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分卷阅读1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1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作者:苍海/红河【完结】 厉森发誓,他这辈子最大败笔就是认识司遥, 这只腹黑疯狗总爱发神经, 竟连电话性爱这种东西都搞出来了!? 他们只是比床伴亲腻又比情人疏远的关系, 照理不应该互相干涉过问, 但当司遥养母过世消息传来, 次触碰到对方内心的厉森, 心中的感觉很难具体厘清。 他已放荡习惯,要他怎麽接受司遥的感情? 而当误会发生,当戒指已经没有了, 那他与他的未来,是否也随之消逝!? …… 章 假如将人的身体比做食物,厉森想,这一定是他所品尝过最顶级的美味。 这是一具男性魅力十足的身体,从肩至腰再至臀,无一瑕疵可挑剔。然而,即便是如此优雅得近乎华丽的曲线,也无法掩藏其中蕴含的张力,一旦爆发又将有着怎样的魄力。 男人,如同豹子一样美丽而矫健的生物。 那犹如瓷器般的白皙皮肤,并不会将人衬得赢弱,反而更有一种不可侵犯的高洁之感。 而最为突显这种感觉的,是那张脸。端正伶俐、清雅俊逸,不笑时清静冷漠,散发着成人特有的知性;微笑时则好似天使,那么美那么圣洁,像一张上天赐予的完美面具。 不过在此时此刻,这张面具早已被摘下来。微微蹙起的眉头,隐约颤动的眼睫,怎样看也不可能笑得出来。 反而是轮到厉森想笑,想笑得不得了,要不是眼下没有这个余暇。 圣洁?哼,再圣洁的脸孔,也会在这样淫乱的表情之下不复存在。 本来就应该是这样,不是吗?这个男人的骨子里,原本就流淌着兽性的血,厉森对此最清楚不过。 他就该这样,该像动物一样放出最原始最本能的姿态,唯有如此厉森才能满意。 用双手按住这个人的膝头,往两边分到最开,让所有的一切都无可掩藏。厉森低下头就可以看到自己,也看到对方,两人的身体衔接在一起的部分,自始至终不曾脱离。 狭小的洞口像一朵菊蕊,反复吞吐着进出其间的肉色柱体,不堪捣弄而溢出的蜜液将之泽润,光线闪烁迷离,透明却又无比淫靡。单单是看着这一幕,就可以令人从头顶酥麻到脚趾。 尤其是,每当厉森更用力地挺进,男人的眉睫就会急促地颤几下,蓦然睁开眼,微张的唇齿间流泻出嘶哑的低吟。像是不愿意被听见似的,立即又闭上眼别过头去。 被汗湿的发丝随着这个动作而甩动,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情欲浮动的暗香,钻进厉森的嗅觉,喉咙也不禁跟着一阵紧缩。 被包裹在那紧窒甬道之中的亢热部分,仿佛瞬间又被绞紧几分,一阵急剧抽动,几乎快要泄出来。 厉森立即忍住了没有就此释放,虽然他其实很想,非常的想,但却有一剎那莫名的犹豫,让他做出了这个决定。 该怎么说呢?眼下这销魂的感觉是很好,实在太好,好得不可思议,好得令人不敢相信,好得……如同是一场梦境。 梦? 这个字眼掠过脑海,厉森感到胸口一阵异样的窒闷,仿佛快要虚脱般的气短和无力,他猛地牙关一咬,挺身坐了起来。 等等……坐起来? 已经意识到什么,厉森将双眼缓缓睁开,看到眼下的情景,也不会有多么意外了。 其实没什么特别,一间房,一张床,一个人。唯一算得上比较特别的情况,就在这个人自己身上。 他掀开盖在身上的被褥,冷冷地往下瞥了一眼,脸色更是如同要结霜似地冰冻起来。 过了几秒,他才缓慢地呼出一口气,用双手抱住头颅,低咒:「该死,该死……可恶!」猛然一脚把被褥踢开,从床头柜上拿起行动电话,拨出一个号码。 铃音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听筒那头传来微带沙哑的低沉男声:『喂?』 「你给我起来!」厉森开口就是一句喝叫,怒气满满。 那边静了几秒,悠悠地回:『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 「几点都好,总之你不准睡!」厉森说,「把你的饭店房间告诉我。」 『你要做什么?』 「少啰嗦。快说!」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之后,那边终于传来回应:『好吧。』告诉了厉森他想要的东西,那声音里开始有笑意隐隐透出来,漫不经心般地问,『至少给我一点提示,让我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准备?』 「哼,准备……准备给你自己干的好事负责!」厉森冷哼一声结束通话,下床换好衣服,拿起车钥匙气势汹汹地冲出家门。 当厉森坐进车子的时候,正是凌晨一点整。 那么,再把时间推回三个钟头以前,也就是夜间十点。 那个时间,厉森刚刚洗完澡,从浴室回到睡房,准备坐在床上看一会儿电视新闻,然后睡觉。 公正地说,就算是给狗仔队提供过无数绯闻头条的厉森,也并不总是一天到晚都在外头放荡。他当然有规矩的时候,毕竟身为国际娱乐公司的总经理,他也算肩负重责,该认真的都会认真。 只不过那些狗仔队对他的这一面毫无兴趣罢了,他们乐于将他描写得奢侈糜烂,浑身邪云笼罩,如同一只专门跑来人间搅乱红尘的色之恶魔。 分卷阅读1 分卷阅读2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2 眼下这个恶魔穿着一条宽宽松松的睡裤,打着呵欠在床上坐下去,毫无形象地岔开腿往后一倒,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句:『休息了吗?』 那是厉森十分熟悉的男性嗓音,优雅清淡的语调也一如往常,可是说不来为什么,厉森肚子里突然生起一团无名火。 「你有什么事?」他没好气地说。 『是有一点。』电话那头的人回了这句之后,就此缄默。 厉森等了半天,越来越发现这家伙实在很会挑战他的耐性! 「到底有什么事?」终于忍不住追问。 『你在床上?』那边却答非所问。 厉森微微一愣,皱起眉:「是又怎么了?」 『我也是。』那人说,像是笑了。 完全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厉森愈发觉得莫名其妙:「所以说,那又怎么样?」 『所以说,我们真有默契。』 「……」 『所以我会这么挂念你。』 「……」 这个把厉森弄到没话可说的人司遥,此刻正在距此百里外的另一座城市。 上个月,曾经邀苏瞳参与角色甄选的剧组终于发来通告,通知苏瞳准备进行拍摄工作。拍摄在不久前正式开始,除了苏瞳,司遥也随行前去拍摄地。 苏瞳出道时间不短,但这次是他头一回参与影视拍摄,所以连司遥这个半吊子经纪人也难得称职地相伴左右,帮助苏瞳缓解压力,让他能够更安心地投入工作。 从司遥到那边,截至今天为止,已经过去两周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期间司遥曾致电来邀厉森在闲暇时过去玩玩,都被厉森不以为然地拒绝。 「我要怎么玩是我的事,你只管照顾好那个笨小孩吧。」厉森是这么说的。 当时司遥也是笑,就像现在一样,轻轻地悠悠地笑。 『我刚刚洗完澡上床,你呢?』他笑着问。 厉森「嗯」了一声,有些不情愿。每次与这人对话,哪怕只是随性的一两句问话,都会让他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别人的话语只是音符,这个人的话语却是魔咒……有时候连厉森自己都已分不清,究竟是事实的确如此,抑或只是长期以来造成的惯性思维。 『上床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 突然被司遥这样问,厉森立即回道:「没有。」虽然是想也不想的回答,但这的确是实话。 床,或许是一个暧昧的地方,但它最根本最实际的功用,毕竟还是供人歇息。 假如想找床伴,厉森大可以在半个钟头之内约出不下十个来,又何必去想一个远在百里之外的人? 他也不过只是床上功夫好那么一点点,骨子里根本是个彻头彻尾的恶劣分子……对,恶劣分子!衣冠禽兽!披着天使外皮的恶魔! 『是吗?那么你对我做了一件不公平的事。』恶劣分子说。 「什么?」厉森一头雾水。 『当我在想着你的时候,你没有在想我。』 「……」 厉森缓慢地几轮深呼吸,蓦地唇角一撇,发出冷笑,「是啊,我不公平,所以呢,你想要我怎样补偿?」天高皇帝远,再伶牙俐齿的嘴又能掰出什么名堂? 『我想要你把你的左手借我。』司遥慢吞吞地说。 「借我的左手?」厉森不由疑惑。 『是的。』司遥微微一顿,『睡袍很薄也很宽松,虽然暖气开着,我睡在这里还是有点凉。』 「?」 『我想我应该用东西把身体盖住。』 「……」 『厉森,帮我把睡袍脱下来。』 「什……」厉森差点惊得坐起来。从刚才到现在,这家伙到底都在鬼扯什么? 「你吃错药了是不是?」他低叫,「我怎么可能帮你脱睡袍?」要知道,他们两个现在相隔百里。就算有特异功能也不可能做到这种事吧。 『当然可能。』司遥说:『你已经把左手借给了我,不是吗?』 「我的……」厉森愕然一怔,真的被弄糊涂了。 『那么先把腰带解开……然后把睡袍从肩膀开始脱下来。』 电话那端,平静缓慢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地传过来,中间伴随着细细碎碎的声响,听起来是衣料摩擦的声音。 这声音渗入到厉森耳朵里,仿佛有一只手正将他满脑子的疑云一点点拨开,然后,有什么东西展露出来…… 人的想象力是十分神奇的东西,即便闭上眼睛,也可以将其他感官所接收到的讯息在脑子里体现并具像出来。比如闻见香气,便会想象出花朵;吃到甜味,便会想象出糖果。 而当厉森听见这些话语,该说是理所当然,更是自然而然,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话中所描述的画面。 『好,脱掉了。』 听见这几个字的时候,厉森甚至可以看见一件衣袍从床角滑落下来,软绵绵地在地面上摊开。 『动作这么快,你的手果然很灵活。』司遥低笑几声,像在感叹。 厉森按住额头。那明明就不是他的手,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他完全可以这样鄙夷回去,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要说为什么,他也回答不来。只是在心底里,微妙地有那么一点希望,希望那真的是他的手就好了…… 分卷阅读2 分卷阅读3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3 『接下来还有短裤,要不要脱,你说呢?』司遥又问。 厉森感到呼吸窒了一下,猛地火气上来:「这种事你自己决定!」 『我没办法决定。手是你的,不是吗?』司遥再次笑起来,有些无奈的样子。 这让厉森越发恼火,几乎想摔电话。 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这家伙简直是……白痴!疯狗!神经病! 『好吧。』在厉森叫骂出来之前,司遥重新开口,『就先不脱。』 听到他的说法,不知道怎么搞的,厉森竟然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泄了一口气。 奇怪,还以为一定会脱的…… 『嗯,你的手比我暖很多,让我也感觉温暖多了。』司遥沉吟着,忽然又笑,『你很喜欢我的胸膛吗?』 「什么?」 『你一直在摸这里。』 「……」 我才没有在摸!差一点厉森就这么吼出来,虽说他其实倒希望真是自己在摸就好了…… 说起来,他的确是很喜欢抚摸司遥的胸膛。和女人的胸部不同,男人的这里只有几根骨头,一层皮肤,以及一点肌肉,应该说并没有什么手感可言。 却也正因如此,在将手覆上去的时候,感觉到手掌与心脏的距离格外接近,仿佛只要收起五指,就可以将这个男人生命的脉动握到手中。 每每想到这些,厉森就会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就像现在……他的手指开始一根一根地扣起,越扣越紧。 蓦地听见语带叹息的一句:『不要这么用力。』 「啊!」厉森低声惊呼,手掌立即松开,细细的汗丝从掌心渗了出来。 「我没有太用力吧……」话出口了他才猛然醒觉,他这是在解释什么?用力?对手里的空气用力吗? 可恶,又不知不觉就被误导了…… 『你有……』司遥说,『不过算了,感谢你愿意转移阵地。』 「转移阵地?」厉森倍感莫名,心里明白其实早该适可而止,却又迟迟下不了决定去踩剎车。 是单纯的好奇,还是隐隐的蠢动,他犹疑不定地问:「什么阵地?」若是说他的手那所谓的他的手,已经不在对方的胸膛上活动,那么又转移去了哪里?腰?腹?还是…… 『这应该是由我来问你,不是吗?你想去哪里?』司遥说着,蓦然一顿,随即轻笑出声,『不要在腰上玩,很痒。』 「……」厉森抿着唇,不自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 见鬼,为什么连他也会觉得有点痒? 『哦,谢谢。』 厉森听见司遥轻呼一口气这样说,也就是说,那只手已经没在玩弄他的腰了?那么接下来…… 『嗯……终于还是到这里了。』司遥说:『你这样拨弄下去也不是办法,到底是要我脱,还是不要脱?』 「……」脱? 很快厉森就想到,此刻司遥身上唯一能脱的物件……喉咙不期然地紧了一紧,当司遥再度询问「你说呢?」的时候,他咬咬牙,粗声粗气地回道:「你想脱就脱!」 『这可不行。』司遥叹了口气,厉森仿佛能看见他在电话那端摇头微笑的样子。 『手是你的,你又忘了?』他问。 「……」厉森真的被问住了。 他忘了吗?他怎么可能忘?自己的手在哪里,在做什么,还有谁会比他更了解? 他所了解的还不止这些。 从先前开始,如果说一直都只是司遥自说自话,他从未参与,现在他还可以给这一切划上休止符。 直到当他恶狠狠地说出那句「那就给我脱!」之后,他就不能再抽身而退了。 他确实进入了那个角色。从这一刻开始,他的手是真正地被借到司遥那去。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虽然这是他以前从不曾想过的事。 说起来他也算是经验丰富,手段高超,不过像是「电话做爱」这样的事,他一直没兴趣尝试。 又不是找不到人做,何必通过电话?感觉不是很虚假吗?而且想象起来,总觉得那情景会傻兮兮的。别说兴奋了,能不笑场就已经不错。 然而当它真的发生了,厉森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他只觉得很困惑,很无奈,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或许应该责怪自己没有在一开始就察觉对方的邪恶动机,但是,平心而论,现在的感觉……也并不是那么坏。 『嗯,你已经这么做了。』 片刻之后电话那头再度传来话音,一如既往的沉静从容,仿佛催眠一般从人耳边注入进来。 『那么接下来,我把我的右手借你。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做?』 「……」 『如果你的沉默是觉得随我怎样做都没关系,那好。』那声音顿了一顿,再开口时已染上深邃的笑意,『厉森,我也喜欢你的胸膛,不会太硬,也不会太软,尤其是这两个小东西……哦?已经挺立起来了吗?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我的抚摸?』 「……」 『真是可爱啊……可惜我不能把舌头也借你。』 「去死!」厉森再也忍不住骂道。把舌头借他?难道是要他自己舔自己吗?这家伙的无耻程度到底有没有底限! 分卷阅读3 分卷阅读4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4 『没关系,有我的手就够了。』 司遥不为所动地继续说着,『不过,当我抚摸你的时候,不要咬着牙,喜欢就发出声音,不喜欢就对我说「不要」,如何?』 「哼……」厉森从鼻孔里回了一声,牙关依旧紧咬。 『是吗?既然你还是觉得不满意,那么我们就加快速度。』 说到这里,司遥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柔,仿佛耳语般地呢喃,『你的裤子有点碍事,我要把它脱下来了。」 「……」厉森双眼眯了眯,深吸几口气,终于动手,把睡裤脱了下来。内裤?一并脱掉算了。 『这里……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啊。』司遥的话语恰是时机地传来。 厉森垂眼往下瞥去,双腿不由得微微蜷起来,感到有些无法言喻的羞耻。 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即使没有被触碰,即使没有受到任何官能上的刺激假如听觉上的刺激不算在内的话。 『厉森,身体诚实也是你的魅力。』 「……」 如果司遥这样说是想安慰厉森,那么效果似乎有点失败。 厉森并没有感到解脱,反倒越发懊恼。有时候他真的痛恨自己,为什么总是在对方的言语面前轻易落败,全无反击余地。 明明觉得这家伙是在趁机揶揄自己,却还是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这才是他真正懊恼的缘由。 『厉森,我很挂念你,我想触碰你更多。厉森,你不必躲闪,你可以给我我想要的。』像是要强行将他从懊恼的泥沼中拖出来似的,司遥一次次唤着他的名字,将他的思绪牵引而去。 『现在,让我握住你。』最后司遥说,声音轻得几乎化作气息,然而每一个字却都不可思议地清晰分明,甚至依稀流出热度,在听筒边烫上人的耳朵。 厉森的眉头紧紧松松,终于合上双眼的同时,右手也慢慢探了出去,将那个部位握进手中。 掌心底下传来高温,几乎烫手,但他却奇异地觉得此刻握着那里的并不是他自己的手,那只手的行为也并不是由他所掌控,而是随着一个声音在行动。 『就这样,不要太用力,也不要太快,慢慢来……』那个声音循循善诱,越来越温柔缠绵,仿佛可以滴下水来。 厉森的喘息却逐渐粗重,越发觉得那只手不是属于自己,他甚至在那手指上感觉到熟悉的、原本不可能存在的坚硬。那是一层薄薄的茧,由于那个人经常执笔做图而形成。 这真的……真的是那个人的手啊…… 他昂起头,头颅陷进枕头,整具身体都泛出了情动的颜色。被手掌反复揉弄着的物事,更是已胀成紫红。看似就要滴血,实际却只有透明的液体从顶端的凹穴中怯怯地、一丝一缕地溢出来。 『厉森。』 「啊……」突然听见那声低喃,厉森情不自禁地呻吟一声,立即惊醒般地张开眼,牙关随之紧咬起来。 他现在不能说话,他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他只是想……继续…… 『厉森,你想进来吗?』毫无预兆地,司遥问来这样一句。 「什……」厉森愣住,「你说什么?」 『我说,你想不想进来?』 「进……进到哪里?」厉森讷讷地回道,越发感到迷惑,心跳却不自觉地快起来。 『还能是哪里?你的手不是已经来到这里吗?』司遥反问。 「……」他的手?呃,是说他借给了对方的那只手?那只「他的手」……到了哪里? 『虽然说手指比较细,不过今晚你的手似乎没什么力气。』司遥淡淡地说,完全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而且不管他怎么说,都好像就是那么回事,连厉森自己也下意识地回忆起今晚自己是不是喝了酒,才会没力气? 『相较起来,那里显然是太紧了,你越无力,越被排斥。既然这样,不如直接进入正题。』司遥说。 「你……到底在说什么?」厉森瞪大眼睛,心跳得越来越快。 虽然话语十分含蓄,但是根据话里话外的意思,结合眼下的情况,应该说并不难猜测,司遥所说的那个「那里」……难道真的会是他所想的那里?怎可能?怎么会? 『不管我在说什么,你只需回答我,你要不要?』 「……」 差一点就脱口而出的「当然要」,被厉森及时忍了下来,轻咳一声,有些造作嫌疑地压低嗓子:「为什么不?」假如事情真的如他所想的话……他、怎、么、可、能、不、要! 即便这不是现实,即便只是发生在电话里,至少这也算是一个开始。 迄今为止,他一次次被压在下方,反感其实不会,只是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原本他就一直是处于主动方,在认识司遥之前,谁敢妄想动他后面,他会狠踩那个蠢货的脸,踩到面目全非为止。 连他这样的人,都可以破例容许司遥上他,凭什么司遥却不肯让他上? 不公平,完完全全不公平。 更让他无语的是,尽管他数度试图抗争,然而一旦和司遥当面卯上,不知道怎么回事,落败的那个人总是他。 那些状况,有时候明显是司遥动了手脚,有时候又似乎是他自己的责任,而有时候看起来却简直就是「天灾」!好像连老天都不肯给他机会翻身,以此惩罚他的放浪形骸。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5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5 所以,哪怕先有一个不太象样的开始也好,有了次,就总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至少让他趁此机会拾回一点信心,让他知道他在这个人面前并不是永远没有翻身的可能。 『那好,你要的,我可以给你。』 听见司遥这样说,厉森缓缓呼出一口气,随即又听到,『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希望你先答应。』 「什么要求?」厉森挑起眉,不以为然。 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可要求的?总不可能叫他戴套子吧,哼…… 『我希望你,不要再跟姚叙有所牵扯。』司遥简短地说,声音里完全不复先前的旖旎诱惑, 正经得像在谈公事。 「姚叙?」厉森怔了怔,「你在说什么?」 『我看到今天的娱乐新闻。』司遥说:『昨晚你和姚叙在饭店前的照片被拍了下来,你应该也知道吧。』 「知道又怎么了?」 厉森依旧不以为然,「是他来找我说话,我也只是跟他说说话,可没有带他进饭店开房。」 『这次你没有这样做,并不代表你下次不会这样做。』 「……所以?你这是想告诉我,我不能这样做?」 厉森微眯起眼,嘲弄地轻笑了声,「我不记得我有听你管制的义务。」 『你的确没有这个义务。』司遥淡淡地说。 事实如此,一年时限未满,厉森虽没有摘下戒指,但也没有提早点头。目前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床伴深一点,比情人浅一点,就这样不尴不尬地夹在中间。 按照当初所约定的,在这一年时间里,司遥并不能够对厉森的行为加以干涉,严格来说他甚至没有立场指责厉森在外偷腥。 今天他的破例,实在是有特殊原因。 『我只是想提醒你,姚叙有妻有女。』 「……」 『你想招惹谁都可以,惟独请不要招惹有家室的人。』 「……」 厉森始终沉默着,头脑中似乎有什么渐渐沸腾,身体却在一点一点冷却下来。 「这算什么?」 他攥着拳,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牙缝,「你是来为姚叙求情,希望我不要对他出手,以免害得他妻离子散?你可真是好心啊,不过我想我有必要再告诉你一次,是他来找我,想引诱我的人是他!」 『那么你能不能拒绝他的引诱?』 「他自己送上门来,我为什么要拒绝?」 『那么把我作为他的替换呢?』 「你……你这个……」 对方的语气始终严肃正经,厉森却越听越生气,气得要发疯。 事实上,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和姚叙扯上什么关系,可是他不想这么说。他已经气到什么都不想再说了。 要说姚叙这人,曾经也算红极一时,可惜太早踏入婚姻围城,失去了许多人气。现在约莫是后悔了,激情也早已被乏味的婚姻生活磨灭殆尽,却又碍于子女不便离婚,于是想走歪门邪道,以重拾往日的辉煌。 至于厉森,堪称一个活生生的绯闻制造机,不论圈内圈外的人,只要和他闹一场绯闻,知名度必然大大提升。 照理说,同一个人的绯闻看多了,总该厌倦,可是厉森却到今天仍然稳居娱乐新闻热门人物1。谁让他不单有钱有势,连外形也比真正的明星更像明星,民众就是爱看他,怎么也看不厌。 而姚叙之所以找上他,目的不言而喻。 其实厉森觉得很可笑,姚叙分明是不折不扣的异性恋,却跑来勾引他这个男人。何况即便姚叙是同性恋,他也不可能会接受。姚叙的外形还算在他的眼光范围内,关键只在姚叙有家庭。 厉森绝不对本公司旗下的艺人出手,这是很多人都注意到的原则。而他还有另一个大家都没怎么注意的原则。 一个完整的家庭,很多人有,也很多人没有。厉森自己经历过从前者到后者,他不会再让别人由于他的缘故而从前者发展到后者。 现在看来,连司遥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啊……没注意到就算了,甚至还做出那种事! 「所以先前你在电话里说的做的……」 厉森强忍怒火说着,狠狠咬了咬牙,「到底都算什么?」 『那不是你长久以来的心愿?』司遥想当然似地反问回来。 「心愿……」 如果此刻司遥站在面前,厉森会毫不犹豫地送一拳出去,或许再多几拳。 「所以你就把这当作了条件,还特地留在最后来跟我交换这个条件!?」 『不。姚叙并不值得我为他这么做。』 司遥笑笑,『我只是不希望你被当作攀升高位的云梯,甚至被卷入别人的家庭纠纷。』 「……」厉森怔了怔。这么说,其实司遥所考虑的出发点是为了他? 说起来,的确是这样才对。司遥和姚叙素不相识,没道理会为了对方「自我牺牲」。 「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直说?」 只是厉森始终不能理解,「非要等做了那些之后……有必要吗?你该知道这种做法只会让我更恼火。我看你……你就是故意要惹我生气是不是?」 『怎么会?只要你愿意消气,我还是会让你继续做下去。』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6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6 「你少来吧!你分明就是故意,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顺利做下去。你提出那个要求,就是为了气我,让我再没心情做任何事。」 『如果是这样,我从一开始就没必要做那些,直接和你谈话就好,不是吗?』 「……天知道你在玩什么花样!」 厉森越说越烦躁,口不择言起来,「你本来就是个怪胎,疯子,你的脑子有问题!你的那些病态想法我不可能了解,我也不想了解!」 『是吗?』虽然被厉森说成这样,司遥却仍旧是那般平静口吻。『总而言之,你已经决定不再做下去?』 「做什么做?」厉森不假思索地回,「听见你的声音我就烦!」 『嗯,你确定?』 「……」 那个瞬间,厉森眼前仿佛浮现一张脸,眉眼含笑,连唇边也噙着微笑,其实并不高傲,却总是莫名给人一种不可亵渎的禁制之感。 每当这时,厉森就会一边被激起更强烈的征服欲,一边却又对自己这日益膨胀的欲望倍感恼火。 可恶,不就是个男人吗?他要多少有多少! 「司遥,你的身体没有你自以为的那么了不起!」吼出这一句,厉森用力挂断电话,将自己重重摔进床中。 要不干脆打电话随便找个人这想法在他脑子里徘徊了很久,然而当他发现,他所想到的人选都在潜意识中以某人作为参照,譬如戴眼镜啦,譬如皮肤白啦,譬如等等等等…… 他终于认输。 他放弃主张,选择好好睡上一觉,但愿明早起来可以将满腹的积郁一扫成空。然而明早还未到来,他却作了一个那样的梦。 至此,他不得不承认,那个人的身体,其实比他自己所认为的还要了不起…… 第二章 两个多钟头的车程之后,厉森站在了饭店大门前。进去后直奔目的地,在房门前将门铃摁响。 三声过后,门打开,那个身着睡袍、双手抱怀地站在门里的人,自然就是司遥。 「你真的来了。」司遥说话慢吞吞的,听上去有些慵懒,似乎没什么精神。 这也难怪。一般情况下,他本就不是那种凌晨三点多还神采奕奕地跑来跑去的人。 厉森沉沉地看他一眼,跨进门里,反手将门一摔,门随之锁紧。 随即厉森上前两步捉起司遥的胳膊往里拖去,拖到床边,用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摁了下去,压在床上,用自己的身体从上方将他覆盖。 「怎么了?」 虽然厉森举止突兀,司遥却并没有显得吃惊,眉梢只是轻轻一挑,然后微笑,「我记得先前你在电话里说,你并没有挂念我。」 「……」 厉森当然听得懂他言下之意若不是出于挂念,何必在这种时间大老远地跑来,而且一来就这么「热情」? 站在事实的立场,厉森不否认这个因果关系。他也承认,这的的确确是他头一次这么挂念某个人,挂念到作春梦,挂念到深更半夜被欲火怒火齐齐焚身!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个人。 现在,他就要这人为自己所做过的行为付出代价! 「看来是我说谎了,真是不好意思。」 厉森毫无歉意地说,阴阴地笑起来,「我当然挂念你,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想你想得不得了啊。」 「是吗?难得你这么坦率,我深受感动。」话虽如此,司遥的语气里可听不出什么感动的意思。 厉森懒得计较,冷笑一声:「既然你这么感动,是不是应该做出一些什么表示?」 「你希望我怎样表示?」 「你说呢?」 厉森扬着眉,故意笑得愈发险恶,身体缓缓压低,右手则悄然探到自己的腰带后方。那里挂着一副手铐。 这是以前别人送给他的,他一直都当作玩具随便扔在抽屉里。如果不是今天他势在必得,而他又深知司遥有多精明,否则他也不想用这么无趣的手段。 司遥注视着他,满目深邃,仿佛要将他那锋芒毕露的锐利目光吸收进来,融化于水。 厉森不期然地感到眼皮跳了几下,随即看见司遥淡淡一笑。 「那么,我明白了。」说完,抬手环过厉森的后颈,拉下来,将双唇送了上去。 厉森吃了一惊。司遥的唇有点凉,连舌头也是,然而他却在这个吻里感觉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甚的温柔,甚至好像太过温柔,透出一股服从般的意味。 等等……服从? 厉森睁大眼,眼前的那双眼却是闭着的。也许是因为这个缘故,看起来倍加显得乖巧,好像在说,「亲爱的,随便你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喔」…… 这让厉森感觉越发怪异,按在手铐上的手指也僵在那里,一时间拿不准是否要将之取下来。 直到这一吻结束,司遥张开眼,看到他犹疑不定的脸色。 「怎么?你是想改变主意,还是打算等我改变主意?」司遥问,唇角隐隐挑起。 他像在笑,却又显得太过冷静,令人无法分辨他这究竟是出于笑意,或者只是在促狭什么。 但也正是这样的笑容,以及那种欠揍的说话方式,才让厉森感觉正常些了,好像这才是这个男人该有的样子。 所以,此刻司遥果然是正常的?他没有在发什么疯?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7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7 「你说的主意……」厉森瞪着他,眼神露骨地质疑。 其实应该说,情况已经很明确,因为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可能。只是这个可能,原本应该是最最不可能。 「你的主意,你自己心里明白。」 司遥慢条斯理地说,「至于我的主意,就算我说一千次,你大概也很难相信,不如就用行动来证明。」 说着,他动手解开睡袍的腰带,柔软的布料随着重力滑下来。而后呈现在厉森眼底的,是几个钟头前在他梦里出现过的光景。 其实还有那么一点区别,带来的冲击却已相差无几。 厉森来不及犹豫,手已经伸了出去,按在司遥胸口,掌心底下是微凉的皮肤,再往下就是心脏,是这个人生命的勃动,一下一下沉缓均匀。 厉森的手指缓缓弯曲,在那白皙的胸膛上划出五道凹陷的痕迹,浮现出淡色红印。 他抬眼看去,司遥一直是静静躺在那里,面带微笑,不知道该算是从容不迫,还是已经认命地选择了任由他为所欲为。 会是后者吗?厉森真是不敢确定。不过回头想想,以往在这种事情上,司遥从来没有让步过,不论是言语还是行为。 今天他却史无前例地主动让步,而且如果把先前在电话里的那一次也算在内,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让步。 他这么反常,假如不是被门板把脑壳夹坏了,那么,是不是就的确可以解读为,他是认真的? 老实说,厉森对此仍旧持怀疑态度,但同时脑海里又有另一个声音不断对他说,就试着相信一次不好吗?毕竟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在以前,厉森也有对人使过强硬手段,直到他自己面临时才明白,原来被别人用强是这么郁闷的事。而那个郁闷到他的人正是司遥。 可奇妙的是,他却并不希望自己也使司遥在这种事情上感到郁闷。 怎么说呢?或许还是男人的骄傲作祟吧。 所以,如果司遥能够自愿,当然最好。除非司遥实在不愿意……那也就不能怪他了。 总之现在,他已经决定好要怎么做。 他低下头,先将司遥的嘴吻住,其实还有点担心会从这里说出「我改变主意了」的话。 不过直到这个吻停止了,那双唇都不曾表露出拒绝的迹象,也没有太过主动,让厉森也放下了对于司遥会不会用行动抢过主导权的顾虑。 其实若真要硬碰硬,公正地说,并不一定谁赢谁输。关键是「公正」的话。 想到这里,厉森突然张口,咬住司遥的下巴,有些惩罚意味地合了一下牙关。 司遥低笑,并不反抗也不抗议,安分到让厉森竟然有些罪恶感。 奇怪,这家伙平时不是能说会道得很吗?突然变得这么沉默,害他不习惯…… 不过转念想想,假如这人当真滔滔不绝起来,那才要头疼。 所以厉森干脆不再多想,专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双唇开始往下移动。 司遥有着堪称优美的颈部曲线,而当厉森将脸埋入其间,还可以嗅到沐浴液的清香。明明是淡雅朴素的香气,在此时嗅起来也显得异常诱惑,厉森不禁深吸几口气,最后才将双唇印下去,吮吸着,仿佛连皮肤上的香气也可以吃进来。 这真是……令人食指大动啊。 吻迹再度转移,下行到肩膀,再到胸膛。先前留下的指印还剩了一点痕迹,厉森的唇覆上去,沿着那痕迹亲吻,一边想着要将之抹去,一边却又想着假如永远也不会消去就好了。 就让他的痕迹,永久地留在这个人身体上。 在此同时,他的手也往下而去,手指探到对方短裤的边缘,摩挲着来回几遍,挑起来。 忽然,他感觉到司遥的身体好像有什么动静。因为他的嘴唇是紧密地贴在对方胸口,如果对方身体有动静,他也可以感觉得清晰分明。 他讶异地眨眨眼,却无法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而就在几秒钟之后,那种感觉又来了,也让他终于确信无疑司遥在发抖,虽然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 他立即抬起头,一脸不可理喻:「你怎么回事?」 真是太莫名其妙。一个人之所以发抖,不外乎几个原因:害怕,痛苦,愤怒,激动。 那么司遥的情况又是哪种?在眼下来说,这几种情况恐怕没有一种适用于他吧。 要不然他是在紧张,对于自己这次的「献身」?……算了吧,这已经不是国际玩笑,而是宇宙玩笑了。 这个男人的脸皮并不是厚,而是根本就没脸没皮。想看他害羞紧张的样子,不如祈祷看火星撞地球,或许在有生之年还比较有机会。 「你指什么?」司遥反问。 「你说呢?我问你为什么发抖,还有……」 厉森皱起眉思索着,捏捏司遥的手臂,又在他脸上抚了抚,眉头皱得更紧,「你身上为什么这么凉?」 其实从一开始厉森就隐约发觉,司遥的身体比他凉很多,起初他以为只是自己体温较高的缘故,可是越到后来却越发现不对。 司遥的正常体温怎么样,他是知道的,和他没有相差这么多。 就算说是外界因素,的确这段时间天气阴冷,可是没理由只冷到司遥一个。何况房里有中央空调,虽没有开到很暖,但也绝不至于会令人感觉寒冷。 分卷阅读7 分卷阅读8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8 再加上司遥无端发抖,便越发令厉森意识到不对劲。 而对于厉森的疑问,司遥沉默了一会儿,答说:「今天……应该说是昨天,这里下了一场大雨。」 「下雨?」说起来,在到这个城市之后,厉森的确注意到路面上有积水。 「下雨和你有什么关系?」厉森想了想,「难道你淋了雨?」 看见司遥点头,厉森翻白眼:「笨蛋,你不会找地方躲雨吗?别告诉我你在玩什么雨中漫步?虽然这倒是很符合你的疯癫作风,哼。」 明明是在被训,司遥却笑了起来,直直望着厉森。后者没来由地激灵一下,停止训话,没好气地瞪了回去:「还笑?看来那场雨淋得你很开心是吗?」 「不。当时并不。」 司遥笑得越发深邃,「不过现在有一点。」 「……我早就觉得你像机器人,而且显然雨水把你的脑袋锈得更严重了。」 厉森极度鄙夷地将人奚落一通,却见对方始终是漫不经意地笑,他觉得没趣,怏怏地把话扯回正题。 「好了,老实说,你现在到底是怎样?是不是着凉了?」 「大概是。」 司遥说,「刚回房时也想过吃两颗药预防,不过泡过热水澡之后感觉并无异常,以为只需睡上一觉便会无恙,看来是我高估自己了。」 厉森冷哼,张口本要说话,然而当他看着司遥合眼一笑,一点无奈和自嘲在唇角若有似无……却不清楚是不是心理因素,这笑容看在厉森眼里,竟有几分原本也不知道有没有的虚弱。 话语便不自觉地缩回喉咙,厉森脸色复杂地抿了抿唇,最终也只是更用力地哼一口气。 「白痴……」 真是,不然要他该说什么好呢?就说这个男人吧…… 聪明?当然。 强壮?当然。 偏偏那颗聪明的脑袋今天秀逗,强壮的身体也抵挡不过,陪脑袋一同故障了。 所以这一切只能说是,活该! 「其实还好。」 司遥又笑了笑,慢慢地说,「除了头有点疼,身上发冷,四肢无力,其他并没有什么问题。」 「……」厉森无言地瞪着司遥。 这家伙这么说,真的是想告诉他,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所以呢?他可以继续做他想做的事,也没有问题? 开什么玩笑! 厉森翻身下床,硬邦邦地说:「你之前说打算吃药,药在哪里?」 「在那边的柜子。」司遥指示了一个方向。 厉森过去找出药,又倒了一杯水,回到床边。 「起来,把药吃掉。」 等司遥和着水吞下药之后,厉森立刻问:「怎么样?」 「药效没有这么快吧。」司遥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厉森顿时一阵阴郁,脸色黑了几分。 他就是随便问问而已,并没有想过司遥马上就能变得生龙活虎,便可以给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不管他原本怎么兴致勃勃,当他「兴致勃勃」的对象突然变成一个病人,他已经扫兴得彻彻底底。 对一个生病的人那样做,怎可能? 他承认他是有一点暴力倾向,但这并不代表他是虐待狂。 他把水杯重重地往床头柜上一放,走到床那边,把脱下来的衣裤也随便堆在床头柜上,撩开被褥睡了进去。 「你在这里过夜?」司遥问。 「嗯。」厉森闷闷地应了一声。 反正已经什么事都做不了,也不可能再叫他开几个小时的车回去,睡觉是现在唯一的选择。 不过说到底,他大老远地开车过来,可不是专门跑来睡觉的,结果却只能睡觉,难免还是会不爽。 啧,所以这是老天给予他的又一次「天灾」?哪天下雨不好,偏偏选在昨天。 该死的天! 「现在就要睡了?」司遥又问。 「废话,你有意见吗?」厉森烦躁地骂回去。 「没有。」 司遥笑笑,关了壁灯,「晚安。」 「……」 此后房里沉寂下来,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厉森躺了一会儿,忍不住侧头看向枕头那边。刚才司遥翻了身,现在是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司遥的正面,只能看到司遥用被褥把自己裹得紧紧。 说起来,两个人同盖一床被,中间留出的空隙很容易漏风。对于不怕冷的人来说或许不算什么,然而…… 厉森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司遥?」 「嗯……」枕头那边传来含糊的回应,似乎半梦半醒。 「司遥。」厉森只好再叫一声。 「嗯?」这次司遥总算明确回应,身体也缓缓转过来,面向厉森。 厉森的手从被褥里摸索过去,摸到司遥的肩膀,眉头马上皱起来:「药到底有没有用?你怎么还是这么冷?」 「大概还要再过一阵子。」 「是不是要把空调温度再调高?」 「应该不是这个问题。」 「那还有什么问题?」厉森有点焦躁起来。 自从相识以来,这是他次看到司遥生病,感受真的很奇怪。而更奇怪的是,好像生了病的人不仅仅是司遥,连他自己也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怎么不对劲。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9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9 反正他就是静不下心,越想越觉得可恶。 这家伙不是一向健康得很吗?好端端的生什么病?真麻烦。 「你这么问……」 司遥盯着他的脸,室内的黑暗只够给人看到模糊的轮廓,但司遥却无声地笑起来,似乎已经看清对方脸上那些纠结。 「难道是想把身体借给我取暖?」 「什么?」 厉森一怔,当下就想否认,可是几秒钟的迟疑之后,他发现,不管他先前是否曾在潜意识中这样设想过,总之现在,他对这个想法并不感到排斥。 「想要我给你取暖?」 他挑了挑眉,阴笑几声,「可以啊,你求我。」 司遥也笑,说:「我求你。」 「……」 没料到司遥这么听话,厉森原想扮演一回大恶人,顿时再也演不下去。 欺负人这种事,有反抗才有乐趣。 厉森悻悻然地摸摸鼻子,很快也就想开,将手臂向对方那边摊出去:「那就过来吧。」 等司遥过来了,厉森扣住他的肩膀,打算让他在自己胸前趴下。背后却忽然一紧,被他用胳膊搂住,扳转过去,让两人变成面对面侧躺的睡姿。 而又由于两人的高低位置不同,厉森感觉到那颗脑袋埋在自己胸前,每一次呼吸,吐出的热气洒在皮肤上,痒痒的,带着一点温暖和潮湿。 说起来,这个人身上还是很凉…… 厉森试着收拢双臂,当身体之间挨得越近,双方体温的差异就愈明显。厉森从未发现自己的体温有这么高……由此可见对方现在是有多凉。 他下意识地将手臂圈得更紧,同时感觉到环在自己背上的手也在用力,那手也是冰冰凉凉的,但他却丝毫不会觉得冷。 那具身体上的寒意,似乎渗不进他的皮肤。反过来,不知道那具身体是否能够接收到他的体温?如果可以就好了…… 睡着睡着,厉森越来越热,又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动,他睁开眼睛,四下还是一片黑暗,少许月光透过窗帘渗了进来。 看来他并没有睡多长时间。 「司遥?」他唤了声。 回应他的是一双唇,直接覆到他唇上来,与此同时,那具身体也一点点压过来,将原本侧躺的睡姿变为平躺。 原本厉森就还没怎么睡醒,又被突如其来的吻掠夺着呼吸,更是头晕脑胀。等到这一吻结束,他仍有些不在状况。 不过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已不再冰凉,甚至比他的体温还要高,难怪他越睡越热。 这么说来,药效终于发挥作用? 「你好点了吗?」他问,打了个哈欠。 「嗯。」司遥俯视着厉森睡眼惺忪的脸,笑意在唇边溢了出来,玩味却又深邃。 「不过之前是发冷,现在转为发热,头还是有点疼,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这样……再休息休息就会好了吧?」 「是可以,不过要想痊愈得更快,出些汗是最好的办法。」 「出汗?要怎么出?」 「运动。」 「运……」后面那个字没来得及出口,嘴唇便又一次被封住。 厉森眨眨眼,然后双眼越睁越开,终于渐渐清醒过来。 跟刚刚那次不同,这次的吻明显热烈许多,连唇舌间纠缠厮磨的声音都变得暧昧起来。 这也让他越发感到不可理喻,究竟是怎么回事?睡觉之前,这家伙还是老实巴交的病人,一觉醒来怎么突然就变身…… 不,或许应该说,其实这只是恢复了本来面目吧。 不管怎么样,厉森并不乐于看到这样的转变。他想要将人推开,眼角却瞥到司遥将手探向床头柜那边。 正疑惑他是想拿什么,很快他便收回手,随之而来的,是一副套在厉森手腕上的冰冷坚硬。 这是……手铐!? 厉森大吃一惊,什么都还来不及做,已经被司遥将他的手拖过去,「喀嚓」一声,手铐那端在床头边沿的立柱上落锁。 厉森倒吸一口气,别过头从对方的唇舌攻掠之中逃离。没有余暇调整一下喘息,张口就骂:「疯子!给我松开!你又是想玩什么?……不管你在搞什么,放、开、我!」 「难为你准备得这么周全,如果不用上一次,未免浪费不是吗?」像是压根没听见厉森的话语,司遥微笑着这样说。 「你……」厉森还能说什么?他已经快被气疯了,不仅是气对方,更是气自己。 明明是准备给对方用的东西,结果却被用在自己身上?天底下还有比这更令人生气的事情吗? 简直可恶透顶,他真后悔自己没有在睡觉前就先把这家伙铐起来以防万一,结果居然……果然,变成这样了…… 他深吸几口气,努力维持正常语调:「所以你现在是打算做什么?……你要做?」 「既然你已经说出答案,我不再重复。」毫无愧色地说着,司遥移动到另一边的床头柜,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只软膏样的物体。 润滑剂?厉森的嘴角抽动几下。为什么润滑剂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该死的……这家伙根本是早有预谋! 「你这混蛋!你到底放不放开?你不要又找死,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他恶狠狠地叫骂着,其实是因为很明白司遥不可能会听话地放开他,而他也不可能从那么牢固的手铐中挣脱,于是更加气急败坏,甚至想用脚踹。 分卷阅读9 分卷阅读10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10 一脚刚踹出去,却马上被司遥用手压下,然后整个人坐上来,将他的双腿部压住,再也动弹不了。即便他想伸手去掐司遥的脖子,可惜距离还稍嫌远。 司遥稳稳地坐在那里,不紧不慢地拧下软膏的盖子,动作从容,让厉森越发火大。 但同时他也越发清楚明白,不管再怎么叫骂或是挣扎,都注定只是徒劳。 而且坦白说,从前他们做过那么多次,甚至算得上是配合愉快,其实厉森早已不会排斥司遥对他做这样的事。 问题只是,眼下这件事发生得太过诡异,太过出人意料。 「你这疯狗……你真的疯了是不是?你不是还在生病吗?刚刚还说自己没力气,你就不怕做到一半突然断气!」厉森越说越来火,最后一句已经演变成恶毒的诅咒。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司遥喃喃道。 「……你给我滚!」厉森简直气结。 要不是手被铐住,拖住了身体,否则哪怕是用头去撞,他也一定要撞得对方脑袋开花,让这混蛋做他的牡丹花!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道光,他的神情古怪起来:「如果像你之前说的,你这样做是作为运动,而你运动的目的是想出汗……那由我来做不也一样?我可以让你出汗,也不必要你动,反正你不是正没力气?」 「你这样想也不错。」 司遥嘉许似地笑笑,可惜还没有等厉森看到一点希望的光芒,紧接着他又说,「不过我要问问你,你想吃我已经想很久了,对吗?」 「那又怎么样?」 「我再问你,假如面前摆着一份你念想已久的大餐,你会不会毫不留情地大快朵颐?」 「……」 「既然你默认,那么结论就很明确了。正如你所见,目前我仍是病人,我的身体还很虚弱。以我这样的状态,如果任你饕餮蚕食,才是真的会断气吧。」司遥低叹一声,显得无能为力。 厉森顿时又好笑又好气:「我尽量轻点不就行了……」他辩驳,却底气不足,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做到。 「男人在床上所说的话并不可信。」司遥沉静地说。 「……你才最没有资格这样说!」厉森郁闷得不行,吼出这句之后,他就感觉再也没有力气。不论是争论还是挣扎,他都没心情再做了,反正怎么做也改变不了结果。 显然司遥也已得知这一点,于是从他的身上下来,分开他的双腿,将软膏的出口抵上他的后庭,那里就同他此时的脸色一样,无精打采地阴郁着。 微带凉意的膏体进入身体,这实在不能说是多么舒服的事情。厉森暗暗吸气,有点想骂人,不过还是忍了回去,懒得浪费口水。 然而当他看到司遥放下软膏之后的行动,登时又惊又愕,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察觉他的惊疑,司遥俯低身,在他脸颊印下轻吻,一路吻到他耳边,软语呢喃:「抱歉,你也知道我现在状态不好,恐怕不适合持久战。」 「……」他还真是说得出口! 厉森不屑,但却不能否认心里的惊疑的确随之消散许多。耳朵莫名地一阵发热,不知道是不是被对方口中所吐的热气所熨烫。 他皱了皱眉,不耐烦似地叫道,「少废话,要做快做!」 司遥轻笑:「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正如话里所说,司遥的确没有客气,就这样挺进厉森体内。虽说润滑剂用了够多,但毕竟还是缺了前戏,厉森痛也痛得理所当然。 又有什么办法?他不是没机会要求司遥先做些准备工作,是他自己没有要求而已。 也不能说是为了体恤司遥现在的状态,只不过厉森的确不很在意这种程度的痛楚。对他来说,只要不会造成流血就行。 痛,也就只是在一开始,后面会慢慢好起来的,这可说是经验之谈。 或许的确是状态不佳的缘故,司遥的话也是反常地少,基本没有。以前他会间或地逗弄对方几句,今天却只是沉默地做,重复那两个相反的动作。 这让厉森有些不适应,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种感觉就好象……听不见那个声音,便不能确定那个人的存在,就算身体里是满的,心里却是空的。 潜意识中,也许是为了消除这种不踏实的心情,他伸出手将司遥抱住,感觉到那真实的体温,才算放心。 心情放松了,也才能够更自在地享受身体的感觉,痛楚果然渐渐消失,像是无声无息地融化在那份反复摩擦而生成的热度里。 比之先前,厉森明显感觉到那根在他体内横行的凶器变得更硬挺,更壮硕,也把他填得更满,更……舒服。 说起来也许很羞耻,但是他也不想否认,他的确喜欢司遥的这个东西……它总是可以满足他,比他原本索要的还多得多。 虽说这也可能是因为他没有与其他人做过比较,将唯一当作最好。不过反正他也没兴趣再去找其他人来做这种比较。 肉刃与肉壁之间一次次地急剧摩擦,每一次都在制造快感,随着快感越积越多,高潮自然而然如期而至。 厉森喘着气回忆着,和以前相比,这次似乎少了些激情。不过,偶尔像这样轻快地做一次,倒也不坏。不然每次做完都要晕眩老半天,简直像去了半条命似的,也很够呛。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1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11 等到呼吸差不多调整过来,他打算把人从身上推下去。一直被那么沉的分量压着,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扁了,更不要提两具汗淋淋的身体黏在一起是多么……嗯? 「你出汗了。」他说,并未察觉自己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欣喜。 「嗯。」 虽然之前说是出汗之后身体就会更快康复,但现在看来司遥反而更没精神了。 这倒也不奇怪,更快康复并不代表立即康复。而在康复之前又进行了那样的体力运动,加上损失精元……会累到趴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司遥仍旧稳稳趴在厉森身上,又过了一会儿,直到厉森快要无法忍受时,他才翻身下来,从床头柜上把厉森的长裤拿过来,在口袋里翻出一把小钥匙,往厉森胸口一放。 「自己解吧。」 「……」厉森拿起钥匙,恼火地瞪了司遥一眼。 这叫什么?吃干抹净之后就甩手不管? 算了,先把手铐解开要紧。 了事之后,再看司遥,还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厉森在心中比了一个中指,蓦地念头一动。 现在这家伙是没力气了,但自己还有,还有很多很多…… 而且在刚刚那件事之后,虐待病人的说法已经不能成立。退一万步说,显然这个病人就是很欠虐。 厉森危险地眯起眼睛,向司遥缓缓探出手。就在这时,司遥突然坐起来,扣住他的手臂往那边一拖。 猝不及防,他一头撞进司遥身前,随即被司遥环住腰抱了起来。 厉森简直无语。这人到底是怎样?说没力气是假的吗,或者连生病本身都是假的?先前能够做那种事就已经很奇怪,现在甚至居然还能把他抱起来? 要不是亲身验证过那一冷一热的体温变化,他绝对会认定司遥是在装病。 但由于他知道他不能这样认定,在挣扎的时候也就心存犹豫,否则万一用力太猛,这家伙就要从病人变成伤患了。 三更半夜,他可不想送人上医院。 另一方面,他也想知道司遥是打算把他抱去哪里,而他所看到的答案就是浴室。 将人放进浴缸后,司遥打开水源开关,让热水注入浴缸当中,然后自己也跨进去。 厉森原就莫名其妙,再看司遥居然靠过来,将后背放在他的胸前,更是觉得怪异极了。 想问对方是在搞什么,又被抢先一步开了口:「坦白说,我的确累了。」 声音慵懒地这样说着,司遥侧过头看着厉森,眼角一抹谐谑般的笑意。 「我想我可能会在浴缸里睡着。所以稍后不论你是用背的也好,用拖的也行,麻烦你送我回去床上。」 「……你还可以再欠揍一点吗?」厉森横眉竖目。 司遥却没再看,闭上眼轻吁一口气,在水中摸索着找到厉森的手,牵起来拿到唇边,在指尖落下一吻。 厉森瞬间屏住呼吸,心脏仿佛漏跳几拍。 在他身上,其实连最羞耻的地方也早被这人舔舐过,现在不过是亲亲手指,不知为什么却会令他受到这样的冲击,像有一道电流从背脊窜上来,酥酥麻麻。 「厉森。」 突然被唤到名字,厉森才回过神,随即莫名地忿忿:「又干什么?」 「谢谢你。」司遥微笑着说,一直也没有睁眼。 「……莫名其妙!」厉森粗鲁地回道,别过头不再看人。 空间就此安静下来,只有水流淅淅沥沥,逐渐将浴缸注满。厉森关上水源,缓缓地长出一口气,确实很舒服,不过…… 目光从眼角瞥过去,司遥的神色很安稳,看样子有可能是真的睡着了。 厉森眉头皱了半天,终于抬手环过对方腰上,原本想轻轻抱住,却又觉得抱得太轻,没有实在感,于是越抱越紧,越抱越紧,直至考虑到也许会将对方惊醒,才停手。 他的视线停留在司遥脸上,那双眼始终闭着,眼皮没有丝毫颤动,似乎睡得很沉。 视线下滑,掠过鼻梁来到嘴唇。无容否认,这是一双线条优美的唇,连颜色也是悦目的淡淡水红。 厉森盯着看着,喉咙无端地燥热起来。 突然,他看到那双唇开启了,「在你用热烈的目光把我的嘴唇烧化之前,快吻吧。」说出这样一句。 「……去死!」 第三章 结果呢,司遥当然不会去死。在床上睡了一顿好觉,到了早晨,神清气爽地醒来。 他没有赖床的习惯,马上起床,去浴室整理完毕,再回到床边。厉森似乎没有被他惊动,依旧沉沉地睡在那里。 「厉森。」司遥叫了声,看厉森毫无反应,便在床沿坐下来,再次唤道,「厉森,你起床吗?要不要回去工作?」 虽说厉森不算那种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偶尔也会有点乱来,不过就司遥所知,在工作方面厉森自有分寸,不太可能突然发懒就给自己休假。 「呼……」厉森总算给了反应,但却并不像是准备醒来,眼睛也不睁开。那含含糊糊的声音与其说是回应,不如说更像是粗重起来的呼吸声。 司遥隐约察觉异样,再细看厉森的脸,有点发红,眉头也皱着,显得不太舒服。 一个预感在司遥心里逐渐成形,为了确认,他拿手在厉森额头上试了一下,得出判定。 分卷阅读11 分卷阅读12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12 「你发烧了。」 「……什么?」厉森终于张开眼睛。 难怪他觉得身体不太对劲,头晕脑胀,四肢也酸软无力。还以为是睡得不好的缘故,原来其实是生病了? 他竟然病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他说,有些咬牙切齿,眼里的血丝更增添了狰狞效果。 很显然,他恼了。他也的确有理由恼怒。 昨晚来之前还是健健康康的,一夜过后居然就变成病人。谁该为此负责,不言而喻。 其实像那种淋雨而造成的突发感冒,司遥并不认为会具有传染性。不过,若不是被他折腾,厉森自己不可能会毫无理由地受凉,所以这其中的确也是有他的责任。 「抱歉,是我的疏失,我去给你拿药。」司遥离开床边,去拿了药和水,回来喂厉森吃下去。 而后他让厉森重新睡下,用被褥将人紧紧捂住,不让冷空气有缝隙可钻。 「既然病了,就先不要回去工作,等好些了再说。」司遥柔声说。 「……」因为实在没力气开骂,厉森只有狠狠瞪着人,「哼」了一声作罢。 恼火归恼火,终究不可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躲在被窝里,祈祷病菌能够快快退散吧。 司遥抬手看看腕表:「你继续睡,我去剧组那边走走,空闲时就回来看你。」 「你还是有多远死多远吧,不用回来了……」厉森低咒,有气无力。 司遥笑笑,弯腰在厉森额头上印下一吻,就此离去。 关门声响起的同时,厉森再次低声骂道:「不要再回来了,看见你就心烦,你这个笨蛋,疯狗,混帐……可恶……」 后来,厉森还是渐渐睡着了,睡得还算安稳,大概是药效起了作用,身体也慢慢感觉轻松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偶然醒来,正巧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也或许其实是开门声将他弄醒。 不论如何,对于这个开门的人会是谁,厉森心里只有一个答案。 他的嘴角撇了撇,并不出声,也不动弹,有一点装死的嫌疑。 走动的声音从他的身后逐渐接近,听得出来那人有刻意放轻脚步。来到床边,又是一阵细微的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放到床头柜上。 在这之后就安静下来。厉森知道那人没有离开,却也不开口说话,就那样静静停在原地,他甚至能依稀感觉到落在自己后脑勺的专注视线。 这疯子,又是在发什么病?厉森不耐烦地翻过身:「你到底……」话语戛然而止。 他瞪着站在那里的人,由于太过出乎意料,一时只能愣住。 那人显然也被吓到,肩膀一摇,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吵醒你了吗?对不起……」 一点小事就道歉,这个人……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厉森皱起眉又松开,脸上的惊愕随之散去。 「没什么。」他淡淡地说,眼里闪现狐疑,「你怎么会在这里?」 「抱歉,我知道我大概又冒昧了。」 李绵羽苦笑一下,先道歉,才解释,「是司先生告诉我你在这里,而且身体不太舒服,又怕你到现在还没吃东西,所以我煲了汤给你带回来……」 厉森跟着她的视线看向床头柜,上面果然放着一只保温壶。 「如果你饿了的话,就先喝点吧,趁热喝比较好。」李绵羽说着,目光中掩饰不住的关切。 像是被那样的光芒刺到眼,厉森的视线晃了几下,垂低眼帘静默片刻,重新开口:「那个先等一等。告诉我详细情形,你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又怎么会听说我的情况?……难道是司遥给你打电话?」 「不,不是的。我是在剧组遇见司先生。」 「剧组……」是指苏瞳工作的那个剧组? 「嗯,因为司先生是苏瞳的经纪人,所以也在。而严维……」 李绵羽突然顿了一下,垂在身前的双手握到一起,不安似地搓搓,「我是说我的……我现在的丈夫,他是剧组的摄影师,这些天我都在这里陪他。」 「这样。」厉森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所说的话,让厉森想起那天在车上看到的情景。那是他次发觉,原来这个女人并不注定是他厉家的。她也有可能会离去。 然而,或许是时间相隔久了的缘故,当时的印象到如今已经模糊,只隐约还记得那种心情…… 不过由于某人在他耳边反复「吹风」,那些心情也已淡漠消散,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再度看向李绵羽,她脸色复杂地注视着这边,似乎有话要说,但是欲言又止。 要跟他沟通是这么为难的事情吗?厉森无声地叹口气,说:「不要一直站在那边,没有人叫你罚站。坐下。」 「咦?」 李绵羽讶异地看看他,又看看他所示意的地方,「可是……」 「叫你坐下。」 「好、好的。」李绵羽这才迟迟疑疑地在床沿坐下,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让她感到不能理解,脸带疑惑。 其实厉森知道她在疑惑什么,不过他不认为这是值得解释的事情。 「你最近……」 这次轮到厉森欲言又止,但很快他还是说下去,「生活怎样?」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3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13 「我吗?我过得很好……谢谢你。」李绵羽露出见面以来最灿烂的笑容,看得出是发自真心,虽然对方似乎不太领情。 「你呢?」 她还是笑,也终于有勇气问出来,「你也还好吗?你和厉先生……你们之间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吧?」 「我和他?没什么问题不问题。」厉森漫不在意地说着,看见李绵羽脸上又浮现出忧虑的神情,他暗暗啧了啧舌。 「就算再有问题,反正父子关系断不掉,不至于像夫妻一样说离婚就散伙……」 「……」 多亏了厉森这越描越黑的解释,李绵羽的脸色越发沉重,让厉森有点头疼起来。 尤其当他听见她又开始说「对不起」,他再也受不了地截过话:「别再说对不起了,你是道歉成瘾吗?我不需要你向我道歉,你没有对不起我。」 「……」李绵羽看着厉森,目光急剧闪烁着,像是包含了千言万语,她却只是咬着下唇,不发一语。 「够了。」 厉森揉揉太阳穴,「总之别再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人是厉朝,他自以为做得对,其实只是一错再错。你是被卷进来的,你也被犯了错。」 那么多年的虚假夫妻,厉朝身心煎熬,李绵羽又何尝好过?她进入厉家,是为了担任一个母亲,但事实上她又有没有曾经在心底肖想过,也能够成为一个妻子呢?而她所得到的结果又是什么? 厉森这样想,这样说,不是为了安慰谁或是赎谁的罪,只是有些事情他既然已经明白,就该摊出来坦诚相对,否则,他就真的是无可救药的大白痴。 「不、不是这样。」 出乎厉森意料的是,李绵羽竟然反驳了他。对于他愕然的目光,她的眼神却异常地认真起来,缓缓摇头。 「并不只有这样,你的父亲,厉先生……他让我看到一份悲伤而又无私的父爱,也让我看到一个既是最完美也是最不完美的丈夫。他一直是我的信仰,只可惜他并非圣贤,他也会犯错,他所犯的最大错误,就是没有在最该珍惜的时刻,去珍惜那个最该珍惜的人。今天我能够把握幸福,正是因为从他身上学会了珍惜。」 说到这里,她停了停,「小森……」 时隔这么久再次唤出这个既熟悉也陌生的称呼,她感慨般地笑了,温柔而真挚地说:「你一定要懂得珍惜,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好吗?」 「……」 李绵羽走后,厉森继续在床上坐了一阵子,终于开始感到饿。他将那只保温壶捧过来,拧开盖子,里面的东西还冒着热气,闻起来很香。 喝起来也很香,甚至让厉森觉得熟悉。明明没有吃过几次李绵羽亲手煲的汤,却会觉得这么熟悉…… 或许真正熟悉的并不是味道,而是心情。谁也曾经这样不求回报地关心着他,谁也曾经将这份关心倾注在一碗汤水里。 思绪一转,也不知是怎么的,忽然想起司遥。 关于自己身体不适的事,既然是司遥告诉给李绵羽,厉森可以肯定,司遥并不是无意中说说而已,他就是有心要李绵羽来这里,让他们两个见面。 而对于司遥这样做的目的,厉森无奈地发现,自己似乎能够理解。但也还是有那么点小小不爽。 那家伙总是这样,不问别人的意见就自作主张,真是很欠揍。 不过他这次的自作主张,厉森决定不和他计较。 汤喝完之后,厉森的肚子差不多填饱,精神也好了许多。这样感觉起来,身体基本上已经没有问题。 看看表,接近下午一点。就算马上驱车赶回去,到公司也已经四点。 既然如此,干脆就给自己放一天假。 厉森想了想,在房里待着也是无聊,不如出去走走。 这次苏瞳所参演的剧码是一部古装剧,拍摄在新建的影视基地中进行。 其实基地还未建设完成,仍在加紧施工中,只是由于时间紧迫,剧组就先行拍摄那些可以在已建好的场景中完成的单元。 离开饭店之前,厉森先拨电话到前台问了一下,得知影视基地就在离饭店不远的地方。厉森步行过去,一刻钟也就到了。 远远的,他已看见一大群人聚在那里,有人身着古装,有人扛着摄像机,还有人在旁边指手画脚,显然就是正在进行拍摄工作的剧组人员。 在那附近有一间貌似茶馆的古风建筑,就在那里面,厉森看到熟悉的人影。 而这时候司遥还没有发现到他,因为是背对着这边,正与坐在桌对面的某人谈话。 那个人,厉森眼看到便觉得面熟,似乎在哪里看过。随着逐渐走近,他的记忆也渐渐清晰,终于想起来,那个人是慕容。 严格来说,厉森其实不能算是见过慕容,只偶尔在一些媒体上看到。 慕容身任t建筑设计集团的总裁,本身也是国际知名的设计师。如果将娱乐圈和建筑设计圈划分为两个领域,那么厉森和慕容都可以算是各自领域中的天之骄子。 但与厉森那绯闻满天飞的高曝光率相比,慕容则是与之截然相反的低调。若不是那张脸给厉森留下过深刻印象,大概他也不会记得曾在媒体上见过这个人。 至于慕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厉森猜想,大概是和视察工作有关。就他所知,这座影视基地正是由t建筑设计集团所承建。 分卷阅读13 分卷阅读14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14 而若要解释慕容和司遥怎么会坐到一起,厉森就不知道了。当然,这两个人算是同行,互相认识也不奇怪。 当厉森走进茶馆时,慕容也已经看到他,并且认出这位「绯闻皇帝」。 基于礼貌,慕容点点头说声「你好」,便算是招呼过了。厉森也以同样的方式回应,暗地里啧了啧舌。 正如他先前所以为,这个男人的冷淡并非艺人们所擅长的做戏,而是真正的从里到外的冷淡。 那张脸原是相当合他口味的,可惜再漂亮的冰也是冰,咬上去会牙痛,而且冰里没糖,吃起来也索然无味,总而言之,得不偿失。 司遥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遗憾,叹了口气,指指自己身边的位子:「坐吧,是散步到这里?」 厉森略感意外,本以为司遥会一口咬定自己是找他找到这里来。这家伙几时变得这么谦虚?枉费他把反驳用句都想好了…… 他暗叹一声,刚刚坐下,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个箭步流星的人影闯了进来。 那是一个外表看上去介于大学生和上班族之间的青年,长得不错,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有着一种不知该归类为率性还是野性的气质。 「总算是搞定了,你们谈得怎么样?」他说着话,径直走到慕容旁边坐下,将手伸向桌上的水杯。 桌上共有三只杯子,显然之前这个人就在这里,中间因为什么事而暂时离开。 他端起水杯正要喝,方才注意到桌对面出现了一个先前没有的人,他瞪着看了半天,蓦地惊呼:「你是……厉森?」他直呼其名,一点也不客套。 厉森倒是不介意别人怎么称呼自己,反而是这个人的反应让他有点兴味他的出现是这么值得惊讶的事吗? 「是我,有何指教?」他问得彬彬有礼。 一听就知道他是故意,司遥笑着摇摇头,并不介入。 「不、不敢当。不好意思,我叫白微,刚才失礼了。」 之前乍一看显得喳喳呼呼,不过多说几句之后便可发现,白微并不是个不识分寸的冒失鬼。 反正厉森也不是真的打算刁难他,淡淡点头:「嗯,没关系。」 「谢谢……另外我想说,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白微问。 「什么?」 「我想麻烦你,允许我给你拍一张照片。」白微拿起挂在肩上的即可拍相机晃了晃。 「给我拍照?」厉森一愣,「你说合照?」 虽然厉森本身不是艺人,但他的知名度丝毫不逊于当红艺人,平日里走在路上就会不时有人跑来要他签名,还请求跟他合照。他的单人照并不稀奇,合照才算珍贵。 通常来说他都会拒绝。反正他不是艺人,不必顾虑什么亲和力问题。 「不用合照,我只是要你的单人照,可以吗?」白微的答复却和厉森料想的不太一样。 但既然是这样,倒也好说许多。 「好吧。」厉森同意。他不喜欢跟不熟悉的人合照,单人照则无所谓,况且他现在闲得很,心情也不坏。 「真的?非常感谢。」白微显然松了一口气,咧嘴笑笑。 等照片拍好,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枝笔,请厉森在照片背面签名。 厉森配合地照做下来,把照片还给他之后,终于询问:「你要这个做什么用?」 这个人看样子不是狗仔队,也不像是他的崇拜者,索要他的签名照片必然是别有目的。 「哦,这个……其实是带给我母亲的。」 白微解释道,「她听说基地这边有戏开拍,所以托我来给她弄到几个人的签名照片,那几个人是在这里拍戏的演员,她认为他们很帅……呃,我没想过会在这里看见你,不过这真是很巧,很幸运,我妈妈也一直非常喜欢你……」 「因为我也很帅?」厉森似笑非笑地接话。 「哈哈……」白微干笑,「抱歉,希望没有给你造成困扰。」 「还好。」 厉森无所谓,「我只是有点意外,我原以为你是在这里工作。」但其实只是游客?可一个游客怎么会跑来和慕容坐在同一张长凳上? 「工作?」 白微想了一下,「哦,也工作,反正顺便。」 「顺便……」是工作顺便,还是拍照顺便? 厉森始终觉得什么地方有问题,不过说到底,这并不是他需要追究的问题。 然后他看到,慕容站了起来,像刚刚见面时那样对他颔首示意,接着看向司遥,语气平平地说:「那么我们先告辞了,司遥,关于我所说的事,不急于要你答复,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 「我会的。」司遥点头。 而后白微也站起来向他们道别,和慕容一道离开了。 厉森转头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身影,不知道是白微说了什么,慕容抬手在他的后脑勺上轻拍一下。 嗯,看样子的确有问题……厉森思忖着,不过目前最大的问题并不在那边。他回头看向司遥,眉梢半挑起来。 「慕容让你考虑的事是什么?」他问,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探人隐私。 「他邀我进入t。」司遥回答。 「他邀你?去做设计师?」 「嗯。」 「那不是很好吗?」厉森想当然地说,尽管这不是他的事,但他心里却泛起了那么些高兴的感觉。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5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15 t不是一般人想进就能进的,而慕容甚至亲口邀约,这可以说是对一个设计师极大的肯定。 然而司遥只是「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厉森记起先前慕容说过希望他好好考虑,有点想不通:「你还需要考虑什么?难道是嫌他给你的待遇不够好?」 「不,他给的待遇很好。」 「那不就行了?t是业界首屈一指的大公司,你进到那里,绝对比你现在待的地方有前途。」 「我知道。」 「那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厉森越发被他弄糊涂了。 明明是个名利双收的好机会,他却一副不痛不痒的观望状是想怎样? 司遥也想得到厉森的困惑,沉思了一会儿,才说:「几年前我和慕容初次接触,那时他对我说了这样的话。」 如果你还对你的雇主负责,还对你绘图的手指负责,就不要接下任何家居设计。 「他竟然这么刻薄?」 厉森讶然,随即来气,「他把自己当作上帝了吗?自以为是也该有个分寸。」 「他说的并没有错。」司遥看着厉森,有点好笑。 这个人啊,其实是连自己都不了解的坦率吧…… 「那他现在又来邀你,算是怎么一回事?」 并未留意司遥那深邃起来的眼神,厉森犹自忿忿,「难道他有健忘症,不记得曾经对你说过怎样的话?」 「他记得,之前他也提起了那次的事。」 司遥淡淡地说,「此外他还说,现在的我,完全可以满足雇主的任何需求。」 「……」厉森哑然,这一前一后的态度变化简直是天壤之别。必定有什么原因? 「是不是他看到你最近的设计,发现你也变了很多?」厉森猜测。 「嗯。」 「这样的话……他的转变倒也正常。」厉森只能这么说,因为他的确是这样想。 即便像他这样的外行,也看得出司遥的作品中所发生的变化。是他遇见司遥不够早,否则若换做他早几年前看见司遥的设计,说不定比慕容更刻薄。 另一方面,慕容之前确实过于刻薄,但之后他能够主动推翻自己说过的话,并对当下所见毫不吝啬地给予肯定,这样看来,这个人其实很有自己的一套特色,够直接,够有魄力。 难怪事业爱情双丰收……一不小心厉森便发现自己又想歪,拍拍额头,回到正题:「总之,你明明清楚利害,却没办法立刻做决定,难道是还在介意以前的事?」 「不是。」司遥摇头。 他没有这么小心眼,只不过,该怎么说呢?心情的确是有些微妙。 另外一个考虑是,一旦他进入t,必定会比现在更忙碌。而他这已经不太称职的经纪人工作,也会更加的不称职。 其实对于是否加入t,他心中已有答案。只是既然慕容不急于要他做决定,他就先想想看有没有能在两件事之间建立平衡的办法也好。 「你现在怎么样?」 他转开话题,「这样跑出来,身体已经没有关系?」 「差不多了。」厉森想起先前和李绵羽见面的事,脸色闪了一下,但并没有多说。 「今天还打算回去工作吗?」 「回去是要回去,不过公司应该不会去了,明天再说。」 「嗯,也好。」 司遥看看腕表,「快两点,现在这边没什么事,我们去吃饭好了。」 「午饭?」厉森讶异,「你到现在还没有吃午饭?」 「没有。」 司遥无奈似地笑笑,「你呢?是不是已经吃了什么?如果是汤汤水水之类,很快就会饿了。虽然你下午不用工作,但是毕竟病过一场,多摄取一些营养比较好。」 「知道,知道啦。你这家伙,怎么突然就啰嗦起来……」厉森皱着脸嘀咕说。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迟早被这个人郁闷到憋气而亡。 眼下其实不算什么,只是引得厉森想起了在某些情况下,他被对方念得想去撞墙的悲哀处境。 都说言语算一项才能,而能够将调情的话语说出炮轰一般的杀伤力,此人无疑是奇才。 其实像这样的一个人,外形好,气质佳,已经够了,为什么上天还要再赐予他一张舌灿生花的嘴?到底是为什么? 「那就走吧。」 司遥站起来,「这附近有几家饭店还不错。虽说目前是以营养为主,不过,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余怨未平,厉森念头一转,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想吃红烧司遥,清蒸司遥,烟熏司遥片,司遥排骨汤……」 「是吗?」 司遥微笑着眯起眼睛,「等以后有机会,我一样一样弄给你吃。」 「你就开你的空头支票吧……」厉森冷哼。 吃完午饭已经接近三点。厉森算算时间该回去了,不然怕会赶不上回家吃晚饭。当然,这个家指的是厉家,而不是他在外居住的房子。 他与厉朝虽然和解,但是已经冷战十多年的两人之间,不可能一下子就相处得多么亲切融洽,而他回厉家的频率比以前也并没有高出多少。 只是今天,他很想回家一趟,想和厉朝一道吃饭,想和厉朝聊聊天……好吧,什么都好,反正就是挂念厉朝了,他承认总可以。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6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16 他和司遥一起回去饭店,昨天他到这边之后,车子就停放在饭店的停车场。 刚到饭店大门前,司遥忽然接到电话,他让厉森先去取车,自己则停下来讲电话。 厉森把车开出来时,再度经过饭店大门,他看到司遥已经讲完电话,走到车前,对他做了一个要他打开车门的手势。 当他照做后,司遥坐进车里,说:「我和你一起回去。」 「怎么了?」厉森狐疑,「是工作上的事?」 「不是。」 司遥摇头,「方便的话,请先送我到墓园。我要去参加葬礼。」 「葬礼?」 厉森吃了一惊,稍稍犹豫,还是问了,「是你的朋友?」他知道司遥已经没有亲人,所以…… 但司遥却再次摇头,闭上眼睛,缓慢地吐出四个字。 「我的养母。」 司遥赶到墓园的时候,天色开始阴下来。他到的还算及时,骨灰盒正要下葬,周遭众人静静目送。 司遥走上前,刚刚站定,旁边一个大学生模样的长发女孩就转过来伏在他的胸前。 「哥……」只唤了这么一声,之后便又泣不成声。 司遥也不言语,看向站在她另一边的男孩,两人的相貌有几分相似,不过男孩的年纪看上去比她要稍大。 他看着司遥,嘴唇张开,像是也喊了司遥一声,只是声音轻得听不见。 司遥沉默点头,收回视线,望着已经安置完毕的骨灰坛。 从今以后,它将长眠于此。 地下地上不过数公尺之隔,却是再也无法挽回的距离。 就这样了。活的人悲伤地活,死的人永远地死。 一切结束之后,司遥才开口问:「是怎么回事?」 「是……车祸。」岑蕊回答说,从司遥胸前抬起头,依旧泪眼婆娑。 「为什么现在才通知我?」司遥接着问。 岑蕊咬咬下唇,情感万千的一声「哥」唤出口,便又再度哽咽地讲不出话。 「是妈妈的意思。」 岑因代替妹妹接过话,红着眼睛向司遥解释,「她说你的事情很多,不希望打扰到你工作,而且她以为……我们都以为,她可以撑过去的……」 嗓子哑了哑,深吸几口气,努力维持平稳的语调,「那个时候,最后的时候……妈妈说,就算把你叫来也不能怎样,只要你来这里送她最后一段路就好,我们……」 「我明白了。」司遥阻止了岑因再说下去。 他回过头,厉森就站在身后。 在将他送到这里之后,厉森并没有离开。其实是可以离开的,司遥并未要求厉森留下,厉森也没有说过耍留下,但他就是留下了。 说不上是为什么,反正他就是觉得,他应该留下。 在他怀里捧着一束白花,当司遥回过头来看他时,他将花递了过去。 司遥接过花,在墓碑前放下去,闭上眼静默片刻,再次看向那两兄妹。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第四章 就厉森之前所知,司遥和养母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 司遥自己曾经说过,他和那个领养人之间,双方关系是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等于说,他们并不是家人。 尽管如此,每年司遥还是会去看望养母几次,顺便也看看她的两个儿女。 或许这的确不能称之为回家探亲,不过至少,他也不是将他们视为曾经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厉森曾经偶然问及,既然他能将苏瞳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当作弟弟,为什么不能将那两个人也当作自己的弟弟妹妹,反正他们也都叫他哥。 司遥的回答是,并不是只要被叫做哥哥,就会将自己当成对方的哥哥。 从一开始他就将自己和这家人的关系划分得很明确,他可以与他们做朋友,也许是朋友以上,但家人却是永远也达不到。 从墓园离开后,厉森和司遥一齐将那两兄妹送回住处。 那是一间位于上好地段的公寓,就屋里屋外的环境来看,这家人的生活相当不错。 虽然厉森没有问过司遥从父母那里得到了多少遗产,不过看他用仅仅一半遗产就使这一家人丰衣足食,而且听说那位已逝的男主人当年为治病也花费颇巨,这样想来,那笔数目恐怕比厉森原以为的还要多得多。 进了公寓之后,岑因说这几天事情太多,房子里需要收拾,拉着妹妹跟他一起先干活,让司遥和厉森随意,或者在客厅休息,或者也可以去从前司遥所住的房间。 司遥选了后者。厉森喜欢这个选择。 他知道司遥在这里住到十八岁,而十八岁之前的司遥,每天睡在一个怎样的空间里,有没有留下过什么青春年少的痕迹…… 尽管厉森想像不出,总之他很好奇。 而他所看到的结果,也失望,也在意料之中。 毕竟已经离开太久,房间空了这么多年,早已感觉不到人气,冷冷清清。而且仔细想想,以司遥的个性,其实在他没离开之前,这里大概也就是这样吧。 不过,显然是有人常来整理收拾,开窗通风,房里的空气很清爽,家俱也干干净净。 「这里的样子,该不会和你离开之前完全没有变过?」厉森问。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7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17 「没有。」司遥说。他站在房间中央,缓缓左右环视着,脸上看不出有感慨的意思。 反而是厉森行些感慨,啧了啧唇:「把你的房间保持原样,还经常过来打扫,说不定你的养母其实是个很念旧的人。」 「……」 等了半天,司遥都没作声,厉森顿时感觉有些古怪。 一般来说,不管他说什么,司遥都会给个回应,可是现在…… 厉森不禁屏住呼吸,盯着司遥的脸,想看清他的表情。只是在灯光底下,阴影笼罩了那张脸,让表情看起来也飘忽不定,无法捉摸。 厉森心里那古怪的感觉愈发强烈,终于渐渐想到──他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就算不说什么家人不家人,那毕竟也是一个朝夕相对地相处了几年的人…… 厉森暗觉后悔,再要解释什么却又太刻意,他有点心烦意乱地左看右看,视线忽然在正前方定住。 「这个……」 他轻咳两声,等司遥的注意力移过来,他扬了扬下巴,示意那张铺着米色床单的床,「这张就是你睡的床?」 「……」这种问题不需要回答,司遥默认就可以。 「以你当时来到这里的年纪,这张床一定留下了你很多的宝贵记忆吧。」 厉森似叹非叹地说着,勾起的嘴角泛出几丝邪气,「比如说,你次梦遗,次diy……」 司遥歪歪头,说不出是哑然还是讶然地盯着厉森半天,最后微微一笑:「的确如此。」 没想到司遥这么坦率,厉森顿时扫兴。 虽说他的目的本在于把气氛调试轻松一点,可是司遥的反应也太无趣。 厉森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念想想,说:「你还真是到哪里都是哥哥,先是苏瞳,又有岑家这两个。虽然你说他们对你而言不算家人,但他们终究都是叫你一声『哥哥』,你还是赚了。」 「我赚了?」 司遥苦笑,「我倒觉得,是命运强加给我要照顾这些小辈。」 「什么命运?别在这里伤春悲秋。」 厉森不以为然,「至少我不是你的小辈,别忘了我比你大。」 「所以,你想要我叫你哥哥?」司遥深意地眯起眼睛。 厉森一愣,这种说法……好像还满有意思? 他摸摸下巴:「难道我不是吗?叫一声来听听。」 司遥停了几秒,开口:「哥哥。」 极尽轻柔的两个字,传到耳中,厉森无端地打个哆嗦,立即摆手:「不要不要,你千万别再这么叫我,被你这样叫,我有一种会短寿的预感……」 司遥不禁笑出声,实在觉得他那煞有介事的模样太有趣,甚至想再多叫他几声玩玩。 就在这时,岑因过来说:「收拾得差不多了,你们要不要出来喝点水?」 两人于是离开房间,来到客厅。 司遥不经意地看到岑因的衣服口袋里露出什么东西,便问:「你的口袋里装着什么?」 「嗯?你说这个?」岑因摸索口袋,抽出一张扁扁的盒子,里面还装着一张光碟。 司遥拿过来看看:「是烧录光碟?里面有什么?」既然随身带着,想必是有一定重要性的东西。 司遥这样问倒也不是出于什么想法,就是随口问问罢了。 没想到岑因却被问得局促起来,抓抓头发:「是歌……」犹豫一下,还是进一步坦白,「我的歌。」 「你的歌?」 司遥微微讶异,他倒是不知道有这么回事,「你是说,你自己唱的,还是歌本身就是你自己创作的?」 「都、都是……」岑因越发显得局促,脸也红了。 「哦?那放来听听。」厉森插话。 「咦?」岑因吓了一跳,「不、不要吧……」 「当然要,歌的存在就是为了让别人听。」厉森强硬地说。他并不想为难谁,但他确实对那盘歌碟来了兴趣。 「嗯,我也想听听看。」 司遥将光碟片交还给岑因,鼓励地笑笑,「去放给我们听一下,可以吧?」 「……好吧。」被这两人联合夹攻,岑因哪可能抵挡得过? 转身走到电视机那边,打开影音组合的电源,将光碟片放进唱机当中。 很快便有乐声响起,再过一会儿,人声也加入到音乐当中。 厉森听到一半,走过去站到岑因身后。岑因仍旧蹲在音响前,竟然连站起来都不好意思。 其实也难怪。这是他次给司遥听到他的歌,而司遥在他的印象当中,眼光向来很好,他不敢确信自己的东西是否能让司遥觉得好。 更何况还有一个厉森。 厉森是什么人,岑因眼看到他的时候就认出来了。 这样一位国际娱乐公司的总经理,在听他的歌,这是一种怎样的压力,不难想像。 「你刚刚说,这歌是你创作的?」厉森问,「词和曲都是?」 「嗯,嗯。」岑因总算鼓足勇气起身,面向厉森,毕竟背对着人讲话太不礼貌。 听了他的回答后,厉森似乎就陷入沉思,那张深邃的脸也让他看得越加忐忑。 等到一首完整的歌唱完了,厉森才重新开口:「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成为签约歌手?」 分卷阅读17 分卷阅读18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18 「签约歌手?」岑因瞪圆眼睛,「我……我吗?」 「你的音色相当好,唱功方面虽然稍嫌稚嫩,但还有很大的塑造空间。」 厉森说,「而且你懂创作,这比较难得。你的创作还不能算十分上乘,但也属于可以拿得出手的水准。你没有经过培训对吗?即便如此,已经能达到这样的水准,可见你有天赋。」 「是、是吗?」岑因脸上开始出汗,是激动,是高兴,也是难以置信,「不会吧……」 他曾经把作品放到网上,也得到不少好评,然而这次的好评是从厉森口中得到,这分量便非同一般。 「你不必思虑过多,我只是坦言我的想法。」厉森说完,发现司遥也走到这边来了,并且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他。 他回了一枚白眼过去,继续说他的:「如果你很差,我不会说好。反过来,如果你确实好,我就应该让你了解,你的确有被培养的价值。」 说到这里,见岑因还是一副敢听不敢信的状态,厉森停下来想了一下。 「我这么说好了,发掘有潜力的艺人也属于我的工作范围,现在我发现了你,觉得你不错,想要培养你是很自然的想法。当然,如果你有其他顾虑,我不可能强迫你。总之我先给你我的联系方式,如果你对我的提议有兴趣,就打电话跟我约个时间,去公司找我,我会抽空和你详谈。」 「好、好的,我知道了……」 岑因总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谢谢、谢谢你。」他感激地说,露出今天的抹笑容。 回到住处,司遥先洗过澡,就直接上床睡了。厉森原本还想找他说说话,现在看来只能放弃,也去洗了澡,在床的另一边睡下。 躺了半天,睡意迟迟没有来,一方面是由于白天睡了太久,另一方面是,他的潜意识里总在留心司遥那边的动静,在这种集中精神的状态下,睡意自然是想来也来不了。 认真地说,其实厉森并不认为司遥有需要安慰的样子,他也不觉得自己是出于什么必要而留下来。他这样做,与其说是一种故意,不如说是更像是发自本能。 不管是身体的本能也好,是心的本能也罢,反正他一向是个忠于本能的人。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那边始终毫无动静,厉森的精神也就开始渐渐松懈,不知不觉便入睡了。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他隐约感觉到身边有动静,立即醒来。连他自己也奇怪,以前他睡觉从不会这么容易醒,今天却不知是怎么的异常警觉。 而且像是有些鬼使神差似的,他并未将双眼完全睁开,只打开一条缝,从中窥视那边的情形。 他看到司遥下了床,站在床边,似乎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转身去了浴室。 按常理而言,一个人半夜进浴室绝不是值得奇怪的事,谁不起夜?厉森也想这样认为,然而当他想到司遥在床边站的那一会儿,越想越奇怪,结果还是忍不住下了床,尾随而去。 司遥进浴室俊并没有关门,厉森藏在门外,探头望进去,只是司遥站在洗手台前,神情有点恍惚,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 在他的手里捏着一个瓶子,另一只手掌心摊开,躺着两粒白色的物体。 那是什么?其实厉森心里还没有答案,但是他有不快的预感,当下叫出来:「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突然听见他的声音,司遥转过头,脸上掠过一抹愕然,却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他已经大步走过来。 「这是什么?」 厉森把那两颗白色物体从司遥手里抓走,皱着眉端详了一下,「药?是什么药?你生病了?为什么要吃药?」 一口气问了这么多,却根本没打算等待司遥的回答,伸手就将他一只手的瓶子也夺过来。 看看标签,恍然大悟,然后是大惑不解。 「为什么吃安眠药?你这里怎会有安眠药?」厉森想不通。 他们两人虽不是同居状态,但是前前后后,他也来这里住过不少次。他从没见过司遥吃药,他完全不觉得司遥像是会需要药物来辅助睡眠的人,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这间房子里有安眠药这种东西。 公正地说,安眠药并不算是十恶不赦的坏东西,但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总之厉森不喜欢这种东西。 「说话!为什么吃药?之前你不是睡着了吗,其实你没有?你这是习惯还是偶然,睡不着就跑来找药吃?」他质问着,瞪着司遥,后者脸上那缄默的深沉让他越发焦躁。他咬咬牙,发泄性地使劲将头发揉乱,重重吐出一口气,总算稍稍冷静。 的确,他从不知道司遥吃药的事,他想这应该并不是他粗心大意未能发现,而是,这次的确就是当司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次吃药。 那么想当然,这个例外的发生,必定有特殊原因;至于这个原因会是什么,还需要多想吗? 「你睡不着,是不是因为养母的事……」厉森犹豫地说,其实真的不想追根究柢,只是如果不问,就没办法把事情讲清楚了。 「不。」司遥停了一下,「不全是。」 他转身走到浴缸边,在边沿坐下去,又让厉森陪他度过了半分钟的沉默,才再度开口。 「那场空难之后,我疑惑过,一个人的生命究竟是有多重,又有多轻?当他们在你身边时,你以为他们就是整个世界,他们就是你生命全部的分量。而当他们离开你的时候,你却可能连他们的尸骸、连骨灰都见不到……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前一天他们才对你说的话,才对你露出的笑容,又都算是什么?」 分卷阅读18 分卷阅读19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19 「……」厉森张了张嘴,却哑然无声。 他终究没办法回答。何况他知道司遥并不需要他的回答,他该做的、能做的,就只是静静地听。 「偶尔我会作这样一个梦。」 司遥继续说着,脸上依稀闪现着冰冷而恍惚的表情,就如之前厉森看到他准备吃药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梦里有一个空间,辽阔无边,而我身处其间──或者说是飘浮其间。在我的上面是一片虚空,但我隐约感觉到那里有人在,我的亲人,就在那里。这感觉不断强烈,就好像我将要去往、正在去往他们那里,然而我心里却很明白,我去不了。 最终我还是会掉下来,这个时候我就会醒过来,然后再也无法入睡。闭上眼睛,就感觉自己仍然被困在那个虚无之境。为什么我要补困在那里?那里有我的什么?亲人?不过是假象而已。直到死亡之前,我都不可能再与他们相会。」 司遥按住额角,叹息般地闭上眼,「可惜虚假的梦境每次都突然便来,我预期不到,阻止不了,这是我无可奈何的事。」 「为什么不早对我说?」 知道司遥的话已经讲完,厉森把自己的声音找回来,郁郁地说,「如果不是我发现,你打算一直都不告诉我?」 其实就算告诉他,又能否改变什么? 厉森明白,司遥也明白。 「我不希望你担心。」司遥只是这样回应,聊表歉然地笑笑。 「你鬼扯!」 厉森毫无预兆地怒起来,「你希望怎样你不希望怎样,你以为真的可以什么都如你所希望?你以为你什么都不说就不会让别人担心吗?」 话音刚落,司遥便愕然一怔。厉森自己也是一呆,瞬间感到太阳穴处青筋暴跳,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爆炸,被炸出来的……究竟是什么呢? 他暂时想不出来,他甚至有点不敢去想,别过头几轮深呼吸,偶然想起还握在手里的东西,眉头立即又紧了。 「总之……不准你再吃这种东西!」他脖子粗粗地吼着,把那两颗药丸扔进马桶,接着把药瓶也拧开,将理面的药丸统统倒下去,最后按下冲水钮,让这些令人心烦的东西从他眼前彻底消失。 就这样了吧……会不会还有漏网之鱼? 视线环顾,最俊在洗手台前方的镜子上落定。厉森过上将镜子拉开,后面的墙上果然有一个储物空间。 还好,他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遍,没有再发现不该发现的东西。 这才满意地把镜子关上,转头看去,司遥还坐在原处一动不动,满目深邃地注视着他,若有所思。 厉森可不想知道司遥在「思」什么,上前将他的胳膊一扣,拽了起来。 「过来,给我乖乖去睡觉。睡不着就看书,看电视,跟我说话,随便怎样,总之,不准再想吃药的事,以后也不准!如果再被我发现你又吃药,你这么喜欢吃,我就给你买十瓶八瓶回来,让你吃,把你吃成白痴为止!」 厉森一路教训,一路把人拖回卧室,按住肩膀往床上一推,再拉起被褥用力盖住,然后自己也回先前的位置睡下去。 蓦地发觉到现在都没听见对方吭一声,厉森狐疑地侧头看去,对上一双目不转睛的眼眸,眼神在黑暗中辨析不清。 厉森念头一转,阴森森地发话:「别说我没有警告过你,你要是敢盘算等我睡着之后再偷偷溜出去买药,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司遥依旧沉默,嘴角开始上扬,再上扬,最后终于笑出声来。 「这么说你大概又会不高兴……」他喃喃着,侧过身面向厉森,仲手抚上那张仍旧疑云笼罩的脸,他唇边的笑意愈加舒展。 「但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很可爱。」 「不想找死的话,给我闭嘴。」厉森横他一眼,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扒下来。然而紧随其后,他整个身体都覆了上来。 「我只是实话实说。」 司遥笑得无辜,「为什么你会不高兴?为什么男人不能可爱?我喜欢可爱的你。」 「够……够了!」 厉森打了个冷颤,连翻白眼,「拜托你别再肉麻我,还有别压在我身上,你很重知不知道?你……」 司遥但笑不语,在厉森唇上一下一下地轻啄着,他的那些抱怨和低咒全都被啄成一段一段,支离破碎的音符,最后不得不转为无奈的呻吟。 结果又是变成这样了吗?厉森感觉着正从他的颈项开始往胸口下滑的湿软触感,无言地按住额头。 「我说你这家伙……应该要好好休息才对吧?」他叹着气,其实并不是对眼下的事情有所抗拒,只是总忍不住想到司遥先前的状况,说过的话……心里就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闷闷的。 「疲倦利于休息。」司遥如此应答,手已摸到对方裤腰,不紧不慢地将之往下剥落。 厉森并没有加以阻止,但嘴里还是禁不住斥了一声「去死」。这就是他最受不了的,为什么这家伙总有这么多歪理? 明明是歪理,可如果真的辩论起来,却总也辩不过他,最最郁闷。 很快,两人身上的阻碍都被司遥褪去,肌肤贴着肌肤,裸呈相对。 呼吸开始短促发热,厉森自己也不甚明白,都已经做过这么多次,为什么每次都还会感到微妙的激动,尚未真正做起来就已心跳加速。 分卷阅读19 分卷阅读20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20 以前跟别人做的时候,他更看重的是结果,至于过程他不强求,毕竟不可能人人都百分百合拍。 然而跟这个人做,过程本身却像是被无限放大,至于结果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唔!」正在心猿意马的时候,忽然被舔舐耳朵,厉森情不自禁地发出声音,马上又压了下去。 即便到现在,厉森始终对像什么一样叫床的自己接受不能,除非是实在到了他已经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反正那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鬼叫什么了。 「我真担心你总有一天会将牙龈都咬碎。」明白他的执拗,司遥半是戏谑半是无奈地叹了声。 手里握着刚刚从抽屉中拿出的瓶子,用拇指弹开瓶盖,将瓶中的液体灌注到他将要通行的地方。 相较于体温,刚从瓶子里出来的液体要凉得多,厉森缓慢地吸着气,等到身体逐渐适应。 司遥的手指已然入侵,一次两只,真是毫不留情。不过这也是因为他了解对方的承受能力,若是过于小心翼翼,这个人反而会不欢喜。 温软紧窒的内壁之里,司遥仔仔细细地摸索着,其实对于这里已经十分熟悉,但也不必一上来就直取阵地。 「厉森,让我感觉你。」他低语,在厉森脸上、额上、鼻尖上,一一亲吻过去,最后贴在唇角边缘,仿佛在祈祷着什么般地停留于此。 「什……么?」厉森喘着气,有些吃力地从肺里抽出声音。 「以前都是你感觉我,这一次换我感觉你。」 「……」 听见司遥这样说,厉森更是不明所以。 说什么「换过来」,明明没有换,诐人用手指插进来的那个不还是他吗?这家伙── 「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费解地咕哝,「这不是和以前一样的吗?」 「让我好好感觉你。」 司遥不像是说给任何人听似地喃喃细语,「厉森,让我确信你在这里……」 随着话语,他的手指缓缓抽离,以自己的昂扬取而代之,撬开那个将开不开的狭小门扉,依赖液体的润滑,长驱而入,顺畅至底。 过程很短,厉森感觉自己似乎在一瞬间即陂填满,不由得屏住呼吸。然而随着对方紧接而来的冲撞,呼吸还是马上溃乱,断续的喘息在床第间暧昧响起。 「啊!」突然的一声惊呼,并不是厉森所愿。他毫无准备,猛地被司遥扣住胳膊拽了起来,还来不及坐定,又被扳转过去往前一推。 他本能地抬手撑住墙壁,没有一头撞上去。不过其实就算他不撑墙,他的另外一只手臂还仍然扣在司遥手里,有司遥拖住,他也是撞不到墙上去。 但这样一来,他的处境就比较难堪了。重力使得他向前倾斜,势要倒下,而一圆手却又被 遥捉着反在身后,导致整个人就像是被吊在那里,前后都靠不了岸。 「你这家伙!」厉森倒吸了几口气,完全不明白司遥是想怎样,而且碍于姿势,连想扭转身体去揍人一拳都做不到,让他越发困惑懊恼。 「你给我放……」话到一半却被封口。不文雅地说,是下边的口…… 曾经短暂抽离的热楔再度贯穿回来,一下子顶得深深,厉森不得已才会消音,否则谁也不敢保证他会发出什么声音。 闹情绪是一码事,身体毕竟还焦渴着,而且正是做到一半,不上不下,最为煎熬。只要能让他从这煎熬中解脱,情绪什么的也都可以先靠边站了。 「厉森。」 重新挺进厉森体内的同时,司遥的手指并没有松,仍然扣着他的胳膊不放,另一只手则从他胸前环绕而过,紧紧抱住。 「厉森……」 「……」又被叫了一声,厉森眉睫动了动,想问对方到底要说什么。在他问出来之前,身体承受的冲击便连番而来,他根本不可能讲得出话,就算讲出来也一定是语不成调。 「厉森……」 再一次听见对方的低唤,厉森莫名其妙的同时,突然觉得很不公平。 就状态而言,司遥是动作方,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思来调整说话的时机。与此相反,厉森根本捉不准什么时机开口才好,所以便干脆不开口了。 于是,在他压抑的喘息声中,在身躯之间的撞击声中,甚至在那靡靡的液体声中,他听见司遥一遍又一遍地呼叫他的名字,不厌其烦,不计其数。 他越发感到古怪,司遥这是怎么了?以前在做这种事的时候,司遥偶尔叫他,肯定都是有话有说──虽然多半没什么好话。 而像现在这样,别无它话,单纯只是叫他的名字,实在让他很不可理解……但应该还是有什么理由的吧。 厉森用此刻残存不多的理智竭尽思考,当再一次听见自己的名字时,他的心口不期然地收缩几下,一阵恍然。 说不上是为什么,他忽然就有这样的感觉,那个人简直像是……为了确认他的存在,为了确信他在这里,才像这样呼唤他一次又一次。 会是这样吗……有必要这样吗?明明只要睁着眼睛就能看到,他就在这里,而且这个人身上还有一部分正在他的身体里…… 这些事实难道还不够明确? 厉森难以理解,如果放在以前他一定会想,这家伙又是在发疯了。 分卷阅读20 分卷阅读21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21 但在此时此刻,他什么也没想,尽最大的努力稳了稳呼吸,沙哑的声音带着确认意图地唤道:「司遥?」 司遥微微一顿,厉森隐约听见他应了一声,便再无其他。甚至也不再叫他的名字,只反复着挺进拔出的动作,仿佛将这具身体作为战场,勇猛地在内厮杀,一往无前,义无反顾。 以前厉森就常常想,和司遥做爱真是相当折寿的事,每做一次都像是去了半条命。 当他终于被放回床上时,厉森觉得自己几乎虚脱,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趴在那里大口喘气,激情的余韵还在周身上下萦绕着,久久不散。 恍恍惚惚中,感觉到肩膀上落下一份柔软,耳中依稀传来这么一句。 「不要离开我。」 「……」 是他的幻听吗? 下午,厉森接到岑因打来的电话,询问什么时候方便到公司来。厉森让他现在就可以过来,然后挂掉电话继续工作。 大约二十分钟后,岑因如约而至。因为事先打过招呼,他很顺利地在秘书小姐那里得到放行,直接进入总经理办公室。 见面之后,厉森开门见山:「想好了,愿意成为sh旗下的签约歌手吗?」 岑因点头,看上去还是有点缺乏底气,但眼睛里闪耀着意志的光芒,这让厉森知道,他是真心想要努力。 厉森也就不再多问,从皮椅中起身向门口走去:「跟我来。」 岑因跟在厉森身后,出办公室,进电梯,出电梯,一直走一直走,最后被领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很大,看样子是工作室,玻璃墙的那边还有一间录音室。 岑因不禁暗暗想到,不知道曾有多少知名艺人在这间录音室中来往进出。只是当下那里面正闲置着,空荡荡的感觉有些冷清。 房里有几个人在沙发上围坐成一圈,正在谈话。看见厉森来到,便先后向他问好。 「ken。」厉森叫道。 一个头戴圆帽的男人应声站起来,走到这边。岑因立即瞪大眼睛,用最快的时间仔细打量这人。 以前他就听说过,在sh有一位名为ken的资深音乐制作人,培养出的歌手,打造出的专辑,不知多少次登上音乐典礼的颁奖台。只是ken本人一直潜居幕后,外界对其资料知之甚少。 传闻中已经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有必要长着一张这么标准的娃娃脸吗?他对这种圆圆的、肉肉的东西最没有抵抗力,看到就很想捏…… 「就是他了。」厉森对ken说,言简意赅。 「哦,终于来了吗?」ken点头,回应得这么顺,显然早前厉森已经对他说过什么。 他向岑因伸出手,「那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先把东西给我。」 「东、东西?」岑因一边努力克制着手指上的冲动,一边满头大汗地思索着对方说的东西是什么,前者成功,后者惨败。 「呃,你指的是……」 「就是唱片嘛,这还用问?」 「哦,哦,不好意思……」岑因赶忙从包包里拿出光碟片,交到ken手中。 看见ken带着光碟片往机器那边走,岑因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液。 「接下来ken会和你谈一些相关事宜。」 厉森说,「我现在要回去工作,你就在这里。我会安排工作人员把合约给你送来,你自己看清楚,没有问题的话就可以签约,如果有问题也可以去问我。」 「好的,我明白了。」 岑因点头,「厉先生,真的很谢谢你,真的……」 「没什么,这个机会是你应得的,而我只是把这个机会交到你手中。至于能不能把握住,还是要看你自己。」 说到这里,厉森微微笑了一下,「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厉森回到办公室,继续处理他的工作,不知不觉,壁钟的时针已经越过五点。 敲门声响起,接到厉森的应许后,来人推门而入。 厉森抬眼看去,原来还是岑因。比起刚来的时候,岑因脸上添了几丝疲惫,大概被ken的说教弄得够呛。 「事情都办妥了?」厉森问。 「嗯,都好了,约也签好了。」岑因说。 「是吗?那么欢迎你的加入。」 「是、是的,非常感谢,请多指教……」岑因红着脸说。 前一天,他还觉得前方一片灰暗,仿佛地狱的大门矗立在那里。可是光线一转,那扇门里透出白光,他伸出手,心怀畏怯地试探再试探,最后果然摸到了,那光是温暖的,它一定是来自天堂。 如此转机,让他实在惊喜万分,感激万分,居然弯下腰向厉森鞠了一个深躬。 这礼仪未免太夸张,不过厉森也懒得去纠正,淡淡地说:「既然已经成为sh的一员,首先件事──明早记得准时来公司报导。」 岑因不禁笑起来:「明白,我一定会的。」 「嗯。还有其他事吗?」 「哦,没有了,抱歉打扰到你工作,那么我这就……啊,对了。」 岑因忽然想起来什么,挠挠头,「厉先生,如果你晚上没有别的安排,方便去我家吃饭吗?」 「嗯?」厉森挑眉。这叫什么事? 「是这样的。」 看出他的狐疑,岑因连忙解释,「刚刚我接到小蕊的电话,她说哥已经过去那边了,他们还一起去超市买了食材,晚上由哥下厨,所以我想,应该邀请你一下吧……因为你和哥是好朋友嘛,如果你有吃过哥做的菜,尤其是那个什么……哦,那个三文鱼田园蔬菜汤,那是哥最拿手的呢,只要你尝过,你一定还会想要再吃的,呵呵。」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2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22 「……」 「呃,你不方便是吗?」岑因看着厉森那突然阴下去的复杂脸色,疑虑起来,以为多半是要被拒绝。 但随即他就看到厉森恢复了寻常脸色,点头:「没有,我很愿意去,谢谢你的邀请。」 「不、不客气。」岑因这才释怀。 厉森看看钟,说:「我也差不多快下班,如果你不急的话,可以等我一下,之后我和你一起过去。」 「好,那我去外面等你,可以吗?」 「嗯,我会尽快。」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急的,你的工作比较重要。那你忙吧,我不打扰了,待会见。」 「待会见。」 岑因离开后,厉森一手支住腮,另一只手里玩转着铅笔,眼睛缓缓眯起,最终闭上的瞬间,手指一紧,铅笔「崩」地一声断为两截。 那家伙……竟然会下厨?而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每次他们一道用餐,都是直接去餐厅,谁也没提过要在家里自己弄。 所以其实不能说司遥骗人,因为他的确没说过自己「不会」下厨。 他只是没说过自己「会」下厨。 好,真是个好哥哥,专门跑去给「弟弟妹妹」做饭,在他面前却提都不提自己会做饭的事……很好!这笔帐他记下了! 第五章 「我回来了!」一进家门,岑因就扬声说。 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只有厨房那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声响。 「看样子他们两个都在忙。」 岑因看向厉森,「这样吧,你在客厅这边坐着休息,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没关系,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厉森说。 开玩笑?他看司遥拿笔看过不少次,还从没看过司遥拿菜刀拿锅铲,甚至连想也没想像过。今天终于「有幸」目睹,他怎么可能错过? 于是两人来到厨房,岑因把门拉开一半,厉森从中看去,眼看到的就是司遥。 若不是亲眼目睹,厉森真的想像不出,司遥摘掉眼镜、套上围裙,手握锅铲的样子,居然是这么的……顺眼?顺眼得不可思议。 厉森原以为,以司遥平日里展现出的气质,应该说,和厨房这种地方根本格格不入,他把自己弄成这样,一定会有强烈的违和感。 然而事实却是,非但不违和,反而看得顺眼极了……见鬼,真是活见鬼! 原本把算把他狠狠挖苦一通,以报他「隐瞒」之仇。可现在看来,就算想挖苦也找不到辞汇。 厉森揉揉太阳穴,决定大人有大量,剥掉有色眼镜再看司遥,注意到他此刻正一心两用,左边有烫在煲,右边有菜在烧,闻起来像是糖醋排骨。厉森喜欢这个。 而岑蕊则在一边洗菜,配菜,不时凑到司遥身边去问这个那个,或者帮一下手,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平心而论,这真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家庭生活的最佳写照。 厉森静静看着,心里却泛起说不出来的感觉,尤其是当他看见司遥右手的袖口开始下滑,岑蕊细心地帮他重新将之捋起,再抬头看向他,甜甜一笑…… 「我回来了!」忽然听见岑因大叫了声,厉森差点被吓到,心绪也因此收了回来。 那两人这才发现到他们,岑蕊笑着招招手,像岑因一样,精神也比起前一天好了许多。 至于司遥还是老样子,表情甚至没有变化,似乎毫不意外厉森出现在这里,只是眼角掠过一抹深邃,被厉森看在眼里,肚子里回敬了一声冷哼。 「很快就好了,你们去外面等吧。」 岑蕊说,「把门关上,不然会有油烟,而且很吵。」 「知道,那你们辛苦了。」岑因关上厨房门,与厉森一齐回到客厅。 厉森在沙发里坐下,岑因去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然后坐进厉森对面的沙发中,捧着水杯喝了几口,忽然忍俊不禁似地笑起来。 厉森挑了挑眉,随口问道:「有什么高兴的事?」 「哦,没什么,其实是小蕊……自从妈妈发生车祸以来,我很久没看到她这么轻松,这么开心的样子了。」 岑因说,「而且刚刚看到的情景,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让我觉得,就像是小蕊终于实现了她的梦想一样呢。」 「她的梦想?」厉森莫名其妙。 刚刚在厨房看到的情景?跟梦想有什么关系? 「是啊,小的时候小蕊就总是说,她最喜欢哥,长大了一定要嫁给哥,成为世界上最漂亮最幸福的新娘。」 说着,岑因又笑了笑,表情越发柔和起来,「自从哥离开家之后,我就没再听小蕊说那种话,我还以为她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说过那样的话,不过现在看起来,她并没有忘,而且梦想似乎也还没有变,呵呵……你不觉得刚刚那样看起来,他们两个的确很般配,就像是真正的夫妻一样吗?」 「……」厉森没有答话,脸色微微沉下去。 对于刚才所见,原来,他也是和岑因想到一样的东西了啊…… 「不要跟我抢喔,碗汤是我的,哼哼……」 晚饭刚刚开席,岑蕊就这么说着,笑眯眯地给自己碗里盛满汤,喝了两口,一脸幸福地大声赞叹,「呜,果然还是哥做的汤最美味,要是能喝一辈子就好了。」 分卷阅读22 分卷阅读23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23 厉森正要拿筷子的手顿在半空,视线从眼角斜瞥过去。司遥只是漫不经意似地笑着,说:「这并不困难,未来挑选夫婿的时候,你记得要挑一个懂得下厨、更肯为你下厨的男人。」 「那不一样嘛。」 岑蕊不满地撅起嘴,「就算是同一种汤,不同的人也会弄出不一样的味道,我最喜欢的就是哥的味道。」 「如果你真这么喜欢,可以让你的丈夫到我这边来学,学到和我做的味道一模一样为止。」 「就算味道一样,吃起来的感觉也不一定相同啊!」 「这就看你当时的心情了。如果心情糟糕,现在你碗里的汤也只会让你觉得苦到想吐。」 「才不会。这是哥做的汤,喝到这味道只会让我想到哥,怎么可能会觉得苦?」 「既然你这么说,以后你的丈夫给你做出这种味道的汤,你也是会想到我,那么又哪来的你刚才说的感觉不相同?」 「就、就算……但是做出这种味道的人始终也不是同一个嘛!」 「这是当然,我只有一个,你的丈夫也只有一个。」 「……」 至此桌边总算安静下来,安静得……令岑因有些坐立不安。 他看看这边,岑蕊黑着一张俏脸,像是跟手里的筷子有仇似的死命揉捏着;看看那边,司遥泰然自若,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也让岑因越发想不通……气氛怎会突然变得这么剑拔弩张? 想说什么来缓和一下,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最后还是司遥先开口,说话的对象却不是他,也不是岑蕊。 「怎么一直不吃东西?时间不早,你应该也饿了。」这么说着,司遥拿起厉森那边的碗,盛了半碗汤进去。 「这是你次吃我做的东西对吗?尝尝看,希望你会喜欢。」 「……」 厉森瞪着那张无懈可击的笑脸,笑得越完美,越让他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只是,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厉森想不出来,又被对方的目光催促,加上的确好奇,于是将碗捧起来。 喝下口汤,眉头紧了紧,再多喝几口汤,整张脸都隐隐皱起。 怎么回事?这汤闻起来明明很香,喝起来也很香,但却为什么总觉得有一股苦辛味,极淡极淡,却始终萦绕不去,从舌尖滑入喉咙,再到胸口…… 厉森和司遥的接触历程,可以说是一部不流血的战争史,只要两人碰面,必然硝烟滚滚。 直到某天、某地点,某人的真情告白,两人才算是勉勉强强化干戈为玉帛,开始和平共处。 而自此之后,有时是厉森去司遥的地方过夜,有时也会反过来,不过大多数时候,是谁也不去谁的地方过夜。 毕竟都有各自的事,各自的生活圈,不可能天天腻在一起,即便是情侣也没必要这样,况且他们还不算情侣。 然而从昨天到今天,厉森接连两天都到司遥这里过夜,这还是史无前例的事。 对此司遥自然起疑,但并没有多问,反正他不介意,哪怕厉森每天都来他也不会介意。 先前从岑家两兄妹那边离开时,大约是八点半,回来的路上厉森又陪司遥去买了一些工作物品,等回到住处已经超过十点,洗过澡就差不多该上床歇着。 说到洗澡,以前两人倒是有过几次共浴经历,但通常情况下他们不会这么没事找事。 洗澡本身就相当耗费体力,如果洗着洗着,突然又想做另外的体力运动,那真是…… 所以一回来厉森就独自先洗了,之后轮到司遥。等司遥也洗好,从浴室回到房间,看见厉森坐在床上,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一脸若有所思。 好奇他是在看什么有趣的节目,司遥将视线转向电视机,眉梢便微微挑了起来。 正播映的节目,应该说是……三级片?或者说好听一点,情色电影。主角为一男一女,最常见不过。 司遥走到床的另一侧,坐下来,陪着厉森看了一会儿电影,实在提不起兴趣,干脆闭上眼睛休息。 直到那段激情场面上演完毕,厉森终于收回视线,瞥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脸上神情越发深奥起来。 「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厉森说。 「嗯。」司遥侧过头。 「你有没有跟女人做过?」厉森直截了当。 「你说做爱?跟女人?」 每说一个字,司遥的眉梢就挑得更高,嘲弄般地轻轻一笑,「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我不像你,男女通吃。」 「男女通吃又怎么了?」 因为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厉森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他可以对男人有性欲,对女人同样可以。 当然,他也知道世上还是有那种对女人实在勃起不能的男人。 看样子司遥就是其中之一。 也就是说,司遥和女人是绝无可能的?他无法拥抱女人,也无法爱上女人…… 「……」 司遥凝视着厉森那陷入沉思的脸,也是半晌的思考,忽然眼波一转,戏谑地笑起来,「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和你相比,其实我相当纯情。」 「你?纯情?」 厉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赶紧深呼吸以免背过气去,「你如果纯情,西门庆也该拿到贞节牌坊了。」 分卷阅读23 分卷阅读24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24 司遥知道厉森是真的这么认为,也正因为知道,才更令他哑然失笑。 「傻瓜。」他靠过去,在厉森回嘴之前,先将他的嘴封住。 厉森起先还有点不爽,不过随着这个吻逐渐加深,他便懒得再想其他有的没的,只管专心在这个吻中就好。 他喜欢和司遥接吻,可以极尽温柔,也可以激情四射,反正感觉都很好。 或许连接吻这种事都有默契。而当默契来时,便可吻得自然而然,身心舒畅。 司遥将两人的姿势稍作调整,抱住厉森的肩膀,刚刚躺下,忽然听见一阵暧昧的呻吟声。 是从电视里传来的。激情戏码再度上演。 司遥皱了皱眉,在枕头边找到遥控器,将电视关闭。 声音没有了,房里突然显得异常安静。 「为什么要关电视?」厉森不解。 「你不觉得在这种时候,听见女人的声音很扫兴?」司遥似笑非笑地反问。 厉森一听就知道他是故意,也故意说了句:「完全不觉得。」 「抱歉,我深深觉得。」司遥遗憾地说。 他越这样,厉森就越是想跟他作对:「怎么会呢?我感觉很好。快把电视打开,我还想多听听。别人的叫床声也是很好的兴奋剂,你不知道吗?」 「是吗?」 司遥低叹一声,「电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开的。作为弥补,我来叫给你听。」说完,附到厉森耳边,竟然真的轻轻呻吟起来,暧昧至极,淫靡至极。 厉森瞬间面红耳赤。 就连在真正做爱的时候,他都没听过司遥发出这样的声音,这简直是……简直是,邪魔之声。 被这种声音侵入的耳朵,酥得像是快要化掉。声音又传达到大脑,脑子仿佛也融作一滩水。心脏更是完全脱离控制,飞快地跳起来,引起血液流动加速,浑身都开始发烫,所谓的热血沸腾也不过就是这么回事。 觉得不应该这样,厉森试图阻止,未果。最后哭笑不得地发现,自己居然在单单只听见声音的状况下,有了生理反应。 真是自作孽,就因为他讲了那种话…… 但归根到底还是怪这个混蛋! 「闭嘴!」他忍无可忍地低吼,「你这死变态,色情狂,给我闭嘴!」 司遥果然收声,无辜地问:「你不是想听吗?」 「我现在不想听了。」 「我叫得不好听?」 「不,你就是叫得太好听……又没有人对你怎样,你叫那么好听是怎么回事!哦,我明白了,你其实是想勾引我上你是吧?那就立刻趴下,屁股撅起来让我上!」 「你啊……」司遥微笑,在厉森鼻尖上轻吻一口,再往下,印上他的双唇。 至于他刚刚说过的话?他说了什么吗?司遥选择性失忆。 当时司遥因要参加葬礼而回来,待了两天,本该尽快回去剧组那边。不过当他打电话给苏瞳的时候,苏瞳说那边一切顺利,看样子暂时不会有什么非要司遥回去不可的事情,司遥可以留在家里,处理处理另外一边工作上的事。 既然苏瞳这样说,司遥自然乐得清闲,况且他也确实有事需要处理。 在他离开目前的公司之前,可以趁现在将一些工作收尾,另外再收收资料,看哪些是可以带走的,哪些则是应该归还的。 整个下午,司遥就在房子里忙于整理。五点刚过,接到厉森打来的电话。 『你在家吗?』厉森问。 「在。」 『嗯,那你等我,我有点事要过去找你。』 「好。」 挂断电话,半个钟头后,厉森果然来到。 看见司遥手头的那一堆东西,厉森微微皱眉:「你在忙?今天一定要忙完?」 「不是。」司遥说,暂且停手。 「那就行。」 厉森停下来考虑片刻,脸色隐约古怪,语气也有点生硬地说,「之前快下班的时候,厉朝叫我晚上回去吃饭,还说要我邀你一起去。」 「我?」 太过意想不到的事实,连司遥也不由得微变脸色,眉尖跳了一下。 好一会儿的缄默之后,才重新开口,「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 厉森露出头疼的表情,「我想来想去,最有可能他是从李绵羽那里听说了你。至于为什么要请你去吃饭,我不知道,只有你去了才知道。」 耸了耸肩,接着说,「反正我是来跟你讲一声,要去不去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思,你去也行,不去也无所谓,反正厉朝邀你只是去吃饭,不是准备要吃你……大概。」 「……」司遥思忖着,今天这场会不会是鸿门宴,看来谁也没有把握。 不过再想想,像厉朝这样的人,虽然曾对家庭关系处理得不够好,但在其他事情上倒是出了名地雷厉风行。 假如揣在厉朝心里的是一根矛头,大可以直接刺向他本人,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要想知道厉朝的心思究竟是什么,就只有像厉森所说的,亲自去看看了。 当司遥和厉森一道走进房子里,一眼便看见厉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翻看报纸。听见动静,厉朝抬头看来,随即放下报纸站起身走了过来。这边的两人也一道往那边走去。 司遥在差不多的距离上停脚,但厉朝却继续上前几步才停。尽管几乎微不可察,但司遥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被对方以非常快的速度和非常仔细的眼神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分卷阅读24 分卷阅读25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25 「您好,厉先生。」他不动声色地说。 「你好,司遥是吗?」厉朝笑了笑,长者的面孔之下有几分领导者的威严,但大体来说还算平易近人。 司遥看到厉朝伸出手,原以为这是要与他握手,但结果厉朝却是将手放上他的肩膀,轻拍两下。 「欢迎你的到来。」 厉朝说,「既然你站在这里,我们也不必过于拘泥,我想我就叫你小司好了,不介意吧?至于你也叫我伯父就好。」 「好的,伯父。」 「嗯。」 厉朝满意似地点点头,转身喊道,「杨嫂,可以开饭了!」又对两人说,「来,去坐吧。」 就这样,三人一齐去到饭厅,在桌边各自落坐。随即饭菜就陆续上桌,看来是早已准备好了。 开饭之后,每个人都安安静静进食,很长时间无人说话,餐桌上的礼仪在此得到充分体现。 其实厉森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感觉,但看厉朝那么泰然自若,司遥也显得从容不迫,气氛一派和谐,倒让他没办法说什么了。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厉朝才开口:「其实我是听绵羽说了那天的事,她和小森见面并谈话,是小司帮忙的对吗?」 他面带笑意地看向司遥,后者已放下碗筷,专心听他讲话。 「虽然具体情况她了解得不多,不过,在那以后不久,小森便开始愿意与我交谈,甚至回家来过生日,我想多半也是和你不无相干吧。所以我要谢谢你,不论你曾经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都要感谢你所说的所做的,以及为我和我们所带来的……实在是,感激不尽。」 「请不要这样说。」司遥微笑了笑。 其实他很有些讶异,厉朝居然可以当着厉森的面说出这些话。看来那块压在心头多年的包袱被卸下之后,这个男人真的轻松许多,也自在许多,才能够这样坦率直白。 「我只是做我力所能及的事。」 司遥淡淡地说,「您所做的其实比我更多,只是效果来得稍迟。归根结柢,父子始终是父子。」 「是啊。」 厉朝叹息了声,话头一转,「对了,饭菜都还合你胃口吗?」 「嗯,都很好。」 「那就好。如果你有什么偏好的口味,也尽管告诉我,我让杨嫂下次准备。」 厉朝说着,嘴角的笑意越发舒展,「以后你可以常来这里,就算小森不在,你一个人来也行,我很欢迎。我也知道,你没有其他亲人,如果你愿意,就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吧。」 「……」司遥无言以对,目光闪了几下,看向厉森。 厉森显得比他还惊愕,摊开手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说过。 那么,厉朝又是怎会知道他没有亲人的事?甚至还叫他将这里当作自己家?这到底是…… 这两人的眼神交会,神态变化,厉朝全都看在眼里。他站起来,从客厅的茶几上拿来一个纸袋,放在厉森面前:「你先看看吧,也可以给小司看看。」 厉森狐疑地将纸袋打开,抽出里面的东西一看,原来是一叠照片……照片!? 厉森呼吸一窒,浑身僵硬了几秒,又马上将照片快速翻看起来,越看,脸色就越难看。 他这样的反应也让司遥疑惑,从照片中抽了一部分拿过来,定睛一看,也愣在那里。 这些照片,每一张中都是两个相同的人,也就是此刻看着照片的这两个人。 照片中的大部分场景,并无特别之处,无非就是两人并肩走在街上,或是一道在餐厅吃饭,或是在商店里买东西,等等等等。 单单这样看起来,两人就只像是朋友,纯友谊的那种,只不过走得比较近而已。 然而终究还是有两张例外。 其中一张,司遥记得,那天是假日,下午时厉森便去到他那里,晚上两人步行去附近的餐厅吃饭,之后回家路上,快到家门口时,司遥偶然起意,去牵了厉森的手,而当时心情不错的厉森也没有将手甩开。 照片上正是两人牵着手的画面。 就算说两个男人牵手还可以用友情深来解释,但又怎么能解释另一张照片呢? 这张当中,地点是在厉森所住房子后院的泳池。司遥坐在泳池边上,双脚浸在水里,而厉森则是整个人站在水中,两人面对着面,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吻得亲密。 真是万想不到,见然会有这样的照片,甚至竟然是在厉朝手中得到…… 厉森咬着牙,好不容易将视线从照片中收回来,瞪向厉朝。还没来得及质问,却被厉朝抢先开口:「很抱歉,找人去偷拍你们,我的确做得有些过分,我在此郑重道歉,以后我绝不会再这样做,请原谅。而除此之外,我希望你们明白,我这样做绝非出于恶意,我只是想了解真实情况。」 「……」 厉朝的态度再次将厉森弄糊涂,皱着眉看了司遥一眼,对视几秒后,达成共识。 他们现在应该做的不是质问,更不是指责,而是让厉朝继续说下去,说出他们想要了解的事。 「其实我想过当面问你,小森,但我知道你多半会有所隐瞒,而我不希望这样,我要知道真相,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 果不其然,厉朝接着说,「我把照片拿给你们看,不是为了要责怪什么,只是要让你们了解到事实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也不必再有所遮掩,这样我们就都可以有话直说了。」 分卷阅读25 分卷阅读26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26 「有话直说?」 厉森还是莫名其妙,而且不管怎么说,厉朝的行为也实在过分,他冷哼,「那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想要我们说什么?」 「嗯,那么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厉朝笑了笑,神色倒是出人意料的平静。 「小森,其实这些年你在外面乱来,不管是为了气我也好,是纯粹出于发泄心情也罢,我都很难过,是的,我不知道你那样玩是不是真的开心,但我知道那些人都不适合你,他们无法给你你真正需要的东西。 其实连我自己也发现得太迟。对你来说,你需要的并不是一个身分的代替,不是特定哪个人,而是一份真正为你着想的心意。我有这份心,可惜却用错了方式。幸运的是,有人帮我做到了,我感谢他,而且……和以前那些人相比,我相信他才是最适合你的。」 「……」 听到了完全不可思议的东西,厉森彻底哑口无言。下意识地看向司遥,这个人的状态也差不多。 竟然连如此伶牙俐齿的人也被弄得说不出话来,可见事情的震撼性。 「吓到你们了是吗?很惭愧。」 对于这两人的反应,厉朝显然并不意外,只是感叹般地轻笑了声。 「我只能说,并不是我思想前卫,我只是愿意面对,也应该面对,这个我反复思量之后得出的结论。其实我想了很长时间,我也烦恼过,纠结过,最后我告诉自己,对我来说,你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觉得好,那就什么都好。何况我也认为不错,今天的见面让我更加确信,小司的确是个好孩子。」 「……」 「我希望可以看到你们好好相处下去。所以,有些话我必须对你说,也许会让你觉得不自在,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说着,厉朝脸上浮现出略显无奈的表情,「我明白,放荡不是你的本性,但是放荡习惯了也会成性。而到了时候,就总该收收性。虽然你和我的状况不太相同,但却可能造成同样的后果。小森,后悔实在是太痛苦的滋味,所以在能够珍惜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 「小司,也要麻烦你多给小森一点时间。」 厉朝的视线调转过来,投来的是堪称期许的眼神,「你们既然相处这么久,相信你也了解小森是怎样的人。哪怕当作是我个人的武断也好,我确实相信,你们可以一起走很长的路。当然,路上难免有磕碰,或是如果你有任何为难,都可以来告诉我。」 「谢谢,我会记住的。」司遥已然镇静下来,微笑着点点头,看向厉森。后者抱着头,一脸虚脱地翻着白眼。 他听见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刚才到现在……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晚饭结束后,两人没有再多逗留,便向厉朝告别离去。来时司遥没有开车,走的时候厉森自然也要负责载他回去。 一路上厉森都沉着险闷声不吭,司遥也不说话,望着窗外。 街道两旁,露虹灯光彩照人,竭力地绚烂着夜景,像是要与夜空中的星星比亮。如此精神,令人赞叹繁华,也令人心生寂寞。 世界上总是寂寞的人比较多,但也总会有人不是其中一个。 车子路经露天公园的后门,厉森突然停车,下去买了两罐啤酒,回到车边,将其中一罐扔给司遥,自己则开启另一罐,几大口喝下去,脸色才稍稍好转,将憋闷已久的感受低咒出来:「那个死老头……」 司遥抬眼看着他,能够理解他的感受。 不管怎么说,连司遥当时都吓了一跳。但总体而言他还算得上是受益人。他不吃亏。 虽然厉朝将他置于弱势方的立场,令他有种微妙的喜剧感,但从某种方面上来说,厉朝讲的其实并没有错,在情在理。 只是对厉森而言则不尽然,他一边震惊,一边被说教,一边还要努力跟上那神速进展的状况,的确被弄得够呛。 「既然骂也骂过,就不要再生闷气。」司遥好言安抚。 但厉森并不领情:「你说得倒是轻松,莫名其妙就被他扔一堆炸弹的人又不是你。哼,我被炸懵了,你还趁机在旁边捡福利呢,混蛋。」 「……」司遥苦笑。 这个人一旦脾气上来,向来是不分对象,无差别攻击。他在说话之前,其实早也做好被攻击的准备。 「退一步想,你不认为他真的很伟大吗?」 无视险阻,司遥继续说,「因为他想要你好,但凡他认为是对你好的,任何事情他都能够坦然面对,甚至接受。你要明白,他接受我,并不是因为我,归根结柢还是为了你。」 厉森一阵语塞。 其实很多东西,他也懂。他不是没脑子的,该明白的他都能明白,只是一时之间实在很难接受……最最让他无言的就是厉朝对此的态度。 「不管他是为你还是为我,你不觉得他有点太夸张吗?」 厉森悻悻地说,「说些什么不知所谓的话……他怎么不干脆叫我把你娶回家作厉太太好了?」 「我猜他是想的」 司遥玩味地笑起来,「如果我是女人。」 「你?女人?」 厉森挑着眉上下打量对方,露出不怀好意的眼神,「说的是啊,你要是女人,姿色想必不错,身材也够水准,更难得的是长辈也这么喜欢你。如果你是女人,就算叫我在全世界面前向你跪下求婚也是应该的,是不是?」 分卷阅读26 分卷阅读27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27 「……」司遥无奈地叹口气。 这个人,就因为那是没可能的事,才故意说出来刺激人。 司遥倒不至于被刺激得恨自己不是女儿身,不过,遗憾却还是有那么一点。 那天晚上,在将那枚戒指套进厉森的中指时,他心里的确闪过一瞬间的念想,假如这是结婚戒指…… 这天,司遥与厉森约定于晚上见面。订好的餐厅离sh公司较近,下午司遥处理完手边的事,算算时间差不多,便直接去sh接人。 到达时,恰好厉森刚刚下班。但在离开sh之前,司遥想先去看看岑因。 两人乘电梯下降到岑因所在楼层,刚走到工作室门口,就看见门打开,岑因走了出来,大概是努力工作了一整天的缘故,神色中微带疲惫。 「哥?厉先生?」发现到这两人在,岑因立即小跑过来,一扫脸上的倦色,喜悦笑容挂了上来。 「你们是来……」 「哥哥!」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将岑因的话语打断。 这声音是,岑蕊? 很快岑蕊就跑过来,一头扑进岑因怀中。岑因不明就里,拍拍她的背:「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不、不是的……」 岑蕊从岑因怀里退开,扬起脸看着他,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司遥,脸上带着又喜又悲的古怪神情。 「之前导师告诉我,我和另外两名同学的交换学生申请已经全程通过,最早下个礼拜我们就可以一起飞去伦敦,在那边完成两年的学业。」 「伦敦?」岑因怔了怔,慢慢想起,岑蕊早就提起过申请交换学生的事。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几乎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真的吗?那太好了,恭喜你!」他笑着祝贺,由衷为妹妹感到高兴。虽然接下来的两年一定会有些寂寞,不过比起他的情绪,当然还是妹妹的前程比较重要。 「嗯……」岑蕊回了一笑,却显得很牵强,甚至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怎么了?」 岑因不解地问:「你不是一直很想去伦敦的吗?现在终于有机会,为什么还不太开心的样子?」 「我……」 岑蕊咬咬唇,「我不想去了……」 「什么!」岑因大吃一惊,「为什么?不应该的,你怎么会突然不想去呢?」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司遥也不能够再旁观,插话进来,「如果是,明白说出来,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我、我很害怕……」岑蕊呆呆望着司遥,重复了好几遍同样的话,眼泪开始涌出来。 「那个时候妈妈对我说,她好高兴我这么努力,还说等我去伦敦之后,她要去那边看我,要我带她去伦敦塔桥,去泰晤士河……她说的时候我也好期待,可是现在、现在……」 她越说,眼泪流得越凶,忽然扑进司遥怀里呜呜大哭。 司遥抬手轻轻放在她肩上,沉静地说:「的确,阿姨没办法再去伦敦看你,但是你应该记住,这是她所期待的事,她依然会为你感到局兴,她会在这里祝福你,在这里等着你学成归来,不是吗?」 「但是我好怕,真的好怕……」 岑蕊抽抽噎噎,手指将司遥的衣襟紧紧绞起,「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在伦敦等着妈妈去找我,可是我再也等不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没有了……我好怕,我一个人……两年里面,还有什么会没有了……没有了之后,我该去哪里,我不想……我真的好怕……」 「不怕。」 司遥说,「我们都还在这里,而你只要记得,我们也都记得你,会在这里为你期待,为你祈祷。」 听了这番话,岑蕊的哭声猛地大起来,简直如同嚎啕。好在很快就小下去,断断续续一阵抽泣,终于勉强止住。 「好,我会记得……」 她从司遥怀中抬起头,凝视着他,流露出满目希冀,「哥,我有一个请求,请你……陪我一起去伦敦好吗?」 闻言,另外三人都是一愣,继而脸色各异。 「不不,我的意思是,只要哥送我过去……」 发觉自己造成误会,岑蕊急忙解释,「我是希望你可以送我到伦敦,只是这样……」 「小蕊,不要这么任性。」岑因说。 并不是不担心妹妹,但有些事也未免强人所难。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你一个人也可以的,我们都相信你可以的,而且你还有同学……」 「我不可以!」 岑蕊用力摇着头,眼里恳求的光芒越发强烈,像是又要落泪。 「哥,只要一两天,一两天就好……只要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去到那个陌生的地方,有亲人会回来这里等我……」 「既然如此,不是应该让岑因陪你去更合适?他才是你血缘相连的亲人。」厉森在一旁不冷不热地插了一句。 「我……」 岑蕊低下头,「如果可以,我当然也希望哥哥一起去送我,但我知道哥哥的工作刚刚起步,我不想耽误到……」 什么话?难道司遥就很清闲?厉森嘲弄地想,然而话语终究还是在那张泫然欲泣的脸上止住。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8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28 「没关系的。」 岑因接话,「如果你真的这么期望,我请两天假也是可以的,你也不要太……」太什么?他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词。 「我……我只是……」 岑蕊期期艾艾半天,重新抬起头望着司遥,「哥……」 「好吧。」司遥终于表态,淡淡地说,「我送你去。」 「真的?谢谢哥!」岑蕊大喜过望,跳起来勾住司遥的脖子紧紧搂住。 第六章 按照原计划,两人是要去餐厅吃饭,但是司遥忽然改变主意,带厉森去超市买了些简单食材和调料,再去厉森的住处亲自下厨。 严格来说,这算是司遥次为厉森下厨。却不知道是不是新鲜感已过的缘故,厉森对此丝毫提不起兴致。 进屋后,司遥去到厨房,虽然是从未开伙的厨房,该有的设备倒是一样不缺,空间也很宽敞,对于厨师来说该算是相当舒适的「工作」环境。 司遥将置物袋放上案台,准备将东西从袋子里取出来,忽然听见:「你既然要送妹妹去伦敦,现在不用去陪她收拾东西?」 司遥应声转头,厉森从门口跨了进来,走到案台前背转身,双手抱怀地半倚在台上,微侧着脸斜睨过来,是在看他但又似乎不愿看他。 「她自己可以处理。」司遥答说,停下手中的事。 「不见得。有时你认为人可以自己处理的事,那人却偏偏处理不了。这个世道很奇妙。」厉森略带嘲弄。 司摇静静看他片刻,倏忽一笑,摘下眼镜放到一旁,然后伸手抚上他的下巴,身体也同时凑上前,双唇覆盖而去。 厉森皱了皱眉,抬手抵在司遥身前,是要推,手上却没使出劲来。 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想要听司遥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听了会心烦,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直接用身体来接触,来感受……感受什么呢? 如果用言语形容此时吻着的感受,很简单温存、舒服,以及熟悉。 然而在厉森心里,却似乎弥漫着一股并不熟悉的感觉,他无法确切触摸到它,却依稀感觉得到它的不满与讥诮…… 忽然,一只手从衣服下摆钻进来,直取胸膛,拈起那颗已在不觉中微微挺立的突起。 厉森脸色微变,用力别过头:「你干什么?」虽然明知故问,但他就是想问。 司遥挑起唇角,笑得沉稳从容,话语却旖旎魅惑:「回头想想,我们似乎还没在厨房做过。」 说完便压过去,厉森未曾设防,一下子倒在案台上。覆在上方的重量令他难以起身,恼火地咬咬牙,坚决地说:「我不想做!」 「你一定要做。」司遥淡淡的语气,却也同样坚决。 「真是笑话。」 厉森的确笑了,虽然是冷笑,「理由呢?」 「理由是……」司遥沉吟着,手悄然从厉森的衣服里离开,转移到下方去解他的腰带。 厉森只盯着司遥的脸,专心于他未完的话,反而没想起要注意他的举动。 「只要在房子里每一处都做过,不论你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我们留下的痕迹,这不是很好吗?」司遥凑在厉森耳边,呢喃般的轻语传输而去。 那一刻,厉森脑海里飞快掠过一幕幕画面,都是他们两人曾经在这幢房子里激情缠绵的画面,在房间,在浴室,在客厅,甚至在书房……都是痕迹,在他记忆里深深留下的痕迹。 刹那间他明白,这个人又在用言语向他施咒。而他也真的动摇了……竟然他妈的动摇了! 「你算了吧!什么乱七八糟的?」 无名的怒火不知是从哪里来,他叫嚷着,开始口不择言,「太会自以为是……那种痕迹,明天我就可以带别人回来统统盖过去!」 司遥眉尖一跳,危险的光芒随着缓缓眯起的眼帘而若隐若现。 「是吗?」 似笑非笑着,忽地扣住厉森的裤腰往下剥落,连同内裤,一下子扯到脚踝处,再一使劲,整个便脱了下来。 「你够了没有?我说我不想做!」 他的动作太过迅捷,厉森也只来得及咆哮这一声,随即看见司遥伸手,从便利袋里取出刚买的番茄酱,用牙齿咬开瓶盖,然后往下探过来。 「你!」厉森大惊失色,尤其当他感觉到冰冷的瓶口抵上后庭,脸色瞬即褪成灰白。 「你这疯狗!」他不假思索,狠狠一掌甩了过去。 司遥的脸被他用向右边,但很快转回来,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一片红印,表情却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旧是那么沉静清淡,如同天使般的脸孔,却是头一次令厉森感到这么的毛骨悚然。 「你够了!快住手,别碰我!别再发疯,快给我住手,不准那样做!」他又惊又怒地嘶叫着,尽管不愿承认,但其实真的是有点怕。 他有一只手被司遥紧紧扣住,另一只手还是自由的,可惜又由于司遥开始亲吮起他的颈间而没办法揍到司遥的脸,只能逮到哪里就是哪里,拿拳头在司遥身体上胡打乱揍。 这不是打情骂俏,厉森是揍真的,一般人给他这样揍,撑不了多久就得倒下。 司遥身体素质好,但毕竟不是铁人,也会痛,也明白这样下去自己迟早挺不住,所以很快就将手里的瓶子扔开,转而捉住厉森那只揍人的手。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9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29 头一偏,捕捉住那张仍在叫嚣不休的唇,将舌尖挺进去,凌厉地扫荡过每个角落,最后卷住对方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的舌头,再不放开,他越挣扎,便缠得越紧。 渐渐地,挣扎也就松懈,或者该说是放弃了。 与此同时,司遥感觉到手掌中的肌肉也逐渐放松。确认了厉森不会再动手,司遥放开一只手,去解自己的裤子,释放出其中的欲望,抵上厉森的后穴入口,不做丝毫停留以免他突然又挣扎,就这样直贯而入。 原本黏着于后穴门外的红色稠糊物质,也被一并带了进去。但由于里面是干涩的,进入过程还是难免吃力。 其实从一开始,司遥就没想过将瓶口真的塞进厉森身体里。不管厉森怎么骂他「疯子」,他并不真的是。 也许现在的心情,所做的事,是有一点狂放,但还不至于令他疯狂到想将厉森送进医院。 所以他只是将番茄酱淋在人后庭外,原本还打算用手指蘸取一些涂抹进甬道,可惜厉森的拳头不肯给他做这些的余力。 所以说,这到底该怪谁呢? 司遥无言地挑一下唇角,猛地挺腰,硬是进去了一大部分,也将厉森痛得倒吸一口气,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几下。 似乎很久没这么痛过了,然而刹那间厉森却恍惚分不清楚,在痛着的部位到底是哪里?被入侵的地方只有一处,为什么连另一个地方也像在隐隐抽搐? 那个地方急促地上下起伏着,重如擂鼓的跳动声仿佛穿透骨头和皮肉传了出来,他真的觉得自己听见了。 连司遥也似乎听见了,眉头紧拢起来,突然活动起腰开始抽送,起初仍然稍嫌困难,狭窄的甬道像是有意缩紧不许通行,但在不久之后也就渐渐放行,固然非它的主人所愿。 「刚才你说什么?」 说出这句的同时,司遥的动作也停住,垂眼俯视着厉森,目光异常地锐利起来,「你还会带别的人回来,让他对你这样做?」 说着,又是一记挺进,厉森的身体被往上顶出一截,头顶撞到墙壁,虽然没有很重,但也足够他一阵眼前发黑。 他本能地抬起手挡在墙上,想借反作用力将自己撑开,离墙壁远一点,但是紧挨在他下方的身躯却又挡住了他。 混蛋,混蛋……混蛋! 牙关越咬越紧,喉咙里一阵涩楚的苦味往上翻涌,像要吐出来了似的。他立刻将之咽下去,大吼:「你开什么玩笑!?」 是啊,真是玩笑,所有的事都…… 司遥下午所答应的事,刚刚所询问的事,还有,他自己这么暴躁、这么在乎、这么反常的事……这一切都是在开什么玩笑! 注视着他脸上一再变化的表情,司遥怜悯般地无言良久,叹了口气,环住他的腰将他往下抱,与墙壁拉开距离。又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最后移到他耳边,温柔而又字字清晰地说:「厉森,我希望你了解一件事。」 「……」 「我是爱你的。」 「……」 厉森瞬间瞪大眼,瞳孔紧缩起来。 爱这个字眼,除了告白那晚,厉森不曾再听司遥说过。乍然之间又听见,居然依稀有种恍如隔世般的震惊感受。 明明这是早就知道的事,不是吗?可为什么他却还是这么震惊?因为他不小心忘记了?因为他很讨厌听?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什么东西……」 想不透的困扰令厉森倍感焦躁,加上今天他的反常,更是让他在恼怒对方的同时,也对自己感到说不出来的窝火。 「说这个干什么?我不想听!」他阴着脸说。 司遥笑笑,些许感慨无奈。 「厉森。」低柔地唤着这个名字,用指尖沿着名字的主人飞扬的眉线描绘过去,然后轻轻落下一吻。 「我爱你请你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忘记这一点。」 「……我已经忘记了。」厉森别过头,留给这边一张明显仍在负气的侧脸。 司遥又笑,将他的脸转回来,不容躲闪地吻了下去。不过这次,他非但没有再躲闪,反而热烈地吻回来,翻卷吸啜,比对方还要气势汹汹。 说真的,连司遥偶尔也会觉得,这个人实在又蛮横又傲慢,不讲道理,脾气又差。与其多费口舌,不如干脆跟他干上一架算了。 然而这种暴力的冲动,最后总是演变为只想狠狠疼爱他的纠缠。 司遥合上眼,隐去眼角的一抹感怀。 这个人啊…… 他到底,该拿这个人怎么办才好呢? 伦敦素以「雾都」闻名,不过司遥与岑蕊抵挡伦敦的当天,迎接他们的倒是艳阳天。 司遥陪同岑蕊前去办妥了所有相关事宜,从学校到住房,终于清闲下来时,正是吃饭时间。 两人在附近的餐馆里吃了饭,而后便在街上散步,一路看风景一路闲谈。 初到梦想中的国家,又有司遥在身边,岑蕊满心的雀跃丝毫不遮掩,挽着司遥的胳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与她相比,司遥的话倒是反常地奇少无比。 就这样走着走着,司遥看到路边一间贩售品牌打火机的店铺,飞快一想,走了进去。 经过挑选,他买下了一只火机,也不必包装,直接装进上衣口袋。 分卷阅读29 分卷阅读30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30 一出店门,岑蕊立即问:「哥,你买打火机干什么?你不是不抽烟的吗?难道你现在开始抽烟了?」 「不,是买来送人。」司遥说。 「送人?」岑蕊顿了顿,「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 「哦。」 岑蕊露出放了心的表情,笑着眨眨眼,「不过哥竟然想到买东西送给人家啊,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不是。」 「咦?不是好朋友,那为什么要特意买东西送给他?」 「其实我送过他一枚戒指,不过考虑到他喜欢抽烟,我想还是送一只打火机给他,这样每当他在点火的时候,都会想起我。」 「……」 岑蕊停住了脚步,不明所以地瞪着司遥。从先前开始,这个人就笑得温柔异常,说话的语气也是…… 「哥,你在说什么啊?」 岑蕊挤出明显牵强的笑脸,干巴巴地说,「什么戒指,什么打火机,你干嘛送这些东西给人家啊?很奇怪耶……」 「并不奇怪。」 司遥转过身面向岑蕊,平静地说,「因为我爱他。」 「什……什么……」 岑蕊的眼睛越睁越大,目光急剧闪烁,笑容虽然干涩却还在努力维持。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啦,这……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事实如此。」 司遥淡淡一笑,「那个人,我爱他。」 「可、可是,那个人……他不是男人吗?」 「他是男人,也是我所爱的人。假如未来我和他分开,或许我还是会爱上别的人。假如不分开,那么今生今世,我将只爱他一人。」 「……」 岑蕊再也说不出话,快要站不稳了似的退后一步,又退了两步,才勉强定住,双手颤抖着抬起来,紧紧捂住嘴巴。 她的脸上,仿佛组成表情的物质正在一块一块脱落,怪异之极。即将全部溃散的时刻,猛地一震,双手垂了下来。 「你是……你是故意的,对吗?」 她喃喃着,连语调也有些走音,「你故意送我过来,到了这里之后,再告诉我这些话,你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我……全部都是你故意的,你就是要我来这里,反正你是要走的,你走了我也无可奈何,反正你已经把我送到这里……」 「……」司遥沉默地望着她,眼中看不出情绪波动。 面对着这样的司遥,岑蕊深深呼吸着,却还是觉得窒息,她揪紧衣襟,眼泪开始一颗颗滴落下来。 「为什么……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坏,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哥……」 她连连问着,越问,就越发清楚地明白,自己得不到回应,不论是这些问题本身,还是她心中的感情。 前一刻飘浮于天堂,这一刻却坠入地狱。 她再也受不了,哭着转身跑开。 司遥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没有试图喊住她。忽然看到她停住脚,转过身来,眼泪还在掉,眼里却闪耀起意志的光芒。 「不管怎么样,不管那个人是谁,我都不会放弃的!」 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大喊,「我喜欢哥,喜欢得不能再喜欢,所以我不要放弃!你等着,两年之后我就回去,我还会去找你,到那个时候,我一定已经变成能够让你爱的女孩!」 说完又转身跑掉,这一次是真的跑掉了,不再回头。 司遥依旧在原地目送,直到那个娇小的身影完全脱离他的视野,才合上双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厉森抬手看表,十点。以他一直以来的玩法而言,这个时间,游戏才刚刚开始。 然而今天,游戏还未开始,他却已经想要结束。 他眯着眼环视周围,几个朋友在那边笑闹着,看上去很有趣,只是他毫无兴致参与。 真失败。先前他接到朋友的电话邀他到酒吧来玩的时候,他就对自己保证过,一定要玩得尽兴,玩得开心,尤其要玩到不记得那些烦人的事…… 然而,即便在给自己灌下一整瓶洋酒之后,脑袋是有点晕了,可思维却还一直在运转,非常不争气地转个不停,就像陀螺似的,转啊转啊转啊…… 厉森腾地起身,揣着一肚子的不爽往洗手间走去。酒意使得他的脚步略显虚浮,但也不是十分要紧。 他的酒量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此刻他宁愿自己的酒量差一点,最好一口就倒,然后人事不省,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站在洗手台前,厉森瞪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沉闷阴郁。 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原来也可以这么憔悴,死气沉沉。 可恶! 厉森弯下腰,打开水阀,将冷水一捧接一捧地浇在脸上。皮肤被泼冷了,可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 老实说,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在这几天里,他竟然一直都怀揣着那样愚蠢的等待,等着司遥改变主意,决定不送那个女孩去伦敦…… 更愚蠢的是,他终究没有等到。 司遥还是去了,陪着所谓的妹妹…… 什么妹妹?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甚至还在私心里爱慕着自己的「哥」。这个「哥」难道会不清楚? 分卷阅读30 分卷阅读31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31 不可能!司遥是什么人?他那样的人,会迟钝到连一个女孩子的满腔情愫都察觉不到? 这绝无可能!他一定知道,而且多半是早就知道,一直都知道。 而,即便他知道,他却还是答应了女孩的请求。他明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对那女孩而言意味着什么?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但最终他还是那样做了。 厉森实在琢磨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更琢磨不透,自己又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想这些,总在想,总在想,像个白痴一样…… 可恶……可恨! 其实「可」什么都好,反正逮不到该骂的人,肚子里骂一千一万遍都是白费。 厉森放弃地吐了口气,直起腰,刚把水阀关掉,身边忽然响起一把还算好听的男声:「厉森……对吗?」 厉森应声看去,如果放在平常时候,眼前所见绝对可以令他眼前一亮。 那是一个相当漂亮的男人,但绝不女气,尤其那深色的黑发黑眸,甚至隐隐散发锐气。但又或许是年纪小的缘故,才刚满二十岁,加上本人也喜欢笑,便将这份锐气也衬得可爱。 厉森知道这个人。 谢然,这一年来飞速蹿红的模特儿。其实家世雄厚,做模特不过是一时玩玩罢了。 谢然刚出道时,厉森对他有过兴趣,但一直没机会碰面,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邂逅。 「真巧。」厉森似笑非笑地挑一下眉。刚才谢然叫他的名字,显然也是早就知道他。 至于谢然为什么主动来打招呼,厉森相信自己很快就会知道了。 「的确是巧。」 谢然笑着耸耸肩,从墙壁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递过去,「擦擦脸吧。」 厉森还没来得及接,谢然却又将手收回去,说着:「还是我来帮你。」凑上前,为厉森擦拭脸上的水珠,擦得仔仔细细,尤其是经过眼圈,鼻梁,以及嘴唇时,停留得格外久。 厉森什么也没做,任由他擦着,看他到底擦到什么时候。 终于,谢然收回手,盯着厉森看了片刻,眨眨眼睛:「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厉森眼神一阴,冷冷地说:「没有。」 「是吗?没有就好。」谢然是个聪明人,有些问题虽然是明知故问,但并不打算追根究柢。 「你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吧?」他转移话题。 「嗯。」 「我也是。那些家伙总想灌我酒,我实在受不了,才跑到这里想来躲一躲。」 谢然一脸无奈地说着,眯起眼睛笑起来,「我真怕待会回去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所以,要是你方便的话,可以借个地方给我避难吗?先谢谢你啰。」 厉森看着那张笑脸,精巧的唇角边一丝不言自明的意味,他读得懂。 其实厉森不常带人回自己的住处。在与他有过关系的人当中,除了司遥,他也只带过几个人回来,屈指可数。 而对于谢然,并不是他有意优待,只不过今晚他不想去别的哪里,只想在自己的地方,好像会比较安心似的。 打开房子大门,跨进玄关,刚关上门,谢然就迫不及待地吻上来,热情得让厉森也出乎意料,猝不及防,居然被他推到墙上,性致勃勃地吻得没完。 这人是个接吻狂吗?厉森好笑地想,但是不得不说,对方的确很懂得接吻,对于人口腔中的敏感处了若指掌。 加上他本身就是一个相当具有诱惑力的对象,所以算是自然而然的,厉森身体里开始涌起欲望。 说起来,最近这段时间,除了司遥以外他都没再找别的人,等于说也就是一直处于下方位置。 今晚他总算可以回到原位,虽然也只是暂时的,等那个男人从伦敦回来之后…… 该死的!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要想到那家伙? 厉森皱皱眉,将所有与那个人相关的念头从脑海里揪了出去。抬起手,在墙上摸索电灯开关。 灯光亮起,谢然才总算舍得从厉森身前退开,舔着嘴唇,笑得意犹未尽。他转头往房子里看去,突然「咦?」了一声,不知道是看到什么值得惊讶的东西。 厉森也转头看去,瞬间浑身僵硬,愣在原地。 就在客厅里,他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从沙发中站起身来,锐利的视线也直射而来。 司……司遥!? 他怎么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去了伦敦吗,怎会这么快就回来?他是几时来的,在这里坐了有多久? 厉森的脑子里一下子闪过许多疑问,却根本问不出口,就只是呆呆地站着,看着,不知所以。 「晚安。」 倒是谢然大大方方地问了好,快速将人打量一遍,笑嘻嘻地问,「你是谁?」 司遥没有立即答话,定定回视着对方的眼睛,没有错漏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司遥毫不怀疑,只要他同意,这人会提议他们几个玩一次3p。 这就是厉森今晚所挑选的对象吗?他喜欢玩这种的吗…… 唇角不自觉似地勾了一下,迈步向那边走去。 「我是厉森的朋友,有个东西要拿给他,不过既然你们有事,我改天再来。」这样说着,司遥走到两人面前,接收到谢然脸上闪过的遗憾,他转移了视线。 分卷阅读31 分卷阅读32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32 被他凝视而来的厉森,其实已经回过神,可以做出反应了,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或许应该说,他更想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反应。然而他却什么也看不出来,这个人始终是那张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脸,蓦然微微笑了一下,说:「再见。」 从他面前走了过去,打开门,就这么离开了。 门在他身后关上。 却好像他还在那里似的,厉森死死地瞪着那扇门,眼睛一眨不眨。 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这样,谢然感觉不对劲:「你怎么了?」 像是被这声音惊醒,厉森忽然打开门冲了出去,一路冲出庭院,来到大门口,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只见两只车尾灯渐渐远去。 厉森往前跑了几步,却又停下,牙关紧咬着,拳头攥了起来。 这个人,原来是开了车过来的,可他之前怎么心神恍惚得竟然完全没注意到?笨蛋,他真是个笨蛋…… 不,不是他,那个家伙才是笨蛋,该死的笨蛋!为什么不问,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走掉……即便说是没有立场过问,可那人甚至看不出有想过问的意思。 难道说,他是真的不在意?可是他明明说过,他对他说…… 那些要他记住的话,他的确记住了,可是这个人呢?到底是不是他弄错了什么,还是记错了什么……他再也搞不明白了。 他再也不想管了。 让那可恶的家伙去死吧! 司遥开着车前进了一段路,在经过一个路口时,他将车向右边拐弯,停车。 之后他并没有下车,就坐在原处,视线停留在前方的路面上,没有表情变化的脸,不论叫谁来看,也无从探知这个人此时的想法。 什么都不做,司遥就这样静静坐着,大约过了有一刻钟,他又重新将车发动,倒回去,拐过路口,再一直倒一直倒,直到能够从后视镜中看到那幢房子的地方,停住。 从这里可以看到,房子客厅里的灯还亮着。 司遥看了一会儿,打开车前屉,从中拿出一包烟,是上次厉森落在这里的。 司遥从烟盒中取出一支,再从口袋里摸出那只打火机,用它点燃了烟。 其实他会抽烟,只是抽得非常少。他并不喜欢烟的味道,也不喜欢让自己嘴里充斥着这种味道。 这种味道有什么好?干干的,苦苦的…… 不过当他与厉森接吻的时候,却又觉得,在这个人的嘴里尝到这种味道,似乎也泛着甜味。 烟烧到一半的时候,司遥不想再抽了,低头找到烟灰缸,将烟头捻灭。 抬起头时,恰然看到房子那边暗了下来。 客厅的灯,熄灭了。 司遥收回视线,缓缓呼出一口气,抬起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低下头,让额头枕着手背,闭上了眼睛。 第七章 在哪里,在哪里呢? 浴室中,厉森一会站起来,一会蹲下去,从洗手台到浴缸,甚至马桶周围全都找遍,始终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 怎么会?难道那东西还能长出脚来自己跑掉? 为了确认般,厉森再次将左手摊开在眼底,本该套着一枚戒指的中指上,现在却只留一圈淡淡的戒指印。 那么戒指呢,到底去了哪里? 厉森实在想不明白,好端端的,竟会一觉醒来戒指就不见了。在床上也找过,无果。以为是洗澡的时候不慎掉落,可是他在浴室里找了这么久,也没有任何发现。 不应该的,没理由会凭空消失…… 厉森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再在浴室里重新翻找一遍看看。 他蹲下去,从地板上开始找起,仔仔细细,恨不能将眼睛变作显微镜。 「在找什么?」一声问话突然传来。 厉森吓一跳,立即站起来,一看,居然是司遥站在浴室门口。 「你怎么来了?」厉森脱口而出,下意识地将左手藏到身后。 司遥瞥了一眼,他这举动稍嫌突兀,教人想不起疑也难。不过司遥并没有追问,只说:「昨晚你像是喝了酒,如果再玩到太晚……我怕你今天会睡过头,所以来叫你起床。」 「听你鬼话连篇。」厉森驳了一句,却因为莫名的心虚而驳得很小声。 他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与司遥再见面,而且是司遥以这样的理由主动找来。 老实说,他也并没有不想看见司遥,可是…… 暗暗观察着司遥此时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但神情很平静,说话也有条不紊,甚至有那么些调侃的意思。 不管厉森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丝毫异样,反而是他自己心里涌起阵阵异样的感觉。 他好像松了一口气,但又好像有种空荡荡的失落,他无法分辨究竟是前者后者,抑或是两者兼具。 很奇怪,这真的很奇怪,他到底是想怎样……他在希望着什么吗? 「刚才你在找什么?」司遥问。 「什么?」突然被打断思绪,厉森怔了怔才反应过来。 「没有,没什么。」他摇头否认着,左手在身后缓缓握紧。 其实司遥早已看出他的表情带着僵硬,语气也不够自然,只是,如果是他这么不想说的事,司遥也不想追问。 「晚上你有没有空?」转换话题。 分卷阅读32 分卷阅读33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33 「晚上?应该有。」 「那就好。下午我会先订好餐厅,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我有东西要给你。」 「嗯?哦……」 「怎么,你很为难?」 「也不是……」 「那就这么说定了,没问题吧?」 「没有……」吧? 厉森一点也不确定。 其实,与其说他是为难,不如说他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有关戒指丢了的事,说不清楚什么原因,他就是不想告诉司遥。然而晚上和司遥在一起的话,就算他不说,也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除非推掉晚上的约会……可是他已经答应,而且他也不想推掉。 那要不然,现在就坦白告诉司遥? 不,还是不想让他知道…… 啧,看来只能趁晚上之前再用力找找,祈祷能够顺利找到吧! 因为司遥说下班前会去公司接人,便不要厉森再开车,由他直接送去公司。 厉森无计可施,只好和司遥一道出门。 将人送到公司之后,司遥离开了,厉森则在公司里现了一下身,然后就说有事要离开,急匆匆回到住处,再次以要将房子翻个底朝天的势头,找遍每一个角落。 然而,还是没有,确实没有…… 如果戒指真的会凭空消失,那也总该有个理由? 厉森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什么,拿出手机,在电话薄中翻出一个号码,这号码昨天才刚刚输入进来。 号码拨出去,很快就被接通。 『darlg,这么快就想我了吗?』 轻快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带着几丝慵懒的暧昧,『其实我也正在想你,我们真是有默契。』 对于他这样的称呼和语气,在昨晚来说可能还有一点安抚人心情的效果。然而在眼下,只令厉森感觉到说不出的厌烦。 「我问你一件事,昨晚你在我这里,有没有看到我的戒指?」他单刀直入地问。 『戒指?……啊,你是说你送我的这只?』 「我送你?」厉森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送过戒指给你?」 『你不记得了?你这人,可真是糊涂呢。』 那边发出玩味的低笑声,『那好吧,我就再给你重复一遍,这次你一定要听仔细,是这样的昨天半夜,我在浴室里捡到一枚戒指,我觉得款式很对我的口味,套在手指上试了一下,尺寸刚刚合适。后来我回到床上问你,把戒指送给我好不好,你马上就答应了,就是这样,记住了吗?』 「……」就是这样?这到底是怎样? 厉森越发云里雾里。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记得有这回事?他怎可能答应这样的事?这小子在说谎是不是? 但是,听他描述得这么条理分明,实在不像是谎话,而且他也没有必要说这种谎,为了一枚对他而言并无特殊意义的戒指。 厉森思来想去,渐渐得出一个结论。他想,谢然并没有说谎,而他也是真的答应了将戒指送给对方在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情况下。 就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的记忆来看,当时他大概根本没去听对方在说什么,便随口应了几声,于是,误会造成。 好吧,不管是怎么造成的,误会就是误会。 「抱歉,那枚戒指我不能送你,请你还给我。」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能把那枚戒指送你。」厉森毫无抑扬顿挫地说,其实心里是有点抱歉,但已经没有说「对不起」的心情。 「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找你。还有,请你现在就把戒指取下来。」 『……』 谢然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里已听不出笑意,『你是认真的?』 「我是。」 『……』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传来一些含糊的响动,最后还响起哗哗水声。 厉森猛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急声问:「你在干什么?」 『真是不好意思。』 话虽如此,对方的语气中可听不出丝毫歉意,『我刚刚洗手的时候,戒指不小心从手指上滑下来,被冲进水池里面,已经找不到了呢。』 「你……你说什么?」厉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知道吗?』 谢然冷笑了声,『我所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还回去的先例。不过说真的,想不到你居然会这么在意一枚戒指,我对你真是看走眼了啊,厉森。』 通话掐断。 厉森的手还举着电话放在耳边,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突然一甩手,将电话扔了出去,摔在墙上,外壳整个散架,本体却完好无损。 厉森咬着牙,疯了似的拼命揉着头发,也的确是快疯了,被气疯了。 那个家伙,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还想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对方只是随口说说,只是玩笑,只是气话……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点奢望也逐渐烟消云散。 厉森越想越明白,谢然不会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那样干了。如果换做别人都多半不会那样干,但他的确会。 与大多数人不同,谢然对于厉森,既不需要巴结,也不存在畏惧。他找上厉森只是纯粹出于兴趣,而现在,既然厉森对他反目,那么他也不强求,更不必顾忌什么。 分卷阅读33 分卷阅读34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34 再一次清晰无比地确认了这个事实,厉森的手颓然垂落,后退两步,跌坐进沙发里。 他在心里反复问着,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问了很多次,没有得到答案,只有浓浓的悔意涌了上来。 如果早知道对方是这样的个性,他一定不会那么强硬,他一定会好好说…… 该死!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没有了,戒指已经……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晚上就要和司遥见面,该老老实实把真相告诉他吗?还是另编一个谎言蒙混过关?或是打定主意隐瞒到底? 啧,头好痛…… 其实真正说起来,那不就是一枚戒指而已?丢就丢了,为什么他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紧张? 不过只是一枚戒指……套住了他的手指,也套着那个人的告白,还套着两人之间的约定。 一年。 再过几个月就满一年了。 目前为止,厉森仍未想好到那时要怎么做,然而戒指却就不见了。 那么套在戒指里的那些东西,该怎么办?也会跟着戒指一起丢失了吗?也会像被冲进水池里一样再也找不回来了吗? 啊啊,果然还是很头痛…… 「你的手怎么了?」 从见面开始,厉森的左手就一直插在裤子口袋里,甚至现在开始吃饭了,还没看到他将手拿出来,司遥自然是越来越疑惑,已经不得不问。 「没什么……手腕有点疼,可能是扭到了。」厉森搬出编造好的借口,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去。 其实他曾想过戴手套遮掩一下,但再想想,在吃饭的时候还戴着手套未免太古怪。 「扭到了?」司遥挑起眉,「很严重吗?给我看看。」 「不、不用看了。」 厉森立即摇头,「没什么要紧,我想应该很快就好。」 「是吗?」 司遥直直盯着他,唇角隐约动了一下,「居然扭到手腕,你是做了多么剧烈的运动。」 「什么?」厉森一愣。 再看对方那似笑非笑的脸,恍然明白过来,顿时一阵愠恼,斥骂已经上升到喉咙眼,最终还是咽了下去。谁让他心虚。 其实今天一整天他都在想,也曾很多次想过,干脆坦白地告诉司遥不好吗?隐瞒得这么累,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的确,没有任何好处,也找不到非得这样做的必要性,只是……他真的说不出口,更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才好。 也许今晚回去睡一觉之后,大脑休息好了,就不会这么混乱,到那时他便可以确定要怎么做。 至于现在,他还是想能瞒就瞒。 「早上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是什么?」他转开话题。 「嗯。」司遥从口袋中将东西拿出来,递给厉森。 厉森接过来稍稍端详,有点疑惑:「打火机?怎么想到送我这个?」 「想跟你做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 「每当点烟时,请想我一次。」司遥微笑。 厉森手一抖,耳根流过一道异样的热意。 这让他知道,他又中咒了…… 从以前到现在,每次都是这样,次次中招,屡试不爽。 「哼……」 明知改变不了结果,每次厉森也还是忍不住要回敬两句,「你不会以为我只有这一只打火机吧?要我用它,还得排队等两年。」 司遥但笑不语。 如果到那个时候,厉森还记得要拾起这个约定,就算再等两年又有何妨?如果真的有那个时候的话…… 看这家伙笑得大有玄机,厉森撇了撇嘴角,懒得再逞口舌,准备将打火机先放进口袋。 旁边忽然倒过来一个人影,厉森不假思索地抬手扶住。 那是一个年轻女人,明显喝醉了,趔趔趄趄走到这张桌边,高跟鞋一扭便倒了下来。 「对不起、真对不起……」醉归醉,好在她并不发酒疯,还知道自己出了洋相,红着脸一边道歉,一边借厉森的搀扶而努力站稳。 「小心一点。」厉森不以为意地说。 女人又道了谢,转身继续趔趔趄趄地往自己桌边走去。 厉森收起视线放回正前方,却发现司遥不知什么时候撤去了笑容,视线直直地落在一个地方,专注而锐利,仿佛钉子钉了过来。 跟随他的视线,厉森狐疑地垂低眼帘,看到自己放在桌上的手。刚才他用了双手去扶那个女人,之后就自然而然地放到桌上。 左手的中指,淡淡的印痕,仿佛在刹那间急剧加深,甚至令厉森感到眼前一黑。 瞬间变成一片空白的大脑,而后渐渐恢复过来,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一张与刚才并无表情变化的脸,视线也已经收回去。 就这样……就这样? 厉森再一次糊涂了。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我想起有些事情要办。」 司遥忽然说,站了起来,「抱歉,我想我需要先走一步。」 「等……等等!」 厉森根本来不及多想,已经下意识地叫住人,也站了起来,稍稍犹豫,终于挤出话来,「反正我也吃好了,我和你一起走……」 司遥「嗯」了一声,未曾等待,越过厉森身旁走了过去。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5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35 厉森瞪着那个背影,牙关咬咬,追了上去。 像来时一样,厉森坐在车子副驾驶座,驾驶座中是专心驾车的司遥。 他是真的很专心,视线笔直地投在前方路面上,毫不斜视,侧脸上隐约透出一丝不苟的气息。这让厉森想起以前看他工作时的样子。 那时候,其实厉森曾经偷偷想过,男人在认真的时候,果然有一种非同寻常的魅力,像光源般纯粹而吸引人。 不过此时此刻,厉森并没有感觉到这种吸引,只觉得难以接近。虽然是坐在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却好像无法听见彼此的声音,明明谁也没有说话,就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 也许是受这种预感所影响,也或许只是想等对方先开口,厉森一直保持沉默。直到车子停下了,依旧没有人开口。 厉森看看窗外,原来是到了他的住处。 怎会这么快就到了? 厉森突然感到强烈的犹豫,无法决定要不要下车,还是…… 忽然,他看见司遥先行下了车,然后绕到他的车门这边,为他将门打开。 因为以前都是自己下车,从没有机会……或者说是没有给过对方机会,来做出这样的举动,厉森感觉很有点怪异,但也还不至于讨厌。 下车后,两人并肩往房子那边走去,来到大门前,厉森取出钥匙打开门,进门之后再回转身,却发现司遥并没有要进来的意向。 于是,两人一个站在门内,一个站在门外,静静对视。风从门外流进门内,将时间也一并带了过去,从两人身边吹拂而过。 大概过了多久,是一分钟,十分钟,还是一个钟头?厉森已记不清。当他忍不住要开口问你到底要不要进来的时候,司遥迈脚跨了进来,一手搂住他的腰,脸孔压了过来。 两双唇几乎是撞到一起,厉森还没来得及叫痛,缠绕起来的唇舌已经发不出言语。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唇舌却又分开了,仿佛是从肉体中抽离一般地退了出去。 司遥定定凝视着他,眼神浸氲在夜色里,看起来格外黑暗,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些什么,却被模糊在脸部的阴影之中。 「我很想说我明白了,然而……我真的不明白。」 沉重地说出这样一句,司遥毅然转身离去。 在他身后,厉森瞪着那个头也不回的背影,怎么都回不过神似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明白不明白?这究竟是…… 轰轰 汽车的发动声响起的瞬间,厉森脑海中晃过另外一道声音,它是这样说的: 如果在这一年当中,你想拒绝我,就摘下戒指。我看到,就会明白,我会离开你。 刹那之间,厉森也明白过来。 原来那个人,果然这样想了吗……这家伙!是笨蛋吗?就算说过那样的话,可是刚刚他自己也说真的不明白。 笨蛋!既然不明白,怎么还问都不问一下?怎么不想想,有可能问问就会明白了呢?他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情况叫做「意外」吗!? 厉森咬牙跑了出去,来到大路上,然而已经失去车子的踪迹,连车尾灯都看不到了。 他赶紧拿出手机,拨电话过去,倒是接通得很快,却是一个女人甜美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索契餐厅。』 餐……餐厅?厉森差点以为是自己打错,但是看看手机荧幕,显示的确实是那个人的名字,没有错。 等一下……索契?那不是之前他们吃饭的地方? 『啊,真是不好意思,请问您就是失主吗?』女人的声音再度传来,恍然的语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失主?」厉森愕然。 『是的。听起来您似乎并不是失主本人,不过,如果您遇到失主的话,请帮忙转告他一声,晚上他用过餐后,将电话落在了我们餐厅的座位上。我们会暂时为他保管,请他在方便的时候过来取回。麻烦您了,非常感谢。』 「……」 对于这个结果,厉森只能是哭笑不得。 电话挂断之后,他想了想,去将自己的车开出来。一路堪称风驰电掣,来到司遥所居住的公寓前。 厉森手里也有这边的备用钥匙,可以进入公寓。但进去后里面却是一片漆黑。他打开灯,不抱希望地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果然人还没有回来。 很好,手机丢在餐厅,住处又不回,这下厉森也不知道还能怎么找人了。 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坐在客厅等。以司遥的正常作息,零点之前应该是会回来的。 然而,随着墙上的时钟转过了一圈又一圈,房子大门始终是牢牢关闭着,没有谁来将之打开。 厉森越等越烦躁,又有点担心,很想做些什么,却又实在毫无头绪。他根本想不到司遥这种时间会去哪里,会去做什么。 说到底,他就是无计可施。只能这样巴巴等着,到后来已经没心思再去计算时间,直到他不经意间转头看见窗外,天空中开始泛出一丝鱼肚白。 黑夜已经过去了。人却还是没有回来。 厉森感到神智有些恍惚,也许是一整夜没有合眼的缘故,不过从前他和朋友疯玩起来也会整夜不眠,都不曾感觉到这么的疲倦。 分卷阅读35 分卷阅读36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36 脑子里像是灌了铅,钝闷沉重,而且嗡嗡作响,似乎有很多东西在里面打转,他却一个也抓不住。 他从沙发中站起来,如同游魂似的在房子里飘了一圈,最后飘到大门前,开门离去。 「你觉得呢,哥……哥?」 第二次的呼唤总算将司遥从走神中惊醒,看着那个满脸疑惑地眨着眼睛的女孩,他淡淡笑了笑:「抱歉,我没有注意听。」 「哥,不是我说,这几天你真的很奇怪喔,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有什么烦恼吗?」苏瞳也一副费解的语气插话。 坐在他旁边的女孩,也就是先前对司遥问话的女孩文越,她是跟着苏瞳一起称呼司遥的,她拍拍苏瞳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追问那么多,假如司遥不想说的话。 苏瞳理解她的意思,想想,只能叹气,知道自己的确无能为力。 这两人对他的关心和体贴,现在的司遥只能抱歉。他实在无法回应什么,他甚至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突然走神,这几天来一直都是这样。 对于这样的自己,他也真的是无能为力。 那天晚上,应该说,是他有生以来头脑最混乱的一晚。即便在十几年前,他刚刚得知那场空难的消息时,都不曾这么混乱过。当时他毕竟还小,有些东西想得简单,想得执拗,一意孤行,便无所畏惧。 反正那时他已失去一切,已无可失去,便无所畏惧得理所当然。 但是如今不一样了,他开始懂得畏惧,畏惧着失去,然而其实他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真的已经失去。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混乱。 他没有办法思考,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就那样开着车,连开了三个多钟头,最终去到苏瞳正在拍戏的那个城市。 其实并不是有意去找苏瞳,只是想走得远一点,拉开距离,给自己一个冷静下来思考的空间。 可惜现在看来,收效甚微。想,还是一直在想,还是没有想出结果。 对比起来或许有点讽刺,在最开始的时候,是他不顾一切地追逐对方,逼迫对方,然而现在落荒而逃的人却是他自己。 毕竟事情总是在变,人也渐渐在变,处事的方式也会跟着转变。 唯有一件事,他到现在为止都丝毫没有变。 所以说到底,他根本不想放弃。就算心痛过,无奈过,失望过,但其实能够拥有这些心情,也正是他「绝不能够放弃」的证明。 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勾起他这些心情。只是他的心情,还需要一点时间进行调整。 他原本打算,等到调整差不多了,再回来这个城市,结果实际上他却提早回来。 原因说来有点无奈,这几天,苏瞳所参演的戏分暂时告一段落,得以空闲,加上想念女友,便拜托司遥带他一起回来。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三个现在会坐在一起吃饭。而他们所在的餐厅就是索契。 手机遗落的第二天,司遥已打过电话到手机上。手机本身虽不值钱,手机里存储的很多号码丢了的话却很麻烦。 得知情况后,司遥拜托餐厅的工作人员为他保管手机,当时倒是没想到可以这么快回来取,还顺便给另外两人提供了约会地点。 其实司遥并不想参与这场约会,只是苏瞳非要他也一起,一方面是想和他聊天,另一方面,毕竟苏瞳和文越都是艺人,恋情目前还不便公开。若有司遥这个经纪人在场,烟幕弹就比较好打了。 「哥,我们吃好了。」苏瞳说,旁边的文越也点点头。 在他们之前司遥早已经不动筷子,现在听到他们这么说,意思不言而喻。 「接下来你们想去哪里?还要我作陪?」司遥问。 「不要这样讲话啦,我们几个在一起不是也很开心嘛?」苏瞳纵了纵鼻尖,看看文越。后者露出赞同的笑容。 「要不随便去哪里走走好了。」 文越思索着说,「找一个空气好的地方,比方说公园什么的……而且晚上的公园也会比较幽静。」 「我赞成。哥,你说呢?」 「嗯。」 其实司遥又能说什么?反正他不过是陪客。 「我爱你。」 「每当点烟时,请想我一次。」 「我要拥有你,哪怕不择手段。」 「啊……」啊! 厉森被自己的声音惊醒,连忙睁开眼睛,四下看看。 好在头等舱的乘客就那么几个,有的在专心看杂志,有的在听歌,还有的在睡觉,没有人留意这边的动静,否则真是丢人丢到天上。 厉森也是服了自己,只是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下,竟然作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作梦就算了,居然还不知不觉呻吟出来,这简直…… 这个白痴一样的猪头究竟还是不是他?他到底还是不是「厉森」? 真是,全乱套了!自从认识那个男人以后,一切都乱套了!可恶…… 厉森缓缓吸着气,为了沉淀心情而向窗外看去。视线下望,已经可以看到地面上影影绰绰的灯光,再过一会飞机就要着陆了吧。 此刻他身在从日本东京回程的班机上,马上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城市了,感觉很轻松,还有一些莫名的期待…… 那天之后,已经过去一个礼拜。 分卷阅读36 分卷阅读37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37 在这几天当中,他很烦恼,又有点生气,还有点担心。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打算怎么样。难道真的会就此消失,再也不会回到他面前来了? 每当他想到这些,就觉得头大如斗。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曾经打过电话过去,但手机仍没有回到司遥手中。除此之外他没有再用其他方式联络司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其他联络方式。 另一方面,他也是有点在闹情绪,有意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找。 那个混账家伙,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对他做了一大堆过分的事,对他逼得那么紧,一副势在必得的态度,可现在呢?当他这么烦恼的时候,那家伙死到哪里去了? 就算说,那个人可能也在烦恼,在为难,甚至痛苦……但不管怎样,那至少应该来见他一下吧? 来问他,来骂他,来继续像以前那样逼迫他……都行,都可以,随便做什么都没关系,只要来见他就好…… 可那家伙却什么都不做!竟然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把他晾到一边…… 太令人火大! 有时候厉森真的想,那就这样算了。反正他不是一直很讨厌那家伙吗?就算在接受了那枚戒指之后,他也常常被那家伙耍弄得够呛,现在就趁这个机会解脱,不是很好? 从此以后,他就可以做回以前的厉森,过回以前的逍遥生活,再也不必为了一个可恶的混蛋而烦心…… 「唉。」厉森重重地叹出声音。想虽想得美,然而,假如他真的可以这样想,那么他又怎会做出那种事呢? 他将手探进口袋,取出一个东西,拿到眼底。 那是一只包装简单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两枚戒指,是他在东京的时候到饰品店里专门订做,做得就跟司遥送给他的那枚戒指一模一样。 等回去之后,他就将戒指戴回老地方,然后到司遥面前晃一晃,再「漫不经意」地告诉对方说,之前不小心遗落到床底下的戒指又不小心找回来了……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关? 总之他只能这样做,他希望能让事情回到原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戒指也不曾丢失过,让一切都恢复到之前那样,就可以了。 而他之所以将戒指订做两枚,是怕万一以后又发生什么意外,戒指又不慎丢失,至少还有一枚备用。 ……很傻,对吗? 他自己也觉得,做出这样的事情,抱着这样的想法,这样的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但是又能怎么办?傻就傻吧,反正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无论如何,他只是不愿就此结束,他还想和这个人在一起再多一点时间,不管这个时间是多久,总之,至少现在,他还不想结束。 嗯,他已经决定了,现在,就只等着那个人出现…… 「啊!」 毫无预兆地,后舱方向传来惊叫声,整个后舱内都隐隐骚动起来。 厉森这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却像是从飞机外传来。在此同时,机身不轻不重地晃动一下。 「哇啊!」后舱的叫声开始此起彼伏。 起因是,越来越多的乘客看见了,飞机右边那只冒着浓烟的机翼。 『各位旅客,请先不要惊慌,保持镇定……』机长的声音从广播器中传出,听上去依旧冷静,但已经完全起不到安抚效果。 因为飞机的摇晃已经变得更厉害,座位上方的氧气罩也齐齐弹了出来。有些人连忙拿起来戴上,也有人闭上眼睛默默祈祷,还有人和身边的亲人朋友紧紧抱在一起。小孩子的大哭声也夹杂在其中,格外刺耳。 机长一定正在努力控制飞机,然而飞机还是在这个不合适的地点开始降落。 机身猛烈地震荡着,一下一下越发急促,就这样向下滑行而去。 坐在厉森身边的男人将身体蜷起来,双手盘在膝盖上,头放在手上,做出迫降时的自我保护姿势。 厉森经此提示,才想到做出同样的姿势,闭上眼睛,牙关紧咬起来,装着戒指的小盒子也在手心里越握越紧,越握越紧。 上车之后,因为不便找司遥谈天,以免造成驾驶者的分心,苏瞳和文越便在后座窃窃低语,希望可以尽量不打扰到司遥。 但事实上,他们那细细碎碎的声音听起来反而更扰人。 司遥打开车内广播,调到合适的音量,既不会过于吵嚷,又足够盖过后面的声响。 广播中,两位dj的声音交互穿插着,谈谈天气,谈谈交通,再谈谈民众,平淡中带着些许轻松。 尽管司遥并未留意去听,也觉得这种对话给人的气氛很舒适。 就这样过了一阵子,突兀地,广播中陷入长达半分钟的沉默,而后才再次响起。 『非常抱歉,刚刚接收到一个消息……』 dj以全然不同于刚才的沉重语气慢慢地说,『经过确认,从东京飞来本市的x号班机,可能由于机械故障,在距离机场仅有数分钟航程的森林公园地段迫降,附近有人看见机体局部发生爆炸,造成树林起火,机上人员伤亡情况还不明确,消防居和医院方面均已派出人力紧急前往。在此,所有听到这一消息的朋友,请让我们一同为机上的乘客祈祷,愿他们安然无恙……』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8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38 之后广播中再次安静下来。车中也陷入安静。在这一刻,不论身在何方,所有听见这个消息的人们都沉默了。 文越合起双手,默默在心中祈祷着。苏瞳也是。 司遥要开车,自然没办法做出和他们一样的动作。 空难……这个词眼对于司遥是怎样的分量,只有他本人才明白。 他叹口气,突然,脑海中闪过什么,眉尖跳了一下。 随着一道尖锐刺耳的刹车声,车子急停。 后座的两个人差点滚到车前面去,还好是差一点。心有余悸地坐回原处,苏瞳轻拍着文越的后背,不解地问司遥:「哥,你干什么呢?」 司遥没有答话,仔细思索着,眉头一点一点越蹙越紧。 就在先前,他刚刚到餐厅取回手机的时候,接到岑因的电话,没什么事,就只想聊聊天。毕竟岑蕊走了之后,在这里他就只有司遥这一个不算亲人的亲人。 在交谈中,岑因提到厉森,因为前一天ken曾跟他提到说,厉森去了东京,参加大学好友的婚礼,今天或者明天就会回来。到时他想邀司遥和厉森一起去家里吃饭,换他下厨。 而,刚刚广播中所说的那架失事飞机,就是从东京而来…… 老实说,司遥也很想告诉自己,不会有这么巧的事,那种事应该是不可能的…… 然而,只要他想到那一丝可能,心情便再也无法平复。胸口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窒息,太阳穴处隐隐跳动,更令人感到头晕脑胀。 他拿出手机,拨打厉森的电话。 关机。 怎会…… 他想了想,打给厉朝。 电话一接通,他便迫不及待地询问:「伯父,我是司遥。厉森在您那里吗?」 『小森?』厉朝微微错愕,『他去东京了,还没回来,怎么了吗?」 「那他有没有跟您说过他会在何时回国,是今天还是明天?」 『这倒没有,不过他拿的假期是三天,这样算的话,应该就是在今天回来。』 「那么……他会不会已经回来了?他……」 『这个我不能确定。』厉朝顿了一下,想起什么,『对了,我在他走之前曾经叮嘱他,假如他回来时间早,就邀上你一起到这边来吃晚饭。既然他还没去找你……我想应该就是还没回国吧。』 「……」 『怎么了?小司,你是不是有事急着找他?』 「不,没事……打扰您了,那就先这样,我……等他回来,明天再和他一起去拜访您。」司遥干涩地说,也只能这样说。 此刻他心中的猜测,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又何必说出来让长辈担心?何况,也不一定真的就是这样……不应该会这样的…… 挂断电话,他对后面的两人说:「我现在要去一个地方,你们……」 「你是不是去森林公园?」苏瞳问,神情也微微凝重。 「是不是厉先生……」文越犹豫着没有说出口。 先前的广播之后,司遥就表现得这么异常,而在那通电话中又提到厉森的名字…… 「哥,你快开车吧,我们也一起去。」苏瞳很快做出决定,文越也附和,「嗯,我们也想去,拜托了。」 「……」司遥很意外他们会这样说,但再一想,的确,这两个人一直都对厉森抱有好感,尽管实际上厉森对他们而言曾经是极具威胁的大野狼,不过反正他们自己没意识到。 什么都不知道,也真是一种幸运。 第八章 当司遥赶到飞机失事地点时,消防车和救护车已经停得到处都是,救援人员来来往往地忙碌着,脸上都带着凝重严肃的神情。 这种神情仿佛也在司遥胸口压下来,几乎令他无法呼吸。想捉一个人过来询问,问那架飞机上有没有那个人,但是心里也明白,现在问是问不出来的。 火势已经扑灭,只有这一簇那一簇的黑烟扶摇而上。远远望去,可以看到那架失事飞机的轮廓,然而司遥却有点不敢看,更像是看不清楚,飞机损毁到什么地步…… 他想过去,但是马上有人将他拦住,以免他干扰到救援工作。附近还有一些像他这样的人,都是有朋友或者亲人在那架飞机上,得知了失事的消息而赶来。 有人在哭,哭声很大,哭得司遥心乱如麻,头脑中恍恍惚惚,几乎不知道自己是站在地面,还是飘浮在空中,抑或是……置身于地狱。 有几个人从他面前经过,其中一个人的样子很狼狈,脸上身上都脏脏的,走路也有点瘸。他在流泪,而身边几个拥着他的人,眼泪流得比他更凶,神情中却带着欣慰。 一道光从司遥脑中闪过,他立时清醒过来,飞快思考着,那个模样狼狈的人,难道就是飞机上的乘客?这么说,还是有幸存者的? 司遥立即左右张望,企图发现那个身影,但是一无所获。 这时,远处救护车上闪烁的灯光进入他的视线,他马上往那边跑去。 离他最近的那辆救护车已经近在几公尺外,忽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在车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车厢后门处,两只脚自然垂落,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抬手喝水时可以隐约看到手腕上的白色绷带,而除此之外,这个人看起来完好无损。除了头发乱了些,身上脏了些,脸上也被烟熏得发黑,便完好无损。 分卷阅读38 分卷阅读39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39 不期然地,那人的视线朝这边转过来,瞬间定格。是惊讶到了什么地步,连矿泉水都从手中滑下去,掉在地上。 这个人,这个人啊…… 司遥再度迈脚,大步向人跑去,眼看就要到达面前,脚步却再一次停下。 看到他这么突兀的举动,厉森又是一愣,再一深思,表情变得怪异起来。 他跳下车,往司遥走去,刚在面前站定,便丢过去一句质问:「你刚刚想干什么?」 不等司遥有所反应,旋即又说:「你想过来抱我是不是?」 「……」这要司遥怎么回答? 也许根本就不需要回答,因为答案确信无疑,对方也清楚明白。 也正是因为清楚明白,才会有这样的责骂。 「那你又停下来干什么?你为什么不来抱?想抱就抱啊,你这笨蛋!」 骂虽这样骂,其实骂人的人骂着骂着就主动抱了过去,抱得那么紧,如同在惩罚对方的笨蛋行为似的。 司遥的眉睫轻颤几下,手才缓缓抬起来,再收紧,抱住了。 终于抱住了……还好,还能够像这样拥抱…… 生平头一次,像这样感谢上天,真的太感谢,真的,太好了…… 那边,紧跟而来的文越和苏瞳看着这样一幕,欣慰地笑,心中也在一遍遍说着,太好了。 不过,与这本该温馨感人的气氛不太和谐的是,某个脾气暴躁的男人仍未发够脾气,还在低声骂着:「笨蛋,白痴!明明想抱又不抱,你的脑子坏掉了是不是?你这家伙真是个怪人,你知道吗?你简直奇怪透了,想做的事不做,该问的事不问……」 说到这里,厉森气愤地将对方一把推开,「你这个混蛋!为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就跑掉了,你不是应该有很多事情想说想问的吗?」 「……」司遥沉默着,起初并不太明白厉森话里的意思,后来才逐渐领悟过来。却还是开不了口。 「你说话啊!」 气急败坏地大吼一声,之后,厉森的脸色蓦地变了变,声音微弱下去,「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难道你……你一点都不在乎?你真的……就这样放弃了,不再在乎了吗……」 「不是,当然不是。」 司遥苦笑,抬手覆上厉森的面颊,低低一声叹息,「就是因为太在乎,才会不敢问。」 「不敢?你还有不敢的事情?」厉森冷哼,态度依旧恶劣,却并没有将抚着面颊的手给拍开。 「每个人都会有,我也不例外,如果我不是这么在乎你……」 司遥沉静地说,闭了闭眼,「当太过在乎一个人或一些事,疑问越重,反而越害怕问出来,怕会得到不想得到的结果这种感觉,你应该也是明白的,不是吗?」 「……」厉森一愣,回视着那双若有深意的眼眸,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转动起来,转了一圈又一圈,包裹在那个东西之外的物质被一点点甩开,露出其中的本体,明明白白。 这才终于明白……他的确也是明白的。那种感觉,他也有过。 当被司遥撞见他和别人亲密的时候,当戒指不见的时候,当被司遥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他困惑过,烦恼过,却什么都不说。 他以为他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然而更主要的,其实还是因为不敢说……因为他太在乎。 原来他对这个人,是这么的在乎。 他终于明白了……不,应该说,他是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他并不是直到此刻才明白到这一点,尽管在那个时刻他还曾经以为,他明白得是不是已经太迟? 现在看来,还不迟。 幸好还不迟,还来得及。 「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他说。 司遥看着他那异常地认真起来的神情,点点头:「你说。」 「你送我的那枚戒指,其实是被谢然就是那天你在我那里看到的那个男人,是他擅自拿走了。」 厉森自嘲地牵了一下嘴角,「也有我不够小心的责任,把戒指落在浴室。后来我打过电话给他,叫他把戒指还给我,但是他那家伙……被弄得很不高兴,还把戒指冲进水池,所以……整件事情就是这样。」 「……」 「总之你要清楚一件事戒指不是我有意取下来的,所以那晚你说的什么明白不明白的事,根本不存在。」 「……」 「你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吗?」厉森皱起眉,有些不悦。 他放弃了原本打算蒙混过关的主张,向对方尽数坦言,是因为他已经想通,没有必要那样做,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依附于一枚戒指上,那枚戒指的意义已不再有意义。 可是,他说了这么多,这个人居然毫无反应? 其实也不能说是完全没反应,只不过他看不懂这样的反应。 不说话,甚至不眨眼,就这样直直盯着他,脸色深邃而复杂,捉摸不透,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你……你不要摆这样一张脸行不行?」 厉森受不了地翻翻眼睛,心底涌起一阵烦躁,旋即又被其他情绪覆盖而去,他咬了咬牙,视线垂下来放在对方胸前。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40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40 「好,我说就是了,我说总可以了吧?混蛋……对不起……」 「嗯?」最后几个字的声音实在太小,司遥是真的没听清,而且厉森是低着头,让他连看嘴型都看不到。 不过厉森显然不是这样想,猛地抬起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连喊三声,一声比一声更大,「这样总足够了?哼,你不就是想听我说这个吗……」 「……」 明明是道歉,也能道得这么咬牙切齿、义愤填膺,司遥不得不佩服。 不过,他居然道歉……这个人,居然也会向别人道歉啊。 从之前他做出那一堆解释的时候,司遥就发现了,他和以前似乎变得不太一样。而现在看来,并非似乎,他是真的变得很不一样。 而这种改变,对于司遥来说,他想,他也相信,这是很好很好的事。 笑意再也止不住,在司遥唇角泛开,用双手捧起对方的面颊,吻了过去。 厉森微微睁大眼睛,怔愣几秒,合上了眼。 亲吻,还是一样的触感,一样的温度,然而却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现在的感觉,真的很好。 「喀嚓!」 突如其来的一道闪光将两人惊扰,莫名地往光源发生处看去。一个记者模样的人站在那里,手里捧着数位相机,还打算再多拍几张的样子。 「你!」文越气势汹汹地冲过去,一把夺过相机。 那个记者被她的举动惊呆,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她将记忆卡从相机中拔了出来。 「你、你干什么?」他立刻把相机夺回去,还想去夺记忆卡,却被另外一个人挡进两人中间。 定睛一看,更惊讶了。 要说这两个人,他知道,都是小有名气的艺人。可是根据以往的媒体报导,这两个人的性格都还比较温顺随和,怎么现在却好像化身修罗,让他有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问我干什么,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在干什么?」 文越厉声说,「你现在站在这里,不是来拍摄事故现场吗?怎么拍起私人画面来?你是狗仔队吗?」 「呃……」 记者确实理亏,干巴巴地陪笑,「不好意思,我只是职业病,看到有一点新闻效果的场景就忍不住想按快门……」 其实他说得还算含蓄。刚才接吻的那两个人,一个是厉森,一个是曾与厉森的徘闻对象苏瞳传过徘闻的经纪人,这个新闻的效果,可远不止是「一点」而已。 「呃,文小姐,可以请你把记忆卡还给我吗?那里面还有我之前拍的很多照片……」他恳请道。 「还,我一定会还给你。不过要等我把某张照片删掉之后再还。」文越不容转圜地说。苏瞳点头,鼎力支持。 「这、这不行啊。文小姐,我拜托你……」 「没门。」 「文小姐……」 「……」 那边还在你来我往,这边的两人收回视线,对视三秒,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凑近,继续之前那件被打断的事情。 这次的飞机事故,由于飞机本身已在降落中,加上机长处理得当,以及种种外在因素都还有利,与通常所见的飞机事故比起来,其伤亡情况简直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对于厉森面百,毕竟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相当疲惫。之前与司遥见面的时候看上去那么精神,不过只是一时激动罢了。 跟着司遥去到他住的地方后,厉森洗过澡便上床睡了。睡得很沉,只记得他是牵着司遥的手入睡的。 大概是由于这个缘故,他完全没有作梦,一睡下去就直接睡到了天微亮。 醒来时的反应就是握握手心,才发现手里空了。睁开眼睛,枕边也是空的。 厉森坐起来,左右看看,在阳台上找到人。 那人坐在圆桌旁的藤椅中,安静的侧脸,看上去十分平和,却又莫名地深邃,让厉森看到失神。 等到回过神来,想了想,下床去倒了两杯热水,去到阳台。他将一杯水递给司遥,说:「捂捂手。」 现今时节,凌晨的气温比白天至少低十度。这个人只披一件大衣坐在这里,让人看了都觉得够呛。 「谢谢。」司遥接过水杯,捧在手中。 而后两人不再说话,任时间静静流淌,冷风微起,幸好手中捧着一份温暖。 厉森靠在栏杆边,遥望着天际尽头,再过不久,朝霞便将升起。 他端起水杯,浅浅喝了一口,转过身来看着司遥:「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司遥挑眉。 「那个时候,我坐在震荡的飞机上,感觉到自己急速下坠,我很害怕,我以为自己这次真的死定……然后我才发现,原来我这么怕死,我真的很不想死,我更不能……」 厉森顿了顿,闭上眼,「那时候我的脑子里出现很多画面,很多人,很多事,包括你……」 「……」 「我想着,当年那个家伙的亲人就是因为空难而去世,如果连我也……他该怎么办?他会不会哭?说起来,我还从没见过他哭。连他哭的样子都没见过就死掉,我怎么甘心?就像那条流浪狗一样,到死才得到他的眼泪,却已经没办法亲眼见一见,太不甘心了。」 分卷阅读40 分卷阅读41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41 「……」有那么一瞬间,司遥几乎想笑,但终究没有笑得出来。 定定凝视着那人的神情,却依稀像在微笑,有些无奈,还有些感慨。 「之后呢?哭完了之后,他又会怎样,会变成什么样?还会不会作那个梦?会比以前作得更凶吗?如果是这样,他岂不又要依靠药物来助眠?他会不会比以前吃药吃得更凶,把自己的身体也弄得越来越差?真到那个时候,又有谁来阻止他?受不了,那个笨蛋,怎么这么让人放心不下啊……」 「……」 「所以,我对自己许下了一个誓言。」说到这句时,厉森睁开眼,目光忽然变得异常认真炽决。 司遥不禁更加好奇:「什么誓言?」 「我发誓,如果这次我能够活下来,那么我一定要活得比他更久。」 「……」司遥一时间没明白过来话里的意思。 好在很快厉森就为他将困惑理清。 「我不会比你先死。」 厉森坚定地说,「如果我的寿命实在长不过你,等我快死的时候,我就先杀死你。总之,我绝不死在你之前。」 「……」 刹那间,司遥幡然领悟,瞳孔顿时紧缩起来,张嘴想要说什么,心头激荡的震撼却令他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你不用说,什么话都不必说。」 厉森瞥了一眼他微启的嘴唇,吊起眼角,「我已经决定了,不许你有意见,不接受抗议抗议无效!」 终于能够趾高气昂地将这曾经把自己郁闷得半死的四个字回敬给他,厉森感觉很爽,下巴骄傲地扬起来。 司遥忍俊不禁,笑了几声,笑意随即却又敛去,薄唇一点点抿了起来,抿得泛白。 握住厉森的手腕,拉过来让他站到自己面前,用双臂搂住他的腰,脸孔在他腹间埋了进去,紧紧的,深深的。 「……」 依稀间,厉森感觉到肚子上泛开一阵微温,带着淡淡湿润。 厉森瞪大眼睛,手掌握了握,却又松开,放弃了想将对方的脸抬起来细看的主张。 他放下水杯,用双手环住怀中人的后颈,拇指无意识地在人颈上摩挲着。 那时候,这个人一定也非常害怕吧?像他一样,怕得要死,后悔得要死…… 他深吸一口气,再轻轻叹出来。 「我不会离开你……」 对于那天夜晚的「幻听」,这句迟来的回应,总算还来得及。 半下午,厉森离开公司去处理一些事情,地点就在公司附近,便无需开车。办完事后回公司的路上,遇见两个看上去眼熟的人影。 其中一个人也看到厉森,笑着向他挥挥手:「嗨。」 尽管只见过一次,厉森还记得这个人的名字白微。 至于走在白微身边的人,就是慕容。还是那样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点点头说声「你好」就算打招呼,淡漠得可以。 厉森倒不介意,只是忽然有些佩服白微。 很快双方走到面前,简单寒暄两句,白微偶然想起:「对了,明晚的聚会你会来吧?」 「明晚?」厉森不明就里,「什么聚会?」 「你不知道吗?」 白微略感意外,解释说,「是这样,前几天司遥已经确定加入sh,正好另外还有两个人也会同时过来,加上上周我们团队的设计在竞标中得胜,所以就想干脆办一场聚会,把这三个人的欢迎会、以及得胜的庆祝会一起办了。那天我有对司遥说邀请你也一道来参加,原来他还没告诉你吗?」 「……」厉森沉默摇头。 对于这回事,他一点动静也没听说。那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可真好。 到现在还什么都不告诉他,难道是打算瞒着他?还是,打算到了时候再给他一个惊喜吗……那个家伙。 「可能是一时忘记了吧。」 白微又问,「那等他跟你说了的话,你应该会来吧?希望你也来。」 「嗯。」 厉森无需犹豫,爽快地同意下来。再转念一想,深邃地眯了眯眼,「关于聚会,我有些事,希望你们可以帮我一点忙。」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当听筒中再次传出这句时,司遥摁掉电话,不得不放弃了。 从之前到现在,他拨厉森的电话不下十次,始终只得到这样一句。真不知道那个人是搞什么去了。 司遥无奈,也有些遗憾。假如料到会出这种意外,先前他就该先将事情早点告诉厉森,将人约过来的。 可惜他终究没有料到。 现在,他已经站在举办庆祝会的饭店大门前,就算再挂心厉森那边,眼下也只能先将心思放在这边。 进饭店,乘电梯上到六十八层,出电梯,往举办场地走去。 还未走到大门口,司遥的脚步突地定住,看着眼前所见的景象,他几乎以为自己走错地方。 不是公司的庆祝会吗?很普通也很正常的事,然而为什么眼前这个看起来却像是……化妆舞会? 从吸血鬼到恶魔,从巫婆到法师,等等等等,简直就是一个东西方奇幻世界大串场。 「你终于来了!」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影,当面便是这样一句。 司遥上下打量对方,白色的泡泡袖上衣,白色的七分裤,白色的长筒袜,以及白色的假发在头上束起马尾辫。 分卷阅读41 分卷阅读42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42 这个白微……真是名副其实的「白」微了。 被司遥这样打量着,白微咧咧嘴角,略显局促和无奈。司遥不禁猜测,看来他打扮成这副模样并非爱好,而是另有隐情? 「这是怎么回事?」司遥问。既然看到白微,那么他并没有走错地方。 「因为有人说单纯的舞会不够好玩,就提议搞成一个化妆舞会……啧,算了。」白微耸耸肩,捉住司遥的手往门里带去。 「不耽误时间了,给你的衣服已经准备好,快点来换上吧。」 他将司遥带进一个小房间,平常大概就常作为化妆室,墙上有几面大镜子,另一边还有几只落地衣架。其中一只衣架上就挂着一套,一看就不是正常服装的服装。 白微将之拿下来递给司遥:「来,换上吧。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一定要换?」司遥隐约感到太阳穴处微微抽痛。 「当然。」 白微无比肯定地点头,「所有人都换装了,只有你一个人不换,怎么说得过去?而且你要知道,这是化妆舞会。现在你眼里的异类服装,到了大伙那边就是正常的。反而是你身上的这件正常服装,只会让你成为异类。」 「……」司遥不得不承认,白微说的确实有道理。 既然站在这里,便该合群,除非他打算退出这场舞会。虽说即便退出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所谓,但并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 再看了一眼白微拎在手里的那件服装……好吧,无非如此。 他刚将服装换上,白微又拿了一个东西过来,往他头上递去:「假发,要戴好。」 「……」居然还有假发。 「好了,最后要把眼镜拿下来。」这么说着,白微取掉司遥的眼镜,放进他刚刚脱下来的上衣口袋中。之后将他的身体推过去,让他从镜子里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其实认真来说,还好,只是一身纯白的视觉效果稍微有点刺眼而已。 长至小腿的风衣,式样修剪得非常优美,连钮扣的样子也特别。而长裤掖在长筒靴里,整体看上去,就像是未来科幻世界中的贵族军服。 假发是苍金色,长度拖到大腿,两边鬓角处分别挽了一根辫子,拉到脑后,用发夹固定。 总体来说,这是一套在不正常中又显得很正常的服装,优雅高贵,精巧而又干练。 与司遥本身的气质,竟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外的贴切,像是为他量身订做。 只不过,大概是由于发型效果,加上衣服也是长装,在稍远的距离上乍眼看去,会觉得有一点雌雄莫辩。 而站在近处的白微当然不会这么以为,不过当他从镜子里端详着人,脸色也隐约深了深,开口说:「有一句话我实在很想说,请你不要介意。」 「嗯。」 「你真是个美人。」 「……」 「好了吗?」身后忽然传来话音。 两人转过身,是慕容站在那里。看到司遥现在的样子,那人冷淡的眉梢难得地微微挑了一下。 「好了。」 白微笑眯眯地献宝,尽管献的并不是他自己的宝,「怎么样,很不错吧?」 听见慕容「嗯」了一声,司遥叹气。这些人难道是串通好的? 「嗯?你怎么还没换装?」白微忽然发现这一点。 「我不需要。」慕容说。 「为什么?」 白微顿了顿,讥诮挤兑,「因为你是老板,就可以不一样?老板也有该合群的时候。假如你没打算融入群众,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来参加舞会。」 慕容面无表情地睨他一眼:「那再见了。」转身就走。 「喂!」 白微倒岔一口气,咬了咬牙,转头对司遥说,「舞会已经开始了,你也赶快出来吧。」然后朝前面那人追了过去。 正如白微之前所说,当司遥以这身装扮走进人群当中,并不会感觉到任何异样。就算有人投来目光,里面夹杂的意味也多是欣赏。 此时还是自由时间,有人在跳舞,有人在聊天,还有人在吃东西。 司遥看到几个认识的人,便想过去交谈,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可以请你跳支舞吗?」低沉的嗓音,略带玩味的语气。 司遥转过身,不出所料地看见厉森。但另一方面,厉森的出现又是非常出乎他意料的。 而厉森此时的模样,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身上则是一套纯白色的燕尾服,修身笔挺,将整个人衬得更是仪表非凡,气宇轩昂。 司遥的眼眸深邃起来。他这装扮……看来也是早有准备? 疑惑是自然而然,不过司遥现在并不想多问,淡淡一笑:「我的荣幸。」 四手交握,合着音乐的旋律而慢慢起舞。 这是两人次正式共舞,对于彼此的舞步却配合得十分融洽,仿佛在此之前早已经共舞无数次。 「我想我应该说,祝贺你。」厉森低声说,轻挑着眉。 「谢谢。」司遥笑笑。 「然后我还应该说,加油?」厉森的眉挑得更高。 「我会的。」司遥还是笑,从容而宁静。 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地踏着舞步,周遭也有其他人在跳舞,却似乎是存在于与他们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分卷阅读42 分卷阅读43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43 不知不觉的时候,音乐已经换过,从英文歌转为了中文歌,旋律更舒缓,歌声也更温暖。 司遥起初并不觉得有什么,越听到后来,却越发现歌中似乎有点熟悉的地方。尤其是当他听到这一段。 …… 你的掌心躺着我的生命线 你我站在线的两边 思恋从我的脚下向你蔓延 起点到终点 沿线而行多少年 我们的故事有多远 …… 「这首歌是前两天刚刚录好。」 厉森慢慢地说,每一个字都显得意味深长,「我听岑因说,里面有一段歌词,是他拿着曲子问你要意见的时候,你写给他的。我觉得,我好像知道那是哪一段。你认为呢,我的感觉对了吗?」 「我想你感觉对了。」司遥微笑。 厉森也终于禁不住笑起来:「真是看不出,原来你除了会画图,还有写歌词的才能。我原本打算让你来为这首歌取名,不过我想,由我来取也是一样,我也已经取好了,我相信你不会反对。」 「说来听听。」 「这首歌名就叫生命线。」 舞跳过,酒喝过,该做的活动都差不多做过,两人偷得一点闲,去阳台上吹吹风。 高楼之上的空气格外寒凉,还带着一点湿气,不过还算清新,可以当作是洗洗胸腔了。 两人并肩而立,弯着腰将手肘撑在栏杆上,面朝栏杆外。 由于附近没有比这更高的楼,放眼望去,可以将万家灯火尽收眼底。还有闪烁的霓虹灯,川流不息的车灯,正是所谓的都市夜未眠。 厉森一边沉思着,一边抽完了一支烟,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之后,他沉声开口:「还记得我说过,如果你是女人,我就在全世界面前向你求婚吗?」 「嗯?」司遥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可惜你终归不可能变成女人,我也没机会当着全世界向你求婚。」 厉森悠悠说着,侧着头将司遥上下打量,眼神益发深邃,「不过以你现在的形象,我姑且可以把你当作『伪』女人,而这个地方也算是在整个城市所有人的头顶上,勉勉强强凑和一下的话」 说到这里,厉森忽然转身面向司遥,后退两步,半跪下去的同时,从西服口袋中取出一只咖啡色的小盒子。 盖子弹开,两只款式相同并且眼熟的戒指睡在盒中。 之后的一切,便尽在不言中了。至少对厉森来说是如此。 而对于司遥……则要等他先将这出乎意料的状况整理清楚了再说。 但实际上根本整理不清,这样的事……简直匪夷所思。 即便是司遥也一时愣在原地,看看那两枚戒指,再看对方那双锐利透亮的眼睛,又看回戒指,金属表面闪烁的光线也仿佛在对他调皮地眨着眼…… 他扶住额角,万般无奈:「你这是干什么……」其实并不是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只是不能理解而已。 「你在想什么?」 「别问那么多了,我也不想搞成这样。」 厉森的语气里也泛起无奈,「要不是有不止一个人告诉我,连向女人求婚都要下跪才算有诚意,对男人就更应该是如此。」 「……」这个理论很奇怪。 「总之,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了。嗯?」厉森抬抬下巴,想表现出诚意,但其实已经流露出一丝催促。 司遥叹气,旋即失笑:「傻瓜。」 「我知道我把自己弄得很傻,但也不准你这么说。」厉森冷哼。 司遥轻笑出声,伸出手,从盒子里拿起一枚戒指。 厉森眼睛一亮,立即站起身,将剩下的一枚戒指也拿起来,盒子就闲置在栏杆上了。 然后,司遥握起厉森的左手,将戒指缓缓套入无名指。虽然戒指是依照中指的粗细而订做,不过戴在无名指上倒也基本合适。 再然后,他自己的无名指也被套上一枚戒指。 然而真正套上来的,却又好像并不单单是戒指,还有更多更多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东西,套在了人的心头,缱绻的暖意,温柔而充实。 双手自然而然地握在一起,手的主人静静对望,不发一语。 其实如果现在叫外人来看,很有可能会被这种气氛给肉麻到。不过,反正他们自己不觉得。 「喀嚓!」闪光灯忽然一亮。 两人转头,白微手里捧着相机站在那里,笑吟吟地说:「刚才气氛不错,拍出来的效果一定很好。」 很快相纸从相机中出来,白微拿到手里甩了几下,等影像浮现,他看了看,满意地向两人递去:「看看吧,真的很不错。」 司遥接过来一看,同意白微的话。相片确实拍得相当不错,角度、气氛、色彩,全都恰到好处。只不过…… 视线在另外两人脸上来回,依稀有了预感。 直到听见白微那半调侃意味的一句:「好吧,虽然老土但我还是应该得说,新婚快乐。」 「……」 豁然明朗。 从到这里开始,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几个人联合起来预谋好的事情。 司遥无言地挑了下唇角,唏嘘般闭上眼睛。 这个人啊……实在是,越来越让他不知道该拿这个人怎么办才好了。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4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44 由于都是年轻人,能玩的多,会玩的更多。等所有人玩到尽兴,得以散场,再从饭店回到住处,时间已过十一点。 司遥洗澡出来之后,换厉森进去洗。洗好了,刚走出浴室,就看见司遥站在面前。 「之前你送我一份大礼,我这里也有两份小礼物要送你。」司遥说。 「是吗?」厉森感兴趣地挑眉,「在哪里?」 「跟我来。」 司遥牵着厉森来到床边,而后厉森看到,床上铺开着一张巨大的纸。他定晴一看,是那份司遥给未来的住处所绘制的设计图。 原来在不声不响的时候,这个人已经全部完成了? 「你看看,喜欢吗?」司遥柔声问,盯着厉森的侧脸。 「……还好。」半天时间,厉森挤出了这么一句。 事实上,当他看着这张设计图,作为外行,也许会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但他就已经喜欢上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那两个字,尽管他不愿承认,但那两个字真的让他感觉很……很害羞。 「不错,挺好的。」犹豫再三,他还是多补充两句,作为弥补。 「你喜欢就好。」司遥深邃地笑,将设计图卷起来放到一边,再回到厉森面前。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礼物。」 「还有?在哪里?」 「在你面前。」 「嗯?」厉森不知所云。面前?不就是床? 「哪里?」 「就在你面前。」说着,司遥退后一步,在床上坐下去,微昂着下巴注视厉森。 厉森还是云里雾里,皱着眉盯着司遥看了半天,看着他修长的深邃眼眸,看着他轻勾的优美唇角…… 猛然间,灵光一闪,似乎明白过来,却根本不敢置信。 「你指的该不会是……」 「会。」司遥笃定地说,嘴角勾得更高。 笑容炫目,也让厉森更迷惑:「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凡事皆有可能。」 「可是你……你来真的?你是说真的?」 「与其让我来说真的假的,不如你直接用行动来见证。」 这么说着,司遥抬手扣住厉森的脖子,往下拉过来,自己则抬头迎上去。唇缘相触,司遥探出舌尖,摩挲他还僵硬地呆滞着的唇舌,蓦地抱住他往后一仰,倒在床上。 自然,这个时候厉森也应势压在了司遥身上。 他睁大眼睛,直直瞪着下方的人,质疑的光芒仍旧在眼里闪烁着,不过在此之中,已经夹杂进了一些别的东西。那东西与其说是光,不如说是……火。 刚刚洗过澡的两人都未着上衣,肌肤赤裸相贴,在胸膛之间向彼此传送而去的,并不止是心跳。 那把火越烧越烈,终于逐渐将质疑的成分盖了过去。尽管只是盖过去,而不是消失,但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指引他的行动。 「这是你自己说的……」他低沉地说,声音微显沙哑,一部分危险的威胁,还有一部分便不言自明。 「你敢骗我,后果自负。」说完便吻下去,贪婪地噬取着对方口中的气息,连津液一并吞食。其实更想吞食进来的,是这个人本身,他的全部,从头到脚,全都想要。 正如他所期望,司遥表现得很配合,他要吻,便任他吻。他要抚摸,便任他抚摸。就算偶尔被他稍嫌粗重地舔咬几口,也丝毫不予异议。 这种态度也令厉森十分满意,算是奖赏地在对方下巴轻啄一口,然后下行,沿着肋骨中央一路往下,来到腹部,舌尖探进肚脐,在边缘划出一圈一圈的圆,情色满满。 同时,两只手也都没闲着,一手捻起对方胸前的挺立部分已经这个样子了?看来他也让这个人很有感觉嘛。 厉森得意地想着,另一手则将司遥的裤子往下剥落。完全脱下之后,厉森的手自然而然地探向那个部位,却蓦地在半空中剎住。 他抬起头,看看司遥,又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重复后几递,脸上带着警惕的表情。 被他这古怪的模样逗笑,司遥挑起眉:「怎么了?」 「没什么……想到一点事情。」厉森嘀咕,有点悻悻然。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以前每次他想要对司遥做什么的时候,要么就是受到司遥本人的阻碍,要么就会有各种外在因素来阻碍……总之不是「人祸」就是「天灾」。 次次都是这样,弄得他很有阴影,不自觉就担心起这次会不会又出现什么状况。 「想到什么?」司遥并不太了解他的这种心理,继续问了声。 「我在想……」 其实也恼火于自己这无法自控的胡思乱想,厉森有点气恨地说,「或许会突然出现一个时空漩涡之类的玩意也说不定。」 「什么?」 这个人的想像力之神奇,实在令他叹服。 「你自己也该明白,你想得显然太多。」司遥沉静地说。 「我是明白。」 厉森撇撇唇角,「但我更不希望真的发生什么不顺利。」 「无论顺利不顺利,你只管做下去就好。」低柔无限的语气这样说着,司遥捧起厉森的脸,再次吻住双唇。 厉森微微一愣,瞪着眼前的人看了几秒,终于也闭上眼睛。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5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红河 分卷阅读45 说的也是。与其在这里穷担心之后会怎么样,不如趁现在尽情地做。如果什么都不做,那才真的是想顺利都没得顺利。 吻,漫长而缠绵地亲吻着,彼此的唇与舌都越发火热起来,令人燃烧,也令人沉醉。 已经是不做下去不行了。 至于这次某人究竟能否做到得偿所愿……呵呵,谁知道呢? 《完》 后记 呜呼呼呼呼呼呼……又见面了呢……(摸胡子) 嗯,说到这本《生命线》,算是计划外的产物。说起来还是因为,我一次又一次读到言论说很想看两人的后续,甜蜜的、激烈的、温馨的,还是xx○○的…… 于是我想,为什么不呢? 这两位男人的故事的确还远远未到尽头。 同前集相比起来,我想应该不会有人觉得本集像前集一样h多到令人发指了吧? 基本上,我所做的就是把故事重心转到感情戏上,我也必须这样做,即使不是为了转移h戏,我也应该给这两个人的感情一个清楚明确的交代。 我想现在我终于可以说,我交代完了,这样就够了,一切ok,哦耶! 最后,我们的森森同学他到底有没有成功翻身呢? 这个嘛,实在不好意思,在下也不知道呢,喔呵呵呵呵呵呵…… 分卷阅读45 分卷阅读5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 道的人始终也不是同一个嘛!」 「这是当然,我只有一个,你的丈夫也只有一个。」 「……」 至此桌边总算安静下来,安静得……令岑因有些坐立不安。 他看看这边,岑蕊黑着一张俏脸,像是跟手里的筷子有仇似的死命揉捏着;看看那边,司遥泰然自若,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人捉摸不透,也让岑因越发想不通……气氛怎会突然变得这么剑拔弩张? 想说什么来缓和一下,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最后还是司遥先开口,说话的对象却不是他,也不是岑蕊。 「怎么一直不吃东西?时间不早,你应该也饿了。」这么说着,司遥拿起厉森那边的碗,盛了半碗汤进去。 「这是你第一次吃我做的东西对吗?尝尝看,希望你会喜欢。」 「……」 厉森瞪着那张无懈可击的笑脸,笑得越完美,越让他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只是,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厉森想不出来,又被对方的目光催促,加上的确好奇,于是将碗捧起来。 喝下第一口汤,眉头紧了紧,再多喝几口汤,整张脸都隐隐皱起。 怎么回事?这汤闻起来明明很香,喝起来也很香,但却为什么总觉得有一股苦辛味,极淡极淡,却始终萦绕不去,从舌尖滑入喉咙,再到胸口…… 厉森和司遥的接触历程,可以说是一部不流血的战争史,只要两人碰面,必然硝烟滚滚。 直到某天、某地点,某人的真情告白,两人才算是勉勉强强化干戈为玉帛,开始和平共处。 而自此之后,有时是厉森去司遥的地方过夜,有时也会反过来,不过大多数时候,是谁也不去谁的地方过夜。 毕竟都有各自的事,各自的生活圈,不可能天天腻在一起,即便是情侣也没必要这样,况且他们还不算情侣。 然而从昨天到今天,厉森接连两天都到司遥这里过夜,这还是史无前例的事。 对此司遥自然起疑,但并没有多问,反正他不介意,哪怕厉森每天都来他也不会介意。 先前从岑家两兄妹那边离开时,大约是八点半,回来的路上厉森又陪司遥去买了一些工作物品,等回到住处已经超过十点,洗过澡就差不多该上床歇着。 说到洗澡,以前两人倒是有过几次共浴经历,但通常情况下他们不会这么没事找事。 洗澡本身就相当耗费体力,如果洗着洗着,突然又想做另外的体力运动,那真是…… 所以一回来厉森就独自先洗了,之后轮到司遥。等司遥也洗好,从浴室回到房间,看见厉森坐在床上,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一脸若有所思。 好奇他是在看什么有趣的节目,司遥将视线转向电视机,眉梢便微微挑了起来。 正播映的节目,应该说是……三级片?或者说好听一点,情色电影。主角为一男一女,最常见不过。 司遥走到床的另一侧,坐下来,陪着厉森看了一会儿电影,实在提不起兴趣,干脆闭上眼睛休息。 直到那段激情场面上演完毕,厉森终于收回视线,瞥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脸上神情越发深奥起来。 「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厉森说。 「嗯。」司遥侧过头。 「你有没有跟女人做过?」厉森直截了当。 「你说做爱?跟女人?」 每说一个字,司遥的眉梢就挑得更高,嘲弄般地轻轻一笑,「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我不像你,男女通吃。」 「男女通吃又怎么了?」 因为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厉森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他可以对男人有性欲,对女人同样可以。 当然,他也知道世上还是有那种对女人实在勃起不能的男人。 看样子司遥就是其中之一。 也就是说,司遥和女人是绝无可能的?他无法拥抱女人,也无法爱上女人…… 「……」 司遥凝视着厉森那陷入沉思的脸,也是半晌的思考,忽然眼波一转,戏谑地笑起来,「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和你相比,其实我相当纯情。」 「你?纯情?」 厉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赶紧深呼吸以免背过气去,「你如果纯情,西门庆也该拿到贞节牌坊了。」 司遥知道厉森是真的这么认为,也正因为知道,才更令他哑然失笑。 「傻瓜。」他靠过去,在厉森回嘴之前,先将他的嘴封住。 厉森起先还有点不爽,不过随着这个吻逐渐加深,他便懒得再想其他有的没的,只管专心在这个吻中就好。 他喜欢和司遥接吻,可以极尽温柔,也可以激情四射,反正感觉都很好。 或许连接吻这种事都有默契。而当默契来时,便可吻得自然而然,身心舒畅。 司遥将两人的姿势稍作调整,抱住厉森的肩膀,刚刚躺下,忽然听见一阵暧昧的呻吟声。 是从电视里传来的。激情戏码再度上演。 司遥皱了皱眉,在枕头边找到遥控器,将电视关闭。 声音没有了,房里突然显得异常安静。 「为什么要关电视?」厉森不解。 「你不觉得在这种时候,听见女人的声音很扫兴?」司遥似笑非笑地反问。 厉森一听就知道他是故意,也故意说了句:「完全不觉得。」 「抱歉,我深深觉得。」司遥遗憾地说。 他越这样,厉森就越是想跟他作对:「怎么会呢?我感觉很好。快把电视打开,我还想多听听。别人的叫床声也是很好的兴奋剂,你不知道吗?」 「是吗?」 司遥低叹一声,「电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开的。作为弥补,我来叫给你听。」说完,附到厉森耳边,竟然真的轻轻呻吟起来,暧昧至极,淫靡至极。 厉森瞬间面红耳赤。 就连在真正做爱的时候,他都没听过司遥发出这样的声音,这简直是……简直是,邪魔之声。 被这种声音侵入的耳朵,酥得像是快要化掉。声音又传达到大脑,脑子仿佛也融作一滩水。心脏更是完全脱离控制,飞快地跳起来,引起血液流动加速,浑身都开始发烫,所谓的热血沸腾也不过就是这么回事。 觉得不应该这样,厉森试图阻止,未果。最后哭笑不得地发现,自己居然在单单只听见声音的状况下,有了生理反应。 真是自作孽,就因为他讲了那种话…… 但归根到底还是怪这个混蛋! 「闭嘴!」他忍无可忍地低吼,「你这死变态,色情狂,给我闭嘴!」 司遥果然收声,无辜地问:「你不是想听吗?」 「我现在不想听了。」 「我叫得不好听?」 「不,你就是叫得太好听……又没有人对你怎样,你叫那么好听是怎么回事!哦,我明白了,你其实是想勾引我上你是吧?那就立刻趴下,屁股撅起来让我上!」 「你啊……」司遥微笑,在厉森鼻尖上轻吻一口,再往下,印上他的双唇。 至于他刚刚说过的话?他说了什么吗?司遥选择性失忆。 当时司遥因要参加葬礼而回来,待了两天,本该尽快回去剧组那边。不过当他打电话给苏瞳的时候,苏瞳说那边一切顺利,看样子暂时不会有什么非要司遥回去不可的事情,司遥可以留在家里,处理处理另外一边工作上的事。 既然苏瞳这样说,司遥自然乐得清闲,况且他也确实有事需要处理。 在他离开目前的公司之前,可以趁现在将一些工作收尾,另外再收收资料,看哪些是可以带走的,哪些则是应该归还的。 整个下午,司遥就在房子里忙于整理。五点刚过,接到厉森打来的电话。 『你在家吗?』厉森问。 「在。」 『嗯,那你等我,我有点事要过去找你。』 「好。」 挂断电话,半个钟头后,厉森果然来到。 看见司遥手头的那一堆东西,厉森微微皱眉:「你在忙?今天一定要忙完?」 「不是。」司遥说,暂且停手。 「那就行。」 厉森停下来考虑片刻,脸色隐约古怪,语气也有点生硬地说,「之前快下班的时候,厉朝叫我晚上回去吃饭,还说要我邀你一起去。」 「我?」 太过意想不到的事实,连司遥也不由得微变脸色,眉尖跳了一下。 好一会儿的缄默之后,才重新开口,「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 厉森露出头疼的表情,「我想来想去,最有可能他是从李绵羽那里听说了你。至于为什么要请你去吃饭,我不知道,只有你去了才知道。」 耸了耸肩,接着说,「反正我是来跟你讲一声,要去不去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思,你去也行,不去也无所谓,反正厉朝邀你只是去吃饭,不是准备要吃你……大概。」 「……」司遥思忖着,今天这场会不会是鸿门宴,看来谁也没有把握。 不过再想想,像厉朝这样的人,虽然曾对家庭关系处理得不够好,但在其他事情上倒是出了名地雷厉风行。 假如揣在厉朝心里的是一根矛头,大可以直接刺向他本人,不必这么拐弯抹角。 要想知道厉朝的心思究竟是什么,就只有像厉森所说的,亲自去看看了。 当司遥和厉森一道走进房子里,一眼便看见厉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翻看报纸。听见动静,厉朝抬头看来,随即放下报纸站起身走了过来。这边的两人也一道往那边走去。 司遥在差不多的距离上停脚,但厉朝却继续上前几步才停。尽管几乎微不可察,但司遥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被对方以非常快的速度和非常仔细的眼神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您好,厉先生。」他不动声色地说。 「你好,司遥是吗?」厉朝笑了笑,长者的面孔之下有几分领导者的威严,但大体来说还算平易近人。 司遥看到厉朝伸出手,原以为这是要与他握手,但结果厉朝却是将手放上他的肩膀,轻拍两下。 「欢迎你的到来。」 厉朝说,「既然你站在这里,我们也不必过于拘泥,我想我就叫你小司好了,不介意吧?至于你也叫我伯父就好。」 「好的,伯父。」 「嗯。」 厉朝满意似地点点头,转身喊道,「杨嫂,可以开饭了!」又对两人说,「来,去坐吧。」 就这样,三人一齐去到饭厅,在桌边各自落坐。随即饭菜就陆续上桌,看来是早已准备好了。 开饭之后,每个人都安安静静进食,很长时间无人说话,餐桌上的礼仪在此得到充分体现。 其实厉森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感觉,但看厉朝那么泰然自若,司遥也显得从容不迫,气氛一派和谐,倒让他没办法说什么了。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厉朝才开口:「其实我是听绵羽说了那天的事,她和小森见面并谈话,是小司帮忙的对吗?」 他面带笑意地看向司遥,后者已放下碗筷,专心听他讲话。 「虽然具体情况她了解得不多,不过,在那以后不久,小森便开始愿意与我交谈,甚至回家来过生日,我想多半也是和你不无相干吧。所以我要谢谢你,不论你曾经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都要感谢你所说的所做的,以及为我和我们所带来的……实在是,感激不尽。」 「请不要这样说。」司遥微笑了笑。 其实他很有些讶异,厉朝居然可以当着厉森的面说出这些话。看来那块压在心头多年的包袱被卸下之后,这个男人真的轻松许多,也自在许多,才能够这样坦率直白。 「我只是做我力所能及的事。」 司遥淡淡地说,「您所做的其实比我更多,只是效果来得稍迟。归根结柢,父子始终是父子。」 「是啊。」 厉朝叹息了声,话头一转,「对了,饭菜都还合你胃口吗?」 「嗯,都很好。」 「那就好。如果你有什么偏好的口味,也尽管告诉我,我让杨嫂下次准备。」 厉朝说着,嘴角的笑意越发舒展,「以后你可以常来这里,就算小森不在,你一个人来也行,我很欢迎。我也知道,你没有其他亲人,如果你愿意,就把这里当作自己家吧。」 「……」司遥无言以对,目光闪了几下,看向厉森。 厉森显得比他还惊愕,摊开手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说过。 那么,厉朝又是怎会知道他没有亲人的事?甚至还叫他将这里当作自己家?这到底是…… 这两人的眼神交会,神态变化,厉朝全都看在眼里。他站起来,从客厅的茶几上拿来一个纸袋,放在厉森面前:「你先看看吧,也可以给小司看看。」 厉森狐疑地将纸袋打开,抽出里面的东西一看,原来是一叠照片……照片!? 厉森呼吸一窒,浑身僵硬了几秒,又马上将照片快速翻看起来,越看,脸色就越难看。 他这样的反应也让司遥疑惑,从照片中抽了一部分拿过来,定睛一看,也愣在那里。 这些照片,每一张中都是两个相同的人,也就是此刻看着照片的这两个人。 照片中的大部分场景,并无特别之处,无非就是两人并肩走在街上,或是一道在餐厅吃饭,或是在商店里买东西,等等等等。 单单这样看起来,两人就只像是朋友,纯友谊的那种,只不过走得比较近而已。 然而终究还是有两张例外。 其中一张,司遥记得,那天是假日,下午时厉森便去到他那里,晚上两人步行去附近的餐厅吃饭,之后回家路上,快到家门口时,司遥偶然起意,去牵了厉森的手,而当时心情不错的厉森也没有将手甩开。 照片上正是两人牵着手的画面。 就算说两个男人牵手还可以用友情深来解释,但又怎么能解释另一张照片呢? 这张当中,地点是在厉森所住房子后院的泳池。司遥坐在泳池边上,双脚浸在水里,而厉森则是整个人站在水中,两人面对着面,一个低头,一个抬头,吻得亲密。 真是万想不到,见然会有这样的照片,甚至竟然是在厉朝手中得到…… 厉森咬着牙,好不容易将视线从照片中收回来,瞪向厉朝。还没来得及质问,却被厉朝抢先开口:「很抱歉,找人去偷拍你们,我的确做得有些过分,我在此郑重道歉,以后我绝不会再这样做,请原谅。而除此之外,我希望你们明白,我这样做绝非出于恶意,我只是想了解真实情况。」 「……」 厉朝的态度再次将厉森弄糊涂,皱着眉看了司遥一眼,对视几秒后,达成共识。 他们现在应该做的不是质问,更不是指责,而是让厉朝继续说下去,说出他们想要了解的事。 「其实我想过当面问你,小森,但我知道你多半会有所隐瞒,而我不希望这样,我要知道真相,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 果不其然,厉朝接着说,「我把照片拿给你们看,不是为了要责怪什么,只是要让你们了解到――事实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也不必再有所遮掩,这样我们就都可以有话直说了。」 「有话直说?」 厉森还是莫名其妙,而且不管怎么说,厉朝的行为也实在过分,他冷哼,「那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想要我们说什么?」 「嗯,那么我就说说我的想法。」 厉朝笑了笑,神色倒是出人意料的平静。 「小森,其实这些年你在外面乱来,不管是为了气我也好,是纯粹出于发泄心情也罢,我都很难过,是的,我不知道你那样玩是不是真的开心,但我知道那些人都不适合你,他们无法给你你真正需要的东西。 其实连我自己也发现得太迟。对你来说,你需要的并不是一个身分的代替,不是特定哪个人,而是一份真正为你着想的心意。我有这份心,可惜却用错了方式。幸运的是,有人帮我做到了,我感谢他,而且……和以前那些人相比,我相信他才是最适合你的。」 「……」 听到了完全不可思议的东西,厉森彻底哑口无言。下意识地看向司遥,这个人的状态也差不多。 竟然连如此伶牙俐齿的人也被弄得说不出话来,可见事情的震撼性。 「吓到你们了是吗?很惭愧。」 对于这两人的反应,厉朝显然并不意外,只是感叹般地轻笑了声。 「我只能说,并不是我思想前卫,我只是愿意面对,也应该面对,这个我反复思量之后得出的结论。其实我想了很长时间,我也烦恼过,纠结过,最后我告诉自己,对我来说,你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觉得好,那就什么都好。何况我也认为不错,今天的见面让我更加确信,小司的确是个好孩子。」 「……」 「我希望可以看到你们好好相处下去。所以,有些话我必须对你说,也许会让你觉得不自在,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说着,厉朝脸上浮现出略显无奈的表情,「我明白,放荡不是你的本性,但是放荡习惯了也会成性。而到了时候,就总该收收性。虽然你和我的状况不太相同,但却可能造成同样的后果。小森,后悔实在是太痛苦的滋味,所以在能够珍惜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珍惜,知道吗?」 「……」 「小司,也要麻烦你多给小森一点时间。」 厉朝的视线调转过来,投来的是堪称期许的眼神,「你们既然相处这么久,相信你也了解小森是怎样的人。哪怕当作是我个人的武断也好,我确实相信,你们可以一起走很长的路。当然,路上难免有磕碰,或是如果你有任何为难,都可以来告诉我。」 「谢谢,我会记住的。」司遥已然镇静下来,微笑着点点头,看向厉森。后者抱着头,一脸虚脱地翻着白眼。 他听见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刚才到现在……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晚饭结束后,两人没有再多逗留,便向厉朝告别离去。来时司遥没有开车,走的时候厉森自然也要负责载他回去。 一路上厉森都沉着险闷声不吭,司遥也不说话,望着窗外。 街道两旁,露虹灯光彩照人,竭力地绚烂着夜景,像是要与夜空中的星星比亮。如此精神,令人赞叹繁华,也令人心生寂寞。 世界上总是寂寞的人比较多,但也总会有人不是其中一个。 车子路经露天公园的后门,厉森突然停车,下去买了两罐啤酒,回到车边,将其中一罐扔给司遥,自己则开启另一罐,几大口喝下去,脸色才稍稍好转,将憋闷已久的感受低咒出来:「那个死老头……」 司遥抬眼看着他,能够理解他的感受。 不管怎么说,连司遥当时都吓了一跳。但总体而言他还算得上是受益人。他不吃亏。 虽然厉朝将他置于弱势方的立场,令他有种微妙的喜剧感,但从某种方面上来说,厉朝讲的其实并没有错,在情在理。 只是对厉森而言则不尽然,他一边震惊,一边被说教,一边还要努力跟上那神速进展的状况,的确被弄得够呛。 「既然骂也骂过,就不要再生闷气。」司遥好言安抚。 但厉森并不领情:「你说得倒是轻松,莫名其妙就被他扔一堆炸弹的人又不是你。哼,我被炸懵了,你还趁机在旁边捡福利呢,混蛋。」 「……」司遥苦笑。 这个人一旦脾气上来,向来是不分对象,无差别攻击。他在说话之前,其实早也做好被攻击的准备。 「退一步想,你不认为他真的很伟大吗?」 无视险阻,司遥继续说,「因为他想要你好,但凡他认为是对你好的,任何事情他都能够坦然面对,甚至接受。你要明白,他接受我,并不是因为我,归根结柢还是为了你。」 厉森一阵语塞。 其实很多东西,他也懂。他不是没脑子的,该明白的他都能明白,只是一时之间实在很难接受……最最让他无言的就是厉朝对此的态度。 「不管他是为你还是为我,你不觉得他有点太夸张吗?」 厉森悻悻地说,「说些什么不知所谓的话……他怎么不干脆叫我把你娶回家作厉太太好了?」 「我猜他是想的――」 司遥玩味地笑起来,「如果我是女人。」 「你?女人?」 厉森挑着眉上下打量对方,露出不怀好意的眼神,「说的是啊,你要是女人,姿色想必不错,身材也够水准,更难得的是长辈也这么喜欢你。如果你是女人,就算叫我在全世界面前向你跪下求婚也是应该的,是不是?」 「……」司遥无奈地叹口气。 这个人,就因为那是没可能的事,才故意说出来刺激人。 司遥倒不至于被刺激得恨自己不是女儿身,不过,遗憾却还是有那么一点。 那天晚上,在将那枚戒指套进厉森的中指时,他心里的确闪过一瞬间的念想,假如这是结婚戒指…… 这天,司遥与厉森约定于晚上见面。订好的餐厅离sh公司较近,下午司遥处理完手边的事,算算时间差不多,便直接去sh接人。 到达时,恰好厉森刚刚下班。但在离开sh之前,司遥想先去看看岑因。 两人乘电梯下降到岑因所在楼层,刚走到工作室门口,就看见门打开,岑因走了出来,大概是努力工作了一整天的缘故,神色中微带疲惫。 「哥?厉先生?」发现到这两人在,岑因立即小跑过来,一扫脸上的倦色,喜悦笑容挂了上来。 「你们是来……」 「哥哥!」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将岑因的话语打断。 这声音是,岑蕊? 很快岑蕊就跑过来,一头扑进岑因怀中。岑因不明就里,拍拍她的背:「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不、不是的……」 岑蕊从岑因怀里退开,扬起脸看着他,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司遥,脸上带着又喜又悲的古怪神情。 「之前导师告诉我,我和另外两名同学的交换学生申请已经全程通过,最早下个礼拜我们就可以一起飞去伦敦,在那边完成两年的学业。」 「伦敦?」岑因怔了怔,慢慢想起,岑蕊早就提起过申请交换学生的事。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几乎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真的吗?那太好了,恭喜你!」他笑着祝贺,由衷为妹妹感到高兴。虽然接下来的两年一定会有些寂寞,不过比起他的情绪,当然还是妹妹的前程比较重要。 「嗯……」岑蕊回了一笑,却显得很牵强,甚至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怎么了?」 岑因不解地问:「你不是一直很想去伦敦的吗?现在终于有机会,为什么还不太开心的样子?」 「我……」 岑蕊咬咬唇,「我不想去了……」 「什么!」岑因大吃一惊,「为什么?不应该的,你怎么会突然不想去呢?」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司遥也不能够再旁观,插话进来,「如果是,明白说出来,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我、我很害怕……」岑蕊呆呆望着司遥,重复了好几遍同样的话,眼泪开始涌出来。 「那个时候妈妈对我说,她好高兴我这么努力,还说等我去伦敦之后,她要去那边看我,要我带她去伦敦塔桥,去泰晤士河……她说的时候我也好期待,可是现在、现在……」 她越说,眼泪流得越凶,忽然扑进司遥怀里呜呜大哭。 司遥抬手轻轻放在她肩上,沉静地说:「的确,阿姨没办法再去伦敦看你,但是你应该记住,这是她所期待的事,她依然会为你感到局兴,她会在这里祝福你,在这里等着你学成归来,不是吗?」 「但是我好怕,真的好怕……」 岑蕊抽抽噎噎,手指将司遥的衣襟紧紧绞起,「我以为我真的可以在伦敦等着妈妈去找我,可是我再也等不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没有了……我好怕,我一个人……两年里面,还有什么会没有了……没有了之后,我该去哪里,我不想……我真的好怕……」 「不怕。」 司遥说,「我们都还在这里,而你只要记得,我们也都记得你,会在这里为你期待,为你祈祷。」 听了这番话,岑蕊的哭声猛地大起来,简直如同嚎啕。好在很快就小下去,断断续续一阵抽泣,终于勉强止住。 「好,我会记得……」 她从司遥怀中抬起头,凝视着他,流露出满目希冀,「哥,我有一个请求,请你……陪我一起去伦敦好吗?」 闻言,另外三人都是一愣,继而脸色各异。 「不不,我的意思是,只要哥送我过去……」 发觉自己造成误会,岑蕊急忙解释,「我是希望你可以送我到伦敦,只是这样……」 「小蕊,不要这么任性。」岑因说。 并不是不担心妹妹,但有些事也未免强人所难。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你一个人也可以的,我们都相信你可以的,而且你还有同学……」 「我不可以!」 岑蕊用力摇着头,眼里恳求的光芒越发强烈,像是又要落泪。 「哥,只要一两天,一两天就好……只要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去到那个陌生的地方,有亲人会回来这里等我……」 「既然如此,不是应该让岑因陪你去更合适?他才是你血缘相连的亲人。」厉森在一旁不冷不热地插了一句。 「我……」 岑蕊低下头,「如果可以,我当然也希望哥哥一起去送我,但我知道哥哥的工作刚刚起步,我不想耽误到……」 什么话?难道司遥就很清闲?厉森嘲弄地想,然而话语终究还是在那张泫然欲泣的脸上止住。 「没关系的。」 岑因接话,「如果你真的这么期望,我请两天假也是可以的,你也不要太……」太什么?他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词。 「我……我只是……」 岑蕊期期艾艾半天,重新抬起头望着司遥,「哥……」 「好吧。」司遥终于表态,淡淡地说,「我送你去。」 「真的?谢谢哥!」岑蕊大喜过望,跳起来勾住司遥的脖子紧紧搂住。 第六章 按照原计划,两人是要去餐厅吃饭,但是司遥忽然改变主意,带厉森去超市买了些简单食材和调料,再去厉森的住处亲自下厨。 严格来说,这算是司遥第一次为厉森下厨。却不知道是不是新鲜感已过的缘故,厉森对此丝毫提不起兴致。 进屋后,司遥去到厨房,虽然是从未开伙的厨房,该有的设备倒是一样不缺,空间也很宽敞,对于厨师来说该算是相当舒适的「工作」环境。 司遥将置物袋放上案台,准备将东西从袋子里取出来,忽然听见:「你既然要送妹妹去伦敦,现在不用去陪她收拾东西?」 司遥应声转头,厉森从门口跨了进来,走到案台前背转身,双手抱怀地半倚在台上,微侧着脸斜睨过来,是在看他但又似乎不愿看他。 「她自己可以处理。」司遥答说,停下手中的事。 「不见得。有时你认为人可以自己处理的事,那人却偏偏处理不了。这个世道很奇妙。」厉森略带嘲弄。 司摇静静看他片刻,倏忽一笑,摘下眼镜放到一旁,然后伸手抚上他的下巴,身体也同时凑上前,双唇覆盖而去。 厉森皱了皱眉,抬手抵在司遥身前,是要推,手上却没使出劲来。 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想要听司遥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听了会心烦,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直接用身体来接触,来感受……感受什么呢? 如果用言语形容此时吻着的感受,很简单――温存、舒服,以及熟悉。 然而在厉森心里,却似乎弥漫着一股并不熟悉的感觉,他无法确切触摸到它,却依稀感觉得到它的不满与讥诮…… 忽然,一只手从衣服下摆钻进来,直取胸膛,拈起那颗已在不觉中微微挺立的突起。 厉森脸色微变,用力别过头:「你干什么?」虽然明知故问,但他就是想问。 司遥挑起唇角,笑得沉稳从容,话语却旖旎魅惑:「回头想想,我们似乎还没在厨房做过。」 说完便压过去,厉森未曾设防,一下子倒在案台上。覆在上方的重量令他难以起身,恼火地咬咬牙,坚决地说:「我不想做!」 「你一定要做。」司遥淡淡的语气,却也同样坚决。 「真是笑话。」 厉森的确笑了,虽然是冷笑,「理由呢?」 「理由是……」司遥沉吟着,手悄然从厉森的衣服里离开,转移到下方去解他的腰带。 厉森只盯着司遥的脸,专心于他未完的话,反而没想起要注意他的举动。 「只要在房子里每一处都做过,不论你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我们留下的痕迹,这不是很好吗?」司遥凑在厉森耳边,呢喃般的轻语传输而去。 那一刻,厉森脑海里飞快掠过一幕幕画面,都是他们两人曾经在这幢房子里激情缠绵的画面,在房间,在浴室,在客厅,甚至在书房……都是痕迹,在他记忆里深深留下的痕迹。 刹那间他明白,这个人又在用言语向他施咒。而他也真的动摇了……竟然他妈的动摇了! 「你算了吧!什么乱七八糟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 无名的怒火不知是从哪里来,他叫嚷着,开始口不择言,「太会自以为是……那种痕迹,明天我就可以带别人回来统统盖过去!」 司遥眉尖一跳,危险的光芒随着缓缓眯起的眼帘而若隐若现。 「是吗?」 似笑非笑着,忽地扣住厉森的裤腰往下剥落,连同内裤,一下子扯到脚踝处,再一使劲,整个便脱了下来。 「你够了没有?我说我不想做!」 他的动作太过迅捷,厉森也只来得及咆哮这一声,随即看见司遥伸手,从便利袋里取出刚买的番茄酱,用牙齿咬开瓶盖,然后往下探过来。 「你!」厉森大惊失色,尤其当他感觉到冰冷的瓶口抵上后庭,脸色瞬即褪成灰白。 「你这疯狗!」他不假思索,狠狠一掌甩了过去。 司遥的脸被他用向右边,但很快转回来,脸颊上迅速浮现出一片红印,表情却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旧是那么沉静清淡,如同天使般的脸孔,却是头一次令厉森感到这么的毛骨悚然。 「你够了!快住手,别碰我!别再发疯,快给我住手,不准那样做!」他又惊又怒地嘶叫着,尽管不愿承认,但其实真的是有点怕。 他有一只手被司遥紧紧扣住,另一只手还是自由的,可惜又由于司遥开始亲吮起他的颈间而没办法揍到司遥的脸,只能逮到哪里就是哪里,拿拳头在司遥身体上胡打乱揍。 这不是打情骂俏,厉森是揍真的,一般人给他这样揍,撑不了多久就得倒下。 司遥身体素质好,但毕竟不是铁人,也会痛,也明白这样下去自己迟早挺不住,所以很快就将手里的瓶子扔开,转而捉住厉森那只揍人的手。 头一偏,捕捉住那张仍在叫嚣不休的唇,将舌尖挺进去,凌厉地扫荡过每个角落,最后卷住对方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的舌头,再不放开,他越挣扎,便缠得越紧。 渐渐地,挣扎也就松懈,或者该说是放弃了。 与此同时,司遥感觉到手掌中的肌肉也逐渐放松。确认了厉森不会再动手,司遥放开一只手,去解自己的裤子,释放出其中的欲望,抵上厉森的后穴入口,不做丝毫停留以免他突然又挣扎,就这样直贯而入。 原本黏着于后穴门外的红色稠糊物质,也被一并带了进去。但由于里面是干涩的,进入过程还是难免吃力。 其实从一开始,司遥就没想过将瓶口真的塞进厉森身体里。不管厉森怎么骂他「疯子」,他并不真的是。 也许现在的心情,所做的事,是有一点狂放,但还不至于令他疯狂到想将厉森送进医院。 所以他只是将番茄酱淋在人后庭外,原本还打算用手指蘸取一些涂抹进甬道,可惜厉森的拳头不肯给他做这些的余力。 所以说,这到底该怪谁呢? 司遥无言地挑一下唇角,猛地挺腰,硬是进去了一大部分,也将厉森痛得倒吸一口气,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几下。 似乎很久没这么痛过了,然而刹那间厉森却恍惚分不清楚,在痛着的部位到底是哪里?被入侵的地方只有一处,为什么连另一个地方也像在隐隐抽搐? 那个地方急促地上下起伏着,重如擂鼓的跳动声仿佛穿透骨头和皮肉传了出来,他真的觉得自己听见了。 连司遥也似乎听见了,眉头紧拢起来,突然活动起腰开始抽送,起初仍然稍嫌困难,狭窄的甬道像是有意缩紧不许通行,但在不久之后也就渐渐放行,固然非它的主人所愿。 「刚才你说什么?」 说出这句的同时,司遥的动作也停住,垂眼俯视着厉森,目光异常地锐利起来,「你还会带别的人回来,让他对你这样做?」 说着,又是一记挺进,厉森的身体被往上顶出一截,头顶撞到墙壁,虽然没有很重,但也足够他一阵眼前发黑。 他本能地抬起手挡在墙上,想借反作用力将自己撑开,离墙壁远一点,但是紧挨在他下方的身躯却又挡住了他。 混蛋,混蛋……混蛋! 牙关越咬越紧,喉咙里一阵涩楚的苦味往上翻涌,像要吐出来了似的。他立刻将之咽下去,大吼:「你开什么玩笑!?」 是啊,真是玩笑,所有的事都…… 司遥下午所答应的事,刚刚所询问的事,还有,他自己这么暴躁、这么在乎、这么反常的事……这一切都是在开什么玩笑! 注视着他脸上一再变化的表情,司遥怜悯般地无言良久,叹了口气,环住他的腰将他往下抱,与墙壁拉开距离。又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最后移到他耳边,温柔而又字字清晰地说:「厉森,我希望你了解一件事。」 「……」 「我是爱你的。」 「……」 厉森瞬间瞪大眼,瞳孔紧缩起来。 爱――这个字眼,除了告白那晚,厉森不曾再听司遥说过。乍然之间又听见,居然依稀有种恍如隔世般的震惊感受。 明明这是早就知道的事,不是吗?可为什么他却还是这么震惊?因为他不小心忘记了?因为他很讨厌听?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什么东西……」 想不透的困扰令厉森倍感焦躁,加上今天他的反常,更是让他在恼怒对方的同时,也对自己感到说不出来的窝火。 「说这个干什么?我不想听!」他阴着脸说。 司遥笑笑,些许感慨无奈。 「厉森。」低柔地唤着这个名字,用指尖沿着名字的主人飞扬的眉线描绘过去,然后轻轻落下一吻。 「我爱你――请你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忘记这一点。」 「……我已经忘记了。」厉森别过头,留给这边一张明显仍在负气的侧脸。 司遥又笑,将他的脸转回来,不容躲闪地吻了下去。不过这次,他非但没有再躲闪,反而热烈地吻回来,翻卷吸啜,比对方还要气势汹汹。 说真的,连司遥偶尔也会觉得,这个人实在又蛮横又傲慢,不讲道理,脾气又差。与其多费口舌,不如干脆跟他干上一架算了。 然而这种暴力的冲动,最后总是演变为只想狠狠疼爱他的纠缠。 司遥合上眼,隐去眼角的一抹感怀。 这个人啊…… 他到底,该拿这个人怎么办才好呢? 伦敦素以「雾都」闻名,不过司遥与岑蕊抵挡伦敦的当天,迎接他们的倒是艳阳天。 司遥陪同岑蕊前去办妥了所有相关事宜,从学校到住房,终于清闲下来时,正是吃饭时间。 两人在附近的餐馆里吃了饭,而后便在街上散步,一路看风景一路闲谈。 初到梦想中的国家,又有司遥在身边,岑蕊满心的雀跃丝毫不遮掩,挽着司遥的胳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与她相比,司遥的话倒是反常地奇少无比。 就这样走着走着,司遥看到路边一间贩售品牌打火机的店铺,飞快一想,走了进去。 经过挑选,他买下了一只火机,也不必包装,直接装进上衣口袋。 一出店门,岑蕊立即问:「哥,你买打火机干什么?你不是不抽烟的吗?难道你现在开始抽烟了?」 「不,是买来送人。」司遥说。 「送人?」岑蕊顿了顿,「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 「哦。」 岑蕊露出放了心的表情,笑着眨眨眼,「不过哥竟然想到买东西送给人家啊,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吧?」 「不是。」 「咦?不是好朋友,那为什么要特意买东西送给他?」 「其实我送过他一枚戒指,不过考虑到他喜欢抽烟,我想还是送一只打火机给他,这样每当他在点火的时候,都会想起我。」 「……」 岑蕊停住了脚步,不明所以地瞪着司遥。从先前开始,这个人就笑得温柔异常,说话的语气也是…… 「哥,你在说什么啊?」 岑蕊挤出明显牵强的笑脸,干巴巴地说,「什么戒指,什么打火机,你干嘛送这些东西给人家啊?很奇怪耶……」 「并不奇怪。」 司遥转过身面向岑蕊,平静地说,「因为我爱他。」 「什……什么……」 岑蕊的眼睛越睁越大,目光急剧闪烁,笑容虽然干涩却还在努力维持。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啦,这……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事实如此。」 司遥淡淡一笑,「那个人,我爱他。」 「可、可是,那个人……他不是男人吗?」 「他是男人,也是我所爱的人。假如未来我和他分开,或许我还是会爱上别的人。假如不分开,那么今生今世,我将只爱他一人。」 「……」 岑蕊再也说不出话,快要站不稳了似的退后一步,又退了两步,才勉强定住,双手颤抖着抬起来,紧紧捂住嘴巴。 她的脸上,仿佛组成表情的物质正在一块一块脱落,怪异之极。即将全部溃散的时刻,猛地一震,双手垂了下来。 「你是……你是故意的,对吗?」 她喃喃着,连语调也有些走音,「你故意送我过来,到了这里之后,再告诉我这些话,你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我……全部都是你故意的,你就是要我来这里,反正你是要走的,你走了我也无可奈何,反正你已经把我送到这里……」 「……」司遥沉默地望着她,眼中看不出情绪波动。 面对着这样的司遥,岑蕊深深呼吸着,却还是觉得窒息,她揪紧衣襟,眼泪开始一颗颗滴落下来。 「为什么……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坏,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哥……」 她连连问着,越问,就越发清楚地明白,自己得不到回应,不论是这些问题本身,还是她心中的感情。 前一刻飘浮于天堂,这一刻却坠入地狱。 她再也受不了,哭着转身跑开。 司遥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没有试图喊住她。忽然看到她停住脚,转过身来,眼泪还在掉,眼里却闪耀起意志的光芒。 「不管怎么样,不管那个人是谁,我都不会放弃的!」 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她大喊,「我喜欢哥,喜欢得不能再喜欢,所以我不要放弃!你等着,两年之后我就回去,我还会去找你,到那个时候,我一定已经变成能够让你爱的女孩!」 说完又转身跑掉,这一次是真的跑掉了,不再回头。 司遥依旧在原地目送,直到那个娇小的身影完全脱离他的视野,才合上双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厉森抬手看表,十点。以他一直以来的玩法而言,这个时间,游戏才刚刚开始。 然而今天,游戏还未开始,他却已经想要结束。 他眯着眼环视周围,几个朋友在那边笑闹着,看上去很有趣,只是他毫无兴致参与。 真失败。先前他接到朋友的电话邀他到酒吧来玩的时候,他就对自己保证过,一定要玩得尽兴,玩得开心,尤其要玩到不记得那些烦人的事…… 然而,即便在给自己灌下一整瓶洋酒之后,脑袋是有点晕了,可思维却还一直在运转,非常不争气地转个不停,就像陀螺似的,转啊转啊转啊…… 厉森腾地起身,揣着一肚子的不爽往洗手间走去。酒意使得他的脚步略显虚浮,但也不是十分要紧。 他的酒量还是相当不错的,虽然此刻他宁愿自己的酒量差一点,最好一口就倒,然后人事不省,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站在洗手台前,厉森瞪视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沉闷阴郁。 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原来也可以这么憔悴,死气沉沉。 可恶! 厉森弯下腰,打开水阀,将冷水一捧接一捧地浇在脸上。皮肤被泼冷了,可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 老实说,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在这几天里,他竟然一直都怀揣着那样愚蠢的等待,等着司遥改变主意,决定不送那个女孩去伦敦…… 更愚蠢的是,他终究没有等到。 司遥还是去了,陪着所谓的妹妹…… 什么妹妹?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甚至还在私心里爱慕着自己的「哥」。这个「哥」难道会不清楚? 不可能!司遥是什么人?他那样的人,会迟钝到连一个女孩子的满腔情愫都察觉不到? 这绝无可能!他一定知道,而且多半是早就知道,一直都知道。 而,即便他知道,他却还是答应了女孩的请求。他明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对那女孩而言意味着什么?他……怎么可能不明白? 但最终他还是那样做了。 厉森实在琢磨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更琢磨不透,自己又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想这些,总在想,总在想,像个白痴一样…… 可恶……可恨! 其实「可」什么都好,反正逮不到该骂的人,肚子里骂一千一万遍都是白费。 厉森放弃地吐了口气,直起腰,刚把水阀关掉,身边忽然响起一把还算好听的男声:「厉森……对吗?」 厉森应声看去,如果放在平常时候,眼前所见绝对可以令他眼前一亮。 那是一个相当漂亮的男人,但绝不女气,尤其那深色的黑发黑眸,甚至隐隐散发锐气。但又或许是年纪小的缘故,才刚满二十岁,加上本人也喜欢笑,便将这份锐气也衬得可爱。 厉森知道这个人。 谢然,这一年来飞速蹿红的模特儿。其实家世雄厚,做模特不过是一时玩玩罢了。 谢然刚出道时,厉森对他有过兴趣,但一直没机会碰面,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邂逅。 「真巧。」厉森似笑非笑地挑一下眉。刚才谢然叫他的名字,显然也是早就知道他。 至于谢然为什么主动来打招呼,厉森相信自己很快就会知道了。 「的确是巧。」 谢然笑着耸耸肩,从墙壁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两张,递过去,「擦擦脸吧。」 厉森还没来得及接,谢然却又将手收回去,说着:「还是我来帮你。」凑上前,为厉森擦拭脸上的水珠,擦得仔仔细细,尤其是经过眼圈,鼻梁,以及嘴唇时,停留得格外久。 厉森什么也没做,任由他擦着,看他到底擦到什么时候。 终于,谢然收回手,盯着厉森看了片刻,眨眨眼睛:「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厉森眼神一阴,冷冷地说:「没有。」 「是吗?没有就好。」谢然是个聪明人,有些问题虽然是明知故问,但并不打算追根究柢。 「你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吧?」他转移话题。 「嗯。」 「我也是。那些家伙总想灌我酒,我实在受不了,才跑到这里想来躲一躲。」 谢然一脸无奈地说着,眯起眼睛笑起来,「我真怕待会回去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所以,要是你方便的话,可以借个地方给我避难吗?先谢谢你。」 厉森看着那张笑脸,精巧的唇角边一丝不言自明的意味,他读得懂。 其实厉森不常带人回自己的住处。在与他有过关系的人当中,除了司遥,他也只带过几个人回来,屈指可数。 而对于谢然,并不是他有意优待,只不过今晚他不想去别的哪里,只想在自己的地方,好像会比较安心似的。 打开房子大门,跨进玄关,刚关上门,谢然就迫不及待地吻上来,热情得让厉森也出乎意料,猝不及防,居然被他推到墙上,性致勃勃地吻得没完。 这人是个接吻狂吗?厉森好笑地想,但是不得不说,对方的确很懂得接吻,对于人口腔中的敏感处了若指掌。 加上他本身就是一个相当具有诱惑力的对象,所以算是自然而然的,厉森身体里开始涌起欲望。 说起来,最近这段时间,除了司遥以外他都没再找别的人,等于说也就是一直处于下方位置。 今晚他总算可以回到原位,虽然也只是暂时的,等那个男人从伦敦回来之后…… 该死的!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要想到那家伙? 厉森皱皱眉,将所有与那个人相关的念头从脑海里揪了出去。抬起手,在墙上摸索电灯开关。 灯光亮起,谢然才总算舍得从厉森身前退开,舔着嘴唇,笑得意犹未尽。他转头往房子里看去,突然「咦?」了一声,不知道是看到什么值得惊讶的东西。 厉森也转头看去,瞬间浑身僵硬,愣在原地。 就在客厅里,他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从沙发中站起身来,锐利的视线也直射而来。 司……司遥!? 他怎么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去了伦敦吗,怎会这么快就回来?他是几时来的,在这里坐了有多久? 厉森的脑子里一下子闪过许多疑问,却根本问不出口,就只是呆呆地站着,看着,不知所以。 「晚安。」 倒是谢然大大方方地问了好,快速将人打量一遍,笑嘻嘻地问,「你是谁?」 司遥没有立即答话,定定回视着对方的眼睛,没有错漏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的光芒。司遥毫不怀疑,只要他同意,这人会提议他们几个玩一次3p。 这就是厉森今晚所挑选的对象吗?他喜欢玩这种的吗…… 唇角不自觉似地勾了一下,迈步向那边走去。 「我是厉森的朋友,有个东西要拿给他,不过既然你们有事,我改天再来。」这样说着,司遥走到两人面前,接收到谢然脸上闪过的遗憾,他转移了视线。 被他凝视而来的厉森,其实已经回过神,可以做出反应了,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才好。 或许应该说,他更想知道对方会有什么反应。然而他却什么也看不出来,这个人始终是那张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的脸,蓦然微微笑了一下,说:「再见。」 从他面前走了过去,打开门,就这么离开了。 门在他身后关上。 却好像他还在那里似的,厉森死死地瞪着那扇门,眼睛一眨不眨。 过了好一会儿他还是这样,谢然感觉不对劲:「你怎么了?」 像是被这声音惊醒,厉森忽然打开门冲了出去,一路冲出庭院,来到大门口,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只见两只车尾灯渐渐远去。 厉森往前跑了几步,却又停下,牙关紧咬着,拳头攥了起来。 这个人,原来是开了车过来的,可他之前怎么心神恍惚得竟然完全没注意到?笨蛋,他真是个笨蛋…… 不,不是他,那个家伙才是笨蛋,该死的笨蛋!为什么不问,什么都不说,就这样走掉……即便说是没有立场过问,可那人甚至看不出有想过问的意思。 难道说,他是真的不在意?可是他明明说过,他对他说…… 那些要他记住的话,他的确记住了,可是这个人呢?到底是不是他弄错了什么,还是记错了什么……他再也搞不明白了。 他再也不想管了。 让那可恶的家伙去死吧! 司遥开着车前进了一段路,在经过一个路口时,他将车向右边拐弯,停车。 之后他并没有下车,就坐在原处,视线停留在前方的路面上,没有表情变化的脸,不论叫谁来看,也无从探知这个人此时的想法。 什么都不做,司遥就这样静静坐着,大约过了有一刻钟,他又重新将车发动,倒回去,拐过路口,再一直倒一直倒,直到能够从后视镜中看到那幢房子的地方,停住。 从这里可以看到,房子客厅里的灯还亮着。 司遥看了一会儿,打开车前屉,从中拿出一包烟,是上次厉森落在这里的。 司遥从烟盒中取出一支,再从口袋里摸出那只打火机,用它点燃了烟。 其实他会抽烟,只是抽得非常少。他并不喜欢烟的味道,也不喜欢让自己嘴里充斥着这种味道。 这种味道有什么好?干干的,苦苦的…… 不过当他与厉森接吻的时候,却又觉得,在这个人的嘴里尝到这种味道,似乎也泛着甜味。 烟烧到一半的时候,司遥不想再抽了,低头找到烟灰缸,将烟头捻灭。 抬起头时,恰然看到房子那边暗了下来。 客厅的灯,熄灭了。 司遥收回视线,缓缓呼出一口气,抬起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低下头,让额头枕着手背,闭上了眼睛。 第七章 在哪里,在哪里呢? 浴室中,厉森一会站起来,一会蹲下去,从洗手台到浴缸,甚至马桶周围全都找遍,始终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 怎么会?难道那东西还能长出脚来自己跑掉? 为了确认般,厉森再次将左手摊开在眼底,本该套着一枚戒指的中指上,现在却只留一圈淡淡的戒指印。 那么戒指呢,到底去了哪里? 厉森实在想不明白,好端端的,竟会一觉醒来戒指就不见了。在床上也找过,无果。以为是洗澡的时候不慎掉落,可是他在浴室里找了这么久,也没有任何发现。 不应该的,没理由会凭空消失…… 厉森叹了口气,看来只能再在浴室里重新翻找一遍看看。 他蹲下去,从地板上开始找起,仔仔细细,恨不能将眼睛变作显微镜。 「在找什么?」一声问话突然传来。 厉森吓一跳,立即站起来,一看,居然是司遥站在浴室门口。 「你怎么来了?」厉森脱口而出,下意识地将左手藏到身后。 司遥瞥了一眼,他这举动稍嫌突兀,教人想不起疑也难。不过司遥并没有追问,只说:「昨晚你像是喝了酒,如果再玩到太晚……我怕你今天会睡过头,所以来叫你起床。」 「听你鬼话连篇。」厉森驳了一句,却因为莫名的心虚而驳得很小声。 他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与司遥再见面,而且是司遥以这样的理由主动找来。 老实说,他也并没有不想看见司遥,可是…… 暗暗观察着司遥此时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但神情很平静,说话也有条不紊,甚至有那么些调侃的意思。 不管厉森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丝毫异样,反而是他自己心里涌起阵阵异样的感觉。 他好像松了一口气,但又好像有种空荡荡的失落,他无法分辨究竟是前者后者,抑或是两者兼具。 很奇怪,这真的很奇怪,他到底是想怎样……他在希望着什么吗? 「刚才你在找什么?」司遥问。 「什么?」突然被打断思绪,厉森怔了怔才反应过来。 「没有,没什么。」他摇头否认着,左手在身后缓缓握紧。 其实司遥早已看出他的表情带着僵硬,语气也不够自然,只是,如果是他这么不想说的事,司遥也不想追问。 「晚上你有没有空?」转换话题。 「晚上?应该有。」 「那就好。下午我会先订好餐厅,晚上我们一起吃饭,我有东西要给你。」 「嗯?哦……」 「怎么,你很为难?」 「也不是……」 「那就这么说定了,没问题吧?」 「没有……」吧? 厉森一点也不确定。 其实,与其说他是为难,不如说他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有关戒指丢了的事,说不清楚什么原因,他就是不想告诉司遥。然而晚上和司遥在一起的话,就算他不说,也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除非推掉晚上的约会……可是他已经答应,而且他也不想推掉。 那要不然,现在就坦白告诉司遥? 不,还是不想让他知道…… 啧,看来只能趁晚上之前再用力找找,祈祷能够顺利找到吧! 因为司遥说下班前会去公司接人,便不要厉森再开车,由他直接送去公司。 厉森无计可施,只好和司遥一道出门。 将人送到公司之后,司遥离开了,厉森则在公司里现了一下身,然后就说有事要离开,急匆匆回到住处,再次以要将房子翻个底朝天的势头,找遍每一个角落。 然而,还是没有,确实没有…… 如果戒指真的会凭空消失,那也总该有个理由? 厉森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什么,拿出手机,在电话薄中翻出一个号码,这号码昨天才刚刚输入进来。 号码拨出去,很快就被接通。 『darlg,这么快就想我了吗?』 轻快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带着几丝慵懒的暧昧,『其实我也正在想你,我们真是有默契。』 对于他这样的称呼和语气,在昨晚来说可能还有一点安抚人心情的效果。然而在眼下,只令厉森感觉到说不出的厌烦。 「我问你一件事,昨晚你在我这里,有没有看到我的戒指?」他单刀直入地问。 『戒指?……啊,你是说你送我的这只?』 「我送你?」厉森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送过戒指给你?」 『你不记得了?你这人,可真是糊涂呢。』 那边发出玩味的低笑声,『那好吧,我就再给你重复一遍,这次你一定要听仔细,是这样的――昨天半夜,我在浴室里捡到一枚戒指,我觉得款式很对我的口味,套在手指上试了一下,尺寸刚刚合适。后来我回到床上问你,把戒指送给我好不好,你马上就答应了,就是这样,记住了吗?』 「……」就是这样?这到底是怎样? 厉森越发云里雾里。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记得有这回事?他怎可能答应这样的事?这小子在说谎是不是? 但是,听他描述得这么条理分明,实在不像是谎话,而且他也没有必要说这种谎,为了一枚对他而言并无特殊意义的戒指。 厉森思来想去,渐渐得出一个结论。他想,谢然并没有说谎,而他也是真的答应了将戒指送给对方――在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情况下。 就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的记忆来看,当时他大概根本没去听对方在说什么,便随口应了几声,于是,误会造成。 好吧,不管是怎么造成的,误会就是误会。 「抱歉,那枚戒指我不能送你,请你还给我。」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能把那枚戒指送你。」厉森毫无抑扬顿挫地说,其实心里是有点抱歉,但已经没有说「对不起」的心情。 「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找你。还有,请你现在就把戒指取下来。」 『……』 谢然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里已听不出笑意,『你是认真的?』 「我是。」 『……』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传来一些含糊的响动,最后还响起哗哗水声。 厉森猛然生出不好的预感,急声问:「你在干什么?」 『真是不好意思。』 话虽如此,对方的语气中可听不出丝毫歉意,『我刚刚洗手的时候,戒指不小心从手指上滑下来,被冲进水池里面,已经找不到了呢。』 「你……你说什么?」厉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知道吗?』 谢然冷笑了声,『我所得到的东西,从来没有还回去的先例。不过说真的,想不到你居然会这么在意一枚戒指,我对你真是看走眼了啊,厉森。』 通话掐断。 厉森的手还举着电话放在耳边,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突然一甩手,将电话扔了出去,摔在墙上,外壳整个散架,本体却完好无损。 厉森咬着牙,疯了似的拼命揉着头发,也的确是快疯了,被气疯了。 那个家伙,他怎么敢……他怎么能!? 还想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对方只是随口说说,只是玩笑,只是气话……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点奢望也逐渐烟消云散。 厉森越想越明白,谢然不会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那样干了。如果换做别人都多半不会那样干,但他的确会。 与大多数人不同,谢然对于厉森,既不需要巴结,也不存在畏惧。他找上厉森只是纯粹出于兴趣,而现在,既然厉森对他反目,那么他也不强求,更不必顾忌什么。 再一次清晰无比地确认了这个事实,厉森的手颓然垂落,后退两步,跌坐进沙发里。 他在心里反复问着,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问了很多次,没有得到答案,只有浓浓的悔意涌了上来。 如果早知道对方是这样的个性,他一定不会那么强硬,他一定会好好说…… 该死!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没有了,戒指已经……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晚上就要和司遥见面,该老老实实把真相告诉他吗?还是另编一个谎言蒙混过关?或是打定主意隐瞒到底? 啧,头好痛…… 其实真正说起来,那不就是一枚戒指而已?丢就丢了,为什么他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紧张? 不过只是一枚戒指……套住了他的手指,也套着那个人的告白,还套着两人之间的约定。 一年。 再过几个月就满一年了。 目前为止,厉森仍未想好到那时要怎么做,然而戒指却就不见了。 那么套在戒指里的那些东西,该怎么办?也会跟着戒指一起丢失了吗?也会像被冲进水池里一样再也找不回来了吗? 啊啊,果然还是很头痛…… 「你的手怎么了?」 从见面开始,厉森的左手就一直插在裤子口袋里,甚至现在开始吃饭了,还没看到他将手拿出来,司遥自然是越来越疑惑,已经不得不问。 「没什么……手腕有点疼,可能是扭到了。」厉森搬出编造好的借口,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去。 其实他曾想过戴手套遮掩一下,但再想想,在吃饭的时候还戴着手套未免太古怪。 「扭到了?」司遥挑起眉,「很严重吗?给我看看。」 「不、不用看了。」 厉森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 即摇头,「没什么要紧,我想应该很快就好。」 「是吗?」 司遥直直盯着他,唇角隐约动了一下,「居然扭到手腕,你是做了多么剧烈的运动。」 「什么?」厉森一愣。 再看对方那似笑非笑的脸,恍然明白过来,顿时一阵愠恼,斥骂已经上升到喉咙眼,最终还是咽了下去。谁让他心虚。 其实今天一整天他都在想,也曾很多次想过,干脆坦白地告诉司遥不好吗?隐瞒得这么累,对他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的确,没有任何好处,也找不到非得这样做的必要性,只是……他真的说不出口,更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才好。 也许今晚回去睡一觉之后,大脑休息好了,就不会这么混乱,到那时他便可以确定要怎么做。 至于现在,他还是想能瞒就瞒。 「早上你不是说有东西要给我,是什么?」他转开话题。 「嗯。」司遥从口袋中将东西拿出来,递给厉森。 厉森接过来稍稍端详,有点疑惑:「打火机?怎么想到送我这个?」 「想跟你做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 「每当点烟时,请想我一次。」司遥微笑。 厉森手一抖,耳根流过一道异样的热意。 这让他知道,他又中咒了…… 从以前到现在,每次都是这样,次次中招,屡试不爽。 「哼……」 明知改变不了结果,每次厉森也还是忍不住要回敬两句,「你不会以为我只有这一只打火机吧?要我用它,还得排队等两年。」 司遥但笑不语。 如果到那个时候,厉森还记得要拾起这个约定,就算再等两年又有何妨?如果真的有那个时候的话…… 看这家伙笑得大有玄机,厉森撇了撇嘴角,懒得再逞口舌,准备将打火机先放进口袋。 旁边忽然倒过来一个人影,厉森不假思索地抬手扶住。 那是一个年轻女人,明显喝醉了,趔趔趄趄走到这张桌边,高跟鞋一扭便倒了下来。 「对不起、真对不起……」醉归醉,好在她并不发酒疯,还知道自己出了洋相,红着脸一边道歉,一边借厉森的搀扶而努力站稳。 「小心一点。」厉森不以为意地说。 女人又道了谢,转身继续趔趔趄趄地往自己桌边走去。 厉森收起视线放回正前方,却发现司遥不知什么时候撤去了笑容,视线直直地落在一个地方,专注而锐利,仿佛钉子钉了过来。 跟随他的视线,厉森狐疑地垂低眼帘,看到自己放在桌上的手。刚才他用了双手去扶那个女人,之后就自然而然地放到桌上。 左手的中指,淡淡的印痕,仿佛在刹那间急剧加深,甚至令厉森感到眼前一黑。 瞬间变成一片空白的大脑,而后渐渐恢复过来,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到一张与刚才并无表情变化的脸,视线也已经收回去。 就这样……就这样? 厉森再一次糊涂了。想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我想起有些事情要办。」 司遥忽然说,站了起来,「抱歉,我想我需要先走一步。」 「等……等等!」 厉森根本来不及多想,已经下意识地叫住人,也站了起来,稍稍犹豫,终于挤出话来,「反正我也吃好了,我和你一起走……」 司遥「嗯」了一声,未曾等待,越过厉森身旁走了过去。 厉森瞪着那个背影,牙关咬咬,追了上去。 像来时一样,厉森坐在车子副驾驶座,驾驶座中是专心驾车的司遥。 他是真的很专心,视线笔直地投在前方路面上,毫不斜视,侧脸上隐约透出一丝不苟的气息。这让厉森想起以前看他工作时的样子。 那时候,其实厉森曾经偷偷想过,男人在认真的时候,果然有一种非同寻常的魅力,像光源般纯粹而吸引人。 不过此时此刻,厉森并没有感觉到这种吸引,只觉得难以接近。虽然是坐在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却好像无法听见彼此的声音,明明谁也没有说话,就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 也许是受这种预感所影响,也或许只是想等对方先开口,厉森一直保持沉默。直到车子停下了,依旧没有人开口。 厉森看看窗外,原来是到了他的住处。 怎会这么快就到了? 厉森突然感到强烈的犹豫,无法决定要不要下车,还是…… 忽然,他看见司遥先行下了车,然后绕到他的车门这边,为他将门打开。 因为以前都是自己下车,从没有机会……或者说是没有给过对方机会,来做出这样的举动,厉森感觉很有点怪异,但也还不至于讨厌。 下车后,两人并肩往房子那边走去,来到大门前,厉森取出钥匙打开门,进门之后再回转身,却发现司遥并没有要进来的意向。 于是,两人一个站在门内,一个站在门外,静静对视。风从门外流进门内,将时间也一并带了过去,从两人身边吹拂而过。 大概过了多久,是一分钟,十分钟,还是一个钟头?厉森已记不清。当他忍不住要开口问――你到底要不要进来――的时候,司遥迈脚跨了进来,一手搂住他的腰,脸孔压了过来。 两双唇几乎是撞到一起,厉森还没来得及叫痛,缠绕起来的唇舌已经发不出言语。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唇舌却又分开了,仿佛是从肉体中抽离一般地退了出去。 司遥定定凝视着他,眼神浸氲在夜色里,看起来格外黑暗,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些什么,却被模糊在脸部的阴影之中。 「我很想说我明白了,然而……我真的不明白。」 沉重地说出这样一句,司遥毅然转身离去。 在他身后,厉森瞪着那个头也不回的背影,怎么都回不过神似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明白不明白?这究竟是…… 轰轰―― 汽车的发动声响起的瞬间,厉森脑海中晃过另外一道声音,它是这样说的: ――如果在这一年当中,你想拒绝我,就摘下戒指。我看到,就会明白,我会离开你。 刹那之间,厉森也明白过来。 原来那个人,果然这样想了吗……这家伙!是笨蛋吗?就算说过那样的话,可是刚刚他自己也说――真的不明白。 笨蛋!既然不明白,怎么还问都不问一下?怎么不想想,有可能问问就会明白了呢?他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种情况叫做「意外」吗!? 厉森咬牙跑了出去,来到大路上,然而已经失去车子的踪迹,连车尾灯都看不到了。 他赶紧拿出手机,拨电话过去,倒是接通得很快,却是一个女人甜美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索契餐厅。』 餐……餐厅?厉森差点以为是自己打错,但是看看手机荧幕,显示的确实是那个人的名字,没有错。 等一下……索契?那不是之前他们吃饭的地方? 『啊,真是不好意思,请问您就是失主吗?』女人的声音再度传来,恍然的语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失主?」厉森愕然。 『是的。听起来您似乎并不是失主本人,不过,如果您遇到失主的话,请帮忙转告他一声,晚上他用过餐后,将电话落在了我们餐厅的座位上。我们会暂时为他保管,请他在方便的时候过来取回。麻烦您了,非常感谢。』 「……」 对于这个结果,厉森只能是哭笑不得。 电话挂断之后,他想了想,去将自己的车开出来。一路堪称风驰电掣,来到司遥所居住的公寓前。 厉森手里也有这边的备用钥匙,可以进入公寓。但进去后里面却是一片漆黑。他打开灯,不抱希望地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果然人还没有回来。 很好,手机丢在餐厅,住处又不回,这下厉森也不知道还能怎么找人了。 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坐在客厅等。以司遥的正常作息,零点之前应该是会回来的。 然而,随着墙上的时钟转过了一圈又一圈,房子大门始终是牢牢关闭着,没有谁来将之打开。 厉森越等越烦躁,又有点担心,很想做些什么,却又实在毫无头绪。他根本想不到司遥这种时间会去哪里,会去做什么。 说到底,他就是无计可施。只能这样巴巴等着,到后来已经没心思再去计算时间,直到他不经意间转头看见窗外,天空中开始泛出一丝鱼肚白。 黑夜已经过去了。人却还是没有回来。 厉森感到神智有些恍惚,也许是一整夜没有合眼的缘故,不过从前他和朋友疯玩起来也会整夜不眠,都不曾感觉到这么的疲倦。 脑子里像是灌了铅,钝闷沉重,而且嗡嗡作响,似乎有很多东西在里面打转,他却一个也抓不住。 他从沙发中站起来,如同游魂似的在房子里飘了一圈,最后飘到大门前,开门离去。 「你觉得呢,哥……哥?」 第二次的呼唤总算将司遥从走神中惊醒,看着那个满脸疑惑地眨着眼睛的女孩,他淡淡笑了笑:「抱歉,我没有注意听。」 「哥,不是我说,这几天你真的很奇怪喔,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是有什么烦恼吗?」苏瞳也一副费解的语气插话。 坐在他旁边的女孩,也就是先前对司遥问话的女孩――文越,她是跟着苏瞳一起称呼司遥的,她拍拍苏瞳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追问那么多,假如司遥不想说的话。 苏瞳理解她的意思,想想,只能叹气,知道自己的确无能为力。 这两人对他的关心和体贴,现在的司遥只能抱歉。他实在无法回应什么,他甚至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突然走神,这几天来一直都是这样。 对于这样的自己,他也真的是无能为力。 那天晚上,应该说,是他有生以来头脑最混乱的一晚。即便在十几年前,他刚刚得知那场空难的消息时,都不曾这么混乱过。当时他毕竟还小,有些东西想得简单,想得执拗,一意孤行,便无所畏惧。 反正那时他已失去一切,已无可失去,便无所畏惧得理所当然。 但是如今不一样了,他开始懂得畏惧,畏惧着失去,然而其实他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真的已经失去。正因如此,他才更加混乱。 他没有办法思考,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就那样开着车,连开了三个多钟头,最终去到苏瞳正在拍戏的那个城市。 其实并不是有意去找苏瞳,只是想走得远一点,拉开距离,给自己一个冷静下来思考的空间。 可惜现在看来,收效甚微。想,还是一直在想,还是没有想出结果。 对比起来或许有点讽刺,在最开始的时候,是他不顾一切地追逐对方,逼迫对方,然而现在落荒而逃的人却是他自己。 毕竟事情总是在变,人也渐渐在变,处事的方式也会跟着转变。 唯有一件事,他到现在为止都丝毫没有变。 所以说到底,他根本不想放弃。就算心痛过,无奈过,失望过,但其实能够拥有这些心情,也正是他「绝不能够放弃」的证明。 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勾起他这些心情。只是他的心情,还需要一点时间进行调整。 他原本打算,等到调整差不多了,再回来这个城市,结果实际上他却提早回来。 原因说来有点无奈,这几天,苏瞳所参演的戏分暂时告一段落,得以空闲,加上想念女友,便拜托司遥带他一起回来。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三个现在会坐在一起吃饭。而他们所在的餐厅就是索契。 手机遗落的第二天,司遥已打过电话到手机上。手机本身虽不值钱,手机里存储的很多号码丢了的话却很麻烦。 得知情况后,司遥拜托餐厅的工作人员为他保管手机,当时倒是没想到可以这么快回来取,还顺便给另外两人提供了约会地点。 其实司遥并不想参与这场约会,只是苏瞳非要他也一起,一方面是想和他聊天,另一方面,毕竟苏瞳和文越都是艺人,恋情目前还不便公开。若有司遥这个经纪人在场,烟幕弹就比较好打了。 「哥,我们吃好了。」苏瞳说,旁边的文越也点点头。 在他们之前司遥早已经不动筷子,现在听到他们这么说,意思不言而喻。 「接下来你们想去哪里?还要我作陪?」司遥问。 「不要这样讲话啦,我们几个在一起不是也很开心嘛?」苏瞳纵了纵鼻尖,看看文越。后者露出赞同的笑容。 「要不随便去哪里走走好了。」 文越思索着说,「找一个空气好的地方,比方说公园什么的……而且晚上的公园也会比较幽静。」 「我赞成。哥,你说呢?」 「嗯。」 其实司遥又能说什么?反正他不过是陪客。 「我爱你。」 「每当点烟时,请想我一次。」 「我要拥有你,哪怕不择手段。」 「啊……」啊! 厉森被自己的声音惊醒,连忙睁开眼睛,四下看看。 好在头等舱的乘客就那么几个,有的在专心看杂志,有的在听歌,还有的在睡觉,没有人留意这边的动静,否则真是丢人丢到天上。 厉森也是服了自己,只是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下,竟然作起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作梦就算了,居然还不知不觉呻吟出来,这简直…… 这个白痴一样的猪头究竟还是不是他?他到底还是不是「厉森」? 真是,全乱套了!自从认识那个男人以后,一切都乱套了!可恶…… 厉森缓缓吸着气,为了沉淀心情而向窗外看去。视线下望,已经可以看到地面上影影绰绰的灯光,再过一会飞机就要着陆了吧。 此刻他身在从日本东京回程的班机上,马上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城市了,感觉很轻松,还有一些莫名的期待…… 那天之后,已经过去一个礼拜。 在这几天当中,他很烦恼,又有点生气,还有点担心。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打算怎么样。难道真的会就此消失,再也不会回到他面前来了? 每当他想到这些,就觉得头大如斗。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曾经打过电话过去,但手机仍没有回到司遥手中。除此之外他没有再用其他方式联络司遥,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其他联络方式。 另一方面,他也是有点在闹情绪,有意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找。 那个混账家伙,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对他做了一大堆过分的事,对他逼得那么紧,一副势在必得的态度,可现在呢?当他这么烦恼的时候,那家伙死到哪里去了? 就算说,那个人可能也在烦恼,在为难,甚至痛苦……但不管怎样,那至少应该来见他一下吧? 来问他,来骂他,来继续像以前那样逼迫他……都行,都可以,随便做什么都没关系,只要来见他就好…… 可那家伙却什么都不做!竟然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把他晾到一边…… 太令人火大! 有时候厉森真的想,那就这样算了。反正他不是一直很讨厌那家伙吗?就算在接受了那枚戒指之后,他也常常被那家伙耍弄得够呛,现在就趁这个机会解脱,不是很好? 从此以后,他就可以做回以前的厉森,过回以前的逍遥生活,再也不必为了一个可恶的混蛋而烦心…… 「唉。」厉森重重地叹出声音。想虽想得美,然而,假如他真的可以这样想,那么他又怎会做出那种事呢? 他将手探进口袋,取出一个东西,拿到眼底。 那是一只包装简单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两枚戒指,是他在东京的时候到饰品店里专门订做,做得就跟司遥送给他的那枚戒指一模一样。 等回去之后,他就将戒指戴回老地方,然后到司遥面前晃一晃,再「漫不经意」地告诉对方说,之前不小心遗落到床底下的戒指又不小心找回来了……不知道能不能蒙混过关? 总之他只能这样做,他希望能让事情回到原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戒指也不曾丢失过,让一切都恢复到之前那样,就可以了。 而他之所以将戒指订做两枚,是怕万一以后又发生什么意外,戒指又不慎丢失,至少还有一枚备用。 ……很傻,对吗? 他自己也觉得,做出这样的事情,抱着这样的想法,这样的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但是又能怎么办?傻就傻吧,反正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无论如何,他只是不愿就此结束,他还想和这个人在一起再多一点时间,不管这个时间是多久,总之,至少现在,他还不想结束。 嗯,他已经决定了,现在,就只等着那个人出现…… 「啊!」 毫无预兆地,后舱方向传来惊叫声,整个后舱内都隐隐骚动起来。 厉森这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却像是从飞机外传来。在此同时,机身不轻不重地晃动一下。 「哇啊――!」后舱的叫声开始此起彼伏。 起因是,越来越多的乘客看见了,飞机右边那只冒着浓烟的机翼。 『各位旅客,请先不要惊慌,保持镇定……』机长的声音从广播器中传出,听上去依旧冷静,但已经完全起不到安抚效果。 因为飞机的摇晃已经变得更厉害,座位上方的氧气罩也齐齐弹了出来。有些人连忙拿起来戴上,也有人闭上眼睛默默祈祷,还有人和身边的亲人朋友紧紧抱在一起。小孩子的大哭声也夹杂在其中,格外刺耳。 机长一定正在努力控制飞机,然而飞机还是在这个不合适的地点开始降落。 机身猛烈地震荡着,一下一下越发急促,就这样向下滑行而去。 坐在厉森身边的男人将身体蜷起来,双手盘在膝盖上,头放在手上,做出迫降时的自我保护姿势。 厉森经此提示,才想到做出同样的姿势,闭上眼睛,牙关紧咬起来,装着戒指的小盒子也在手心里越握越紧,越握越紧。 上车之后,因为不便找司遥谈天,以免造成驾驶者的分心,苏瞳和文越便在后座窃窃低语,希望可以尽量不打扰到司遥。 但事实上,他们那细细碎碎的声音听起来反而更扰人。 司遥打开车内广播,调到合适的音量,既不会过于吵嚷,又足够盖过后面的声响。 广播中,两位dj的声音交互穿插着,谈谈天气,谈谈交通,再谈谈民众,平淡中带着些许轻松。 尽管司遥并未留意去听,也觉得这种对话给人的气氛很舒适。 就这样过了一阵子,突兀地,广播中陷入长达半分钟的沉默,而后才再次响起。 『非常抱歉,刚刚接收到一个消息……』 dj以全然不同于刚才的沉重语气慢慢地说,『经过确认,从东京飞来本市的x号班机,可能由于机械故障,在距离机场仅有数分钟航程的森林公园地段迫降,附近有人看见机体局部发生爆炸,造成树林起火,机上人员伤亡情况还不明确,消防居和医院方面均已派出人力紧急前往。在此,所有听到这一消息的朋友,请让我们一同为机上的乘客祈祷,愿他们安然无恙……』 之后广播中再次安静下来。车中也陷入安静。在这一刻,不论身在何方,所有听见这个消息的人们都沉默了。 文越合起双手,默默在心中祈祷着。苏瞳也是。 司遥要开车,自然没办法做出和他们一样的动作。 空难……这个词眼对于司遥是怎样的分量,只有他本人才明白。 他叹口气,突然,脑海中闪过什么,眉尖跳了一下。 随着一道尖锐刺耳的刹车声,车子急停。 后座的两个人差点滚到车前面去,还好是差一点。心有余悸地坐回原处,苏瞳轻拍着文越的后背,不解地问司遥:「哥,你干什么呢?」 司遥没有答话,仔细思索着,眉头一点一点越蹙越紧。 就在先前,他刚刚到餐厅取回手机的时候,接到岑因的电话,没什么事,就只想聊聊天。毕竟岑蕊走了之后,在这里他就只有司遥这一个不算亲人的亲人。 在交谈中,岑因提到厉森,因为前一天ken曾跟他提到说,厉森去了东京,参加大学好友的婚礼,今天或者明天就会回来。到时他想邀司遥和厉森一起去家里吃饭,换他下厨。 而,刚刚广播中所说的那架失事飞机,就是从东京而来…… 老实说,司遥也很想告诉自己,不会有这么巧的事,那种事应该是不可能的…… 然而,只要他想到那一丝可能,心情便再也无法平复。胸口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揪住,窒息,太阳穴处隐隐跳动,更令人感到头晕脑胀。 他拿出手机,拨打厉森的电话。 关机。 怎会…… 他想了想,打给厉朝。 电话一接通,他便迫不及待地询问:「伯父,我是司遥。厉森在您那里吗?」 『小森?』厉朝微微错愕,『他去东京了,还没回来,怎么了吗?」 「那他有没有跟您说过他会在何时回国,是今天还是明天?」 『这倒没有,不过他拿的假期是三天,这样算的话,应该就是在今天回来。』 「那么……他会不会已经回来了?他……」 『这个我不能确定。』厉朝顿了一下,想起什么,『对了,我在他走之前曾经叮嘱他,假如他回来时间早,就邀上你一起到这边来吃晚饭。既然他还没去找你……我想应该就是还没回国吧。』 「……」 『怎么了?小司,你是不是有事急着找他?』 「不,没事……打扰您了,那就先这样,我……等他回来,明天再和他一起去拜访您。」司遥干涩地说,也只能这样说。 此刻他心中的猜测,连他自己都不愿相信,又何必说出来让长辈担心?何况,也不一定真的就是这样……不应该会这样的…… 挂断电话,他对后面的两人说:「我现在要去一个地方,你们……」 「你是不是去森林公园?」苏瞳问,神情也微微凝重。 「是不是厉先生……」文越犹豫着没有说出口。 先前的广播之后,司遥就表现得这么异常,而在那通电话中又提到厉森的名字…… 「哥,你快开车吧,我们也一起去。」苏瞳很快做出决定,文越也附和,「嗯,我们也想去,拜托了。」 「……」司遥很意外他们会这样说,但再一想,的确,这两个人一直都对厉森抱有好感,尽管实际上厉森对他们而言曾经是极具威胁的大野狼,不过反正他们自己没意识到。 什么都不知道,也真是一种幸运。 第八章 当司遥赶到飞机失事地点时,消防车和救护车已经停得到处都是,救援人员来来往往地忙碌着,脸上都带着凝重严肃的神情。 这种神情仿佛也在司遥胸口压下来,几乎令他无法呼吸。想捉一个人过来询问,问那架飞机上有没有那个人,但是心里也明白,现在问是问不出来的。 火势已经扑灭,只有这一簇那一簇的黑烟扶摇而上。远远望去,可以看到那架失事飞机的轮廓,然而司遥却有点不敢看,更像是看不清楚,飞机损毁到什么地步…… 他想过去,但是马上有人将他拦住,以免他干扰到救援工作。附近还有一些像他这样的人,都是有朋友或者亲人在那架飞机上,得知了失事的消息而赶来。 有人在哭,哭声很大,哭得司遥心乱如麻,头脑中恍恍惚惚,几乎不知道自己是站在地面,还是飘浮在空中,抑或是……置身于地狱。 有几个人从他面前经过,其中一个人的样子很狼狈,脸上身上都脏脏的,走路也有点瘸。他在流泪,而身边几个拥着他的人,眼泪流得比他更凶,神情中却带着欣慰。 一道光从司遥脑中闪过,他立时清醒过来,飞快思考着,那个模样狼狈的人,难道就是飞机上的乘客?这么说,还是有幸存者的? 司遥立即左右张望,企图发现那个身影,但是一无所获。 这时,远处救护车上闪烁的灯光进入他的视线,他马上往那边跑去。 离他最近的那辆救护车已经近在几公尺外,忽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在车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坐在车厢后门处,两只脚自然垂落,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抬手喝水时可以隐约看到手腕上的白色绷带,而除此之外,这个人看起来完好无损。除了头发乱了些,身上脏了些,脸上也被烟熏得发黑,便完好无损。 不期然地,那人的视线朝这边转过来,瞬间定格。是惊讶到了什么地步,连矿泉水都从手中滑下去,掉在地上。 这个人,这个人啊…… 司遥再度迈脚,大步向人跑去,眼看就要到达面前,脚步却再一次停下。 看到他这么突兀的举动,厉森又是一愣,再一深思,表情变得怪异起来。 他跳下车,往司遥走去,刚在面前站定,便丢过去一句质问:「你刚刚想干什么?」 不等司遥有所反应,旋即又说:「你想过来抱我是不是?」 「……」这要司遥怎么回答? 也许根本就不需要回答,因为答案确信无疑,对方也清楚明白。 也正是因为清楚明白,才会有这样的责骂。 「那你又停下来干什么?你为什么不来抱?想抱就抱啊,你这笨蛋!」 骂虽这样骂,其实骂人的人骂着骂着就主动抱了过去,抱得那么紧,如同在惩罚对方的笨蛋行为似的。 司遥的眉睫轻颤几下,手才缓缓抬起来,再收紧,抱住了。 终于抱住了……还好,还能够像这样拥抱…… 生平头一次,像这样感谢上天,真的太感谢,真的,太好了…… 那边,紧跟而来的文越和苏瞳看着这样一幕,欣慰地笑,心中也在一遍遍说着,太好了。 不过,与这本该温馨感人的气氛不太和谐的是,某个脾气暴躁的男人仍未发够脾气,还在低声骂着:「笨蛋,白痴!明明想抱又不抱,你的脑子坏掉了是不是?你这家伙真是个怪人,你知道吗?你简直奇怪透了,想做的事不做,该问的事不问……」 说到这里,厉森气愤地将对方一把推开,「你这个混蛋!为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就跑掉了,你不是应该有很多事情想说想问的吗?」 「……」司遥沉默着,起初并不太明白厉森话里的意思,后来才逐渐领悟过来。却还是开不了口。 「你说话啊!」 气急败坏地大吼一声,之后,厉森的脸色蓦地变了变,声音微弱下去,「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难道你……你一点都不在乎?你真的……就这样放弃了,不再在乎了吗……」 「不是,当然不是。」 司遥苦笑,抬手覆上厉森的面颊,低低一声叹息,「就是因为太在乎,才会不敢问。」 「不敢?你还有不敢的事情?」厉森冷哼,态度依旧恶劣,却并没有将抚着面颊的手给拍开。 「每个人都会有,我也不例外,如果我不是这么在乎你……」 司遥沉静地说,闭了闭眼,「当太过在乎一个人或一些事,疑问越重,反而越害怕问出来,怕会得到不想得到的结果――这种感觉,你应该也是明白的,不是吗?」 「……」厉森一愣,回视着那双若有深意的眼眸,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转动起来,转了一圈又一圈,包裹在那个东西之外的物质被一点点甩开,露出其中的本体,明明白白。 这才终于明白……他的确也是明白的。那种感觉,他也有过。 当被司遥撞见他和别人亲密的时候,当戒指不见的时候,当被司遥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他困惑过,烦恼过,却什么都不说。 他以为他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然而更主要的,其实还是因为不敢说……因为他太在乎。 原来他对这个人,是这么的在乎。 他终于明白了……不,应该说,他是再次确认了这一点。 他并不是直到此刻才明白到这一点,尽管在那个时刻他还曾经以为,他明白得是不是已经太迟? 现在看来,还不迟。 幸好还不迟,还来得及。 「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他说。 司遥看着他那异常地认真起来的神情,点点头:「你说。」 「你送我的那枚戒指,其实是被谢然――就是那天你在我那里看到的那个男人,是他擅自拿走了。」 厉森自嘲地牵了一下嘴角,「也有我不够小心的责任,把戒指落在浴室。后来我打过电话给他,叫他把戒指还给我,但是他那家伙……被弄得很不高兴,还把戒指冲进水池,所以……整件事情就是这样。」 「……」 「总之你要清楚一件事――戒指不是我有意取下来的,所以那晚你说的什么明白不明白的事,根本不存在。」 「……」 「你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吗?」厉森皱起眉,有些不悦。 他放弃了原本打算蒙混过关的主张,向对方尽数坦言,是因为他已经想通,没有必要那样做,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依附于一枚戒指上,那枚戒指的意义已不再有意义。 可是,他说了这么多,这个人居然毫无反应? 其实也不能说是完全没反应,只不过他看不懂这样的反应。 不说话,甚至不眨眼,就这样直直盯着他,脸色深邃而复杂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魅不可挡之生命线 作者:苍海 捉摸不透,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你……你不要摆这样一张脸行不行?」 厉森受不了地翻翻眼睛,心底涌起一阵烦躁,旋即又被其他情绪覆盖而去,他咬了咬牙,视线垂下来放在对方胸前。 「好,我说就是了,我说总可以了吧?混蛋……对不起……」 「嗯?」最后几个字的声音实在太小,司遥是真的没听清,而且厉森是低着头,让他连看嘴型都看不到。 不过厉森显然不是这样想,猛地抬起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连喊三声,一声比一声更大,「这样总足够了?哼,你不就是想听我说这个吗……」 「……」 明明是道歉,也能道得这么咬牙切齿、义愤填膺,司遥不得不佩服。 不过,他居然道歉……这个人,居然也会向别人道歉啊。 从之前他做出那一堆解释的时候,司遥就发现了,他和以前似乎变得不太一样。而现在看来,并非似乎,他是真的变得很不一样。 而这种改变,对于司遥来说,他想,他也相信,这是很好很好的事。 笑意再也止不住,在司遥唇角泛开,用双手捧起对方的面颊,吻了过去。 厉森微微睁大眼睛,怔愣几秒,合上了眼。 亲吻,还是一样的触感,一样的温度,然而却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现在的感觉,真的很好。 「喀嚓!」 突如其来的一道闪光将两人惊扰,莫名地往光源发生处看去。一个记者模样的人站在那里,手里捧着数位相机,还打算再多拍几张的样子。 「你!」文越气势汹汹地冲过去,一把夺过相机。 那个记者被她的举动惊呆,还来不及反应,就看见她将记忆卡从相机中拔了出来。 「你、你干什么?」他立刻把相机夺回去,还想去夺记忆卡,却被另外一个人挡进两人中间。 定睛一看,更惊讶了。 要说这两个人,他知道,都是小有名气的艺人。可是根据以往的媒体报导,这两个人的性格都还比较温顺随和,怎么现在却好像化身修罗,让他有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问我干什么,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在干什么?」 文越厉声说,「你现在站在这里,不是来拍摄事故现场吗?怎么拍起私人画面来?你是狗仔队吗?」 「呃……」 记者确实理亏,干巴巴地陪笑,「不好意思,我只是职业病,看到有一点新闻效果的场景就忍不住想按快门……」 其实他说得还算含蓄。刚才接吻的那两个人,一个是厉森,一个是曾与厉森的徘闻对象苏瞳传过徘闻的经纪人,这个新闻的效果,可远不止是「一点」而已。 「呃,文小姐,可以请你把记忆卡还给我吗?那里面还有我之前拍的很多照片……」他恳请道。 「还,我一定会还给你。不过要等我把某张照片删掉之后再还。」文越不容转圜地说。苏瞳点头,鼎力支持。 「这、这不行啊。文小姐,我拜托你……」 「没门。」 「文小姐……」 「……」 那边还在你来我往,这边的两人收回视线,对视三秒,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凑近,继续之前那件被打断的事情。 这次的飞机事故,由于飞机本身已在降落中,加上机长处理得当,以及种种外在因素都还有利,与通常所见的飞机事故比起来,其伤亡情况简直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对于厉森面百,毕竟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相当疲惫。之前与司遥见面的时候看上去那么精神,不过只是一时激动罢了。 跟着司遥去到他住的地方后,厉森洗过澡便上床睡了。睡得很沉,只记得他是牵着司遥的手入睡的。 大概是由于这个缘故,他完全没有作梦,一睡下去就直接睡到了天微亮。 醒来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握握手心,才发现手里空了。睁开眼睛,枕边也是空的。 厉森坐起来,左右看看,在阳台上找到人。 那人坐在圆桌旁的藤椅中,安静的侧脸,看上去十分平和,却又莫名地深邃,让厉森看到失神。 等到回过神来,想了想,下床去倒了两杯热水,去到阳台。他将一杯水递给司遥,说:「捂捂手。」 现今时节,凌晨的气温比白天至少低十度。这个人只披一件大衣坐在这里,让人看了都觉得够呛。 「谢谢。」司遥接过水杯,捧在手中。 而后两人不再说话,任时间静静流淌,冷风微起,幸好手中捧着一份温暖。 厉森靠在栏杆边,遥望着天际尽头,再过不久,朝霞便将升起。 他端起水杯,浅浅喝了一口,转过身来看着司遥:「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司遥挑眉。 「那个时候,我坐在震荡的飞机上,感觉到自己急速下坠,我很害怕,我以为自己这次真的死定……然后我才发现,原来我这么怕死,我真的很不想死,我更不能……」 厉森顿了顿,闭上眼,「那时候我的脑子里出现很多画面,很多人,很多事,包括你……」 「……」 「我想着,当年那个家伙的亲人就是因为空难而去世,如果连我也……他该怎么办?他会不会哭?说起来,我还从没见过他哭。连他哭的样子都没见过就死掉,我怎么甘心?就像那条流浪狗一样,到死才得到他的眼泪,却已经没办法亲眼见一见,太不甘心了。」 「……」有那么一瞬间,司遥几乎想笑,但终究没有笑得出来。 定定凝视着那人的神情,却依稀像在微笑,有些无奈,还有些感慨。 「之后呢?哭完了之后,他又会怎样,会变成什么样?还会不会作那个梦?会比以前作得更凶吗?如果是这样,他岂不又要依靠药物来助眠?他会不会比以前吃药吃得更凶,把自己的身体也弄得越来越差?真到那个时候,又有谁来阻止他?受不了,那个笨蛋,怎么这么让人放心不下啊……」 「……」 「所以,我对自己许下了一个誓言。」说到这句时,厉森睁开眼,目光忽然变得异常认真炽决。 司遥不禁更加好奇:「什么誓言?」 「我发誓,如果这次我能够活下来,那么我一定要活得比他更久。」 「……」司遥一时间没明白过来话里的意思。 好在很快厉森就为他将困惑理清。 「我不会比你先死。」 厉森坚定地说,「如果我的寿命实在长不过你,等我快死的时候,我就先杀死你。总之,我绝不死在你之前。」 「……」 刹那间,司遥幡然领悟,瞳孔顿时紧缩起来,张嘴想要说什么,心头激荡的震撼却令他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你不用说,什么话都不必说。」 厉森瞥了一眼他微启的嘴唇,吊起眼角,「我已经决定了,不许你有意见,不接受抗议――抗议无效!」 终于能够趾高气昂地将这曾经把自己郁闷得半死的四个字回敬给他,厉森感觉很爽,下巴骄傲地扬起来。 司遥忍俊不禁,笑了几声,笑意随即却又敛去,薄唇一点点抿了起来,抿得泛白。 握住厉森的手腕,拉过来让他站到自己面前,用双臂搂住他的腰,脸孔在他腹间埋了进去,紧紧的,深深的。 「……」 依稀间,厉森感觉到肚子上泛开一阵微温,带着淡淡湿润。 厉森瞪大眼睛,手掌握了握,却又松开,放弃了想将对方的脸抬起来细看的主张。 他放下水杯,用双手环住怀中人的后颈,拇指无意识地在人颈上摩挲着。 那时候,这个人一定也非常害怕吧?像他一样,怕得要死,后悔得要死…… 他深吸一口气,再轻轻叹出来。 「我不会离开你……」 对于那天夜晚的「幻听」,这句迟来的回应,总算还来得及。 半下午,厉森离开公司去处理一些事情,地点就在公司附近,便无需开车。办完事后回公司的路上,遇见两个看上去眼熟的人影。 其中一个人也看到厉森,笑着向他挥挥手:「嗨。」 尽管只见过一次,厉森还记得这个人的名字――白微。 至于走在白微身边的人,就是慕容。还是那样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点点头说声「你好」就算打招呼,淡漠得可以。 厉森倒不介意,只是忽然有些佩服白微。 很快双方走到面前,简单寒暄两句,白微偶然想起:「对了,明晚的聚会你会来吧?」 「明晚?」厉森不明就里,「什么聚会?」 「你不知道吗?」 白微略感意外,解释说,「是这样,前几天司遥已经确定加入sh,正好另外还有两个人也会同时过来,加上上周我们团队的设计在竞标中得胜,所以就想干脆办一场聚会,把这三个人的欢迎会、以及得胜的庆祝会一起办了。那天我有对司遥说邀请你也一道来参加,原来他还没告诉你吗?」 「……」厉森沉默摇头。 对于这回事,他一点动静也没听说。那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可真好。 到现在还什么都不告诉他,难道是打算瞒着他?还是,打算到了时候再给他一个惊喜吗……那个家伙。 「可能是一时忘记了吧。」 白微又问,「那等他跟你说了的话,你应该会来吧?希望你也来。」 「嗯。」 厉森无需犹豫,爽快地同意下来。再转念一想,深邃地眯了眯眼,「关于聚会,我有些事,希望你们可以帮我一点忙。」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当听筒中再次传出这句时,司遥摁掉电话,不得不放弃了。 从之前到现在,他拨厉森的电话不下十次,始终只得到这样一句。真不知道那个人是搞什么去了。 司遥无奈,也有些遗憾。假如料到会出这种意外,先前他就该先将事情早点告诉厉森,将人约过来的。 可惜他终究没有料到。 现在,他已经站在举办庆祝会的饭店大门前,就算再挂心厉森那边,眼下也只能先将心思放在这边。 进饭店,乘电梯上到六十八层,出电梯,往举办场地走去。 还未走到大门口,司遥的脚步突地定住,看着眼前所见的景象,他几乎以为自己走错地方。 不是公司的庆祝会吗?很普通也很正常的事,然而为什么眼前这个看起来却像是……化妆舞会? 从吸血鬼到恶魔,从巫婆到法师,等等等等,简直就是一个东西方奇幻世界大串场。 「你终于来了!」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影,当面便是这样一句。 司遥上下打量对方,白色的泡泡袖上衣,白色的七分裤,白色的长筒袜,以及白色的假发在头上束起马尾辫。 这个白微……真是名副其实的「白」微了。 被司遥这样打量着,白微咧咧嘴角,略显局促和无奈。司遥不禁猜测,看来他打扮成这副模样并非爱好,而是另有隐情? 「这是怎么回事?」司遥问。既然看到白微,那么他并没有走错地方。 「因为有人说单纯的舞会不够好玩,就提议搞成一个化妆舞会……啧,算了。」白微耸耸肩,捉住司遥的手往门里带去。 「不耽误时间了,给你的衣服已经准备好,快点来换上吧。」 他将司遥带进一个小房间,平常大概就常作为化妆室,墙上有几面大镜子,另一边还有几只落地衣架。其中一只衣架上就挂着一套,一看就不是正常服装的服装。 白微将之拿下来递给司遥:「来,换上吧。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一定要换?」司遥隐约感到太阳穴处微微抽痛。 「当然。」 白微无比肯定地点头,「所有人都换装了,只有你一个人不换,怎么说得过去?而且你要知道,这是化妆舞会。现在你眼里的异类服装,到了大伙那边就是正常的。反而是你身上的这件正常服装,只会让你成为异类。」 「……」司遥不得不承认,白微说的确实有道理。 既然站在这里,便该合群,除非他打算退出这场舞会。虽说即便退出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所谓,但并没有必要做到这一步。 再看了一眼白微拎在手里的那件服装……好吧,无非如此。 他刚将服装换上,白微又拿了一个东西过来,往他头上递去:「假发,要戴好。」 「……」居然还有假发。 「好了,最后要把眼镜拿下来。」这么说着,白微取掉司遥的眼镜,放进他刚刚脱下来的上衣口袋中。之后将他的身体推过去,让他从镜子里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其实认真来说,还好,只是一身纯白的视觉效果稍微有点刺眼而已。 长至小腿的风衣,式样修剪得非常优美,连钮扣的样子也特别。而长裤掖在长筒靴里,整体看上去,就像是未来科幻世界中的贵族军服。 假发是苍金色,长度拖到大腿,两边鬓角处分别挽了一根辫子,拉到脑后,用发夹固定。 总体来说,这是一套在不正常中又显得很正常的服装,优雅高贵,精巧而又干练。 与司遥本身的气质,竟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意外的贴切,像是为他量身订做。 只不过,大概是由于发型效果,加上衣服也是长装,在稍远的距离上乍眼看去,会觉得有一点雌雄莫辩。 而站在近处的白微当然不会这么以为,不过当他从镜子里端详着人,脸色也隐约深了深,开口说:「有一句话我实在很想说,请你不要介意。」 「嗯。」 「你真是个美人。」 「……」 「好了吗?」身后忽然传来话音。 两人转过身,是慕容站在那里。看到司遥现在的样子,那人冷淡的眉梢难得地微微挑了一下。 「好了。」 白微笑眯眯地献宝,尽管献的并不是他自己的宝,「怎么样,很不错吧?」 听见慕容「嗯」了一声,司遥叹气。这些人难道是串通好的? 「嗯?你怎么还没换装?」白微忽然发现这一点。 「我不需要。」慕容说。 「为什么?」 白微顿了顿,讥诮挤兑,「因为你是老板,就可以不一样?老板也有该合群的时候。假如你没打算融入群众,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来参加舞会。」 慕容面无表情地睨他一眼:「那再见了。」转身就走。 「喂!」 白微倒岔一口气,咬了咬牙,转头对司遥说,「舞会已经开始了,你也赶快出来吧。」然后朝前面那人追了过去。 正如白微之前所说,当司遥以这身装扮走进人群当中,并不会感觉到任何异样。就算有人投来目光,里面夹杂的意味也多是欣赏。 此时还是自由时间,有人在跳舞,有人在聊天,还有人在吃东西。 司遥看到几个认识的人,便想过去交谈,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可以请你跳支舞吗?」低沉的嗓音,略带玩味的语气。 司遥转过身,不出所料地看见厉森。但另一方面,厉森的出现又是非常出乎他意料的。 而厉森此时的模样,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身上则是一套纯白色的燕尾服,修身笔挺,将整个人衬得更是仪表非凡,气宇轩昂。 司遥的眼眸深邃起来。他这装扮……看来也是早有准备? 疑惑是自然而然,不过司遥现在并不想多问,淡淡一笑:「我的荣幸。」 四手交握,合着音乐的旋律而慢慢起舞。 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式共舞,对于彼此的舞步却配合得十分融洽,仿佛在此之前早已经共舞无数次。 「我想我应该说,祝贺你。」厉森低声说,轻挑着眉。 「谢谢。」司遥笑笑。 「然后我还应该说,加油?」厉森的眉挑得更高。 「我会的。」司遥还是笑,从容而宁静。 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地踏着舞步,周遭也有其他人在跳舞,却似乎是存在于与他们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不知不觉的时候,音乐已经换过,从英文歌转为了中文歌,旋律更舒缓,歌声也更温暖。 司遥起初并不觉得有什么,越听到后来,却越发现歌中似乎有点熟悉的地方。尤其是当他听到这一段。 …… 你的掌心躺着我的生命线 你我站在线的两边 思恋从我的脚下向你蔓延 起点到终点 沿线而行多少年 我们的故事有多远 …… 「这首歌是前两天刚刚录好。」 厉森慢慢地说,每一个字都显得意味深长,「我听岑因说,里面有一段歌词,是他拿着曲子问你要意见的时候,你写给他的。我觉得,我好像知道那是哪一段。你认为呢,我的感觉对了吗?」 「我想你感觉对了。」司遥微笑。 厉森也终于禁不住笑起来:「真是看不出,原来你除了会画图,还有写歌词的才能。我原本打算让你来为这首歌取名,不过我想,由我来取也是一样,我也已经取好了,我相信你不会反对。」 「说来听听。」 「这首歌名就叫――生命线。」 舞跳过,酒喝过,该做的活动都差不多做过,两人偷得一点闲,去阳台上吹吹风。 高楼之上的空气格外寒凉,还带着一点湿气,不过还算清新,可以当作是洗洗胸腔了。 两人并肩而立,弯着腰将手肘撑在栏杆上,面朝栏杆外。 由于附近没有比这更高的楼,放眼望去,可以将万家灯火尽收眼底。还有闪烁的霓虹灯,川流不息的车灯,正是所谓的都市夜未眠。 厉森一边沉思着,一边抽完了一支烟,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之后,他沉声开口:「还记得我说过,如果你是女人,我就在全世界面前向你求婚吗?」 「嗯?」司遥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可惜你终归不可能变成女人,我也没机会当着全世界向你求婚。」 厉森悠悠说着,侧着头将司遥上下打量,眼神益发深邃,「不过以你现在的形象,我姑且可以把你当作『伪』女人,而这个地方也算是在整个城市所有人的头顶上,勉勉强强凑和一下的话――」 说到这里,厉森忽然转身面向司遥,后退两步,半跪下去的同时,从西服口袋中取出一只咖啡色的小盒子。 盖子弹开,两只款式相同并且眼熟的戒指睡在盒中。 之后的一切,便尽在不言中了。至少对厉森来说是如此。 而对于司遥……则要等他先将这出乎意料的状况整理清楚了再说。 但实际上根本整理不清,这样的事……简直匪夷所思。 即便是司遥也一时愣在原地,看看那两枚戒指,再看对方那双锐利透亮的眼睛,又看回戒指,金属表面闪烁的光线也仿佛在对他调皮地眨着眼…… 他扶住额角,万般无奈:「你这是干什么……」其实并不是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只是不能理解而已。 「你在想什么?」 「别问那么多了,我也不想搞成这样。」 厉森的语气里也泛起无奈,「要不是有不止一个人告诉我,连向女人求婚都要下跪才算有诚意,对男人就更应该是如此。」 「……」这个理论很奇怪。 「总之,你明白我的意思就行了。嗯?」厉森抬抬下巴,想表现出诚意,但其实已经流露出一丝催促。 司遥叹气,旋即失笑:「傻瓜。」 「我知道我把自己弄得很傻,但也不准你这么说。」厉森冷哼。 司遥轻笑出声,伸出手,从盒子里拿起一枚戒指。 厉森眼睛一亮,立即站起身,将剩下的一枚戒指也拿起来,盒子就闲置在栏杆上了。 然后,司遥握起厉森的左手,将戒指缓缓套入无名指。虽然戒指是依照中指的粗细而订做,不过戴在无名指上倒也基本合适。 再然后,他自己的无名指也被套上一枚戒指。 然而真正套上来的,却又好像并不单单是戒指,还有更多更多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东西,套在了人的心头,缱绻的暖意,温柔而充实。 双手自然而然地握在一起,手的主人静静对望,不发一语。 其实如果现在叫外人来看,很有可能会被这种气氛给肉麻到。不过,反正他们自己不觉得。 「喀嚓!」闪光灯忽然一亮。 两人转头,白微手里捧着相机站在那里,笑吟吟地说:「刚才气氛不错,拍出来的效果一定很好。」 很快相纸从相机中出来,白微拿到手里甩了几下,等影像浮现,他看了看,满意地向两人递去:「看看吧,真的很不错。」 司遥接过来一看,同意白微的话。相片确实拍得相当不错,角度、气氛、色彩,全都恰到好处。只不过…… 视线在另外两人脸上来回,依稀有了预感。 直到听见白微那半调侃意味的一句:「好吧,虽然老土但我还是应该得说,新婚快乐。」 「……」 豁然明朗。 从到这里开始,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几个人联合起来预谋好的事情。 司遥无言地挑了下唇角,唏嘘般闭上眼睛。 这个人啊……实在是,越来越让他不知道该拿这个人怎么办才好了。 由于都是年轻人,能玩的多,会玩的更多。等所有人玩到尽兴,得以散场,再从饭店回到住处,时间已过十一点。 司遥洗澡出来之后,换厉森进去洗。洗好了,刚走出浴室,就看见司遥站在面前。 「之前你送我一份大礼,我这里也有两份小礼物要送你。」司遥说。 「是吗?」厉森感兴趣地挑眉,「在哪里?」 「跟我来。」 司遥牵着厉森来到床边,而后厉森看到,床上铺开着一张巨大的纸。他定晴一看,是那份司遥给未来的住处所绘制的设计图。 原来在不声不响的时候,这个人已经全部完成了? 「你看看,喜欢吗?」司遥柔声问,盯着厉森的侧脸。 「……还好。」半天时间,厉森挤出了这么一句。 事实上,当他看着这张设计图,作为外行,也许会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但他就已经喜欢上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那两个字,尽管他不愿承认,但那两个字真的让他感觉很……很害羞。 「不错,挺好的。」犹豫再三,他还是多补充两句,作为弥补。 「你喜欢就好。」司遥深邃地笑,将设计图卷起来放到一边,再回到厉森面前。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礼物。」 「还有?在哪里?」 「在你面前。」 「嗯?」厉森不知所云。面前?不就是床? 「哪里?」 「就在你面前。」说着,司遥退后一步,在床上坐下去,微昂着下巴注视厉森。 厉森还是云里雾里,皱着眉盯着司遥看了半天,看着他修长的深邃眼眸,看着他轻勾的优美唇角…… 猛然间,灵光一闪,似乎明白过来,却根本不敢置信。 「你指的该不会是……」 「会。」司遥笃定地说,嘴角勾得更高。 笑容炫目,也让厉森更迷惑:「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凡事皆有可能。」 「可是你……你来真的?你是说真的?」 「与其让我来说真的假的,不如你直接用行动来见证。」 这么说着,司遥抬手扣住厉森的脖子,往下拉过来,自己则抬头迎上去。唇缘相触,司遥探出舌尖,摩挲他还僵硬地呆滞着的唇舌,蓦地抱住他往后一仰,倒在床上。 自然,这个时候厉森也应势压在了司遥身上。 他睁大眼睛,直直瞪着下方的人,质疑的光芒仍旧在眼里闪烁着,不过在此之中,已经夹杂进了一些别的东西。那东西与其说是光,不如说是……火。 刚刚洗过澡的两人都未着上衣,肌肤赤裸相贴,在胸膛之间向彼此传送而去的,并不止是心跳。 那把火越烧越烈,终于逐渐将质疑的成分盖了过去。尽管只是盖过去,而不是消失,但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指引他的行动。 「这是你自己说的……」他低沉地说,声音微显沙哑,一部分危险的威胁,还有一部分便不言自明。 「你敢骗我,后果自负。」说完便吻下去,贪婪地噬取着对方口中的气息,连津液一并吞食。其实更想吞食进来的,是这个人本身,他的全部,从头到脚,全都想要。 正如他所期望,司遥表现得很配合,他要吻,便任他吻。他要抚摸,便任他抚摸。就算偶尔被他稍嫌粗重地舔咬几口,也丝毫不予异议。 这种态度也令厉森十分满意,算是奖赏地在对方下巴轻啄一口,然后下行,沿着肋骨中央一路往下,来到腹部,舌尖探进肚脐,在边缘划出一圈一圈的圆,情色满满。 同时,两只手也都没闲着,一手捻起对方胸前的挺立部分――已经这个样子了?看来他也让这个人很有感觉嘛。 厉森得意地想着,另一手则将司遥的裤子往下剥落。完全脱下之后,厉森的手自然而然地探向那个部位,却蓦地在半空中x住。 他抬起头,看看司遥,又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重复后几递,脸上带着警惕的表情。 被他这古怪的模样逗笑,司遥挑起眉:「怎么了?」 「没什么……想到一点事情。」厉森嘀咕,有点悻悻然。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以前每次他想要对司遥做什么的时候,要么就是受到司遥本人的阻碍,要么就会有各种外在因素来阻碍……总之不是「人祸」就是「天灾」。 次次都是这样,弄得他很有阴影,不自觉就担心起这次会不会又出现什么状况。 「想到什么?」司遥并不太了解他的这种心理,继续问了声。 「我在想……」 其实也恼火于自己这无法自控的胡思乱想,厉森有点气恨地说,「或许会突然出现一个时空漩涡之类的玩意也说不定。」 「什么?」 这个人的想像力之神奇,实在令他叹服。 「你自己也该明白,你想得显然太多。」司遥沉静地说。 「我是明白。」 厉森撇撇唇角,「但我更不希望真的发生什么不顺利。」 「无论顺利不顺利,你只管做下去就好。」低柔无限的语气这样说着,司遥捧起厉森的脸,再次吻住双唇。 厉森微微一愣,瞪着眼前的人看了几秒,终于也闭上眼睛。 说的也是。与其在这里穷担心之后会怎么样,不如趁现在尽情地做。如果什么都不做,那才真的是想顺利都没得顺利。 吻,漫长而缠绵地亲吻着,彼此的唇与舌都越发火热起来,令人燃烧,也令人沉醉。 已经是不做下去不行了。 至于这次某人究竟能否做到得偿所愿……呵呵,谁知道呢? 《完》 后记 呜呼呼呼呼呼呼……又见面了呢……(摸胡子) 嗯,说到这本《生命线》,算是计划外的产物。说起来还是因为,我一次又一次读到言论说很想看两人的后续,甜蜜的、激烈的、温馨的,还是xx○○的…… 于是我想,为什么不呢? 这两位男人的故事的确还远远未到尽头。 同前集相比起来,我想应该不会有人觉得本集像前集一样h多到令人发指了吧? 基本上,我所做的就是把故事重心转到感情戏上,我也必须这样做,即使不是为了转移h戏,我也应该给这两个人的感情一个清楚明确的交代。 我想现在我终于可以说,我交代完了,这样就够了,一切ok,哦耶! 最后,我们的森森同学他到底有没有成功翻身呢? 这个嘛,实在不好意思,在下也不知道呢,喔呵呵呵呵呵呵……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