注视着我，不知道还以为今天是天认识我似的。 “我去上课了。” 我还以为他会跟我说什么，结果……他果真是叶源光啊！ “哦。” 冷静的别过头走进教室，环顾半周，寻找琣琣的身影，走过去坐了下来，打开塑料袋开始分面包。叶源光还挺大方，买了四个面包，一杯豆奶。面包应该是算好了买给寝室室友的，至于那饮料，他不买的唯一原因，一定是，不好拿。 正好佳音和我们坐在一起，分完面包，啃了没多久，手机震动来了一条短信，我顺手掏了出来，扳开手机盖，按下查看按钮。 “我忘了说，四个面包全是买给你的……我只会给我的女朋友买早餐。” 来电人，夜光——我给叶源光取的外号。 不知道他从谁哪里得知，我会误以为这四个面包是他算好的……好吧，叶源光，一根筋的家伙。单纯的骄傲，有因有果，却无道理。 22 “那你每天都会给我买早餐吗？”我回短信。 他很老实的回答。“不会。但你要求我做的事，我一旦答应，一定会做到。” 真的吗？我的叶源光，我要你做的事，只要你答应，就一定会做到吗？ 我拿着手机看着课桌，呆望了许久，合上翻盖，决定不给他回短信了。目前，我没有什么事要他为我做的，我也不想和他之间产生于‘承诺’之类的东西，承诺太过奢华，我承受不起。 吃完面包，消灭了受贿的证据。琣琣开始唠叨起我的不好。“你说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原谅他了呢！像他这种行为，一定要冷淡个三天三夜，闹上个一两回，非要他百般讨好，单膝下跪恳求你的原谅，才能饶恕他的罪大恶极！” 我摇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自认，跟他翻上一次脸，就别想在短时间内看到他出现了。 小怡接着点头道：“对呀！你对男人越宽容，男人越不把你放在眼里，以为你好脾气，把你丢一边，懒得理你。” 佳音最后难过的总结。“是啊，就像我对彭宇奇，不过彭宇奇也不会像叶学长那样，爱理不理，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特别热情，又送花又送奢侈品，那手笔可不是叶源光能比的。” “是啊～”我随口一张嘴。“彭宇奇追求我的时候，说什么lv，底傲，茶……奈尔，买给我随便玩。” 佳音瞪着她那双牛眼直直的盯着我鄙视，我才不理她，谁叫她拿赖皮比夜光，哼。 我为叶源光打抱不平，他呢！我想他永远都不知道‘主动’两个字怎么写，如果不是我每天晚上要去兼职，回到寝室，只想着睡觉。我真的会冲进男寝揪着他的衣领问他： 给我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会死吗！你丫，整天跟我玩失踪，碰巧路过也只是微微一笑，你腼腆给谁看啊！ 我想他是腼腆给我看的…… 星期五最后一节晚课，下课前，我给叶源光发了条短信 第 2 部分阅读 第 3 部分阅读 这一生就要你了 作者:未知 第 3 部分阅读 我想他是腼腆给我看的…… 星期五最后一节晚课，下课前，我给叶源光发了条短信，问他：“一起回家吗？” 他很快回了短信。“我这个星期不回家。” 不回家？很直白的告诉了我理由，他做事做人有条不紊，冷漠的时候，我就像是他的秘书，好的时候，小秘也够格了。 愤愤回到家，失落的关上了门。 “考试没考及格呢，臭着张脸给谁看啊？”妈妈端着两盘菜从厨房里出来，我望了她一眼，笑不出来。 “想看你的人，自然看的到，不想看你的人，自然是看不到。不是我想给谁看，谁就看的到的。”我脱掉鞋，放下书包准备吃饭。 妈妈却动作一顿，停在桌边，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人了？” 我一翻眼皮，否认。“我是说实话，亲爱的妈妈。”我张开双臂过去抱她，她抬肘推开我。“去去去！洗手吃饭。” “哦。”我拖长声音，转身走进厨房洗手。 吃完饭，洗完碗，再洗好自己，我和妈妈窝在她房间看电视，她和我说起房租，生活费的问题。 最后总结。“你的钱是你的，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去打工了，读书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你知道吗小葵？！。” 我盘腿坐在床上，她还没洗澡，坐在放置角落的破旧沙发座里打毛衣。墙角刺眼的日光灯灯管照的房间真像大白天时的阳光明媚。 “可我好空啊……妈，我整个人像是一个没有气的球球，瘪在那里，我想给自己充气，妈妈，你明白吗？” “小葵，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谁了？啊？你现在才几岁啊，大学还没毕业呢！别给我瞎来啊！” “啊啊啊！”我冲她一边瞎吼着，一边挪向床边，跳下床走到门口。“我睡觉去了，晚安。” “项日葵，你给我站住，想回避问题是哇！” 我回头看向放下毛线起身的妈妈，认真的说：“我不是想回避问题，是希望你能理解我。” 关上房门，我趴进床里，支支吾吾的想发脾气。心里闷的难受，我跳起来，扑到床头拍下电灯按钮，穿上拖鞋走到，放在书桌前位子上的书包里挖手机。 掘出手机，我又倒回床上看手机信息……收件箱空空如也，这样的恋情，几个人能接受啊。 拨通叶源光的电话，他唯一的优点，逢打必接。“喂？” “叶源光！”我口气有些难听，想改个语气，没来得及说些好听的。他已经以一种非常疑惑不解且冷淡的声音冲击了我的耳膜。“干吗？” 我努力的深深深深吸了一口气，瞬间给脑袋通了通风，没道理老缠着他啊。如果我说没事打着玩，他会怎么样？“你在干吗？” “我们的对话能别那么没有营养吗？” “你就……”不想我吗？……我其实很想问他，事实却说：“你也没说什么好话啊。” “能别没事找事吗？” 23 我的上下两眼皮瞬间远离彼此，他说啥！他说什么？“我没事找事？！” “你有事？” “有！就是没你的事！再见！”挂掉他电话，我摔开手机，垂头丧气的捶被子。 真不知道，我干嘛没事找事，找他发脾气。我真不知道爱情究竟是什么，是两个人每时每刻想黏在一起才是真爱，还是想到对方，感到冷时，互相取暖。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跟他和好。 回归校园，我一有时间就去图书馆，看看能不能和他来一个完美的偶遇顺便搭话和好，偏偏数次无果。上课的路上，回寝室的路上，走廊上，楼梯口都没能跟他上演一段完美邂逅。 偶然一次下课，却在下楼梯的时候撞上了他的哥们，形影相吊的赵浩成，他首先友好的跟我打了声招呼。“呦，项日葵啊～” 我点头笑笑，突发奇想，再次抛弃了琣琣，转身跟上他下楼梯的步速，开门见山问起了夜光的日常起居。“学长，叶源光他成天除了读书，究竟都在干什么呀？” 赵浩成“嗯……”思考良久，下完了所有的阶梯，走出教学楼，才回答我。“不知道呀，他好像除了读书，就是看一些关于经济，商业管理之类的理论书，特别可怕。要说他曾经的高中生活还算是个正常人。大一的时候也还算正常，从大二开始他完全变了个人似的，一头钻进了知识的～沼泽里，从此一陷不复返。” “哦～”我微撅着嘴点了点头，侧头又问他：“这么说，你和他是高中同学？” 赵浩成冲我一挑眉毛，奸笑的摸样，让我有些想要后退……“你想知道他的过去吗？过去的情史～”他阴阳怪气的眯起双目，抿嘴笑着摸了摸他的下巴。 不过，我被勾引到了，使劲点头。 “那好！”他手握拳头敲上了另一手掌。“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跟你讲他的黑历史啊，怎么说也得请我吃顿饭吧。” 我仔细的考量一番，想想他说的很有道理。“好，学校食堂？” “不行，那太危险，老叶那家伙经常出没食堂，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他说着带我去教学楼附近带棚顶的停车场，拿出钥匙，侧身挤进排列整齐的自行车堆里，推出了辆大红色的自行车。 我忽然假想了一下，坐在他身面的场景，被熟人看见了似乎不太好。但这个念头才冒出了点火苗子，就被我给掐灭了。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上来吧。” “嗯。”我点头，坐上自行车后座，又问他：“不会很远吧，我下午还有课。” 他说：“没多远，就是偏僻了些。” “好。” 车轮滚动，周边的校园景色宛若走马灯缓缓挪动，赵浩成的黑色棉外套微微摆动，飘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真没想到，他一个看似随意的大男人还用香水啊。 “项日葵，你随便跟我跑跑倒是无所谓，别其它自称是老叶的朋友，你也跟着他们跑啊。” “我才不会跟任何人跑呢！”他说话真难听，什么叫做跟别人跑了！“赵浩成，你为什么叫叶源光叫老叶啊？” “你不觉得他很老成吗？” “嗯……”我想：“是有点。” 骑向下坡，我抓住赵浩成腰间的衣皱，身体不禁往前倾倒，额头靠上了他的后背，即刻，待道路平稳，松开衣皱，坐正后座。 我突然，很想知道一件事情，一件关于叶源光的终身大事。“他在高中谈过恋爱吗？” “没有。”赵浩成豪爽的回答了别人的隐私问题，好像我是在问他高中的时候有没有谈过恋爱。又或许，我不该问赵浩成这个问题的，如果想知道，应该直接去问叶源光的，可光光想想就觉得压力好大，怎么可能敢问他这个问题！ “他的初恋是在初中。” “！”幸好，我现在没有在喝水或者是吃饭，赵浩成的回答真是让我想喷血。“初中？！几年级？” “初三学期。”赵浩成弯过一个大转弯，驶出人流较少的学校正大门，继续叙述。“那个女孩太漂亮了，校内，校外，很多男生追求都无果，他觉得很有挑战，就去跟那个女生说……跟你告白的台词差不多，直接说‘做我女朋友吧。’结果，那个女孩爽快的答应了。” 24 我听着叶源光的青春期历史，又一疑问产生。“照你这么说，你不仅和叶源光是高中同学，还是他的初中同学啊？” 他回答。“我们上的学校是只要成绩够格，直升的，再说，我和他本来就从小认识，爸妈是朋友。” “哦。”我明白了。“青梅竹马嘛，如果你是女孩子。” “喂，小姐，你咋不说老叶如果是女孩子呢。” “如果他是女孩子，那我该怎么办。” “变成男孩啊，正好是男追女，还好听。” “切！”我懒得理他。至于故事的后续如何，肯定是分手了呗。 虽然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分手，但通过赵浩成的嘴知道叶源光的过去，总让我对夜光横生一种愧疚感，而且怕他知道会生我气。 赵浩成带我来了一家离学校不算远，位处隐匿的砂锅店。砂锅店店面装饰简单，整体刷了中国人最喜欢的鲜艳大红色，天气冷还行，要天气一热，生意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吧，看看就觉得热了，还有什么心思吃饭啊…… 推开店门，走了进去，店里生意不能以火热来形容，门前一排排队等候用餐的座位上坐满了人，还有几个一脸不耐烦的男士站着抖腿和店员埋怨。 生意这么好，我最关心的已不是吃什么，而是价位如何，抬头睁眼关注挂在墙壁上的价目表，完全忽视了坐在最里面靠窗的一个人……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是听见赵浩成不知道在对谁说：“我就说要提早占位吧，要不然肯定没饭吃。” 我缓缓的将视线挪向正看着我的一双似乎微带怒意的瞳眸，咧嘴呵呵傻笑……过去打了声招呼。“怎么是你啊，还真巧……” 别过头瞪向一脸奸计得逞，挂着得意洋洋笑脸面具的赵浩成！这混蛋，竟然……好吧，按常理来说，我应该谢谢他，不仅给了我一个和叶源光和好的机会，还凑合我与他共度了人生中的次聚餐。 厚着脸皮主动在叶源光身边拉开椅子坐下，赵浩成坐在叶源光对面，乐呵呵的拿起了菜单，跟大爷似的，举手叫小姐点餐。 “你怎么和他在一起？”叶源光冷冷的质问我，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个记仇的人，但现在很明显，他看见我……并不高兴。 “我……”没等我回答，赵浩成点完餐，把菜单一齐递给了服务生小姐，抢答道：“被我诱拐来的～我说，我会告诉她，你的情史，只要她请我吃一顿饭。结果她就屁颠屁颠跟我过来了。” 我一压眼皮，真想撒谎说‘我知道你在这，我才来的。’但……算了。“叶源光，我……那个。”还是算了，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瞪大着眼睛瞪死赵浩成！眉毛一颤一颤的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而且啊！老叶，你这女朋友也太好骗了，我说什么她都信，骗她你初三就谈恋爱了，她那惊讶的小摸样，别说有多可爱。” “你骗人！你背着我呢，怎么看得见我的表情！” “背着你？”叶源光的脸色不大好，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看。 我连忙矫正读音。“不是声的背，是第四声的背！他骑自行车带我来的。” 谁知道，他脸色更差，笑里藏刀，抵着下颌对我微笑。“你坐他的自行车了？” 我偷瞥了对座捂嘴偷笑的赵浩成一眼，倍感不妙。“呵呵呵……”傻笑着，点下了头。“但是，我没抱他，刚才差点摔了，我都没有碰他一下。” “哎～？不知道刚才是谁，一头撞在我背后，撞得我那叫一个疼啊。还一把拽在我腰上的肥肉，痛死了。” “啊……”我咬住下唇恨恨的鄙视瘦的跟排骨似的赵浩成，他的厚脸皮跟赖皮有得一拼了！侧头立即推满一脸的灿烂笑容跟叶源光套近乎。“叶源光，夜光～你别听他瞎说，我才不会碰他，我只会……”碰你……我转移视线，这两个字，我怎么都说不出口。光是想想。已经肉麻的我起鸡皮疙瘩。 可恶的是赵浩成，先骗我过来吃饭不提，还跟我瞎扯夜光的黑历史，最后还骗叶源光本人，说我和他啥啥啥啥的。 没等我和夜光和好如初，骨头汤砂锅已经上桌了。感情的事先撇下吧，我要先拯救我可怜的小肚子，吃饱喝足还有力气对抗敌人。不顾两人眼光，我已全神进入奋战状态，拿起筷子，端起饭碗开始扒饭。 “慢点吃，别噎着。” “哦。”……我含着一个鹌鹑蛋和一口白米饭，望了一眼让我慢点吃的叶源光。低头觉得有些热，我想脱外套，可是里面的针织长袖是妈妈长胖，裹的太紧不舒服了留给我穿的……衣服正面的图案是从右肩膀到胸口印了一连串的大花，还有掉漆的珠子串在上面作为装饰，土到爆表。 25 天已回暖，衣服最多两件，他们两个大男人早在开动前就把外套脱掉了。此刻，赵浩成身着一件橄榄色的带帽卫衣，而叶源光穿着一件淡蓝色棉质衬衫，袖口腕上一翻显现出了很明显的腕关节。 “项同学，老叶是叫你慢点吃，不是叫你不要吃啊，你光看着老叶不吃饭干嘛呀～” 讨厌的赵浩成，被他这么一说，引来了叶源光的注意。我越来越热了，连忙低下头，藏起现在发烫的厉害、肯定通红的脸颊。 啊！！ 我不管了，脱掉外套，结果又被赵浩成嘲笑。“项同学，你把你奶奶的衣服拿出穿了，你奶奶穿什……” “小葵！”叶源光的声音止住了赵浩成的调笑，掩盖了我难言的窘迫。委屈的抬头，张大双目忽闪忽闪的望着身边的他。 以为他要说什么，转移话题，岂料他竟然对我说：“以后我不会随便买衣服送你了。下次，我一定和你一起去挑。” “什么？哈哈～你买……”叶源光侧眸转移视线停在了赵浩成身上，微笑着问他：“你对我选的衣服款式，有什么意见吗？！” 赵浩成即刻收回脸上所有的轻佻，绷紧脸皮，摇了摇头。“没，绝对没意见。” 我抿不住唇，咧嘴笑了，端起饭碗继续吃饭。 心里有些小小的难过，害怕叶源光会不会觉得我很丢脸，作为他的女朋友，我也想时时刻刻保持光鲜亮丽的外表，虽然我在他心中的形象早毁于一旦了，但我也想……他觉得我漂亮。 吃了一碗饭，我就不想吃了，叶源光看我放下饭碗，拿起外套对我说：“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我愣了愣，看着还在吃饭的赵浩成。“可我答应要请他吃饭的。” 叶源光的目光定格在我脸上有一分钟，掏出口袋里的一张一百块钱放在桌上。“赵浩成，小葵请你的呀，下次别忘了回请。”嘴角上扬，一丝玩笑温柔帅气，握上我的手，朝店门口走去。 我还没来及穿外套，跟嘴里鼓鼓囊囊、打‘ok’手势的赵浩成道别。 出了店门，清新的春风吹去身上一股的砂锅味，我套上外套，站在原地，看着叶源光走到停车道前，一甩外套穿入了一个袖子，偏偏另一个袖子反了，他没注意空塞了两回儿，我忍笑走到他身后，拿住他的外套，翻回了袖子口，帮他拉着衣襟穿上了白色的宽松外套。 “谢谢。” “跟我道什么谢啊。” “我们……”他直接伸腿掠开车脚，推出了一辆黑色单车，回头笑着问我：“什么关系啊？” “你说呢。” 叶源光笑而不语，坐上单车车座，我主动叉开腿坐了上去，伸手抱紧叶源光的刚吃饱的小蛮腰。“好胖啊。”侧脸贴上他的后背。 “别抱那么紧，难受。”车链滑动，他踩下踏板，单车缓缓移动。我听他的话，松开了他的腰，头还是舒服的靠在他背后，很想，在此之前，就很想很想靠在他身上睡觉。 街边的风景像是被谁按下了慢进键，气流轻轻阻碍我和他的前进。慢慢的，慢慢的，他身上的气息随着风扑入了我的鼻息，与赵浩成不同的是，夜光身上只有淡淡洗衣粉的味道，还有砂锅的香味。 “小葵，以后不许坐其他男人的任何交通工具，宁愿走的累死也不准坐。” 哈？叶源光忽然开口说了啥天方夜谭，幼不幼稚啊。 不过，我答应他。“好！” “还有，你不用问我的历史。”话语停顿，他说的认真。“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历史，而你我的未来将会是我整个人生的完结。” 我怔了一怔，开口问他。“你要和我过一辈子吗？” “否则，我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你。” 紧蹙眉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简单随口的一句话，我却将此作为我此生唯一来看待。他，真的要跟我，过一辈子吗？我们的感情有那么深吗？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我埋头又问他。 “如果，我当初没有向你告白，你会和我说吗？” “可能不会。” 蹭过他柔软的外套，我头一歪，你丫！“那你凭什么说要和我过一辈子！” “现在的我想和你过一辈子。”他的回答永远是一个平舌音调，简洁明了。 行！算他没错，现在的他想跟我过一辈子，明天，后天，有可能是大后天，有个比我更适合他的女孩出现，他给我的理由，将会是‘今天的我已不想和你在一起过一辈子了！’ 什么人啊！ 我鼓起脸颊，真想给他一拳头，没良心，我才调整好的情绪，又被他给搅和了。 26 每个女人，在恋爱中，总会想问男友四个字，你爱我吗？ 我不会问他，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问他。因为他太直白，太简单，不会逃避，不会委婉。给我的答案，只会是‘爱’或是‘不爱’。有这百分之五十落败的前提，我是绝不愿意下此赌注。 “那你呢？”他反问我：“当初，你为什么要向我告白？” 我一翻白眼，即刻脱离他的体温，这家伙！“因为你长的帅！”我底气十足的冲他的后背吼！ “那么多帅哥，你为什么选择我啊。”他态度很差。 我大声反驳。“因地制宜！” “平原适合种大树？” “叶源光！”这家伙！果真是男人！男人本色！我算是平原，他凭啥比喻自己是大树！“平原地带，只种庄稼不种树！” “那我就是庄稼。” 我愿意做水，因为你是鱼，我愿意成为风，因为你是风筝。无条件的愿意迎合一个人的改变，我时常害怕会因为爱情而迷失了自己。同时，我相信，因爱失去自我的女人，是把心托付给了对方。可往往男人都不会珍惜死心塌地爱着他的女人，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项小葵，下车了。” 叶源光直接送我到了教学楼下，我歪着头还靠在他身上，不想下车，不想去上课，以前还觉得粘人的女生很烦人，现在我却想每时每刻和他黏在一起不分开，才怪～耶！ 我从车上跳了下来，疯疯癫癫的跟他说：“拜拜～”快步冲进楼里，躲在墙壁内，侧头看着他消失在了大楼前，才出去，转弯朝寝室楼的方向前进。 凌乱了，彻底乱了。 我想回寝室拿下午科目的课本，结果在寝室书柜翻江倒海都没有找到教科书，拿手机想致电问琣琣，结果，琣琣给我发了条短信，说她帮我拿好书了，一会儿直接来上课吧。我好像患了严重的重色轻友，觉得很对不起琣琣。去上课的时候，我已迟到了，一波三折回到了原点，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不仅那天我好似哪里出了点问题，随后的连续几天，我好似游荡在云里雾里，整个人糊里糊涂，记忆力下降等等，难道，这些个症状是应验了俗话：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瓜吗？ 叶源光一如既往，身心大部分投入于专业学习上面。但他如果去图书馆看书什么的，会提前通知我，问我有没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去。 如此，图书馆成为了我和他主要的约会场所。这里光线充足，格调优雅的确挺适合谈恋爱的，可惜，那个主要的人根本没有一丝谈爱的意思。一心一意不是看书就是写一些专业论文，画设计图稿。 我只能乖乖的坐在他身边，陪着他学习，或是偷窥他几眼。大多的时间，是看着他发呆，反正他做事认真不会发现我的花痴行为。 “你知道吗？”谁知，某一天，他突然开口说话了。“那天，你没有发现我之前，认真看书的摸样，次吸引了我的目光。” 他此刻望着我的眼神，何止是‘冷漠’二字可以形容。根本是毫无感情，仿佛我只是一个打扰他工作学习令他厌烦的陌生人。 “平凡的事物，会让我觉得乏味。” 我……明白他冷漠的言下之意。自从喜欢上他以后，我发现我整个世界就像地球公转，一遍一遍，周而复始，沿着相同的轨迹绕着太阳转圈圈。 他是太阳。 可他不知道，他已是我太阳。 他厌倦平凡的我，而我始终是一个平凡的人。 自叶源光给我撂下了那句话以后，他再没给我发过短信，我也没有再去图书馆。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一句话可以将我和他好不容拉拢的距离，瞬间扯得那么远。 我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我也不会努力成为他喜欢的那种女孩，我只想做我自己，可喜欢上他的同时，我已不知道怎样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期末临近，我和他关系出乎意料的越走越远，越来越冷，我却不再努力，不再热脸去贴他的面瘫脸。不再努力去做任何一件事情，觉得很傻，真的很傻。 直至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后我整个人都傻眼了，挂科了……还不止一门。两学年，四个学期，我次挂科，还挂了两门课目！ 那是我做暑期兼职刚下班回家，在家门口的信箱内顺手拿出了一叠乱七八糟的广告纸，从里面拣出了学校寄来的成绩单，一边上楼，一边拆信封，等展开成绩单后，我高抬的膝盖霎时踩空了一个阶梯，驻足不动。 为什么……一双眼睛忽然觉得好热，心里好闷。我拿着成绩单，不知道该怎么办。抬起头深呼吸想放松心情，眼泪却滑过脸颊掉了下来。叶源光冷淡我，他不喜欢不努力，不上进的女孩，可他为什么不想想，是谁让我不想学习，不想学习，只想他的！是，是我不懂事，我是花痴，是没用，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但我还是不知道，想每时每刻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第五章　比我想象中的好 抹了抹眼睛，我揣着成绩单，拿出钥匙打开家门。跨过家门槛，恍惚回到了小时候，考试没及格，害怕妈妈打骂，战战兢兢、轻声轻气带上门，开口叫妈妈。“妈，我回来了。” “嗯，今天工作累不累啊？”妈妈忙起来几个月不见人，闲起来，天天在家打毛衣。 我走到她房间门口，垂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她不要太在意这次的挂科事件。 “怎么了？有事要和我说啊。”妈妈望了我一眼，继续一边打着毛衣，一边看着电视连续剧。 我深深换了口气，鼓足勇气走进房间。“妈，考试成绩出来了，我除了两门课都考的不错……”说着，把成绩单递给了欲要展颜欢笑的妈妈。 结果，妈妈接过成绩单，房间内除了连续剧中男女主角的对骂声，了无声息，静的让我觉得可怕。“妈妈，你听我说，有补考的。补考我一定会考好的，这次是失误。” “我不想听你解释！”妈妈突然起身，腿上的半只袖子掉落在地，带着一个毛钱团滑过地面，拉出一长条黑色毛线。“你说你怎么考的！在学校里都在干些什么！我花了这么多钱让你读大学是让你玩……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我低头沉默。 “怎么不说话啊！”妈妈伸指用力戳我的额角，我往后一退，对她这种行为无法忍耐。“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过考试没及格，你用得着那么夸张吗？！” “你说什么？！不过考试没及格？！你知道一年要花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为了你受了多少罪吗！你现在一句不过考试没及格就算完啦。”妈妈说着一把抓过我的手臂，抬手重重打在我的背上。“我让你没及格，考试不及格还敢顶嘴！你现在是大了，了不起了！随便勾搭上一个男人就有好日子过，你知不知道人家是跟你玩玩的！自毁前途，还不自爱！” “妈！”背上的疼痛，我已经麻木了，可是心在痛！难以自制。“我干什么了！”我甩开妈妈的手，抵挡她的蛮不讲理。“考试不及格怎么了？我和男人好又怎么了？你不能把你的阴影附加在我身上啊！” “啪！”一耳光打的我傻了，这不是八点档的电视剧啊！“妈，你凭什么打我？”我抬头望着生我养我的妈妈，因为她生了我，因为她把大笔钱投资在了我身上，我就得任凭她打骂了吗？ “你知不知道，我很想，我一直都在想，早知道是今天这种结果，当初，你还不如把我打掉算了！你知道我看到别人有爸爸，看到别的爸爸、妈妈帮自家孩子搬行李，来回接送，而我只能全身是汗臭味的自食其力是什么滋味吗？我背着书包挤地铁公交，我是什么心情吗？你永远只知道你的辛苦，根本不在意我的感受！在我躲在角落抱头痛哭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工作，被老板指着鼻子的谩骂？我也会心疼你，但你不会心疼我！生我，你是为了你不再孤独，养我，你是为了你老来依靠。我想你是爱我的，可这份爱实在太浅……太浅了……” 我转过身，迷茫中寻找出口，能逃离这里的出口。疲劳的双目再也没力气将血化为泪流出泪腺缓解心里绽开的一道伤口所引发的疼痛。 过路来往的人都外露一张快乐的笑脸，享受着夜幕降临的神秘刺激。工作了一天，身体的超负荷，已经让我的精神接近崩溃边缘。我好似一盘散沙，随风飘扬，握不住生命的迹象。如果可以，我会想耍小性子跑去找叶源光，投入他的怀抱又哭又闹，可是他不会同意的，同意纵容我的任性。 不知不觉中我顺路走到车站，乘上公车，我想回学校。付了车钱，靠窗坐下，我才想起来，现在放暑假了，学校宿舍怎么可能开着呢？那我这是要去哪里？侧头看着车窗外缓缓流动的光景，这么繁华的都市，却没有属于我的一盏灯火。 低头从未曾拿下来的斜挎包里掏出手机，妈妈给我打电话了，还有短信。可我不想接，不想看，更不想回去。抬头望着看不穿的夜色，而我的夜光已嫌弃了平庸的我。 然……他是黑夜中，唯一能指引我前进的光芒。 我再一次厚着脸皮拨通了他的电话，我确定我现在已经冷静很多了，但我不知道啊，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 “喂？”他冷淡的声音间隔了一两月，越发显的陌生，无情。 “我想你了。”我说：“我想见你。” 我在想他会不会直接拒绝我，还是会好心的搪塞我，更或是无奈的警告我。此刻，耳边却恍惚听到他问我：“你在哪里？” 28 公交的下一站，我下了车，伸手拦了辆出租车赶去2号线地铁站，叶源光告诉我，他会在那里等我。 忽然之间，我想看妈妈的短信了。低头打开手机，查询未读信息：妈妈。 “小葵，刚才是妈妈太冲动了，你乖乖回家好不好？” “小葵，是妈妈错了，你回来吧。妈妈给你做的饭菜都要凉了，等你回来，妈妈给你热一热，好吗？” “小葵，你回个短信吧，别不理妈妈啊……” 我想，妈妈现在一定哭了，我对不起她，说了那么多伤害她的话，我对不起她。 “对不起，妈妈，我晚点回来，让我安静会儿吧。” 短信回复，很快收到了来信。“好的，我就在家，哪都不去，等你回来。” 合上手机，我安静的坐在后车座，静静的坐着不去想太多，不愿意想太多，疲倦的心绪已将我逼到墙角，我无法后退，只能前进。 到了地铁站，刷了交通卡，我推开车门，下车走向地铁站，四处环视，寻找深夜中最耀眼的一束光辉。 “项小葵！”身后一声呼唤，我回头看向了公交停靠站牌那里等候着我的叶源光。 此时，如果是参加50米赛跑，我相信我一定能拿名。 抛开所有杂念，我撒腿就跑，越过一辆飞驰而来的电瓶车，撞进了叶源光的怀里，虽然我没有哭，但也过分的紧紧抱住了他的腰，拿他当慰藉。或许，下一秒会增加他对我的厌恶，可我现在急需要他的体温温暖我冷却的心脏。 “下次不准乱穿马路了。”脑后温柔拂过，他仍是如以前那般轻轻的揉了揉我的脑勺。 我抬头伸手推开了他。冷静一再冷静，睁大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的的确确是之前跟我翻脸的叶源光，又想哭了。 这家伙！“为什么答应我？” “答应你什么？” 我们站在灯光下的，橙光笼罩着他精致的五官，其实我都没想明白，他这么好，为什么会答应我那么多…… “答应出来见我。”我低头接着说：“你不是不喜欢我了吗……不是，我是说，那个……你不是讨厌粘人的女孩嘛。” “能作啊你。我那是为你好，成天盯着我有什么意思，你不该有你自己的生活吗？”他神色淡然，与我之间好似永远都隔着一张纸，生硬。 “我挂科了，和妈妈吵架，现在算是离家出走。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我是作，明知故问。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够冷血，我的事，与他无关！ “那你以为我突然打电话找你见个面是为了什么？”我极力克制自己莫名其妙的臭脾气，而他向来骄傲的脸色也越发变得难看。 良久的沉默对视，我受不了了，吸了吸鼻子，破颜笑道：“你用不着这样看着我，我没什么好看的。可能你会觉得我变了，其实……是你我没有了解对方就……确立了关系。那是我的草率……” “所以你想说什么！”他突然开口制住了我的一时冲动。“你大晚上的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的吗！？真不知道我出来干嘛！”他次冲我大声说话，没了一贯的绅士风度。 在大马路上，被一个男生这么吼，我却一点都不觉得丢脸，只是觉得难过，为什么我会有了分手的念头。可能他是对的，不改纠缠彼此，步步紧逼。 想对他说对不起，又不想对不起他。“我回家了，今天……打扰你了。” 我现在是进退两难，脚下的车站就是我要回家的公交车站，可他不走，我也不走，还是两个人僵直在原地，我甚至在想一会儿公交万一来了，我这是走还是不走啊…… “喂！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你以为你是谁啊，以为我是谁啊，你叫我来我就来，你叫我滚我就滚啊？” “喂！”我抬头直瞪着他。“你这是蛮不讲理。” “谁叫你让我现在很不爽！” 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叶源光吗？我惊讶的盯着他看，一副痞子摸样，高材生，乖乖男，书呆子，面瘫帅小子，老天！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叶源光。 “我就让你不爽了！你能怎！么！样！”我抿嘴睁大眼睛看着他，才不示弱！ “项小葵！你想死吗！” 我的天！我皱了皱眉，眨眨眼睛不敢跟他对着干了。侧头看到回家的公交来了……怎么办……一瞥眼珠，我决定！实话实说：“我要回家了，今天已经很晚了，再不回家妈妈会伤心的。” “你现在回家，我也会难过！” “谁管你啊！”我下意识的向他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转身追上往前多开了几米的公交，懒得理他！抬膝跨上公交车，我往里先找了个车尾的位子坐好。身后的谁，不要的脸的贴了上来，把我挤进了靠窗车座，堵在了外面那个位置。 29 “你干嘛？我这是回家，我家离这里很远，你回家啊。”我压着嗓子，冲跟着我上公车的叶源光喊，可他不理我，自顾付掉了他的车费，售票员问他去哪里的时候，竟然还说终点站。浪费钱啊他，我立即帮他改正说了我家附近的车站路段。 “别孩子气了好吗？回家吧。现在天也不早了，你想被你爸妈骂死吗？”我苦口婆心的好好跟他说道理。“我不想被你爸妈讨厌，说你女朋友把你给带坏了。” “本来就是事实，是你大半夜的叫我出来，是你无缘无故跟我发脾气，是你发完脾气就走人不管我！” 一个大男生还真好意思跟我说这些话，好在他声音冷淡，态度恶劣，否则我还真想吐给他看。 “好！算是我的错，下一站你就调头回家吧。有什么事我们明……不行，我明天有班，后天，后天你想怎么发脾气都行。” “不要再打工了！”他忽然大叫一声，车厢里人多半往我们这里瞄了一眼，我丢脸的即刻埋下头。 真不知道他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但。“可能是不会再打工了，我想专心学习，不想因为学习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叶源光，我很看重你，所以才会跟你发脾气。我……” “我从来不跟别人发脾气。”他丝毫没有顾及乘客大众，再一次提高音量止住了我的思路。 “你什么意思？”我一颤眉毛。 “你……”他终于笑了！“项小葵，你是我喜欢的人。” ……我的眼界似乎瞬间灯火通亮，他的容貌此刻宛若化成了一副黑白分明、立体大的素描画，定格在我眼前。一直以来，我以为他多少是有点喜欢我的，但我从没有设想过哪一天，哪一刻，他会忽然说……喜欢我。 之前，我看到情侣在公车座位上，搂搂抱抱很是鄙视，埋怨他们行为不雅，没有素质。现在我却伸手做了这不齿行为。挽上了叶源光的脖颈，侧头靠在他肩上，依赖的黏上了他的身。 “夜光。”娇气的喊了声他的昵称，我取得外号。 “咳！”他抚颌轻咳一声，像个老爷爷。“公共场合，注意点。” 我笑笑，松开手，心中暗念：我也喜欢你啊……叶源光。 喜欢不是随口说说，而是对未来的一种期待。我期待与你执手相握，相守一生。 前提是！ “你快下车！回去晚了不安全。”我睁着双目看着他秀气的小面瘫脸儿，真不放心让他这么晚了一个人回去。 他稍稍偏头，一抹讥笑显露嘴角。“是我不放心你吧。傻里傻气的，走路的时候别总是发呆。” 我压低眼皮，默默的鄙视他。“好了，别跟我闹了，快回去吧。”我松开面上所有的小褶子，见他没有一点动静还是稳稳当当的坐在位子上，有点生气了。“你这个人怎么那么难缠啊，叫你回家都不听话。” “我想送你到家。”他的声音沉稳，语速很慢。伸出右手握上了我的左手，一双视线随意望着前方，又似注视着我看不见的东西。“你是口是心非……我是不想你孤单，又想对你说对不起，未来有多少不可预知的事情，我想我是自私的，可能要委屈你了。” 他是一个复杂的男人，并非是单纯的书呆子，他可能将会是一个以事业为重、忽略情感的男人。就算我受委屈……那也不要紧，因为我会应：“没关系，我不会成为你的阻力，你永远都是自由的。” 光影宛如水波流过过客身旁。一次行程，无论短暂还是长远，皆有尽头终点。结束一段旅程时，定要与伴侣道别。其中有太多的不舍，太多的难以释怀，仅有终身的相依相伴，才能给予对方心灵上的一个安稳寄托。 这天晚上，他坚持送我到了家附近，我怀疑他是说的好听，其实是为了探底，乘机记下我的住址。当然，其实我心里很明白，他才没那个闲工夫，也没有那么无聊。 回到家，有关学习考试上的事情妈妈只字不提，当做‘挂科’没有发生，我知道不会很久，她一定会重提旧事，跟我唠叨起学习。 怎么都好吧，我不在乎。 只想着要不要，该不该把家里的情况简单的跟叶源光说说，或许现在，我们不必承受太多现实的压力，甚至是他，也有意无意的暂时避开了现实问题。 隔天，我照常去做饮料促销的工作，而妈妈，似乎又有工作找上门来了，我想我可以清闲会儿了，可能这样想是不对的，但我的心很乱。妈妈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亲人，很重要的人，我不能没有她。 太多的选择堆放在我面前，令我无法抉择，某种意义上来说选择题的选项越少越好，虽然很有可能会变成是非题，但无非对错的结果不是简单多了吗？ 30 ——你不是说你后天没班，我想怎么发脾气都行吗？ 因为一句承诺而引发的杯具。 好不容休息的大早上，一通电话把我的好梦给吹了，我以为是哪个拎不清的家伙扰人清梦，闭着眼睛拖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翻盖放在脸上，一阵冰凉。“喂！谁啊？” “还在睡呢，项小葵。” 电话对面传来某面瘫的戏谑声音，我恨不得直接挂电话，但不敢啊……“是你啊，我好困，让我再睡会儿，待会儿给你回电话。” “起床吧，别睡了。” “……”我皱了皱眉，破天荒的发现他竟然会给我打电话，可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他讲话啊…… “不会又睡着了吧？今天天气这么好，起床和我去打羽毛球。”他个霸道的人，根本没有半点商量的语气，命令语气直接上了。 我扯谎。“我不会打羽毛球，我现在要睡觉，我困。”说着，我带着手机埋头钻进了毯子里，又嘟囔：“你找别人去玩吧，要不等我睡醒了再说，晚安。” “小葵。”他以一种威胁的语气叫了声我的名字。“你现在是想我去你家把你拉起来吗？” 你丫的叶源光！耍什么小孩子脾气，想让你理我的时候，你不理我，不想你烦我的时候，非烦死我不可！ “有本事你就来！”我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杯子外轻轻一甩～睡觉！据我分析，他不可能会大老远的来我家。其次，他就知道我家小区，又不知道我住几楼几幢～哼，管我？没门！ 突袭的不详预感赶走了我所有睡意，毯子滑落，我瞬间坐起身，一把抓过陷在毯子里的手机给叶源光打电话，此刻脑子越发的清醒，我刚刚反应过来……我似乎把他给得罪了…… 电话接通，他冷淡的声音先冻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干嘛。” 我双手拿着手机紧张的问他：“你在哪里？” “你！管！不！着！” “喂，该不会真生气了吧，小气鬼。” “你不是说你后天没班，我想怎么发脾气都行吗？” 我倒床无奈，这家伙怎么这么小家子气啊。“那你就直说吧，要我怎么做，您老才能消气啊？” “我要挂电话了。” 我天……“夜光，你别生气啊，我现在就起床，你在哪？我马上来。” 谁知，他毫不犹豫的报了羽毛球场的地址。 我想我要一个多小时才能赶到吧，他说他会等我，连忙起床洗漱。 回到房间，我站在衣柜前苦恼着，这么热的天打什么羽毛球啊，干脆的阔腿卡其短裤，短袖t恤，扎个马尾辫就出门了。 于是乎，我顶着个大太阳，历经千难万苦，跋山涉水，终于到了这所谓的羽毛球场。叶源光也未免太过分了吧，这分明是自家小区的羽毛球场地，不过……他家是住在这吗？高档的复式公寓和小别墅，按照叶源光的小气劲儿，就应该是住茅草屋神马的。 到了羽毛球场的铁丝外围，里面空空如也，没一个人，掏手机给叶源光打电话。 “喂，我到了，你在哪啊？” “我在家。”他轻描淡写的说着了三个字，没有丝毫愧疚。 我忍！“那你现在可以出来了吗？大少爷。” “你直接来我家吧，太热了，我不想出来了。”他接着报了他家地址，我气冲冲的应承着，冲到他家楼下，按下门牌号，几声忙音，他干脆利落的说：“进来吧。”开门挂掉了门铃电话。 乘着电梯直达他家门口，我紧握拳头，用力捶他家的门，甚至想直接用脚踹，拿他家门撒气。 “咔嗒。”一声，门打开了，米色长袖，蓝色长裤，一身早上刚起来的摸样，真怀疑被他坑了。 他沉默着侧身让我进来，我沉默着埋头进去，他沉默着合上了门。换掉拖鞋，我们又沉默的对视一眼，他沉默着别过头朝一间房跨出步子，我沉默着跟了上去，是我俩不用对话也能明白对方眼中的意思，还是爆发前的默然？ “喂！不是说去打羽毛球吗？你这是刚起床吧，大爷！” 他打了个哈欠，慢慢叙述。“本来是想早点去体育中心，室内打羽毛球的，现在都中午了，天那么热，想晒死我吗？” 我跟着他走进了一间空荡荡的空房间，甩起挎包一脑勺的想砸过去，余光扫到架在落地窗对面的一个画架上的一副画。 白色麻质的落地窗帘在空调吹出的自然风中徐徐飘动，遮挡着阳台外折射进的所有光芒，模糊可见四扇简洁的玻璃落地窗。而他就站在落地窗前，摆了个画架，一副彩色的人物油画，黑色的中长发修饰着消瘦的脸，一双呆滞的眼神不知在想什么……我忽然发现那画中的人居然有点像发呆出神的我。 31 放下挎包的背包带，我走到他身旁，夸张的假装惊讶，抬手拍了他的肩旁一下。“呦！你也会画画啊～” “学设计的不都会画画吗？”他瞥了我一眼，刚拿起的油画笔搁置一旁，忽然抬起他沾满颜料的彩色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 “干嘛啊，脏死了。”我嫌弃的推开了他的手，抹下巴。他却一本正经的对照他画的画，抬起他那脏兮兮的手撑上他自己的下颌，皱眉做沉思状。 “呵呵。”我直接笑了出来，这家伙怎么做什么事都那么认真啊。“喂，不是画的挺像的吗？皱什么眉啊。” “形似神不似，到底是我还不够了解你。” 我看他说的颇为动情，伸指往颜料盒里的白色一戳，袭向他的脸颊，不想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我近在咫尺的贼手。 “你想干嘛？”他冷冷的问我。 我讪讪傻笑。“我看你这几天晒的太黑了，想给你涂涂白。” “晒黑的是你吧……”他眯眼鄙视我，可我不得不承认，一个星期三天待在太阳底下，从太阳升起晒到太阳落下，能不黑嘛…… “别兼职了行吗？”他渐渐放下我高举的手。“项小葵，你很缺钱吗？” 他问的直白，我也不扭捏。“是！” 我不想面对的未来，总是我要面对的。“夜光，我跟你说老实话，我不是本地人，那个所谓的家，也不是我和我妈的家。我不但是单亲家庭的孩子，那户口本上，我还是算我亲妈领养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莫名哽咽，深吸一口气，告诉他：“因为，我没有父亲，他不要我们，我妈是未婚生子，我上不了户口。可能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但是我必须得让你知道……你应该明白的。” “我明白，我都明白。”他松开了我的腕，张开双臂拥我入怀。我沾着白色颜料的手顺势拍在了他的背上……但我此刻真的好想抱紧他，我是可恶，利用他的同情心来博得他对我的怜爱。 起初我不希望我喜欢的人是他可怜我才喜欢我的，后来、现在，我觉得不会有人会因为可怜一个人而喜欢她，这绝不是我所想的那种‘喜欢’。 所以，可恶吧，使劲所有的手段锁住意中人的心，让他心甘情愿的把解锁的钥匙交予我的掌心。 抬起头，不能再这么腻歪下去了，可还是在他怀里，睁着眼睛凝视着揽腰抱着我的男人。 “你会做饭吗？”叶源光忽然问我。 “会，除了鱼类，简单的我都会。” “那好。”他抬手习惯性的揉了揉我的后脑勺。“那我们先睡一觉，睡醒了一起去超市。” 什么！我俩眼睛睁的老大，摇头。“我刚睡醒。” “可我今天七点就起床了，想睡午觉了。”这家伙简直就是原始人，松开我，身子一歪，直接躺倒在地。我的天，这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高材生啊？ 跟着他坐了下来，我问他：“地板硬吗？不会咯得慌吗？” “你试试看。”他平躺在木地板上，仰望着身前宛若波浪形海浪飘动且透着温和阳光的白色窗帘，搭上一身的宽松睡衣，很是和谐。 “好。”我答应着，伸直双腿，平躺在他身侧，虽然看不到云，我却感受到了风轻云淡的感觉。 “厦门那里，初春夏末的时候，躺在二楼榻榻米上吹着自然风，望着天，眯着云，睡午觉，悠闲的可以消磨掉人所有的意志。” 我轻轻问：“你去旅游过？” 他含糊答：“算是吧。小葵，等你攒够了钱，开学前，我们去旅游吧。不用很远，杭州西湖，塘栖古镇。” “你想多久了，连去哪都想好了。”我侧身卧地，向他挪了挪位，倚上了他的手臂。 他弯曲手臂，拢了拢我。“刚想的，知道你不会去很远的地方。” “等以后，我会陪你去你想去的所有地方，你要攒够钱，帮我买纪念品。” “攒钱的事就你干吧，我赚钱给你攒。” “……夜光。” “嗯？”他翻身低头看向了我。 我抬着头稍一往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他俯身合眸吻上了我的双唇，一切都太自然不过了，我没有初吻应该会有的半点紧张，半阖着眼，回应他。 很简单的深深触碰，我看着他抿嘴笑了出来，埋头窝进他怀里，一定要告诉他：“叶源光，这是我的初吻。” “很甜。”身后力道加重，他温热的肌肤紧贴我的后背，还说：“　too。” 生硬的两段表达，表达对爱人独一无二的倾心。我想我是信他的，相信他就是我等了这么多年想要等到的人，相信我是他遗失的第三根肋骨，相信我们会有永不言悔的未来。 32 微微合了合眼，白色的幽灵透着橙红色的光芒在我眼前飘来飘去。抬手捋了捋扶在面上痒痒的发，扭头看见了一张俊秀的小白脸，是叶源光！我瞬间反应过来，想起了我来他家睡午觉来着，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天！都快五点了，伸腿踢了踢身边仍睡得像死猪的叶源光。 “喂！叶源光！别睡了，都快五点了，你个懒猪，懒猪，大懒猪！” 一声沉重鼻息，叶源光翻了个身嘟囔着：“哪有女朋友会像你这样叫男朋友起床的呀，粗鲁。” “去你的！给我起来！快起来！不是还要煮饭了嘛，等饭烧好，你爸妈都回家了。”我坐起来，拿他当擀面棍似的滚地板。“起床！起床！给我起床啊！” “我爸妈不住这。”他搭着眼皮缓缓坐了起来。“他们经常出差，出国什么的。”说着身体有倾倒的阵势，我连忙一把将他拽回来，没想竟倒进了我怀里…… 我腾地站了起来，让他一脑门摔在了地板上。“让你睡！”又补了两脚，转身去找卫生间洗脸洗手。 走进浴室，一照镜子，我的天，不照不知道，一照下一跳，这还怎么出门啊，白t恤被某人蹭上了几个五颜六色的手指印。 扳开冷水，低头得先把手和脸上的颜料给洗了。冰凉冷水清透肌肤，清爽心神。嘈杂水声之中，几声轻巧脚步传入耳畔。 来的正好，摸索着关掉水源，我紧闭双眼，抬头扬声道：“给我拿条毛巾。” 腰间忽然一紧，男人就是男人！得寸进尺！“别闹，快给我毛巾，否则我要生气了啊。” “好。”他答应着。 少顷，只觉的眼皮被什么软软的东西擦拭着……我抬手拿过蹭在脸皮上的毛巾。“谁让你帮我擦了。” 他松开双臂，耸了耸肩。“你快出去吧，我要冲个凉换身衣服。” “你也知道脏啊。”我瞪了他一眼，朝门口去，走了几步，回头看向脱了上衣的叶源光，他皮肤真的比现在的我白了，看似瘦高的小面瘫，竟然有若隐若现的腹肌，手臂也有肌肉，真看不出他身材那么好。“拿衣服了吗？我可不会帮你拿。” “没拿，也不要你拿，大不了～我一会儿光着出来。” “变态！”我甩过头，听到他跟着我出来的脚步声，从后扶上我的双肩，把我往另一个房间带。一个床，一个衣柜，一全身镜，简单到我没话说了。“你房间啊？” “嗯。” 他答应着，我回头随意瞥了他一眼，还是光着上半身……流氓！ “我给你找件衣服吧，一会儿我们出去吃饭，别烧了。”他说着，抽离搭在我肩上的双手，打开衣柜，翻出了一件蓝色大格子衬衫，侧身递给了我。“袖口里有搭扣，应该不会太大。” “哦。”我答应着接过了衣服，忽略了他拿衣服的过程。 “我很快啊。”他走出房间，又回头问我。“你要冲澡吗？” 我摇头。“不要。” 等到浴室关门的声音消失在了耳边，我深吸了一口气，屈膝坐上他的床，想到自己脏兮兮又连忙从床上站了起来，站在全身镜前换他给我的衬衫。 衬衫是棉质的，很贴合肌肤，没有特别的香气，有淡淡洗衣粉的味道。穿在身上宽宽大大的，肩线垮到臂上成了蝙蝠衫，长度快要淹没我的裤边，假如再长点，可以直接当裙子穿了。 他真的很快，短短十分钟，浴室间已经传出了吹风机的嘈杂声。而我呆呆的在镜子前站了十分钟，足足看了镜中的自己十分钟。 ‘越完美的伴侣，越叫人难以承受’曾从一本书中，看到了这么一句话，我起初不明白，伴侣越好那不是应该越会引以为傲吗？那所谓的‘安全感’却忽然在我脑海缓缓浮现，太过优秀的叶源光头一回让我非常没有安全感，甚至几个小时前，他对我说的初吻，我都不敢相信了。 但信任，是很重要的吧。 恋人之间，若没有了信任，互相猜疑，必定长久不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决定百分之一百相信这个男人。这是一场豪赌，赢则赢幸福，败则败一生。然，这一生我只会爱他一个男人，不是矫情，而是爱不起。 第六章　踏上有你的旅途 他走在我身边，晚风悠扬拂面，携着他淡淡清新倾入我的鼻息。侧眸瞥了这帅气的面瘫一眼，白色t恤，牛仔短袖衬衫，黑色的帆布裤子，外加一双牌子板鞋。真是！弄得那么帅干嘛，勾引谁去呀！ “叶源光。”走出小区，我才想起来。“我的衣服还放在你床上呢，要不要紧啊？” “没事。”他平静的说：“我会洗的。” 眨了眨眼～好暖心啊，愉快的勾上他的手肘。“我们去吃什么呀？” 他脱口而出：“港式茶餐厅。” 从很多方面来看，我发现，叶源光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他家小区的地理位置很好，不远就是商业区，有个综合性的大商城。各式商业广告牌打着高光吸引顾客眼球，更有漂亮的明星代言人在荧屏中展示着她们独有的个性魅力。夏天的白天很长，要不是接到了妈妈盘问的电话，我都没意识到饭点都过了。 “嗯，我还没回家，和琣琣她们在逛街呢。”我当着叶源光的面顺其自然，从容不迫的撒了谎。 “回到家，我就用家里的电话打给你，放心吧啊。”挂掉电话，我望了一眼静候在旁的叶源光。 “走吧，吃完饭，我送你回家。”他没再说别的，牵上我的手，找到直达电梯，熟悉的绕了几个圈子，带我进了一家港式茶餐厅。 餐厅生意不错，用餐必选的靠窗位子已经没有了，叶源光就选择了靠外角落的四人座。没有询问我的想法，拿了菜单直接点单。 对此我倒真没什么意见，反正没吃过。 “这次你请客，上回儿我帮你请了赵浩成。”点完餐，他笑着问我：“没意见吧？” 还是没有意见，颔首爽快的答应了。“行啊，我打工也不是白打的。” “作为交换，旅游一切费用我包了。” 为什么，很多简单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送入了我的耳中，宛若一份份令我惊喜的礼物，不需要过多的海誓山盟， 第 3 部分阅读 第 4 部分阅读 这一生就要你了 作者:未知 第 4 部分阅读 “作为交换，旅游一切费用我包了。” 为什么，很多简单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送入了我的耳中，宛若一份份令我惊喜的礼物，不需要过多的海誓山盟，平实的话语已足以让我心动。 “只能一日游，当天得回来，我妈看我看的紧……她知道你的存在，持……反对态度。”我跟他坦白，顺便解释一下刚才为什么和妈妈撒谎。 “哦。”他垂着双眸，略略点了点头，拿起桌上服务员倒的一杯大麦茶，停置唇边。还未沾上一滴茶水，又将茶杯放下，抬眸看我。“你放心好了，我爸妈不会参与你我。至于你母亲，等你毕业，她应该就不会反对了。” 我抿嘴莞尔，微微低头避开了他冷静的目光。“嗯，有你在，我放心。”声音明朗依旧掩盖住了面上的羞涩。 可知，你的存在，已是我心跳的寄托。 最后付账的时候，服务员对着叶源光说单子上的总数，他直接往我这仰首报了一遍饭钱，那得瑟跟什么似的。 我微笑着从包里掏出了辛苦钱递给了服务员，却一点都不觉得心疼，因为有他，再多的辛苦我都可以一笑而过。喜欢一个人‘为他，因他’，可以违背自我原则认识，去做超出常规范围，很多很多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太阳再毒辣，我都可以忍受，只是几天下来，又晒黑了一圈，洗完澡照着镜子看自己都无法直视了，这样还怎么和叶源光出去玩啊。连忙打电话咨询琣琣，什么防晒霜效果最好。 琣琣简单了解情况后，老实告诉我。“没效果，像你这么晒，再好的防晒霜都不会有啥效果，你放弃吧。” 我倒上床，对着手机向琣琣哭诉道：“那怎么办啊，再过几天，我要和叶源光去杭州玩了，黑成这个样子还怎么见他呀。” “就这么见呗，反正你一暑假上来，不都黑的跟炭似的嘛～” 我都快哭了，琣琣还有心情打趣我。 “好吧，黑点就黑点吧，姐姐我不在乎。”其实我很在乎，在乎的要命。“不说了，我快累死了，我要睡觉了。” “唉唉唉唉！等等等等！”四个音调，琣琣叫住了想挂她电话的我。“怎么这样啊，问完问题就不要我了，我还没问你呢～跟叶源光发展的是不是太快了点？你们竟然要去旅游！旅游啊！”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警告：“你别瞎想，就一天，不过夜。” “好话说在前头，要他想你啥啥啥的，千万别一时激动，昏了头，答应他！那不牢靠，什么事等结了婚再说！” “我可能……会答应他。重点！”我先打住琣琣的轰炸。“他暂时绝对不会想和我那啥啥，我了解他。” “屁！”琣琣爆粗口。“就你还了解男人！去你的，都是一样的，一恋爱就把男朋友当成了神，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是的琣琣。”我心平气和解释说：“首先，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有判断对错的能力。其次，可能这就是喜欢，喜欢过头了，他说什么我都不会拒绝。最后可能，我自以为我心目中的他就是真正的他。琣琣，‘感情’真的是，非局中人不可知。” 34 感情非局中人不可知。 可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也许，琣琣的沉默代表着她默认了我的说法，但我自己却在下一秒钟否认了这个观点。 “琣琣？”我轻轻叫了她一声，看了眼跳动的电子时间，默默的心疼起了手机话费。 “啊？我知道了，不管你了，好心当作驴肝肺！”琣琣大喊，我立即把手机拿远了些，又听她低声说：“玩的开心点。” “哈哈。”我傻笑。“嗯。” 挂掉电话，我从床上爬起来照镜子，怎么开心的了啊，这么黑！这么黑！怎么能晒的这么黑呢！ 第二天工作，我全副武装，宁愿多留点汗也不能再晒黑了。 考虑过要不要为了白皮肤，辞职不干了，后来又想反正都黑了，随他去吧。 不料兼职期间，叶源光忽然给我打电话，说正好要出去，顺便来看看我。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穿着牛仔裤，外面还套了件饮料公司的促销的白黄连衣裙……坚决不要他来。 “一句话！你让不让我来！”手机里，他的态度有些恶劣。 “……让！”我憋足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松口了，不想惹他生气。乖乖的说了地方，时刻警惕着他的出现。 天气太热，没有人愿意顶这个大太阳出来，人少导致销售成果不佳，老板怕饮料晒坏，让我搬几箱饮料进超市。我答应着，转身走到墙角，弯腰双手扒住纸箱饮料捧进超市。早上才搬出来，现在又搬回去，等天暗下去了，老板肯定又要让我一箱一箱的搬出来，真是要命啊。 连连搬了六箱饮料，和我搭班的女孩站着柜台前喊口号，招呼客人，谁叫老板喊的是我呢，倒霉啊，抬袖按了按汗。 放下手，双手叉腰喘了口气，听到被招牌挡住上半张脸的客人问我：“终于搬好啦？” 我抬头瞪眼，绕过柜台的客人！带着太阳眼镜，有明星范的叶源光！看到我在辛苦，竟然还不帮我搬个几箱，不过他着一身行头，搬饮料箱似乎不太合适啊……微笑代言好像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你没眼睛啊！”我回冲了他一句，站在柜台前，不看他。 “我们走吧。” “啊？”我听清楚他说什么了，但我怀疑是我听错了。 他又原话重复了一遍。“我们走吧！” “别孩子气了，我在工作呢！你没事给我回家呆着去！别给我添堵。” “小葵，我请你别干了好吗！你让我很心疼！” 我抬头望了眼爱皱眉头的叶源光，虽然此刻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平稳语气中的坚定，让我觉得他是在说真的。 轻吸了口气，我微笑着冷静回答：“至少今天这一天得做完，这是一个人应当守住的信念。” 许久，他的嘴角略显一道弧度，冷酷的脸庞上添上一分柔和。“我真想把你直接拉走，可惜我做不到，因为这是你的信念。”他说着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即使头发被晒得很糟糕，沾有汗渍，但我没有躲开，我知道他不会在乎这些的。“几点下班，我来接你。” “六点。”我高兴应声。 随后，叶源光拦了辆出租车走人后，搭班的女孩开始跟我有了话题。“你男朋友吗？长得好帅啊，看起来挺有钱的，你怎么还瞒着他做兼职啊？” 我笑着瞎嗯嗯，并不想跟其他女孩儿讲起他的事情。 至于，叶源光有没有钱？我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对于我来说，只要叶源光不是第二个我，那就足够了。 如果，他和我有差不多的家庭背景，我想我和他是不可能了。 困于金钱中的人是不会明白知足常乐的。过多的缺乏，会令人过分憧憬物质的美好。不是我想坐享其成，不愿拼搏努力，而是我没有那个信心能在这一线城市有一个家，长期的不稳定已让我精疲力竭，觉得恐惧，惧怕突然之间，会横生什么变故流落街头，无所依靠。 我不愿再活的那么累了。 抬头望天边，低头看腕表，按照约定的6点已经超过10分钟了，叶源光连个影子都没有……该不会又放我鸽子了吧……搭档的女孩还幸灾乐祸的戳了我一句。“你男朋友的时间观念还真是差啊～我先走了，拜拜。” 我盯着她屁颠屁颠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掏手机给叶源光打电话，手机里传出无尽的“嘟嘟嘟嘟。”刚一接通，我就没好气的冲手机对话筒喊：“叶源光！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谁知道，对面传来了一个中年女人稳重缓慢的声音。“这位小姐，叶源光现在有事，不方便接电话。” 她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似是不愿意跟我多说话，我又不知道她是谁，立即客气了下来。“不好意思，打扰了。” 刚想挂电话，又听对方说：“我是叶源光的母亲，如果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告诉我您是叶源光的女朋友吗？” 35 我的天，我根本没想过这么早和叶源光的妈妈通上电话，更没想到他妈妈会这么直白的问我是不是他儿子的女朋友！ 假想叶源光会知道他妈问我这个问题，我决定回答：“是的……” “好的，再见。” 啊……就这么再见了？ 我呆呆看着手机屏幕上挂断的显示……前途堪忧啊……郁闷的回到空荡荡的家，妈妈又不在，一个人……感觉好孤单…… 洗完澡，我在书桌前，用电脑看了会儿视频，手机铃声响了，好在是叶源光打来的，他如果再不给我回电，我的心会乱成一团黑线，理不清了。 “喂？您好。”我非常有礼貌的接通了叶源光的手机来电，以防电话对面的人不是手机主人。 “小葵。”是叶源光，他的声音大多时间都是冷冷的，淡淡的。“刚才家里来客人了，我……不太方便给你打电话，虽然……我妈接了你的电话。”他头一回儿语无伦次了起来。“对不起啊。” “我好想抱抱你啊。”我突发奇想的轻轻说着，仿佛身边有谁，害怕被谁听似的。“我没事，只是忽然很想抱你。”眼眶泛湿，我能察觉的出来，他妈妈不喜欢我，可能和我妈一样，不让他同我来往。 沉默少顷，他忽然说：“那我来你家吧。” “！……”我抿紧双唇，摇头。“不用了，我不想让你妈妈再觉得我不好。” “她觉得你很没教养……”他实在的又说：“……开口就冲电话吼。” 我背靠着座椅，大声埋怨。“还不是你又放我鸽子，不来打个电话也好的啊！” “我来了！”他忽然也提高音量，又放轻了嗓子。“因为太急，所以手机忘带了。我想你会等我的……六点一刻到的……” 我算算应该是我刚上公交车的时候，他刚到吧。 “堵车了，车子根本过不去。我知道理由都是借口，是我的问题。” 我想听理由，想知道他的事情。但我感觉的到，至少现在他并不想告诉我，那我也就不问了。 “我大概明白了，你现在不想让你爸妈知道我的存在是吧。可现在知道了，他们怎么说？” “他们怎么说不是关键吧，最重要的是我要怎么做。” 切！还装酷。 “行，那你要怎么做？” “好好照顾你。” 我顿时怔了怔，他说的真切，我听的清楚，他说，要好好照顾我…… 压住此刻心绪的小小翻腾，笑着说：“你还真拿我当宠物啊？” “我可不会宠人。”他一语双关，我笑而不答～心自闲。 闲话几句，似是一切如常的挂掉了叶源光的电话，心里却不怎么大舒服。我绝对不想以双方家长不同意的理由作为初恋的终结，那可比叶源光单纯不喜欢我难过得多了。 因为家长的关系，不仅代表不够喜欢，还意味着他的懦弱，我的差劲！ 妈妈的关系，我的家庭背景，一定会有人在意，我不愿想太多这些……这些太过现实的问题，人一旦太过现实，会产生许多的负面情绪。我一直都很努力的克制自己，克制自己的喜怒，克制自己的恐慌，克制自己的悲哀。 实质现实中，却有很多人喜欢无病□□，装伤感。到底要经历过多少悲痛的故事，可以令一个人，只要一离开人群，便会默默感伤，哭诉世事的不公。 我既然答应了叶源光不再兼职，当天就和督导提出了离职。他问我为什么不干了呀，是因为天太热吗？ 我说是的，天太热了，我吃不消。 盲目听从叶源光的意思，倒头来，他对我是否还在兼职，却是只字不提，漠不关心。由此觉得，我像是个傻瓜，傻到在乎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出游前一天他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时间地点。 “嗯……嗯……嗯。”我窝在椅子里，看着眼前电脑停止不动的视频画面瞎嗯着。 “项小葵！你都记住了吗？” 他大概听出来了我的心不在焉，有些不高兴了。 或许，我现在应该为明天的出行感到兴奋激动，甚至是喜不自胜，手舞足蹈。但我现在平静的……连自己都觉得不正常。 “记住了呀，不就是八点一定要到车站嘛，我说干嘛选自由行呢，找个旅行社不挺好的吗。待会儿到了那儿，人生地不熟的，还要找公车。”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弄丢的。”他说的好好地，突然话锋一转。“你是不是觉得要没车就别自由行了？” 我没好气的反问他：“你什么意思！” “现在的女孩儿不都挺拜金吗，我也是随便说说。”他的语气已经不是随便的问题了，说出来的话更是……你丫！就是逼我爆粗口！ “叶源光！我就是拜金了！我就是觉得你没什么车凑什么热闹，旅游本来就够累了，你还到处换车，找公交车站，有多烦你知道吗你！”我赌气了……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还说过了头…… “呵！”他一声冷笑，因为是手机通话的关系，仿佛这一声轻蔑冷笑是他贴在我耳边发出的气息，宛若一阵寒风刮过我的脸庞，凛冽生疼。 36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两个人沉默僵持，继续通着电话。 因为是他打过来的，所以我丝毫不担心话费问题，他爱一边晾着，就晾给他看！身体往前一冲，我伸手敲下了笔记本按键，接着看视频。 “项日葵，你真打算这样了？” 事态好似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他极度冷淡的喊了声我的全名，其后问话，算是要挟吗。 “我没打算怎么样啊。”我不愿让步。“不是你说我是拜金女吗？反正我家里是没钱，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话一脱口，我又后悔了，现在就应该装委屈，装可怜，博得他的同情，然后两个人和好。 现实却是。 “你知道你现在说的有多难听吗！”他放大音量，刺得我耳根有些疼。 “我不知道！”我冷静，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要冷静。 “嘟……”他挂电话了。 直接挂掉了我的电话，无尽的空旷令我觉得头痛，我以为恋爱了，就可以获得充实，不会再感到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但现在，我反而觉得哪里越来越空，空的让我不知道该往哪里钻，才能将自己包容，不受外来侵害。 更重要的是明天，我和他不是约好要一起出去旅游的吗？他次讲要和我出去玩，我很期待，很高兴。此刻，我却只想哭，很想骂自己，为什么？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耍小性子，跟叶源光这不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冷血怪物赌脾气。 叶源光绝不会是个温馨的港湾，他绝不会拉下脸皮来哄我，甚至连给我个台阶下，是骄傲的他绝对不会干的事！他喜欢冷战，不高兴了，会不爱理人。他可以一个多月，两个月，三个月，当你不复存在，无视你的一切。 真不知道，我当初怎么会看上这个怪物！ 不管怎么说，睡觉前，我还是在手机里定了闹钟，明天无论他来或是不来，我终是要去的，谁叫我喜欢他，比他喜欢我要来得多。我没有主权，只能被动接受他的原谅。 我很生气，还想赌气。赌他今晚不打电话过来和好，我明天就不去了。 迷迷糊糊的碎碎念叨，念着念着睡了过去。早上听到闹铃声，几乎有一百个‘不去’的念想随着铃声的静止同时幻灭。 我起床了，特意挑了条衬我肌肤的柠檬黄色的吊带连衣长裙，又披了件钩花流苏小马甲，背了个草编款的单肩大包包，急汹汹的出了门。 赶到了车站，我一脸茫然，呆呆的站在显眼的角落里等待并搜索着某个面瘫脸，仍旧是不论某人来与不来，决定一过时间就走人。 很快，5分钟都不到，我看见他从门口进来，直走向售票柜台。 他不理我，我只能厚着脸皮走过去，跟着他排队取票。 “身份证拿了吗？”他冷淡的问我。 ‘当然拿了，你当我傻啊。’如果我们没吵架的话，我想我会这么说。 “拿了。”淡淡的应了一声，垂眸站在他旁边不说话。 我很受不了我和他之间的沉默，开始后悔今天硬着头皮和他去外地玩，觉得两个人以这样的心情出游没有任何的意义。心烦之余，道歉的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同他随口搭话也从脑中一闪而过。 最终还是决定沉默是金，取了票，一路沉默的跟他坐上了去杭州的动车。 车子开动，我坐在里面，侧头看着车窗外金色暖阳的晨光风景，有点发困。忽然很想，转过头，看向叶源光，撒娇。“我想睡觉。” 我不合时宜的按照所想开了口，睁着双眸，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有些做作。 叶源光皱了皱眉，别过头的嫌弃摸样。你丫的！以为我吃大蒜了吗？！ “你说你一大男人，怎么那么小气呢！我说什么了我，你气我气到现在！没良心，没良心，没良心！” 他又嫌弃的瞥了我一眼。“能注意点吗？这里是公共场合！” 突然想起，之前他也在车上，提醒我这里是‘公共场合’！我真是没脸，一个女孩，告白的是我，主动的也是我，迁就的还是我！ “叶源光！你要再这样，我们就！……” “我警告你，那个词你敢说出口！就别怪我狠心。” 我莫名了，我还没说完话呢，他脸色突然一沉，插嘴冷言冷语的警告我？“我想说的是‘回家’！是你在想那个词吧！还‘狠心’呢，你就只有狠心，没良心。” 嘴上虽这么骂着，我心底却有些发凉，他的一言一行，有时决断起来，犹如任由心意判定是非黑白的法官，不是黑就是白。我只能厚颜无耻的说着孩子话，掩饰内心对他的一种畏惧。 37 “项小葵，你还困吗？”沉默片刻，他不着边际的冒出来了这么一句话，我侧头望了望他，思量片刻，决定摇头。 “不困了。”撇过头看向窗外上了高速后的桥下景物，纵横交织的桥段里嵌着小小的树，镶着小小的房子，一层不变的城市光景，看多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我倏尔想问叶源光：“夜光，你次看到我是什么感觉啊？” 他直白的说：“反正不可能是一见钟情。” 我回头冷瞥了他一眼。 他反而扬嘴微微抿笑，一瞬间击溃了阴郁的冷漠。“太糟糕了，没见过像你这么乱七八糟的美女。” “美女！？”我吐了吐舌头，不是装可爱，而是恶心到了，试着又问：“你觉得我漂亮？”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包括我。” 他毫不掩饰，同时也暗示了，他觉得我漂亮。 我说：“某种意义上来说，人都是视觉动物。”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那是天性。 “我喜欢成熟的你，也愿意陪你长大。” “呵？”我笑出了声，对于叶源光跳跃性的思维方式真是让人难以捉摸，但。“你只比我大一岁好吗，哥哥。” 话虽如此，我其实知道真实年龄代表不了什么，叶源光的心里年龄在我看来比同龄人大上许多，他所考虑人在一个年龄段必须考虑的东西是我现在，甚至是以后的三四年里都不会去涉及的领域。 到了杭州余杭，我迷茫的看着被烈阳炙烤的四周。听叶源光说，从著名的京杭大运河由北向南就是塘栖古镇。 我的记忆中，京杭大运河是杨广隋炀帝为了去江南度假看美女，下令开凿的一条水路，至于运河具体的地理位置，以及其包含的深刻文化就不得而知了。 叶源光好似什么都懂，确切的说，他就像当地人一样，熟门熟路。我疑惑的问他，祖籍是哪的，他笑着说不太清楚。大抵猜他是个喜欢旅游的人，且是个人肉导航仪。 踏上横跨京杭大运河的塘栖广济桥，叶源光牵上我的手走向桥中央，像个导游一样告诉我。“走到拱形的最顶端，可以看到塘栖镇全貌。我曾经特地来这里看这条桥，他的建造结构独特坚固，作为古人所留下的建筑精髓很有考究的必要。” 我略略点头，脱离他的手心，独自走到桥边，趴上桥边石围栏根本看不见大桥的一点构造，回头问走到身边的叶源光。“你上次是在哪里看这座桥的全貌啊？在桥上根本没法看。” “我一会儿带你去。”夏风吹动他简洁的黑色短发，干净的额头溢出微微汗渍，我从包里抽了一张纸巾给他，他笑着接过，道了声谢。 “桥的总长是多少啊？”继续和他朝顶端迈去，自以为没事问这个问题干吗，刚想说别的盖掉它，却听叶源光利落的回答：“78。7” 我微张着双唇，诧异的望了他一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小哥，来之前是不是百度过啊～” 他亦微笑着轻轻拍了拍我的包子头，因为太热，我把头发全梳了起～团成了团。 “叶源光，你有喜欢摸头的癖好吗？干吗总摸我的头。” “喜欢。” 我无语，几步踏上广济桥顶端，遥望塘栖全貌。古镇怎么看都是一样的，白壁灰瓦，小桥流水，郁郁葱葱。但游人还是纷纷拿出手机、相机，将自己定格在这卷画面之中。没想到的是，叶源光竟也会从背包里拿出大一号的相机请路人帮我俩合照…… 他靠在望柱旁，我依在他臂弯中，腼腆的对着镜头抿嘴微笑，我不知道他会做什么表情，拿回相机看照片的时候，叶源光居然咧嘴笑着抬手摆了一个‘y’。而我标准的小鸟依人，照的很温顺。 “会打印成照片吗？”我问他。 他应我。“会的。” 我很高兴，还没游古镇，我已经很高兴了，比任何一次外出旅游都要高兴。 “真容易满足啊。”他看出了我满心溢出的喜悦，我也不掩饰，点头告诉他。“谁叫你平时对我一点都不好。” “我哪里对你不好了？”我们牵着手荡下长桥。 仔细搜寻脑海中的每一处角落，我一时间竟找不到他的不好。“不记得了，等想起来再告诉你。” 38 古镇游客很多，我和叶源光尽量避开主人流，随便闲逛聊聊天，大热天的我也没什么胃口尝尝塘栖名吃，可能走之前会带一些吧。 沿街走进一处老宅，听一旁带领旅游团的导游小姐说。民国时期，这座老宅是经营茶叶生意的苏氏富商所有。 我和叶源光跟着旅游团逛起了老宅，听导游小姐介绍老宅结构、故事。一提到构造，叶源光来了兴趣。可老宅子嘛，大多按照北京四合院的传统构造，大同小异。具有江南古典建筑风范，较为难得的就属苏州园林了吧，气古典的园林建筑风格，可谓是别具一格，风情独特。 而此地唯一令我有些在意的是离东院附近，建立在荷花池上的一条长廊小筑，那里意境幽远，僻静安静，挺适合谈情说爱的。 扶栏停留美人靠前，我望着池面盛开的殷红莲花，粉红花蕊由深变浅，尖角皆是白里透红，亭亭玉立。蜿蜒荷叶微微晃动，蜻蜓点水，河面微风轻抚肌肤吹去夏日的一丝潮热。挽起脸庞乱发夹至耳后，静静聆听身后导游阐述此地的故事。 “传闻这里以前是苏家大少爷的姨太太所居之地，苏家的大少爷过世之后，此处就被封锁，又有幸避过战祸保存至今，大家透过窗户还可以看到屋里的布置仍是保留完全。” 保留完全？都已过去快一百年了，还能留下什么呢？ “导游姐姐，苏家的少爷过世了，那他的姨太太去哪了？”一个跟着爷爷奶奶来旅游的小女孩好奇的问轻咳了声的导游。 “咳咳！这个嘛……大概是……”导游明显不知道，好在孩子的爷爷拉上了孩子的手替导游解围。 “那个姨太太早在少爷过世前，就被他休离苏家了。” “为什么？” “为什么？” 一时没注意，我和小女孩竟异口同声开口问了她爷爷……瞥眼望见叶源光眼眸流露笑意，我假装没看见，继续听孩子爷爷说：“这自然有他的理由，爷爷还小的时候来这里听爷爷的爸爸说，后来那个姨太太在少爷过世后又回来了，随后发生了很多事，最终离开了余杭，便不得而知了。” 祖孙三人一边说着一边走着，很快远离了我的视野，叶源光问我：“你喜欢听故事？” 我不否认，与他一起离开了……苏家老宅。“我们中国有那么长的历史，经过岁月的洗礼，一定被磨灭了许多动情的故事。” “看来，你还是个性情中人啊。” “我只是随性，向往美好的爱情，想过幸福的生活，再普通不过了。”我看向他，不知他是否明白，我的言下之意。 他浅浅一笑，握上我的手沿着京杭大运河河岸缓缓漫步。“我带你去看广济桥的全景。”他又问我：“你知道潮州的广济桥吗？” 我摇头。“不知道。” 他说：“那是世界上最早的启闭式桥梁，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 我忽然想起。“还有去厦门吹海风，睡午觉。” “好。” 原来幸福，有时是那么简单，简单的哪怕他言而无信，我也甘愿在此刻因他几句承诺坠入虚无的幻想之中，沉迷于此。 “叶源光，我爱你。” “你这一句话，让我等了好久。” 步伐停滞，他忽然抬手拂面合眸吻上了我的双唇，刹那间，我似乎感受到了男人某种情感的宣泄。他的吻霸道浓郁，似是要将我窒息才肯罢休。此刻，他强烈的占有欲，令我觉得陌生但不害怕，因为，我爱他。 我以往觉得情侣在光天之下接吻腻歪是非常影响市容，不文明的举动，如今身为其中主角，亦是如此，没有随着他的心思，截止了他漫无止境的掠夺，并警告。 “喂……我告诉你啊叶源光，以后不准……不准随便亲我。” 他笑着搂了搂我。“好啊，那以后每次想吻你前，先问问你，同不同意？” 我幻想一下，有些……说不出来的微妙。 “算了，随你吧。”逃离他的掌控，我快步往前走去脱离令人越发闷热的暧昧气氛。 广济桥共有七个桥洞，是以其最大拱形弧线中点垂直于水面的对称拱桥，他后来没有拍多少照片，唯一的合照仅有那张以塘栖古镇全貌为背景的照片。他说物以稀为贵，只打印两张，一张给我，一张他留着。 第七章　你最后的青春 暑假一过，我升大三了，叶源光也迎来了他最后的一载青春。 去学校报到的时候，我仍是恍恍惚惚的沉浸在这次暑假的美好时光，还会不时时的怀念起十几天前的那次旅游。回味离开塘栖前，我买了当地特产板鸭，汇昌粽子的味道。 本来打算买回家给妈妈吃的，可是天气太热保存不了太久，妈妈一工作就是一整个月，很可惜没有等到她回来，我就把特产给消灭光了。 随后几天，叶源光没有再约过我，偶尔一次，发短信问我，有没有在兼职，我回短信让他放心，我不会再兼职了，上学期间也不会兼职了，我要好好学习，不能再挂科了。 其实，其中有一小半的原因是为了他，我很珍惜我和他在学校里的最后一年光景。可惜我们怎么不早点认识对方，虽相见恨晚，但又害怕过早的相识，会因为心境上细微的落差而错过彼此。 报道后回到寝室，值得高兴的是佳音回寝室住了，她开怀的对我说：“感情的事，咱不提了～” 我颔首微笑，能好好相处自然是最好，至于彭宇奇最后给我发的那条短信，我自以为可以直接无视，他只是说说而已，褪去了对我新鲜感，可能连我的名字都已经忘记了吧。 整理好行李，我打算回家了，想打电话问叶源光要不要一起回家，可又不想老粘着他招他厌烦，放回手机，道别寝室三友，乘公交回家。 心里想的人却还是他，叶源光。 为什么会这么想念一个人，垂头晃悠出学校大门。我还是很想见他，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几率，我也想见他。转过身，我朝地铁方向大步走去，感觉自己像着了魔一样的喜欢一个人真是一件可怕的事，可怕万一哪一天分开了，我一个人该怎么办？ 拿起手机，我最后决定给他打电话，终止自个的七想八想，胡思乱想！ “喂？”他随口一问，莫名的有些不耐烦。 我直奔主题，问：“你在哪？” “我在老师办公室外面，有些事情。” “哦……”我很失落，外加压抑。“那我不打扰你了。” “嗯……先挂电话了，下次见面再说吧。” “哦……” “挂了。” “哦……” 挂掉手机，我郁闷的调过头按照原来路线回公交站。才十几天没见，他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态度差差差差差差到极点！如果不是我忍耐力极强，早跟他翻脸了，虽然他也没错，而且翻了脸，先好过去的肯定是我。没良心啊！ 伤心的回到家，妈妈还盘问我补考的事情。 “还没出来呢。”补考是开学前三天去学校考的，成绩没那么快出来。 “怎么又一张哭丧脸，跟那小子吵架啦？” 自从，妈妈发现我恋爱以后，经常提起叶源光，今天一小子，明天又一小子的叫唤。 我趴上饭桌，下巴靠在手臂上左右摇了摇头。“没吵架，他犯老毛病了而已。” “他有什么毛病？”妈妈举着铁勺子，很有兴趣的样子。 “嗯……我开玩笑的……”我怎好跟我妈说，叶源光的老毛病是不爱搭理我。 谁知道老妈竟然问我！“项日葵！你老实跟妈说，他是不是想跟你发生关系？！” 我晕……还不如老实告诉她实情。 “没有！绝对没有！他提都没提过，连个暗示都没有。” “小葵，妈妈跟你说实在的，凡事要把握个度，我不想把我以前的事拿来做例子让你难受，但真的，女孩子不能那么随便，要自尊自爱，你明白吗？” 我慎重点头，起身握上妈妈的双手，乘机拿过她手里的勺子。“我明白，不会胡来的。”说着进厨房，打开天然气，把洗好的青菜水煮下锅。 “现在这个社会，虽然对男女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开放了，但我个人还是持有保守态度。婚姻某种意义上代表不了什么，结婚离婚，和恋爱分手在我眼里是一样的。对此付出多少，我看重的是感情，而不是一个名分。思想观念上，该进步的就要进步，不该退步的也绝不能放松底线。” 话毕，我回头看向望着我发呆的母亲，再告诉她。“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有分寸。” 40 我有分寸，这是安慰妈妈的话。 其实，在叶源光面前，我没有任何尺度去测量我们之间不能越距多少。 我一再的沦陷，成为了爱情中当之无愧的傻瓜，包容爱人的一切，并会无条件的满足他所有要求。因此，我二十二载的岁月里，拒绝过许多男生，不是他们不好，而是我不敢，我若是爱，便是耗尽一生去爱一个人，我不确定他们是否是真的爱我，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不喜欢。 然现在，我选择了他，叶源光。不是我可以确信他能爱我一辈子，而是我自己可以断定，我喜欢他，值得我付出一生去爱的人就是他了。他可以若干年以后不再喜欢我了，我不会胡搅蛮缠，或是哭天喊地。我只会在心中，悲哀的告诉自己一声：我的爱情，死了。 爱情难得可贵，我将其看的太重，太重了，此等重量，此生只得承受一回。 是对我执着的回应吗？ 他终于主动联系我了，星期天晚上，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学校。 我的回答肯定是。“好。” 毫不掩饰对他的喜欢，是我的失策。感情上不能一股脑的去表达我是那么那么的爱你，这样只会让对方永无止境的得寸进尺。 约好的傍晚6点在地铁车站会见，某面瘫离车站那么近！居然还迟到了一刻钟！又是整整一刻钟啊！他可知道，我为了不迟到，避开各种因素，提早半个小时出的门，加起来至少让我等了35分钟。 “作为一个男人，你就没有一点时间观念吗！？”我很生气，他不止一次的忽略我和他的约定，尽管他提前给我打过预防针了，可我还是很生气！ “抱歉……可能对于你来说，没有多大的作用了。今天也没什么理由，单纯睡过头了……” “你不觉得你这个理由很荒诞吗？现在又不是早上，一下午你也能给我睡过头？！”我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干脆别过头朝安检大跨步。“我告诉你，下一次，不管你是什么理由什么事情，我绝不会再等你了！不要再消耗我对你的信任了好吗？对于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承诺未兑现，我很生气！” “我打算出国攻读硕士。”话语停顿，他又平静的说：“有可能的话，我还想在国外工作几年，再考美国的ba。” 忽然之间，他仿佛抛给了我一个定时炸弹！我丢也不是，不丢就等上西天极乐世界取经去吧！ 转身睁大眼睛回望了他一眼，拿过放入检验带中的书包，背上肩快步朝地下楼梯口走去。他这个疯子！已经不单单的是书呆子可以形容了。我明白他成绩超出常人的优异，去国外考个一流的硕士学位根本不成问题。 我完全可以先撇开去硕士学位不谈，两年天各一方不说，美国的ba，是什么程度？我又不是傻子，还是他当我是傻子？！ 这根本是他一早就打算好了的事，现在才跟我说，叫我怎么接受！ 我想我需要冷静，在地铁里，我没有跟他说上一个字，满脑子考虑着他为他自己制定好的未来，与其中暗藏的意味、牵绊。 那意味着，我未来的走向，牵绊着，我与他的未来。 下地铁，我和他仍未交流片语，沉默着走进了学校大门，踏上了我曾经的喜悦。为了考上这所大学，我高考做了多少例题，死记硬背了多少英语单词，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了学习上面，只差没有悬梁刺股，呕心沥血了。 所以，当我得知，我以超出分数线两三分的情况下录取这所大学，过了一个暑假，仍是高兴的难以抑制。面带笑容的从校门口走到寝室，依旧是‘面不改色’。 能考上理想大学，我在学业上早已满足，而这所大学却满足不了他的野心。他要考硕士，美国的ba，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是要命的事。我无法想象，他这个疯子！ 这些要全部读完，那得花多少时间，至少要7、8年的时间，要多少学费，那是他们家的问题，我不想提！ 如果，我比他小个7、8岁，他事业有成，我们再相遇，在一起的几率可能比现在要大得多吧。 但事实没有如果，所有不切实际的假设根本没有丝毫用处。 我开口问：“你想我给你什么回答？”侧头望向夜幕中的他，风华正茂，眉峰微微上扬宛若他骄傲的姿态。 “我不希望你逆来顺受，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他冷静的告诉我，要听我的想法？！ “叶源光！这是你一早就有的决定吧？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我停下步伐转身看着他沉着的眸光。 “一开始告诉你又能怎样？” “一开始告诉我……我就……” 他逼问我：“就怎样？” “我就不会……就不会向你告白！甚至一开始，你就应该……拒绝我。” 41 泪水滑落，我所有的柔弱与现实无奈的妥协，扒掉鲜艳的外皮表露在了他的面前。“我凭什么？凭什么相信自己，可以博得你整颗心！”我吸了吸鼻子，低头笑出了声。“呵，但你放心好了！我说过，我不会成为你的阻力，你永远都是自由的。去追逐你的梦想吧，我支持你。” 话音刚落，我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慌，转身跨足奔去了我暂时的栖息之地。他太过于自信了，似乎一切，他都以为能掌握在他手中，甚至我的心。 可就在刚才那一刻，我意识到……原来，失去他也没什么，我还是我，他还是他，我的心还在我的胸腔里，不停的跳动着，警示我，我是为什么而活。 堆满了厚厚一层的微笑，我不给坏心情有半个缝隙钻出表皮，由它嚣张的将我困在泪中，无法逃脱。琣琣她们三人皆没有看出我有问题，知道我辞了kfc的兼职，提议星期三下午没课，出去逛街。 我笑着答应了，出去散散心，至少不会把自己闷死在暂时无法改变死局里。 星期三，我特意盘了一个花苞，穿了长款棉质白衣，同长的灰蓝色小碎花长短袖外套，腰后有系带，实是假两件的一条连衣裙。搭上浅灰的九分打底裤，漂漂亮亮的准备下午出去逛街。 九月份的天气还是很热，我们并排坐在教室听课，佳音已经热得有些‘难以自拔’，奄奄一息。我倒没多大感觉。暑假长期在天然蒸笼里修炼，有个几层楼的教室遮遮阳，避避光已经算不错的了。 我一直都是这样，容易满足，因为从小得到不多，我总是容易满足。莫名的感伤涌上双眸，我侧头悄然无声的抹去了，掩盖了，封闭了，我从未痊愈过的伤口。 我，是没有父亲的孩子。 对他来说，我大概只是一个细胞。 细胞是没有感情的，也没有必要对细胞付出情感。 所以，那些怀孕了，却不想要孩子的‘大人们’，是否也是因为，那仅是一个细胞，想不要，就可以不要的。 恍惚着强颜欢笑，我跟琣琣她们乘公交去学校不远的大型商城逛街购物。商场里的空调很快吹干了人们身上的汗水，我觉得有些冷，问佳音借她的防晒服穿。 “会不会太傻啊。”佳音笑着拿出了她的白色防晒服，递给了我。 “不管了，我冻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我说的夸张了，但心里太冷了，我不想身体也那么冷。我需要找个地方取暖，温暖我逐渐冰凉的心。 盲目的跟着她们三个购物达人逛各个品牌的服装店，我没有半点购物欲望，直至我看到了一对情侣对戒。 这一瞬间我想买一样东西挂在叶源光身上，示意着他是我的。 非常可笑，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呢，每一个人都不会彻底属于另外一个人，而那可怕的占有欲，势必将彼此以货物一般占为己有。 “喂，葵，发什么呆呢！我在问你我穿这件衣服好不好看？”回过神来，我已经跟着琣琣进了试衣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笑着说：“好看。” 陪陪察觉。“你这是在敷衍我是吧？” 我哄道：“你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呀，人长得好看嘛。” 琣琣继续鄙视我，嘴角忍不住的心花怒放，意味着我躲过了一劫。 出了这家店门，她们三人越战越勇，这样随便的消耗时间让我心中意外的轻松，像平常女孩一样，不用为生计苦恼，随心所欲的做着年轻女孩应该做的事情。可以以我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作为代价去美甲，做各种护理，她们奢侈的令我感到悲哀。 佳音巧遇几个外校的高材生朋友，说要请我们一道去吃晚饭。 我笑着摆了摆手，找借口。“你们去吧，我有约。” 琣琣用肩撞了撞我，眯起双眼笑着问：“跟谁有约啊？” 我抿嘴笑笑，佳音帮我开脱。“琣琣，别闹了。”又说：“葵，防晒衣你帮我穿回去吧。” “嗯，那我先走了，拜拜。”我笑着跟他们一行人打了招呼，转身嘴角弧度渐缓，我跟谁有约啊？叶源光？那个自私的家伙？ 离开商城，我到车站等公车。等了五分钟，我愣愣的望着天边暗下的暮色，十分钟后，我被晚风吹的有些手发凉，一刻钟，我开始不耐烦了，二十分钟，公交车终于来了。足足等了20分钟，我才乘上回学校的那条公交路线。 有老太太抱怨：公交不准时，司机解释遇到了晚高峰，没接上班次。 站在公车后门的垃圾桶旁，我抬手紧抓着上了黄色油漆的细长铁柱，望着对面车窗外橙黄的路灯，照亮着寂静的傍晚，掏出了手机给叶源光打了一只电话。 42 公交到站，我等在原地，等待他的到来。 天已黑的彻底，说是黑，实质透着深邃的蓝，璀璨的星，以及城市中招摇的万家灯火，照映出的一片黄晕。 给叶源光打电话的时候，天空还是大片的白茫茫，携着一周的蓝橙渐变色，胶着不清，宛若他口齿不清的初醒朦胧。 “……喂？” “又在睡觉？你怎么总爱傍晚睡觉呢？”我轻轻的问他，即使我知道答案。我自认他一定是用功了一下午，所以每到傍晚该吃晚饭的时候，却在补眠。 “啊，有事？”他此刻仍未清醒，鼻音较重。 犹豫片刻，我衡量着是让他起来吃饭好呢，还是让他继续睡觉，最后决定。“陪我吃个晚饭吧。” “好，在哪？”他很爽快的答应了。 我说：“我现在在回学校的路上，再过20分钟，你在车站等我吧。” 其实，用不了20分钟，可能只需一半的时间，我就能到学校站附近的公交车站了。但我舍不得，我舍不得让他等我一分一秒。我愿意，以后若有约，我愿意等他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不能再久了。 我能包容他的迟到，最多一个小时。哪怕是一个小时零一分钟，我也会跟他翻脸，我的包容是有限度的，一旦超越了那个度，你再好，我也不要了…… “等久了吗？”他神色平淡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回神，抿嘴微笑，摇了摇头。“刚到呢。”垂头迈下高于平地的站台，问他：“想吃什么啊？今天我请客。” “你还真爱倒贴啊。”他凭白无故，平淡如水的说了这么一句玩笑话，我知道是玩笑，明明知道是玩笑，可心底涌起的淡淡悲戚另我一时之间竟接不上话。 我不清楚他从我面部表情中看到了什么，忽然没头没脑的对我说：“我不知道你的自尊心有多强，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很多时候，以及现在，我居然希望你能多依赖我一些，跟我发发脾气，也是好的。” 我抬起头，望着他，浅浅笑着。“那只是因为，你现在觉得有愧于我，想对我作出补偿，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受不了小题大做，动不动就爱耍小性子的女孩儿，甚至有时候，那是你的特权，我唯一的权利，仅是微笑接受。” “我不觉得我有愧于你，出国留学，工作ba，那都是我个人的决定。你是笑着接受，还是哭着拒绝，那是你的权利。” 他有点生气了，我感受的到。 可…… “叶源光，你太绝情了。好像你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全是随口说说的。也许，你刚才那一句话只是一时意气，但我听了很不舒服。我不想像小说、电视剧里那样，男朋友不过出个国，要死要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干什么！但我只要一想到，未来的几年里，我们聚少离多，眼界、学识越差越大，我们还会在一起吗？待我对你的感情被时间消磨光之后，我还会喜欢你吗？”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我们这一顿饭，是吃不了了。 两人驻足校门口附近，双眸相望，我眼底已泛出了微微泪光，难以忍受的悲痛敲击着我心口。我害怕现实，却很现实。 “你去实现你的梦想，我不会阻碍你，同样，我不也会等你。” “从一开始，我就没让你等。你是你，我是我，男女朋友关系根本代表不了什么，你爱等不等！” “叶源光！”我不顾他人眼光，破口叫出了他的名字。“你！……！”我张嘴深吸了一口气，别过头朝学校里面走去，走了两步，我又转身回头冲站在原地的他大喊：“我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你！你知道我这几天有多难受吗？你就不能换位思考多考虑考虑我吗？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 “不在乎？不在乎我站在这里干吗！不在乎我站在这里给你撒气，不在乎我站在这里给你撒气完了还要想怎么哄你。有一点你倒真说对了，我真烦腻腻歪歪，大惊小怪，叽叽喳喳吵个没完的女人！” 我受不了，他没一句话的结尾是好听的，全是对我不满意，不乐意，没意义的埋怨！ “我一再的软弱只会让贪得无厌的你漫无止境的欺负我！我凭什么要一再受你的欺负，不过是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多了一些，你就可以这样不在乎我吗？你不在乎就是不在乎，你个面瘫，大面瘫！认识你真是我倒霉！” “项小葵，得寸进尺的人是你不是我！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最好别挑战我的极限！” “你以为我愿意在校门口跟你吵啊？谁叫我怎么跟你闹，你都不走。你走啊，丢下我……你走啊！比起是我对不起你，我宁可是你负我。” 43 我埋怨他，埋怨他将我撇下，自己奔上了他的似锦前程，犹如偷了灵药，独自飞上天宫的嫦娥，留后羿一人在人间独孤至死。 然，嫦娥是他，后羿是我。 “呵！”一声冷笑，他侧头挪动脚下步伐。“你赢了，如你所愿。终究是我对不起你，高兴了吗？” 我高兴了吗？ 眼睁睁的看着他寂寥的身影渐渐没入黑暗，掩去他周身的耀眼光芒，我的世界随着他的离开瞬间黯淡了下去，慢慢的，我连我自己都快看不清了。 我究竟在做什么？ 随之几天，我把他留学的事给忽视了，没什么意思，真没什么意思。没有他，我一个人也能过活。 他照样忙他的，我照样过我的。上下课之余，即使擦身而过，亦是形同陌路，假装互相没有看见对方。 我觉得，他对我很残忍。 一回儿在楼道碰到他和赵浩成，赵浩成跟我打招呼。“呦，项日葵呀，什么时候再一起吃个饭啊，我请客。” 叶源光却照样无视我，我只得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对赵浩成眉开眼笑。“有时间吧。” “哎～敷衍啊。” 我笑笑不应，迈步继续朝我的方向走去。 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可以这么无情！ 我一忍再忍，绝对不要……不管是找碴还是求和，我绝对不要先厚着脸皮好过去！ 闲暇时间，我努力地看书，疯狂的看视频，傻笑着和琣琣她们说说笑笑，让自己融入正常大学生的校园生活。 “小葵，上回儿，又有人看上你了，直叹名花有主啊～” 上次，和外校男生吃了一顿饭后，琣琣终于有人追了，被佳音，小怡调侃不够，转移话题围攻我。 “成天情情爱爱的，你们俗不俗啊。”我不关心，捧着书，假装认真的看专业理论。 小怡反驳我。“是你吧，成天抱着本专业书，你闷不闷啊。我看～是你男朋友又不理你了吧。” 四个女孩，洗完澡，窝在寝室里不是抱着电脑，就是端着镜子，不是捧着零食，就是砸着书本。 丢去书本，我拿起手机，熟练的按了几个键，贴在耳旁，笑着冲话筒吼道：“亲爱的～你想我了吗？” 琣琣喷薯片，笑着冲我指手画脚。“开玩笑！你这是在假装打电话吧？～” 我拿过手机，按下扩音器，伸直手臂朝向右边床位的琣琣，电话里的人却吝啬的不肯出一个声音让我证明他没有不理我。 讪讪笑着，我拿回手机恢复正常通话，起身朝寝室外走去。路过琣琣床位，她一手拿着一片薯片塞进嘴里，眼神一路跟着我移动，似乎无声在说‘这又是何苦呢。’ “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合上寝室门，我站到走廊窗台前撒了一个另自己都无语的谎言，为我的低头找了一个软弱的借口，为我和他砌了一个台阶下。 “哦。”他沉默了这么久，竟只给了我一个字。哦？ 我挤压下所有的不甘，暴躁，愤怒，委屈，平静的找话题问他。“打扰到你了吗？” “是的。”他很直接。 我很生气！“想要我挂电话吗？” 我以为他会说，却说了‘我以为’的反义词。“不想。” ……这回儿换到我沉默了，不知何时，我的心已变得那么脆弱，受不了一点波动起伏，此刻，我很想哭，很想把心里的憋屈全全释放出来。 “我像不像一个包袱，让你觉得很累。” “感情本身就很累人，可我不怕累，我真的不在乎有多累。只是在你眼里，我应该是除了名利什么都不在乎，所以才不会在意有多累吧。” 他的鼻息声很重，若不是他，他若不是叶源光，我会怀疑他是不是哭了，但他可是叶源光，怎么会因为这么点小事红了眼睛，掉了眼泪。 糟糕，我的心感到痛了。“能回答……能回答我一开始的问题吗？……亲爱的，你想我了吗？” “……”他沉默须臾，惯常的简洁明了。“每天都在想你。” 我紧紧抿住双唇，少顷，张开双唇深深吸了一口气，难看的笑了。“我……喜欢你。夜光，你真的很优秀，所以我喜欢你，你真的很帅，所以我喜欢你，你有太多的硬性条件，会让我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你。但现在，我喜欢你，只是因为能被你想着念着，我觉得很满足。”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想说太多无用的话，承诺一些不切实际的誓言。我只要他的一句话，几个字，填满我空落落的心，那就足够了。 “傻瓜，你干嘛总是这么容易满足，我对你哪好了？！这么多天的不理不睬，无视你的存在，你都忘了吗？！你知不知道，可能只要再过几天，再过几十个小时，我就会站在你面前，请求……你的原谅。” 44 我等不了那么久，我受不了他的假装不在乎，害怕我们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彻底结束。我爱他，比他爱我要多的多的多，我敢肯定。 “你不会，你不会的。在你心底，你知道我会比你早上许多向你低头。我不介意，让你知道我有多需要你。”对他的纵容，我甚至已经到了，把所有介意的事全部删除清空，不是我逆来顺受没个性，而是因为他。 如果有前世今生之说，一定是我前世欠他太多，太多了，今生才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我不介意～让你知道我有多需要你～”琣琣阴阳顿挫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我立刻打断了叶源光即将脱口的嗓音。“好了，不说了，我先挂了。” 忐忑不安的挂掉电话，琣琣的调侃肯定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但我感谢她的出现，截止了我因情绪过度悲喜交加而产生的肉麻情话，隔天回想起来，仍是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他了。 暮秋入冬，天渐渐冷了，绿色的叶子皆穿上红黄色的棉袄为寒冷的冬季添上一分暖色。我见天好，扒出棉被想拿出去晒晒为过冬做准备，神思却在看见棉被的那一刻被不知名的回忆给牵绊住了。 晒被子。 叶源光今年还会在学校晒被子吗？十一月份左右，他们大四的应该可以出校实习了吧，他大概早已经不住寝室了。 为何，我与他的青春这么短暂急促，迅疾的令我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他快要离开我，无法更改的事实。 我以为他出国留学，最早也得是拿到学位证书以后，明年的七八月份。恍惚间，一眨眼过了几个月，隔天，琣琣却竟然问我：“圣诞节，你打算怎么过啊？” 现在的年轻人，以及当时的我们，都喜欢国外的节日，什么情人节啊，圣诞节之类的，对于自家的国庆反倒有些感冒了，除了能多睡几天懒觉，就是挤着人堆，所谓的‘旅游 第 4 部分阅读 第 5 部分阅读 这一生就要你了 作者:未知 第 5 部分阅读 褪羌纷湃硕眩降摹糜巍? “在寝室过。” “这么无趣啊，我可是要跟小林子去吃大餐。” 小林子是追求琣琣大半学期的外校高材生，和琣琣一样姓楚，佳音私底下还曾调笑过她。“一个姓，多方便啊，以后你们两家就不会因为小孩姓氏争的头破血流了。” 听到琣琣给楚林起的外号，我倒想起了，笑傲江湖里杀了岳灵珊的林平之，故此建议琣琣。“你还是给你家那位换个外号吧。” “为什么？” 我将理由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琣琣笑我无聊，幼稚。 可能我是幼稚吧，纠结于书中人的故事，甚至将其信以为真，甘愿沉沦于此。但对于林平之这个人，我小时候没什么感觉，反倒觉得抛弃大师兄的岳灵珊活该被林平之一剑刺死，长大后回想，林平之也是一个可怜之人，而岳灵珊，爱无悔，哪怕是被心爱之人一剑刺死，我想她也不曾有过半分悔恨吧。 爱一个人，无论他在别人眼中是好，还是坏。爱了就是爱了，在爱人心中，他永远都是最好的。 而，叶源光的一再冷淡，将我忽略在他的世界一角。我居然也能习惯，甚至是习惯成自然。觉得他学习忙，对我谈一点，冷一点，实属正常。 且，他已步入大四后期的实习阶段，很少在学校出现，我开始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说毕业等于分手，两个人的感情源于交际，没有交际感情自然也就淡了。 有男朋友的圣诞夜晚，我最终还是得一个人在寝室过，琣琣和她的小林子吃大餐去了。佳音，小怡去了酒吧，名店街，肆意挥霍她们的昂贵青春。 我以为我会一个人度过这个圣诞节，没想大晚上，毫无征兆的收到了一个匿名的邮寄包裹，摸了摸圆滚滚的外形，我打开纸袋一看，不是黑色炸弹而是一个包装很精致的大红苹果，苹果袋子口还系了一个卡片…… 翻开卡片的同时，我明显觉得双眼皮紧紧重叠的触感！ “还记得我吗？亲爱的葵，圣诞节快乐，愿你一生平安。” 注名：彭宇奇。 看着卡片上一行手写的祝词以及结尾的署名，我忽然觉得呼吸困难，紧皱起的双眉难以平复。 第八章　谁可免我无枝可依 很多人都会问，二选一，选择喜欢你的还是你喜欢的。不曾喜欢过谁的人，大多会选择后者，而失恋后的人，一定会选择前者吧。 爱一个人，真的，真的，太辛苦了。 礼节上，我应该回个信，事实上我不太愿意与他再有任何的交际，好不容易同佳音和好，我不想因为一个彭宇奇再将友情闹的四分五裂。 我没有回他的祝福，吃掉了他送给我的苹果。苹果很甜，水分很足，想道声谢，却终究因为赖皮往日的种种劣性，作罢了。 寂静的平安夜，琣琣半夜回的寝室，佳音和小怡隔天一早才疯回来。 “你知道吗？葵，你肯定不知道楚林他对我有多好，昨天，吃饭前，我和他一道逛街，这些，这些全是他帮我买的。”琣琣一大早，不顾佳音，小怡在补眠睡觉，圈着地上一堆的名牌纸袋。 “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了，他还说，今年的最后一天，要一起去倒计时。” 我像个木头人一样听着琣琣的小林子对她有多好，她纠结来纠结去，打算再考察他一段时间，再决定要不要接受他。 往往，我们在等车的时候，对面的车总是比我们要前行的方向来的快。 忽然又想起了墨菲定律，一件事情好坏几率各占百分之五十的时候，事情往往会朝向糟糕的方向发展。 就算，我和叶源光最后能在一起的几率对半开，还是岌岌可危。而事实证明，我和他在一起的几率连对半开都不到。 我觉得我快疯了，整日满脑的想那家伙，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行动上却完全将我抛之脑后的坏男人。我真不知道和他在一起有什么意义？ 呐，一对恋人每天每时每分都黏在一起，就有意义了吗？恋爱是需要有回馈才能进行下去的活动吗？ 也许任何事情都需要有所回馈才能无休止的进行下去。 太多太多的不确定，我不敢再肯定…… 很快，没有几天，与叶源光相恋的年的最后一天12月31号来临了，我意外的见到了一个人。他一身休闲装，头发比之前短了些，让其干净的额头彻底展露在外，很清爽，很想念。 我几步上前，在一旁的琣琣，佳音，小怡也跟我走向了站在教学楼楼底大门口的叶源光。 ‘呦，帅哥在等谁呢？’我想调戏他一下，转瞬间，又怕他当着琣琣她们的面跟我翻脸不认人，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他打招呼。 “夜光。” 亲密昵称有所效果，他温柔的对我展颜一笑，说：“走吧。” 我一愣，心里暗念走哪去啊……琣琣还起劲催我。“快点去吧。” “我和小葵先走了，再见。”叶源光伸手牵上了我的手，朝寝室三友有礼告别。 我莫名其妙的跟好似早已约好的叶源光一路往校门口走去，开口问他：“我们这是要走去哪里啊？” “过生日。” “谁的生日，赵浩成的？” “我的生日。” 我天！他的生日，叶源光的生日是几月几日啊……我竟然没有关心过男朋友的生日……“今天是你生日？” “嗯，每年的最后一天，12月31号，以后到了年底，记得要打电话给我。” “我不要，往国外打电话应该很贵吧。” “能有多贵啊，一分钟最多2到3块钱。” “对呀，聊个五六分钟就是我一个小时的工资了。” “那随便你吧。”他看似妥协了。 我抬眸微笑，握紧了他温暖的手心。“冬天能有个男朋友真好。” “是啊，冬天还能晒到男朋友呢。” 我笑笑又问：“考研准备的怎么样了啊？别到时候，我们白吵一架，你根本考不上。” “可能吗？” 他骄傲的反问我，面上自信的笑容，是我的向往。 “打算考什么专业啊你，商业管理？” “建筑经济学。” “有这个专业吗？” “你说呢？”他又反问我。 我摇摇头。“不知道” “会等我回来吗？” 我不加思索。“尽量吧。” “我23岁的生日礼物呢？” “给你现金好不好？” “你俗不俗啊。” “那要什么？” “你的一个承诺。” “承诺什么？” “不知道。”他停顿，语速缓慢道：“我很害怕……怕丢了你。” 我侧目凝望向他，高昂着头，一双明眸隐隐闪烁。很多人说，一个人在说谎的时候，会眼神闪烁不定。但无论他做何表情，只要是他说出口的话，我都愿意相信是真的。 他说，他怕丢了我，大概是在乎我才会有的多虑。 是的，他多虑了。 “想做吗？”话音刚落，我面不改色的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但话已脱口，收不回来了。我仍然侧头望着他微皱起的眉心，好奇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46 须臾，他似是很认真的考虑了一番后，话语坚定的回应我。“不做。” “哦。” 通常女生提出这种事情被男生拒绝应该会面红耳赤，非常尴尬吧。但我却异常冷静的点了点头，自然的和他讨论起了生日大餐。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每年的最后一天，能和你一起过，那该多好。 可惜太多的如果皆是不可能的结果。 我很喜欢冬天吃类似于火锅的水煮蘸酱。所以那天由我决定一起去了豆捞坊，店里的灯光不是特别亮，几何图形的复古吊灯，小有情调之余，他立体的五官阴暗分明，不经意的让我想起了他曾经画过我的一副油画肖像。 我问他，那幅画现在被他丢在哪个阴暗的小角落了。 他说：“我没收起来，被我妈突击检查发现了，然后，她拿回家收藏起来了。” “收藏起来了？”我惊讶之外，紧张的问。“她没说什么吗？” “夸我画的好呗，她又不知道我画的是谁。” “她难道没问？” “问了。” “回答。” “梦中情人。” “噗嗤！”我笑出了声，梦中情人。“你做梦梦到过我吗？一次都没有吧。” 他算是默认，反问：“你呢？” “没有，谁叫你那么吝啬呢，平时就不大爱出现在我身边，连我的梦里都不愿意来。” “我这是防止你把我看腻了。” “怎么会腻了，你会变老变丑，每一个时段的你都有变化，不会腻的。” 他忽而停下了进食，一双筷子搭在碗里，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看。我笑着低头撩宽粉，挺不好意思的。“你不要老看着我啊。” “是你别老勾引我啊。” “勾引你？”我抬头看向转移视线的他。“我哪勾引你了。” “……”一片寂静，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可能，我明白了，调戏他。“你是不是有些后悔了啊？” “你一个女孩还真好意思。”他扬嘴随意一笑，淡淡说：“不管什么事，都那么爱主动。” “谁叫某人腼腆的跟什么似的，作死了。”我毫不在意的继续平心而论：“你在意的事太多了，而我只需要考虑该怎么好好爱你，经营我们的爱情，怎么照顾好家里、学业。” “是啊，考虑的太多了，很想叫你毕业后出国陪我，可我想到了你母亲，不能自私的把她唯一的亲人从她身边带走吧。” “谁说我是我妈唯一的亲人，我外公外婆都在呢，只是不在这里，不过每年我们都会过年回家探望他们，至于……和你一起出国，你想都不要想了，我是不可能为了你离开我妈的。” “我想也是。” 我不会为了他离开亲人，不会为了他抛弃自我。我是我，他是他，即使我们是爱人，也是两个个体，我不希望自己再因他遗失了本质，他也不会喜欢那样的我。 明天元旦休假一天，他大四实习，本来就没有什么课了，一脸轻松的问我要不要逛街，他今天可以破天荒的陪我逛一次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搞得像今天是我生日呀。 “你买单？”我问他。 “今天我生日。”他摇头。“不该你为我买单吗？” 心底里个萌生的念头，居然是点头，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完了！叶源光，给你花钱，我竟然一点都不心疼，完全不介意你吃软饭。” 叶源光鄙视的斜睨了我一眼，抚上我的肩走出了餐厅。“我刚请你吃完饭，你就说我吃软饭，真是没天理啊。” “你不是应该感动一下吗，你女人愿意给你花钱唉。” “钱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所以不会感动，可能对于你来说，钱很重要所以才会～……”他别有用意的笑着，不再说下去了。 我告诉他。“我之前在微博上看到一则语录，有钱的男人爱你的表现，是愿意为你花时间，没钱男人爱你的表现，是愿意为你花钱。你明白吗？亲爱的。” 叶源光听了我的话好像很受用，暧昧的靠近我耳边低语。“亲爱的，我没钱没时间，要拿什么去表现爱你啊。” “用你的心呗。” “呵呵。”他一如既往的笑着揉了揉我的头，明朗笑容瞬间温暖了我的小心脏。 “生日快乐，夜光。”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顾他人眼光，违背自己的原则，踮起脚尖，在大庭广众之下快速亲了他脸颊一下，别过头假装什么都没做。正好手机铃声响了，顺手接起了电话，往前走了一两步。 是琣琣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提醒我：“要在门禁前回来啊。” “我现在就回来了，你在寝室？” “嗯。” 照理来说年终的最后一年，丫头们应该都出去狂欢了，我刚觉得奇怪，琣琣紧接又道：“我和小林子吵架了……不是叫你早点回来听我诉苦，回来就行了。” 我答应着挂掉了电话，回头对安静等候身侧的叶源光说：“今天就到这里吧，琣琣一个人在寝室，我得回去陪她。” 47 听说过这个童话吗？ “一个士兵为了向心爱的公主求爱，答应公主在她窗外站满100天，却在站到第99天的时候放弃了，你知道他最后为什么选择放弃吗？因为他在最后一天想通了，公主如果是值得他爱的那个女孩，是不会舍得让他经受100天的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琣琣啊琣琣，你说你！” “那不是在考验他嘛！明明是他不够坚持。”琣琣又哭喊了起来。 “考验也要有个度，你不能成天耍你的小孩子脾气啊。” 我刚回寝室的时候，她就一个人趴在桌上呜咽，问她怎么了。 她说：“今天不是年尾嘛，我打算今天和小林子确定关系，让每年的最后一天成为我们的恋爱纪念日。他违约，不来找我出去吃饭、倒计时什么的，也就算了，我打电话过去叫他出来，他竟然说有事出不来，我非要他出来，如果不出来就再也不理他了，最后他出来了，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啊！我都没心思跟他说那些话了！然后我们就莫名其妙的吵了一架，他说我整天就知道跟他发脾气，发脾气，没完没了的发脾气，还说他是我谁啊，凭白无故，为嘛要每天受我的气。他有没有搞清楚，是他在追我唉！” 于是乎，我跟琣琣讲了士兵求爱的故事，希望她能懂事一些，结果还是一股脑的又叫又嚷。 “现在倒好，你也说我只知道耍孩子脾气！我要不是跟他好，神经病啊，没事向他闹脾气干嘛！” “一句话！你到底喜不喜欢他，想不想和他和好？” “喜欢，想的。”琣琣猛的抬头，盯着我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着实招人怜爱，我竟被叶源光传染了，习惯的抬头摸了摸她的头，劝慰道：“那就找时间，好好跟他说说。” “不要，他不来找我，我才不要理他。没道理让我一个女孩子好过去啊，我又不是你，才没那好脾气！他如果不主动跟我道歉，我就再也不理他了！” 我微微含笑，转身回到自己书桌前，掏手机，先给叶源光回个电话。分别前，他说他已经不住校了，我领会言下之意，他是不打算跟我一起回学校，也不打算送我回学校。 “那你直接回家吧。”我很直接，他更直接。“我就是这么想的，你没意见吧？” 老实说：“没有，你以后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商量，不过你好像就是这样的。” 不是我没有意见，是对他没什么意见，这自私的家伙决定好的事任谁都改变不了。如果，我的意见有效，我早会跟他提‘你能不能别在国外工作，考ba。’ “喂，你到学校了？” 自认是出于他的小内疚让我到学校给他回个电话，但他绝对不会承认。 “嗯，你还没到家吗？” “快了，还有几站路。” 我忽然想：“如果今天……我非要你送我回寝室，你送吗？” “当然送。” “心里会不会觉得我特矫情。”我在寝室里，当着琣琣的面和叶源光打电话，可能是受到她感情的一些影响，有些胡言乱语了。 “大部分的男朋友，都会送女朋友回家吧……我是没什么想法。” “嗯，那我挂了，再见。” “别一离开我就胡思乱想，简单点。” 拖音“嗯……”了一声。 “小葵，别让我觉得我给不了你安全感，好吗？” “好。”我爽快的答应了。“……” 可他确实是给不了我安全感啊…… 琣琣是个幸运的女孩，没有喜欢，也不会喜欢上叶源光这样的大男孩。然她钟爱的小林子，居然事隔一天，一大早出现在了我们寝室楼下，抱了一大束小白兔的娃娃花，引的数十道羡慕的目光齐齐看向了琣琣这里。 我连忙识趣的打退堂鼓，离开琣琣身旁，站在一边静静端详后事的发展。 一定有一米八的楚林，捧着花束走上台阶站在琣琣面前，俊秀的容貌异于夜光的阳光气质，小心翼翼的把花束举到呆若木鸡的琣琣身前。“琣琣，昨晚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原谅我吧……我是真的喜欢你。” 话到此处，我已听到身边不少留下看热闹的同学已有‘昨晚我不该那样对你’的闲言碎语，忍笑看着琣琣僵直的躯体，及越来越红的面色。 “哎呀！”琣琣突然埋怨的大叫一声，接过花束，跃过楚林一把拉上我的手肘下了台阶，快步往外冲去。 我跟着琣琣小跑，提醒她。“楚林还在那儿呢，你不管他啦？” “不管了！”一声吼叫，琣琣扭捏又说：“人家都接受他的花了，他难道还不懂啊。” 48 我紧跟捧着娃娃花束的琣琣快步冲向教学楼，她的双颊仍是绯红，似乎还未从楚林的热情表白、求和中，缓过神来。 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麻了我的手肘，缓下脚步，我拉住像见了红色的疯牛一样冲刺的琣琣。“我有电话，慢点走。” 拿出手机，接通了妈妈的来电。 “喂？”妈妈从没有在早上给我打过电话，我有些新奇的问：“干嘛呀？我快要上课了。” 妈妈不理会我的玩笑，话语正经。“小葵啊，这周五你别回家了，家里的电热水器坏了，你回家洗不了澡，就待在学校吧。”我本来就是一个多心的人，妈妈冷静的语气，以及她莫名的嘱咐让我有些恍惚。 “哦……好。” “那没什么事了，你安心读书吧。” “嗯，妈妈再见。” 挂掉电话，琣琣高兴的问了声。“你妈啊？”心情好的已是难以言表，弯着一双大眼睛紧紧抱着她的娃娃花束进了教室，等待好奇的小伙伴们主动过来问他，花束的由来。 我沉默，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幸福的琣琣，想起了妈妈的电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不让我周五回家，我偏偏就要回家看看，该不会……是妈妈终于情窦初开，和人约会吧…… 时间，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可以把几年的时间转眼过掉。一个星期又算得了什么？周五，我拿上电脑，乘地铁回家。路上闲着无聊给叶源光打电话，他一如既往不快不慢的接通了我的电话。 “夜光～你最近在干什么呀？有去实习吗？” “嗯，在朋友的个人工作室实习。” “你考研怎么样了？” “三四月份才出来结果，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你好好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 “你学习还行吧，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我没你想的那么笨，挂了。” “嗯。” 这就足够了吗？ 叶源光，和你相恋真的好辛苦啊。 我深深吸一口气，合眸静候语音报站奏起到达终点站的纯音乐，不敢想象以后的我和他，不敢想象我们长时间的分离会给我带来什么，可很多时候，现实根本不会给你考虑以后的空闲，目前的问题欲将我和母亲逼向绝望的边缘。 未到家门口，透过凋零的树丛，我已远远望见家楼下簇拥了一群的人，一句句难听的脏话回荡在空旷的小区楼道。我快步走了上去想看看发什么了什么事情，却见妈妈一个人被几个男男女女围着指手画脚，一通咒骂。 “妈妈！”我冲进人群，挡在妈妈身虔，不顾她的阻拦，冲欺负她的人大声叫嚷：“你们这些人讲不讲道理啊！？几个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 “小葵！你干嘛回来！我说的话你……” 没等妈妈跟我发完脾气，对方一个中年男人，气冲冲的向我们吼道：“别他妈给我说什么屁话，我妹夫花了这么多钱请个月嫂，你是怎么看管我妹妹和我外甥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看你这样是想上法院了！” “上法院就上法院！比你们这样毫无素质在别人家门前大吵大闹！还不如……” “小葵！”妈妈制止了不知所以然，却气急败坏的我，温和的向对方众人说道：“这件事情，是我该负的责任，我一定会负责到底，但你们现在是含血喷人！我是绝不会接受的！”话到最后，妈妈不再软弱，坚定的神情，让我越发郁闷事情原由？ “害死了人，还这么强词夺理，没天理啊！真是没天理啊！”对方中的老者忽然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叫骂着我和母亲。 “好啊！你们就等着法院的传票吧！杀人犯！”中年男人指着我俩破口大骂。 我拉着妈妈往楼里面去，两口难敌一堆的嘴巴，我拉着妈妈回到家里，关上门，拉上所有的窗户，不管外面的人如何诋毁我们。 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我转身走到坐在饭桌旁得妈妈面前，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妈妈紧皱被岁月烙下细纹的眉间，眼眶一红，撑额深吸了一口气，哽咽道：“出人命了……” 49 真的出人命了，妈妈这个月看护的一户人家，在将近‘月底’的时候，孩子出事了。 那天，妈妈出去买菜做晚饭，孩子的母亲抱着孩子一起睡午觉，结果母亲给孩子盖棉被‘盖过头了’，导致孩子窒息，抢救无效，给闷死了。他们就说妈妈没有看护好大人和孩子，是她害死了他们家的孩子，要求百万赔偿。 百万？“呵呵！”即使不是百万，哪怕是十几万，我们家也是赔不起的啊！ “妈妈，你说，如果官司被他们打赢了，我们得赔多少钱？”我愣愣的在妈妈对角座位坐下。 妈妈眼眶红红的，嗓音沙哑，就差没哭出声了。“大概……要好几十万吧。我听别人说，他们家法院里还有人……小葵！”妈妈突然伸手抓住我的双腕。“户口本上，你反正是我领养的，我把积蓄汇给你，你自己去办个户口离开这里吧。” “你别给我乱想！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承担！”我大声对妈妈喊：“就算是赔钱，我们也要按照法院判下来的赔给他们，做人要有良心，不管他们如何，我们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够了！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不会离开妈妈的，这辈子，我不会为了任何人离开母亲，她是世上我最亲的人，谁都比不上她！谁都别想伤害她！ 忽然之间，我想起琣琣的爸爸是律师，犹豫间，决定打电话问问她。我已经完全没有什么主意了，心里乱得一团糟，赶忙掰开书包拉链找手机，拨通了琣琣的号码。 愉悦的手机铃声传入了我耳中，而我此时，除了想哭就是忍住哭泣，我要成为妈妈的支柱，我不能被现实打倒，决不能。 “喂～我们才刚刚分开，你就想我了啊。” 我没有心情和琣琣开玩笑，直接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琣琣，希望她能帮我问问她爸爸，我和母亲可能要面对的未来。 “你爸呢？这种事情得让男人来处理，你和你妈两个女人怎么对付的了那一大家子的人呢！” 我爸？我的父亲？家庭的顶梁柱？呵呵！ 我瞒不住了，瞒不住我可恨的身世背景，我决定对琣琣全盘托出，告诉她，我是一个被爸爸遗弃的孩子，我妈是未婚生子。现在，我和妈妈没有任何依靠，我们只能靠自己，或是依赖对方，是那一个可怜的四字成语：相依为命。 琣琣听完我的平静叙述，单单的“哦。”了一声，音色依旧活跃。“不用担心，我现在就问问我爸，我会帮你的，葵。等我回电话，乖。” “好的，谢谢你，琣琣。” “我俩啥关系。” 我真的很感谢琣琣，过多的感动难以口述，愣愣的握着手机从耳边拿下，呆坐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自己脑中此时在想什么，只觉得我的世界犹如此时暗下的天际，不同的是，它不会一夜过后，重现光芒，而是一蹶不振，将我淹没。 我和妈妈一直一直都很努力的生活在这个冷酷的现实社会，好不容易平稳的生活从此彻底粉碎。妈妈会失去月嫂这份高新职业，我和妈妈大半会背上一笔巨债，痛苦的熬着雪上加霜的日子。我可能读不完大学就要辍学工作还债了。 好在……好在，叶源光快要出国了，他不会知道我的窘境，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应该已将债务还的差不多了，如果……如果，他还喜欢我，我会苦尽甘来重获新生吗？ 想到这里，我突然对生活重新有了动力信心，没什么大不了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怕谁呀！ 琣琣当天晚上没有给我回电话，而是发短信，说明天陪我一起去律师所咨询情况，至于对她爸爸询问的结果，只字未提。我不想猜结果是好是坏，只是在想，在想，不想叶源光知道这件事情。 真的，真的已经够了，我不希望自己在他面前永远是一副低姿态，楚楚可怜，需要他人同情。我爱的他是那么骄傲，那么的出色。他不喜欢平庸，不甘平凡。我不愿，不愿成为他最不入眼的某一部分。 卑微到尘土的爱，我不愿意，不论尘世的眼光，我不愿意。即使将我与他又隔出了一座高墙，我也宁愿，在自己强大之后，再打破厚墙与他再会。即便，那时的他，已不是他，那时的我，还是我。 我给琣琣回了短信，不希望她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任何人都不可以，特别是叶源光。 “为什么？照理来说，他是你男朋友，不仅一定要管这件事，而且，他不是挺会逞能的吗？你应该让他帮帮你啊。” “你也说了，他只是我的男朋友。我不希望我自己的事去牵扯到他，而且他最近在考研……最主要的是！我真的不想他知道，不是为他考虑，而我那一文不值的自尊……可笑，我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吧。” 50 今年春节早，寒假自然而然的提早了些。期末的考试固然很忙，琣琣还是按照约定，跑出来和我一起去市中有名的几家律师所咨询。她说毕竟这次出了人命，不是小事，律师费贵一点也是划算的。而对隐瞒此次意外的要求，她最后同意了，不会随便告诉别人，特别是叶源光。 大大小小的律师所，门面皆是整齐光洁，招待小姐笑容可掬，待人和气。但新年将近，先后光顾的两家律师事务所还没问清案件原委，已然表态，近期大部分的律师都不会有什么心思上法庭打官司，哪怕是法官，过年也要休息啊，这事肯定要推到年后了。 琣琣气急，耐着性子说：“怎么样也得先听听案件吧！” 招待的主事，似乎不怎么看好我们俩个小女生，敷衍的点了点头，走到柜台，问我们要见哪位律师，还是由他来安排。 结果，琣琣气的拉上我，别过头去，跑小律师所。 不想，小律师所的律师反倒客气热情，请我们进去喝茶坐下，细细谈论案件前后。 我仔仔细细的把知道的事情经过，一字不落告知了名片上姓李的李律师。 一番听下来，李律师微皱着眉头，十指相扣很是为难的告诉我。“老实说，项小姐这个案子很难办，不能仅凭片面之词妄下定论，而且，你母亲本来的职责就是照顾好主顾，即使是不在场的情况下，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然，如果你母亲签署于哪家月嫂会所或者的公司，公司一方可以分担经济赔偿。” 我并不清楚，妈妈是否签署过什么工作合同，但……“我知道，我妈妈有一定的责任，可对方将所有的过错全指向了我们，根本不讲半点道理，篡改真相，颠倒是非黑白……我也没想把这件事情撇的一干二净，只想……尽量……尽量……赔偿的少一些。”我有些欲哭无泪，这么听下来，就好像全是妈妈的错。 我害怕，害怕，真的害怕了。 人们常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什么大事，还从哪里听说：这世上，除了生死，皆是闲事。我知道法律法规不可与世俗言语相提并论，但我一次又一次，一家又一家的去咨询这件‘意外’，得到的答案全部都是母亲的责任至少占事件的百分之六十。 甚至还有律师建议：打官司，败诉的人可能要支付对方一定的律师费，诉讼费，及一些相关的费用。不如私下调解，他可以帮我们‘讨价还价’。 迷茫的穿梭在各大律师所之间，我一遍一遍讲述这家境的困难，意外的发生。最后脚步停滞，疲倦的停立在附近小广场的花坛边，身旁坐着走不动的琣琣。 张嘴深深吸了口气，我极力克制着自己低气压的情绪问琣琣，是不是她爸爸也这么说，所以她才没告诉我。 琣琣睁眼望了望我，缓了口气，点了点头。“当时没有视频，没有录音，没有任何实物证据证明你母亲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出去买菜的，对方完全可以说，你妈给孩子盖了被子就去烧菜，或者干嘛了，又或者是其它更加过分的话。当然，法官不会听你、他们、的一面之词，关键一点！他们的孩子确确实实是因窒息死亡，几滴眼泪，博得众人同情，作为受害者，刚失去孩子的父母双亲……你说结局会是什么？小葵。” 陪陪起身扶住泪珠在眼角摇摇欲坠，身子微一踉跄的我。我不会因为伤心过度而晕倒，也不会伤心过度，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伤心过度了。该来的终会来的，私下调解是绝对不可能的，就凭对方如狼似虎的蛮横行为，那天价的赔偿，我和母亲，无力承担。 回到家，我拖着平底鞋走上楼梯，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公寓内便传出了房东阿姨喋喋不休的大嗓门。 “小项啊，不是我没人情味，你们这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的，我这房子以后还住不住人了，万一他们来家门口泼油漆什么的……” “小葵，你回来啦！”妈妈打断了房东阿姨的话，又温和的对她说：“我知道了，到过年吧，我们过年回家，就不租您着屋了。” 房东阿姨回头睨了我一眼，笑着从位上起身。“好吧，那我就不多说了，可万一出了什么事……” 她故意打哈哈，妈妈是个明白人，应声。“万一真有个什么事，我会负责的，您就放心吧。” 我站在门口对出门的房东阿姨微笑道别，关上门，笑容太重挂不住了，低声问母亲。“是不是，她要赶我们走了？” 母亲看看我，不说话，嘴角的笑容温婉柔和，撑着桌边缓缓起身。“我们也不能住了，得搬到离市区远一点的地方。这里房价太贵了，妈妈以后……可能承担不起了……不过，小葵你放心，妈妈一定……让你读完大学。” 她背对我，消瘦的身影渐渐模糊在视线之中。抬着手似乎是在捂嘴，掩饰住心底多年挤压的苦恨。她有恨，恨那个男人，恨事实不公，恨自己无能为力。 我站在原地，扯了扯嘴角淡淡浅笑。“没关系的，我会勤工俭学，打工挣钱……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去申请助学贷款。我会更加努力读书的，我以后，还会好好工作还款，我会……我会承担起这个家的，您不用担心。” 51 谁可免我四下流离，谁可免我无枝可依？ 只有我，我自己。 我能依靠的除了我，还是我自己。 强忍的呜咽，手掌的压制，难以否认的脆弱溢出双眸。我呆滞的凝视着在我眼前抽泣的母亲，慢步走了过去，伸手轻轻抚住她的痛处。抬头深深的吸了口气，难以延续伪装的坚强，眼中不忍，噙出了泪。 叶源光，此刻，我的世界渐渐黯淡无光，可知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明，而我却不舍不得，舍不得将心中的氤氲遮掩你的灿烂。我要你，永远都是那个高傲的你，我爱的骄傲。 一面顾着大三期末考试，一面顾着法院传单的开庭推迟，还得顾着回家过年看望老人。我和母亲必须回老家，不能让家中二老知道这件事情，必须像以前一样，好好回家过年。 忙昏了头，即使想起了叶源光，也懒得打个电话联络感情。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传说中忙的没时间谈恋爱的大忙人。 不过世事就是如此，你总是吵他，他嫌你烦，你不理他了，他反倒来问：“你被谁绑架了吗？这么多天不见人。” 接到叶源光电话的时候我正在食堂排队买饭，没几个人就要轮到我了。此时，我真的非常想对他说……能不能先挂电话。当然不能那么直接，否则这家伙的小孩子脾气一上来，我还得花时间哄他。 “我在排队买饭呢，你先等会儿，行吗？” “不行。” 我忍！“买饭了啊。” 不管他了，我把通着话的手机往口袋里一放，买了饭，端着餐盘找到了一个座位坐下，再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电话却早已挂断了。怔怔的看着手机屏幕发呆片刻，耳边嘈杂的吃饭谈笑似乎瞬间安静了下来，当然不可能因为我想安静而静下了。 而是，入神时，心惘之。 没有给他回电话，我快速吃完饭，回寝室赶论文。 我现在很乱，真的很乱，怕一时不注意，没控制住自己向他发泄请粗，吐苦水。其实，跟他说了又能怎样呢……不过是给他图添烦恼。 以前特别烦言情小说里，怀上男主孩子的女主，有各种理由不告诉男主，不管是生下来，还是打掉了，打死不告诉男主，跟地下党似的。 现在，我却好似能够明白为什么了，很多事情，自己心里明白就够了，没有必要昭告天下，不会有谁愿意听你的悲惨遭遇。若有愿意的，在乎的，你不用说，他也会知道，不愿意的，不在乎的，哪怕你在耳边直嚷嚷，他亦可以充耳不闻，当你完全不存在。 复杂的人心，原本难以猜透，女人的心更似俗话说的海底绣花针，小的你根本无迹可寻，人或许生来就是矛盾的。发散的思维，无边无际的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犹如老树虬根，错综复杂。 趁着中午一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我赶出了剩余的论文，急急忙忙的洗了把脸和琣琣她们上下午的课。我逼着自己把老师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听进耳朵里，仿佛这样才对得起妈妈给我交得学费，好像这样……我将来才有可能会有出息。 “你刚才打电话过来，是有事吗？” 疲倦的给叶源光发了条短信，希望他不要生气，当然，我心里明白他不会为那么点小事生气，他生过气吗？真的生气过吗？我不记得了。 我好似患了老年痴呆症，记不清和他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只大概记得，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和他之间相处融洽，就跟老夫老妻的感觉差不多吧。 等了很久，他却只回了我两个字。“没事。” 我想了很久，决定扯话题。“过年，我要回老家去，不能一起过了。” 这次他回的很快。“哦，本来也没打算和你一起过。” 没有埋怨，没有怒气，只有淡淡的忧伤涌上心间。‘我想和你一起过年的，想每年都和你一起过……’我把后面的‘想’给删掉了，在手机屏幕中留下。“我想和你一起过年。”按下发送键，送到了他的眼前。 “会的。” 简单的两个字，我不太明白这两个字表达了什么意思，抬头望着宽敞的大学教室，老师传道授业解惑之地，叶源光离开了这里，将要去遥远的陌生国度追求他的理想。而我呢？终有一天会离开校园，走上社会。我该怎么走，如何走，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还是趋炎附势，享受一时之快？ 第九章　你的白天是我的黑夜 可能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我自然而然的毕了业，他自然而然的出国留学、工作了三年多。其中有太多的过往都是不值一提，平凡，无聊。 难得周末，我和琣琣在露天咖啡厅喝下午茶，两三句话车扯上了叶源光。 琣琣总是没说几句话，就能提到他。“我看你和他算是完了，很多情侣都是淡淡淡，淡到最后了无音讯，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她依旧是那么有活力，响亮的嗓门不顾他人感受。 我淡淡抿嘴微笑，习惯性的把不好的过去……遗忘在脑中最深的一片禁区，不愿意回想三年前叶源光离开的时候，我和母亲正忙于打官司，无暇顾及他的感受，忽略至今。 应是我俩人个忙个的，他不管我，我不理会他，我们是两个完全自由的个体，没有过多凑巧的偶遇，也没有太多相邀的热情。 自他毕业以后，我们便再也没见过面了。 是的，自从他毕业，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没有缠绵悱恻的不舍告别，仅有他的一条短信，告知我，他考上了，几月初准备去地球的另一端。 我回的不多，祝贺他，隐藏自我的失落感。“好，我知道了，很为你高兴。” 没有时间，不想见他。 我抽不出时间去为我们的未来多加考虑，困于法律纠纷，巨额赔偿的我，真的不想摆着一张怨妇脸去见他。 但无论我为这件案子东奔西走，付出了多少，最后官司还是输了。输的很彻底，和琣琣爸爸说的一样，在别人眼里，对方高龄夫妇失去了期盼已久的孩子，真的很可怜，而妈妈则是那个不负责任的月嫂看护。 我不想过多的评论是非，无法改变的事实结果已逼我妥协就范。置于逆境，我已无法考虑感情问题，一而再再而三的敷衍叶源光的来电，事不过三，他应该察觉出了我的心烦，第三次后便再也没联系过我。 我觉得抱歉，但没什么过意不去的。 原本租借的房子早在年前退了，我和母亲同其它人合租了间房，生活起居很不方便。 母亲本来想为了我租间郊区的小套，但我知道，家里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妈妈月嫂工作又丢了，重操旧业，辛苦加倍，工资却并不高。所以，该省的一定要省。 多年的积蓄‘一扫而空’，留下一小笔钱留给了外公外婆，债务另外缺的部分，她向银行贷款交付了赔付金额。 而我，为了最后一年的学习，向学校申请了助学贷款。书照读，日子照样过着，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只是，他的离开，结束了我的青春。 如今，毕业后的生活，明艳的太阳底下，顶着巨大的遮阳伞，我竟可以悠闲的和琣琣喝西式下午茶，其实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我剩下的所有青春全付之于银行还债。直到现在虽还没有彻底结束，但已经好过很多了。 大都市的压迫，使得妈妈无奈回到老家照顾外公外婆，她叫我跟她一起回去安心过日子。为了一个人，我拒绝了，为了夜光，我不能让自己埋没于人群之中，他讨厌平庸，他喜欢独立，他说的每一句话至今仍留在我的心头，从未忘却。 “琣琣，你不会明白的……或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我与他不见面、不联系，我曾以为我会无法忍受，事实却是，哪怕相隔天涯，我仍觉得我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去你的。”琣琣朝我翻了一个大白眼，抿了一大小泡沫奶咖。“你以为是电视连续剧啊，还什么心是连在一起的。”她吐吐舌头做呕吐状。 我笑笑，倚上酷似竹藤编的靠背上，反问她：“那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和楚林结婚啊？” “结婚？！”琣琣诧异的一转眼珠，抚了抚脸庞的斜刘海。“就凭他现在赚的这几个钱，连他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和我结婚啊。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就像你家亲爱的，聪明又怎么样，还不是为了多挣几个铜板跑去国外了吗。” 才说几句，琣琣又绕回到了夜光身上，我忽略不计，继续问：“那楚林不和你提结婚的事？” “提！怎么没提，要带我回家见他父母。”琣琣身子前倾，靠上圆桌案沿，轻声道：“说实在的，上大学的时候，我觉得楚林那叫一个气宇轩昂，风流倜傥。追我积极热情，又百依百顺，花钱也大方，挑不出什么毛病。可我现在觉得，还是写字楼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office精英比较帅。可惜啊，我接近不了他们，要不～你有什么好资源，给我介绍介绍。” 53 我双眸倏尔一睁，望着琣琣认真的神情，不会吧！“琣琣，你变心了？不喜欢楚林了？” “不是不喜欢。”琣琣伸指勾起白色陶瓷杯子，半遮着嘴嘟囔着。“不是想如果有比楚林好的，可以考虑考虑嘛，假如真跟了楚林……那以后肯定只能喝西北风了。” 我劝她：“琣琣，遇到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不容易，人本身好不好不是关键，对你好不好才是重点！” “不和你说了，就知道跟你谈不拢。你反正也是说的好听，你那海归主管不是人又好，对你也好，你怎么不跟他好啊，非等着那个啥啥啥。” 琣琣口中说的是梁主管，梁风，人不高，长的很秀气，皮肤白的没有一点杂质。海归回国，前途似锦。为人热情，其实对谁都挺好的。 只是有一次，天下雨，我没有带伞，打电话给琣琣，让开着小迷你的她顺道稍我一段。 谁知道她过来的时候，正巧碰上了见状要送我回家的梁风主管，于是，她一直误会到了现在。不管我怎么解释都没用，被她这话唠子，念念叨叨了好几遍，以为抓到了啥把柄。 “我和叶源光很好，虽然他没回国，但我们一直都有联系，没有谁等谁的说法。”我喜欢叶源光，忠心耿耿的喜欢着他。 “话不投机半句多！不和你说了，你自个情有独钟去吧你，现在有几个能等出国男友或是女友的人回来，对方还是一心一意的呀。说不准叶源光真发了，勾搭上哪个千金小姐，你没了爱情不说，还赔了青春，到时候，我看谁要你！” 琣琣说着，站起身一副怒气冲冲的摸样，我反倒笑了，往后一退椅子，弯腰站起。“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琣琣大妈。” “等你变成了大妈，那啥啥正值风华正茂，哭死你！” “那不是我划算了嘛。”我挽上琣琣手臂，笑着说道：“好啦，我陪你去逛街吧，好琣琣。” 琣琣叫我出来，本是陪她逛街买衣服，这三年，我甚少买衣服，有的穿便不会买新衣。女为悦己者容，我的美丑他又看不到，又何必劳神费时花大钱，买几块无用的布料装饰自己呢。 好在，琣琣一直以为我是舍不得花钱买衣服，若她知道，我的主要原因是夜光不在，还不从头到脚数落个遍。 时至傍晚，琣琣也没买到称心如意的衣服，开着车说要到别处去再接再厉，我投降了，允她改天。“改天休息一定陪你去。” “那好吧，我送你回家。” 琣琣一毕业，她的律师老爹就依她的要求买了辆‘小迷你’。考出了驾照的前几天，琣琣拉着我去兜风。那个时候，我刚找到工作，心情很好，于是陪她兜了一个星期的风，被晚风给吹傻了，感冒了大半个月。 坐在琣琣车里，她一边开着，又念叨起了楚林。“这个大个人了，连辆四个轮子的车都买不起。当然，我也买不起。可我爸妈买的起啊，他爸妈就不给他买。我猜他们家境肯定没我家好。” 我想，女强男弱，在年轻人眼中，大部分人已是难以接受，更不用说中老年人了……但！“琣琣，毕业两年多了，你连稳定工作都还没找到吧。人家楚林好歹是国企职员，前途无量啊。” “前途无亮吧！再说，工作的事，你以为那么好找啊，你是幸运……我……”话语停顿，她似是有所顾虑，忽而大叫一声。“好啦！还是不跟你讲楚林的事了，你跟他妹似的，就知道帮他讲话，都不为我的未来考虑。” 我轻叹了一口气，回想当初被楚林穷追不舍的琣琣，为楚林又哭又闹的琣琣，因楚林面红耳赤的琣琣。如今，埋怨楚林所有缺点的琣琣。 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觉得他不是你的未来，你现在为什么还和他黏在一起。” 琣琣自然而然的望了我一眼，说：“没有备胎呗。”紧接看着前方道路又道：“葵，现实点吧！你既然深有体会现实的残忍，为什么还总是活在美好的幻想中呢？你现在的日子是比以前好很多了，但是……单单与我比较好了。你难道想一辈子这么辛苦吗？” 我问她：“琣琣，你现在幸福吗？” 她应：“幸福啊，当然幸福！” 我笑着说：“我也很幸福。所以我们是一样的，琣琣。” 54 琣琣很幸福，我也很幸福，我们是一样的。即使物质所得，天差地别，可精神上，我们是对等的。 家人安康无事，恋人一路顺风。我有一份满意工作，一名爱我的恋人，一个美好的家庭，我很满足，再没什么所求了，若说希望什么，我只希望能和家人住的近一些，可以方便照顾他们。他可以顺利完成学业……早点回来。 回到家中，我疲倦的在小客厅的单人沙发里空坐了一会儿，然后去洗澡，洗去一身的酸疼。明明还年轻，我却总是觉得很累，大概是缺乏运动，不像夜光。 早前，他通过sn告诉我，他每天早上都会去晨跑，锻炼身体。让我也别成天懒着不动，只知道睡觉。 我是喜欢睡觉，因为太累了，一闲下时间，我件想到的事情就是睡觉。没有人不爱睡觉的，能不能睡觉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是常看到那一行字：叫醒你的不是闹钟，而是梦想。 梦想？多珍贵的一个词啊。 洗完澡，忘了还没有吃饭，我租的房子小，通风不好，一煮饭，满屋子都会充斥着难闻的油烟味，便没有置办厨房。 打电话叫了外卖，坐在电脑桌前吹头发。顺道开机，登陆sn，看看某人在不在线。或是等某人上线，感受到他的存在。 远距离的爱情，维持很难，真的很难。无数个孤独的夜里，伤心的时候，你只能一个人承受，承受这份难言的空旷。 而我与他之间，现最多的话题竟都是学术知识，图纸修改。公司里的设计图稿，哪里有问题，我都参考他的意见。 他现在常年在外，学习工作，车子都买起了。我曾看到他的外国朋友给他拍的近照，照片里，是他和一名亚洲女孩依靠在黑色车身的合影。 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说重点不是合影，是他的车。 我起初却不理解这意味这什么，他的车，他的成就？ 时间久了，我想是我多虑了，他不过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孩，喜欢车什么的，实属正常，况且这车还是他自己赚钱买的，适当的展示一下自己努力所得的成果乃是人之常情，不过是我太过敏感了，敏感他身边的人，身后的车。 仅有他一个用户的sn里，灰色的头像定格在白□□间，我一边吹着头发，愣愣的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关掉吹风机，按下主页框，开始整理明天小组会上要发布的ppt。 这一天晚上，叶源光没有上线，我吃过饭后，刷牙洗脸，很早就躺床了。躺在单人床上，抬头看着黑色的天印成的灰蓝色天花板，转辗反侧，难以入眠。 从进入法院的那一天晚上开始，我得了失眠的毛病，总会不知不觉想很多很多杂乱无章的东西。 我有过把自己整的很累很累，防止失眠来袭。那确实有用，但第二天总是会不愿起床，影响学习和工作的质量。只有早点躺在床上，躺着躺着终会在不经意间一觉睡到大天亮。 隔天一早挤地铁，到公司打卡一向都是提早几十分钟的，家住的离公司远，我担心堵车迟到，宁愿早起早到。 我很珍惜这份工作，虽然是彭宇奇帮我开的后门。那是在工作的两个月后，我才知道，这家公司是彭宇奇大伯开的。 刚毕业，我焦头烂额找不到工作的时候，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报了琣琣发给我公司应聘，‘幸运’的录取了。 我以为我是幸运的，兴高采烈的请琣琣吃饭。她不动声色，瞒着我，直至我从同事那里听说老董姓彭，老董有个侄子，是个多金的富二代。 顺藤摸瓜，彭宇奇的大名传入耳中，我不信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其中一定有猫腻。不二人选，楚琣琣！肯定是她！ 但我假装不知道，我只能假装不知道。我需要这份工作，我需要它给我带来丰厚的利益还银行贷款，重新过上好的生活。 彭宇奇做了好人，赠予了我这份工作，犹如大三那年的圣诞节，他送给我的一个苹果，礼物送到，人却没有出现。 我对他了解并不深，印象中，他就是个死皮赖脸的富二代。从琣琣那里了解，他比我们还小一岁，是个不折不扣的有钱人。 他喜不喜欢我？有没有喜欢过我？那可能并不重要，即使哪天，夜光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也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他，我没有喜欢过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攀高枝，嫁入所谓的豪门，我只愿一生平凡，与相爱之人执手一生。 55 “小项，这次你的设计图稿画的几近完美啊，几乎没有一点漏洞。”梁风当着小组人员的面，手中拿着所谓的～我的设计图稿，称赞不绝。 我含蓄点头，心虚的很。 图稿原本有一处新颖的建造结构，我左右修改都不成立，后来扫描发给叶源光，我让他那一晚一定要帮我修改、矫正过来，否则休想睡觉。 我！想！要！成为公司的专业设计师，必须拿出让人另眼相见的作品。 而这个‘专业’不是我原先对口的建筑专业，而是室内的布局装潢设计。 现在社会房价的高涨，小面积的房屋设计成了当前比较热门的一项室内设计。按照房子的基础构造，从里设计繁杂的结构，每一部分的设计，每一次的挑战，都快要逼的我吐血了，毕竟不是主攻专业，买了一堆的教科书自学不够，必须作弊！ 起初，我找上叶源光，他直白问我这是要干嘛。 我老实回答。“公司要的设计图稿。” 他很绝情的说：“自己改。” “拜托！夜光～你一定要帮我，这是我在这家公司的份设计手稿，你不帮我！我一定会被辞退的！”我发了很多的感叹号，表示我的坚定。 “真不知道你的考核主管是眼瞎了，还是居心不良啊，连你没本事胜任这份工作都没看出来。” 我不和他吵，当时的我也不知道，这份工作的来由是因为彭宇奇的关系。“主管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要这份工作！夜光，你不帮我就没有人能帮我了。” 他最后没有犹豫，回：“给我一个小时。” 偶也！就这样，夜光帮我大改了我的份设计手稿。成功的被梁风认可了，接下的日子里，我每日每夜自学室内设计，装潢设计。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夜光，他若是不在线，我就给他留言。 大半的日子里，他不在线，但对于我的留言问题，他不出两天就会给我答复。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互相思念的甜言蜜语，全是现实的学术问题。 树大招风，我明白这个道理，也不是次次都让夜光出手帮我，我会看情况，重要的策划案，当然是要靠背后的大靠山助我一臂之力啦。 散会，我收拾文件的动作比较慢，待会议室人走的差不多了，梁风走近问我：“最近新开的一家日式拉面，还挺不错的。一会儿一起去吧，我请客。” 我抱起文件，笑着提了提怀中的两个文件夹。“您去吧，我还有些事没做完呢。” “好吧，那别太辛苦了。”他随意拍了拍我的肩，埋头整理桌上零零散散的资料。 我应了声，赶紧撤出会议室。心中暗念希望是幻觉，希望是幻觉。千万别被琣琣这个话唠子给说准了。 我的桃花，大学时便已不断，到了这家公司实习，正式录用期间，亦是有公司职员向我暗示，也有明示 第 5 部分阅读 第 6 部分阅读 这一生就要你了 作者:未知 第 6 部分阅读 我应了声，赶紧撤出会议室。心中暗念希望是幻觉，希望是幻觉。千万别被琣琣这个话唠子给说准了。 我的桃花，大学时便已不断，到了这家公司实习，正式录用期间，亦是有公司职员向我暗示，也有明示。我则是借了同事的闲来八卦，把我有男朋友的事情给宣传出去了。效果不错，再没有男同事向我暗示或是有什么暧昧的举动。 这个消息灵通的梁风梁主管，一定知道我有男朋友，不会对我有什么意思吧。但我的直觉，好似琣琣说准了，他对我有点意思！ 他是我的直接上司，我不会轻易跟他挑明这种没有原由的私人话题。忽然想到要不给自己订一束玫瑰，说是男朋友送的，再断一断别人对我的念想？ 不过想想而已，一束玫瑰得多贵啊，我又不是彭宇奇，更不是叶源光，夜光他是绝对不会有事没事送我玫瑰的吧。这家伙就是这么冷血，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顾，我都不知道还要等他几年才是个头。寒暑假，平日休息，他也不回来，成天呆在那里工作工作，学习学习，是想怎样啊？ 随后几天，梁风对待我的一举一动，我都有刻意观察，发现真的不像是普通上司看待员工的态度，好在他只是主管，如果是，彭宇奇的老总大伯看上了我～那就好笑了。 夜光埋怨我胡思乱想的老毛病又犯了，其实喜欢幻想也不算是什么坏毛病，当初，我还是先幻想夜光是我男朋友的感觉如何，幻想过后感觉挺好，我才敢那么勇敢去主动追求一个男生。 每每回想过往，我总会觉得很甜。好似这三年的艰辛都是凭靠这些难舍的美好回忆克服过来的，真的很好，最好的年华，能遇见他，已是很好了。 正坐在格子间捧着水杯发呆中，面前忽然盖过一抹黑色阴影，回忆中的一小部分，曾说会努力到下下下下辈子……让我爱上他的彭宇奇突然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56 我没有想过他的突然出现，只是微微张嘴，怔怔的望着他的笑脸。 “怎么？才几年功夫，就不认识老朋友啦？” 几年功夫，他没了浮夸，穿着样貌比以前成熟很多，西装白领，整洁的短发，清爽明朗。 “怎么会不认识呢。”我职业化的起身微笑，向他伸出了手。尽量让闲在格子间的同事觉得我这只是在面见客户。 彭宇奇已是平和笑着握上了我的手掌，略一客气，即刻松手。“我这次正好有事，必须亲自来这一趟，没别的事，你忙你的吧。” 我心中忽而升起些许感激，真的要谢谢他。“上回的事儿，有劳彭先生了。”我说的隐秘，毕竟当着悠悠众口，不好说的太白。 “小事一桩，不用放在心上。”他笑得随意，摆了摆手，离开了格子间。 他一走，格子间瞬时喧哗了起来，我没料到，格子间里不少人知道他是彭老总的多金侄子彭宇奇。纷纷过来向我八卦，我也没什么好说，只能瞎扯，曾经做业务的时候打过照面，我扭了一下，他扶了一把，就这么简单。 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我不知道。 上学的时候，我还没觉得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接触了社会，努力的适应了社会环境。我才发现，不是有钱了不起，而是没钱对不起！ 没有钱，就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一个月的房租压下来，吃穿用度，比比皆要花钱的，你要在大城市生存，赚不了高工资，还不如回乡下去。不够啊，连基本的生活都难以维持，更别说周末下午有钱喝喝下午茶消遣时光了。 可以说，假如彭宇奇没有随手拉我一把，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可能穷困潦倒，严重的，可能会挫败的一蹶不振。 如果不是为了他！不是为了叶源光！我会选择回到老家去，和亲人一起，即使再苦那心里也是甜的。而我现在只能每个月打钱回家，以毫无温度的电子数字去表示我对家人的一份孝心。 下班前，意外的收到了彭宇奇的短信，他很委婉的请我吃晚饭，着重强调，“只，是，吃饭，算是老朋友叙叙旧。” 我没道理拒绝他，怎么说……算是老朋友吧。他已成了我年少时，不可磨灭的其中成分，他赖皮的功夫，至今，我仍是记忆犹新。 他很注意的让我自己去约定地点，说是：“我不想惹出什么对你我不利的是非，就不接你下班了。” 佳音曾经说过，她的男朋友彭宇奇，虽和我们同级，实际年龄比我们小一岁。听他此时这么说，我还真觉得他有成熟几分呢。今天上午见面的时候，已不能和往日相比，端庄稳重，谈吐大方，怪不得惹不知他黑历史的小女生，各个暗暗惊喜，望得垂青？ 彭宇奇约的地点不外乎是什么豪华饭店，我从不应酬，见识比公司里几个新来的小姑娘还不如。迷茫的踩着红地毯，走进了饭店中间金光闪闪的旋转大门，给彭宇奇打电话。我还没问什么，他接到电话，先问我。 “你到了？” “嗯，你在哪座啊？” “我会叫人来接你，在门口等会儿。” “好……”我讪讪的挂了电话，驻足原地，没过一会儿，一个穿着西装制服，皮肤白白的，大约三十出头的女士，过来问我。“请问，您是项日项小姐吗？” 我答应了声，她扬手侧腰帮我带路。看来彭宇奇觉得我的名字很丢脸啊，竟然去掉了我的葵。在心里暗暗埋怨他的麻烦，吃个饭需要那么麻烦吗。 走进包厢，惊讶的是正对面一排的落地窗户，映透着夜色的光华，格外明亮。想是有恐高症的人群要来这种地方吃饭，还没上饭桌就被吓死了吧。 “彭先生，可以上菜了吗？”领我进来的女士很有礼貌的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彭宇奇。 彭宇奇知会一声表示可以，扬手拉开座椅示意我过去坐，自己则先不客气的坐下了。 一个小方桌上摊着白色平坦的桌布，露出棕色的桌脚，与之相同的是淡卡其色麻布沙发座椅。拉开椅子刚坐下不久，侍者敲门进来摆上一堆光闪闪的银色餐具，看来此次聚餐是西餐。 待侍者退出去后，他说：“几年没见了，小葵倒是越长越漂亮啦。” “你倒还是跟以前一样啊。”我神色平淡，说了句实话，拿起桌上绣有暗纹的白色餐布，摊在腿上。 “不一样了。”他浅浅笑着嘴角一抹弧度上扬，骄傲自信。“以前的我喜欢你，现在的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57 喜欢一个人，无论是化学角度，还是常规现象，是有时间限制的。所谓的喜欢一辈子，真的全是爱情吗？爱情的保质期太过短暂，会被其它过多的情感，逐渐侵蚀，最终取而代之，无可避免。 我微微抬眸望了彭宇奇一眼，适逢侍者上菜，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找到真心喜欢的人了？” “说不清。”彭宇奇眸中的光辉忽然黯淡，拿起高脚杯抿了一口侍者方才倒的半杯红酒。“有结婚对象了，是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不太喜欢，其它的……就不跟你多说了……你呢，打算等那家伙一辈子吗？” 琣琣那家伙还真是多嘴……我微微侧头，坦然面对。“不是想等他一辈子，而是没有遇到让我不想再等他的人。” “你这是在暗示我吗？” “切，你别自作多情啊。我这次赴约，只是为了感谢你，帮我找到了工作，谢谢啊。”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不会再单独和男人共进烛光晚餐了。 他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撇嘴一笑。“你放心，我也只是好朋友，许久没见面说话了，叙叙旧而已，可能以后……我们都不会再见了。” 话说到最后，彭宇奇的语气骤然平静了下来，略带感伤。不知为何，我的心境亦跌到了谷底，尝到了许久未见的失落。 “想到读大学的时候，你的流氓行径，我还真挺怀念的。过去的时间，一去不复返，找不回来，抓不住。遇到老朋友，叙叙旧，吃个饭，也只是徒添狂欢后的落寞罢了。” 我轻声呢喃，拿起红酒高脚杯，仰首一饮而尽。“咣当！”一声，我砸下玻璃杯，开始大口品尝身前难得的大餐，压抑着几年来堆积的怨气，继续压着，绝不会在别的男人面前数落对夜光的极度不满。 我从不曾怪过夜光，埋怨过他。他说要去国外读硕士，我让他去了。他说假期要游历附近几个南美洲国家，不回来了，我祝他玩的开心。他打算毕业后留在国外工作，我不阻止，给他自由，他永远都是自由的。 给予他了自由，我却将自己困在原地，画地为牢，我在牢里慢慢变老，给你看我幸福的笑，还对别人……说你的好。 饭后，彭宇奇说要送我回家。我甩开他扶着我的手臂，冷静的大声说道：“不用你送！我又没喝醉，而且喝醉了，那更不能让你送了！” 他嘴巴一歪微微发颤，最后帮我拦了辆出租车，打了声招呼，把我一股脑的塞进了车里，关上了门。 坐靠在出租后座，耳边传来了司机先生不耐烦的重复询问声。“小姐，你到底要去哪啊？” 我要去哪？要去哪呢？“美国，加利福尼亚。” “搞什么呀！小姐，你喝醉了吧！” 冷风吹着发烫的身子，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不过，我才没有喝醉，下了出租车，脑中清晰的知道回家路线，还知道那一闪一闪的，移动的是车灯，不动的是路灯。脚下的步子却有些不稳，工作的西装裙勒着吃饱的小肚腩，有些难受。 “呵呵！”两声傻笑，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 我要的不多，一直以来，我要的并不多。为什么我要的那么少，至此却落到了一无所有的下场！我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我觉得……我什么都没有。 眼眶发热，我深吸了一口夜间凉气，寒意窜进腹中，我突然觉得喉咙口一阵恶心，扶住路边栽种的大树，张嘴就是一股酸溜溜的液体为主，固体其次的秽物，接二连三的从胃中翻涌出口。 我吐了。不想彭宇奇那瓶贵的要死的红酒，后劲那么足。拿出包里的纸巾，我随便擦了擦嘴，踉跄着快步走进小区，眼皮重的快睁不开了，仿佛是法院判决书下来的那几天，痛哭的那几夜，眼睛肿的睁不开了。 寂静夜里，我的尖头高跟踩在水泥地面，发出的声响特别空灵，莫名的傻笑着轻唱起了网络古风歌曲。“……我没忘……你数着渡船……你折了杨花……晨妆……看眼下……过尽了千帆……你背对夕阳……神伤……我没忘，我没忘，我没忘……我真的没有忘……” 唱到最后，已是在平念歌词。抬手掠过拂面的黑发，几缕发丝贴上颊上泪痕，我抬头仰望天上明月，心里念着：我的天黑是你的白天，你白日是我的黑夜。低头依稀望见公寓楼下伫立着一个黑色身影，高高的，瘦瘦的，那么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我亲爱的夜光……是你吗？ 第十章　你回来了吗 夜风吹动绿化树从沙沙作响，树影斑驳摇曳，牵扯着零碎黑影。我缓步上前，踏碎一地剪影。云层散去，皓月绽放清冷月色，遍布大地。他的影子渐渐的在冰凉地面越融越浅，冰凉了早秋，冰凉了我的热情。 “……” 双眸紧闭，我不再看沉默的他，深深吸了口气，忘记胃里的翻腾，捂嘴有点呕心。 “……你喝酒了。”才回来，先是冷淡沉默，后是，明显的不满。 放下手，我眨了眨酸疼的双目，走过他身旁，淡淡的问了一声。“上去吗？”从包里掏出楼下防盗门的钥匙，拉开沉重的门。 待他的手扶上门沿，我松手走进楼，抬步踩上漆黑的阶梯，有个几个楼层的声控灯常年坏了无人修理，我找房东提起这件事情，她说没几户人家交物业费，所以也没有人来管。 我是无所谓，就是怕一些视力不好的老人，会有个什么。 打开门，他一路跟着我进了屋。 此刻的我觉得自己像是在梦游中，很不真实，即使我清楚，这是事实，他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关上门，我走进浴室，洗手洗脸，清醒我这迷惘的几年神伤。 “昨天晚上。”他淡淡的说着，走到我背后。动作缓慢的搂住正在用毛巾擦干面上水珠的我。 我吸了吸鼻子，难受的想要推开他。“我刚吐了，现在很想洗澡，你先去外面坐一会儿好吗？” 转身望了一眼他晒黑的肤色，没有特别的黑或是黄，只是相对早前的白皙，他已经没有看起来那么稚嫩了。当然，‘稚嫩’这个词，从我认识他那一天起，根本与他搭不上边。 “应酬吗？喝了那么多酒。”他语气温和了许多，双手仍是拦在腰后，不依不饶。 “没有，我没喝多少。”我并不想跟他谈这个话题，挣脱开了他的双臂，自顾朝房间走去。 我的态度反常的冷落，厌倦，不明所以的仍压抑着心中柔弱的某处，不让它爆发出来，以免让自己后悔莫及。 他不再纠缠，坐在客厅唯一的沙发座里，淡淡叙述着他这三年的国外经历。“我去了很多的地方，感受到了很多令人心向往之的生活方式。我一直都在追问，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努力的学习考试，提高自身修养，赚足够的钱，足够满足自己所有的欲望野心？……旅游之外，我还去了当地的几家公司实习工作。我发现，无论我做的多优秀，受到多少赞扬，仅是短暂韶华，匆匆逝去……我突然很想回来，很想回归到心底最温暖安定的一片乐土。我原以为我是为你回来的，仔细一想，我是那么的自私，因为有你，我会安心。为了我的心安，我才回来的。” 他断断续续讲了很多，直至他长久的停顿，我才关上门冲澡。 水流遮挡了我的视线，隐藏了我的泪水。真的很苦，和他相恋的这几年，我早已淡忘曾经的快乐与悸动，仅剩平淡的留恋与痛苦的挣扎。 我想我是爱他的，至今，我仍是爱着他的，却已无法像少时那样说爱就是爱了。我与他已沉沦于残酷的现实生活，我不敢再抬头遥望前方，那与他充满迷雾的不清未来。 头发半干着，没有滴水。我关上浴室灯，穿着春秋装的睡衣，外面披了件针织外套，看向沙发上歪着头的叶源光……他竟然等的睡着了。 蹑手蹑脚轻步走到他身旁，确定他真的睡着了，用力推了推他的肩膀，大喊道：“喂～要睡觉回家去。” 我都忘了这头猪不管在哪，倒头就可以睡着，比起他家那硬邦邦的木地板，睡沙发还算是待遇好的。 “几点了？”他似是习惯性的随口一问，吸了几口气，侧头微微睁开双眸。 “怎么？叶源光，你每天起床，都会有人回答你现在几点了吗？”我转身拿过放在桌上的包里的手机，已经十点多了。 在我看时间的时候，他已经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时间，闭上眼睛小息片刻，突然站起身来，把我吓了一跳。 “我冲个澡就睡了，今天太累了，不想回去睡了。”他自顾朝浴室走去，倏尔别过头问没反应过来的我。“你这有男人的衣服吗？” 眉梢稍颤……“怎么可能！”我大叫，过去一把拽着他的手臂往外拉。“我明天还要上班呢，你别闹了，快回家！” “我那么久没回来，你的态度怎么还是那么差呢，非但不激动一下，给我个热情拥抱，一张冷脸，不是背着我有新欢了吧。” 59 “亲爱的～怎么样啊昨天？是不是缠绵悱恻了一整夜啊，惊喜吧，是不是要请我吃饭啊？”一大早，琣琣给我打电话过来邀功。 我哪有什么心思告诉她昨晚发生了什么缠绵悱恻，跌宕起伏的故事剧情啊。昨晚上用不着一分钟，我下一秒丢掉他的手臂，狠狠的把他踹出了家门。 “你以后别再给我制造‘惊喜’了好吗，都要被你折腾死了。” “听你的语气，不怎么高兴啊。怎么？叶源光昨找你晦气了？”琣琣话语搁浅，少顷突然大叫。“该不会，他昨天迫不及待的找你，是为了当面跟你提分手吧？” “你！……”我忽然想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琣琣，叶源光他，昨天什么打电话过来问你，我家住址的？” “下午啊。问我你什么时候下班，现在住在哪里啊，之类的。没问其它的，我也没多说什么。” ……“你说他会不会，昨天从我下班……就在家楼下等了？” “那当然啦，怎么了？” “……没什么……我快到写字楼了，挂电话了啊。” “嗯，那好吧，有时间再找你八卦。”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昨天趁着酒性未清把三年未见，等了我几个小时的叶源光给踹了出去……抬手轻轻拍额，我要打起精神为今天的设计解释做准备工作。且这次的设计图稿被客户选中了，我需要和技术部门的人沟通解释，隔天还要亲自去客户的毛坯房布置格局。 一堆的工作等着我去做，才没工夫理会那家伙……那他回不回来，有什么区别吗？ 可能区别在于，下班有人接了？ 我傻傻的看着和一辆自行车停留在楼下一旁的叶源光。我去……出国一趟，他是脑子坏了，还是变好使了，知道哄女朋友了？不过介于这么多眼光的注目下，我竟会觉得很丢人。叶源光骑一辆自行车来接我，我竟然觉得丢人！ 即使我心里知道，那是不对的，夜光来接我，我理应高兴才是，却还是觉得很丢脸。 “喂……你来干嘛啊。”我很无奈的走了过去，看着一身休闲装的叶源光问：“你还没找到工作吗？成天游手好闲的。” 叶源光坐上自行车，神色平淡道：“刚回国，怎么可能有工作啊。我趁着有时间来接你下班，你还不乐意啊？呵！”一声冷笑，他微微侧脸，一张俊俏的脸庞，迷人的成分有增无减。“还不知道谁以前成天盼着和我见面呢。” “叶源光！”我板起脸，一边说着一边斜身坐上他身后座位。“别跟我提以前，我要的是未来！” “好～未来，我给你未来！” 车轮滚动，我伸手环抱住他的腰，好似一切回到了我不愿回想的曾经。过去太过美好，让我不舍回想与现在去做对比。怎知，此刻的美好，可能在若干年以后，会成为令人向往的曾经。 我侧头靠上他结实的后背，闭上双眸，早已没了什么丢脸，臂间力道缓缓增加，牢牢抱紧了我的未来，属于我的未来。 “你还会离开我吗？”我问他。 “不会了，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你了。” 这辈子……一辈子有多长？有多远？他说，不会再离开我了。 我愿此生与他相依，再无别离。 “去超市吧，我今天给你做饭，算是为你接风洗尘。” “好啊，一直都想尝尝我老婆的手艺。” “少贫嘴，不准喊我那个词，根本不是。” “你这是向我逼婚吗？” “……”张了张嘴，我沉默了，结婚？我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结婚，他会和我结婚吗？结了婚又能代表什么呢？ 到了超市，夜光很快停好了他的元老级黑色自行车。自行车的好处除了环保就是好停车，而‘四个轮子’隔三差五的会上演一段考究实力的抢车位。 推了辆购物车，我和夜光并排走着，真是难得的悠闲，对于工作狂人叶源光来说，倒是……“夜光，你什么时候去找份工作啊？我亲爱的这么出色，一定能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我故意说的亲热些，好哄他认真找份高薪职业。 谁知道，他就爱跟我唱反调。“谁说我要找工作了？” “你不找工作，啃老啊？” “不啃老。”他侧头咧嘴一笑。“坑你，做小白脸。” 60 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但。“如果你没出息，我一定不会喜欢你的。”我很直白，没什么好掩饰的。 “如果，我不找工作，整天不思进取，你就会跟我提出分手？”他也很直接的问。 “是的！”我十分肯定的点头回应。“你可以赚不到大钱，但我绝不能容忍你不去工作，甚至是月光族的行为，我都不能接受。” “真够绝情理智的啊。不再爱我爱的死去活来，只要我爱你，什么都可以？” “我什么时候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了，再说，我从来都是因为觉得你好，才喜欢你的，什么叫做什么都可以。” 夜光笑着凝视我几秒钟，忽而抬手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被他摸完了，我才反应过来，反感的嘟囔：“不是小孩子了，别老摸我头，拿我当孩子。” “那帮我生一个，我就不拿你当孩子了。”他忽而俯身手握着推手暧昧的在我耳边轻吐着热气。我只觉得颈后一下子热了起来，松开推手，快速远离，靠近货架随手拿了一包洗衣粉，放进了购物车里。 抬头看向他，吐了吐舌头。“不要。”转身笑着走向冷柜。 心间渗出一丝一丝的甜蜜，宛若蜜糖落进沸水，缓缓溶解，勾勒出千丝万缕的清甜。 “你这是去哪儿啊？” 从超市买完食材，我发现叶源光没有朝我家方向驶去，慢慢悠悠的朝他家滚动着轮子。 “你家太远了，光线也不好……先去我家吧，我还有些事要和你商量。” 他话中有所保留，我不太好追问到底，依着他的性子到了他家做饭烧菜。他家没有围裙，脱掉职业装，我从他衣柜翻出了一件宽大的大白t恤，上面印了一囊西瓜还挺可爱。没有问过他，又翻出了条夏威夷花裤子，我穿着进了厨房。 夜光正在洗菜帮我做下手，回头看到我的穿着，嘴角不忍笑出了声。“哈哈，你在干嘛啊？穿成这个样子。” “方便啊，你知道职业装有多难受吗。” 很多女人都会听到这样一句话，想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男人的胃。我是绝对不信的，男人的心和胃，除了是邻居，还有什么关系吗？ 不过，一席饭后，看到夜光望见我做完一桌子菜时的赞美表情，以及把我烧的菜吃得差不多时的神情满足，我忽而觉得女人会烧菜也是一种魅力啊。虽然照常理来说，女人本该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可现在这个时代，会做菜的，像我这么贤惠的女人那是越来越少了，所以夜光真该好好珍惜我啊～ 心中暗暗自恋，坐在饭桌旁吃着饭后水果，我拿着一颗草莓张嘴先跟他说好。“我不收拾啊，你去洗碗。” “这没问题。问题是……我想和你商量，搬过来住吧。”他不再犹豫了，直奔主题。 我……紧皱眉头，考虑之际，听他继续说道：“我爸妈，你不用顾忌，即使他们来了，我正好可以向他们介绍你……小葵，你明白吗？我想和你在一起了。” 他像个外国人一样，说话激动时带起了手势，可能是在国外待久了吧。“我没有办法忍受你住在那里，但我没别的意思，真的，这几年里，我想的很清楚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摇头，缓缓摇头，那是慎重的，没有半点情绪在内。 “我不能答应你。夜光，可能你不太清楚，我现在的家境，但我的家人此刻正住在比我租的房子还要破旧的环境中生活，你要我怎么跟你幸福？” 年华逝去，岁月经历已将我打磨的理性坚强，我思路清晰，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想要什么。是的，我可以抛去一切世俗名利，只要他叶源光一个人，可在那之前有太多的前提是我无法无视的。 听到我的回答，他有些懊恼的站起身，收拾残局。 我依旧坐在桌前，抬头愣愣的注视着他。“我不想说太多哲理性的问题，但夜光，我不能依靠你活着，我是独立的……即使没有任何一个人，我依然能好好活着。这是我所想要的生活。”我垂下双眸，想起了他曾经言语，如今，我倒真成了他所想那般。 他也应是想起来曾经对我说过那么一番话，手下的动作稍稍一愣，嘴角一抹释怀的笑，淡而不假。“我清楚了，都蹉跎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 61 夜光话音刚落，收起桌上所有碗碟拿进厨房，我也不是真的坐着一动不动，站起来擦了擦桌子，回他房间换衣服。换好衣服，我把穿过沾有油烟味的t恤，夏威夷花裤子塞进浴室间的洗衣机里，发现他还挺爱干净的，没有囤积一件脏衣服，一双臭袜子。 “我走了……你明天不用来接我了。” 夜光洗着手，背对着我说：“本来也不打算接你了，明天我要去应聘。” “那祝你找到一个好工作喽～” 本想落下一句祝贺词，顺利走人，谁知道他忽然语气平静的说起。“我曾在国外和几个朋友创业失败过……”走到客厅简洁的麻质的米色沙发歪身一倒，昂面望着玻璃的茶几接着又道：“你曾经看到的那辆车子是公司顺利的时候买的，现在卖掉了。亏了好多的钱，卖了车填补空缺，根本堵不上什么。银行催债催得紧，我们几个没有办法，各自投奔几家外企公司，断断续续一边修学，一边工作。三个人干了一年多，才把欠款全还上了。如果你愿意等，可能还要一个‘三年’，我才有可能给你想要的生活。” 我走到他身前，弯腰坐在他背后，我没想到短短三年功夫，他在国外经历了那么多事。我无法感受他那时失败的痛苦难过，只能感受‘三年’之久。不说人生有多少个‘三年’。我现在已经25岁了，再等3年，就是28岁。真要将最好的年华全用来等待他的一个‘可能’吗？ “夜光。”我轻叹了一口气。“失败才好呢，搓搓你的锐气。人这一生哪有一帆风顺的，从头再来就好了，我会等你的，别说三年了，就算是三十年，我都会等你。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那个风华少年，骄傲如光。傻瓜，我不是一直都在你心里，陪着你吗？” 我伸手扶上他光滑下颌，我亲爱的夜光，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会一直等你，一直等你，一生等你归来。 然我那时，却没有在意，他眉间的细微触动，是为何。 “小葵，昨下班，来接你的人是你那传说中的男朋友吗？”格子间一群的八卦丫头，一早将我的办公桌，围的是水泄不通，我爽快的点头承认。“是啊。” “小葵，我说实话，你别怪我多嘴啊。你那男朋友长的真挺好的，昨看见你坐在他自行车后面，还挺有80年代的复古感觉～你们说像不像啊？” “你还别说，真挺像的。” “像我爸妈那时候谈恋爱的情形。” 我明白她们的言下之意，说几句话刺痛我的话仿佛能长几斤肉似的。我也不和她们计较，抱起一大叠文件，扯嘴笑了笑说：“我今天要去客户家一趟，先走了啊。” 抱着文件走出了格子间，等直达电梯去技术部门一起外出。彭宇奇大伯家的公司是一整个套餐这样的服务客户，设计、装潢、售后、维修全全包了。你业绩做的好，设计图稿出色，成为了明星设计师，自身的设计图稿会作为基础版型，升职了财源自然滚滚来。我想如果叶源光来这里工作，不出一年，首席设计师都有可能，或是混上个主管神马的。 “呦，小项啊。”说主管，主管就到。 “梁主管。”我笑着朝梁风点头，随意的和他在电梯前一起等电梯。 “今天外出工作啊？”他似是随口一问，我答应了一声，他紧接着引入主题。“昨天，我看见有人来接你啊，你哥哥？” 哥哥？明知故问啊这是。“哦，不是，那是我男朋友。” “哦～”他做恍然大悟状。“是你男朋友啊。”眼底却闪过一丝失落之意，碰巧被我看过去的目光察觉。 此时，电梯门正好打开了，涌出来一群人，我正祈祷着别一个不剩，偏偏他给我走的不剩一人。更没想到的是梁风也要去技术部，我天，自从发现他对我有些心思后，还真不想跟他单独待一起。 “小项，你男朋友在做什么工作啊？怎么有时间来接你呢？” 我老实说：“他刚从国外回来，还没去找工作。” “现在海归如潮啊，工作也不容易找，要他来公司和你一起工作吗？我可以帮忙。” “不用了。”我直接回绝，一语双关。“我不喜欢办公室恋情，谢谢您的好意。” “小葵，你明白我的心思了对吗？”电梯门正缓缓打开，他伸手按住了关门键，我愣愣的看着他，开口冷静的提醒道：“我希望主管能公私分明，而且电梯里可是有监视探头的，梁主管。” 他眼神有些不甘，却还是收回了按在关门键的手，紧跟着我走出了电梯，断断续续轻声说道：“小葵，我不想给你制造麻烦，所以一直都没有明示，可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当我听说你有男朋友的时候，我彻底知道自己是喜欢你的！能给我个机会，好好谈谈吗？” 62 我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顶头上司，不卑不亢。“梁风，我现在以私下的朋友关系告诉你，我跟你完全没有可能。我和我男朋友的关系非常好，而且他现在也回来了，我们会一直这么好下去。我给不了你机会，你也没机会可言。” 说完，我继续朝技术部门走去，没有留给他半秒时间反驳我的坚定。之前，叶源光在国外的时候，没可能，现在他回来了，更没可能，谁都动摇不了我要和夜光在一起的决心。 周末，琣琣一贯的来找我吃饭逛街，我说服装店上新的速度没那么快，让她别一看我休息就想着出去玩。 她却说：“逛街是情调，最主要的是吃饭，在悠闲的生命里享受无尽的美食，是多美好的一件事啊。” 品尝美食也是要有资本的啊，每次和琣琣吃一次饭，我就得连吃几天的泡面。 几句闲话，顺口念起她和楚林，琣琣竟然随口就说：“我在考虑怎么和楚林提分手。”才说完这句，下一句毫无感觉的问我一旁的欧式甜品店怎么样。“我上次吃过一次，虽然价钱贵了一些，可好吃了。” 我有些难以理解琣琣的思维方式，跟着她进了甜品店。 在优雅的靠窗坐下，琣琣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点了三个甜点，把菜单交还服务生，笑着告诉我：“我妈帮我安排相亲了，对方我还挺满意的，比楚林不知道要好多少。长的一般，事业小成，家里拆迁四套房子呢！而且他家里就他一个，以后我只要吃吃玩玩，做全职太太就行了，你说条件是不是很好啊。” “……琣琣，这种婚姻大事，你爸妈没意见，你自己考虑好就行了……至于楚林，你早该在你决定相亲之前跟他提分手了，这样对他不公平。” “去你的，玛丽苏。你以为你真是圣母玛利亚啊，现实一点好不好啊！谁会像你一样傻不愣登的等着一事无成的男朋友回来，等我孩子都会跑会跳，会叫我妈，喊你阿姨了，我看他都还不会跟你结婚。就算结婚，他有什么呀，你也不去调查他的家底。” 琣琣想了想又说：“要不，我帮你去调查调查？” “您老就消停会儿吧，无论结果如何，我终是会等他的。琣琣你好好考虑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不用管我。” “行，随便。姐姐我还不愿管你的事呢。” 人生中能遇到个像琣琣这样不离不弃，哪怕毕业工作了还是那么要好的朋友，我已是心满意足了，现在只想挣很多的钱把老家的情况改善一下。念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去年，妈妈想给老房子加固翻新，让我在今年年底给她汇一笔钱，我都还没凑齐数额呢！ “不行不行，琣琣，不能再陪你这么花钱了，我年底还得往家里寄一笔钱呢。” “不要啊，亲爱的。” 无论发生什么，生活还要继续。我要远离琣琣珍惜钱包，从小就不愿生活被金钱物质所困扰，因此，我一再的走后门，打小抄，只为活的安稳一些，又怎么可能是圣母玛利亚呐。 回家没再偷懒消耗琣琣的车油费。如今，油价上涨，不管是食用油，汽油，还是揩油～都只涨不减。一边漫步走着，一边拨通了创业失败卖掉人生中辆车，省了汽油的叶源光，问问他的工作情况如何了。 我原本想着他是没找到工作，或是公司还没有消息，他才没有通知我。通电话假装随口一问，他竟然说：“我现在有点事，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问他有什么事呀。 “公事。” 收线，我紧紧握着掉漆的小手机。叶源光真是过分的没话说，即使是失败了，一触碰到工作方面，他整一工作狂的神经质又重现江湖了。 半个小时后，我刚到家，他才给我回电话说：“最近有点忙，刚进公司，必须得做出点成绩来。” 你什么时候找到工作的？为什么找到工作了不跟我说一声？这种问题还是不要问叶源光这种人的好。 “那好，你别太辛苦了，注意身体。”我想了很多还是觉得应该贤妻良母一点，毕竟这段感情很不容易，我要好好珍惜才行。 “明年春节，我陪你回家过年吧。” “啊？”他思维跳跃太快，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哦，你爸妈不会有意见吗？” “……”电话对面沉默片刻，他缓缓出声：“没事的。” 明明有事，明明他爸妈会有意见。“再说吧。”过年还有两三个月，我现在不想与他提及有关于父母双亲的家事，想让他再好好考虑一下。 他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我忽然大胆提议。“过年前，你能给我6000块钱吗？”这是我次管他要钱，虽然不多，但可以减少我很多压力，而且，我最近真是迫切需要这一笔钱。 63 “现在汇给你吧，我怕到时候忘了，账号是多少。” 我愣了愣，没想到他现在就要给我钱。那也好，可以早点把钱凑齐了汇给妈妈，这样他去老家过年的时候，也会住的舒服些。 告诉了他我的银行账号，没过一些，手机短信来了，是手机银行提醒了6000rb进账了。 我给他发了条短信，简单的说：“收到了。” 他回复：“嗯。” 屏住呼吸，双手捧着小小手机，至此，我的心仍是怦怦跳动。次问男人要钱，次花叶源光的钱，竟有些莫名的激动。 幸福来得太快了，让我觉得很不真实。 叶源光忽然回国，忽然说要和我同居，他现在又忽然说要和我回老家一起过年？ 深深吸了口气，我寻找外卖单，准备吃晚饭。拿起桌上一叠杂乱无章的外卖单，手中动作一顿，我有些茫然的看着五颜六色的外卖单子，自问，为什么当初没有答应夜光，和他同居？ 因为害怕有朝一日会失去他，害怕失去他后，无法习惯一个人的生活，会情绪崩溃。又害怕现在社会上诸多因同居而发生的各个情感事件。但现在却好想和他在一起，每天下班，给他做饭洗衣。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黄脸婆，家庭主妇？ 昂头痛苦的倒坐在沙发里，太过现实的我，面对现实问题，仿佛是没对上窗缝用蛮力推开窗户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令人头痛。 最终，我花了一个晚上的睡眠时间，把事情想通了，管他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每个人过好当下已是不易，又何必在乎往后的日子呢。世事无常，预测不了，改变不了，什么事在人为，人定胜天，皆是不曾尝试过俗世艰辛的狂妄少年，得不到所需所想，而产生的几个毫无理由根据的慰藉罢了。 又或是，我真的老了，从一开始就比同龄人老了好几岁。 既然钱凑齐了，我便早早的把钱汇了过去，让老妈好好整修一下老房子。身上剩下不到一千的生活费，而接下三月的工资可是过年回家的车费及年货钱，还有买叶源光二十六岁生日礼物的份儿。 年底之前，我可不能再像三年前那样，两手空空和叶源光过他的生日，早在年底的一个月前，已是绞尽脑汁想他的生日礼物，却仍是‘一无所得’。 好在，一次下班聚餐，他说：“年底，我要去外地出差。” 暗自在心底握拳，大喊偶也～不用给他送生日礼物了。 生日之类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也许很重要，几年前，我也挺重视叶源光的生日，每每年底前最后一天的大早上六点给他发生日快乐。其实，对于我来说，生日不过母亲的苦难日，同时预示着我，要来到这个世界受罪了。 “是吗，那好好工作吧。”我也不跟他瞎喊可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大麦茶。 他睨了我一眼，一双眼睛略带疲倦，似是懒得跟我多说什么。 “夜光，工作很累吗？看你耷拉着眼睛，像几天没睡觉了。”我突发奇想。“难不成～你早上是白领，晚上还要去当建筑工人，多挣点钱啊。” “你看电影看多了吧，没事干吗要打两份工啊，我又不着急着挣钱，反正某人说‘就算是三十年，我都会等你’。” 鄙视他，严重的鄙视他。“我才不会等你三十年呐，都成中年大妈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小葵，首付我来，银行贷款我们一起还，好吗？” “啊？”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言下之意，睁眼眨巴眨巴，眯眼调侃道：“首付至少那也得三四十万，你有钱么你～” 他的嘴角忽而扬起一抹古怪的淡淡浅笑，抬眸望着我说：“要不，咱们先登记？” “啊？……”我又是一愣，拒绝。“不！”毫不留情。“哪有你这样的呀，都没有一个浪漫的求婚，还直接问我要不要登记，你怎么确定，我一定会嫁给你啊？” “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啊。” “你以为我没人追啊！” “呵。”他笑而不语。 我眯眼瞪他，转而侧头，望向窗外夜景，寂静的夜色，沉稳着一种迷人的遐想。黄色灯光化作星星点点，粘贴在冰凉黑夜，给予人少许暖意。 “夜光，我今天跟你回家，好吗？” “随你。”他说的随性，人也是一副随便的摸样。令我心底莫名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说不上来，却很在意。 第十一章　有没有你，我还是我 晚饭，我没敢吃多少，坐上他的自行车回家。 冬天的夜里，迎面吹来的冷风，吹得我耳朵疼，我躲在夜光身后还好些，望向他的双耳，通红通红的。即刻，抬起带了毛线手套的双手给他捂耳朵，毛线太厚我感受不到他耳朵的温度，开口问他：“暖不暖啊？” “没感觉。”他淡淡的回应了一声，似是真没感觉，没良心啊。 缩回发酸的双臂，挽上他被衣服裹成水桶的小蛮腰。 回想起，大学时期，因为赵浩成和叶源光意外相见，我次坐他的自行车，他次骑自行车送我回学校。自行车还是那辆自行车，他……还是他吗？ “夜光～”我撒娇着用力抱紧了些他。 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问他：“你还爱我吗？” ……两个呼吸间，他淡然开口。“不然呢。” 双眸微阖，觉得这样的回答，已经很好了。侧头贴上他光滑的羽绒服外套，我轻轻的告诉他：“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你，我亲爱的夜光，你知道吗？这几年，我很想你。” 这本是，等他回来的那一刻该，想和他说的悄悄话，偏偏那天我喝醉了酒，心情郁闷到极点，竟然随心所欲，把他踢出了家门。 “……” 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心里的话，他没有给我什么口头上的回应，沉默着伸手握了握，我抱在他腹上的手背，温暖固然转瞬即逝，心中却已保存住了永恒的温度，温暖心田，铭记永远。 到了他家，我忽然想起，他家里没有我的换洗衣服。“夜光，我晚上洗澡穿什么呀？” 他随手磕钥匙在鞋箱上的动作稍有一滞，钥匙留在台面，他转身看向了我，神色慵懒迷离，深邃精致的五官此时背着灯光更显深沉。他没有吭声，两步走向了我，还没等我问他想干吗，伸臂揽住我的后腰，抬头就是他温润的唇吞噬了我的神智。 我已不是清纯懵懂的小女生了，早在我主动提出，今天要去他家过夜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了。可能，只要给我和他单纯相处的时间，我们随时随地都会发生可能早该有的关系。 “等一下！”我高举起手，克制他愈发无止境的侵袭，虽然我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打断他，但我真的很想：“洗澡……能让我先洗个澡吗？” 他依旧搂着我，俯身在耳边吐着灼人的气息。“可以不能吗？” “不可以。”我坚定的回答。 一声轻笑，他松开我，一边走向他的房间一边说道：“我先洗，灭火。” 我捂住嘴，双颊滚烫，也想先洗澡啊。小步跟了进去，探出脑袋呆呆的凝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拿好衣服走近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能明白我心里的意思，一把将我揽腰抱起，温柔的在我额头印下了深窃一吻。 双眸稍合，我抬头轻吻他的唇间，回应他对我的情感，告诉他，我愿意，我愿意和他在一起，愿意把自己托付于他，此生此世。 …… 寒风拂过滚烫脸颊，我穿着他的黑色毛衣，卷起的裤边，挽起的衣袖，抱膝坐在阳台外，晒着清晨初阳，回头望向窗帘间仍旧熟睡的叶源光。心中一沉，有些恍惚……侧头窝进沙发座里，静静出神。 他昨天虽然对我很温柔，动作很轻，但……犹如男人与女人发生关系，会清楚知道女人是不是次。我虽然没有经验，但心底是明白的，他很有可能……在我之前碰过其它女人。 不是说，我是他的初恋吗？ 若是他没骗我，那就是……他在国外的这3年里，有过别的女人了。 即使，我希望是我多虑了，是我没事发神经病，脑子有坑……眼皮越来越重，身体上的不适应，有些累了。 一早醒来，我不想和叶源光躺在一起，洗了澡，随便找了他的衣服裤子往身上一套，窝在外面晒太阳。太阳很暖，心绪混乱，想着想着，我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一切如常仅有身上多了条毯子。 回头望向房间，叶源光已经起床了，床上空无一物，仅剩床垫，床铺，棉被之类的全被扒光了。落地窗外隐约传出洗衣机洗衣物的声音，没有想到，他那么勤劳啊。 合了合眸，我揉了揉眼睛，从沙发里坐起伸了个懒腰，阳光明媚，全新的一天闪耀着独有生机。 “醒了？” 65 再次回头，只见叶源光已拉开落地窗户，端着一杯牛奶，伸手递给了我。 “谢谢。”我微笑着接过牛奶杯，张嘴浅浅抿了一口。 他伸手捋了捋我的乱发，问我：“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早餐。” 我定格摇头。“还早餐呢，都快吃中饭了吧。” “那我就出去买中饭，你好好在家给我呆着啊。” “夜光。”我随手搁下牛奶杯，抬起双臂，笑着撒娇道：“抱我起来，我要出去看电视。” 他微叹了口气，俯身搂上我的腰，勾起双膝，将我稳稳的抱出了房间。 我笑着抚上他的肩头，轻轻问他：“怎么对我那么好啊？” “你说呢？”他嘴角微微上翘，眼中含笑，不言而喻。 我翻了个白眼，被他轻轻丢上了客厅沙发，顺手拿过一旁遥控打开电视。“你去吧。” 他可能是察觉出了我的落寞，最后直接订了披萨店的外卖，在家里陪我看电视。 电视里正播着再熟悉不过的狗血剧情，我恹恹的调频看重播的相亲节目，现在越来越多的相亲节目，层次不穷，动不动就掉眼泪，说你是我的唯一。当然，我并不排斥，以相亲的方式认识异性，相互了解，再有进一步的发展。 只是……“夜光，你说他们最后会在一起吗？” “那是‘他们’，我哪知道。” “那你说，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吗？不是因为昨晚上那事我才这么问你的。所有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无论有或没有，我都还是那么的害怕，担忧未来。” 叶源光离我有一些远，听到我这么说，他终是停下了掌中的手机活动，侧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了我。 此时的我，也正注视着他。“我总是这样，喜欢胡思乱想，极度缺乏安全感。我不否认，家庭因素，影响我挺深的，你这几年的离开，让我也挺难过的。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哪怕是寒暑假休息，你都在国外不会来。夜光，我很少埋怨你，责怪你，不是心里没有怨。” 他躲开了我寻求答案的目光，神情自若，继续伸指触碰着他的手机屏幕。“你不能理解，我也无法解释。两个人，再亲密，也会有间隙……谁都不可能绝对理解谁。”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总有些疙瘩，明明应该好好地，身体某处，却在抵触着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外卖来了，他接了电话就下楼去拿外卖了。 我下了沙发，漫步走到一间被关上的房门前，伸手缓缓打开房门。这间房间，仍然空荡荡的，一层不染。白色的棉麻落地窗帘，徐徐飘动，宛若那年夏天一般沉寂……自然。 回不去了。 这四个大字突然冉上心头，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曾经了。 读书的时候，希望能长大，这样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粘着叶源光了。如今，步入社会，我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过去，想念他的微笑，他的存在，他的年少。 时间越久，我越发的不了解他。 我以为，和他发生了身体上的契合，两个人的心，多少可以走近些的。但事实却并非如此，我感受不到，感受不到，再也感受不到那强烈的满足了。 似乎，我爱的那个叶源光，走了，便再也没回来过了。 身后一声合门“砰！”我缓缓回头，一行不知名的眼泪唰的掉了下来，他惊讶的表情立刻映入了我瞳孔。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当着他面哭的。“那个……我刚打了个……哈气……” 用力抿嘴，眉间越发难控的力道，让我无法克制，往日回忆……冲击泪腺。 曾几何时，他说，他对我说‘安慰你啊，终有一天，你不会再受任何委屈。’ 用力捂住双耳，我不愿回想过去，不愿回想那一次次的心动，我的天！我究竟是怎么了，我该怎么办…… “夜光，对不起……我想回家了。”我恍惚的关上回忆的大门，朝客厅晒衣服的大阳台走去。 腕间一紧，他丢下外卖袋子，伸手用力将我拥入怀中。“小葵，你究竟怎么了？我知道，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不能总是这样胡思乱想，担惊受怕。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叶源光，对不起，我想我现在需要安静一会儿。”我轻轻的推开了他，抿嘴微笑，懒得再去换衣服了，回头拿上包，决绝的远离了他。 关上了公寓大门，我慢步走下楼梯，并不希望叶源光能出来追我什么的，没有必要，真的没有必要了，我目前真的只需要安静。 走出公寓楼，几声响亮的高跟鞋声擦肩而过，眼角余光不经意的瞄到身旁的一个女孩，只因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气很是舒心，淡淡的，好似柠檬香气。又因她身上散发的体香，让我注意到她的侧脸很是眼熟，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一般，一时之间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66 连续好几天，我断了和他的联系，不安的情绪倒是渐渐消逝心中，不再多虑。 我想我应该好好约他吃一顿饭，来缓解我们之间的尴尬局面，这次是我不对，莫名其妙。我想，我先过去示好也是应该的。 周五下班，我拨通叶源光电话要去他家。 他电话接的快，说话也快。直接问：“有事吗？” 我要不是长期习惯了，还真想埋怨他两句，直接说：“我要去你家做饭，你下班了吗？” “我今天要加班……要不你过来拿下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 “家里的钥匙啊，你不是要回家吗？” “哦，行啊，你公司在哪？” 叶源光意外的大方让我有些犯傻，用手机查了去他上班的公交路线。倒是不远，几站路的功夫，便到了他上班的办公楼。 办公楼看起来挺肃穆的，我怕不能随便进去，给叶源光发了条短信，说我到了。他一贯迅速的回给我短信，让我等在外面。 五分钟左右，身穿一身黑西装的叶源光从人流涌动的办公楼大门口缓缓走出，身姿挺拔，样貌格外显眼。我在次看到他穿正装的时候，就没有什么特别新奇的感受，反是莫名感到疏远。犹如现在，他虽正漫步走向我，但此刻，我却觉得他离我好远……好远，仿佛我根本不曾与眼前这个人相识，相恋，相知。 “这是钥匙。”他干脆的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是的一把，而不是一串。 我伸手接过，刚想问他，他那里有没有钥匙，只听他抢先说道：“回家帮我准备好夜宵再睡啊，钥匙给你了，本来就是准备给你的。” 抬头怔怔的望了他一眼，我点头微笑。“嗯，我知道了。别太……晚了。” “好。”他忽然展颜欢笑，伸手习惯性的揉了揉我的头发。这么多年，他的这个坏习惯倒是还没改过来啊…… “那我走了。”我笑笑转身，眼帘不禁往下一垂，紧握手心被我捂热的金属钥匙。恍惚抬头望向夕阳斜下，那夺目的温和光团即使是日薄西山，其中光芒依旧散发出一种难言的释然。耸了耸肩，倏尔回想起曾经的一天午后。 一排排连接在一起的书桌椅，我弯下腰，侧头长发抚上书桌边沿，偷望着坐在身侧专心看书的倒霉鬼。高挺的鼻子，微垂的眼皮一排细细软软的睫毛，认真的神情，有些动人，还有那么一点可爱。 我亲爱的倒霉鬼啊……我，是那么的爱你，一直如此，你却为何舍得……离我三年之久。 我深吸了一口气，去叶源光家附近菜场买好菜，再去了他家。太多的回忆突然如潮水般涌入心田，遥望小区内屹立不倒的羽毛球场。 可还记得，那年炎炎夏日，初吻炙热甜蜜，又若雪糕融入齿间，香甜清爽。 深吸一口气，我踏步走进楼道，好在最外的防盗门被谁打开，用东西搁开着，否则还得打电话问他密码。 走进电梯，直达他家门口。一声电子铃声，电梯门缓缓打开，我转身出去，抬头却看到一个熟脸女人斜倚在叶源光家门，卡其色的风衣，黑色的雪纺蝴蝶结衬衫，格子短裙，黑丝短靴，身材很是苗条。 女人望过来的惊喜眼神在看见我的那一刻转瞬间黯淡了下来，很明显她不是在等我，而是在等公寓的主人。恍惚间，她身上一股熟悉的柠檬香气，越看越眼熟的面貌，令我猛得想起，她好像就是和叶源光合照的亚洲女孩。 “呀，你是叶源光的女朋友吧？”下一秒，一道灿烂笑容展现女孩儿嘴角，似于混血儿的精致五官，比照片上的她漂亮好多，好多。 67 “你好。”我笑着打了声招呼，拿出钥匙先开门请人进去再说。“先进来坐吧。”先是不好意思让别人站在外头，开门那一瞬间，已然一副女主人上身的奇特感觉，还不错啊。 “谢谢。”身后的女孩跟着进来，一边爽朗说道：“哦，对了，我叫艾拉，是叶源光的? 第 6 部分阅读 第 7 部分阅读 这一生就要你了 作者:未知 第 7 部分阅读 “谢谢。”身后的女孩跟着进来，一边爽朗说道：“哦，对了，我叫艾拉，是叶源光的国外同学，曾经还合伙开过工作室，不过很可惜，倒闭了。” “哦。”我笑着答应，见她有意想和我谈话，放下手中的菜，洗个手给她倒水，好在叶源光家中的热水瓶中有水，简单的倒了杯温水端到，随意在客厅沙发坐下的艾拉，陪她坐下。 “夜……源光，他啊，没有跟我讲过他国外的朋友，不过不是他不重视，只是他……”没等我说完，艾拉笑着摆了摆手，端起水，先说：“我明白，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再喝了一口的温水。 “那艾拉小姐是怎么知道我是他的……” 我省略不说，见她放下玻璃杯，一张毫无心机的天真面容，开怀笑道：“哦，他钱包里放了他和你的合照，我看到了，问他是谁，他说是你。” ……艾拉看到的那张合照想必是我和叶源光唯一的一张在塘栖拍得合照，他说过会印两张，他一张、我一张，结果他没有给我，我起初以为他忘了没印，原来是被他给独吞了。 “这几年，”艾拉忽然无厘头的问我。“你怎么没来看他啊？” 我愣了愣，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没什么时间，想他这个工作狂也没什么时间吧。” 实是我忙着挣钱还银行贷款，哪有时间去找他啊，再说，凭什么是我去看他，而不是他来找我呢。 “他？他有的是时间，学业成绩又那么好，假期也是到处跑，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我后来才知道他来过美国，去过欧洲，原来是个背包族。” 我微微点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只能听她不厌其烦的唠叨起夜光的事。“我这几天回国，找过他。谁知道他那么冷淡，翻脸不认人，不过这家伙就是这样，说翻脸就翻脸，冷血动物。真不知道他难过伤心的时候，是谁好心陪着他！” 我尽量不将艾拉和叶源光之间的友谊扯上其它感情。“工作室失败，他很难过吗？” “咳咳！”艾拉清了清嗓子，往门外看了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万一突然回来，看到我和你瞎说，被逮个正着，我不是死定了嘛。” “他今天加班，应该挺晚的。” “哦～”她双唇微嘟，点了点头，笑着继续兴奋的说：“他啊，心高气傲，工作室失败能不难过嘛。不过还好，这家伙自我调节能力挺强的，没个几天就振作精神，找工作还债去了。不过，你别介意啊，我说，你个女朋友怎么一点都不清楚他的事呢，没见你给他打过几个电话，一点都不关心他，除了问他他成天面对的专业知识，还是这些个令人头大的问题。一点情趣都没有。” 我扯嘴尴尬的笑了笑，我和他就连道别都没有好好的说‘再见。’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我究竟在想什么，他究竟在干什么，而我，而当时的我，已被现实折磨的精疲力竭，真的已无精力关怀他了。 “对不起啊，我不该说那么直白的，其实我也挺对不起你的。” 我抬眸望向了她。“为什么？” “为什么？”她一歪头，调皮的笑了。“为什么，为什么呢，你去问他吧。我不想让你们之间有什么嫌隙，他也不让我再来找他，其实我知道，他不想让你见到我，怕我乱说话。有时候，不管什么男人都是一样的，敢做不敢当。” 说着说着，艾拉深邃的双眼皮微微下搭，嘴角一抹笑容凝滞，消散。甚至有些伤感，无奈。“我以为，你不会等他，我以为，他会忘了你。我以为，至少……哎，算了。我不说了，你好好珍惜他吧。” 艾拉说着，利落起身，朝玄关走去，回头笑着向我挥手。“谢谢，你的招待，见到你真高兴，如果，没有叶源光，我还挺想和你做朋友的，再见。” “砰。”一声礼貌性的关门声，我愣愣的坐在原地，脑子空空的，心里也是空空的，艾拉说了什么？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糟糕，有一丝难以言语的苦闷正膨胀心头，仿佛快要爆炸了。 68 夜里异常安静，我坐在客厅里，等待良人归来。此时才算是等待吧，什么事情都无心去做，只想他回来，只想见到他的人，只想问他，艾拉是谁？ 没有打开所有的灯，只看了玄关前的一排橙黄昏暗灯光，好让他一回来就可以看清前路，不必再摸黑开灯了。 与他相识已有4年，这短短的四年间，我们仅相恋一年半载，相望三年。我不曾，不曾做过半点对不起他的事，从肉体到精神，从未背叛过他。我相信他，绝对的相信，只要今天他回来，说艾拉全是瞎扯的，我就信他。 甚至现在，我也完全信他，相信艾拉那是故意挑拨离间，她的天真爽朗全是装出来的。她只是想破坏我和叶源光之间的感情。 我相信他，我信他。 可手脚却不听使唤的从位上窜起，我想离开这儿，非常想离开这里。穿上鞋冲到门口，门突然打开，正面迎上他，曾经是我的夜光。 原来，早在艾拉出现的那一刻，我对他的信任已然土崩瓦解了。 “你回来啦？”望向他略带惊讶的神色，我侧开身，让他进屋。 “在等我吗？” 等？等待还真是个可怕地词汇，等待等于期盼一个结果，这个结果是不是对我来说太过残忍了。 “先吃饭吧，今天……很累……吧。”原先的不甘，悲愤，在看到他这个活生生的人站在我面前时，我已经舍不得和他吵闹，怕他一会儿会没胃口吃饭，也不想他因为我，觉得辛苦。开灯走进厨房，从冰箱拿出特地为他做的盒饭，放入为微波炉加热。 “怎么了？”他警觉的放下公文包，跟我走了进来。 我抬头冲他微笑。“没事……”又低头，淡淡的说了一声。“刚才碰上艾拉了。” 不知道他此时听到‘艾拉’这个名字，是何种神情，我不愿，不愿看到他的心虚。 身侧却平静的吓人，我看向他，他一眼不发转身向前走了两步……在微波炉发出响亮提示音的时候，缓缓跟我道了声：“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我快步绕到他身前，气急反笑，笑着昂首抓住了他双臂衣袖。“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夜光，你不会对不起我的，对吗？”鼻子一酸，我只觉眼眶微微发热，双手不住下滑垂落。 “我不想骗你，既然，你碰上了艾拉，我就不能再瞒你了。”叶源光，此刻面色冷淡，虽说抱歉，声色却没有半点卑微，他在我面前，永远都是那么骄傲。然，他已不是我的骄傲。 “艾拉说的都是真的？”我试探他，他有心要与我实话实说，那便一次说个清楚吧。 “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但我和她的确在国外发生过……”他双眸上扬，避开我的视线，下眼眶已微微泛红。“肉体上的关系。” 我的心，顷刻间似是被谁重重打了一拳，疼的身子不禁往后一颤。紧紧皱眉，侧头不愿相信。“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叶源光！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在这里，可没有半分对不起你啊……”我深深咽下一口气，瞬间感觉呼吸困难，换不上气。“你……！”我想说什么？我不知道，待他，我已无言以对。 “小葵。”叶源光低低的喊了声我的名字，向我伸出双臂，又停在半空，缓缓收回。“这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吗？即使现在不行，我给你时间，多久都没关系。只要你能原谅我，真的，我……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他向来冷静，我也一直佩服他的淡定，但他此刻的冷静理性！却让我想发狂。 “不想失去我？叶源光，一直以来，你只知道说这些漂亮话。在我之前，在我们没有确认恋人关系之前，你随便和哪个女人发生关系，我都可以原谅你。但，我现在是你女朋友啊，你在我们相恋的时候，和别的女人……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我无法接受，也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因为爱你，所以我无法接受你任何一点背叛。哪怕是一秒，你也曾有那么一秒不爱我了……我不想说的那么天花烂醉，但……你！真的，让我伤心透了！” 泪水只滑落了一道，我的双眸却已彻底干涸，没什么好哭，没必要为这种人伤心落泪。可那句话，我却终究说不出口。 分手？真的要分手吗？如果，不分手，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在下一秒钟，竟笑了。笑的那么理直气壮，那样不知所谓！ “小葵，真的伤心吗？真的会因我伤心吗？是，一切都是我不对，我不该和其它女人发生不正当的关系。但我需要精神支柱的时候你在哪？当然！你完全可以说，那是我自找的，是我自己要出国，是我自己寂寞，空虚，和其它女人发生了关系！但至少有那么一点，是我不后悔和这个‘其它女人’发生了关系。那段没有你的时间！我和她在一起！很，快，乐！……你也见过艾拉，如果可以，我真想先遇见的人是她，而不是你。” 69 相见恨晚吗？叶源光恨与艾拉相见恨晚吗？“呵！”其实也不晚啊，我坦然扬起两侧嘴角。“你，可以选择和我分手，同她在一起，不是吗？” 我知道，这句话一出，会彻底激怒他，但那又怎么样呢？我的美梦被他彻底打碎了，支离破碎的美梦，再也不能粘合完整。我亲爱的夜光，从此在我的世界里，你散发出耀眼光辉将会熄灭，没入无边的黑寂。 两人许久的沉默，不过是爆发的前奏，我已习惯，习惯他冷言冷语。事到如今，我想离开分手才是对于我来说最好的结果，我累了真的累了，我想摆脱掉这份难以再背负的感情。往日美好不再复返，难道此情只能待成追忆？ 至少有整整5分钟，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亦看着他的我。 结果，他竟然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心安理得打开微波炉，取出饭盒吃宵夜。“我不会再与你赌气，最后挽留，留于不留，随你吧。” 顷刻，我转过身，拎上包，打开公寓大门，朝外走了出去。 冷血如他，他就是叶源光，寒冷的一道光，他是寒光，犹如冷清的月光。我一直以为，一直误以为，他是我的阳光，是指引我的方向。 错了，都错了。这份宛若破旧藏宝图的感情，我想去珍惜，却已没有任何意义。 岁月犹如指间沙，我握不住，想用力握紧它，谁知，握得越紧，它惧怕我似的逃离了我的掌中。 失去了吗？不曾拥有又何来的失去…… 我没同任何人说起叶源光的事，包括亲密的好友琣琣，照旧如常过我的生活。琣琣倒是气呼呼的在我上班时间，硬要向我诉苦。我只好躲了出去，接通琣琣电话，要她快点吐完苦水。 其实，琣琣能有什么苦水啊，顺利甩掉了楚林，准备和父母安排好的高富帅谈婚论嫁。奈于甩掉旧人的时候，她被楚林苦苦纠缠的那段时间，说他不识好歹，非要她把话说实了，对骂一场才肯罢休，毁了她对好聚好散的完美结局。 我心不在焉的答应着，敷衍好了琣琣。深深松了口气，回到格子间继续工作，近来工作不顺，和叶源光闹翻了存有很大的关系，不是心情关系，而是实力问题。尽管他以前身在国外，最起码，我还可以用因特网问他一些问题…… 我想我需要冷静一下，外出走走，好好考虑与叶源光之间的关系。我到底接不接受他曾背叛我的事实，还是来个彻底，了断这份情。 我不知道，现在的我对他到底是何种情感，因为一个不曾见过的陌生女人，她随口的几句话，因为他承认了他所做过的事实，以及往日种种。 如今，我还爱他吗？我爱过他吗？ 骤然间，我倏尔明白了母亲为什么给我取这个，一直被我视为笑话的名字。项日葵，望向太阳的向日葵，可能母亲只是希望，我能像朝阳花一样，拥有一颗开怀，明朗的心。没有半点阴郁，健康的生活下去。 我是一直小心翼翼的对待我的人生，我的感情，以及我的未来。我以为我会和叶源光在一起，他是我的初恋，也将是我这一生唯一的恋人。 当然，不是现在，而是早已，早已经知道那是十分不切实际的爱情幻想。 怎么可能？ 韶华匆匆易逝，谁可以保证，这漫长的人生会有那么一个人，绝对的爱你到老，伴你终生。 若说后悔，我开始后悔，为何当初，不让他留下来。留下来，或许改变不了结局，但我坚信，他能为我留下来，这结局一定比现在好。 即使，他在国外的‘所作所为’仅是一时冲动，少年心性，无可避免的头脑发热，又或者其它动听的理由原因。 但事实结果，仍是他背叛了我。 他对我在不在乎，已不重要，有没有他，我还是我。就像这个世界，缺少任何一个对多方面来说很重要的十七八个的人，它照旧日不停歇的前进着，前进着。仅有那么些，包括我在内，不愿前进，只想回头，回头再多看那么一眼，令人愤恨，欢喜，留恋，却终究无法改变的过去。 叶源光……叶源光……叶源光，我重复的在心中，一遍……一遍……默念着他的名字。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伤难过，却有着一种淡淡的，无法释怀的惆怅……以及那，不舍的久久牵绊，挥之……不去…… 番外　遗失的三年 “喂～下课了，昨晚上又通宵做课题了？”艾拉揭开盖在叶源光脑门上盖的书本。明亮阳光即刻晒上叶源光微睁的双眸，有些刺眼。 “嗯。”叶源光冷冷应了一声，拿起课本，扶着桌面缓缓站起。 艾拉把书本塞入背包，起身伸手推着懒散的叶源光后背，嚷嚷着。“走啦走啦，你再这么慢慢吞吞的小心中午没饭吃。” 叶源光对他这热情老乡的大嗓门，起初颇有些无奈，时间长了，也就习惯过来了。如同，慢慢习惯没有她在的国度。 “呦，下课啦，正好一起去吃饭。”赵浩成看到他二人正从教室里半推半就挪了出来，嘴角笑容凝滞，眨眼之间，继而展颜欢笑。“艾拉，你一个女孩整天跟我俩大男人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啊，回你的女人堆里去。” “你才应该回你的姐妹堆里去。”艾拉握拳伸直手臂轻轻锤了赵浩成肩膀一下。 赵浩成笑而不语，慢步着抬臂随手搁置艾拉肩头。“好姐妹，今天去吃中餐吧，成天在这里吃热狗，快餐，都快要吐了。” 艾拉豪迈的一挥手，顺势打掉了赵浩成的贼手，眯眼笑着说：“行啊～反正你请客，我随便吃点，不介意的。” “你们去吃吧，我还有点事。”叶源光说着，毫无留恋，大步朝学生宿舍楼走去。 “哎～你有什么事啊？” 叶源光一走，赵浩成笑意顿失，拉住想跟着离开的艾拉，回答她的问题。“他要给他女朋友修改设计图稿。” 艾拉回头望了赵浩成一眼，双眸平淡的凝视着消失在古典建筑风格之中的叶源光，开口问道：“他女朋友很笨吗？怎么成天让他修改图稿，问他理论知识啊？” 赵浩成松开艾拉的手，耸了耸肩。“她笨不笨跟你没关系吧，你只要知道她是叶源光的女朋友就够了。” 艾拉抬眸瞥了赵浩成一眼，浅浅笑着说：“连你都看的出来，他怎么会不知道我喜欢他～可他没有拒绝我，也没有冷淡我，我为什么不可以赖着他！”微仰下颌，她没有半点愧疚，等她把叶源光抢过来之后，再对不起一下那笨丫头好了。 叶源光回到宿舍，打开电脑，继续修改她今晚一定要的设计图稿。 没有很久，赵浩成拿着食物回来喂食，放到叶源光面前，往一旁的沙发坐上一倒，靠上他的电脑桌。 “先别改了，快吃饭吧，当你发小，还真不容易。” 叶源光捏了捏鼻梁，淡淡笑了。“谢了。” 赵浩成一吹气，鼓起两腮，又松口。“你怎么回事啊，和艾拉那么近。” “干嘛，要帮小葵打抱不平啊？”叶源光毫不在意打开食盒。 “小葵，多好一女孩啊，我说你怎么就舍得把她一个人留在国内，现在竟然在朝三暮四，和艾拉不清不楚，哥们啊！你这种行为，我可不敢苟同啊。” “老赵啊，我也不想伤害小葵，真的，我宁愿伤害我自己，我也不愿意伤害她。但……我对她的感情，已经随着时间，渐渐磨成了粉，混入了水，融入了我的身体。爱与不爱，已没有那么重要，我只想尽可能的待她好。至于，艾拉，很新鲜，我就是想玩玩。”话到最后，冷漠之意深入骨髓。 无论是对待似是累赘的项日葵，还是艾拉，他都是那么的冷。 赵浩成迎上叶源光冷淡目光，认识到自己似乎不该管那么多兄弟的感情问题。感情太绕比解高数数学题还要烦上好几倍，要不是念在和那朵花有些交情，也懒得管。 然，遭赵浩成提醒的叶源光，话上这么说，行为上却收敛很多，尽量避开艾拉的殷勤攻势。却在暑假一个人背包旅行的时候意外撞上了她，吃着墨西哥卷饼，满嘴沾着酱汁的艾拉。 “呦！那么巧啊，怎么没回国呢？”艾拉爽朗的嘬了两口沾着酱汁的指间，靠上在路边正看着小摊上货物的叶源光。 “嗯，懒得回去。”叶源光随口应了一声，问：“你一个人？” “对呀。”艾拉点头。“我喜欢一个人旅游，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多好～” 嘴角一抹笑意不忍上扬，叶源光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湿纸巾递给了不顾吃相的艾拉。 艾拉笑着接过。“谢啦。” “那我们还是各游各的，不干扰你的自由。” “是吗？”艾拉扬眉，明朗的笑出了声。“呵呵～一起吧～好不好？一起吧，反正正好碰到了。”无赖的一侧肩头，倚在他身边蹭来蹭去。 叶源光抬头无语，真的不想抗拒她的可爱。“行啊，顺道让你死心。” “可以啊～” 叶源光按照原先定下的路线，打算在墨西哥游上几天，再去古巴，牙买加，乘船横渡加勒比海，到达委内瑞拉，最后一站哥伦比亚。 大致和艾拉说了一遍，艾拉对航行路线没什么意见，就是。“你是大少爷么你，哪来的那么多钱旅游啊？” “和赵浩成开了家工作室，还算能挣点钱。” “工作室！”艾拉双眸放光，举手喊着要入股。 艾拉的成绩出色，她的脑容量倒是很让叶源光好奇，一双捕猎者盯着猎物的神色停留在了她的脸上。 艾拉倒退三步，双手抱胸警惕道：“你想干嘛！劫财不劫色啊！” “呵～”叶源光微微浅笑，开口邀请。“欢迎入股。” 和艾拉在一起，叶源光觉得很轻松，因为不用负责，所以很轻松吗？他们一起旅行各地，同住一个屋檐下，浪漫时刻，并肩享受，发生矛盾，总是艾拉先行让步。 “小p孩～姐姐我让你。” 艾拉很好，他很欣赏。 有了艾拉的加入，工作室在当地渐渐小有名气，不少公司愿与他们合作，很快，叶源光买了辆车，代步平日工作。 赵浩成发现他们至今的关系越发暧昧，故意借拍新车，将他们拍在了一起，发到朋友圈，给某朵花，一些危机感，一些提示。谁知道，某花无动于衷，成天只知道忙于她自己的工作情况。 而艾拉和叶源光的关系进一步发展的重大原因竟然是一场知识产权的法律事件牵扯到了工作室的运营，导致工作室不得不关掉。那几日，叶源光很挫败，被人盗了设计图稿，还说他是抄袭。因为国籍等一些现实问题，根本无法翻案。 艾拉呢？毫无感觉，工作室败了，还可以重新开办，欠了债额，还了就是，至于被人诬陷，公道自在人心，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 照旧在叶源光身边转来转去，细心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用尽所有方法填补他心灵上空洞，包括……她自己。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竟是叶源光的个女人，而叶源光自然是她个男人。她以为只要她用尽心力，加倍爱护，叶源光总会喜欢上她的。 “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那是他说的，她也很快乐，和他在一起的3年里，是她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了。 即使，他有女朋友，那也没关系。 她爱他，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他。 叶源光掏空了艾拉的心，他却只想回到过去安稳的日子。活的再精彩终有老去的那一天，他开始怀念起葵的安静，葵的伤心，葵的未来。他说过，他要给她未来的。虽然失败了，但只要人在，情不变，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 很简单的道别，他要离开了，请不要来找他。 艾拉沉默，随即点头微笑。 不爱你的人，即使留住了人，也留不住心。爱你的人，即使人离你千里之远，心依旧在你身上。艾拉不会强行留住不爱自己的男人，在她看来，爱过，就足够了，不在乎什么天长地久，只愿曾经拥有。 “能再给我一个吻吗？”她只求吻别，最后感受一次，这个男人让她感受到的温度，那么的疼，那么烫。 滚烫的爱，灼伤了她，亦灼伤了心。 第 7 部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