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寻案迷踪》 女尊:寻案迷踪第1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1部分阅读 寻案迷踪(女尊) 作者:如意妞妞 1相识成亲 三年……不知不觉中他已给了那人三年的时间,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一个未出阁的男子而言,这三年则是他生命中最不能等待的三年,转眼今日他已双十年华,再也等不起了…… 窗外风和日丽,连日的暴雨在今晨嘎然休止,缕缕阳光照射大地,扬眉看去,树枝绿叶茂盛,许久未闻的鸟叫声此时也在耳边重新响起。 “冰霜,过了今日你就是霍家的人,你自幼饱读圣书,性子高傲,去了那边可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了……” 耳边传来轻不可及的叹息声,柳冰霜垂下眼帘,嘴角略翘,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说得也是,这世上能有几个像她一般的女子……只可惜,今生与她已是再无瓜葛,越行越远…… “噼里啪啦”的喜炮声好似他沉重的心跳,扑通……扑通……透过盖在头上的大红喜布,他看不见未来,看不见任何人…… 三拜过后,柳冰霜先行一步被小厮带进了新房休息,他稳稳的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背脊挺直,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一派大家公子的风范。 方才与他交拜是当今户部尚书的独生女—霍明珠,在年前举行的科试中了二甲进士。听娘亲说月前进了刑部做事,为人脚踏实地,不喜酒,不喜赌,不喜男色,家世清白。纵然娘亲说得天花乱坠,柳冰霜心里明白她是心疼自已了,见不得自己的儿子再这样浑浑噩噩的蹉跎下去,所以才去求的皇上在一众适龄人选挑中了这霍明珠。 约莫一炷香过后,房门悄然无息的被人轻轻打开,一双灰色鞋履出现在自己眼帘。片刻后,红布落地,柳冰霜不见羞涩之情抬眼直视而去。 面前女子模样身形都较为平凡,苍白的脸庞和黯淡无光的双眸隐隐透着病容,看模样是久病实虚的病弱身子。 霍明珠在与他对视间倒是心态平常,甚至仔细端详后心里还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可惜了…… 眼眸中的柳冰霜容貌华美,翩翩公子好似画中走出落入凡间,周身悄然散发着不可侵犯的傲人之气,唯独一双黑瞳冷冷清清,似乎除了少许讶异之外不见任何涟漪。看情形……两人的情况都是一样被逼婚了。 关于这柳冰霜的事霍明珠听得不少,有好的,有坏的,他是皇城内的红人,曾经他的故事说书人的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对于自己有幸娶到一个相貌好,学识好,家世好的三高男人,霍明珠心底苦笑一声:运气不错,可惜过头了…… 轻咳一声,霍明珠坐在了他身旁。 窗外月光如虹,面前高床暖被,身边红烛盈盈,两人身高相仿,对视间倒也有几分情意绵绵的意味。 “夫君……咳咳……”这句夫君刚出口,霍明珠自己先被吓着了,她转开头假意掩口咳嗽。 “妻主身体不适?”柳冰霜见状连忙起身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对不起,老毛病了……”喝口水顺了顺气,方才他的热心举动让霍明珠觉得此人或许并不难相处。 柳冰霜见状点点头,眼中多了一份了然。 霍明珠家世不错,娘亲又是当朝户部尚书,按道理说以她现在的这个年纪早已娶夫生子,然而不要说侍君,她甚至身边连个通房奴才也没有,所以早在五六年前坊间就传言这霍明珠身有暗疾,不能人道。 不过,皇上下旨赐婚前特别让黄御医探视过,把脉结果一切正常,身有暗疾之说纯属无稽之谈。 “今天累着了吧?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霍明珠见他脸色苍白,不由关心问道。 礼尚往来,人家对她好,她自然也会对他人和善。 柳冰霜摇摇头,婉拒道:“不用了,冰霜伺候妻主休息。”眼中带着淡淡的疏离,他伸手去解霍明珠的腰带。 伺候?休息?他的意思是…… 霍明珠有些讶异,她原以为这位心有他属的柳家大公子今夜定会宁死不屈死守贞操,没想到眼下事情的发展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彼此宽衣解带后,柳冰霜身着内衣躺在床上,他定定的看着霍明珠,眼神清明。 好像有些邀请的意思……霍明珠挑了挑眉,嘴角含笑。她前世信的是上帝,奉行的是婚前禁欲,到了这里之后她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当然,今天她结婚了,所以…… 俯身在柳冰霜的上方,霍明珠轻抚他的脸颊,心中微微一动。 他,柳冰霜,的确是当之无愧的美人,面容白皙柔滑,略薄的粉色双唇透着隐隐倔强之气,双眉虽然娟秀却也不失凌厉之风,可惜如此美人却并非她心中所盼。说不上遗憾还是什么,娶夫生子是人生必经的过程,就算皇上不赐婚,她也会在不久以后走入这一阶段。 彼此轻解罗裳,火烛盈盈中两人的喘息声交叠渐起。 柳冰霜轻皱眉头,方才破处的疼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这还不是最要命的,随后席卷全身的灼热快感让他身不由己,他紧紧攀附着霍明珠的背脊,放任自己沉沦其中。 霍明珠原本还想温柔些,她知道这里阴阳颠倒,洞房破处会痛楚难当,不过……不过眼下这情况似乎和她想的不太一样。身下人闭目皱眉轻喘,结合处不停的律动都表现出一个事实他很舒服,舒服到把她的后背都用力抓破了。 当一切都归于平静后,柳冰霜瞥见霍明珠背后的抓痕,顿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接着排山倒海的羞耻心让他不自在的背过了身子。 汗湿的身子让霍明珠很不舒服,她完全没有办法在这种状态下休息,没法子,起身披上外衣准备去打点热水。 “妻主你去哪?”柳冰霜见她下床,不禁脱口问道。洞房花烛夜若是让人瞧见妻主外宿,那对他柳冰霜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去打点热水,一会就回来。”瞥见他眼底的不安,霍明珠连忙安抚道。 “还是让奴才去做,外面风大,妻主还是在房内休息比较好,”柳冰霜跟着跳下床披上外衣劝阻道。 霍明珠皱眉,“三更半夜大家都去休息了,还是我自己来吧,夫君,身子不适的话还是躺回床上比较好,我快去快回。”从小在国外生活让她养成了独立自主的个性,自己能做的事她绝对不会麻烦别人。 柳冰霜见状点点头,目送她走出房外,回头坐在床沿,敛眉间突然怔怔凝视身旁,瞳孔中那白色床单上一朵血色玫瑰傲立其中,静静的盛开奔放。 不知怎么的,心底涌起一种难言的感觉,他并不是难过,也没有后悔,只是……只是感觉有些事已经慢慢的不同了…… 走出屋外,霍明珠意外的看到了自己的娘亲,不禁哑然一笑,走至跟前。 “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未睡?” “你们圆房了?”霍青明挑了挑眉,眼眸之中似乎藏着淡淡的期待。 “嗯。”霍明珠点点头并未隐瞒。 “你没给他看你……?”一句问句却带着肯定的语气,霍青明眸中一闪。 “娘,”霍明珠打断道,“没必要,女儿求的是一世平凡,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再说此人……”相处仅短短几个时辰,霍明珠对他显然还不够了解。 “你自个看着办吧,你大了,有些事自个可以做主。”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霍青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枕边人早已不见人影。收起心里淡淡的失落,柳冰霜起身穿衣,门外候着的小厮听到动静后立刻手脚麻利的端着洗脸水进了屋。 “小文,小姐人呢,什么时候走的?”柳冰霜梳理着黑缎般的发丝,随意问道。 伺候的小厮名唤小文,从小就跟在他身边,现如今嫁入霍府,柳冰霜便将他一起带进来了。 “小姐一早就去了刑部,少爷您饿不饿,要不要让他们现在上点吃的?”小文眼角瞄到霍府奴才收拾被单时神色欢喜,眉开眼笑,他心里便明白昨日成了。 “等会儿,我先去给公公请安。”柳冰霜想了想道。 “是,少爷。” “成了,成了,老爷成了!”霍甲抱着被单就这么门也不敲的横冲直撞,吓得躺在榻上休息的吴天明一口茶差点呛着。 “成了?!阿甲你意思是……昨晚他们圆房了?”吴天明瞪大双目,不敢置信道。 霍甲咧着嘴直点头。 天呐……吴天明一时之间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什么,突然嘤嘤的抽泣起来。 霍甲见状连忙上前扶着他拍背顺气,“老爷,您可别吓唬奴才,这……这是好事啊,您这些年盼的不就是这个吗?” “阿甲,我这是高兴,高兴,快,我要给祖宗上香……”吴天明喜极而泣,他拉着霍甲的手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慢点,老爷您别急,刚才我来的时候听见姑爷说一会过来给您请安,您呀,现在就乖乖的坐着,反正我们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到时不管您要上香还是做别的,阿甲都陪着您,”霍甲将他按在座椅上笑呵呵说道。 “哈哈,当初圣旨下来的时候我还有点担心,阿甲你想啊,这柳冰霜好好的一个大家公子,做什么男扮女装去考科试,竟还给他考上了榜眼,咱家明珠这么聪明也只有二甲进士,那时我就和大人嘀咕了,明珠性子文静,以后和他过日子会不会不妥啊?现在一看,白担心了,没想到昨晚咱家明珠开窍了,开窍了!”虽然吴天明对柳冰霜多少有着芥蒂,不过圆房的喜事还是盖过了一切。 霍甲听了直点头,道:“是呀,小姐今年都二十二了,若不是皇上赐婚,说不准要耽误到什么时候呢!老爷,说起来姑爷本人还真俊,不要说女子,我这男人看了心都直跳呢!” “三年前皇上登基的时候我见过那柳冰霜,长得是不错,可惜老是围在宰相身边,”吴天明想起那时的情景,不禁嫌弃的摇了摇头。若不是被单的落红表明柳冰霜还是处子之身,他一定会跑上金銮殿给女儿讨个公道。 “嘘,老爷您这话放在心里可不要再说了,外面的闲话还算少吗,现在姑爷也算是一家人了,万一以后给小姐听见……”霍甲眨眨眼掩口提醒道。 “对,对,”吴天明连忙捂住嘴,小心翼翼的往旁边瞧了瞧,见没人后连忙松了口气。 “少爷,还进去吗?”小文瞧着咱家少爷阴晴不定的脸色,呐呐问道。 这房内的人说话这么大声,他们老远就听见了,霍家老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讲话忒直白了…… “去,当然要去”柳冰霜敛下眼眸,拽紧手中的帕子轻声说道。 2刑部任职 刑部书房内,霍明珠端着身子手持宗卷,凝神专心致志。 三年前自从皇上登基,宰相辅政,这原本杂乱不堪的大华国二千三百多条刑律经过宰相大肆修改,早已焕然一新,一千四百三十条的刑律让人一目了然,而且更是一派异声中废除了之前所谓的百大酷刑。 作为一个二甲进士,霍明珠原本是没有资格进刑部做事的,这多亏了她娘亲户部尚书的身份走了后门,不过初来乍到,明珠目前只有整理书卷,了解律法的份。 李秉华,穿越人的典范啊……这是霍明珠整整花了五天时间看完这一千四百三十条刑律后发出的由衷感叹。这女人没来这之前不会是在律政署做事的吧?厉害……17岁之前还是痴儿的她仅仅用了七年的时间帮助九皇女登位成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坐上宰相之位,期间还不忘盗用一些古往今来的诗词歌赋娶了三个夫侍,其中之一还是自家夫君的弟弟,真要算起来自己和宰相大人还是妯娌关系。 17岁之前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痴儿……霍明珠呵呵一笑,那她应该是七年前过来的,和自己倒是不大一样…… 放下书卷,揉了揉眼睛,已经看了一上午书的她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怎么,刚来就会偷懒啦?”随着一声朗朗笑声,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女子出现在霍明珠面前。 “慧姨,瞧您这话……”明珠讪讪一笑,眼前的女子正是她的顶头上司,刑部尚书谭慧,同时也是她娘亲的好友兼同僚。 “起来吧,有正事叫你做,大理寺有个案子现在正好缺个主簿,你过去按个缺,到了那儿只管动笔,知道没?”谭慧和她母亲情同姐妹,对这侄女自然格外上心。 霍明珠弯起嘴角,原本黯淡浑浊的眼眸霎时清澈透明,炯炯有神。 大理寺,相当于21世纪的最高法庭,掌管刑狱案件审理。而霍明珠原本大学学的就是犯罪心理,博士毕业后进了fbi做事,眼下专业对了口,她当然很有兴趣过去瞧瞧。 “谢慧姨。”霍明珠垂下眼帘道谢道。 大理寺位于皇城北门,走进后是一个偌大的广场,里面马车行驶,人来人往,横穿过广场,霍明珠跟着谭慧穿过长廊,行走间隐隐觉得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当下不着痕迹的垮下肩膀,低下头。 “明珠,不是我这做姨的多嘴,实在是你这样以后怎么做大事,年纪轻轻就垮着肩,眼神无光,不知道还以为你沉迷酒色不诸事事,以前和你娘通信的时候你娘把你夸得地上没有天上有……后来瞧见,唉……”谭慧摇摇头,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霍明珠抿着嘴没有作声。 大理寺殿分为内殿,外院,中书省,御史台,上建前、中、后毗连四院,周围绕以回廊,而内殿是各位大臣议事之处。 走入内殿,谭慧拱手朝着一两鬓斑白的女子招呼道:“宋大人……” 此话一出,霍明珠立刻会意,想来眼前的这位女子就是大理寺卿,官及三品的宋书。 宋书见等的人到了,连忙迎上前去,笑道:“谭大人你可来了,这边请。”说着便领着谭慧进了内房,神色严谨。 房内或站或坐着五六人,见宋书来了,都不约而同站起身子迎接,让明珠比较意外的是竟有一年轻男子站立其中,见她进来后也不避嫌上下打量了一番。 “谭大人,此事有些棘手,恐怕这次要麻烦你了……”宋书将一叠已整理好的书卷递给谭慧。 谭慧见她不苟言笑便猜到了几分,询问道:“可是为了那件事?” 宋书点点头,道:“此事牵连王少卿,你也知道王少卿前些日子小儿子因为那事去了,这些天我一直让她在家休息,眼下这会顺天府将疑犯送了过来,皇上已下旨三部会审(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只是王少卿那……我实在是不放心……就怕这当中出什么意外。”话虽然说得隐讳,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宋大人她怕的是王少卿私下用刑,结果了那嫌犯的命。 “宋大人的意思在下明白,明珠,宋大人的话你听明白了没有?”谭慧朝霍明珠使了个眼色,呵呵一笑。 “嗯……”环顾周围,霍明珠明显的感觉到了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明珠会看牢那个疑犯,宋大人还请放心。” “明珠刚刚成亲,这……这不大好吧?”宋书面上有些为难,可是微微上翘的嘴角却是泄露了她微妙的情绪。 “内人是明事理的人,他不会介意的。”霍明珠欣然一笑。 靠在窗口的男子闻言轻轻的“啧”了一声,嘲讽意味浓厚。 宋书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咳了两声,随即指着男子对霍明珠介绍道:“这位是顺天府的捕头古月,这次多亏了他才抓到了疑犯。” 霍明珠微微一怔,浑浊的眼睛快速扫过男子。 古月上弯嘴角,漫不经心靠在一旁,只见他身着紫色华衣,身材挺拔高大,四肢强健,长至及膝的黑发仅仅用了一个玉扣简单束住,宛若冠玉的面上似笑非笑,与时下纤细瘦弱的男子差别明显,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鹰目,眼眸流转间华光飞逝,扰人心魄。 “古月,这次你好好跟着霍大人,不可出半点差错。”宋书关照道。 古月皱起眉头,不耐烦的“嗯”了一声已是回答。 下午,由谭慧带着,霍明珠和古月进了刑部看守犯人的牢房。根据大华国律例,看押在刑部大牢的都是罪大恶极的犯人,并且皆是由顺天府画押招供过来等着秋后处决的。 昏暗的四壁,阴暗的隔间,一个个披头散发眼底绝望的女人,霍明珠别开头,脚下没有停留。拐角处经过长长的走道,谭慧指了指前面一间由两人看守的牢房,朝身后人说道:“就是这儿了,虽说这次犯人认了罪,可是皇上为了谨慎起见,二日后我们还是要三堂会审,明珠,这是刑房的钥匙,你给我好好看着,若是她出了半点差错,就是你娘也帮不了你!”狠话先说在前头,谭慧此意也是告诫霍明珠此案皇上甚为在意,容不得半点差池。 霍明珠将钥匙揣进怀里,目光看向关在房内的女子。 此女子年约三十来岁,样貌平凡,不似大j大恶之人,霍明珠很难想象她就是在一个月内残害四名男童的罪恶凶手。 话说这事,还得从头道起,就在一个月前城内接连有三名男童相继失踪,随后他们的尸首一一被人发现,皇城之内顿时人心惶惶,接着没过几日,大理寺少卿的小儿子在院门玩耍时被人拐走,再无音讯,之后此事被少卿闹上金銮殿,皇上大怒之下下旨让顺天府三日之内破案,事后顺天府捕快古月在案中瞧出端倪,在女子将男童抛尸之际将其抓捕,可惜的是那少卿的儿子终究回天乏术。 “王天,你杀了这么多孩子,你心里还有没有良心?”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更何况眼前人杀的是无辜的孩童,谭慧觉得就算是杀她一百次也不觉得过分。 女子慢慢的抬起头,苦涩一笑。 霍明珠心里突然泛起奇怪的感觉,方才女子眉尾暗淡,那是悲伤的情绪,为何这人可以在相继杀了四人后还会露出这般神情? 黄昏时分,霍明珠抚了抚额头,皱着眉走出了刑部。 身后跟着的是一语不发的古月,他冷着脸看着缓缓走在前面的女子。 他是知道这个人的,柳冰霜的妻主,想他柳冰霜眼高过顶,最后嫁的也不过是眼前这个碌碌无能的女人。苍白的脸色,灰暗的眼眸,羸弱的身子,哼,古月这次不得不承认,柳冰霜的确是“下嫁”了! 走在前头的霍明珠隐隐感觉到了身后不屑的视线,这男人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便是一脸的似笑非笑,又或者是皮笑肉不笑,总之就是看她不起。 对此霍明珠仅仅耸了耸肩不以为然,她过她的小日子,从来就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进了刑部谭慧的书房,霍明珠毕恭毕敬说道:“谭大人,这案子的宗卷明珠能否看下?”外人在场,慧姨这称呼还是免了吧。 方才牢房内,王天的反应颇让人寻味。霍明珠的好奇已然被她挑起,当然不可否认她在抛尸的时候被古月抓住算是罪证确凿,不过……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当然可以,”谭慧欣然答应。 “怎么,霍大人是否觉得此案哪里不妥?”古月挑了挑眉双手环抱胸前,眼中冷冽稍纵即逝。 霍明珠见状苦笑摇摇头道:“古铺头说话严重了,明珠初入大理寺很多事都不太懂,所以想多了解一下……” 接到侄女求救的眼神,谭慧立刻上前接话道: “明珠有这份心是好事,来,这里的都是关于此案的宗卷,若是还有不明白的可以问古捕头。” 呃……最后那句话还是免了吧,霍明珠垂下眼帘点头应了一声。 看着霍明珠低头哈腰的模样,古月顿时鼻孔出气转开了头。 3初遇宰相 回了霍府,霍明珠外袍还未褪去就被霍叔拽着,去了供奉祖宗牌位的祠房。 到了里面,看见自家爹爹正老泪纵横的跪拜在一众牌位面前,嘴里不停的唠叨着“老天开眼,上天庇佑”之类的话语,听得霍明珠一个头两个大。 “明珠,过来上香。”将三炷香硬塞在女儿手中,吴天明吸了吸鼻子,两眼通红道。 规规矩矩的依着爹爹的嘱咐三拜过后,霍明珠眼角瞥了瞥站在角落的霍叔,没想到连他都是一副老怀安慰的表情。 “明珠,昨日一过你也算是真正长大成|人了……爹爹现唯一的心望就是你夫君争气点,明年给爹爹抱个大胖孙子。”吴天明吸吸鼻子,抹了抹眼角。 “爹爹,女儿尽力,女儿尽力,”霍明珠打哈哈道。柳冰霜今年20岁,自己两世加起来也快50岁了,顺其自然吧……若是真有了也不算坏事。 吴天明闻言立刻又眼眶泛泪,捂着胸口快要晕厥道:“阿甲,快,我要再上三炷香!” “是,老爷,”霍甲手忙脚乱的一边扶着他一边拿着三炷香递给他。 霍明珠见状心里暗自摇摇头,蹑手蹑脚的走出了祠房 “少爷,小姐回来了,”从窗口看到霍明珠缓缓走来,小文立刻汇报道。 柳冰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合上手中的书卷,站起身子走到门前候着。见着她走进来后,连忙接过她手中的外袍挂在一旁,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倒是弄得进门的霍明珠一头雾水。 她不了解寻常人家是怎么过日子的,不过眼下柳冰霜这样,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她家出身贫寒,娘亲也是靠一己之力坐上尚书之位,所以家中奴仆甚少,除了霍叔夫妇外,也就只有打杂的费婆在家中帮佣。 “那个……夫君不用如此拘谨,你我都是一家人,”面前的男子人如其名冷若冰霜,早已不复见昨晚的激|情狂烈。 “妻主的话冰霜记下了,”语调没有任何起伏,柳冰霜面无表情的垂下眼帘,侧在一旁的手却紧紧的拽着衣摆,从她进门开始他就不敢直视她的眼眸,昨晚发生的事排山倒海一般印在脑中……就像一个耻辱,身体的反应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男子都会这样吗?还是自己的身子原本就这般滛乱? 霍明珠对他的反应略感不满,现在的他完全颠覆了昨晚的好印象,阴沉温吞……这里的男人还真难琢磨…… 霍明珠干脆将心思放在手中的案卷上,坐下专心看去。 大致的扫过一眼后,霍明珠抿了抿嘴,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这案子的确有些古怪……心里嘀咕一声,她俨然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上面。四名受害者都是男童,每次从男童失踪直至尸体发现都是正正好好七天时间,最让人奇怪的是每次发现尸体的时候衣服都被更换了,指甲剪得干干净净,这举动显然是疑犯后悔的表现,另外……没有性侵犯的痕迹,尸检结果显示窒息死亡。 合上案卷,霍明珠摸摸下巴,寻思着自己似乎真的得找那个古铺头了解一下案情了…… “妻主看的可是震惊皇城的男童受害案件?”柳冰霜方才站在她身后,白纸黑字上面写的被他看个正着。 “夫君知道?”霍明珠转头意外道。 “冰霜有个友人在府尹衙门做捕头,对这事略知一二,那疑犯不是已经抓捕归案了吗?”眼前的妻主眼神清亮,毫无黯淡之色,整个人霎那间神采奕奕,好似换了个人一般,柳冰霜眼眸不敢逼视,心跳得厉害。 “夫君认识的友人可是姓古名月?”霍明珠合上案卷,随意道。 古月的大名之前就响彻城内,他出身名门,身为男子却从小学武,是当今宰相李秉华的表弟,年方二十一还未谈婚论嫁,家人对他自小爱护,任由其行走江湖从未拦阻。 “嗯,冰霜与他自小相识,关系还算不错,”似乎是想起了以前无拘无束快乐的时光,柳冰霜露出笑容,表情柔和。 “是吗?”霍明珠见状微微一笑,“夫君,若是家里待着闷,你可以约以前的朋友出去走走,我家不是大户人家,没有那么多规矩……” 柳冰霜闻言猛的抬头,小声道:“可以吗?公公会不会……” 嫁人之后毕竟身不由己,以前的风光似乎犹如前世飘渺的云彩早已无影无踪。 霍明珠摆摆手道:“爹爹那边我会去说,夫君不用担心,不过,出门的时候最好让小文陪着,这样我也放心一点。”更何况就算我不让你出门,依你大少爷的性子过不了多久自己也会偷溜出去,一只凤凰是不甘于永远关在笼中的,更何况这笼子并不豪华,喂食的饲料估计还没以前吃的好。 一旁的小文顿时手舞足蹈,“依着小姐的意思是我也可以跟着少爷出门?太棒了!” 柳冰霜闻言脸颊一松,虽不致喜形于色,却也是眼眸弯弯,贝齿一露。 “夫君,一会晚膳你不用等我了,这案子我瞧着有些悬乎,看来得去找你友人好好了解一下了……”霍明珠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心里若有所思。 若王天不是真正的凶手,照时间估计,嫌犯应该在这两天还会再作案,到时…… “妻主慢走。”柳冰霜低头道。 一路照着他人的指引,霍明珠辗转在酒楼找到了古月,一番寒暄后很婉转的告诉了他自己的想法,不过……眼前的情况似乎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只见古月脸色通红瞪大双眸,一掌拍向桌台,顿时“咔嚓”一声,四只脚断了一只脚,茶壶杯子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霍明珠立刻站起身子,退后半步。说来前世今生她对于男人一直有着三怕,一怕男人娘娘腔哭闹不休,二怕男人阴阳怪气难以琢磨,三怕男人脾气暴躁不听人言,家中爹爹是第一种,她夫君好似属于第二类,眼前的这位古月……很像第三种,霍明珠抽搐着嘴角,避而不及。 “王天是我亲手抓到的,人证物证俱在,你现在说我抓错人了?!霍大人你是不是存心找碴?”每天的傍晚他都会去自家开的酒楼喝酒,这个时候的他是最快意的,人一喝醉烦心事通通甩光,自己就可以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奢求,没想到方才刚喝得刚有点微醺的时候,这个女人就找上门来胡说八道了一番,听得他勃然大怒,脾气立刻就上来了。 “古捕头,在下的意思是你可能没听明白,之前找你的时候我顺便去了仵作那了解了一下情况,”稍稍端倪了一下古月的表情后,霍明珠转口道:“呃……算了,还是明日等你酒醒过后我们再聊吧。”眼前苗头不对,她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好似自己若是再多说一句,眼前的猎鹰就会飞扑过来擒住自己的脖颈,被人威胁的滋味可不好受,大华国阴阳颠倒,和男人打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完东西,准备走人。 一脚还未踏出门口,霍明珠就被人拎着脖子拽了回来,她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丹田聚集内力行至掌心,转身扫过古月身前。 古月一个踉跄退后几步,加之酒醉不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中带着少许的茫然,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师兄你……?” 只听见门外一阵惊呼,屋内立刻多了两三人,一男子上前扶起古月,绝美容貌上一双凤目含着煞气扫过霍明珠。 霍明珠一怔,转开头却不慎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美目。难以形容自己的感觉,她心中一荡,连忙退至门口低下头。 眼前的几人正是她大名鼎鼎的姻亲宰相李秉华以及她的两个夫侍,而此刻站在李秉华身旁小手紧拽着她胳膊的白衣小正太想来就是柳冰霜的胞弟柳冰莲。 “你为何伤我师兄?”说话的是李秉华的二侍君,武林盟主最疼爱的小儿子萧月禅,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怒气朝霍明珠喝道。 “我……我没有,我只是不小心推了他一下……”这个时候就得扮猪吃老虎了,有明理的宰相大人在,她只管唯唯诺诺辩解两句就好。 果然,宰相大人扬了扬手,萧月禅立刻住了嘴,只是脸上神色还在为古月打抱不平。 “我没事,不打紧,霍明珠你可以走了……”打了个酒嗝,古月干脆坐下道。 “你……是霍尚书的女儿霍明珠?”问话中带着少许的迟疑,大概是不愿相信眼前这平凡女子就是冰霜新嫁的妻主,李秉华上前一步蹙起黛眉不确定道。 霍明珠没有作声,只是微微的点了下头,短短几秒内三人各异的神情尽收眼底,只见李秉华敛下眼眸嘴角下垂,身边的柳冰莲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至于那萧月禅则是眼中毫不掩饰的鄙视。 看来自己被人讨厌了…… “那在下先告辞了,”怪异的气氛让霍明珠无所适从,她拱手打了声招呼走出门外。 “哥哥……哥哥好可怜,”人刚走远,柳冰莲大大的眼眸立刻浮出水泡,他靠在爱人身前抽泣道。说来当年若不是他顶替哥哥出嫁,哥哥现在也不会嫁给刚才那个女人了……哥哥的才情相貌岂是那等女子配得起的? 李秉华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莲儿多虑了,我看那霍明珠为人老实,定会好好待冰霜的,不哭了……” “就是,莲儿你都自责几年了,明明就是柳冰霜不想嫁给那时痴呆的妻主,这事根本与你无关,谁都不知道妻主是装傻的,是他柳冰霜自己错过了,怪不得你……”萧月禅也在一旁帮腔道。 “来,不要说废话了,喝酒,大家喝酒!”古月摇晃着手中的酒壶醉醺醺道。那些烦心事说它做什么,还是喝酒自在! “对了,师兄,她找你干什么?”萧月禅问道。 “她?没事找事,那案子犯人都认罪了,还说什么可能抓错人,狗屁,我古月岂是那等无能之辈?!”古月扬着头,不可一世说道。 李秉华原本缓和的表情在听见“狗屁”一词后,又皱起了眉头。 “古月,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凡事不可切莫肯定,她来找你自然有她的原因,明天酒醒了和人家好好聊聊,听见没?还有,今晚回家吃饭,我爹想你了……” 古月是她的表弟,自小被宠惯了,可是进了官场这性子可不怎么合适。 “知道了。”古月不以为然的瞥了她一眼,接着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4问话王天 回府的路上,霍明珠心里还在琢磨着案子的事,之前找了仵作细问后她越发觉得蹊跷,尸体上并无任何虐待痕迹,但是瘦弱不堪的身子却表明那些男童七天里面没有吃任何食物,而且更奇怪的是仵作尸检后发现体内存有少量的流质食品,目前大华国的文明程度类似盛唐,照理说应该没有注射针之类的,这事着实奇怪。 到家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霍明珠去了灶房随意扒了几口剩饭后便快步去了书房。 推开门,只见她的娘亲霍青明正深锁眉头处理着面前的公文。 “娘。”霍明珠轻呼道。 霍青明抬起头合上文卷,见她心神不宁,疑惑道:“怎么了?” “此案古怪,我怀疑衙门抓错了人。”霍明珠将案卷放置娘的面前言简意赅道。 霍青明随意翻了翻,道:“犯人认罪了吗?” 霍明珠皱了皱眉头,“此案难就难在犯人已经画押招供……” “那你就不必庸人自扰了,在官场锋芒毕露不太好,更何况你志不在此,”霍青明闻言微微一笑,打断了她的话。 霍明珠一震,好似如梦初醒,随后垂下头没有作声。 “回房歇息吧,今个儿你爹爹唠叨了一下午说什么你已答应他明年给他抱个孙子,我头现在还疼着呢,”霍青明见她一脸的沉重,连忙转开话题,歪着头苦笑道。 霍明珠心里想着爹爹唠叨娘亲的模样,不由噗哧一笑,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那女儿这就回房努力给爹爹明年抱个孙子,不打扰娘看公文了。” 从书房走回内屋的这段时间,霍明珠一直在想自己今后的人生走向,她不是第一次思考,估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做事她有规划有目标,但并不代表她这人固执己见,不被妥协,相反,霍明珠处事圆滑,避重就轻,她有着两世的智慧及经验,那是她最宝贵的财富。 进了屋,霍明珠往里一瞥才发觉柳冰霜已宽衣就寝,想想古代人的夜生活乏味无趣,早睡早起倒也不失为一种养生的方式。轻手轻脚的换上就寝的衣裳,上床睡在了他的身侧。 霍明珠的睡衣大都经过改良,短袖短裤,她穿不惯古代那些长衫,感觉就好像还在披着长褂,束缚太多。尽管自己已是蹑手蹑脚,可惜她一上来还是把浅眠的柳冰霜惊醒了。 “妻主……”甫一睁眼,柳冰霜便愣住说不出话。霍明珠□在外的肌肤光洁白滑,看不见一丝毛发,仔细比较甚至比他一个男子的肌肤还要好,柳冰霜喉结蠕动,他生怕晃了眼连忙低下头。 “嗯?”霍明珠见他不语有些疑惑。后见他眼角不自觉流连在自己手臂周围,当下明了,开口解释道:“我睡觉穿不惯长衣,所以……”指了指衣袖,“所以我改短了,你不会介意吧?” 柳冰霜闻言轻轻的应了一声,“那冰霜伺候妻主休息。”伸手想要去解她的腰带。 霍明珠挑高眉看着他的动作。 片刻后,柳冰霜见她没有任何表示,而自己的双手还眼巴巴的缠绕在她的腰带上,不禁快速的松开手背到身后,神情尴尬之余透着淡淡的羞涩。 “呃……”霍明珠词穷,心里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挑明,“夫君说的伺候我可以理解成那个意思吗?” 夫妻间的沟通是必要的,特别是像他们这类的包办婚姻。 只见柳冰霜酡红着脸没有作声,眼神深处透着一丝迷茫。 “夫君,就像在下午说的,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你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嗯……比如行房,呃……我先说我的想法,我愿意,我愿意和你一起……你呢?”霍明珠眼神清澈,这话说得坦坦荡荡。 “我……我不知道,昨天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柳冰霜别开头,口舌干燥,他试图理清这种莫名的情绪,“我不是故意要弄伤的……” 所谓的伤指的是霍明珠背后的抓痕。 “那个没关系……”说到这个霍明珠也尴尬了,她傻笑道:“这说明我伺候得好,呵呵……” 说完,瞧了瞧柳冰霜瞬间冷却下来的神色,三根黑线立刻滑下霍明珠的脑门。 气氛顿时凝结。 霍明珠干脆也不再多说话,脱下短袖睡衣,露出了里面湖蓝色的小巧肚兜。 柳冰霜原本冷冽的脸庞立刻红得快滴出血,他愣愣的盯着明珠纤细的锁骨,雪白傲人的双峰,一瞬间一股热气直冲□,他低着头欲盖弥彰的用手捂住了下身。 “现在……我们相互伺候吧,”霍明珠嫣然一笑,平凡的脸庞上好似被注入耀眼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这夜不管是霍明珠还是柳冰霜皆是过得非常尽兴,柳冰霜终于确认了一件事,就是在房事上他根本没有办法左右自己的情绪,他热烈,他释放自己,他追逐快感。 第二天一早,霍明珠整理了案卷后直接去了刑部大牢。 王天还是一如既往的拉耸着脑袋坐在角落,不言不语。 “王天,我是大理寺的主簿,昨天我来过,你还记不记得?”霍明珠用怀里的钥匙打开牢房,走近后说道。 王天眼神涣散的瞧了眼霍明珠,没有说话。 “我知道,那些孩子不是你杀的,对不对?” 王天猛地抬头,“我……我认罪了,不是吗……”露出一个苦笑,她抱着脑袋道。 “王天……”霍明珠想说的话还未出口,就被门口吵杂声打断。 “我是大理寺少卿,为什么不能进牢房?!让开!” 一个身着 女尊:寻案迷踪第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2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2部分阅读 五品官服的女子推开拦在身前的牢头,大步朝霍明珠走来,霍明珠站起身子低头垂眉道:“王少卿。” “我应了宋大人的意思过来问话,你们都先下去……”王少卿眼睛紧紧盯着牢中的王天,头也不回的说道。 鼻尖轻耸……那是厌恶的表情,不可以让他们单独待在一起。 霍明珠朝牢头努努嘴使了个眼色。牢头见状立刻心领神会快步出了牢房。 “你也下去,”见霍明珠原地不动,王少卿重复道。 霍明珠点点头,从牢房慢步走出,然后用钥匙关上牢门。 王少卿瞪大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举动,喝道:“你这是做什么,没听见我说要问她话吗?” “王少卿,在这你同样可以问她话。”霍明珠指了指周围,挑眉道。 “你小小的一个主簿竟敢如此和我说话?”王少卿闻言大怒。 “王少卿,我的确是小小的主簿,可是我娘乃户部尚书,这不是小小的吧?”必要的时候,娘亲的头衔非常管用,就像现在,王少卿在听了她的话后,气焰立刻没那么嚣张了。 “呵呵……”身后传来嘲讽的轻笑声,“这世上只有没用的人才会把自己娘亲抬出来。” 霍明珠头皮发麻,已经猜到了来人。 来的正是狂妄不羁的古月,他走近后,环抱肩膀靠在墙前。 “原来是古捕头,你来的正好,我领了宋大人的令过来问话,没想到现在新进的官员竟然如此嚣张,胡闹!” 霍明珠咋舌,偷偷瞄了眼古月,没料到人家正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不觉缩了缩脖子。 “原来霍主簿是霍尚书的女儿,那……在下昨天若是有什么失敬的地方还望您多多包涵,”古月装模作样的朝霍明珠深深一鞠躬。 “呃……不敢不敢,咳咳……”霍明珠见他跟着添乱,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宋大人到!谭大人到!”牢头在门口大喝道。 宋书整整衣摆板着脸慢步走进牢房,谭慧亦跟在一旁,另一边王少卿的脸色突然脸色难看起来。 宋书显然是顾到了王少卿的面子,她仅是抿着嘴点了下头对她道:“既然领了我的令,那有什么话就问吧,我和谭大人在旁听听。” 王少卿眼底是沉沉的悲痛,儿子上月刚过了七岁生辰,没想到转眼已是阴阳相隔,而罪魁祸首就是面前这个犯人。 “王天,你认罪至今,一直没有说明白你问什么要杀害那些无辜的孩子,现在我问你,到底为什么?!”周身散发着怒气,王少卿抓紧门栏和杀子仇人道。 王天摇摇头,没有作声。 我瞧得没错,她那模样的确是在忏悔……霍明珠紧盯着王天细微的面部表情,心里自语道。 “你以为不说就能了事嘛,来人,上刑!”我要为我死去的儿子讨回一个公道!王少卿大力挥手道。 霍明珠暗叫不妙,可是在静观几秒后,却是转了转眼珠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事态发展。 “慢着,王少卿,这似乎不合规矩吧?”原本坐着的谭慧站起身子拦阻道。 宋书见状也皱起了眉头,面带不悦。 王少卿连忙解释道:“下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犯人嘴硬不肯开口,更何况圣上对此事甚为关注,下官眼下问这话不止为自己,也为圣上,更为那些受害父母一个交代。” “王少卿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现在不行,不瞒你说我刚才接到圣上旨意,明日宰相会前来监审,要是让宰相看到这人伤痕累累问起话来,怕是你头上乌纱不保。再说了,此人已是死囚之身,你何必急在一时呢?”谭慧扬眉告知道。 “是呀,王少卿,这后果你自个掂量着,儿子没了,可不要连仕途也弄丢了……”见她神色动摇,宋书立刻接话叹息道。 王少卿闭上双眸,思量了一会后,抬头低声道:“两位大人对下官用心良苦,下官若是再一意孤行那真是枉为臣子了……” 说罢,转身离去。 “那个,谭大人……”霍明珠悄悄走近谭慧用手肘碰了碰,挤眼道。 这丫头定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了……谭慧心领神会,转头道:“宋大人,在下刑部还有些公文未批,要不先走一步,明日大理寺见。” 宋书点点头当是道别。 霍明珠连忙跟在谭慧身后一起出了牢房。刚出门外,霍明珠长长舒出一口气,牢里不仅湿气重,而且霉味和体臭混杂在一起让人头晕目眩,和21世纪的监狱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 “怎么,有事?”刑部书房内,谭慧瞥了眼面前的霍明珠问道。 “嗯,慧姨,刚才牢里的王天并非真正的杀人凶手!”霍明珠说话也不绕圈正色道。 “……怎么说?”谭慧一听她这话,立即坐直了身子。 “直觉。” 谭慧一个踉跄差点跌下座椅,表情无奈,“小侄女,直觉是不能当饭吃的,还是说点正经的吧……” “正经的呀……我想想,每次问话的时候王天的表情都像在忏悔,可是真正的连环杀手是不会后悔的。当然,此案蹊跷的地方颇多,例如尸体每次被发现的时候都是衣着完整,发丝整齐,这通常杀人后不是都要急着弃尸吗,这举动违反常理,还有弃尸地点并无隐蔽,这杀人凶手似乎就等着你们找到尸体,还有……” “等等,明珠,慧姨知道你初进官场想立功求表现,可是这案不是你可以胡来的,犯人既然已画押认罪,物证人证俱全,那明日的会审不过是走个过场,王天秋后处决只是差个时辰而已。” 领导都这般说话了,下属还能怎样?霍明珠心里有些微微的失望,她低下头应了声。 下午,出了刑部准备回府,没想到被人拦在了半路上。 古月深锁眉头靠在墙边,身形慵懒。 5男童失踪 他来做什么?霍明珠停下脚步,朝古月微笑示意。 其实他这模样更适合待在21世纪,一颦一笑间不知可以迷死多少闺中怨妇,在这浪费了……霍明珠心里可惜的摇了摇头。 “霍主簿,昨日你过来和我说抓错人了是不是?” “是的,昨天我说过。”霍明珠承认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古月闻言大步走上前去,眼神冷厉,生硬道。 “直觉,当然我也希望猜错了,不然的话就算斩了王天也还会有下一个受害者。”霍明珠见状并未退缩,反而耸了耸肩。 古月一震,定晴看了她好一会儿,随后苦笑道:“这话虽不吉利,不过恐怕要被霍主簿言中了……” 霍明珠一怔,难不成又出什么事了? “方才,府尹衙门接到报案,西城区清早又失踪一名男童,男童的父母遍寻一上午都不见其踪影,询问下来得知孩子是在独自玩耍的时候失踪的,时间不会超过一炷香,眼下府尹大人已派出大批人马帮助寻找,霍主簿,若是再出事……只怕百姓人心惶惶,恐要出大乱子了……”古月眼神中莫名透着一丝悲凉,叹息道。 “古捕头可不可以说些当日你抓到王天的情况,可能对此案比较有帮助……”霍明珠道。 “嗯,记得我抓住王天的时候她正待在尸体身旁落泪,神色莫名哀戚,我上前报了身份后她眉目惊骇择路而逃,后在顺天府问询的时候她无任何狡辩,画押认罪,霍主簿,不知我说的这些对你有帮助吗?”古月据实相告。 “你们有没有查过王天是一个人住,还是与家人同住?”霍明珠皱起眉头询问道。 “她一个人住在东城区,身边并无家人。” “是孤儿?” “我不知晓。”古月愣了愣道。这点他倒是并没想到。 霍明珠扬头瞧了瞧天色,提议道:“现在时辰还早,不如我们去东城区那边问问,说不定有什么新的线索?” “好。”古月神色有些复杂,轻轻应了一声后便答应了下来。 “对了,古捕头和内人是好友吧?” 古月讶异道:“他这样告诉你的?” 不是朋友,难不成还是情敌?瞧见他诧异之色,霍明珠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昨日在酒楼的时候,霍明珠就感古月与李秉华之间神情有异,难不成眼前的男人又是拜倒在宰相长衫下的一株草? 两人信步间一直沉默着,天色悄悄的昏暗下来,就像彼此都琢磨不透的内心。 “大娘,问一下,这里是不是住了一户王姓人家?” 王天的草屋旁坐着一个年过半百的大娘正在劈柴,霍明珠不由弯身询问道。 大娘连头也没抬,继续干手中的活。 “顺天府古铺头,有件事要问你。”古月亮出身份,正色道。 大娘闻言立刻放下手里的斧头,陪笑脸道:“大人尽管问,小的必定知道什么说什么。”两种态度,天差地别。 从某种角度来说,势利眼是不分古代和新社会的,亮身份不管在什么时候都非常好用。 古月朝霍明珠使了个眼色,霍明珠立刻接话问道:“大娘,这里之前不是住了一户王姓人家?” 大娘直点头,“是呀,是呀,小王一个人住,她爹娘死得早,原来还有一个弟弟和她住一起,后来嫁人了就很少回来,小王说起来都二十五了还没成亲,说到底就是没银子,再加上大华国自从开了男子应试后,城里有点学问的男人个个眼高过顶,小妹妹,现在娶个男人可不像以前这么容易了,对了,你成亲了没有?要是还没,大娘给你介绍个?” 霍明珠僵着笑容直摆手,“大娘,我成亲了,多谢关心,对了,她弟弟嫁给谁了?” 大娘摇摇头,“嫁给谁不知道,可是我们心里明白他弟嫁得并不好,小王每次看完她弟回来都垂头丧气的,前几个月小王还和人干了一架,鼻青脸肿的。” “那你知道她弟住哪里吗?” 大娘顿了片刻后,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应该住在西城区,有次我去西城区买货正好和小王同路,没错,她弟应该住那里。” “对了,小王已经好些天没有回来了,该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大娘见两人准备离去,连忙紧张问道。 霍明珠回头挤出一丝笑容,安抚道:“她没事,大娘不用担心。” 走远后,霍明珠才缓缓开了口:“西城区就是案发的地方,古捕头,看来我们要找她弟弟好好聊聊了。”敛下的眉目中闪过一丝精光。 冬季一入夜,失去太阳的照耀,天气变得比白天更为阴冷寒气,寒风习习下,霍明珠缩着脖子一下跳入自己准备好的水桶内,牙齿情不自禁的打颤着。 “妻主呢?”房内,柳冰霜洗梳完后,随口问道。 “大概沐浴去了,瞧这小姐也真奇怪,这么冷的天也要天天沐浴,少爷,该不会身上有什么不干净吧?”小文歪着脑袋好奇问道。 不干净?柳冰霜回想起那身洁白无暇的肌肤,顿觉脸上烧烧的,他低下头装作不在意的点了下头。 小文立刻怪叫道:“小姐身上真有什么不干净的?!”抿抿嘴,欲泣道:“少爷,委屈您了……” 柳冰霜见他这副可爱模样,轻笑出声,“你想到哪里去了?快去备点热水,少爷我也要沐浴。” 入夜,沐浴完后,霍明珠简单的和霍青明说了今天发生的事后,便回了房间休息。 “嗯,你身上好香,刚才沐浴了?”刚睡进被窝,霍明珠便闻到一股沁人的梅花香。 柳冰霜神情羞涩,两人贴合的身子让他无所适从,接连两天的床事让人疲惫,却又让人欲罢不能。 “对不起,这几天太忙没空陪你,等过些日子入了春我们一起郊游出去走走,好不好?”霍明珠提议道。 “妻主说什么就什么,冰霜没有异议。”心里有点喜悦,可是脸上依然维持着大家公子应有的矜持。 “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霍明珠贴心的帮他整了整被子,轻声道。 “妻主今晚不用冰霜伺候?” “呃……不用了,天天伺候对身体不好,要节制,明天吧,”霍明珠红着脸婉转回绝道。 柳冰霜难掩失望之色,他抿着嘴不做声。 霍明珠摸摸他的头,他的失望她看在眼里,可是就像她说的,做任何事都要节制,初尝情欲固然让人愉悦,但是过于沉迷其中就不好了,再说了,自己的腰还酸着呢。 第二天一早,霍明珠便和昨日约好的古月一齐去了西城区,两人依着之前大娘说的方向一路走走问问,终于找到了地方。 两人相视一眼,眼前门府装修豪华,红木大门上雕刻着金色狮头,气派非凡。 没想到这王天的弟弟嫁的竟是这般的大户人家…… 敲了敲门,亮出身份说明来意后,看门的丫鬟脸色骤变,立刻回说要找管事的,让他们稍等片刻。 没等一会儿,里面便走出一个身材圆润的胖女人,胖女人大概是从丫鬟那知道了两人的身份,所以言行举止间还算客气。 在细心听了霍明珠要找的人后,胖女人皱起两根细长的眉毛。小声道:“大人要找的那位……呃……” “有话不妨直说。”古月瞧了瞧天色,神色不耐烦。 胖女人眉宇间有些为难,顿了顿后道:“两位大人要找的那位早在八个月前就被我家主人休了,所以他的近况我们府里的人并不知道……” 霍明珠见她言语间吞吞吐吐,眼神闪烁,便知她还瞒了些什么未说出口。 “是吗?那不好意思打扰了,古捕头,我们回去吧,”霍明珠状似准备离去,不经意间眼角瞥见胖女人松了一口去的表情。 “对了,管家,最近奶爹不好找吧?”霍明珠突然转头笑着随口问道。 “是呀,可难找了了了……”话一出口,胖管事知道自己说漏嘴,神色有些尴尬。 “不知府上添的是少爷还是小姐?”霍明珠眯着眼笑道。 “小,小姐。”管事的擦了擦额头,脸色发白。 霍明珠明了的点点头,叹息道:“就是可惜小姐刚出生就与他爹爹骨肉分离,可怜呐……” 胖管事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古月在旁听了几句后,立刻明白了话中意味,他跨步上前,高大挺拔的身材顿时将身材矮胖的管事吓得腿直哆嗦,说话也开始不利索起来。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可知道你家被休的王公子现在住在何处?”古月眼中凌厉的寒光几乎可以刺穿胖女人脆弱的心脏。 “大人您别生气,小人不是有心隐瞒,是小人真的不知,王官人原本住在西城湖畔,前些日子我依着主子的意思想给他送些银两,去了那才发现屋子空置已久,已经好些日子没人住了,大人要是不信的话,我可以带两位去那瞧瞧,桌上的灰尘可是积了老厚的一层了……”管事的说得言之凿凿,模样不似撒谎。 “管事不用害怕,这位古捕头并无恶意,对了,若是你现在方便的话带个路,我们想去看一下。”霍明珠见她吓得嘴皮子直哆嗦,连忙安抚道。 胖管事哪敢说不,一个劲的直点头。 “霍主簿,你怎知他们府上缺一个奶爹?” 路上,古月终究没有耐住心中的疑问,疑惑道。 霍明珠挑了挑眉,“沿路上我有看到门墙上贴着张府招奶爹的告示,所以留意了一下,没想到刚才倒是派上了用处,而且之前我问过仵作,那些孩子在失踪的七天内没有食用任何东西,但是在胃里却发现了少量的流质食物,这么说来……”霍明珠顿了顿,细细说道:“怕是犯人那些天内给孩子吃的就是自身的父||乳|了……” 语毕,摇摇头,不甚叹息。 6案子告破 跟着主事去了湖畔小屋后,霍明珠有些沮丧,的确如她所说,那地方已经好些日子没人居住了,两人再询问周边百姓后依然一无所获,古月和霍明珠只得悻悻的赶回刑部,期望能从王天的嘴里了解到她弟弟的信息,毕竟时间不多了。 以发现孩子失踪到找到尸体前后一共七天时间,照此推测,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在七天内找到孩子,否则等待他们的就是一具尸体,如今案发已过两日,时间迫在眉睫。 “霍主簿,你可回来了,今天谭大人都找了你一天了……”一位在刑部任职的司事见两人回来,赶紧上前说道。 霍明珠暗叫不好,完了,八成慧姨又以为她去哪里混日子去了,脚下加快步伐往书房走去。 推开门,一怔后又关上门。霍明珠做深呼吸。 “怎么回事?”古月神色不解,他走上前打开门,随后了然。 “下官参见宰相。”古月眼角瞟了眼门外的霍明珠,心里暗笑,这女人还真上不了台面,连见到秉华也会吓成这模样…… 镇定,镇定,宰相大人是不会注意到我这种小人物的,虽然同为穿越人,但是霍明珠在暗,李秉华在明,她看李秉华比别人更透彻,此人做事心思缜密,不留半点余地,是个不成功便成仁的典型。而且性格内敛,除非是对最亲近的人,不然的话就是嘴角上弯三十度,似笑非笑。 “下官叩见宰相大人,”霍明珠半跪在地,将一个小人物突然之间见到大人物的惶恐演得淋漓尽致。 “霍主簿不必行此大礼,快起来。”李秉华眼中闪着不知意味的光芒伸手扶起她。 今日是她第二次见冰霜的妻主,也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的打量她,人不可貌相,既然他们能在众多人选中,选中她作为冰霜的妻主,那自然有他们的想法和道理,而她能做的就是离冰霜远远的,不再给他任何希望。 “宋大人,谭大人,既然古月来了,那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李秉华示意他俩坐下。 霍明珠哪敢坐下,她默默的站到谭慧身后。 自从得知城内又有一名孩童失踪后,宋书,谭慧,府尹便知大事不妙,果然没过多久宰相大人就带着皇上的圣旨大驾光临,命他们尽快破案找到孩童。 听着谭慧和宋书繁琐的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其中细节,李秉华微微皱起那双黛眉,低头静静的思考着。 半响后,说道:“既然案发的时候王天还在牢里,那说明此人与本案并不干系,谭大人,放了她。” 谭慧和宋书闻言面面相觑,咋舌道:“这……这不大好吧?” 李秉华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那两位大人觉得怎么做才合适呢?对了,霍主簿也可以说说自己的意思。”转头看向霍明珠,眼神似在鼓励。 这话怎么莫名其妙的绕到自己身上了?霍明珠眼角瞟瞟谭慧,硬是“呃”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在谭慧看来这难得的表现机会硬是被无能的小侄女给破坏殆尽了。 霍明珠虽没发表任何意见,心里却非常赞同李秉华的意思。这里坐着的,站着的,谁最大啊?当然是宰相,那宰相放人的意思对不对呢?非常对。那还要她嘴里放什么屁呀,现在除了王天没人知道她弟弟的住处,而她既然能替弟弟顶罪,能替弟弟弃尸,那说明她知道弟弟的所作所为,她愧疚,同时她也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弃尸那天被古月抓住后,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弟弟顶罪,帮他赎罪。书包网txt全本 古月见状“呵呵”轻笑出声,嘴角嘲弄。 “既然宰相决定了,那下官们没有异议,”谭慧朝宋书看了眼答道。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李秉华眼中熠熠生辉,原本天仙似的外貌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古月心中一阵激荡,他连忙别开头。 走至屋外,李秉华突然一个转身,身后的众人跟着停下脚步,“对了,放她走的时候记着要告诉她男童失踪的事,还有尽量说得详细点,什么时候不见的,几岁了,不要太刻意,但是,怎么惨怎么说,比如什么做爹的哭瞎了眼,当娘的自责上了吊,知道没?” 有点意思……霍明珠闻言立刻明白了她话中意味。 其他人则是一头雾水,不知宰相使的是哪招,不过谭慧和宋书皆是点点头,记在了心里。 宰相的令谭慧等人不敢耽误,没过多久,王天便惨白着脸,神情萎靡的出了牢房。 偷偷摸摸生怕被人跟着,王天的心情是一路的忐忑不安,她出来的原因被告知是昨日又有男童失踪,目前下落不明,这话说得王天头冒冷汗,那天发生的事犹如噩梦一般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没想到……没想到眼下又出了这事,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弟弟……她唯一的亲人,也不知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竟会落得如此家门不幸,小时候……不,就算是弟弟长大了嫁人了,心肠都是很好很好的,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天杀的负心人会喜新厌旧,抛弃了弟弟,若不是因为他腹中的孩子,弟弟或许根本就活不下去,好不容易忘了旧伤,愿意带着初生的小侄女勇敢生活下去,可是又没想到那个天杀的抢了弟弟的孩子,若不是发生这事,弟弟绝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绝对不会! 弟弟自从小侄女被人带走后,就一直茶饭不思精神很差,未免他触景生情,两个月前王天就给他安排了新的住处。 那天她给弟弟送去了米粮,也就是那天她亲眼看到弟弟闷死了孩子,她都不敢相信弟弟已经不同了,完全变了……呆呆的看着弟弟重新整理了孩子的衣服,重新帮孩子梳理了发髻,心里的战栗简直要让她惊叫出声,弟弟……他是疯了吗? 看到弟弟抱着死去的孩子出了门口,她才如梦初醒的跑过去一把抢过,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总之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跑了几条街,直到满头大汗喘不过气才跌坐在地上,怀里孩子的身子早已失去温度,而……自己的心恐怕也冷了吧…… 错了一次绝不可以再错第二次,这次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弟弟再添罪孽! 撞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弟弟惊慌失措的神情,“孩子呢?孩子呢?”王天抓住他的胳膊着急道。 男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他将食指放在嘴上,轻声道:“轻点,姐,轻点,宝宝睡着了,我们不要吵醒他……” 睡着了?王天大惊,连忙跑进内屋,只见一个年约5岁的男童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脚下慢慢的朝里挪去,王天微颤颤的探出手放至男童鼻息下,片刻后,松了口气。没事……孩子没事,是真的睡着了…… “姐,不要吵宝宝,对了,吃饭,我要吃饭,不吃饭的宝宝哪来奶喝……”眼中不见任何焦距,男子精神恍惚道。 “弟弟,你说什么,你给孩子喝你的奶?!”王天不可置信。 男子没有理会,径自从米罐里拿出生米打算煮饭。 疯了……弟弟真的疯了……王天脚下一软坐在地上,孩子,我要救孩子……想到这,王天连忙准备上前抱起孩子,没想到刚触到孩子衣角就被伸来的一双手猛地夺过,王天抬起头,孩子已被弟弟牢牢的抱在怀里。 “王翰,放下孩子!”屋外古月手放在未出鞘的剑上,大喝道。 身后不远处站了四五个身着官服的捕快,怒目相视。 王天和王翰皆是一惊,王天将弟弟护在身后,摆手道:“不要,不要伤害我弟弟……” 王翰见到陌生人,神色更加慌张,收紧双手步步后退。 又有人来抢他的孩子了吗?不可以。不可以。 古月眼看着王翰将孩子越勒越紧,心里也是着急万分,偏偏那个王天还像母鸡护着鸡仔般站在身前一动不动。 “王翰,你错了,怀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忘了吗,你的孩子初生才两个月,怎么可能会有5岁的身形?你的孩子在我这里,看,在我这里!” 霍明珠怀里抱着一个初生的婴儿大声叫道。 王翰双眼瞪大望着不远处的霍明珠,再慢慢移至自己怀里抱着的孩子,惊恐道:“你,你骗我,你想骗我的孩子,我不会上当的,不会的……” “王翰,我没有骗你,”霍明珠朝古月摆摆手,意思让他后退,柔声道:“你瞧瞧,孩子都饿了,她要吃奶,吃爹爹的奶,你不想饿着你女儿吧?” 霍明珠慢慢走进,却也不敢走得太近,她在等王翰的反应,对于一个精神失措的人她并没有太大把握。 王翰狐疑的盯着她,并未完全相信她的说辞。 王天见状也赶紧劝道:“弟弟,她没说错,你还记不记得一个月前我还给小侄女办了满月,听那位姐姐的话,你看这时辰差不多是要用晚膳的时刻了,万一饿着小侄女就不好了,对不对?” 显然王天的话比霍明珠的更有说服力,王翰低头想了一会儿,突地将怀里的孩子摔在地上,眼直直的朝霍明珠走去。 古月一个跨步上前抱起地上的孩子,片刻后朝霍明珠点点头表示无碍。 霍明珠送了一口气,将用外衣包裹住的布娃娃小心翼翼的交到王翰的手里,接着,不着声色的退开两步。 王翰眼神温柔的望着怀里的布娃娃,手臂轻轻的前后摇晃安抚道:“宝宝乖,宝宝乖……” 此情此景,令人不甚唏嘘。 7家常便饭 回霍府的时候已是深夜,霍明珠眉目间掩饰不住淡淡的疲惫,走至院内,屋里灯火俱灭,朗朗星空下,留置霍明珠一人站在偌大的院中,身形萧索。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就算是疯子也是一样,更何况王翰除了手中的假娃娃,他什么也不在乎,跪在刑堂之上,他的目光,他的心思却全都放在怀里,死又何妨,生又何妨,只要是和自己孩子在一起,王翰他不惧。 画押认罪的时候,王翰将按了红印的手缓缓轻压在白纸黑字上,身子微微一颤,原本失去焦距的眼眸在看向白纸是霎时变得清明,眼眶微红。 他已经什么都明白了吧…… 霍明珠叹息着,她无能为力,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况且大华的律法中没有对精神病患者免罪的条款,王翰的结局是一早就注定了的。只望他转世投胎喝过孟婆汤后忘却前世种种,重新做人。 摸黑走入屋内,霍明珠换上睡衣后便钻入了暖呼呼的被窝。果然还是成亲好啊,至少有人帮自己暖被了不是? 一天烦躁的心情顿时好转。 “妻主?回来了?”枕边人轻呢一声,悠悠醒来。 “嗯,吵醒你了?”霍明珠捂在暖被里,打了个哈欠。 听见哈欠声,柳冰霜知道她累了,原本想说的话吞进肚里,微微道:“没事,妻主早些休息……” 累了一天的霍明珠将手臂环绕在他腰间,没过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柳冰霜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满足感涌上心头。 或许被人需要的感觉真的不错…… 男童失踪案了结后,霍明珠卸了主簿的位子重回刑部做事,回来后第一要去的地方就是慧姨的书房报到。 显然她挑对了时辰,慧姨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甫一进门就拍着她的肩膀一顿好夸,说什么今日在朝堂上宰相特别点名夸赞了她和古月二人之类的云云话语。 霍明珠僵着脸瀑布汗。 这世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宰相啥时候开始留意她的呀?转念一想,霍明珠哑然,或许自从皇上将柳冰霜赐婚自己的时候,宰相大人就注意自己了吧? “本来慧姨还有些不放心,不过现在看来,白担心了,哈哈……”霍明珠是她刑部的人,她这次也跟着沾了光。 “慧姨,侄女初入官场,您还是多担心一下,哈?”霍明珠自认还是只雏鸟。 “好,好,我和你娘情同姐妹,你说什么我也是要罩着的,对了,这些都是最近五年来刑部所有的案件,本地的,外地的,凡事大案都在这了,上次你不是跟慧姨要吗,这些都是……” 光是五年的案列就叠成了两座小山,霍明珠看着眼前发黄的绢纸,眼睛发亮。 见她抱着陈年的案卷爱不释手,慧姨笑道:“还有,书令史的位置正好有个空缺,在那里也顺着你安静的性子……” “谢谢慧姨。”朝中有人好办事呀,霍明珠真心感谢道。 所谓书令史,在刑部也就是个整理文书的工作,按理说不是个可以表现的职位,但是绝对是可以浑水摸鱼的地方。霍明珠带了这么两叠小山般的案卷去那,可是说是如鱼得水,完全沉迷其中。 大华国的犯罪率并不高,所有案列记载详细,其中也包括了没有破获的。 时间过得飞快,似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天色已昏暗下来,霍明珠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起身准备回家。 街上路人稀少,近年来大华的冬天越发寒冷,到了晚上街上几乎看不到两三人,一些做生意的摊贩还未天黑就已准备收摊了。 走进霍府,霍明珠便听见了里面朗朗笑声。 “古大哥好厉害,再来!” 声音似曾相似。 “少爷,小姐回来了!”随着柳冰霜贴身小厮小文的一声嘶吼,笑声噶然而止。 院内,三个各有特色的男子不惧习习寒风席地而坐,古月手持长剑即兴挥舞,见她来了,连忙朝柳冰霜看去。 柳冰莲则是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担心的来回探视。 霍明珠轻咳一声,招呼道:“这位就是弟弟吧,前两天我们见过的,还记得吗?” 柳冰莲“嗖”的躲在了哥哥身后,此举非常没有给霍明珠面子。 霍明珠努力保持微笑,眼底透着疑惑朝自家夫君看去。奇怪,自己用的面具并非面目可憎,为何他见着自己像老鼠见着猫似的? “莲儿,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柳冰霜拉起弟弟,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 “可是人家……人家想再陪陪哥哥,”柳冰莲咬着下唇,扭着手指不依道。 此话一出,霍明珠立马感谢上苍,话说老天爷您对明珠真是太好了,若是当日和我成亲是这个小正太,自己……自己的心脏一定会负荷不了的。 娘娘腔,绝对的娘娘腔,也不知道我们伟大的宰相大人怎么受得了?太彪悍了…… “不行,回去晚了秉华会担心,听哥的话,今天你都出来一天了……”柳冰霜对这弟弟显得较为宠溺,就算反驳也说得轻声轻气。 柳冰莲大大的眼眸立刻似要滴出水来,转而可怜兮兮的看向古月。 古月对着他一会儿,抚了抚额头,招架不住道:“要不用了晚膳后再走,冰霜,不用担心,一会我送他回去。” “对呀,用完晚膳再走。”霍明珠附和道。 “好吧……”柳冰霜无奈的刮了刮弟弟的翘鼻,应声道。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小文皱起了眉头,脸色难看。 随后,在其他人进屋整理衣服的时候,小文悄悄的拉过柳冰霜低声道:“少爷……” 柳冰霜见他欲言又止,不由停下手中的事,看向他,“怎么了?” “今天,今天霍婶好像没有准备饭菜……”言下之意就是可能吃昨天的剩菜。平日里他们委屈一下也就算了,可是今日莲少爷,古少爷都来了,若是让他们看见传出去,这脸可就丢大了。 “不打紧,古月和莲儿都是自己人……”柳冰霜没有在意,安慰道。 “可是……” “不要可是了,去大厅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家里现在奴仆甚少,你去打打下手吧。”柳冰霜推他出门。 小文无奈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晚上,柳冰莲坐在哥哥身侧,东张西望间掩不住满脸的好奇之色。 “菜来了,”霍婶将热好的饭菜端至桌上。 五菜一汤,三荤两素,分别是清蒸石斑鱼,狮子头,炖排骨,番茄炒蛋,土豆青丝。 古月脸色一变。 柳冰莲则是拉了拉哥哥的衣角,眼中似乎又有冒水迹象。 “大家趁热吃,家常便饭,你们不用客气。”霍明珠不明所以,她是吃惯了这类的粗茶淡饭,并未觉得有任何不适。 “家常便饭?的确是家常便饭……”古家富贾一方,古月出生后从来也没有下咽过如此粗俗饭菜,话语间嘲弄意味浓厚。 霍明珠脸色一变,暗叫不妙。 果然爹爹面露不悦,“啪”的一声将筷子搁在桌上。 “委屈古捕头了,”霍明珠呐呐的接上一句,自己对着这个男人,胃口说来也是清减不少。 “明珠,扶我回房。”吴天明见不得自家闺女的窘境,起身说道。 “嗯,弟弟,古捕头你们慢慢说,夫君,我先扶爹爹回房了……”霍明珠自感与他们话不投机,未免气氛尴尬,还是自动离开的好。 刚跨出门槛,走在前头的吴天明就不知被哪个跌跌撞撞的奴才撞到了一旁,霍明珠连忙上前护住,怒瞪来人。 “李子,你怎么来了?”古月站起来惊道。 来人是府尹衙门捕快,看这着急的模样显然是找古月的。 “古捕头,出事了,大人让你赶快过去看看,富贵……富贵楼的刘大厨子被人杀了!”李子说话上气不接下气,“而且……而且杀她的是她的夫君,程官人。” 众人一惊,古月神色凝重的拿起佩剑告辞后转身离去。 8明珠费解 第二天,刘大厨子被成亲二十年载的夫君杀害的消息就被传得沸沸扬扬。 皇城不大不小,嘴碎的人不多不少,从霍明珠早上出府至刑部,沿路耳边已听了n个版本。 夫妻口角争吵进而拳脚相加,最后一死一伤,那是家庭伦理版。 妻子外遇,小三上门逼宫,丈夫愤而拿起菜刀,那是第三者插足版。 丈夫长久受到虐待,昨日终找到机会奋起反击,导致妻子血溅当场,这是自卫反抗版。 不管是哪个版本,人死了是事实,杀人也是事实,程官人罪责难逃。 “明珠,下午和我去提牢厅,有事要做。”谭慧叫住准备离去的霍明珠,正色道。 霍明珠有些意外,不过也从娘亲那里得知慧姨有意提携自己,所以“嗯”了一声。 在刑部有一幢阁楼是专门作为提牢厅,新皇登基后,国库充裕,年前应了宰相的令大肆翻修过,其内一个隔间一个隔间相互分开,隔间内独留一盏油灯悬挂墙边,内有放置一长形木桌,左右皆放着一个椅子,周边窗户全部封死。 霍明珠第一天到刑部报到的时候就来此溜达过,此房间设计与21世纪的审讯室几乎雷同。看来我们的宰相大人还是位十二项全能选手啊…… “慧姨,我们来这是……”霍明珠跟在谭慧身后,探问道。 “昨日城内发生一起大案你可知晓?” 霍明珠转了转眼珠,道:“可是刘大厨子被杀一案?” “嗯。”谭慧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此案可大可小,程官人的娘家在城内也是书香门第,他们并不相信自己儿子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所以特地请了状师帮他起了诉状,府尹大人为慎重起见将此案交到了刑部。” 原来如此,霍明珠明了。 “现在程官人可是在提牢房等着我们?” “对,还有府尹蔡大人和古捕头。” 他也在?一想到那个说话不分场合的男人,霍明珠就没什么好感。 “事情一发生,古捕头便到了现场,所以情况他最清楚,一会你在旁安静听着,若是觉得有不妥就朝我使个眼色,知道不?”谭慧细细关照道。 “知道了,慧姨。” 进了提牢房,古月及蔡大人已端坐其内,见他们来了,蔡勋连忙起身拱手招呼。 一番寒暄过后,两人说到了正事上,蔡勋走至门外让狱卒将人带至。 程官人面色有些憔悴,神色倒是未见恍惚,只是眼眸看 女尊:寻案迷踪第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3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3部分阅读 是眼眸看人直愣愣的。 “程官人,我是府尹蔡勋,我希望你把昨日你杀害刘厨子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所有你记得的……”蔡勋整了整衣摆,沉声说道。 古月和霍明珠各自站在了领导的身后,注意观察着。 “嗯……”程官人抿了抿嘴,眼眸间慢慢思索道:“我记得……我洗完衣服,然后挂进衣柜里,我转头……看见妻主她正在睡觉,我知道机会来了,唯一的机会……我从灶房拿起刀走过去……砍向她的脖子……” “我拿着刀朝她砍去,朝我的妻主……”程官人抬头肯定的重复道。 “然后你……坐着等人进来发现吗?”蔡勋歪着头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哦,不,不,不,当然不是,”程官人连忙摇头否认,“我得把房间收拾干净……” “为什么?”蔡勋皱起眉头,困惑的看向他。 霍明珠站在一旁吭都不吭一声,眼珠子一直盯着程官人。 “因为,房里到处都是血迹呀……”程官人一脸的理所应当。 “所以,你这么做是想掩饰罪行?”古月突然问道。 程官人看向他,“不,没有,”一连说了两个否定词,他解释道:“我等女儿回家就把事情告诉她,这并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那你为什么要把血迹擦干净?”蔡勋还是没理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捕快会来,”程官人压低声音,“如果陌生人进来,看到屋里乱七八糟的话,妻主她会生大发雷霆的……” 蔡勋和谭慧相视一眼,蔡勋朝狱卒摆摆手,狱卒立刻上前将程官人迅速带走了。 “呃……霍书令,你怎么看?” 这话问了半天,小侄女在旁边一点信号也没给她,谭慧摸摸下巴朝她看去。 “不好说,谭大人,可以的话下官能否去案发地点查看一下……”这案子透着古怪,哪里古怪却又说不上来,霍明珠一时也不好枉下判断。 “当然,对了,让古捕头陪你去吧,昨个儿他去了那,正好你有什么疑问也可以问问他,蔡大人,您看如何?”谭慧提议道。 “可以,可以。”蔡勋欣然答应。 这真是……一个馊主意。“那麻烦古捕头了……”霍明珠拱手谢道。 程官人的住处离霍府不远,门前围着好些人指指点点,走进后发现屋前三三两两的站着几人,看模样似乎是亲属,估计是帮忙来办丧的。 简单说了来意,人们一听说是府尹衙门的人,纷纷都让开一条道。 “古大哥你可来了……” 屋里站着的是昨日来霍府寻古月的李子,是个年约18岁的小姑娘,这会儿一见到古月两眼立即亮腾腾的。 “屋里的东西没人动过吧?”古月瞧了眼四周,问道。 “古大你放心,有我李子守着,谁要是敢动我就割了谁的手指头!”李子拍着胸脯保证。 “那就好,”古月回头对霍明珠说道,“霍书令,你随意……” 霍明珠点点头,走入内屋。 床上的一大滩血渍瞬间映入霍明珠眼帘,走上前,霍明珠发现血渍呈放射状,再看了下周围,果然如之前程官人所说,地面,柜子上都已擦拭干净,转身打开衣柜,霍明珠诧异,里面的衣服竟被叠得整整齐齐,不管是外衣还是内衫,全都叠成方形豆腐状,手中可惜没有尺子,若是有量上去比比,估计大小分毫不差。 看来这程官人似乎有强迫症的趋势呀…… “怎么样?发现什么问题没有?”古月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衣柜,以为她发现了什么新线索。 霍明珠耸耸肩,”除了发现程官人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外,其他倒没看出什么……” “对了,他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人呢?”霍明珠突然想到。 “听说被接到亲戚家住了,怎么,你有话问她?” “嗯,她和父母住在一起,她对自己爹娘的情况应该是最了解的,今天我瞧这天色也晚了,不如明天吧,去她那边看看……” “好。”古月臭着脸应了声。他老觉得这霍明珠明明知道了些什么,却心里藏着不愿说出来,哼,这女人不会是想独揽功劳吧? 与古月分道扬镳后,霍明珠便回了府,还未走进屋里,她就听到了小文拔嗓子似的抱怨声。 不外乎是昨晚菜色给少爷您丢了脸面,要是被将军知道您在这受了委屈,定给心疼死……这话说着说着,连带的,一起把霍明珠给怨了进去。 实在听不下去了……霍明珠重重的咳嗽两声,顿时,世界安静了…… 推开门,小文的精神气立刻焉了下去,立马找了个借口溜出屋去。 “妻主,回来多久了?”柳冰霜不确定道。 “有些时间了,对不起,昨个儿让你受委屈了……”霍明珠无奈道。 柳冰霜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对于一般小康家庭吃穿用度或许并不了解,自己看来可口的家常小菜放在了他的眼里,说不定真是他家喂猫喂狗的菜色了。 “妻主,这句对不起应该是我说才对,古月这人说话直来直往并无恶意,你不要放在心上……”柳冰霜虽说性子高傲,不过认识久了也知他是个善解人意的主。 霍明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欣慰的抿了下嘴,“夫君为人真好,明珠娶到你是福气。” 两人牵着手走到床边,依偎坐下,霍明珠揉着他的手掌,侧头靠近…… 衔着柳冰霜冰凉凉的唇瓣慢慢的辗转吸吮,舌尖描绘着他美好的唇形,厮磨探索,霍明珠试探着伸出舌尖探入他紧阖的齿关。 柳冰霜轻颤着身子,倒在床上,闭目承受着霍明珠缠绵的舌津。 霍明珠是用心在吻他的,就像她说的,能娶到柳冰霜是她的福气,她会珍惜。人生短短几十载,她已经错过一个了…… 鼻翼缓缓的磨蹭着他明润的额角,继而嘴唇贴近,小心翼翼地轻触着,柳冰霜难耐的磨蹭着渐热的身子,双手主动的解开彼此身上的束缚。 衣衫退尽,两人紧紧相拥,彼此抚弄着对方快慰的私处,柳冰霜仰头呻吟,喉结快意的蠕动着。 室内春意晓晓,一时之间好似人间仙境。 9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夜色深沉,寒风习习,明月高挂,树枝摇曳。 自从昨日在哥哥家吃完晚膳回来后,柳冰莲就将自己关在房内,一开始下面的奴仆还以为小姑爷累着了,都贴心的没有打扰,直到晚上众人才隐隐觉得不对劲,赶紧去西厢房叫了萧姑爷过来。 萧月禅撩起衣摆一脚踹了进去,小正太心里一惊,悄悄的将头探出被窝,只见眼前的萧月禅板着脸环抱肩膀一脸的不悦。 柳冰莲心里咯噔一下,萧哥哥的一双凤目不笑起来的样子还真凶狠…… “出来说话,昨日去柳冰霜那出什么事了?”萧月禅将他拽出被窝,发问道。 柳冰莲轻咬着下唇低着头。 “难不成他又显摆他那些一文不值的学问了,是不是又让你当众丢脸了?”一直以来,萧月禅对那个眼高于顶的男人没有一点好感,更何况那个男人之前还一直肖想自己的妻主,心里更加恼火。 “才没有,哥哥对莲儿可好了,是……那个霍小姐,她……她欺负哥哥……我和古哥哥昨日去看哥哥,本来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可是晚膳的时候……萧哥哥,你知道哥哥他吃的是什么吗?!”小正太眼里嚼着两汪水泡,忿忿不平道。 “吃什么了?”萧月禅倒是被他的话勾出了一点好奇心。 柳冰莲掰着手指一一说了出来,语毕还眨巴眨巴眼睛,为哥哥的遭遇心疼。 萧月禅挑了挑眉,摸摸他的头,“原来是这等小事,莲儿你多虑了,寻常人家不比你们将军府,这些菜色已算是好的了,这点柳冰霜也是知道的,他是不是也劝你不要胡思乱想?” 柳冰莲点点头。 “好了,乖,瞧这时辰秉华差不多也该回来了,你收拾一下,别忘了今个儿初几,是谁侍寝啊?”萧月禅拧了拧他耳朵,笑道。 柳冰莲羞红了脸呵呵一笑,指了指自己。 “古捕头,有劳您带路了……” 昨晚情动的结果就是腰间现在还酸乏着,霍明珠手绕在身后轻轻的敲了两下,提提神。 “嗯。”古月沉默的点了下头,径直走在前面。身边还跟着一见习捕快——李子。 “对了,那个女孩现在情绪怎么样?”霍明珠追至他身旁,忐忑不安道。爹娘同时出事,女孩想必是受了沉重的打击了吧…… 古月扫了她一眼,“没什么大问题,你过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吗?”语气稍稍有些不耐烦。 霍明珠眉头紧皱,看来自己和这古月的八字的确不和,连问个话气氛都这么不愉快。 接下来的一段路两人皆是沉默不语,毫无交流。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三人便赶到了程家亲眷的住处。说起来这刘大厨子是个孤儿,家世并不好,在娶了程官人后才逐渐飞黄腾达,近年来更是在富贵楼坐稳了大厨的位子。 三人说明了来意后,便被两个奴仆领到了一个小院内,往里指了指道:“小姐就住在里屋,现在我们老爷正陪着呢。” 霍明珠点点头,走进屋内。 一个年约18岁左右的女孩拉耸着脑袋趴在桌上,两眼无神,身旁则陪了一位年过半白的大娘,看这情形估计是女孩的外婆,听慧姨说就是她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故意杀人,所以找了京城出名的状师替他写诉状。 “程夫人,有劳了,我可以问你孙女几个问题吗?关于你儿子的……”霍明珠礼貌的上前拱手道。 程夫人叹了口气,眼角下垂,随后摸了摸女孩的发丝,交代几句后朝霍明珠点了点头。 霍明珠见状坐在女孩跟前,柔声道:“可以和我说说你爹爹的事吗?” 女孩抬起头,眼眶微红。 “我不喜欢爹爹……他很笨,什么也不懂……是他杀了娘,是他杀的!”女孩咽呜的抽泣道。 霍明珠一愣,心中疑问更甚。 “那你爹爹和你娘平日感情如何?他们吵架吗?或者说你娘有没有打过你爹爹?”她已经看过状师拟的讼书了,她以程官人平日里倍受妻主虐待为由帮他辩护,在霍明珠看来这的确是个脱罪的好理由。 经过宰相修订后的大华律法,故意杀人和过失杀人,其中区别还是很大的。 “没有,我娘从来没有打过爹爹,她很有耐心的,倒是爹爹平日里都傻傻的……”女孩吸了吸鼻子。 “你的意思是你爹他是痴儿……”霍明珠不确定道。 女孩摇摇头,“爹爹他不是痴儿,他只是很蠢,什么也不懂,家里的事也做不好,他不会叠衣服,不会整理屋子,什么也不会……” “那个,程小姐,我想提醒你一件事,我们现在说的是你爹爹,你懂吗?”霍明珠眼睛盯视她说道。 “我知道,我没有胡说,我在私塾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他从来没有过来看过我,别人的爹娘都会接自己的孩子放学,我却没有……他杀了娘,杀了我唯一的亲人,我讨厌他!”女孩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好,好,我知道了,”霍明珠脑中已模模糊糊有了答案,不过可能还要找一人聊聊她才能确定下来。 安顿好女孩休息后,霍明珠古月两人跟着程夫人走出屋外。 一出门口,程夫人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大人你看看,那姓刘的把我儿折磨成什么样了,现在可好,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认他了,我儿的命好苦……” “是呀,我实在想象不出一个孩子竟然可以这样说自己的爹爹,可否问一下,程官人平日里是不是如你孙女所说,为人愚钝?”霍明珠问道。 “不是的,我儿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是生了女儿后才变成那样的……姓刘的不让他和任何人说话,不让他出门,我儿是被他逼的……”程夫人抹着眼泪叫嚣道。 “看来这程官人罪有应得,连自己的女儿也不为他说话,古大哥,你说是不是?”李子在古月身边蹦蹦跳跳,性子活络。 古月瞥了眼霍明珠,沉声道:“不知这案子霍书令怎么看?” “可能还要找程官人问话才能最后下定论……”霍明珠谨慎道,眼眸犹如深潭中的一汪碧水,起伏涟漪。 “还有什么可问的……”李子在一旁小声嘀咕。 古月星目冷冷扫过,李子立马住了嘴,乖乖的跟在了身后。 “李子,一会你先回衙门,蔡大人若是问起来就说我和霍书令去了刑部,知道没?” “啥?古大哥一会还要去刑部,那我也要去,我要跟着古大哥……”李子一听立刻要跟着去瞧瞧。 古月见状皱起眉头,训斥道:“胡闹,你去做什么,回衙门去!” 李子一哆嗦,抿着嘴不愿的低下了头。 回了刑部后,霍明珠立刻吩咐狱卒把犯人带到了提牢厅。 程官人脸色苍白,精神也略略有些萎靡。 “程官人,我还有点疑问,可否问你一下?”霍明珠正色问道。 因为对她来说,接下来的问题很重要,它关系着此案的走向。 “你的妻子她有打过你吗?”其实这个答案霍明珠一早就知晓了,谭慧在看了状师的诉状后便派人去了调查,结果就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程官人遭受过刘大厨子的殴打。 “打我?不不,妻主她从来没有打过我……就算我……”程官人顿了顿,“没有,她对我很有耐心……” “耐心?她为什么要对你有耐心?”霍明珠神情凝重的问道。 “呵呵,你在说笑话吗?看着我,生完女孩后,我几乎完成变了一个人,身材走样,不会做家务,做饭又难吃,你相信我,我绝对需要一个很有耐心的妻主……”程官人将自己说得一无是处。 霍明珠点点头,“对了,你女儿说你从未出去过她的学堂,是真的吗?” “嗯,她说得没错,”程官人承认道。 “为什么呢?”霍明珠不解道。 “我已经把家里弄得一团糟了,不想在外面也让孩子丢脸……”程官人没有回避她探索的目光,他将这些事说得理所当然。 霍明珠凝视了他一会后低下头,她要问的已经全部都问了,该知道的也全都知道了。 看着狱卒将他带走,古月瞧了眼正低头沉思的霍明珠,突然心头一震。眼睛,她的那双眼眸,往日死气沉沉的黑色潭水怎的现在看去好似注入了生命之泉,眨眼间眩光流彩,摄人心魂。 “古捕头?古捕头?”见古月盯着自个发愣,霍明珠暗叫不好,转眼间收敛眸中精光。 古月被她一叫,好似如梦初醒,他不自在的转开头。耸了耸道:“既然问好了,谭大人那你怎么回话?” 不知怎么的,心里明知这次程官人杀妻案罪证确凿,可是仍想听听眼前霍明珠的想法。 “没人打过程官人……”霍明珠摊了摊手,陈述道。 古月点点头,“这个我们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但是他的确受到了严重的虐待,”霍明珠整理手中自己的记录,正色道。 “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古月拦住她欲离去的身子,追问道。 “程官人受到的虐待是心理上的,他被妻主完全掌控,她切断了他与外界所有的联系……” “我还是没有明白你的意思,这算什么虐待,男主内女主外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古月反驳道。 霍明珠挑了挑眉,直言道:“那照你这么说的话,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你不也是一个男子吗?回家主内去吧,还有,让开!不要挡路!” 古月闻言气炸。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又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者称为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症,想来这程官人种种异常的思维方式就是长久以来受制与他的妻主刘大厨子的干系。 程官人他这一辈子已经受够惩罚了……霍明珠悲哀的想到。 他的妻子控制了他所有的思想和行动,完全隔离了他与女儿,亲人之间的联系……甚至让他觉得无处可逃…… 10冰霜有孕 将与程官人一案相关的文书交至谭慧手中,面对她询问的眼神,霍明珠沉默以对。 “明珠,有话不如直说,”谭慧将文书放在一旁,对她说道。 说来话长,甚至不知从何说起,这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她如何去和慧姨解释……想了想,霍明珠幽幽道:“此案甚为复杂,明珠认为慎重起见还是将这些文书交予宰相大人过目后,再下定论。” 谭慧看了她一会,招呼她坐下,叹了口气,“这几天辛苦你了,接连两个大案,有没有把你给吓着?” 玉不琢不成器,而谭慧对霍明珠是下了用心在教的。 “慧姨严重了,说到这还要多谢谢慧姨提携,明珠自知愚钝,以后在官场上还要多和慧姨学习。” “明珠,既然你这样想,那客套话我也不多说了,你可知现今朝中哪两个位置最磨人,最累人?”谭慧看着她的眼睛细细说道。 霍明珠肃然道:“慧姨的话明珠明白,慧姨的担心明珠心里也懂……” 历代朝廷里,最不得善终的有两个职位一是户部尚书,第二便是刑部尚书,一掌钱财,二判生死,却都是最折福的官位, “你娘把你的想法跟我说了,说句实话,慧姨很意外,所谓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你怎么就不知道上进呢,我也和你娘说了,明珠若是有那份能力我谭慧自然不会埋没,但若是她没有那份心我也不会强求……”这侄女,她是喜欢的,人不错,做事也用心,就是……有哪个地方说不出来的不妥。 “慧姨,高处不胜寒,我在娘身边看到的不少,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当初娘问我想去哪部做事,我就回了她两个字,刑部。这地儿掌管生死,阴气重,几年前我娘来过,还住了一段时间,当时我过来看娘的时候就在想,这刑部管人生死可真含糊呀,只要在那抽个两鞭子,人就去了,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在这儿,都是犯人。我来这,是不想看到好人枉死,不想看到坏人逍遥法外,更不想看到无辜的人丧命,可是人若是站了高了,眼睛就会不好使,连带的心也会变,明珠自认不是圣贤,所以,慧姨您还是让我脚踏实地的在下面干吧……” 霍明珠的一番话兜兜转转,说到底她对于升官加爵就是没有那个意思。 不过胜在语气诚恳,谭慧听后也就摇了摇头,叹息不止。 “那好吧,明珠,你现在年纪还小,有些事还想不明白,过几年再说吧,对了,这程官人的案子……” “慧姨,罪不至死。”霍明珠简单明了道。 谭慧点点头,明白她的意思。 一个星期后,案子便判了下来。程官人杀妻之案罪证确凿,杀人偿命,死罪难逃,但念在其真心悔改,现下令死缓两年,给予机会改过。 霍明珠挤在众人之间,嘴角含笑的看着墙上的白榜,李秉华……果然是明理之人…… 两个月后 “呕……”柳冰霜一手抚着胃部,一手扶着墙,弯身呕吐。 远处的小文见状魂都去了一半,连忙飞奔过来,着急道:“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小文先扶你回房休息……” 将少爷小心翼翼的安顿在睡榻后,小文倒了杯水,劝他喝下。 “少爷,您有没有觉得舒服一点,不行,小文还是去找一下大夫……” 柳冰霜见他要出门,赶紧叫住了他,“回来,我没大碍,不打紧的……大概是有了吧?”手轻轻的抚上肚子,眼角微微透着笑意。 小文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跪下身去贺道:“恭喜少爷,贺喜少爷,小文这就去找霍家主子报喜去!”说完,便一个蹦跶跑出屋去。 柳冰霜见他远处的背影,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意,轻笑出声。 傍晚,霍明珠甫一进门就被这好消息惊着了,颤悠着回了房间后,只见爹爹,霍婶,费婆,小文都集聚在自己屋内,爹爹更是坐在床边嘘寒问暖,贴心照料。 霍明珠心里怀着满满的喜悦和感激之情,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好,朝爹爹努了努嘴,吴天明立刻会意,笑着带着一群闲杂人等出了房间。 “夫君,接下来几个月要辛苦你了……”上前将他搂入怀中,霍明珠在他耳边低声道。 柳冰霜扬起笑颜,似乎从知道自己怀孕开始,他无时无刻都在笑,心里似乎被什么占得满满的,发梢间,眉目间,嘴角间都是快乐的气息。 “妻主,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柳冰霜靠在她胸前,听着她平稳的心跳,抬头问道。 “都喜欢。”千篇一律的回答,却也是最贴心的回答。 “妻主说话真会逗人开心,我想啊,若是生个女孩必定长得像我,若是生个男孩就和妻主一个样,人家不是都说女像父,子随母吗?”柳冰霜双手抱在霍明珠腰间,肩膀轻轻的耸动着。 啥?长得像我?那不就成了一祸水吗?霍明珠闻言心里一咯噔,若不是柳冰霜提及这事,她根本忘了自己还带着张面皮呢!摸摸脸颊,自己多久没看过原来的模样了?大概七年了吧,自从那人出嫁后,自己便再也没有剥下脸上这张面皮了吧? 一时之间,心思有些恍惚。 “妻主,妻主?”柳冰霜见她不回答,不由轻唤两声。 “没事,对了,夫君现在必须好好调理身子,晚膳用过没有?”霍明珠回神问道。 柳冰霜连忙摆手道:“用了,用了,公公让我吃了好些东西,现在还胀着呢!” 霍明珠“噗哧”一笑,估计是爹爹让他吃多了吧,瞧他可爱的模样,手臂一紧在他额头印下一吻。 柳冰霜舔舔下唇,俯身轻轻的挨在了她柔软的胸前,手缓缓的伸至她的腰间,”丝”的一声松开了她的腰带。 “不行,夫君……”霍明珠见状摇头道:“你现在身子刚有身孕,胎盘体弱,行房之事还需挪后。” 柳冰霜垂眉不语,心里有些失望。 成亲两个月,彼此间身体的吸引已是不争的事实,他喜欢自己在妻主体内的感觉,那种包容感,火热的感觉让他沉迷其中。而且性事间的频繁让他们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更近一步。或许他的妻主容貌不出众,但是她的性情,她的关心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不然,我们这样吧……”霍明珠俯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柳冰霜越听脸越红,最后更是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你说好不好?”霍明珠自己也是有些尴尬,那种事情若是放在以前她是想也不会去想的。 口慰□……以柳冰霜脸上红得滴血的程度来看,的确惊世俗骇。 “那就听妻主的意思……”柳冰霜软软的应上一句,躺在了床上。 这下轮到霍明珠手足无措了,笨拙的褪下他的衣裤,手轻轻的握住已有了些精神的下身,低头含去。 “嗯……”柳冰霜身子一个劲颤,惊呼出声,手不自禁的抓住了她的发丝。 霍明珠小心翼翼的将他含在唇间,舌尖轻轻挑过他浑圆的铃口,犹如在品尝一份绝世佳肴一般。 “妻主……不行,我不行了……”柳冰霜感觉自己好似浮在云端,虚拟飘渺的朵朵白云在自己周身来回拂过,没一会儿就泄了身,嘴里呼呼的喘气,满头大汗。 “夫君,你没事吧?”霍明珠一个措手不及被他泄了一身,心里又怕他刺激过猛,连忙着急问去。 柳冰霜摇摇头,浑身上下犹如一摊软泥,他只感刚才泄身下来,似乎就连脚趾也是舒爽不已。 那就好,霍明珠松了口气。 没几天,柳冰霜怀孕的消息便传到了宰相府。 李秉华咋一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眼中微微有些惊讶,敛下目,再抬眼的时候里面已是云淡风清,不见任何异色。 柳冰莲是高兴中还参杂着丝丝的羡慕,他抬头看了眼李秉华提议道:“秉华,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哥哥吧,你也有好些日子没见哥哥了吧?” 一旁的萧月禅假装在擦拭手中的佩剑,耳朵竖得高高的。 李秉华顺了顺他长及腰间的发丝,婉言道:“要去的话就让月禅陪你去吧,这几天朝中事多,我一时也脱不开身。” “是吗?”柳冰莲大眼偷偷的瞟了瞟默不作声的萧月禅,不安道:“可是不知道萧哥哥肯不肯?” 李秉华眼眸眯起,转头看向萧月禅,眼角露出笑意,“怎么?萧哥哥肯不肯陪莲儿去霍府拜访一下啊?” 萧月禅被她一激,站起身子,缓缓道:“谁说的?” “太好了,还要带上古大哥,人多热闹嘛!”柳冰莲拍手叫道。 11饭桌闲话 待柳冰莲撒娇外加撒泼的手段出马后古月立马弃械投降,乖乖的跟着两人往霍府出发。 那个女人……古月坐在马车上,思绪却回到了两个月前…… 那天和霍明珠闹了不愉快后,他仍是去了自家的酒楼喝酒,恍惚间被人用冷水狠狠浇在身上,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心中朝思暮想的人正站在自己面前,触手可得,当然,若是忽视了那双满含震怒的俏目或许心情会更好。 “你看看你,一个男人都成什么样了?这辈子你是不是要死在酒里?”骂完了他,李秉华又朝身后的掌柜喝道:“你给我管好酒窖,若是下次再让我看见他这样,别怪我不留情面!” 掌柜苦着脸,面色无奈,这小少爷要喝酒,我这个做下人还能阻扰不成? “说,又有什么事不痛快了?”李秉华将他按在椅上,喝道。 “那个女人……我讨厌那个女人……”古月酒还未醒,说起话来嘴里像含了东西,模糊不清。 “女人?什么女人?”李秉华突然之间来了兴趣,世间俗色从来入不了表弟的眼,这次他难得兴起说到了女人,怎么不叫她好奇。 “那个霍明珠……她叫我回家主内去,那个女人……我不喜欢她……” “霍明珠?!”李秉华哑然。看来她想歪了…… “她怎么惹你了,说来听听……”李秉华干脆坐在他身侧,嘴角兴起一丝玩味,侧头问道。 “她……她……”古月打了个酒嗝,断断续续的将这两天发生的事和李秉华一一道了出来。 李秉华从嘴角含笑到慢慢的挑眉不解乃至最后惊讶,不过短短一炷香功夫。半响后,她缓缓说道:“表弟,事情如果真如你所说,那霍明珠应不是普通人,以后若是再一起做事,可不能瞧不起人家了,听见没?” 切……不是普通人……没想到秉华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靠在身后柔软的垫子上,古月闭上双目,心里不以为然。 “少爷,我们回来了……” 老远,柳冰霜便听见了小文高亢的叫声。 跨进屋子,小文便迫不及待道:“今天我和霍婶上街买了好多好吃的,晚上古少爷和小少爷来做客,我保证招呼周到……” 这小子,对于上次那件事还惦记着呢。 瞧见小文兴高采烈的模样,连带一旁的霍明珠也跟着笑了起来,这几天她都是特地赶早回来陪柳冰霜用膳。 “小姐,姑爷,客人来了,”霍甲在屋外叫道。 柳冰霜站起身子,身旁的霍明珠连忙小心翼翼的扶着他。 柳冰霜好笑的看着她,“妻主,我不过是怀有身孕而已,这被弟弟见着了,要被笑的……” “那就被他们笑呀,反正笑的是我,我不在意。”霍明珠并未松手继续扶着,不在意说道。 柳冰霜闻言嫣然一笑。 小文瞪大了眼睛,脱口道:“少爷最近心情很好诶,天天都笑的说,以前就算和宰相在一起都没这样的……” 此话一出,立马气氛微变,小文也知祸从口出,连忙捂住嘴,不安的看着眼前两位。 柳冰霜也是微微一愣,是呀,自从嫁入了霍府,自己的心境比以前好多了,似乎没在像以前那么钻牛角尖了,秉华……自己好久没想起她了…… 霍明珠却是不在意,因为她刚才听见了,就算夫君以前和宰相在一起时都没像现在这么开心……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到了大厅,柳冰莲见着哥哥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吓得一旁的众人深怕柳冰霜跌倒。 “大家坐……”霍明珠招呼众人坐下。 没过一会,霍明珠便识趣的留了他们几人在屋内私聊,出门前她还特地吩咐了小文要好好照顾夫君。 透过窗外看她走远,古月瞥了眼柳冰霜还未隆起的小腹,道:“你们倒是蛮快的嘛,算算时间今年入秋就要生了吧?” 柳冰霜点点头,道:“是呀,我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了……”话中的甜蜜溢于言表。 “开心吗,哥哥?”柳冰莲咬着手指问道。 柳冰霜拉下他含在嘴里的手指,轻声道:“开心,当然开心,莲儿,嫁入霍府或许是我这辈子最庆幸的事,娘选得没错,她待我极好……” 萧月禅横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别开了头。 “哥哥开心就好……”柳冰莲软软的应上一声,眼睛亮晶晶的。 “对了,古月,现在衙门忙吗?”柳冰霜随意问道。 古月摇摇头:“都是一些小偷小摸的事,不然你以为她可以这么闲吗?”不知怎么的,说到那个女人,他嘴里就没好气。 柳冰霜闻言皱起眉头,他是不知道古月怎么了,口气这么冲,不过彼此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的事了,他随即微微一笑转开话题。 萧月禅是一向和柳冰霜不对盘的,所以没坐了一会,他便找了个借口出去透气。 霍府不大,被他这么一绕就绕到了灶房,这不能怪他,里面饭菜香味浓郁,让人垂涎三尺,他可是老远就闻着了。 “小姐,还是我来做吧……”霍婶看着手拿瓢锅上下翻腾的霍明珠,不由道。 “不用,我来好了,说起来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下过厨了……”霍明珠不甚在意,继续手里的动作。 “是呀,好像自从表少爷出嫁后,小姐就没有下过厨了……”霍婶遗憾道。 表少爷?萧月禅的耳朵立马竖了起来。 “呵呵,眼睛一眨,表哥都出嫁七年了,我转眼再过几月也要当娘了,这时间过得真快,”将烧好的菜一气呵成的倒入盘中,霍明珠展颜一笑。 “对了,小姐,今天几个菜好像都加了酸醋辣椒,这姑爷吃得惯吗?”霍婶心里有些担心。 “夫君他喜欢,我有注意到夫君每次吃饭都会多夹几筷,再说我也只加了一点不碍事的,”霍明珠放下卷起的衣袖,平日的细心在这倒是显露出了几分。 切……屋外的萧月禅见状嗤之以鼻。 到了晚上用饭的时候,萧月禅多瞧了柳冰霜几眼,这男人胃口还真不错,手里捧着的已是第二碗饭了。 柳冰霜见他盯视自己,友好的朝他点了下头,心想是自己的吃相吓到人家了。最近大概是怀了身孕,胃口越见大了,加之这两天饭菜也颇对自己胃口,所以自然也就吃开了。 “对了,听说霍小姐是前两年才来的皇城吧?”萧月禅假装随口问道。 霍明珠“嗯”了一声,放下手中碗筷,应道:“是呀,以前我一直住在潮州,大华边境,前年为了科试才来的皇城……” “哦,听说中了二甲进士?”萧月禅手里也换了第二碗,这霍小姐做菜的手艺不错嘛…… “皇城人才济济,明珠能中个二甲已是祖上庇佑了……”霍明珠谦虚道。 这萧公子话语中藏着深意,他绕来绕去到底是想说些什么?她寻思了片刻,猜到了一些。 “说得也是,像这里坐着的两位,一个榜眼,一个探花,说来现在是霍府人才济济啊……”萧月禅呵呵一笑,眼睛淡淡扫过一旁的柳冰霜。 “夫君天资聪颖,明珠一早就知道了……”霍明珠呵呵一笑,避重就轻道。 “但是霍小姐不会觉得有点不妥吗?不过也难怪,霍小姐是前几年进的城,所以对之前的事情并不知晓……”萧月禅欲言又止,似乎刻意在挑起霍明珠的兴趣。 “萧哥哥……”柳冰莲拉了拉他的衣角,单纯如他都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了。 柳冰霜沉下脸,他知道这位萧公子以前对他有些误会,但是没想到在这饭桌上他堂而皇之,不顾及人颜挑衅自己,这么做有些过了。 再者他和李秉华的往事早已过眼云烟,现在他是霍府的人,霍明珠的夫君,他无论如何也丢不起这个脸。 “师弟,说得过了……”一旁的古月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 柳冰霜脸色稍缓,不是因为古月的话,而是桌下霍明珠放在他膝上那略感安慰的手。 萧月禅撇撇嘴,算是给了古月一个面子住了口。 晚上回了房休息,霍明珠轻按胃部,消化不良啊…… 入春后,原本枯萎的树枝渐渐有了嫩芽,街上重新恢复了生气,连带的,出门的人也多了,店家的生意也开始逐渐兴隆起来。 “李子,有人找……” 李子一口茶差点呛在嘴里,她出门巡视完好不容易坐下缓缓,怎么又有事找她了? 出门一看,原来是二表哥。 “二表哥你哆嗦个啥呀,敢情今天衣服穿少了?”李子哈哈一笑,开了个玩笑。 秦卫脸色苍白,他手里揣着一叠东西,见着李子后眼泪哗啦啦就当面下来了。 李子一看不妙,连忙扶了他进屋歇息,顺便倒了杯茶给他先暖暖身子。 “李子,她来了……我知道的,她来了……”秦卫一边抽泣着一边将怀里的东西一股脑的都给了李子。 李子一时摸不着头脑,她摊开眼前的东西,似乎都是一张张画纸,上面还都标注着日期,再仔细看去,这纸上有写诗的,有画身子的,其中竟然还有一张是画后脑勺的。 “这……这是啥啊?”李子看不懂。 “她给的,今早我出门的时候看见的,这都几回了,不管我在哪里,这东西老跟着我,李子,你可要救救表哥呀……”秦卫的话说得没头没尾,可是神色间的害怕让人感同身受。 李子一拍胸脯,喝道:“二表哥你放心好了,表妹我在衙门做事,若是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你就报我的名字,她保证不敢动你一根头发!” 这秦卫一听,哭得更厉害了,这表妹做事能靠谱吗? 12变态跟踪 “古大哥……”李子倚在门口,悄悄将头探进找寻古月的身影。 古月听见叫声,合上手中的书籍,挑高眉道:“怎么着了?” 李子将秦卫拉至身前,嘻嘻一笑:“没事,这是我二表哥,你们认识一下……” 秦卫腼腆的朝他笑了笑,手下用力的拽了拽李子的衣袖。 “我,我二表哥遇上一些事,挺古怪的,古大哥您瞧瞧要是不忙的话……”李子抓了抓脑袋,有点不好意思。 古月见状微微的叹气道:“进来说吧……” “好嘞!”李子拉着秦卫一屁股坐在椅上,呵呵朝古月直笑。 这笑声笑得古月毛骨悚然,椅子往后挪开一步。瞧这李子最近眼神不太对劲,怎么眼珠瞧人越见发绿呀? “二表哥,有啥事你就说吧,反正我刚才听了觉得蛮悬乎的……”见表哥又是抿嘴又是扯着手里的帕子不松手,李子急了。 秦卫面对古月疑惑的目光,深吸口气,缓缓将自己这两年来遇到的怪事一一道出。 两年前,那时秦卫还未出嫁,一日出门突地瞧见门口放了一个盒子,打开一瞧顿时吓了?br / 女尊:寻案迷踪第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4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4部分阅读 了跳,几张白纸上分别画了手臂,大腿,还有张纸上白纸黑字问他还记得九月初七吗?赶紧回家高诉了双亲,一开始他娘还安慰他说是隔壁哪家的孩子闹着玩呢,不必放在心上。可是秦卫听了还是心里有些打颤,过了一段时间,秦卫瞧着没事心也渐渐放宽了,可是没想几个月后,家门口就来了同样的盒子,里面说得不外乎是风花雪月,看情形似乎是对秦卫上心了,这回秦家可真怕了,赶紧请了媒婆说亲,两个月后秦卫就上了大红花轿嫁做人夫了。 “后来呢?”古月原本半歪着身子坐直了,眼神也越来越认真。 “后来我几乎每几个月就收一次这东西,我,我又不敢给妻主知道,好不容易半年前妻主因为做事的关系举家搬迁到了这,没想到今个儿早上又见着了……呜呜……古捕头您可要帮帮我呀……”秦卫说着便哭了起来。 “那些你收到的东西带来了吗?我看看……”古月支起身子,正色道。 “带来了一些,不过有些被我烧了,古捕头你看看这能不能帮得上忙……”秦卫将怀里的盒子交至古月身前。 古月瞧了瞧,心里完全没头绪,这些画纸,这些诗词到底说明了什么呢? “这些天你出门的时候注意点,我这边一有消息就会让李子通知你……”古月一时半会也看不出什么不妥,不过嘴上还是提醒了秦卫这两天要多注意。 “二表哥你放心好了,有了古大哥,保管抓到那个坏人!”李子又拍着胸脯保证。 送走秦卫后,古月收拾了一下东西也准备出门。 “古大哥你去哪?我也要去……”李子一见他披上外衣,立马跟上前说道。 “我去刑部,你去做什么?”古月不以为然道。 “古大哥去哪,我也要去,对了,刑部?古大哥去刑部做什么?”李子不解。 “刑部最近没什么大案,人手较多,我们府衙的捕快每天都得巡视皇城,抽不开人,所以我准备去刑部借些人过来帮忙,怎么,这你也要去?”古月瞥了她一眼。 “去,当然要去,这回帮的人是我表哥,我当然也要瞧瞧那些人有没有本事……” 看情形这丫头是怎么也甩不掉了……古月无奈的摇摇头,随她去了。 “明珠,巧了,我正好有事找你……”谭慧朝门外叫道。 霍明珠停下脚步,拉耸着肩,不甘愿的走进屋内。 刚才她路过的时候不巧往里瞥了一眼,随即立马低下头,原本想悄无声息的走过,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慧姨逮了个正着。 “古捕头,好久不见了……”霍明珠打招呼道。 古月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我们昨日刚刚见过,霍书令记性不太好啊……” 霍明珠被他这话一堵,心里噎得难受。 “古捕头想找刑部帮忙,明珠你最近都没什么事吧,正好跟着古捕头去衙门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的?”谭慧朝霍明珠努努嘴道。 唉……心里虽是不愿,不过表面上霍明珠还是点点头拱手道:“是,谭大人。” 花了一个下午的时候从古月那里详细了解了事情经过,霍明珠皱着眉头一语不发。 古月本来就不期望她能有什么法子,所以也就自管自看着面前的白纸。 “所有的……都在这里了吗?”霍明珠拿出其中一张问道。 “嗯,本来还有一些,但是都被秦官人烧了……” “可以去见一下秦官人的妻主吗?”霍明珠又问道。 “我二表哥不想被表嫂知道,所以不行啦……”李子跳了出来。 霍明珠看向她,轻轻的“哦”了一声,随后从众多白纸当中取出一张,问道:“李子,这画上的发式你有没有印象?” 递过白纸给李子,上面画的是一个后脑勺。 李子拿过,瞪大眼珠,摇摇头:“没什么不同呀……” “你再仔细想想,呃,这么问吧,你表嫂的发式你还记不记得,是不是和画上的一个样?” 李子再凝神一看,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对哦,我怎么没想到呢,这头发,这朱钗和二表嫂她明明一模一样嘛……” “这么说来,那个女人连带的……连你表嫂她也注意到了……”霍明珠沉声说道。 “霍书令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古月见她瞧出眉目,连忙追问道。 霍明珠点点头,拿出两张画纸比较道:“这张上面的日期是两年前的,这张是秦官人今早收到的,你看两张有什么不同?” 古月仔细观察后道:“两年前画的这张胳膊比现在这张纤细很多……怎么回事?” 霍明珠没有作答,反而问向李子,“你二表嫂的身子是不是比一般人壮实?” “对,对,像个熊一样,特别厚实!”李子叫道。 “古铺头,你听见了?早在两年前这个女人十之八九就看上秦官人了,在知道秦官人嫁给他妻主后,开始锻炼自个的身子,甚至连发式都弄得和他妻主一样,这事有点悬啊……”霍明珠不自觉的开始担心起秦官人来。 “那怎么办?我二表哥不会有危险吧?”李子见状立刻着急了,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到二表哥家去。 “呃……大家先别急,现在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具体的可能还要明日问过秦官人后再下定论。”霍明珠连忙安抚道。这小姑娘怎么性子这么毛躁呢? “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个儿一早我会来衙门的……”瞧了瞧天色,霍明珠心系家中的孕夫,心神不宁。 古月眼尾微微扫过,没有作声。 “古大哥,一会你去哪?”李子也开始收拾东西,她想好了,这几天她就住在二表哥家保护二表哥。 “酒楼。”言简意赅。 “啊?你又要去喝酒啊?我爹经常和我娘说多喝酒身体不好,古大哥你就不要再喝了……”李子苦着脸说道。 “不用你管,反正回家也没意思……”古月披上外衣,走出衙门。 霍明珠走在其身后,背后瞧去,这古月身形落寞,有些可怜。 追上几步,霍明珠在他身后叫道:“要不要到我家用膳?昨个儿你们走后夫君他很是不舍,你要不要今天再去陪陪他?” 这客套话我可只说一遍,去不去随你……霍明珠心里嘀咕道。 古月回过头,板着脸。 霍明珠一见没戏,准备抬脚走人。 “算了,本来不是很想去的,不过既然你说冰霜寂寞,那我就过去陪陪他吧……”古月托着下巴为难应道。 霍明珠抽搐着嘴角,这古月说句真话会死人吗? 13理出头绪 第二天霍明珠见着秦卫的时候,他是由妻主和李子陪同过来的。 见此情景,霍明珠心里松了口气,对于类似于秦卫这种案件,她是希望家人能在旁给予支持的,特别是像秦卫这种心理比较脆弱的帮助更大。 “霍书令,这是我二表哥,这是我二表嫂,人我都带来了,有什么话就问吧!”李子将他俩按在椅上,大声道。 霍明珠礼貌朝两人点了点头,特别注意了一下秦卫妻主的发式,果然是和画纸上一样的……另外,身材也如李子所说,虎背熊腰,够厚实……“你好,我是刑部任职的霍明珠,这次特地过来帮忙的,昨天我已经从古月那里知道了大概事情,你……不介意我问你几个问题吧?” 秦卫看看妻主,见她点了点头,这才放开胆子轻轻的应了一声。 霍明珠立刻感激的朝他妻主笑了笑。 可惜一个问题还未问出口,一旁的古月就先抢了先。 “你最近有没有感觉有人在暗处盯着你?”古月看向他。 这话一出,霍明珠立刻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这话问出去秦卫非得搞成神经质不可…… 注意到霍明珠的目光,古月挑高眉,好似在问”有何不妥?” 大大的不妥……霍明珠内心回道。 另一厢秦卫在听见古月的问话后立刻抓着妻主的手,害怕道:”怪不得我最近觉得怪怪的,老是感觉有人在看我,妻主,李子,你说我会不会有危险啊?” 看见没有,吓到人家了吧?霍明珠用嘴型朝古月抱怨道。 古月仅仅”哼”了一声,神情不以为然。 “秦官人你别担心,这些东西都是你在两年间陆续慢慢收到的,如果这人有意对你不轨,那她早就动手了,不会等到现在,对了,要不要喝杯水?”说完,不待他回答,霍明珠便起身倒了两杯热茶递给他俩。 秦卫的妻主个性比较沉稳,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没有作声,不过从她紧紧握着秦卫的手可以看出对其的关心。 “是吗?那……那我就放心了……”秦卫神不守舍的喝了口茶,呐呐说道。 见好不容易安抚住了他,霍明珠加快进程,问道:”上面有张问你记不记得九月初七,你昨个儿回家想起什么没有?” 秦卫摇摇头,”时间太久了,记不起来了……” “秦官人,这很重要,回去你若是想起来的话还请尽快告诉我们,”霍明珠站起来,此举告知大家问话结束。 古月见状朝李子使了使眼色,李子立刻上前做护花使者护送表哥表嫂回家。 见人走远了,古月才缓缓问道:”看出什么了没有,这秦卫到底有没有危险?” “有,刚才不说是怕吓着他,我可不想一会人没抓着,这受害人先被吓傻了……” 古月闻言立刻跳脚,”那万一秦官人放松警惕,给人趁虚而入了怎么办?” “所以,现在就要拜托古捕头你,去和李捕头说一声,让她好好护着秦官人,可以吗?”霍明珠一句三顿,她怎么感觉和古月说话这么费力呢? 古月”啧”了一声算是回答。 “这案子可以从秦卫那里得知的线索并不多,我从时间前后仔细比较了这么东西,心里已有了个大概,我们现在要找的是个女人,我想这应该是心照不宣的对不对?”霍明珠一一分析道。 古月点点头。 “而后,从这些爱慕的诗词也可以看出这女人对秦官人心怀不轨,了解哈?” 古月又点了点头。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这个女人从原先的自卑到现在的充满自信,其中的过程你有没有感觉到?” “这话怎么说?”古月低下头看着霍明珠一一列出的画纸,不解道。 “很简单,时间越早的,她写的诗词中的爱慕之意也越隐讳,相比较秦官人收到的最近一封,上面写的可以说是赤裸裸,什么化作雨蝶与君双飞,什么风间云里相守相望,这女人她根本已经幻想和秦官人双宿双飞了……还有,有理由可以相信那些画纸上的肢体就是那个女人自己的身子,或许她一开始觉得配不上秦官人,所以她努力模仿和他妻主一样,到最后甚至就连发式也跟她弄成了一模一样……那个,古捕头你听懂了吗?”瞧着他一知半解的眼神,霍明珠觉得有没有必要再说得详细一点。 “你怎么肯定她模仿的是秦官人的妻子?”古月有些地方是听得糊涂,他皱着眉头问道。 “古捕头,大华国的女子对发式并无过多讲究,甚至很多女子发髻上仅插着一根木钗了事,但是我刚刚仔细观察了秦官人凄主头上的发髻,颇为讲究。绿色翡翠配以桃色珠花,其中花心中的白色珍珠很少见,而他妻主身上的衣饰相较之下却很普通,这说明她并不是一个很讲究穿衣之人,所以很有可能那发式是祖上留下的……呃……我都是猜测的,我建议你最好去城内的饰坊问一下,最近有没有人特地照这模样做了一副一样的?若是有,建议画个图让秦官人辨认一下认不认识……” 不过说句心里话,对于古人的临摹霍明珠并不抱太大希望。 “好。”古月答应道。 “那,我该说也说完了,这么着我就先回刑部了……” “慢着……”古月叫住她。 “嗯?还有什么事?”霍明珠停下脚步。 “若此事真如霍书令所言,那古月只有佩服二字……”古月敛下眉目朝她一拱手。 霍明珠一愣,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回些什么好。 “后来呢?”李秉华敲打着桌面,眼中神采奕奕。 “后来我就拿着画纸按她说的去了城内的饰坊,没想到还真有人一个月前照着这样打了一支一模一样的,店家之所以印象比较深是因为那人言明一定要一样的,差一分差一毫都不行……”古月坐在她身旁,呷了一口热茶轻声说道。 “继续说……”李秉华瞧他不紧不慢的模样,忍不住一脚踢了过去。 “别急嘛,听我说下去,原本我想让人照着店家的描述画个人样,可惜时间久了,那人的五官店家已记不太清,所以帮助不大……反正用你的话说就是一路人甲,丢在人群中也找不着的类型。”古月挤眉弄眼道。 “那眼下怎么办?霍明珠还说了些什么?”李秉华对这更加有兴趣。 “她说让我们松着点,守株待兔,依着这纸上的意思就是那女人想秦官人想疯了,这几日就会有动作,所以,尽量在暗处守着秦官人,她还说了,最好是让秦官人有事没事一个人多出去溜达溜达,好方便给那女人下手机会……” 李秉华连连点头,随后又皱起眉头训道:“表弟,你说话越来越不像话了,忒粗俗了,什么想男人想疯了都脱口而出,看来还是要尽快给你找个婆家……” “行了,这事你就别提了,你还嫌我不够烦啊?”古月吓得连忙蹦开。 李秉华见状“呵呵”一笑,“我吓你的,除非你见着自己真正喜欢的,不然,没有人可以逼你……” 古月看着她,心里犹如吃了黄连一般苦涩,“真正喜欢的?秉华,若是我喜欢上了人家,人家看不上我怎办?” 话语中的无力慢慢蔓延,直至心口。 李秉华别开眼,悠悠道:“若是如此,那我做主,她不娶也得娶,而且给你的必定是正夫的位置!” 古月哈哈大笑,“那可说好了,秉华,一言为定!”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古月摔门而去。 “冰霜,你说那人怎么就不明白呢?”古月醉熏熏的趴在桌上,重得像摊烂泥,小文涨红着脸扶了他几次都起不了身。 “少爷,您还是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就成……”小文干脆放弃了,他想好了,大不了一夜就守在古少爷旁边,睡在大厅得了。 “冰霜你不许走,陪我喝酒!”古月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要走,连忙随便抱了一个裤脚管干嚎。 霍明珠低下头瞧着抱着自个裤脚管的男人,摇了摇头,试着甩了甩,没想到这古月死都不肯撒手,最后还用咬上了。 “小文,掰开他的手。”原本就有洁癖的霍明珠忍无可忍。 小文用劲了吃奶的力气,“小姐,我……我掰不动……”古少爷好大的力…… “唉……妻主,要不我试试吧……” “不许动!”望着准备弯腰的柳冰霜,小文和霍明珠同时叫道。 小文立马上前将少爷拉开。 “小文,拉夫君走远点,我再用力甩甩……”生怕醉中神志不清的古月弄伤柳冰霜,霍明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深吸一口气,丹田慢慢运力至膝盖殷门|岤,突地大力甩腿。 只见瞬间一个人呈抛物线般飞了出去,一路跌至院中。 小文和柳冰霜见状先是一愣,随后大惊,跑出大厅。 霍明珠慢慢跟在两人身后,望着不远处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心里默默说了声抱歉 哥们,对不住了,姐姐一时用力过度了…… 14尘埃落定 随后的第二天古月便告了假在家休息。 “少爷,我还是去找大夫过来看看,您这样奴才实在不放心……” 看着少爷先是趴在床上不停的咒骂,骂累了之后就是哀声叹气,古大在旁看得又是烦心又是担心。 “不要,我不要看大夫,我警告你要是把大夫找来,我立马就把你许配给古二的妹子,听见没有?”古月回头吓唬道。 古二的妹子身高一米五,体重一百五十斤,外号矮猪。 古大面露惧色,当下便再也没敢提大夫的事。 趴在床上的古月咬着牙,心里已经骂了霍明珠一百遍,没想到瞧着那个女人身子骨挺弱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唉哟,我的腰啊…… “古大哥,古大哥,出事了,出事了……” “这小姐你做什么呢,男子的闺房是你随便进的嘛!”古大拉住破门而入的李子,嚷嚷叫道。 “放开我,古大哥,我二表哥出事了……”李子满头大汗是真急了,见一时甩不开古大的手,张口就朝他胳膊咬了下去。 “妈呀,你属狗啊?!”古大疼得立马松手。 身旁的李子立刻像箭一般窜了进去。 “古大哥不好了,我二表哥,二表哥不见了!”李子扑到古月的床边惊慌叫道。 “什么?!怎么回事?”古月闻言立马托着腰蹦起来道。 “呜呜……我肚子痛,上了趟茅厕,出来的时候就没人影了,我明明让二表哥在门口等我的,怎么就不见了呢?”李子又是捶胸又是抽自己耳光,总之是后悔莫及。 “哭什么哭?!还去快去找,”古月起身随便披了件外衣,拎着李子的后领就出了门。 “少爷,您的腰……”古大见状一跺脚,少爷的腰扭着了,可不能乱动呐…… 古月和李子小跑在路上,两人犹如无头的苍蝇不知往哪找起。 “秦官人不见的事通知霍书令没有?” 李子点点头,”我让衙门里的黄姐去通知了,这会儿应该人在衙门了吧?” “那你二表嫂呢?” “我……我没敢让人去说……”想起那个力大无穷的二表嫂,李子是吓得直哆嗦。这弄丢二表哥的事可大可小,不是她乌鸦嘴,这万一有个什么……她的脑袋是保不住了,可怜她年纪轻轻,命怎么就那么苦呢…… 古月一个巴掌打在李子头上,气得大叫道:”你这笨蛋做什么糊涂事呢,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还想瞒着?还不快去告诉你表嫂去!” “呜呜……我去,我去……”李子年岁还小,被古月这么一骂,顿时咽呜出声。 “古弟,李子……” 突闻远处一人朝他俩大叫。 “是黄姐,”李子吸吸鼻子,朝她招了招手。 “你们俩还杵在这干嘛,霍书令让说我和你们一声,赶紧去近郊的绿水湖畔,她说秦官人大有可能在那里,”黄姐喘了口气,继续道:”霍书令说她和你二表嫂先去了,让你们尽量快点……” “好!我们这就去!quot;李子大喝一声,窜了出去。 黄姐只感脸颊一阵凉风,一眨眼李子已经在一百米开外了。 “黄姐,马呢?”古月看着远处奔跑着的李子,眼角一抽一抽的。 “在……在我后面,古弟,这李子不会想跑到近郊去吧?”黄姐仰头瞧了瞧天色,接着又掐指算了算时辰,估计这么跑过去天也该黑了吧…… 古月拉过马绳一跃而起,”驾!”奔至李子身侧,古月伸出手道:”上马,李子。” “这……这不大好吧,男女授受不亲,这上马……马上……”李子眼睛都不敢往他脸上瞧,整个人扭扭捏捏的,脸都羞红了。 “你你这不成器的,哪来这么多废话,我都不介意了你介意个屁,上马,别耽误时间!”古月急道。 李子见古月如此,加上心里也担心二表哥的安全,连忙跳到了马上。 上马后,李子抱住身前人的腰,手心发热。想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没忍住,开口说道:“古大哥,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古月手里一抖,差点跌下马去。 近郊的绿水湖畔,顾名思义就是一个风景诱人的好去处,蓝天白云,悠悠青草,暖暖的阳光照在自己身上,霍明珠整个人懒洋洋的,当然,若是忽略身边戾气的话她心情会更好。 “他娘的兔崽子,还不放开俺官人!”秦卫的妻子手持菜刀,朝三步远处怒吼道。 霍明珠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摆,悄声道:”我知道做事的时候把你拽出来是我不对,不过你能不能先藏好你的菜刀,不要刺激那个女人,别忘了,她手里也有把匕首,而且,现在还架在你官人脖子上……” 秦官人的妻主是杀猪的,之前刚刚卸了猪的脑袋就被霍明珠的坏消息给劈住了,手里的菜刀还没放下就上了马车后一路被拖到了这,瞧这,菜刀上还滴着猪血呢。 劫持秦卫的女人眼珠子狠狠的瞪着他俩,手上的匕首慢慢贴着他的脖子移动着。 她每移动一点,霍明珠的心就揪上去一点,这揪着揪着没一会儿心就到了嗓子眼。 “你放开他,要什么俺都应你……”秦夫人放下手里的菜刀,紧张道。 看来心到嗓子眼的人不止霍明珠一人,估计秦夫人那心已经到了嘴巴边了,再开口就要蹦出来了。 “妻……”秦卫刚想叫妻主二字就被霍明珠暗示的眼神给喝住了。 “妻……妻什么?”女子声音拔高,低头问道。 秦卫忍住眼底的泪水,吓得光摇头不说话。 霍明珠见状连忙瞎掰道:”七……初七,秦官人他想说九月初七……” 看着这情况似乎有些不妙,看来要用武力解决了…… 女子听见九月初七脸色大喜,冲秦卫道:”你……原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我还是个乞丐在街头乞讨,然后……我记得你给了我一文钱,原来……原来你都记得……哈哈哈哈……” 霍明珠趁女子大笑间,脚跟悄悄的磨到了个小石子,随即鞋跟轻轻一踢,小石子就到了她的手上。 另一边秦卫听了她的话是欲哭无泪,他就不明白怎么好心反而变坏事了呢…… “二表哥,我们来救你了……”马蹄声由远至近,跟着两人就到了眼前。 下马后,李子,古月手持佩剑朝女子慢步走去。 “你们都不许过来,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要了他的命!”女子心里大惊,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少许,隐隐在秦卫的颈脖上划出了血痕。 秦夫人倒吸一口气。 “反抗是没有出路的,你不要有侥幸心理,快快放下你手中的武器,还有,大华律法一向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若是你还不觉悟……哼哼,别怪我手中的剑不认人!” 李子这话一出,一旁的古月不痛不痒的瞥了她一眼,正色道:”李子,你话太多了……” 李子抓抓脑袋,”可是上次在衙门上课的时候,宰相就教我们这么说的呀……” “扑通”一声,身后的霍明珠摔倒在地。 “好,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剑不认人,还是我的刀先不认人比较快……”女子将匕首移到了秦卫的颈动脉处。 李子眼瞧自家二表哥的命快保不住了,脑子一热,连忙一个飞身朝女子扑了过去。 “二表哥,我来救你了……啊啊啊……”刚跑出半步,脚下突然一个踉跄,李子眼看着就要跌个狗吃屎…… 女子一愣,秦卫趁着这个空挡用劲全力拉开她的手,往后逃去。 女子见状大怒,拿着匕首就朝秦卫而去。 突然,快跌倒在地的李子只觉脚心一痛,瞬间整个人都飞了起来,朝着女子猛地就砸了过去。 顿时,李子满头都是小鸟在飞,分不清东南西北。 身下女子已然被她砸晕,而秦卫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跌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 一切事情在短短眨眼内尘埃落定。 “李大人,皇上正在歇息,您稍等片刻,老奴先去通报一声……” 御书房外,李秉华闻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立在了一旁。 片刻后,李秉华整了下衣袍走入其内。 御书房原本是历朝皇上的批示要件和会见各位大臣之处,可是三年前新皇登基后,御书房便成了她休息的住处。 走入房内,里外被隔成两个小间,里屋的东头放着一张红木藤面贵妃榻,壁悬大理石挂屏;外间则放了张八仙桌在正中,左右太师椅,桌上还置着一副未完的棋盘;西端靠墙的红木琴桌上搁古琴一架;两侧墙上挂大华历代皇上所书的对联;前墙分别嵌三个花窗,有如三幅图画。 走进后,李秉华便自顾自的坐在太师椅上,皱眉凝视的看着眼下的棋盘。 大概一炷香过后,里屋才缓缓走出一人,只见那人长发及腰,发似流泉般顺滑亮丽,眉宇间流光溢彩,犹如刀锋般的翘鼻立在中间,容貌一眼看去惊为天人。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软软的说了一句:”你来了……” 15飞来横福 荣天在听完李秉华的建议后,仅仅低头挑了挑眉继续看着面前的棋盘,没做任何表示。 “皇上……”一直以为自己了解她,可是彼此相处得越久,李秉华却发现自己越摸不清眼前人的意思。 “朕……再想想……”荣天敲打着棋盘,一粒白子落在了中间。霎时白子围成一圈将黑子紧紧的栓在了里面。 李秉华见状浅笑道:”臣输了……没想到一年未和皇上下棋,皇上的棋艺进步飞速呀……” 荣天绯色的唇瓣微微向上弯起。 是呀,连带的,一年以来,李秉华发现自己称臣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李秉华退下后,荣天这才抬起头瞥了一眼她远走的背影,嘴角立刻抿了下来,眼中透着薄怒,随即,”哗啦”一声,上好的黑白珍珠棋子应声落地。 “皇上您这……”皇上的贴身小厮连英吓得腿骨一软跪在了地上。 “哼,她以为她是什么人,这会儿又到朕这里要官位,刚才她,她说谁来着?”荣天气急败坏的问道。 连英抖抖索索的回应道:”霍,霍明珠……” “对,就是霍明珠,年前的二甲进士,朕记得,朕将她许给了柳将军的儿子,就是她……”许是身子不好,荣天没叫两声就翻着白眼捂着胸口一屁股坐在了椅上。 连英是吓得连滚带爬的到了荣天的身侧,又是端茶又是捶背。 “皇上您歇着点,李大人兴许没有别的意思……” 这话还刚说了一半,连英就被荣天一巴掌打落了牙齿。 “连……连你也被她糊弄过去了?!啊?!”荣天喘着气,指着他的脑袋瞪大眼叫道。 “没,没,奴才的心从来都是向着皇上的……”连英连忙扯着她的裤管干嚎。 荣天冷冷的看着他,眼中如同一潭死水,看着连英他慢慢的,不知所措的松开了自己的衣摆。 刑部书院 霍明珠歪着脑袋,头上顶着一本泛黄的书集,两脚翘在桌上呼噜呼噜睡得正香。 “咳咳……” 翻了个身,霍明珠吧唧着嘴继续睡着。 “咳咳咳咳……”咳嗽声骤然加重。 “烦死了,谁呢?”霍明珠嘀咕着,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这一睁眼顿时惊得身子一歪摔在了地上。 “谭……谭大人,古捕头,李捕头,下官……刚才乏了……所以……”一时之间霍明珠望着眼前三人支支吾吾不知说些什么。 “行了!”谭慧一挥手,止住了霍明珠蹩脚的说辞。 李子想笑又不敢笑,眼角瞥瞥古月,那人只是环抱着肩,一言不发的看着霍书令。心里突然有点羡慕有点妒忌,李子拉拉古月的衣袖,想将他的注意力转向自己这边。 “怎么了?”古月并未转头,从进门到现在,他眼眸之中的人始终是霍明珠。 “没,没事,”李子郁闷了。 “好了,大家都坐下吧,霍书令,我听古捕头说了,这次你帮了他们很大的忙,还救了李捕头的家人……”谭慧眼底的赞赏就这么赤裸裸的朝霍明珠射了过去。 霍明珠头一偏,没射着。她连忙摇头摆手否认道:”其实这里面没我什么事,最后救人的还是李捕头,谭大人您是没瞧见当时的情况呀,李捕头’嗖’的一下人就这么飞过去了,我眼睛还没眨呢,那犯人就晕了,太厉害了……” 李子被夸得不行,抓抓脑袋一张脸笑成了菊花。 “不,还是要谢谢霍书令,若不是你提点我们赶去绿水湖畔,只怕秦官人早已遭遇不测,”古月正色道。 对于霍明珠这人,他虽不想承认,可是接连二三的案件让他已然改观对她的印象,虽然她这人……不怎么让人喜欢……毕竟自己的腰还疼着呢。 “哪里的话,古捕头客气了,还有绿水湖畔这个地方是秦官人的妻主告诉我的,可不是我自个儿想出来的……”霍明珠低着头呐呐回道。 “既然霍书令不愿承认,古月也不勉强,不过今日来这找霍书令,古月是应了宰相大人的意来的,这是宰相大人送上的请帖,到时还请你务必准时到达。”从怀里拿出大红请帖,古月双手奉上。 呃……霍明珠木讷的伸手接过。 “告辞。”说完,古月便带着李子转身离去。 李子刚走两步,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连忙上前单膝跪地朝霍明珠拱手道:”李子代二表哥二表嫂谢谢霍书令的救命之恩。” “这……李捕头这话客气了……”霍明珠赶紧上前扶起她。 两人走远后,霍明珠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的冷汗,手里拿着那张催命符探视道:”慧姨,您看这事怎么说?宰相大人是何属意?” 谭慧咧着一张嘴,笑而不答。 不知何时,霍明珠背脊上的冷汗也一齐冒了出来。 按理说正常人遇上这事,都会觉得是祖上积德,是福不是祸,自己若是思前想后,蹑手蹑脚反而容易露出破绽,所以霍明珠想明白了这道理以后,也就嘴角挂着笑回府告诉了柳冰霜这个好消息。 柳冰霜咋一听到整个人一动没动,再过了一会才疑惑道:”能给冰霜看看那封帖子吗?”秉华,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此聪明绝顶的一个人,为何会留意妻主?为了我吗?不可能。 打开手里的帖子,上面只是短短数语告知了几天后李秉华过27岁生辰,邀请霍氏夫妻一同前往。 合上手中的请帖,柳冰霜温婉一笑,”妻主,既然宰相邀请,那这几日我们准备一下看看要送些什么,好不好?” 霍明珠”嗯”了一声,”这事夫君看着办吧,不过身子要紧,不要太过操劳了……” 将头轻轻的贴在柳冰霜腹部,虽然知道怀孕两月孩子还未成形,不过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霍明珠也是心安不已。 “皇上,都三更了,您要不先歇息一下吧……” “不急,等我看完再说……”荣天呷了口热茶,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宗卷。 “对了,霍大人走了多久了?” 连英想了想,”奴才记得皇上的旨意是一个月前下的,这样算来有些天了……” “是吗?”荣天眼眸划过一丝冷冽,接着放下了手中的宗卷。 只见已经泛黄的宗卷上用正楷写着四个大字:霍氏族谱。 另一厢,霍明珠站在自家祠堂里面,面无表情的看着东倒西歪的祖宗牌位,而正当中原本放着的自家族谱早已不翼而飞。 费婆笔直着身子站在她身后,平静道:”方才来的一共四人,依着他们的穿衣打扮应该是皇上身边的暗卫……” “唉……”霍明珠长叹一声,”没想到娘刚走半月,我们霍府就被皇上盯上了,对了,这事通知我娘了没有?” 伴君如伴虎,昨日待你好是恩宠,今日抄你的家也是你活该倒霉。 费婆点点头,”老奴已放了信鸽,主子不日就会收到消息。” “好。”霍明珠放下心来。 突然,她转过头,看向费婆,不确定道:”我要是记得没错娘去的那地现在应该是在闹饥荒吧?” “小姐没记错。”费婆应道。 “那我们白白胖胖的信鸽过去,还有命见着我娘吗?” “……” 16皇上驾临 太阳西下,行人纷纷加快脚步,有人驾车,有人挑担,却都是拢紧上衣赶回家中。 霍明珠小心翼翼的扶着柳冰霜踏上马车,安置他坐下后,还细心的用柔软的毛毯盖在了他的膝上。 “妻主用心了……”柳冰霜见状酡红着脸神情羞涩。 两人成亲不到半年,肌肤之亲已数不胜数,但是平日里两人的相处还是客气有加,柳冰霜有时对着霍明珠这般亲密动作还是微微有些拘束。 霍明珠拉着他的手,甜甜一笑。 面前的女子样貌虽然平凡,可是她的一举一动早已深入了柳冰霜心里,发芽生根。 “这次去宰相府祝寿,不知夫君准备的是……”霍明珠看着脚边用红布包裹住的礼盒,好奇问道。 这几日看着柳冰霜绞尽脑汁准备礼物,霍明珠心里颇有些吃味。 男人的眼底是浓浓的暖意,秉华与弟成亲四年有余,肚子一直没有消息,而自从自己怀孕后,冰莲眼里的羡慕溢于言表,这次他送的是昨日特地去观音庙求来送子娃娃,他希望弟弟能和他一样尽快拥有自己的孩子。 “是送子娃娃,秉华她……”名字一出口,柳冰霜立刻捂住了嘴看向了身旁的妻主。 瞥见他眼里的不知所措,霍明珠仅仅微微一笑,”夫君不必如此在意,前尘往事夫君若是能放下是最好,若是放不下……那记在心里也是一桩回忆,明珠心里也有惦记着的人,但是往后住在这里的,只有一个,就是夫君。”拉着他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霍明珠低声道。 霍明珠的话好似有魔力一般穿透了柳冰霜的身体,射入了他的灵魂。 柳冰霜侧身靠在霍明珠的胸前,喜悦,感激,满足,各种情绪百感交集的印在脸庞上。 当朝宰相寿辰可大可小,不过李秉华鉴于最近皇上古怪的情绪所以并未大肆操办,仅仅是邀了家人以及霍明珠一同吃个便饭。 便饭?眼前的饭菜若是便饭,那她家的菜真的可以去喂狗了……太爷石岐||乳|鸽,沙窝云吞翅,蒜香鹌鹑脯,金都贵妃鸡,鹅掌炖白蘑菇……这一桌菜都快赶上她一年的俸禄了……霍明珠瞠目结舌。 “明珠,不用客气,说来你我也是亲戚,只是每次在公事上碰面也没有时间好好聊聊,今日我们自家人一同吃个便饭,不谈公事,只聊私事。”李秉华端坐在霍明珠对面,谈笑风生道。 霍明珠见她朝自己举杯,手也抬了起来,尴尬笑着。 “对了,田哥哥还是不愿出来用膳吗?”柳冰莲环顾四周,不解道。 李秉华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莲儿不用担心,随他去吧,他喜一个人。” “但是……” “弟弟,食不言,寝不语。”柳冰霜打断他的话,正色道。 柳冰莲眼眸形成水雾状,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 “那个,你已经过了被人说说就要掉眼泪的年纪了吧?”霍明珠实在受不了他动不动就落泪的样子,做小白可以,做正太也可以,不过凡事要分场合,都要有个度。 柳冰莲讶异的看着她,嘴巴张得大大的。 其他几人也没料到霍明珠会出此言,古月更是挑高了眉,眼中除了惊讶还有少许赞赏。 片刻后,李秉华哈哈大笑。 “看吧,被人嫌弃了吧,乖,到老婆怀里……”手臂一把,顿时将柳冰莲抱了个满怀。 呃……当众亲热,有碍观瞻。 霍明珠转开头,生怕自己长针眼。 其余人却是见惯不惯,手下该动的筷子还是在动。 “皇上驾到……”托着长长的尾音,众人连忙站起身子,不可置信的朝外看去。当一抹黄|色印入眼?br / 女尊:寻案迷踪第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5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5部分阅读 眼帘的时候,大家都已双膝着地。 “宰相,好大的兴致……”荣天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语气间的嘲弄酸得可以当醋喝。 “快备坐。”见她没叫自己起身,李秉华不敢妄动,只是朝身后的奴才喝了一声。 荣天摆了摆手,坐在了正中间的位置,”起身吧……” 众人这才敢起身站在一旁。 “你……就是霍尚书的女儿霍明珠吧?”荣天施施然的走到霍明珠身前,发问道。 “臣……臣……”霍明珠甫一抬头就被荣天绝色的容貌晃了眼,那白皙的肌肤在月色的映衬下亮得发光,不见任何瑕疵。 “你是结巴?”荣天拢了拢头发,想笑。这她这个样子,李秉华也不知看上她哪一点? “不,不是……”霍明珠眨眨眼,再眨眨眼,她眼没花,那衣领里面微微蠕动着的的确是属于男人的喉结。 我的妈呀……当今皇上竟然是个男人?!那他和李秉华之间…… “那你说话为何结结巴巴?”荣天似乎不愿放过霍明珠,继续追问道。 “呃……”霍明珠词穷,昨日皇上的暗卫去她家盗了族谱,那时她就知大事不妙,果然刚过了一天,今天就被盯上了。 “皇上您吓坏霍明珠了……”李秉华看不过去轻声提醒道。 荣天鼻息”哼”了一声,”坐,大家坐下,朕过来只是想替宰相祝寿而已,不必多礼。” 这话说得像放屁一样,一行人照旧站得笔笔直,谁也没敢动弹。 荣天见状也不勉强,自顾自的用连英奉上的干净玉筷夹了块新鲜的烧肉送进了嘴里。 “这桌子的菜不错,可以赶上寻常百姓家一年的收入了吧?”荣天意有所指,挑衅道。 眼前的这个女人曾经帮助自己打下天下,对于自己有救命之恩,是他的好友也是他曾经崇拜的对象。可惜时间久了,感情也就淡了,反而心里的不安感越见扩大,自己的身子不好,若是有天他出了事,那这个天下是谁的他心知肚明,加上那个心底秘密更是犹如魔咒围困着他,年纪越长心里也越需要安全感。而这个安全感是任何人都不能给的。 “呵呵……这菜是我家表弟为了替我祝寿,特地让人给我准备的……”四两化千金,李秉华短短的一句话便化解了官员奢侈铺张的嫌疑。 古家庄是大华国的首富,这同样也是荣天心头的一根刺。 荣天若有所思的将头转向一旁的古月,那个男人……他一直很羡慕,他有的,自己也有,甚至比他更好,可是为什么他能拥有的,自己却奢望不得? 自由,敢作敢当,随心所欲,原本以为做了皇帝,自己可以得到这些,可是……三年前一场血战他将大华握在了囊中,可是为什么心里却有种感觉手里的大华宛如沙粒一般不知不觉中滑出了自己掌心了呢? “似乎朕在这你们挺拘谨的?”不待他们回答,荣天站起身子,”既然这样,那朕先回了……” “摆驾回宫……”同样是长长的拖音,荣天没在回头缓缓走出了宰相府。 “呼……”霍明珠长舒一口气,想到柳冰霜站得久了,赶紧扶他坐下。 “秉华,皇上的心思越来越难测了,你要小心……”柳冰霜点到为止。 “不好意思,本想今日好好庆祝一番,可惜……明珠,我们下次见面再聊……”李秉华心潮起伏,最近出现的一些状况似乎已经慢慢脱离了自己的掌握,皇上待她不似以前了…… 这话已是下了逐客令。 霍明珠朝她一拱手,简单告辞后便带着柳冰霜回了家。 洗梳完后,霍明珠搂着柳冰霜进了被窝,亲亲他的脸颊,周身都是他身上沁人的香味。 柳冰霜回应着她的亲吻,笨拙的探出舌尖主动索求。承接过柳冰霜的舌津,霍明珠解开彼此的衣带,缠绵沉沦。 “妻主,小心,不要压着孩子……”柳冰霜担心道。 “那我在下面,你去上面。”霍明珠提了个建议。 “这……这不好吧?不合礼教……”柳冰霜不愿。 “谁说不合礼教的?我觉得那样做是最正确的,而且,夫君你在上面可以自己动哦……”霍明珠甩出诱饵。 “那……那我试试……”柳冰霜咬着下唇,神色腼腆。 第二天四更天。 霍明珠整个人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身边的柳冰霜闭着双目睡得正甜。 娘,你啥时候回来啊……这男人怀了孕是个个都这么勇猛,还是我的这个特别的厉害……三次,整整折腾了三次,霍明珠感觉自己的腰都快断了,睁眼望着窗外蒙蒙亮的天色,她决定今天请假。 17夫子被害 朝书院是朝中三品以上大臣子女读书应试的地方,自从三年前荣天登基,他更是在皇城内开放男子书院供一些有识之士博览群书,虽然有些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大臣曾经激烈反对男子入朝,但是应不住李秉华的全力支持和荣天的一意孤行。 朝书院分为小学和大学,顾名思义小学自然是供年约5岁至12岁孩童,大学则是供12岁至16岁的少年少女,大华国但凡过了16岁及屛的年纪都可参加科试,其中也不乏一些天资聪颖的男子在15岁时就一鸣惊人,当然这是题外话,现在暂且不提。 而作为朝书院的夫子更是要经过当朝太傅的层层把选,其过程有如皇家选妃,一看家世清白,二看相貌品性,三看学识渊博,说到最后,这学识反而放在了第三位,让人费解。 李秉华作为一朝宰相,凡事都要过问于她,待她答应了才再去启禀皇上,几年下来,这一规矩好似约定成俗,理所应当。 在她看来小学学的是做人,所谓”吾人立天地间,只思量做得一个人,是第一义,余事都没要紧。做人的道理,不必多言,只看‘小学’便是,依此作去,岂有差失。”这句话中包含了李秉华对请的夫子定要是以身作则,做人不偏不倚,刚正不阿。 而大学才是真正学知识的地方,读书应以通经知古今为第一目的,这样至少能成为“孝悌忠信之人”,既有利于科举应试,也有利于“事君临民”。 所以,能符合以上几点的夫子是少之又少,至少从以上三点排序来看是这样的,不过李秉华善于在民间挖掘人才,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不无他的道理。 最起码善夫子就是被她这么找来的。 善夫子为女子,年方二十有五,未嫁娶,学识渊博,家世清白,相貌清秀。在大学教授历史,此人做事兢兢业业,为人算不上迂腐,但绝对古板,这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 不过今日已至响午,在朝书院内还未见到善夫子的人影。 学生在室内嘀嘀咕咕,小声议论,而善夫子未到的消息已告至朝书院的司事君太傅的耳里。 君太傅是荣天的夫子,官至从第一品,估摸着也算是二人之下万人之上,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还不派人去她家找?老妇告诉你要是这事传到宰相耳里出了什么差池,老妇……老妇……”君太傅八十高龄的身子已不胜负荷,一下子跌在椅上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文散官一边诺诺应着一边帮她抚背,等她渐渐平复后赶紧出门准备叫人去找。 一脚刚跨出门槛,就被外来一个司事撞了个满怀。 两人皆抱着头痛呼出声。 “怎……怎么回事?”看着她俩的蠢样,君太傅又是一脸的气急败坏。 “太傅……太傅,善大夫死了!”司事勉强站起身子叫道。 平地一声雷,君太傅一口气没接上来,晕了过去。 “慧姨,人不是抓到了吗,还让我们刑部去干吗?”霍明珠快步跟在谭慧身后,不解问道。 “问题是这次抓到的犯人是督察院左右督御史赵大人的儿子,我告诉你,这孩子是皇上小时的玩伴,感情亲厚,这不,刚出了事,赵大人就进了宫,眼下还不知怎么办?” 督察院左右督御史好比现代的中纪委副书记,在中央办事身份自然水涨船高,门路颇多。 霍明珠”哦”一声。 “所以这次顺天府府尹蔡大人,大理寺卿宋大人,督察院管稽察李大人都接了圣旨,这次四堂会审一齐办案。”这四堂会审在我朝还是第一次,加上都察院李大人是赵大人的手下,所以谭慧不无担心, 善夫子是朝书院的人,自然四位位及三品的大人都去了朝书院查案,以备一会皇上问询。 “古捕头,好些日子没见了……”距离上次替宰相祝寿已三个月有余,说来是有段时间没见了,霍明珠打招呼道。 古月跟在蔡勋身边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据知善大人自从被宰相赏识进了朝书院,每日教授2个时辰,为亥时(早上九点)上课,但是她做事严谨,不到戌时(早上七点)就来备课,一日不拉,风雨不阻。 早上说来也巧,顺天府的李子值早班,街上溜达着巡视,经过善夫子住处的时候正巧蹦见里面飞奔而出一个年少的男子,男孩一见她的标志性的捕快服立刻大惊,转身就跑。 李子一个条件反射拔腿就追。凭着自己的脚程,没追多远就把男孩抓住了,问他话不回话,骂他也不回嘴,李子觉得有点不对劲,便叫了临街巡视的黄姐先带了男孩回了衙门,自己则去了刚才他跑出的那个屋子。 走进院内,李子叫了几声见没人应她,不禁探头一看,这一看腿就软了,一个女人白着脸跌在地上一动不动,李子抖着脚慢慢挪动,将手伸至她的鼻息,死……死了?! 李子年纪还小,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看见死人,脑中一震,扯着嗓子就回衙门喊人帮忙了。 事后才知道死的是朝书院的善夫子,而那个逃跑的男孩是她门下的一个学生,赵晴。 “原来如此。”听了事情经过,霍明珠摇晃着脑袋轻声道。 不算是人赃并获,没人看见男孩杀人,所以最多是嫌疑人,怪不得他娘进宫找皇帝去了,这次四堂会审若是多几人帮衬,这官司有得打。 “明珠,你怎么看?”谭慧见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禁问道。 “明珠不敢妄下定论,这事还得见着那个男孩再说。”霍明珠谨慎道。 “好,那待我一会进宫见了皇上以后再和你说。”谭慧整整衣摆,算了算时辰,准备和蔡勋一齐进宫。 “好。”霍明珠目送她离开。 蓝蓝白云,悠悠青草,花台楼阁,回廊走道,好一个让人静心读书的去处。霍明珠左瞧瞧,右看看,一时之间停不下脚步。 “霍书令。”身后传来叫声。 霍明珠无奈的停下脚步,回头一笑,”古捕头。” 与古月短短几句聊天,霍明珠便看出了端倪,他也是不信赵晴是杀人凶手的人之一,份量不算重,因为真正不信他杀人的是当今皇上,头上有天皇老子顶着,一时半会这杀人的大罪还压不到赵晴的身上。 “古捕头的意思明珠明白,既然事由蹊跷,你不如告知蔡大人,他定会放在心里……”霍明珠婉转道。其实告诉她也不济事,她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员能顶什么用,会审的时候先不说坐着的,光几个站着的就个个比她官阶大。 还有,娘亲正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抗灾救人,若她在皇城出了什么事,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冰霜怀孕五月,肚子却好似八月,现在走路都要人扶着,看这情形,霍明珠开始担心他肚里怀的有可能是双胎。 古月抿了抿嘴,见她有意推脱也不勉强。 在宫人的通报下,谭慧和蔡勋低着头进了御天房。 “臣叩见皇上。”两人异口同声道。 “起来吧。” 两人起身抬头,已见宋书和督察院管稽察李耀光一人一边站在荣天前面,身边则站在李秉华和督察院左右督御史赵卫人,也就是出事男孩的娘亲。 个个面色沉重,不苟言笑。 “既然蔡大人和谭大人到了,那你们说说在朝书院有什么发现?”荣天拧着眉,问道。 谭慧正色说道:”臣在书院问了一些与赵公子同窗的学生,他们都说赵公子平日个性比较沉默,与善夫子的关系也较为一般。” “臣也让捕快去邻里打听了善夫子的为人,此女生活并不丰富,平日也就待在家里,很少外出。”蔡勋如实道。 “这些赵大人和宰相都说过了……”荣天摆摆手,神色不悦。 谭慧和蔡勋面面相觑,赶紧低着头不敢多话。 “晴儿身子骨弱,在狱中应该受不了大刑,谭大人你悠着点,不可出半点差错。” “蔡大人,此事是由你衙门捕快而起,自然由你承接此案,七天,朕给你七天的时间,若是七天后还结不了案子,你头上乌纱……” “赵大人,这次出事的是你家公子,于公于私这案子你都不可过问,朕准你在家休息几日,如何?” 最后,荣天将视线转向身旁的李秉华,”宰相公事繁忙,这案子……还是让他们见机行事吧……” 李秉华迟疑片刻,随即微微点头,没有多话。 18祖宗犯人 这次皇上给予几位大臣的压力颇大,特别是蔡勋,在听到七天时限的破案后,当下就颤着唇瓣,说不出话来。 做人难,做人上人难,做人上人的下人更难! 若是抓到的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也就罢了,可怜李子抓到的督察院左右督御史赵大人的儿子,说不得骂不得,更别说打了,着实将蔡勋顶在了杠头上。 再加上出门的时候,赵大人轻轻的拍了两下她的肩膀,眼中寒刺刺的光几乎捅了她身子好几个窟窿,官位虽说彼此都是三品,可是一个在皇上身边办事,一个在底下为老百姓做事,差距不言而明。 “谭大人,借一步说话。”蔡勋将谭慧拉至一边,头上的冷汗冒个不停。 “怎么了?蔡大人是不是身子不适,这……额头上的虚汗……” “谭大人您就别开我玩笑了,七天……七天里面我去哪找个替死鬼给赵公子顶罪啊?”蔡勋一把年纪,不过跺起脚来劲道还挺大。 “蔡大人别急,说起来我刑部也没好到哪里去,牢里现在供着一个小祖宗,每天要备好酒好菜伺候着,务必要将他养得白白胖胖,出去的时候龙光焕发。”谭慧叹着气,心里憋着屈。 两人皆是哭丧着脸,一脸的烦恼。 蔡勋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下手道:”对了,我有次听古捕头提过霍书令,说她脑子活络,谭大人,不如您将她借与衙门一用,时间不会很长,最多七天……如何?” “这……”谭慧迟疑道,考虑片刻后,”要不待我回去问一下吧,霍书令家中夫君肚大如箩,这七天若是让她留在衙门,似乎情理不容……” 以前要是寻常案子,谭慧放人绝对比放狗快,让年轻人锻炼锻炼有益无害,可是眼下这案子牵连颇多,不知不觉中甚至连皇上也参与进来,这事就不妙了,所以暂时答应不得。 蔡勋闻言唯有回去等待消息,离去的时候,谭慧感觉她整个人好似老了几岁,憔悴不已。 “要七天呐……”霍明珠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这案子,她有兴趣,可是七天在衙门待命,这回府之后她如何和夫君交代?夫君虽然善解人意,可是七天……七天看到不到他……心里难受啊。 “慧姨还是回了她吧,小侄女不必多想了,再说,我听到消息,柳将军不日将会回皇城,所以……” 威震大将军柳贤的面瘫比之李秉华有过之而无不及,最主要的是——她护短。 “岳母要回城了呀?说来我和夫君成亲大半年,一面都还未见过呢……”霍明珠遗憾道。 那是她不待见你!谭慧翻了个白眼。 霍明珠火眼睛睛怎么可能不明白谭慧眼中含义,只见她呵呵一笑,没有放在心上。 “慧姨,别忙回复,我回府问一下夫君,若是他应了,我明个儿就去衙门报到。”霍明珠心里被这案子挠得痒啊,谭慧和蔡勋去觐见皇上的时候,她就去刑部会过那个被抓的少年了,问了他几句话,都是牛头不对马嘴,可是少年眼底深深的悔恨却是一眼明了,只是不知他悔的是什么,恨的又是什么…… “那好吧,慧姨等你消息。”谭慧拍拍她的肩膀,回道。 回到霍府,这原本轻松脱口而出的话到了霍明珠的嘴边就变得支支吾吾,起了个头都被转开了话题,半天没说到重点。 柳冰霜露着笑意也不说破。 早在下午的时候,古月就上门来过,目的也是为了霍明珠,不料被柳冰霜寥寥数语便被打发出了门。 冰霜已嫁做人夫,妻主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冰霜皆不会过问,也不便阻扰,所以,古月,请不要为难我。 古月瞧见他那推脱样,当时就气得头也不回就走了。 说来不是他柳冰霜不近情谊,而是他不愿妻主卷入朝中纠纷,眼下秉华形势不明,若是她有个万一,他们这些九族之内的人没有一个有好果子吃。 加上上次晚宴的时候,皇上对妻主的过分关注更是让他惊心肉跳,过后自己打探才知原因是秉华看中妻主的能力,想为她讨个官位,没想到这一举动犯了皇上的大忌。 所以……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腹中的孩子,他都不愿妻主去冒那个险。 到了晚上就寝的时候,霍明珠终究还是没忍住,她敛着眼,舔了舔唇,呐呐道:”夫君想来对我这次的案子已有所闻……” “是,我知道,下午的时候古月来找过我……”柳冰霜承认道。 “那夫君的意思是……不许了?”霍明珠瞧他这反应就知道自个没戏了。 柳冰霜见状心莫名的有些难过,成亲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妻主垂头丧气的样子,他闭上眼,心一横,点了点头。 “孩子再过几月就要出生了,家里人手不够,现在小文又要服侍我,又要和霍婶出门置办孩子出生后要用的东西,你也知道,霍叔一直在你爹那伺候着,费婆年纪大了,我也不可能去使唤她,所以,妻主,若是七天内你不在我身边,我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这世上唯一买不到的就是后悔药,你懂吗?” “我知道,夫君,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了……”霍明珠转身搂住他,手轻轻的在他浑圆的肚子上抚摸着。 突然肚里一个跳动,霍明珠讶异道:”夫君,孩子他踢我了?!” 柳冰霜甜笑道:”若是他肚里知道娘亲之前想离他七日之久,他定会再重重的踢你两下!” 霍明珠呵呵大笑。 “蔡大人,人犯就住在里面……” 霍明珠走在前头,身后则跟着蔡勋和脸色不善的古月。 这隔间大概昨日被人清扫过,地上铺着棉絮生怕这赵公子冻着,桌上放着鲜果生怕赵公子饿着,门外还守着两个护卫供他随叫随到。 不过昨日霍明珠与他短短的接触就知这赵晴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相反他很害羞,很少话,通常都是一个人缩在角落微微的抽泣着。 “赵晴,起来回话吧……”霍明珠走进去,拉起他说道。 蔡勋倒吸一口冷气,”霍书令,别……小心弄伤他的手……” 霍明珠轻轻一放手,赵晴一个不备顿时摔了个底朝天。 蔡勋再倒吸一口冷气,”霍书令,别……别摔着他……” 霍明珠干脆一拱手,”蔡大人,要怎么着还是您老自个来吧……” 等将赵晴毫发无伤的安置在椅上,这时间已过了一炷香,蔡勋擦擦汗,轻声道:”你渴不渴,要不要倒杯水喝?” 赵晴抬起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今天还来干吗?” 蔡勋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该说的都说了,谁问你话了?” 赵晴迅速的看了霍明珠一眼,没有作声。 “霍书令,这事……”蔡勋板起了脸,有些生气。 “没错,我昨日是问了他一些话……”霍明珠耸了耸肩,承认道。 “那……可有问出一些头绪来?” “呃……”霍明珠思量片刻后,朝她点了点头。 古月见状玩下身子在蔡勋耳边嘀咕了几声,只见蔡勋连连点头,期间两人还不忘有深意的瞥了她两眼。 “赵公子,善夫子的事可大可小,全在你一念之间,你先休息着,有事我们会再来找你。”说完话,蔡勋朝霍明珠努努嘴,霍明珠识相的跟着他俩出了牢房。 “霍书令,当着你们谭大人的面,把知道的都交代一下吧……” 出了牢房,蔡勋和古月直奔谭慧那,然后蔡勋便施施然的坐在椅上,呷了口热茶,斜眼看着她。 “怎么,出什么事了?”谭慧疑狐的看着他们。 “没事,只是我昨日见了赵公子后发现几个问题,所以蔡大人问我来着。” “那……霍书令把发现的问题说一下吧……”蔡勋一脸的老神在在,看样子是卸下了身上沉重的包袱了。 “其实也没什么,一开始都是问些家常,”霍明珠回想当时的情景,皱了皱鼻子,”后来我就问他案发当日有没有去过善夫子的家,还有善夫子死了他有何感想?” “赵公子怎么说?”蔡勋着急道,半个身子已探出了椅子。 “他说那天早上他睡过了头,所以去书院的时候他是用跑的,没想到在半路上被个捕快莫名其妙给抓了,他也是事后才知道善夫子死讯的……” “他还说了些什么?” “还说啊……我想想,哦,对了,他在牢中一直都在为善夫子祈福,他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要带走她……” “所以霍书令发现的问题是……”古月冷冷问道。 “他在撒谎。” 19远方的信 谭慧坐直身子,随后又感不妥的将屁股往前挪了挪,不确定道:”霍书令此言当真?你从何处得知他在撒谎,我必须提醒你的是事发当时只有李捕头和赵晴二人,现在李捕头自己也搞不清楚他是从屋里跑出的,还是在外面碰见他的,所以,霍书令……” 李子这会儿搞不清楚,恐怕是有人给她施加了压力吧……霍明珠暗想道。 “对呀,霍书令何来如此自信说赵公子在说谎呢?”蔡勋也是着急问道。 “呃……直……” 着直字刚说了一半,就被谭慧喝道:“你若再说直觉二字,我一定打爆你的头!” 霍明珠讪讪一笑,”谭大人,这话瞧你说得……” “霍书令不必担心,这里只有你我四人,有话不妨直说。”古月走至她身侧。 对古月来说,他是断然不会相信赵晴是杀害善夫子的杀人凶手,但是潜意识中他对霍明珠慢慢开始深信不疑,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每次看到霍明珠两眼发亮的时候,就像现在,他就非常想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古捕头你想太多了,我好歹也是户部尚书的女儿,若是谁敢动我一根头发,等娘亲回来我一定好好对付他。”霍明珠咧着嘴,扬起拳头。 “霍书令,看来是你想太多了……”古月抽搐着嘴角,转开头缓缓说道。 “咳咳……”蔡勋假意咳嗽,大家终于将注意力转向她这边。 “霍书令刚才说赵公子撒谎,是否觉得他就是杀害善夫子之人?”蔡勋赶紧切入正题。 霍明珠顿时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只有说他撒谎,可没有说他是杀人凶手,而且……” “而且什么?你说话能不能爽快点?”古月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她。 “那也请古捕头性子不要这么急好吗?”霍明珠横了他一眼,”仵作验尸结果发现善夫子是窒息死亡,颈部有明显青紫色勒横,很显然善夫子是被人掐死的,问题是赵晴身高瘦弱,双手十指不沾阳春水,他如何去掐死一个不管在力量上还是在身材上都比自己高出一截的女子?” 蔡勋连连点头。 “既然赵公子与此案无关,那本官做主先放了他吧……”蔡勋摆摆手,舒了一口气。 “蔡大人,不妥,霍书令既然说他有事隐瞒,现在刑部不能贸贸然放他走,”谭慧在接到霍明珠暗示的眼神后,站起坐久了的身子,正色道。 “谭大人您这不是为难老妇吗?”蔡勋脸色不悦,本来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可以落地了,没想到…… “蔡大人你我皆在朝中办事,你应该明白我的难处,这事没得商量,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们抓到真正的凶手!”谭慧斩钉截铁说道,随即发现自己口气过硬,她连忙补道:”更何况,现在就算放了赵晴对此案也无济于事,难不成蔡大人真想随便找个人顶罪?皇上对此案的关注更甚以往,加上上次我们面圣的时候,皇上言明宰相不得插手这事,若是少了宰相的庇护,蔡大人的顶上乌纱……” 蔡勋浑身像失了力气,面色灰暗,”那……那怎么办?七天后我如何向皇上交代?” 谭慧不忍,回头对霍明珠说道:”你过去帮帮他们,柳冰霜那我会替你去说……” 霍明珠一愣,回过神后猛朝谭慧眨眼睛,可惜谭慧低头慢悠悠的喝了口茶,装作没看到。 “既然这样……霍书令你随我走一趟吧……”古月走到她的跟前,面无表情,可是眼睛深处微微透着一丝笑意。 我完了,霍明珠挫败的垮下肩膀,唉声叹气。 “慢着,我去可以,不过每日我都得回家,蔡大人,这没什么问题吧?”刚走半步,霍明珠抬头商量道。 “这……”蔡勋看向古月,见他点了点头,不由答应了下来。 衙门内,高堂明镜四个大字悬挂上方,蔡勋抬起头望着牌匾,心里油然而生一种骄傲,她任职顺天府府尹十余年载,无愧于皇城的老百姓,就算是三年前,太女和九皇女争位,她仍可置身事外一心做她的父母官。 谭慧说得没错,眼下放了赵晴对此案有害而无一利,莫怪自己昏头,而是这次压力着实大了点。 皇上……皇上……臣无能呢…… “蔡大人,七日之限未到,你还不用如此消沉,”古月见状皱了皱眉。 霍明珠在旁朝他瞥了一眼,这安慰的话从他口里说出怎么就像落井下石? “霍书令,你要不要先见一下李捕头?”蔡勋打起精神,询问道。 霍明珠摆摆手,”不用,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具体的还要从赵晴那里下手,我要知道他最近与何人交往甚密,善夫子最近与何人有过争吵?因为从善夫子屋内情况来看,并无财物减少,而除了她颈上的伤痕,身上并无其他挫伤,这说明凶手杀人是一时之气,并非仇杀或者报复,凶手很可能是第一次作案,最主要的是案发当日我要所有学生,夫子的不在现场的证明,赵公子出生名门,而善夫子平日朋友也不多,所以,我想凶手大有可能是他们身边之人,古铺头,这些就拜托你了……” 古月凝眉思了片刻,”没问题。” “那……我先回去等消息,有了立刻通知我。”霍明珠拍拍两手,准备回家。 “霍书令,你……你这就回去了?”蔡勋着急了。 “嗯,”霍明珠点点头。 “那……万一有事……” “让古捕头到我府上找我便是。”霍明珠归心似箭。 还是回家的感觉最好…… 霍明珠踏进院门,深吸一口气。 “小姐,主子有信。” 费婆那张褶子皮的脸突地放大在霍明珠瞳孔内。 霍明珠惊叫一声”妈呀”,朝后噌的一下退了数步,行云流水间发现自己轻功更进一步。 “费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捂着胸口,接过费婆手中的信,霍明珠心有余悸道。 “小姐,您这句话都说了快二十年了……”费婆面无表情的退开一边。 “咱家鸽子的命还真大……”打开信,霍明珠嘴里嘀咕道。 信中寥寥数语,皆是娘亲关心的话,看完后她心中颇暖。 “哦,忘了,小姐,还有一封。”费婆从袖里拿出一封泛黄的信纸交予霍明珠。 “费婆……”拖着长音,明珠无奈的看向她。 “这信怕是日子久了吧?怎么闻着还有股味……”霍明珠嫌恶的皱起眉头。 “小姐说得没错,这封信是七年前主子交给奴才保管的,说是等小姐成了亲,有了孩子再给小姐……” “成了亲,有了孩子,夫君都怀孕五个月了,你现在才给我?费婆你不会忘了吧?”霍明珠好奇心顿起,七年前娘她算到了什么…… “奴才没忘主子的嘱咐,一直记得这桩事,奴才只是忘了将信放在何处了?” 霍明珠无语。 打开信封,霍明珠一看抬头,心头顿时一震。 是表哥,这信竟然是早已远嫁的表哥留给她的…… “娘那时还和你说了什么?”霍明珠佯装镇定,可是说出的话却带着明显的颤音。 “当时主子说到了那时世上小姐身边有了新的牵挂之人,也该是时候看这封信了……”费婆如实道。 “呵呵……娘她料得没错,今日的我有了夫君,还有了未出世的孩子,我怎么也不会追着表哥去了……” 霍明珠惨淡一笑,”费婆,烧了它吧……” 20断袖疑云 次日 霍明珠平日里是不赖床的,不管是以前在镇里当夫子的时候,还是进了城内以后,她一直都是闻着鸡鸣起床。 但是现在,她不想起来,就算外面照进的缕缕阳光晃得她睁不开眼,她照旧蒙着被子躲在被窝内,闷不吭声。 “妻主你是否身子不适?”柳冰霜已醒来好一会儿了,他也是个不贪睡的人,这时辰他都起床在厅里吃完早膳了,回来一看,被窝里还是鼓着一个人。 “嗯……”霍明珠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被误会也好,至少这几日她想做一下小女人……七年的时间可以让自己淡忘一个人,可是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昨日突然被人撕开,这滋味……得让她好好缓缓…… 两眼无神,面色灰败的模样让人深信不疑。 柳冰霜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将手抚在她的额头上,随后收敛眉目,抿了下嘴,转开头,”妻主怕是得的是心病,冰霜虽然不知何事让妻主如此烦恼,不过心里还望妻主能够早日振作。” “说什么胡话呢,你难道不知我身上有暗疾吗?”霍明珠支起身子,眼神狡黠,口气不悦。 未成亲前,她身有暗疾的事可是在皇城内传得沸沸扬扬的,她不信柳冰霜没有听过。 “妻主的身子冰霜已阅过千遍,除了发现肌体肤质胜于男子百倍外,别的还未有所察觉,”柳冰霜淡淡一笑。 霍明珠呵呵一笑,心里舒服不少,”可惜就是脸蛋丑了些……” 柳冰霜伸手点出她的唇,原本的笑意转为正色,”冰霜嫁给妻主后,不止一次庆幸妻主容貌平凡,你的好都在心底,冰霜一人知道就可以了。” 这男人……真会说话……如此的妙人儿自己怎么舍得扔下他?霍明珠将他搂在怀里,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也不能想象若是娶的人不是你,现在会是怎样?霜儿,你是个好人……” 一声霜儿是叫得柳冰霜心中一动,本就绝色的容貌在展颜一笑后更是倾世倾城。 妻主,你终于愿意对我敞开心扉了吗…… 围绕在两人身边的气息温暖而美好,好似阳春三月里刚刚露出花苞的蓓蕾,有着快要盛开的奔放。 突然,屋外一阵嘈杂,争吵声由远至近,小文的嗓门好似出晨吊嗓的戏子,又尖又亮。 “古少爷您这不是为难我吗,少爷和小姐在房里休息,我们一个奴才可不能就这么带您进去,万一见着什么那个,就不太好了……” “小文,几天不见你嘴变利了,什么那个你倒是说说看,我要是觉得你说得真那个,我就在外候着,等他们那个好了再进去……”古月斜着眼,一脸的怪笑。 “这……”小文急得直抓脑袋,同样是未出阁的男子,古公子的个性怎得如此外向? “是古月,小文闹不过他,我去瞧瞧,”听见两人的吵闹声,柳冰霜不舍的站起身子,走至屋外。 小文一见自家公子来了,顿时松了口气。 “霍明珠人呢?”古月开门见山。 “妻主身子不适,你等会儿,她在更衣。”柳冰霜挡住他往里探视的视线,心里略感不悦。 “唔。”古月应了一声,也不走,就这么倚着大门,心情烦躁。昨日照着她吩咐问了朝书院所有的学生和夫子,今日一早兴冲冲的跑去刑部找人,不在。估摸着她有可能去了衙门,自个儿生怕耽误时间又快马加鞭的奔了衙门,还是不在。这下子火气是噌的一下冒到了头顶,一口气都没喘就到了霍府,本想见着人后狠狠的骂她一顿,可是方才听说她身子不适,那口怒气硬是被他生生的咽了下去,反而为她担心起来。 “古捕头,你来了,走,书房说话。小文,顾着点你家少爷,知道没?”打着哈欠,霍明珠掩饰不住疲惫的神色。 青色的眼圈……”喂,你昨晚没睡好?”口气不善,问出的却是关心的话。 一旁欲走的柳冰霜听见后,停下脚步,带着微微的惊愕转身朝两人看去。 古月倒是没啥不自在,他皱着眉,眼睛眨也不眨的端看着霍明珠。 “没事,谢谢古捕头关心,”霍明珠撇开头,摇手道。 “嗯,那就好,我可不想案子还没完,做事的人又少了一个……” 此话一出,柳冰霜暗笑之前自己莫名担心,由着小文扶着回房休息。 到了书房内,霍明珠找了个椅子让古月坐下。 “古捕头,要不要喝茶?” “嗯,绿湖龙井。”古月随意说道。 霍明珠一怔,摊了摊手,无奈道:”那一两的绿湖龙井要三两银子,古捕头,以我的俸禄来说着实为难了一些……” 古月挑了挑眉,”你这有什么?” “普洱,花茶,绿尖……”霍明珠掰着手指想道。 “算了,白开水。” 像他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从小到大所用之物皆是上好的东西,和皇亲国戚比起来说不准比他们要更胜一筹,他不愿屈就,要么给他最好的,要么他什么也不要,这是他的任性,也是他性格的缺陷。 霍明珠倒了杯白开水给他,”古捕头今日上门,必定是有了什么新消息告诉我吧?” “嗯,赵晴出生名门,按理说像他这般的男子不会抛头露面入朝书院上学,因为他不需要,后来才知赵大人是为了明年入宫选秀铺路,当今圣上最爱男子满腹经纶,学问更胜女子,这已不是什么秘密,加上圣上与赵晴青梅竹马,所以等明年赵晴学成,就会入宫参加选秀。”古月仰头一口喝进杯里的水,然后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嘴,将杯子递与霍明珠。 “皇……皇上选秀?”霍明珠张大着嘴,不可置信。 古月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那是当然,皇上登基三年,后宫无一男子,这事都被秉华和一些老臣念叨过好几次了……” “李……宰相同意让他选秀???”霍明珠指着他,颤声道。 我的妈呀,这啥世道呀,到底是李秉华根本不知他是个男子,还是顺着他的意故意让他断袖? “你怎么回事呀,坐下,好好听我说下去,”古月按下她的肩膀,将她困在椅上,霍明珠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口中呼出的热气,可惜她还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里,丝毫没有感觉两人如此暧昧的姿势。 古月则是心中 女尊:寻案迷踪第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6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6部分阅读 荡荡,没感不妥,他想了想继续说了下去,”至于善夫子,一直是独善其身,并未与人有过争执,她是因为秉华入的朝书院,别人待她较有分寸。” “入……宫,选秀?”霍明珠脑中还念着选秀的事,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霍然站起,没想到头一下撞到了古月的下巴,当场古月捂着脸就蹲了下来。 “古捕头你没事吧?”霍明珠担心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轻轻的捅了捅他的肩胛。 “你……好你个霍明珠,今日我古月不废了你,名字就倒过来写!”眼泪在眼眶内直打转,古月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月古?好像不怎么好听……”躲开古月迎面而来的一个拳头,霍明珠抱头鼠窜。 两人打打闹闹一直到了院门口,古月累得乏了,跌坐在地上,喘着气看着不远处哆嗦着的霍明珠。 半响后,霍明珠估摸着古月休息够了,上前讨好的伸出手道: “好了,别闹了,我道歉。去刑部吧,我有话要问赵晴。” 古月见有正事要做,不在闹脾气,顺势被她拉了起来。 “上马。”霍府门外,古月一脚登上马背,朝霍明珠说道。 霍明珠迟疑片刻,随后一笑,上了马,不过心里还是有些顾忌,往后挪了挪。 “抓紧了,驾!”随着古月一声大喝,马儿往后扬起前蹄,飞似地奔了出去,身后扬起一堆尘土。 这一前一后的惯性,霍明珠一个不察鼻子重重的磕在了古月紧实的后背上。 “你……你是故意的!”霍明珠指控道。 前面的古月嘴角微微上扬,心情愉悦。”你现在知道晚了点吧……” 一路被古月故意颠簸着到了刑部,下马时霍明珠感觉骨头都快散了。 知会好了狱卒后,霍明珠便和古月两人待在了提牢房等人。 在狱中的两天赵晴显然过得不错,除了神情疲惫后,干净的衣裳,白皙的双手都说明了他得到了非常好的照顾。 “坐,”霍明珠指指面前的椅子。 赵晴应声坐下,眼睛快速瞥过两人,低下了头。 “赵晴,昨天古捕头去书院打听了一些你的事,听说明年学成你就会参加选秀入宫对不对?”经过之前的会面,霍明珠知道他不会说实话,而她要的不是他的回答,而是赵晴一瞬而过的个中表情。 “抬起头来看着我,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对不对?”霍明珠轻声道。 缓和的语气让人心安,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赵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双唇,不安的看着霍明珠。 如此清秀的男孩若是进宫被皇上爆了菊花,那就太可惜了……一瞬间,霍明珠脑袋里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21同窗私情 古月见她表情古怪,两眼直愣愣的盯着赵晴一动不动,当下不知怎么的,眼睛一热,一拳就捶在了桌上。 霍明珠和赵晴皆是吓了一跳,刚刚才营造出来的和谐气氛顿时灰飞殆尽。 赵晴委屈的瘪着嘴,眼泪滴答滴答落在桌上凝成一滴滴浑圆的水渍。 偶……偶之前的努力就这么一去不复返啦……霍明珠欲哭无泪,眼下这个情况是怎么也不适合继续问下去了,当事人受了惊吓,防备心更甚,看来得另找时间了…… 低声软语的劝慰了几句,霍明珠便让狱卒将人带了出去。 人一走,古月也知自己的冲动可能坏了大事,而且这脾气也是发得莫名其妙,内心歉疚。问题是一来他性子高傲惯了,另一方面自己也不解刚才的举动,所以一下子也拉不下脸主动开口陪不是,唯有冷着脸等霍明珠训斥。心里是盘算好了,一会若是她真的生气,自己大不了低个头说声对不起算了。 没想到霍明珠并未理会他,收拾完之后转身就准备出门。 “喂,你生气啦?”古月见状以为她气坏了,连忙快一步的挡在她身前,不确定问道。 “还行吧,不过今天算是浪费了……”霍明珠没有不快,只是惋惜的摇了摇头。古月的火爆脾气她不是第一天知道,总的来说他还是个不成熟的孩子,自己都快当娘的人了,还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刚才我……我……”古月张嘴想为自己辩解,可是要辩解什么呢,刚才的举动突如其来,自己也毫无预兆。 “算了,”霍明珠一脸明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姐姐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做过不少冲动的事……”记得刚出校门在警局实习那会,自己的正义感特别重,每每看到那些杀人凶手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当时自己的导师就曾告诫过自己,内心负面的情绪往往会使自己的判断力出现失误,如果不能冷静理性的看待它们,那说明你并不适合这个岗位。 “我才比你小一岁,不要说得自己好像很老似的……”霍明珠言语中的理解让古月松了口气,不过脸上未透喜色,仍是板着脸。 “啥?原来你才二十一啊?那可真够小的……娃儿,回家去,阿姨就先走一步了……”古德拜(goodbay),霍明珠挥挥手。 “说什么胡话呢,柳冰霜也不过二十而已,我怎么没见你叫他娃啊?”古月跟在她身后,抬杠道。 霍明珠回过头,一脸的鄙夷,”霜儿是我夫君,你有听过哪个妻主叫夫君叫娃的?” “说得也是。”古月点点头,片刻后才觉被她忽悠了过去,反驳道:”那凭什么你可以叫我做娃,我们什么关系啊?” “同僚啊!”霍明珠理所当然道。 “同僚?那我还真没听过有哪个同僚之间会称娃的,你倒是和我说说看?”古月抓到她的语病,挑了挑眉,坏笑的表情好似捉到老鼠的猫仔。 霍明珠一时语塞,看着原本身后的古月畅快大笑仰首走在了自己前头。 寒冬已去,大华的春天近在身侧。 “对了,今天你本来想问赵晴什么来着?”古月与她边走边聊,感觉倒也舒怡。 “赵晴今年十五岁,男孩子一般到了这年纪差不多都情窦初开了吧,我想他青春年华就被父母定了一生,心里或许会不甘心,别看他文文弱弱,貌不禁风,这种孩子别扭起来脾气可是很倔的……”霍明珠老气横秋的模样好似过来人。 “所以……” “所以我怀疑他有相好的,你去朝书院问话的时候有没有留意到有人对这事特别关注?” 古月想了下,”每个人听闻此事都是讶异得很,议论纷纷……” “说得也是,那有没有人替赵晴说过好话?”正常人遇见此事八卦归八卦,但是作为官宦后代的他们明哲保身的道理都懂,应该不会送上前去替赵晴辩解,何况以赵晴的身份和性子找几个朋友也难。 “有!有一个……”古月看向霍明珠,眼神豁然开朗,他知道霍明珠的意思了。 朝书院没有男女之隔早已被一些老臣诟病,不过都被宰相暗地里压了下去,这次若是证实明年即将进宫选秀的赵晴竟与同窗女子有私情的话,那……不得不说,宰相被一些有心人士参奏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真的吗?说来听听……”霍明珠竖起耳朵。 “朝书院一百来人,那个学生让我的印象比较深刻,我记得问话的时候别人都穿得衣锦华服,唯独那个女孩朴朴素素,她……好像有些紧张,也不像其他学生充满好奇拉着我问东问西,她回答我的永远是三个字:不知道,我那时觉得有些古怪,现在被你一说……” “呵呵,女孩的身份背景你去查一下,我们的猜测若是没有经过赵晴的确认那就是白搭,古月,我们还有五天时间,不可以再像今天这般浪费了……”霍明珠停下脚步,正色道。 “嗯,我知道,你放心好了……”应下的话不由自主的就这么溜了出去。古月站在她跟前,被她眼眸中稍纵即逝的眩光神采深深吸引。 霍明珠则没心没肺的把他当做一个热血青年对自己的保证,她重重的点了下头,握起他的手,”那就交给你了,不要让我失望……最后……再见!不送!” 转身跨进门槛。 原来,家到了。 清风微微拂过古月呆愣错愕的脸庞,只见他甩了甩手,一脸的苦笑。 地点同样是昨日的提牢房,而今天距离皇上要求结案的日子还差四天。 招呼赵晴坐下后,霍明珠从早已准备好的衣袋中拿出样东西,放在他的面前。 赵晴眼前一亮,”好可爱,这是……你做的吗?”欢喜之情眉目中显露无疑。 身后站着的古月微微一怔。 “嗯,送给你,我画了好久,一共两个,一男一女,留着刘海的是你,看看,我画得像不像?至于这个女孩嘛,以后若是遇着喜欢的人,你可以送给她……” 霍明珠手里的是两个彩绘鸡蛋,上面各自画了一男一女胖乎乎的脸蛋,图画生动,色彩鲜艳,着实让赵晴爱不释手。 “来,放在手心里,拿着他们你就不会紧张了……”霍明珠小心翼翼的将鸡蛋放在赵晴的手心里,柔声说道。 赵晴把玩着彩绘鸡蛋开心的点了点头。 “赵晴,你进书院多久了,喜欢学堂吗?”见他始终将彩蛋拿在手里,霍明珠轻轻的舒了口气。 赵晴抬了抬头,伸出两指,轻轻的”嗯”了一声。 “两年,时间也不是很短了,那在书院有没有交到朋友?我想……大家年龄相仿,应该会很合得来……”霍明珠的声量永远保持在一个度上,不会过于高昂,也不会过去低声。 赵晴闻言并未回答,眼睛快速的瞄了一眼霍明珠后,将眼神注意力放在画着女子的彩蛋上。 “赵晴没有否认,那我就当你有好朋友喽……” 赵晴还是没有答话。 霍明珠也不急,她托着下巴,想了想,”我猜猜,赵晴长得这么可爱,喜欢你的人一定不少,可是你喜欢的人却不会很多,我们打个商量,若是我猜中了你就点点头,好不?” 赵晴这次并未逃避,他清晰的说了两字:”不好。”说完后,低着头继续玩他的彩蛋。 霍明珠没有理他,她掰着手指,看着他,”是不是陈若青?王海鸣?孙至阳?”试探着说了几个名字,发现他神色自如,霍明珠无奈的又说了两个名字,”……都不是吗?难不成我都没猜对?”苦恼的抓了抓头,眼角瞥见赵晴上翘的唇瓣,她知道时间到了,”那还会有谁呢?不会是钱千偌吧?” “啪”的一声,赵晴手中的彩蛋碎了。 “古月,走吧,我们去找那个钱千偌聊一聊,说不定她知道赵公子不愿说的事……”霍明珠站起身子,话是故意对古月说的,而她要看的就是赵晴的反应。 “不要,不要去找她,这事和她没关系……”赵晴死死的抓住霍明珠的衣袖,哀求道。 “赵晴,这事我不能答应你,善夫子死得冤枉,她……在天上看着我们,看着我们找出凶手为她报仇,”霍明珠转开头,赵晴凄惨的哭叫声让她于心不忍。 “我不骗你,这事真和她没关系,她进这书院本来就难,若是让太傅知道她和这事有所牵连,一定会把她赶出来的,呜呜……我不能毁了她……”泪水模糊了自己的眼睛,赵晴哭倒在地上。 “走吧,古月。”霍明珠淡淡的移开眼睛,面无表情。 22事发当日 书包网txt全本 刑部大牢离朝书院的路程不算近,手里原本牵着马绳的古月再看见霍明珠那张黯淡的,失神的脸庞后便弃了这念头,缓缓的放开手里的绳子,沉默的一步一步走在她身侧,慢步间偶尔转头看她一眼,几回下来,古月忍不住摇了摇头,想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有话便说好了,我心里只是有些难受,自个理理便会好了……”霍明珠指指胸口,脸色不适。 “刚才为什么那样对赵晴?你以前不会这么做的……”回想赵晴痛彻心扉的哭叫声,古月的心也跟着被揪成一团。 “所以……我的心里才难受来着,我这人最见不得男人哭了,一哭我浑身就起鸡皮疙瘩,心口感觉被人挠痒痒一样难受……”说穿了霍明珠就是受不了,堂堂一个男人啥事不好解决,你光嚎有个屁用啊…… 霍明珠脸色虽未有任何变化,可是眼底一晃而过的嫌恶却被古月尽收眼底,想到自己的男儿身,一时回嘴道:”那若是女子哭呢?” 霍明珠挺起胸膛,”那是应该的,所谓女子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话的意思你应该明白的吧……” “那……你可哭过?我是说懂事以后,”这话由着古月不假思索的问出来,意味有些奇怪,或许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询问有些不妥,他赶忙接上一句:”我纯属好奇,瞎问来的……” 霍明珠眼睛微微的眯着,似在思索,似在回忆,想了许久后,才缓缓苦笑道:”有,当然有,人生二十余载,身边总是会发生一些开心的,一些不开心的事情,我是个普通人,怎么可能不哭呢?” 她……在伤心什么?眼前的女人在笑,可是为什么她周身的气息如此悲伤……古月没有再问下去,他隐隐有种预感,就算他问了,霍明珠也不见得会说实话。 算算和她认识半年有余,记得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总觉得她眉眼之间有股衰气,相貌吧,普普通通过目即忘。第二次见到她,心里鄙夷更甚,摆着一副三品尚书女儿的架子威吓同僚,见到他之后气焰立刻就焉了,畏畏缩缩。第三次第四次的会面也不见得多愉快,自己一直都瞧不起她,这个女人不过是身世运气好点罢了,和秉华比起来一文不值,或许在他眼底,无论什么女人一旦和李秉华相较就犹如天上的玉兔和凡间的野兔般天差地别。后来……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态度改变了,偶尔两眼也会不小心的瞥到她身上,再后来他会想知道她的想法,她的说辞,再后来便是现在了……眼睛鼻子看习惯也挺顺眼的,脑子和自己比起来虽说差了一点,但是毕竟还能派上些用处,总的来说勉勉强强可以帮得上他的忙……勉勉强强…… “你贼笑个什么呀,”短短一条街,霍明珠见他神色变了又变,从原本深沉不语到皱着眉头再到抿着嘴偷笑,这古月该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古月干咳两声,脸上微微有些发烫,”说些正经的吧,现在这钱千偌的嫌疑最大,除了已和赵晴牵扯上关系,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是案发当日不在书院的人之一,如此说来……我事先让李子守着书院的决定是正确的,钱千偌她插翅难飞!”话到后面,古月的得意劲便出来了。 霍明珠没有附和,的确……钱千偌很有嫌疑,她能进朝书院不容易,她娘亲不过是大华郊县的七品县令,能够挤进朝书院想必是花了不少心思,而从古月口中调查得知,钱千偌日日到课,就算是病了也会咬牙硬撑着,如此好学之人为何无缘无故在案发日没去书院呢? 不过单凭她不在书院就此定她的罪也过于草率,说到底就是证据不足啊……但是蔡大人真要找个替死鬼,这钱千偌不得不说是上上之选啊……也难怪赵晴哭得凄惨,一旦钱千偌被查出来,结果就是凶多吉少。 “那日你问话的时候她怎么和你说的?”霍明珠问道。 “她说……她早上一醒睡过头了,所以便没去书院……这女孩,不善撒谎……”古月”啧啧”两下,替她惋惜。 “连说谎都是赵晴一样,看来事由古怪,一会要找她好好聊聊了……” 要是善夫子之事真是此人所为,那她的一生可就真的毁在了情这个字上了……霍明珠吸了口气,心沉甸甸的。 在朝书院内,古月将钱千偌带来的时候,霍明珠心里忍不住道了一句:可惜了一颗祖国的好苗子啊…… 钱千偌长得白白净净,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不说粗口,不逛花院的好孩子,她脸色有些苍白,手也有些颤抖,不过情绪还算镇定。 “钱小姐,之前古捕头问你话的时候你说案发当日你睡过头了,所以未去书院上课对不对?”霍明珠的嗓音清澈有力,已与在提牢房问话赵晴之时区别颇大。 “是。”钱千偌点了点头,手紧紧的抓紧了衣摆。 “这么说的话你一天都是待在家里,并未出门?”霍明珠身子前倾,身形的黑影笼罩在她的上方。 钱千偌感觉压抑,她清了清喉咙,”是,我没出门,一天都待在家里。” “呵呵呵呵……”霍明珠闻言大声的笑了起来。 在钱千偌看来霍明珠的神色过于狰狞,她低下头,心跳的飞快。 “你撒谎,古捕头问过你家附近的邻居,有人看见你一早就出门了,中午才回的家,钱千偌你为何撒谎?从实招来!”霍明珠掷地有声,眼色冷烈,好似腊月的冬雪,寒入心肺。 “我……我,我没有杀人,相信我,我没有杀人!”钱千偌瞳孔放大,她死死的扯着霍明珠的衣袖叫道。 古月见状连忙上前拉开两人,”坐下!别动!” “你说你没杀人,我倒是想听听看你怎么说,先休息一会,你有一下午的时候替自己辩解,来,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看你手脚抖得……”一眨眼的功夫,霍明珠像换了性子一般和颜悦色。 身后的古月是看得目瞪口呆,他还是第一次见人翻脸比翻书快的。 钱千偌到底是个没出社会的孩子,眼泪滚滚就这么掉了下来,抽泣了一会抒发情绪后,她吸吸鼻子,泪汪汪的看了霍明珠和古月一眼,开口说道:”我和赵晴的事你们已经知道了对不对?书院每天都有人逃课,你们不会无缘无故查到我头上来的……” 是个明白人……霍明珠默默赞许道。 “我和赵晴虽然是两情相悦,不过你们千万别误会,我俩发乎情止乎礼,晴儿还是清白的,朝书院很大,中午的时候,我们特别爱去后山的小树林聊天,可是我们怎么也没想到那天善夫子竟会在那里,看到我们的时候,她很生气,可是她没对我们说话,黑着脸转身就走了,当时我们吓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晴儿的家世背景容不得和我这等人交往,这要是传了出去,我也就罢了,晴儿一个未出阁的男子怎么见人?” “后来呢?’霍明珠听得很仔细。 “后来……我们在树林商量了一会,想求善夫子别张扬出去,可是又不敢在书院里直接去求她,万一善夫子不答应闹开了,我们就完了,提心吊胆的过了一下午,赵晴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善夫子的住处,我们约好了第二天一起去找她,晴儿说若是书院发现我们缺课有人问起来就说早上睡过头了,夫子不会太追究的……” 钱千偌顿下喝了口茶,抿了抿嘴。 “后来你去了对不对?” “嗯,算好时辰我就出了门,善夫子每日都会准时去书院备课,所以我们必须赶在她出门前到她家,我和晴儿约好在善夫子家附近,可是我等了半天也不见他人影,那时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再过一会善夫子就要出门了,心里不敢多想我干脆一股气跑在她家院门前……我记得去的时候院门是开着的,这没什么好奇怪,很多户人家一到早上都会开着院门,我想善夫子一定没有出门,所以走到了她的屋前,我……我喊了两声,大概三声,我不记得了……没人应我,屋门是半掩着的,我轻轻推开,看见善夫子……”钱千偌瞪大双目,捂住嘴,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别急,你慢慢说……”霍明珠握住她的右手,安抚道。 “嗯……善夫子躺在椅上,一动不动,我又叫了两声,她没回我,我看了看边上,桌上放着两个杯子,里面还冒着热气,我心里感觉有些不对,我走过去……探了探鼻息……没气了……我知道出事了,我……我那时以为是晴儿做的,当时一心想找到晴儿问个清楚,所以……跑出了夫子家后,我在大街上找了晴儿一上午,后来,下午去书院的时候才知道晴儿真的出了事……可是我知道人一定不是晴儿杀的,古捕头问话的时候有说过晴儿被抓的时候是辰时快到巳时的时候,那……那个时候善夫子早就死了呀……” “你的意思是说你到了时候善夫子已经死了?”霍明珠看着她重复道。 钱千偌用力的点了点头。 “还记得具体时间吗?” “大概是……辰时一刻……”钱千偌想了想谨慎道。 “钱小姐,希望你刚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不过照规矩你还是得和我们去衙门一趟,所以……可能要委屈你几日了……”霍明珠听完后,婉转的告知了要刑拘的事情。 “我知道,我的嫌疑最大,好,我跟你们走……”绝望,害怕,不舍,留恋,钱千偌环顾四周,咬紧了下唇。 从屋内走至朝书院外,周边围了熙熙攘攘的学生,他们指指点点,咒骂声不觉于耳,或许在他们眼里,被衙门捕快押回去的钱千偌就是杀害善夫子的凶手吧。 霍明珠走在后头,神色不忍,突然她跑上前去,悄悄的在钱千偌的耳边说道:”你的事不是赵晴说的,他以为善夫子是你杀的,为了保护你他一个字也没说,可是正因为他心底有你,才在不知不觉中泄露了自己的情绪,钱小姐……” “……谢谢你……其实我还没有他勇敢……”钱千偌原本死潭般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淡淡温情。 “真凶抓到,蔡大人终于可以有所交代了……”从衙门出来的时候已是月色袭人,古月整整脖子,轻松不已。 反观霍明珠仍是一脸的凝重,她看向古月,”你是不是觉得钱千偌就是杀人凶手?” “除了她还会有谁?怎么,你相信她说的话……”古月有些诧异。 “总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她说话的样子不像撒谎,算了,明个儿我要去一趟赵府,再找赵晴好好问问。”霍明珠掩嘴打了哈欠。 23夜探赵府 春雨雷雷,狂风大作,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带走了大华连日来的好天气。 小文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趴在桌上哈欠连连。身后躺在床上大腹便便的柳冰霜蹙起秀眉,不时担心的望向窗外。 哗啦啦重重的击打在屋檐的雨水更是让柳冰霜心情烦躁,合上手中的书,他支起身子准备起身。 床上的动静一下惊醒了小文,他赶紧揉着眼睛冲过去小心翼翼的扶着自家少爷,惊魂未定。 “小姐出去多久了?”托着腰,柳冰霜慢慢的坐在椅上问道。 “少爷,还不到一刻钟呢……您别急,小姐说不准就快回来了……”小文拿出外衣轻轻的搭在了柳冰霜的肩头。 “咚咚咚”,院外重重的敲门声让屋内的两人表情骤缓,特别是柳冰霜更是露出笑容,推了推一旁的小文。 “少爷别急,我就去开门。”小文拿起雨具,冲了出去。 门外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男子让小文一愣。”古……古少爷?” “霍明珠人呢?”雨天让古月心情不善,脚下微微湿透的鞋履令他感觉粘腻。 “出……出门去了……”小文愣了愣,往左指了指。 “那个女人……竟然没等我!”古月气恼不已,昨天不是说好一起去赵府查案的吗,说话不算话!”走多久了?” “没多久……”小文对于古少爷的态度二丈摸不着头脑。 古月没有再多加理会,赶忙往赵府方向奔去了。 “不是妻主?”见小文一人出现,柳冰霜难掩失望。 小文将雨具放在桶里,抹掉脸颊的雨滴……”是古少爷,他来找小姐,我说小姐出门还没回来,他就走了……少爷,瞧他说话的意思好像和小姐约好了,奇怪,虽说古少爷是富贵楼的少东,可是不过是帮少爷买个||乳|鸽,用得着找古少爷吗?” 柳冰霜垂下眼睑,片刻后正待问话之际,院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小文跨着脸,无言的重新拿起雨具走出屋外。 “小文,你动作好慢,快,东西拿进去,还热着呢……”跑至屋檐下,霍明珠一边脱下蓑衣,一边招呼着小文将热乎乎的||乳|鸽先拿进去。 柳冰霜听见人声,心中一荡。 “少爷,是小姐!”小文率先进了屋,身后跟着湿了大半的霍明珠。 柳冰霜托腰迎上前去,”妻主,快把外衣脱下,小心着凉……”帮忙着将霍明珠半湿的外衣解开。 霍明珠笑道:”没事,霜儿不用忧心。这||乳|鸽还热着,你先吃……” 柳冰霜看着桌上热腾腾香味满溢的||乳|鸽,鼻子一酸,闭上眼睛。仅仅因为早上自己的随口一说,妻主就冒着大雨跑去富贵楼,这份情谊让他的胸口感动得疼疼的。 之前错过的姻缘曾经让他意志消沉,懊恼不已,可是随着嫁入霍家,有了妻主的疼惜,腹中孩子的到来,慢慢的,那种遗憾随风消逝……或许缘分就是这么飘忽不定的,本以为早已握紧的从指缝中溜走,而不经意从未放在心上的却深入骨髓,住在了心间。 看着霜儿心满意足的吃着自己带回的||乳|鸽,霍明珠顿时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对了,小姐,你买个||乳|鸽找古少爷做什么,刚才他来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 柳冰霜筷子一顿,看向霍明珠。 霍明珠微微一愣,想了想,”你跟他说我去富贵楼了?” “没,古少爷说和你约好的,难道不是一起去买||乳|鸽吗?我还以为您找他是为了便宜一点呢……”小文疑惑道。 霍明珠叹了口气,浑身无力,”小文,古少爷除了是富贵楼的少爷,还是衙门的捕头……”这呆子,我就买一||乳|鸽难不成还死皮赖脸的求着人家打折啊? “凶手不是归案了吗?古月还找妻主做什么?”不知从何时开始,柳冰霜对于古月连日和妻主的密切接触开始不安。 “嗯……若说是替罪羊的话的确是找到了,真正的杀人凶手嘛,还不知在哪偷笑呢……”霍明珠说得一派轻松。 “妻主心里已经知道是谁了吗?”柳冰霜见她神色轻松,心也安定了不少。 “不确定……所以要去赵府找赵晴问话,古月大概是为了这个来找我吧……”霍明珠盯着柳冰霜的肚子,神情有些严肃。 这肚子大得过分了,估摸着距离临盆大概还要四个月,再这样下去霜儿的身子受得住吗?有空找爹爹问一下,过来人的经验总是特别的宝贵。 “这几天宝宝踢得很厉害,越来越不安分了……”柳冰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眸温柔得滴得出水来。 “身子要注意,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说,知道没,我可能还要再忙两天,等这案子结了,我会和谭大人请假,陪你看着孩子出世,好不好?”执起柳冰霜的双手,霍明珠保证道。 柳冰霜轻轻的应了一声,”妻主,孩子的名字……” 话还没说完,院外再次传来了噼里啪啦用力的敲门声。 柳冰霜和霍明珠相视一眼,同时看向小文。 “知道啦,我去开门,真是的,平时一个人也没有,今天下大雨,人倒是特别多……”抱怨了几声,小文撑起雨伞奔了出去。 “古……古少爷?!” 小文刚开了一条缝,就被一人大力的推开了门,古月黑着脸,眼神利得好像一把快刀射向小文。 小文身子一阵发颤,”找……找小姐啊?她刚回来……在屋里陪着少爷,古少爷,这边请……” 同样都是出生名门,少爷冷清傲气的性子和不说话光靠眼睛寒颤人的古少爷比起来,少爷好得太多了,至少自己不会哆嗦。 “是古月……”望了眼窗外,柳冰霜的眉头聚拢在了一起。 那案子难不成少了妻主就查不出来吗?一向自视过高的古月什么时候开始对妻主的能力这般看重? ‘啊……还生着气呢……”那家伙绷着一张臭脸,不会是到赵府找自己去了吧?外面这么大的雨,辛苦他了…… 进屋后,小文连忙将古月湿透的蓑衣脱下放在一旁,赶紧倒了杯热茶。 “古月,你……去过赵府了?”看着他略略泛紫的双唇,霍明珠心有不忍,她朝小文道:”去厨房让霍婶烧碗姜汤,给古少爷去去寒气。” “嗯,之前小文说你出门了,我以为你去了赵府,所以也赶了过去,问了之后才知道你根本没去,你……刚才去了富贵楼买这鸽子?” 古月一眼就认出桌上的残羹以及牛皮纸的袋子皆是出自他家的富贵楼。 “嗯,早上霜儿想吃,所以去了一趟,对了,你去赵府有没有见到赵晴?”霍明珠在说到柳冰霜的时候眼底的温柔,和言归正传后的穿透人心的冷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古月自然是察觉到了这个中变化,不着声色的扫了柳冰霜一眼,巧合的是柳冰霜也若有所思看着他,两人视线对上都是一愣,随即柳冰霜转开眼眸,心情复杂。 古月只觉他的目光古怪,包含了许多自己看不透的东西,这眼神似曾相似,哪里见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思绪转回霍明珠的问话上,古月点点头,”见到了,看他的样子挺为钱千偌着急的,大概是昨晚哭过了吧,眼睛红得像个兔子,他哭着闹着说凶手不是她,反正是挺惨的……后来上来两个小厮将他拉回了房,临走时那眼神,好像我是个刽子手……” “哦……”霍明珠拖着长音,眸中闪烁不明,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哦什么哦?你今天还去不去,都第四天了,再过三天案子就结了,这事你到底有没有上心,说钱千偌不是凶手的人是你,说今天要去赵府的人也是你,可是现在呢,除了一早冒着大雨出门买这||乳|鸽你还做了些什么?!”古月见她满不在乎的模样,气得站起身子破口质问。 霍明珠脸色一变,片刻后……”赵府我今天会去,但不是现在,至于案子的事我尽力而为,最后,富贵楼的||乳|鸽很好吃,就是等的时间长了点……不愧是招牌菜。”霜儿在身边,我要矜持,我要淑女,不可泼妇骂街。 几句话大事化小,古月见她让步,脸色缓和了许多。 “那你什么时候去?” “呃……可能会很晚,所以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不麻烦古捕头了……”见他一脸作陪的模样,霍明珠婉拒道。 “你一个人去?当真?”古月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嗯,嗯,千真万确。”霍明珠深怕他不信,用力点头。 “你确定是今天?” “确定,今天,晚上。” “好吧,随便你,明天有什么消息去衙门找我。”古月起身,带上雨具。 走到门口,他想起什么,回头看向两人,抿嘴道:”冰霜,我走了,你保重身体……” 送走古月,柳冰霜立刻抓住霍明珠的衣袖,紧张问道:”你晚上去赵府?要不要紧?有没有危险?”一连的几个问号说出了他内心的担心。 “没事,我只是去问话而已,又不是上门吵架,更何况我娘是户部尚书,再怎么说他们也会给我点面子,霜儿,必须说实话的是,我胆子很小,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轻易去做,你放心……”轻轻的拍了拍他手,霍明珠玩笑似地说道。 “你明白就好……”柳冰霜提醒自己,妻主和秉华不是一类人,她不会做那些危险的事,为了自己,为了孩子,她不会的。 到了深夜的时候,柳冰霜对于自己的想法不这么肯定了,他瞠目结舌的看着妻主在自己面前换上夜行衣,从屋里不知哪个角落拿出一把小刀挎在腰间,然后朝自己咧嘴一笑。 “妻主,这是……”柳冰霜结巴了。 “没法子,早上赵府被古月这么一闹肯定会把赵晴锁起来,我若是再去只会被他们左右推脱,后来想想反正我以前在潮州的时候就是一爬树好手,爬树和爬墙差不了多少,所以溜进去很方便的,你别担心,我快去快回,明早保证你一醒来就可以看见我。”霍明珠觉得自家夫君呆愣的表情很是可爱,要不是有事在身,她一定过去抱他好好亲两口。 不过不打紧,等办完了事回来亲也是一样的…… 屋外的大雨早已停下,霍明珠仰头瞧了眼天色,暗自叫好,无云,月亮也不见踪影,呵呵,如此天色正是杀人放火j滛掳掠的好时机呀…… 连续几个纵身翻腾,赵府已近在眼前。 而在赵府对面的街角,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对面的动静。突然,眼前一晃,一个黑影掠过赵府后墙,翻入了院内。 古月揉揉眼,以为自己眼花了。 24呼之欲出 赵府和霍府同样是两个府邸,赵大人和霍大人同为在朝三品官员,似乎不管横着看还是竖着看,依着两人的身份差别兴许不会让人讶异到哪里去,可惜眼前这三进三出的豪华住处和霍明珠家三四间的小屋比起来真是让人捶胸跺地,叹天不公。 一样是院子,在霍明珠家也就是一块空地,而放在了这里就是精致的小桥流水,楼台亭阁,而花卵石铺成的低阶让霍明珠心疼得无以复加,这烧钱也烧得太有品位了吧…… 小道旁的奇珍异草鲜艳夺目,含苞待放的花朵无形中宣示着当今皇上对赵府的恩宠。 霍明珠脚下不敢怠慢,在避开几个巡视的奴才后终于找到了赵晴小公子的屋子。 屋前一个小厮手里提着灯笼坐在地上精神不济,哈欠连连。 霍明珠弯起嘴角,一个侧身略至他的身后,手刀又快又准击向后颈,小厮两眼一翻,身子犹如棉花一般瘫软在地上,晕了过去。拉着小厮的两腿,霍明珠一个大力将他扔在茅房后面,只见伸手不见五指的草地上,半人高的杂草顺势掩住了他的身形。 屋内烛光烁烁,一个人影呆呆的坐在桌前,似乎对屋外发生的一切全然不晓,巴掌大的小脸上红红的鼻子和肿胀的双眼异常引人注目。 霍明珠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赵晴听见脚步声,以为又是哪个不识相的奴才,噘着嘴正待开骂,没想到来人却让他惊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霍明珠指指屋外,又指了指身上这件衣裳,做了个轻点的口型。 赵晴会意,立刻踮着脚尖到了她的身侧,吐着轻气道:”霍大人您怎么来了?” “案子有古怪,过来问你来着,进里屋去说……”霍明珠同样轻轻的在他耳边说道。 赵晴的一间屋子里外有两个小间,靠里的那间是睡房,离着门口的位置也远,这样霍明珠也比较放心讲话。 “千偌她有没有事,我都跟你们说了她不是凶手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呜呜……”话还没说两句,赵晴的泪水便犹如奔泻的洪流一发不可收拾。 霍明珠抽了抽嘴角,”你要是再多哭两声把人招来了,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赵晴吸了吸鼻子,咽呜道:”我才不怕,我都哭了两天了,要是不哭奴才说不定心里觉得奇怪呢……” 这逻辑……有道理。 他这么一说,霍明珠也就由得他去了,挥了挥手让他详细的将案发当天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同时也特别提醒了他,过程很重要,细节也很重要,不过最重要的是实话实说,不得隐瞒。 赵晴抹着眼泪点点头,断断续续的将那天的发生的事一一道了出来。 虽说听着有些费劲,不过霍明珠耐着性子,并未露出任何不耐烦。 “……就这些了,然后我……我就跑了,后来被人……抓了……”赵晴嘶嘶抽泣两声,眼泪收了不少。 霍明珠若有所思 女尊:寻案迷踪第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7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7部分阅读 若有所思的推敲回味他的话语,”你是说你进屋看到善夫子的时候,地上碎了一地的杯子?没有记错?” “没,没记错,我进去的时候脚心不慎踩了碎片,所以记得特别牢,”赵晴用力的点了点头。 是吗?这情况可就和钱千偌说得不符了,明明记得她说当时的情形是桌上放着两个杯子,上面还冒着热气,怎么到了赵晴这儿就变成了地上的碎片?当中的时间差难不成还有人进去过……霍明珠心里一咯噔,随即”啧”了一声,更加百思不解。 如果是凶手……的确是有这个可能,凶手冲动杀人后逃逸,然后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又重新回到凶案现场,惊慌失措下不慎碰倒桌上的杯子,杯子应声落地后摔成碎片,随后赵晴过来便看到了如上情形。 可是,凶手为什么要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再度回去?那……不得不回去的原因是什么…… “你还未进屋的时候可有感觉什么地方觉得不妥,我是说听到什么声响,或是其他之类的?”霍明珠皱着眉询问道。 “嗯……不记得了……”想了片刻后,赵晴咬着下唇沮丧的摇了摇头。 “算了,不打紧……”霍明珠站起身,瞥了已烧了半根的蜡烛,估摸着一会还可以去善夫子家里转转。 “千偌她是无辜的,霍大人您一定要救救她……”知道霍明珠要走了,赵晴再次说道。 霍明珠没有应他,只是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对了,赵晴,你和钱千偌的事除了善夫子外,还有谁知道?”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赵晴一愣,他想了想,”在书院的时候我们都很小心,除了善夫子之外应该没人知道……” “你的事……爹娘也不晓得吗?”父母是最了解子女的人,赵晴是独子,以赵大人的精明怎么可能看不出爱子的变化? 赵晴眼眸飘忽不定,没有说话。 此举已经很清楚的告诉了霍明珠一个讯息,就是赵大人她心底明白。 辛辛苦苦栽培了十几年的儿子竟会和书院内一个女子勾搭不清,以赵大人的脾气一定是气坏了吧……此等家门丑事若是外扬出去,儿子名声事小,自己的门风却是事大,加上一年后选秀,她一定很不甘心…… “可有把善夫子的事告诉过你娘亲吗?” “嗯……说了,那天回来娘瞧我不太对劲便问了……”赵晴如实回答道。 霍明珠摸了摸下巴,垂下眼帘,掩去了眸中变化莫测的黑色琉璃。 “这话……你早该说的……”临走前,霍明珠回头看了他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赵晴神情不知所措,楚楚可怜。 蒙心自问一句,夫君和娘亲同时掉进河里,我会去救谁?霍明珠答:一手捞一个。 刚刚从赵府的后墙出来,霍明珠的脖颈上立马就架了一把银光剔透的长剑。 霍明珠一惊,随后贴身而来的熟悉气息让她全身涌上无力感,话说三更半夜你古捕头不睡觉,蹲在赵府门口做什么,真吃饱了饭闲着没事抓贼啊…… “是……是我啦……”挂在她脖子上的是把削铁如泥的好剑,它若是再上前一步,自己的颈动脉必定要负伤血流不止了…… 古月闻言”嗖”的一声收入剑柄,随后一言不发的拽着她的手臂往外走去。 “那个,我准备去善夫子家中逛逛,方向好像反了……”被他拽得有些疼,霍明珠用力的抽了抽,没抽回,我再用力…… “撕拉”一声,半臂的衣袖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两人一愣。 瞬间霍明珠光滑白皙犹如暇玉一般的手臂被古月看了个正着。 古月撇开脸,羞涩难当,脸颊红得快要烧了起来,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想不到她脸色蜡黄,手臂却白得异常……情不自禁再思及她白若皎月的手臂,古月顿时觉得胸口一热,激荡周身。 唯一的一件夜行衣啊……看着地上的半截衣袖,霍明珠心疼啊。思量片刻后,她拿起衣袖放入怀中,决定回家补补,以后再穿。 “古捕头,夫子家你去吗,不去的话我先走一步,不送……”霍明珠见古月一直背对自己,估计他的少爷脾气又上来了,皱眉问道。 “谁说我不去的,走!”古月朝霍明珠喝道。 “那个……我在你后面……”看着古月大声的朝着空气说话,霍明珠无言的提醒道。 “……我喜欢,怎么不许啊?”古月不看她,闭眼转个身,脚步利索的走在了她的前面,耳根子隐隐有些发烫。 自从善夫子死后,她的家就一直保持着原样,屋里的摆设一如既往,除了地上已清扫干净的茶杯碎片。 “你在找什么?”一进屋,点上火烛后,古月便发现霍明珠面色古怪,不停的东看看西摸摸。 “找线索……”霍明珠将重点放在了客厅内,桌上原本泡好的茶水说明凶手一开始并无杀意,又或许他很好的隐藏住了自己的杀意,一番交谈后,两人言语不合发生冲突,夫子一时不觉被人掐住了喉咙,随后枉死。 他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善夫子被人掐住脖子一定会挣扎,而她能动的就是手脚,难不成她拽走了凶手的贴身之物? 很有可能…… 霍明珠趴下身子,手慢慢的扫过柜子下面,而后再来是书柜下面,同样一无所获……摸了半天的灰尘,霍明珠有些气馁,她拍了拍手环顾四周,唯二看不到摸不着的地方都已经查过了,看来就算是曾经有东西落在这,恐怕也被人拾走了。 “走吧,看来今天白来了,”霍明珠抿着嘴,不情不愿的说道。 “嗯……”古月的眼眸随着她的失望跟着黯然失色,他瞥了眼四周,垂下眼帘,胸口好似有块大石压着透不过气来。 此时,晨间的第一缕阳光悄悄照进屋内,两人的耳边也响起了公鸡的鸣叫声。 “天亮了……”霍明珠眯起眼,看向窗外,片刻后,”回家吧……”答应过霜儿醒来的时候要看到自己,不能食言。 “等一下,披件衣服,你这样出去也不怕人家说你……”古月叫住,随手从椅上拿起一件衣服递给霍明珠。 “这衣服……”霍明珠眼角抽了抽,话下之意不言而喻。 “是善夫子的,你先套一下,没什么要紧的……”古月心里就是见不得她的手臂露在外面。 “好……”好字刚说了一半,霍明珠看着衣服里面不急不缓的掉出了一样东西落在了地上,她蹲下身子,拾了起来。 “是什么东西?”古月见她脸色一变,似喜,似惊,而眼中的了然又让他觉得霍明珠早就知道此物。 “官印。”霍明珠重重的舒了一口气,递给古月。 25当面对质 作为权利象征和凭证的官印,它的成色和图案直接可以看出一个官员的在朝官阶。大华国内分为三等,如亲王,宰相,左右将军其色为金,三品官员包括从三品,其印用银,四品之下的皆是用铜。在大华所有的印章都是随身佩带的,一来是为了行事方便,二来也是为了杜绝一些人利用印章篡改公文,招摇撞骗,所以在印纽上有个细小的穿孔,按照不同的官阶佩戴不同颜色的绶带,而古月手上拿的这枚是银色官印,绶带为青色。 古月见到蔡勋后,寥寥数语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后双手将找到的官印递上。 蔡勋脸色刷白,从昨晚开始她的眼皮就一直在跳,心神不宁,早上刚到衙门还未坐稳,就被这天雷劈了个大脑缺氧,小脑却钙的现状。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手备在身后,蔡勋满头大汗来回踱步。 突然,她停下脚步,朝古月吩咐道:”备马,我要去找宰相。”明日就是皇上的七日之期的最后期限,谁该抓谁该放总得有个了结。 “是。” 刑部书房 谭慧生生的将本欲喷泄而出的茶水咽进肚子,掩嘴干咳两声后,颤抖的指着霍明珠,结巴道:”刚……刚才你……你说的……说的可是真的?” 霍明珠正色道:”是真的……此事峰回路转,结果……也是明珠事先没有料到的……” “那现在怎么办?赵大人作为督察院左右督御史,若她出了事,那真的是牵一发动全身,到时朝中动荡,反而得不偿失。”谭慧忧虑重重。 此言不差,赵氏家族三朝为官,而赵大人可以在三年前全身而退,身上没落得半点腥味,这足见她的深谋远虑,为人处事。 “所以,刑部必须置身之外,皇上既然将此案交予府衙处理,我们没必要趟这个浑水,”霍明珠沉声说道。 “那蔡大人……”谭慧原本舒缓的眉头在记起老友后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蔡大人有颗忧国忧民的菩萨心肠,滥杀无辜之事她下不了手,斩杀朝廷命官她心又抖三抖,所以,此案全在她一念之间,或许在三念之间……”蔡勋人老了,放在二十年前她或许还有点冲劲,现在……腰腿都不利落了,拿什么冲啊…… “三念之间?”谭慧沉思片刻后,抬头惊讶道:”明珠的意思是蔡大人会来找我商量?” “三念,一念为慧姨,第二念为大理寺卿宋大人,三念则为当朝宰相李大人,蔡大人为官多年,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事的厉害关系,若是有了你们三人的支持,扳倒赵大人并非不可能。” 谭慧闻言连连点头,”那我们……” “慧姨问我的意见,明珠还是那句话,置身事外。”霍明珠是个明白人,刑部和大理寺插手都是锦上添花,而宰相的支持才是她真正需要的雪中送炭。 “圣旨到,宣刑部尚书谭卿和刑部书令霍卿即刻进宫面圣。”官人朗朗的叫声穿透了天空,嗡嗡的回荡在霍明珠和谭慧的耳边。 “臣遵旨。”谭慧和霍明珠对视一眼,应声答道。 “谭大人,霍大人,马车在外备好了,跟奴才走吧。”官人收起圣旨,特别朝霍明珠多打量了两眼。 这事……有点悬了……霍明珠对于自己被召入宫开始隐隐不安起来。 霍明珠一路上想了不下百种可能入宫会碰到的情况,最坏的,最好的……而眼前的阵势则是让她内心非常无力,果然……是最坏的情况。 御花园内,一身紫袍的荣天面色并无不悦,反而眼梢透着笑意逗弄着笼中的金丝雀,而他的面前则奇刷刷的跪着一行人,李秉华,宋书,蔡勋,御史赵卫人,以及古月,此刻加上霍明珠和谭慧,一个不漏。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谭慧与霍明珠一同跪下,齐声喊道。 “起来吧……”荣天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身后的官人识趣的将他手上的鸟笼轻轻提起,退开一旁。 “霍明珠,朕要赏你。”深邃的眼眸配上苍白的脸颊,荣天整个人显得有些病态,他冷冷的看着霍明珠,嘴里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微臣谢过皇上。”他的目光让霍明珠不寒而栗,她低着头不卑不亢谢过。 “那你可知朕为何赏你?”荣天转着拇指上硕大的扳指,懒懒问道。 “微臣不知。” 荣天呵呵一笑,面色却更为阴沉,”因为你帮朕的赵大人找到了丢失的官印,如此拾金不昧,朕当然要好好赏你。” 这话听得可有点寒颤人……霍明珠不语。 “赵大人,还不快谢谢人家……”荣天瞥了眼跪在地上,冷汗不止的赵卫人。 赵为人膝下慢慢的磨蹭着转向了霍明珠的身前。 霍明珠一怔,连忙道:“赵大人不必行如此大礼,下官不敢当,举手之劳而已。” “收着吧,下次若是再丢了,朕就摘了你的乌纱帽!”将原来搁在茶几上的银色官印轻巧巧的扔向赵卫人,荣天淡淡扫过一旁的李秉华,如愿看到了她脸上的不平之色,心情极好。 朕若是要一个人,他不得不死,同样,朕要是想救一个人,他就算死了也得为了朕活过来。李秉华,这朝廷,除了朕,就是你了,陈然对你……朕不愿承认,但是有你一日,背后如芒在刺,不得安稳。 “下去吧,朕累了……”荣天缓缓合上那双湛黑色的眼眸,轻声说道。 “皇上!”李秉华拂了拂膝上的灰尘,从容道。 “宰相还有事?”荣天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不耐的看向她。 “皇上,善夫子一案赵大人嫌疑最大,而她手中的官印是古捕头和霍书令在命案现场找到的,实乃物证,皇上万万不可交还于她。” 一旁的蔡勋和宋书连连附和。 “宰相说得不错,这枚官印千真万确是在下和霍书令所寻,试问赵大人随身佩带的贴身之物为何留在了善夫子家,在下敢问赵大人,案发当日您在何处,有何人可以作证?”古月说起话来也是咄咄逼人。 赵卫人面对质疑,惨白着脸被逼得哑口无言。 一群……无知无畏的人……一个人可以无知,也可以无畏,但是同时无知无畏,外加没有常识,那估计离死也就不远了。霍明珠和谭慧站在争论边缘,没有插嘴,没有附和,其实里面的几个只要抽空瞥一眼荣天的表情,那他们都会噤声了。 “够了!”荣天大怒,这群奴才眼里还有没有朕的存在,为什么李秉华说一句话他们就可如此不顾朕的意愿,他们把朕放在了哪里?! “皇上!”李秉华上前一步。 李秉华……这个人我看来得重新评估了……霍明珠抽搐着嘴角看着某人一马当先,义愤填膺,滔滔不绝。 霍明珠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趴在桌上打瞌睡。 史上一票难求的终极辩论在中午被她遇到了。伶牙俐齿的李秉华对上杀人心虚的赵卫人,孰胜孰输本来一目了然,不过加上一个皇上当评审,这话就说得有点过早了……经过前后三柱香的激烈讨论,李秉华已零点零一的微弱差距负于赵卫人,当时看着周围人的脸色,霍明珠估摸着他们心里个个都在叫黑哨吧…… 的确很黑,真是印了一句她家乡的老话:社会特复杂,阿拉特老实。 26临盆在即 月儿遮着半边脸悄悄的爬上了树梢,天空中繁星闪闪,一亮一灭,偶尔被路过的云层遮住大半,待云朵轻轻飘过后,它们又重新探出了头,点缀着黑压压让人透不过气来的上空。 霍明珠慢吞吞的跟在宫人身后穿过一条又一条的回廊,前面的宫人手提灯笼永远用后脑勺对着自己,脚下不快不慢,始终和霍明珠之间隔了一人的差距。 “霍大人,里面请。”走至宫门前,宫人低头侧开身子,朝里扬了扬手。 霍明珠挑了挑眉,一脚跨了进去。 “微臣霍明珠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屋内被几缕淡淡青烟缠绵环绕,躺在贵妃榻上的荣天侧身闭眼假寐,听见来声后,慢慢的睁开那双摄人心魂的湛黑色双眸,支起身子下了榻。 “起来吧。”荣天随手拿了件外衣披在身上,歪着身子,寻着舒服的姿势后慵懒的倚在了雕着凤凰的大红靠椅上。 “知道朕为什么找你来吗?”呷了口飘着淡香的龙井,荣天漫不经心的将几缕散落的长发别在耳后,垂下眼帘。 “臣不知。”霍明珠实话实说。她是在回霍府的路上被带来这里的,期间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兮福?兮祸?全凭当今圣上的一念之间。 “不知?也对……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么洞悉人心的……”荣天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忆起宰相,他的眼神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薄怒。 初时对着李秉华他是念着恩情的,她用一己之力助自己登上九五之巅,之前若是没有她,荣天对这天下是想都不敢想的,至于眼前这霍明珠……荣天是留了心眼的,现今朝廷宰相一手遮天,其下门人无数,若是有朝一日李秉华造反,必定一呼百应,到时大华易主,他必成刀下亡魂。所以,他也得防备起来了不是? 眯起眼睛,再次的打量起面前的女子,片刻后,下定决心的荣天弯起略显单薄的绯色唇瓣,朝她勾了勾手指。 回到霍府已是二更天,开门的是小文,霍明珠一声谢谢还未出口就被他喋喋不休的抱怨声闹了个头昏脑胀。 “古月今天来过?霜儿为了我还和他吵了一架?”霍明珠听得晕呼呼的,不过想也知道古月来这发脾气是为了何事,下午御花园的时候众人均是揭竿而起,唯独她默不作声,估计自己胆小怕事的小人行为让他颇为光火吧…… “是是是,少爷护着您和古少爷闹翻了,小姐,您回去劝劝少爷别生气了,生气对他身子不好……”小文忧虑道。 “嗯,我知道了……” 屋内灯火未灭,霍明珠想到霜儿眉头深锁的样子就心疼不已,她走进屋内,扯了下嘴角,从背后抱住了柳冰霜厚重的肩头。 柳冰霜回头,手轻轻的搭在霍明珠的手背上,微微一笑,只是这强颜欢笑之意让霍明珠心里更加不好受。 下午的时候古月一定和霜儿如实说了,那……霜儿是不是和别人一样以为自己胆小如鼠,没有勇气…… 突然之间霍明珠不敢直视柳冰霜的眼眸,怕自己看到的是轻蔑,是不解,又或是厌恶……将头埋在他的肩头,霍明珠心情跌入谷底。 这世上有一种感应叫做心有灵犀,刚才霍明珠闷闷不乐的情绪明显的影响到了柳冰霜,将她拉至自己的身前,捧起她略显沮丧的脸庞,轻柔道:”妻主,你看着我,看着我……” 霍明珠微微颤动着眼睑,看向柳冰霜,一霎那间,她看到的是温暖,理解以及支持。 “霜儿你……我以为……”霍明珠心间满满的感动,她有些不知所措。 柳冰霜点住她欲开口的双唇,淡淡开口道:“以前和秉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冲动,仗义直言,不惧生死,可是那些是以前的事了,自从嫁入霍府,有了孩子,有了妻主,我的想法也慢慢的变了,下午的事我听古月说了,妻主你没有掺和进去是对的,秉华官至宰相,宋大人和蔡大人同是三品大员,古月的家世不容小觑,只有你……就算将赵卫人绳之以法又如何,以后若是皇上不悦想到此事,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你!”柳冰霜心思剔透,他看得深,想得远。 英明啊……霍明珠激动得热泪盈眶,佩服得一塌糊涂。 “妻主,现在心情好点了没?霜儿是你的夫君,想事情也是从我们自个的角度出发,别人怎么想我是阻止不了的,比如古月……今天我是和他吵翻了,估计这几个月他不会来找我聊天了……唉……”轻轻的叹息着,柳冰霜可怜巴巴的看向霍明珠。 “没他有什么紧的,我陪你,霜儿,有我在……”他的暗示之意自己怎么会不明白,霍明珠当下便拍了胸脯应承下来。 柳冰霜点点头,心满意足。 善夫子一案最终不了了之,钱千偌因为李秉华的庇护,衙门因证据不足将其释放,赵卫人照样稳坐着他三品御史的位置,只是看着李秉华的眼神中多了怨气,少了平和。 朝中的势力开始慢慢发生变化,天平倾斜。 而霍明珠因为此案办事尽责,被谭慧提到了刑部员外郎的位置,估计是这案子中唯一的受益者了。 其实她心底明白,这升官的事怕是被那人暗中做了手脚,他要心腹,但是这世上他唯一信的人只有自己,如此人上人,她如何与他交心置腹……更何况,她无意仕途,高处不胜寒,站得越高跌下来的时候也就越疼,而她……怕疼…… 接下来的几月天气渐暖,转眼进入初夏,池中荷花崭露头角,出淤泥而不染,街边杨柳摇曳生姿,犹如男子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 “娘信中说下月便回来了,与娘一年未见,我心里着实想念。”柳冰霜将手中的信细心折好放入抽屉,捧着怀孕九月的大肚子,脚步蹒跚的走向霍明珠。 霍明珠连忙上前扶住他,”说起你娘,我和你成亲以来还未见过,你突然说她下月回来,我心里可有点紧张呢……” 铁血大将军柳絮的名头大华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用着一根银枪杀敌无数,保家卫国。 “呵呵,瞧你说得,娘亲虽然为人严厉了些,可是对小辈还是很好的,你不用担心……”见她愁眉苦脸的模样,柳冰霜微微一笑安抚道。 但愿吧……霍明珠耸耸肩,小心翼翼的扶着他往院内走去。听爹爹说,霜儿的肚子大的离奇,很有可能是双胎,所以平日里多陪他走走,到时生产也有力气,不然的话这苦有得受了。 一席话听得霍明珠心惊肉跳,她是外来人,知道生孩子的痛苦,爹爹担心的也正是她所害怕的,眼下一有时间她便陪霜儿散散步,动动身子,培养体力。 “少爷,小姐,用膳了……”小文探出头朝两人叫道。 “好,就来了。”霍明珠转头回应道。 大厅内,吴天明已经候着了,看着走进的两人,他是眉开眼笑,尤其是对着柳冰霜还要临盆的肚子更是连连点头。 “明珠,你娘来信了……”安置好柳冰霜后,吴天明便迫不及待道。 “真的?娘她说什么了……”娘亲一路西行救灾,现在去的鸟不拉屎的地方真的是连鸽子都飞不到,在今天的来信之前他们已和娘亲两个月无联络了。 “她说她在霍家村,她还说村里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变,大家都问你娘念叨着你呢,想想我们来皇城也快三年了,这里虽好,可是和以前比起来,还是那里自在……明珠,什么时候趁着我身子还利落,我们回去看看吧……”吴天明忆起往事,不甚怀念。 “嗯,我也想回去看看,霜儿,我家乡可是山林水秀的地方,若是你去了一定会喜欢,”霍明珠夹了快肉放入柳冰霜的碗中。 “是吗?那霜儿一定要去瞧瞧,”柳冰霜欣然答应。 “对了,这是你娘给你的,你拿去瞧瞧……”吴天明从怀中拿出还未拆开的信封交予霍明珠。 “好,我回去再看。”霍明珠随手收入囊中,忽略了爹爹稍显凝重的眼神。 27猪头人身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今夕是何年……想不到娘亲此去霍家村竟然无意中探得了表哥的消息,娘亲……您是怕我还未死心吗……罢了,过去的事就让它去吧,不管您信中虚实,我只愿他一世平安,再无奢求…… 合上手中的信,霍明珠垂下眼帘,睫毛轻轻的微颤着。 再强烈再浓厚的情感都会随着年月的逝去渐渐消退,唯独再见的那一刻,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妻主,娘信上说了什么?”柳冰霜躺在床上,皱起眉头,手不知不觉的抚上高高隆起的腹部。眼前人周身散发的淡淡伤感让他心神不宁。 “没事,”霍明珠回头挤出一个笑容,”我一远房表哥远嫁他国,一直没有什么消息,娘亲这次去家乡听人说表哥的妻主去了,所以……一时有些伤感……” 柳冰霜应了一声,一双眼眸深深的凝视着霍明珠,目光异常柔和,眼瞳中的她嘴角虽挂着笑意,感觉却比哭更让人难受,心中不由多了几分猜想,”妻主小时与他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霍明珠歪着头,眼神飘忽,顿了许久后才轻轻应道:”嗯,他长我五岁,以前我娘在外任职,常年不回家,我一直受他家照顾,所以感情不错……”收起眉梢浅浅的笑意,霍明珠看向柳冰霜,心里不想瞒他,”后来,娘亲得罪权贵,我和爹爹赶去探视,等事情了了,再回村……表哥已经嫁了……霜儿,那时我很难过,虽然年纪小,不过也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苦笑一声,霍明珠走至床边,抱住他,柔柔道:”不过,现在好多了,有了你,有了孩子,心里的缺口早就已经痊愈了……” 柳冰霜微微一笑,心中的闷气顿时消散,”怪不得你年逾二十二还未成亲……”恍然大悟。 初夏时分,大华皇城内甚为热闹,街边小铺叫卖声不绝于耳,酒楼里更是高朋满座,小二掌柜忙得满头大汗。 霍明珠带着小文一路走走看看,没一会儿小文鼻尖已溢出点点汗珠,脸色烧红,霍明珠见状指着不远处的茶楼,体谅道:”我们过去坐坐,歇一会……” 小文心里大叫好,可是转念一想,扭捏道:”还是算了吧,少爷一个人待在家里很闷,小姐,我们早点买完早点回去吧……” 霍明珠扯扯嘴角,”我们要买的东西还有很多,若是不先休息一下,我怕一会我要背你回去了。” 小文见推却不得,加上脚下的确累了,逐点点头跟着霍明珠走进茶楼。 “客官,楼上有座,上面请。”小二见又有客人进门,连忙上前招呼道。 跟着小二上了楼后,两人随便挑了一个空位坐下。 “客官需要什么?我们招牌的酸菜鱼片要不要尝一尝?”小二瞧这两人面生,便将店内的招牌菜介绍道。 霍明珠看向小文,见他点点头,便应了下来,随后看了菜单后又点了两个消暑清火的小菜。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小二收起菜单,先帮两人倒了杯凉茶去热,而后走下楼梯。 中午时分进茶楼的人颇多,没一会功夫,位子便被占满了。 “古大哥,都没位子了……”李子满头大汗的走上二楼,衣衫背后都被汗水浸湿了。瞥了眼周围见位子都被人占了,不由回头失望道。 “慢着,古大哥,有位子,”眼见古大哥一言不发的准备出门,李子赶紧叫唤道。 古月回头一看,见她已兴高采烈的奔向一桌人,再眯眼一看,心为之一动,竟然是许久未见的霍明珠。 脚下一顿,原本可以转身离去的他硬是放慢了脚步,往楼上走去。 自从善夫子一案后,他一时冲动跑去霍府与柳冰霜大吵一架,话中对她甚为侮辱,事后得秉华开解,有感自己言语过激,原本想找个机会和解,可是性格原因始终拉不下脸,今天在此巧遇,古月捏紧拳头,心中想好要与她说声抱歉。 霍明珠掩不住眼中讶异,尤其是见着古月脸色阴沉,双手握拳走向自己,那气势,那稳中带着煞气的步伐皆是让她心中一惊。 “好久不见。”将佩剑放在一旁,古月朝她点了点头。 霍明珠不着声色的瞄了眼身旁,只见在阳光的缕缕照耀下,佩剑周身闪着熠熠光彩,时不时的会晃着她的眼睛。 “好久不见。”霍明珠僵硬的朝他微微一笑。 古月见着她的笑容,心情略略轻松起来,正欲说话,却被小二吆喝的上菜声给莫名打断。 将菜稳稳的放在桌上,小二用颈间的毛巾擦了擦汗,询问的看着古月。 古月淡淡道:”一壶龙井。” 小二继续面带笑意的看着他。 片刻后,见古月还不说话,小二抽了抽嘴角,往楼下喊道:”二楼一壶龙井。”随后讪讪离去。 “咕噜”,耳边的口水声再次响起,小文面无表情的看向对面的李子,放下筷子。被条眼睛冒绿的饿狼看着吃饭,估计谁也下不了这个口。 “不好意思,你们吃你们的,别管我……”李子抓抓头,不好意思道。虽说眼前的都是家常便饭,可是……可是自己心里就是不听劝啊,让你再流口水,让你再流口水……李子低头狠狠的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不打紧,李捕头要是饿的话一起吃,大家都认识,不用介意,古捕头也是一样,”从筒里拿出两副干净的筷子,霍明珠分别递给他们两人。 古月也不矫情,顺手接下。李子见状也跟着接下筷子,两眼直愣愣的看着菜色。 “来,一起吃,”霍明珠怕她不好意思,顺手夹了块鱼片放入李子的碗中。 李子也不再客气,作为女子若再推脱那就不像娘们了,朝霍明珠感激一笑后,便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 霍明珠隐隐感觉到古月的视线,转头看向他。 古月也不回避,挑了挑眉。 呃……霍明珠眼角抽搐,拉大嘴角,”不用客气,大家都是同僚……”这话讲得干巴巴的。 古月瞧见她一副见外的样子,心里一顿,一句对不起脱口而出。 “吧嗒”一声,李子到了嘴边的肉掉在了桌上,小文正大光明歪着头看向两人,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告诉少爷,霍明珠则是完全的不明所以,眼神茫然。 “上次跑去霍府是我冲动了,你……还在气我吗?”古月不确定她心里还否介怀,所以颇为忐忑不安。 殊不知霍明珠根本就没把此事放在心上,话说都过了几个月了,若是一直对他人话语念念不忘,反而有问题了。 “古捕头想多了,说起那时也是明珠胆小,后来亏得宰相谅解,不然的话我是没脸再对着你们了……”霍明珠呵呵一笑。 “对了,最近衙门没什么大案吧?”霍明珠显然不愿再提那事,赶忙转开话题。 “嗯,没事就是好事,皇城到底是天子脚下,哪来这么多大案,最近天热了,不外乎是一些邻居吵架,夫妻斗殴的事情……”李子偷偷的瞟了眼身旁的古月,见他注意力都放在了霍明珠身上,突然间少了胃口,闷闷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说得也是……”霍明珠接口道。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吃了八分饱的小文扯了扯她的衣袖,暗示道。 霍明珠点点头,站起身子,”我们一会还要去街上买点东西,先不耽误两位了,有空再见。” 话音刚落,就听闻外面一声惨叫,众人一惊,古月拿起佩剑率先跑下楼去。茶楼内群起马蚤动,也都跟着出去看了热闹。 待众人奔去外面,只见一人抖抖索索的指着右边一条巷内,眼神惊恐,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怎么回事?”古月上前拉起她,皱眉询问道。 “死……人,不,不对,死……死猪……”那人口齿不清,估摸是吓得怕了,竟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古月瞧了眼巷内,缓缓走近,没走两步突然被李子一把拦下,李子拍拍胸脯,”我先去瞧瞧……”说完不待古月回话,便一个快步窜进了转角的巷子。 片刻后,“妈呀!”巷内传来李子害怕的叫声。 霍明珠和古月相视一眼,一同奔入巷内。 众人议论纷纷,可就是谁也不敢进去一瞧。 进了巷内,李子正靠在墙边,吐得稀里哗啦,见他们来了,连忙往里指了指。 巷子里面是个死角,霍明珠抿着嘴走近一瞧,立马别开脸。 一具尸体卧倒在地,颈上原本的头颅不知去向,恶意的被人架了一个猪头,俨然一看,猪头人身,让人不寒而栗。 28生产之痛(上) “真晦气,出门买个东西也会碰见死人,小姐,这事回家可不能告诉少爷……”小文嘴里嘀嘀咕咕,他虽没亲眼见到那尸体的骇状,可是听闻霍明珠形容,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当下就拽着她回了府。 “嗯,随你吧……”霍明珠恩恩啊啊随口应付着,心思里转着的还是那离奇的尸体摆放。 杀人去头她可以理解,在这个dna无法辨别的时代,若是头颅无法寻到,对破案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可是脖子上按个猪头的做法……她是闻所未闻,这其中的特殊意义恐怕还得好好琢磨。 不过还好……尸体衣着不似流浪汉,衙门找起来应该会容易一点,应该…… 回到霍府,霍明珠将置办的货品一一搬入房内,才一会的功夫,已是忙活得满头大汗,柳冰霜见状连忙递过帕子给她拭汗。 “算算日子,娘差不多这几天就要回城了,妻主,娘喜欢喝酒,见面的时候你准备些好酒送给娘亲,她必定会欢喜的。”柳冰霜为了她们的第一次的会面,已经出了不少主意。 当年柳絮之所以去求皇上赐婚,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担心儿子对李秉华执念过深,毁了一生,而选择霍明珠的原因只有一个,此人还未嫁娶。至于霍明珠这个人,柳絮一无所知,不过她认得同为朝中为官的霍青明,心想着这人的女儿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吧……当然了,她根本就没抱多少希望,如此歪打正着,竟造就了一对和和睦睦的小夫妻。 “好,听霜儿的……宝宝今天乖不乖,有没有踢你?”摸着他浑圆的大肚子,霍明珠笑咪咪问道。 “孩子很乖,没事,妻主莫要太担心了……”大概是离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这肚里的娃儿也越发不安份,不时的踢他两脚,打个两拳,每每疼得柳冰霜脸色发白,不能动弹,为了不让她过分担心,柳冰霜总是柔声安慰自己没事。 霍明珠则是了解和明白生产带来的痛苦和危险,所以为了让他顺利生下孩子,早在几日前就请了城内最好的稳夫住在家中,以防柳冰霜突然阵痛。 “那就好,万一觉得不舒服或是怎样,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和小文,好不好?”知道失去的痛苦,霍明珠才会格外珍惜现在拥有的。 “呵呵,好。”柳冰霜满脸笑意。 宝宝,希望出生的时候不要让爹爹吃太多苦,不然你可就惨了,谁让你有一个很疼你爹爹的娘亲,等你出来后,你娘亲一定会好好收拾你。 趁着霍明珠忙活的时候,小文悄悄的走到柳冰霜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除却后来遇见死人的那段,小文将中午在茶楼吃饭遇见古月的经过详细的告知了柳冰霜。 不是他多嘴,只是古少爷的态度的确奇怪,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古少爷露出那种不好意思的表情,对着的还是他家小姐,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和少爷说一声,以少爷的聪明一定明白里面的道理。 柳冰霜眉头一皱,没有作声。 古月……柳冰霜看向不远处院内摆弄婴儿床铺的妻主,在太阳余温的照耀下,除了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眸,其他平凡得挑不出一点特色,可是……为何古月对妻主的感觉竟让他觉得不安,古月他一直以来喜欢的不是秉华吗? 所谓怕什么就来什么,这边厢柳冰霜还未琢磨透古月的心思,另一边古月晚膳的时候就亲自上了门。 “蔡大人说了,此事还望霍员外郎前去看看。”古月中规中矩的道出来意,不外乎是中午的案子让衙门一筹莫展,蔡大人无奈之下命了古月前来找霍明珠帮忙。 霍明珠为难的看了眼古月,婉转的回绝了他的请求。 一旁站着的小文明显的感受到了少爷松了口气,随即舒缓眉头的样子。 古月见她没有答应也未强求,仅仅应了一声后默不作声的看向一旁注视着自己的柳冰霜。 柳冰霜与他相交多年,自然一眼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可是私心作祟,他垂下目缓缓的别开头,假装未看见古月眼中淡淡的请求。 “既然来了,不如留下用膳吧……”霍明珠转头让小文多备一副碗筷。 “不必了,既然你有事要忙,那古月不便打扰,先告辞了,”古月冷冷的看向霍明珠,心中对于刚才柳冰霜置身事外的态度莫名有些不舒服。 霍明珠见状不禁有些无奈,不是她不想帮忙,只是这案子来得不是时候,她不是要了工作不要家庭的人,事有先急后缓,夫君的肚子才是她目前的头等大事。至于命案,衙门里面的人又不是吃干饭的,至于什么都要找她才能解决的吗…… 把人送到门口,霍明珠掩口轻轻的咳了一声,古月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深邃的眸中闪着淡淡 女尊:寻案迷踪第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8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8部分阅读 心之意。 “身子不好就回去休息,不用送我,”这担心的话从古月的嘴里说出来就不是个滋味,至少霍明珠听在耳里的感觉如此。 “古捕头,该说的我在里面都说了,没说出口的我想你也明白……不过,以后你若是用得着我的地方,我霍明珠可以答应的绝对不会敷衍……” 大家都是同僚,彼此的关系好似一个可长可短的皮绳,如果可以,霍明珠不希望它扯得过紧,万一不小心绷了,可就再也系不上了。 “算了,我明白,这次我本也不想上门找你,不过是应了蔡大人的意思过来走一遭罢了,你无需放在心上,区区一个无头案,我还不信我古月查不了!”几句短短的交谈,古月心情好了少许,语气间恢复了以往自傲的心态。 月光和着漫天的星辰洒洒落在两人身旁,地上的人影被拖得老长,恍惚之间竟有重叠的趋势,身后的小文盯着地上,悄悄的伸出脚丫,狠狠的踩在两人重叠的影子上。 几天后,皇城内又发现一具尸体,和之前的一样,同为猪头人身,地点也同为城内较为隐蔽的巷角,勘察下来古月发现两个发现地点都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 衙门外人来人往,一些看热闹的百姓聚在门口,嘴里议论的都是墙上张贴的寻人告示。 李子打了个哈欠,摸摸肚子,最近接连发生的两起命案害得她都不敢多吃东西,这看一次就得吐一次,吃下去的食物全都浪费了。 “古大哥,我出去走走,看看有什么发现,”捶了捶腰,李子掐指算算已经三天都没有回家了,这几天她挨家挨户去调查有没有失踪人口,可把她累惨了。 不过为了古大哥,值得!眼角偷偷的瞄了瞄一旁皱眉深思的古月,李子脸上浮出两朵红晕,傻笑起来。 古月瞥了她一眼,摇头叹了口气,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案子上。 寻人告示已贴出几天,竟无一人前来认尸,这无非给查案添了许多麻烦,一日不知受害者是谁,他们一日就难以查得这案的杀人动机。加之受害人身上可以证明身份的玉佩,首饰,财物全都不见,所以给认人带来了更大的难度。 两位受害人身材娇小,皆为男性,身上穿的林罗绸缎说明两人的家世应该不错,可是,为什么失踪数日他们的家人没有报案呢? 另外猪头代表了何许意思?凶手杀人后为何多此一举…… 难解难解……可惜她不在,若是她在这看了这些,不知会有什么惊人之语……古月心中一动,嘴角不知不觉扬了起来。 柳冰霜躺在床上疼痛难耐,斗大的汗珠不时的滑下他的脸颊,紧紧的抓着身下的被单,他抑制着自己脱口而出的惨叫声。 不想叫,不想让房外的那个人担心……他克制着自己,双目圆瞪,耳里听着稳夫的话,使劲将全身所有的力气放在折磨人的肚子上。 “热水,端盆热水……”接生的稳夫还是头一次见到男人不哭不叫的,心里佩服的同时有条不紊的让小文赶紧去打盆热水。 小文哆嗦着身子,刚准备照他的吩咐打水,就见门外霍甲早已端了盆水候着了。 “怎么样?下面的口开了没有?”霍甲膝下虽无一儿半女,可是当年霍明珠就是他陪在身边看着落下来的,所以多少知道点。 “开是开了,可是照着这肚子的大小,我怕有点困难……”做这行的,实话实话是最重要的,有什么先说出来,也可以由着家里的长辈考虑。 “我家小姐说了,不管出什么事,姑爷的命是最重要的……”霍甲瞧这阵势,心里也担心起来。 “我尽量……”仔细的摸上柳冰霜肚子,稳夫吓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着?”霍甲着急问道。 “姑爷肚里的是两个,两个孩子……”稳夫惊道。 小文腿一软,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双胎在大华国并不多见,能存活下来的更是少之又少,他此言一出,霍甲也是惊骇不已,他颤着音道:”我家老爷房里有根人参,稳夫,我这就去拿……” 人参乃药中圣品,现在用它吊着柳冰霜的一口气实属没有办法的办法。 房外的霍明珠来回踱步,不时往里张望,心里又痛又急,眼见房内霍甲飞奔而出,霍明珠一把上前抓住他询问情况。 这一问一答,霍明珠当真是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吴天明见状连忙朝霍甲叫道:”还杵着干嘛,快去拿人参救命啊……” 霍明珠口中干渴莫名,想叫什么想说什么一时之间浑浑噩噩,元神不知去向。 “让开,我儿在何处?!”身后的叫声有如五雷灌顶,惊得霍明珠心绪一下归了位。 柳絮瞥了她一眼,脚下一顿,随手抓住一人就是劈头问道。 被抓住的吴天明心中仿佛知晓此人的来历,短短几句便将事情的严重性如实道出。 “将军,少爷危险。”柳絮身边的军医唐蔚然闻言暗叫不好,连忙上前耳语道。 “让开!”一脚大力的踹开门,柳絮一身军服未脱就进了房,身后唐蔚然手拿医箱跟着走了进去。 “如何?”柳絮看着躺在床上已然晕厥的儿子,咬牙切齿道。 唐蔚然在仔细的问了稳夫的情况后,又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肚子,回头看向将军,”必须开刀,两个孩子较之一般婴儿体形过大,若是自然生产少爷可能熬不过去,将军……” 看着眼前坚定的部下,柳絮没有多想,道了声好。 冰霜,娘回来了,你不能出事…… 29生产之痛(下) 天空中白云变化着各种形状或快或慢的从霍明珠眼前缓缓掠过。 从柳絮他们进房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屋内静悄悄的,好似里面根本没有半个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做梦,可是谁来告诉她,身后沉重的呼吸声来自何处,身后一排排站着整齐,表情全都一个样的高壮女人又是谁…… 霜儿,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心脏跳动着,噗通噗通,每一下都重重的击在霍明珠混沌的脑中,头很痛……心很乱…… “明珠,霜儿福大命大,一定不会出事的,你不要……吓爹爹呀……”女儿现在的模样让他想起了七年前侄子出嫁的时候,那时和现在一样,女儿眼神呆呆的,里面空荡荡,叫她唤她都是愣愣的,走路吃饭都像行尸走肉。 霍明珠艰难的咽了下口水,抬起头扯了下嘴角,安抚道:”爹爹,我没事……” 话还未说完,房内一瞬之间婴儿的哭叫声大力的传了出来。 “好!” 霍明珠心里一哆嗦,回头看向身后几百个站立有序,齐声叫好的女人们。 “吱啦”一声,稳夫面带欣喜抱出一个孩子,霍明珠见状一个快步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我夫君怎么样了?”说着就想跑进屋内,却被稳夫一手拦了下来,霍明珠眨巴眨巴眼,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小姐别乱想,姑爷没事,只是里面还没忙活完,女人见血不好,您还是在外候着吧……”稳夫安抚了几句后又关上了门将霍明珠隔在了屋外。 “明珠,男孩女孩?”吴青明上前扒开包裹住婴儿的被褥,探头看去。 “恭喜小姐,是个男孩!”霍甲眉开眼笑。 吴天明嘴角也是笑着,只是眉目间少了方才的激动。 霍明珠将孩子交给霍甲照顾,眼眸中的担心未有任何消散。霜儿,孩子出世了,你眼里看见没有,心里知不知道…… 片刻后,房内又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叫声,霍明珠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立马站在门口候着。 率先出来的不是稳夫,是柳絮。 柳絮冷冷的瞥向霍明珠,一双冷淡没有任何情绪的眸子一一扫过她的额头,眼睛,鼻子,嘴巴,宛如x光将她里里外外瞧了个清清楚楚。 霍明珠是第一次见到柳絮,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身高二米不到,身形有如一堵墙的中年女子就是霜儿的娘亲,刚正不阿的脸庞不苟言笑,两条浓眉下的黑色眼眸斜望着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则闪烁着嘲弄意味,霍明珠刚刚还在心里预备一声亲亲热热的娘亲顿时堵在了喉咙口,怎么也叫不出来了。 “小姐,霜少爷身上麻药还未过,正昏着,你要不让厨房先照着这单子去热一碗补汤,等霜少爷醒来就让他喝下,失血过多恐怕得好好养养……”唐蔚然见着两人气氛有些不对,连忙插话上去解了点尴尬气氛。 霍明珠连连点头,赶忙吩咐霍婶照这单子熬汤。 “将军,这小少爷还是让老夫抱着吧……”柳絮怀里的婴儿哭闹不休,身后的稳夫见状连忙上前提醒道。 柳絮看了眼怀内的孩子,二话不说的将他小心翼翼的交给了稳夫。 “小少爷?又是个男孩?!”吴天明难掩失望之情,话语脱口而出。 柳絮眉一挑,风雨欲来。 “爹爹,孩子和霜儿这次没事已是我们霍家祖上积德,您还是去给佛主上三炷香,保佑霜儿早日康复……”霍明珠拽了拽爹爹的衣袖,朗声说道。 吴天明瞧见将军脸色不对,已知自己说错话,见女儿给自己解围连忙顺势找了个台阶回屋诵经烧香去了。 “那个……娘……”丑媳妇终究是要见公婆,霍明珠这提起勇气的一声娘却被柳絮硬生生的打了个回票。 柳冰霜伸出五指在她面前摇了摇,”这声娘,霍小姐叫得早了点,本将军不敢当,有些事情还是待我儿醒来之后再说吧……” 这话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可是把霍明珠面子里子都踩在了脚下,一点没留。 霍明珠抽搐着嘴角,她的话就好似一个巴掌狠狠的甩在了自己的脸上,生疼生疼……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啊…… “蔚然,这几天你就待在这好好照顾霜儿,说句实话,这里的人我没一个放心的……”顿了顿,眼角瞥到从屋里走出两眼汪汪的小文,柳絮想了想,加上一句,”除了小文……” 霍明珠太阳|岤青筋暴起,她深呼吸几下,整了整原本僵硬的脸颊,对着唐蔚然笑道:”这位师傅,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夫君吗?” “当然可以,小姐。”唐蔚然点点头。 柳絮见事情交待得差不多了,一扬手,大声朝下喝道:”现在随本将军回宫复命。” “是。”震耳欲聋的叫声响彻霍府。 “霜儿……霜儿……” 柔柔的呼唤声至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自己,就算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也不曾离开…… 妻主,我捱过来了吗? 喉间灼热般的干渴让柳冰霜说不出话,身子就像千斤重一般让他难以动弹,腹部撕裂般的痛楚更是让他生不如死。 “霜儿……霜儿……” 还好……有她伴着,一切的痛苦我都可以忍受,只要有她在我身边,我知道自己会没事,一定会没事…… 柳冰霜的意识再度被沉沉的睡意拉至深处…… “唐大夫,夫君都睡几天,身子吃得消吗?”几天以来,霍明珠守在床边一步也不敢离开,甚至连孩子她也没能多瞧两眼。 “快了,少爷的伤口恢复得不错,人应该没有大碍了……”唐蔚然替他把了脉象后轻松说道。 几天观察下来,这霍家小姐对少爷真是不错,先不说吃饭喝水如何伺候,单看她能替少爷把屎把尿没有半分嫌弃之色,唐蔚然就可以翘起大拇指。 将军,她可以放心了吧……唐蔚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几天没休息了,身子再耽搁下去恐怕不行,走,去洗把脸,换身衣服安安稳稳的睡个觉,说不准醒来一睁眼就可以看见少爷了……” 霍明珠摇摇头,”不用,我睡不着……”话音刚落,嘴边溜出个哈欠。 “要是累了就去睡觉,别在我儿床前碍手碍脚!” 身后一阵冷风袭来,霍明珠立刻将腰板挺得直直的,回头朝柳絮讪讪一笑。 “将军放心,我年纪轻,熬夜几天不碍事,您这边先歇息着,我这就给你泡茶……”霍明珠已经习惯她对自己的冷嘲热讽,谁让这人是霜儿的娘呢,爱人就得爱屋及乌不是…… 柳絮接过她的茶,朝她扫了两眼后便不再看她。 就在这端茶的功夫,唐蔚然清楚的看到了柳冰霜微微动弹的手指以及轻轻颤动的睫毛,她大喜,冲着身后的两人大喝一声后,柳絮一个快步冲到床前,硬生生的挤掉了霍明珠的身位。 霍明珠心里那个激动啊,她踮起脚努力的想往里瞧瞧,无奈前面的一堵墙一步不让,怎么也见不着柳冰霜的模样。 “娘……”柳冰霜试着眨眼几次后,终于瞧清楚了面前的人。 “我苦命的儿啊……”柳絮的眼泪犹如黄河泄洪,一发不可收拾。 “娘,我没事,您不要哭了……”试着安慰几句,柳冰霜转头往外瞧了瞧,可惜除了娘亲厚实的胸膛,他什么也没看见。 妻主,她不在吗?心中泛起微微的失望,柳冰霜清澈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来。 “霜儿……霜儿……”霍明珠干脆搬了椅子站在上面用力的朝柳冰霜大力挥手。 柳冰霜听见叫声,心中一动,挣扎着就要起身。 “少爷不能动,您腹中的伤口还未结疤,小心裂开,”唐蔚然连忙制止,随后她叹了口气,朝柳絮说道:”将军,您就别误了小两口见面说话的时间了,您没瞧见少爷都急了吗?” 柳絮一边抽泣一边看向儿子,只见柳冰霜点了点头,几乎满脸都写了三个字,我很急。 慢慢挪开身子,柳絮终于给霍明珠让了一条缝。 “霜儿,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握着他的手,霍明珠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让妻主担心了,是霜儿没用……”柳冰霜眼眶泛泪,楚楚可怜。 “对了,孩子,孩子没事吧?”柳冰霜看向自己平坦的肚子,惊慌问道。 “别急,孩子都在隔壁房休息,两个宝宝都没事,小文正在隔壁间照顾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柳冰霜整个人放松下来,闭上眼睛。 回头看向唐蔚然,见她点了点头,霍明珠轻轻放开他的手,替他整了整被子,退开一旁。 霜儿终于没事了……霍明珠的心境霎时开朗起来,”唐师傅,今天的天气真不错……你说对不对?” 唐蔚然打哈哈应付道:”是呀,瞧着是不错。” 柳絮转头看向窗外,雷声阵阵,瓢泼大雨。 “他娘的,加上这一个,等于死了三个人了,全是按了猪脑袋的,古大哥你说凶手是不是心里面不正常啊,怎么老喜欢把猪头往死人头上按啊?” 这下雨天的出门办事本来心情就不好,加上摆在自己面前的还是猪头人身,心情就燥了,李子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表情不耐烦。 “已经是第三个了……唉……回去如何向蔡大人交代?”捕快之一的黄姐默默的叹了口气,安排人手将这被雨水冲刷的尸体搬到仵作那里。 古月冷着脸,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他看着被搬到马车上的无头尸体,紧紧的拽紧了拳头。 30一视同仁 宰相府内,李秉华舒怡的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园内经过昨日暴雨的洗涤,树枝叶瓣上点点的露珠更显枝叶晶莹剔透,一些花苞也有了隐隐盛开的风范。 “怎么着,瞧你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的事啦?”李秉华睁开眼,慢悠悠的呷了口清淡入味的菊花茶,斜着眼,嘴角微微上弯,一身月牙色的长衫衬得她风华绝代,让人不敢逼视。 古月呵呵一笑,并未作答,反而眯眼环顾周围后,赞叹道:”你这园子入夏后,景致越发漂亮了……” 入眼之处,皆是细琢雕刻的假山花石,一个菱角,一个凹凸都让人感觉到了园子主人的用心,塘内清澈见底的水池中,肥硕的大红鲤鱼悠闲的游来游去,见着有人朝它们走近,连忙一个个摇摆着鱼尾往池边靠近。 “平时我陪着冰莲的时间不多,所以没事他就喜欢到园子打理,想不到时间一长,他倒是寻出了一点门路,当起我府上的园丁来了……”李秉华哈哈一笑,发丝随风轻轻往后扬起,精致的五官恍惚间犹如上仙下凡,潇洒入世。 “这样……倒也好……”以前古月是最喜欢看她笑的,每次她笑起来的时候都是他们最快意的时候,今日大概是烦恼衙门的案子,他仅仅是敷衍的扯了下嘴角便不再多话。 “看样子的确是有事……表弟,你这张脸可藏不住心事,说说吧……”李秉华翘起二郎腿,眼中流光溢彩,眩光闪耀。 “最近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案子你应该有所耳闻吧?”古月说话不再绕弯,他坐在李秉华对面,表情凝重。 李秉华看向他,疑惑问道:”猪头人身?”这案子似乎闹得挺大的…… “嗯,猪头人身,半个月下来,衙门一无所获,城内也没有一人来府衙认尸,照这样拖下去……”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古月沮丧之色溢于言表。 该做的他都做了,可是这案子根本连个基本的方向也没有,让他如何着手…… “表弟,这你可难倒表姐了,若说是查个贪官污吏兴许我还能帮得上忙,找个杀人凶手……啧啧……”李秉华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没事,我只是想过来发发牢马蚤……”谈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或许他原本就没抱希望,古月站起身子,准备回衙门再寻寻线索。 “慢着,”李秉华叫住本欲离去的古月,问道:”霍明珠她对这案子有啥想法?” 不知为何,李秉华总是无法忽视那个女人的存在,照理说一路人甲自己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但是对着她,心底那股惺惺相惜让她忽视不得……冥冥中难道真有一见如故? “她?”古月苦笑,”柳冰霜刚刚生完孩子,她一时走不开,所以我还没和她详细说过,”前几天消息就传出来了,父子平安,而且孩子还是双胎,不得不说柳冰霜福大命大,老天庇佑。 “呵呵,说得也是,男人生子等于在鬼门关走一遭,她是要好好照顾……”想到现在有妻有子的柳冰霜,李秉华也是很为他高兴。 “不过……”李秉华话锋一转,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上门问她一点看法应该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表弟,你不用不好意思,表姐陪着你……” 古月抽了抽嘴角,低声道:”想去霍府看两个新生娃儿就直说嘛,我不好意思?我干嘛不好意思?” 霍府内一片喜气洋洋,两口子的房内更是欢声笑语,绵绵不绝。 柳冰霜的身子如同唐蔚然之前预料的恢复得很快,现在已能下床走动,怀抱孩子。 “说句实话,老夫做稳夫二十几年,打我手上接生孩子数都数不清,可是两个小少爷如此漂亮的外貌,老夫还是头一次瞧见,瞧这脸蛋,长得可比画里的仙童招人喜欢多了……”稳夫抱着其中一个孩子说笑道。 “嗯,像我儿……”柳絮点点头,赞同道。 “哈哈,和我家明珠小时候一个样……”吴天明也咧着嘴,笑容满面。 话一出口,两人快速的看了对方一眼后,朝稳夫看向。 稳夫看看两人,再看看怀中的孩子,勉强呵呵一笑道:”都像,都像……” “我外孙白白胖胖明明就像我儿,你女儿肌肤蜡黄,哪一点像她了?”柳絮显得对稳夫的话不甚满意,随口挑了一个霍明珠的缺点反驳道。 “我女儿哪里蜡黄了,那叫倦怠,还不是为了照顾你儿子没休息的关系……”吴天明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心疼的回嘴道。 “爹爹,您少说两句,两个孩子再过几天就要满月了,娘亲不在,我还指望您给孩子取名字呢……”霍明珠连忙上前递过一杯茶安抚道。 柳絮一听这言,心思倒是转了转,直言道:”明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外孙的名讳我其实一早就已想好了,大的就叫飞虎,小的那个就叫飞鹰,”转身看向靠在床上休息的儿子,柳絮轻声征询意见:”我儿你看为娘取的好不好?” 一点也不好……众人心中默念。 可能是周围的目光怨念太深,柳絮讪讪一笑后,话题到此打住。 “老爷,小姐,宰相来了……”霍甲匆匆进门叫道。 霍明珠闻言连忙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摇篮内,整了整衣服出屋朝外迎去。 柳冰霜原本也想起身,不过在柳絮的强行阻扰下最后还是乖乖的躺在了床上。 “霍小姐,恭喜恭喜……”李秉华到霍府自然不会空手上门,她身后让人抬的一个大箱内全是初生婴儿平日所需的一些生活用品。 “哥哥,哥哥……”柳冰莲一个快步率先进了屋。 “乖乖,小心跌倒!”柳絮见小儿子朝里冲来,赶紧喝道。 “娘……”柳冰莲见着娘亲也在,连忙上前撒娇道, 本欲往里走的李秉华在突然听见冰莲口中的一声叫唤后,停下了脚步,心道难不成那个毒嘴也在?想到此,脸色不禁有些发白。 “怎么着?听见我声音就想走啊,宰相大人,你这样也忒不给我面子了……”柳絮瞥了眼屋外的身影,嘴里没好气。 李秉华眉头一皱,看向霍明珠,贴着她耳边轻声问道:”她……这几天都在这?” 霍明珠点点头,她怎么觉得宰相大人看她的眼光透着丝丝的怜悯之意? 李秉华别开头,吸了吸鼻子,”辛苦你了……”说完,扬手阔步,一副视死如归的往里走去。 哈哈……闹了半天,原来柳将军不是看不惯我,而是只要娶了她儿子的她都看不惯啊……心里顿时平衡了许多,霍明珠突然发觉人生是公平的。 “古捕头,没想到你也来了,对了,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身后的古月看起来一本正经,霍明珠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 回应她的是一声无奈的叹息,霍明珠见状立马明白那个案子恐怕还未破获。 “一会能和你聊聊吗,那个案子很古怪……” 还不待霍明珠回答,身后小文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阴恻恻在他俩耳边道:”古少爷,还请里面坐。” 古月瞥了他一眼,嘴角嚼着不明的笑意。 走进屋内,一派和谐气氛,当然如果忽视柳絮将军的几声冷笑的”哼哼”,以及李秉华干干的笑声。 “哥哥,小娃娃长得好漂亮哦,我之前就想来看娃娃了,可是秉华说初生的娃娃都长得像猴子,偏要让我过些天再来,现在瞧瞧,秉华都在骗人家,这娃娃哪里像猴子了?”柳冰莲喋喋不休道。 李秉华心中大叫不好,果然…… 柳絮一脸的怒容,拍砖而起,”你竟然说我外孙像猴子,哪里像啦,哪里像啦?” “媳妇不敢,这娃儿在秉华眼里犹如观音娘娘坐下的仙童,白齿红唇,仔细瞧瞧,像极了岳母大人您……”废话不多,马屁先拍上。 柳絮的脸色稍稍有些缓和。 “秉华,娃娃哪里有牙齿了,我怎么没瞧见?”柳冰莲显然不知妻主的用心良苦,一句话便打破了平静的美好。 李秉华已经不敢去看柳絮的脸色了,她干咳两声,求助的看向柳冰霜。 柳冰霜心思剔透自然不会像弟弟那般口无遮拦,只见他柔柔一笑,”娘亲,我有些饿了……” 短短一句话,柳絮的注意力立马转移,回头朝霍明珠喝道:”听见没有,我儿饿了!” 正在和古月聊着案子的霍明珠被叫声一喝,有些茫然的抬起头,脑中想的都是那离奇的猪头人身案子,眯眼瞥见夫君指着肚子的暗示,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饿了?霍叔,上猪头……” 李秉华抽了抽嘴角,捧腹大笑。 “这案子,你有何想法?”霍府书房内,古月将前后发现三具尸体的事情经过一一道出,心中忐忑不安。 “尸体身份还没查出吗?” 古月摇摇头,遗憾道:”已经让李子挨家挨户查问去了,可惜一无所获……” “尸体身上没有任何胎记或者伤痕吗?” “没有……” 霍明珠没辙了,这案子明摆是一心理变态之士所为,但是找不到受害人真实身份,就好比他们站在一扇门前,手里却没有钥匙。 “猪头……猪头,杀人凶手到底在暗示什么呢?难不成,他在暗示他杀的人猪狗不如?”霍明珠挑了挑眉,脑中突然浮出这个念头。 “猪狗不如?”古月茅塞顿开,赞同道:”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可是到底什么人猪狗不如,竟然让凶手恨得割去头颅?” “宰猪场那里你们有没有去问过?” “有,不过场主说并无猪仔失踪……”古月如实答道。 唔……霍明珠摸了摸下巴,看向他,”那茶楼,酒家呢,他们那有没有问过?” 古月一怔,又摇了摇头。几句交谈中,古月发现自己能想到的,能做到的太少了…… 31再次验尸 幽幽月色挂在上空,送走李秉华一行人后,霍府总算是恢复了清净,霍明珠走进房内,只见柳冰霜坐在放置两个孩子的摇篮旁,眼睛柔得可以滴出盈盈水来。 “孩子都睡了,霜儿你也早点休息,身子才刚好,莫累着了……” 原本因着他的身子还未康复,所以孩子一直跟着稳夫和霍叔一间房,没想到才过几天柳冰霜就把孩子接到了自个的房内,说是要亲自照顾,见他神色坚决,霍明珠也就顺了他的意,不过这三更半夜两孩子狼嚎的本事她总算是见识到了,还是亏得柳冰霜一点也不嫌累,把两娃儿放在手心里捧着。 “不急,妻主,你看他们睡着的时候多可爱……”柳冰霜将霍明珠拉至身前,柔声道。 睡梦中的两个宝贝吧唧着嘴,雪白的脸蛋上已经可以看出美人的雏形,霍明珠心里明白两孩子的容貌从她这遗传了个十成十,小宝宝一个月还未到就长成这样,若是再过两年,以霜儿的玲珑心思定会瞧出不一样…… 看来这事瞒不了多久了…… “怎么了?衙门那案子是不是让你很头疼?”见着霍明珠皱起眉头,柳冰霜以为是衙门的案子让她操了心。 “没事,那案子由古月跟着,破案只是时间问题,”扶着柳冰霜到了床边,两人宽衣解带准备歇息。 “妻主,你觉得古月这人如何?”明知自己想多了,可是柳冰霜这话还是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屏息间,他等着妻主的回答。 “他?”霍明珠耸了耸鼻尖,”一个莽夫而已……不过心地还算善良,怎么,霜儿怎么会突然问起他,说来你们相识已久,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他才对……” 柳冰霜见她回话间并无异色,过快跳动的心总算是平复下来,想了想,笑道:”古月是个死心眼的人,他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放弃,在感情上尤其如此,个性算是比较别扭的……” “感情上?”霍明珠有些好奇。 柳冰霜微微一笑,妻主果然如他所料般问起古月感情的事,这样一来他才能顺水推舟让她知道古月对秉华的心思。 “嗯,他对秉华的那份心思已经很久了,不然你以为他二十一岁还未成亲是为哪般?”两人躺在床上闲话家常。 “哦,”和她想得差不多,以李秉华的容貌才情受众人爱慕不难理解。 “你似乎不感兴趣?”柳冰霜看向她,原本准备好的一大堆说辞顿时没了去处。 “呵呵,霜儿,你怕我喜欢上那古月?”见他眼中一震,霍明珠知道自己猜对了。 “傻瓜,有你一个我就够了,现在还多了两个孩子,我哪有力气再去拈花惹草?”轻轻的在他额头上印上一吻,霍明珠含笑道。 “说得也是……”柳冰霜回吻道。没想到生了孩子之后的自己个性竟会变得如此多疑,难怪妻主要笑话他了…… “早点睡,一会宝宝醒了我们可就没得睡了……” 皇宫内,壶内一缕青烟缓缓升起,沁人鼻息的清香让荣天烦躁的心慢慢安静下来。 “皇上,霍府最近除了柳冰霜产子之外并未其他异常,霍明珠对柳冰霜呵护备至,在属下看来配得上情深意重四个字……”黑衣男子站在荣天面前,沉声说道。 “那个女人……”荣天揉了揉酸乏的肩胛,回忆道:”上次朕将霍家族谱交给她的时候,你是没看见她的脸色,一副诚惶诚恐,就差没跪下朝朕磕头了,她以为朕没看出来,其实她一早就知道是朕把她家的族谱拿走的,哼,不过也好,朕留在身边的可不要傻子,不过,人聪明一点是不错,但是要看在谁面前聪明,霍明珠这点就比李秉华做得好,她知道在朕面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那里你还是给我好好盯着,若是瞧见什么不对劲的立刻回来告诉朕……” “对了,告诉谭慧,该让霍明珠回刑部了,那个女人还真待在家里乐不思蜀了……”荣天吩咐道。 “属下明白。”黑衣男子抱拳应道。 窗外一阵清风飘过,树枝摇曳,转眼间房内已无男子踪影。 荣天深深吸了一口熏香,眼眸变得更为清澈。摆弄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他环顾四周,只见空荡的房内他的身影显得更为孤寂。 另一边古月在霍明珠这得了提示后赶忙和李子查了城内各家茶楼,不过可惜的是那里的大厨都说没有任何异常,加上猪一身都是宝,即使猪头他们也可以变化烧些不同的菜色给客人,所以不会舍弃。 “古大哥,看来又白忙活一天了……”李子无精打采的坐在路边,身后汗水淋漓。 古月脚心磨着一块小石头,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一言不发往霍府方向走去。 “古大哥你去哪啊?我陪你……”李子连忙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古月的身后。 快步到了霍府门口,古月突然停下了脚步,片刻后,咬了咬牙,转了个身准备离去。 “都到了怎么不进去?”李子抓抓头,对于古月莫名的举动一头雾水。 若是我每次遇到困难都是找她也太没面子了……她能想到的我一样可以想到,一个二甲进士还能比我聪明不成……古月跺了跺脚,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霍府,心底狠狠的下了决心。 回了刑部,休息了大半个月的霍明珠浑身不自在,一会担心霜儿的身体,一会又担心家中两个娃儿,总之心神不宁,做事没有半点效率。 “去去去,少在慧姨面前碍眼,顺天府里正好有个古怪的案子,你给我去瞧瞧,要是找不到凶手就别回来……”谭慧见她一副神不守舍,做事不力的模样,气得将她推出了刑部,眼不见为净。 啥,又让我去衙门帮忙?算了,不过也好,那案子也不知古月查得怎么样了,正好去瞧瞧……霍明珠驾着马没过一会就到了顺天府。 “霍小姐你怎么来了,正好,我和古大哥要去仵作那里,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看看?” 李子嘴里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霍明珠想也没想,真的点点头答应了。 古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今日不用陪着冰霜吗?” 霍明珠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今天是我回刑部的第一日,没想到谭大人说这需要我帮忙,所以就一脚把我踢过来了,古捕头,你不会介意我一起去看看吧……” “当然不介意。”古月微微一笑。 三人并行间,李子隔在中间左瞧瞧右看看,心中疑惑更甚,明明三个人一起在走,为啥我感觉只有自己好似多余的呢? “一眨眼的功夫,距离发现第一个尸体已经过了快两个月了,照此下去,说不定杀人凶手早就跑了……”话到后面,古月掩不住内心的愧疚。 霍明珠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知从哪里安慰,干脆闭上了嘴没有回话。 一旁的李子按捺不住了,连忙心疼道:”古大哥,你想多了,那个凶手一个还在城内等着你去抓他,一定是的!” 李子眉宇间是对古月盲目的自信。 古月见状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此举完全将李子当成了孩子一般对待。 霍明珠一瞧两人之间的状态就知道没戏,满腔的热血顿时成了一盆冷水。 尸体安放在古窖内,窖内室温低,进入夏季后尸体容易腐败,所以放在这里尸体的存放时间可以拖得较长。饶是如此,霍明珠三人进入古窖后仍闻到了一股腐烂的气味。 “古大哥你们先看着,我先出去吐一下,等吐干净了我再进来……呕……”李子没走几步胃里就撑不住了,脸色发青的打了个招呼后往外冲去。 “她……不要紧吧……”霍明珠担心道。 “别管她,她都吐习惯了……”古月瞥了一眼后,跟着仵作走在了前头。 “三具都在这里了,靠墙的那具你们就别看了,还是看这具吧,最新鲜……”仵作小王半开玩笑的扯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无头尸体全身光裸无一物,在隐隐晃动的烛光映衬下更显诡异。 “你不怕?”见霍明珠面上毫无惧色,小王不禁有些佩服。 “还行,再恶心的我也见过……”霍明珠走上前去,细细观察。 颈部切口平滑,看来凶手手艺不错……尸体的肌理白皙细致,不见任何伤口,那说明颈部是致命伤,这凶手还真够残忍的…… “可以将他翻个身吗,我想看看后面……”霍明珠看向仵作。 小王笑了笑,”当然可以。” 古月站在一旁感觉很不自在,这女人还真是什么都不怕,连看个尸体都如此全神贯注。 “你都看见了,身上没有一丝伤痕,肌肤光滑,这三具尸体的出生应该不低。”小王摸了摸下巴评价道。 霍明珠瞥了他一眼,总觉得有些古怪,”你有没有什么工具,我想看看他这里……”指了指尸体的股部。 “喂,你看那里做什么?”古月嫌恶的转开头,胃部觉得不舒服。 “霍员外郎的兴趣倒是和平常人不太一样……”小王在柜子内摸索了一会找出工具,小心翼翼的将尸体的隐秘部位展现在霍明珠的面前。 “我不是自己要看,我是让你看,瞧瞧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的吗?”霍明珠举手澄清,她对那部位可没什么特殊爱好。 小王原本弯起的嘴角慢慢变得凝重起来,”奇怪,里面好像有擦伤的痕迹……”将头凑近,用手指探进其中。 “呕……”刚刚回来的李子见状一刻也没耽搁又跑出去了。 霍明珠和古月回头,相视一眼,心里想的都是一件事,仵作这模样的确有些恶心…… 32官商勾结 衙门书房内,昏昏欲睡的蔡勋被重重的敲门声惊醒,屁股一滑跌在了地上。 “大人……”古月进屋刚想开口,却发现屋内竟无一人。 “在……在这……”我的身子骨啊,再跌两下可就熬不到荣归故里喽……蔡勋哼哼两声扶着腰从地方爬起。 “大人,案子有进展了,还请大人按下官印让属下去查个明白,”古月从怀里拿出一份事先写好的公文放在了蔡勋面前。 “好,好,”蔡勋慢悠悠从腰间取出官印,刚刚想按在纸上,突然她一顿,眼眸瞪大…… “这……这是做什么,古月,封店之事可大可小,若是寻常人家也就算了,可这是菊花阁呀……” 皇城之内有两阁两楼,阁有春风阁和菊花阁,二楼则是花满楼和青楼,两阁专供城内男子逍遥快活,而两楼则是为女子享乐。谈不上是民风开放,这世上一旦有做买卖的人,必定会招人光顾,顺势顺风?br / 女尊:寻案迷踪第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9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9部分阅读 风,皆有因果。 “蔡大人,若是寻常人家古月也不用过来找您了,三具尸体经仵作重新检验后,股部之内发现有摩擦的痕迹,这说明三个受害人生前很有可能是在菊花阁做皮肉生意的,这也证明了为什么衙门告示贴了这么久却无人认尸,蔡大人,我怀疑杀人凶手是专挑那些小倌下手……”古月据理力争,说得唾沫飞溅。 “可是这菊花阁素来是有财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这要是封了,他们寻上门来我可是吃不消……”蔡勋心有余悸道。 皇城的男子既然上得了菊花阁,身份必定非富即贵,多数为丧妻的遗孀,他们喜欢男子,从那些小倌的身上满足自己在女人那里失去的快乐,在他们眼里所谓的世俗之见皆为粪土,最重要的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团结性强,自尊心高,他们容不得别人在他们面前侮蔑。 “不行,古月,你再想想其他法子……”蔡勋摆摆手,将官印挂回了腰间。 古月闻言收回公文,看向她,”既然这样,看来只有一个法子了,蔡大人,若是我出了什么事,还望您告诉表姐,就说我这个弟弟没用,以后没法孝敬她了……”难过的别开头,古月垂下眼帘,隐去微红的眼眶。 “古月……你要去做什么?”蔡勋拉着他的胳膊,心中一急。古月在她身边待得久了,差点忘了他是当今宰相的表弟。 “大人无需担心,别忘了古月也是一男子,去菊花阁长长见识也无伤大雅,就算被人知道,大不了衣袖一甩,我这辈子不嫁人了!”古月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这可不行……万万不行……”蔡勋连忙拖住,好声劝慰。 “不如这样,霍明珠最近不是在衙门帮忙吗,让她换个男装去菊花阁探究探究……”蔡勋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古月看向她,神色间有些为难,”这……不大好吧,若是她不答应呢?” “她一个小小的刑部员外郎还敢驳我的面子,我量她也没那个胆!”在这点上,蔡勋倒是胸有成竹。 所以,当这个消息传到霍明珠耳朵里的时候,她就有点手脚麻痹了…… 被迫的穿上属于男子的衣衫,霍明珠看上去显得有点不伦不类,而一旁李子过大的笑声也间接让她原本抽搐的神经变得更加扭曲。 这群人是不是当别人都是傻子啊,穿个男装就以为可以混得进菊花阁,你当他们那里看门的是近视眼啊……霍明珠欲哭无泪。 华灯初上,菊花阁不同于其他出门迎客的下贱楼子,他的门前反而是安静的,从外看去里面烛光昏暗,各种颜色的纱丽层层环绕在墙壁,楼梯,扶手,以及男人的身上。 从马车下来后,霍明珠深吸一口气,衣袖一甩,义无反顾的踏进了这未知世界。 “主子,外面进来一个女的,您看是不是要……”管事的站在一黑衣男子面前,将外面的异常情况汇报道。 男人摆了摆手,”不用,菊花阁打开门做生意,估计这又是哪家的小姐过来看新鲜了,你吩咐下去让老三去伺候她,他对付这事有他的法子……” “是,主子。” “那事你让人查得怎么样了?”男子皱着眉,看向面前的人。 管事的一惊,却也不敢隐瞒,”小的还在查,一有消息会马上通知主子的……” 男子冷哼一声,掌心重重的拍向一旁的茶柜,”我菊花阁莫名其妙死了三个小倌,要是找个那个凶手我必定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血!” 言语中让人不寒而栗,管事的缩了缩肩膀,赶忙告退。 而进了菊花阁的霍明珠则过得有些如鱼得水,这里的小倌柔而不媚,笑脸盈盈,抬手挑眉间可以看出这里的小倌都经过有素的培训,就连他们嘴角上弯都是标准的斜角十五度。 “这位官人,三儿请你喝一杯……”老三不动声色的避开霍明珠的胸前,将壶里的酒轻轻的倒入了白玉杯中。 霍明珠眼中一怔,随后抿嘴笑了笑。小倌们的眼睛可是雪亮着呢,估计刚进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了吧……这里的人心里亮堂,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看来今天是白跑一趟了…… “主子,你怎么出来了……”管事的见男子站在转角处盯着下面的女子一言不发,赶紧上前询问道。 那个女人……霍明珠!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男子转身离去。书包网txt全本 出来的时候,霍明珠浑身都沾满了酒气,脸色酡红。 而外面候了好些时间的古月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的上前推了推她,直接切入主题道:”可有问出什么没有?” 霍明珠摊了摊手,”我没问,进去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我女子的身份了,里面个个都是明白人,看得出来他们并不想将此事张扬……” “那倒是给你捡了个便宜风流快活去了?”古月话中透着徐徐醋味,连着生性迟钝的李子也看出了不对劲。 “他们喜欢男人,我一女人进去能有什么事……”霍明珠揉了揉鼻尖,辩解道。 “哼!”不愿再与她说话,古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没再理睬。 李子见状也不敢再插话,给了霍明珠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跟着古月走了。 霍明珠无奈的耸耸肩,回头往家走去,因为心里记挂着家里的夫君和孩子,脚下步伐比平常快了不少,半响后,脸上露出浅浅笑意,霍府已近在眼前。 不料身体突感背后异样,霍明珠捏紧拳头刚想回头给来人痛击,却见眼前一晃,一个硕大的玉牌已在她的眼帘之中,当下,她不再犹豫,单膝跪地。 来人手里握着的当今皇上御赐的玉牌,当日皇上招她做幕僚,其中一件事就是见玉牌如见圣卿,霍明珠虽不知此人的来意,不过侥幸自己刚才未出手,不然的话,心事又多一桩了。 “霍大人,皇上有请。”男子沉声说道。 话完,拦腰托着霍明珠,男子脚下一蹬,两人迎风而起。 “臣霍明珠叩见皇上。”进了宫内,霍明珠没有太多废话,膝盖先着了地。 “起来吧……”荣天歪着头,抿了抿嘴。大概是刚睡醒的关系,他眼中迷蒙一片,雾腾腾水蒙蒙的,不见平日的算计。 霍明珠弹了弹膝盖,应声而起。 “最近城里都传些什么啊?”荣天掩嘴打了个哈欠,眼眶微红。 “呃……臣最近在衙门帮忙,为的是那杀人凶案,可惜现在还未有进展,有负皇上厚爱……” “为的是那猪头人身?”荣天看向一旁的黑衣男子。 “是,臣查到三位受害者有可能是城内菊花阁里的小倌,所以今天穿了这男装去那瞧了瞧,不过……里面的人口风颇紧,臣惭愧,一无所获……” “口风紧?”荣天呵呵一笑,突然来了兴致,眉眼魅惑,”有多紧?” “呃……很紧很紧……”这话一出口,霍明珠一头冷汗,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黑一,菊花阁这事你看现在要怎么着吧?”荣天戏耍够了她,头一斜,眯眼看向一旁的黑衣男子。 “属下该死,是属下管教不力,还望皇上恕罪!”黑一噗通跪在地上,惶恐道。 霍明珠一怔,这闹了半天原来菊花阁是皇家的后院来着,如此看来,这皇帝难道真对男子的菊花有兴趣不成? “既然这样……”荣天托着头闭上了双眸,待睁开是里面七彩晶莹,炫目异常,他扬起嘴角,看向他们,老谋深算道:”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官商勾结,眼下嘛……你们俩也勾结勾结把这案子给朕破了,朕倒要看看是哪个人吃了这熊心豹子胆?!” 33上门搅局 荣天似笑非笑的看着霍明珠走远的背影,眸中的黑谭深不可测,他看向面前跪在地上还未敢起身的心腹,道:”说说你的看法,对那个女人的……” 黑一不敢抬头,压迫感骤然加大,”霍明珠她会武功,方才奉皇上的旨意奴才带她来的时候,她没认出奴才差点出了手,幸亏及时出示皇上的玉牌,她才收了手,不然奴才这双眼睛可能就废了……” “哦?”这个意外的消息倒是让荣天精神一振,他坐直了身子,”朕就知道那个女人不简单,不过好像也忒不简单了一点……”抿嘴琢磨了一会,起身坚定在宣纸上刷刷几笔,随后开口道:”你派人把这交给霍尚书……越快越好……” “是,皇上。”黑一细心收好后放入怀中。 “怎么,你还有话要说?”见黑一欲言又止,荣天挑了挑眉疑惑道。 “皇上将菊花阁的事告诉霍明珠,万一哪天她去外胡说八道……到时有损皇上颜面……”黑一吞吞吐吐,言语之间的忧虑却是一览无遗。 荣天哈哈一笑,眼中含讥带讽,身子乱颤,指着自己道:”朕会怕她?!三年前朕谋朝篡位的时候朕都未怕过,现在怕她?黑一你笑死朕了……”捧着肚子笑倒在榻上,眼角还溢出了少许泪珠。 黑一满脸通红,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衙门内被一股诡异的气氛包围,上堂坐着的蔡勋一本正经,身旁站着古月眉头紧皱,李子则是满脸的好奇,左下边的霍明珠一脸尴尬,右下边坐着的黑一倒是从容不迫,神色轻松。 蔡勋轻咳两声,打破寂静,”那个……黑老板此次前来……” “找霍大人。”黑一言简意赅。 众人的眼睛刷刷的看向一旁的霍明珠。 李子心里想: j情……有j情…… 蔡勋心里道: 没想到这后辈交友颇广啊……有点眼红…… 古月心里恨道: 这女人,我就知道昨天去了那之后会生什么事,连小倌也惹,不知羞! 黑一心里想: 抹黑你……我要抹黑你…… 霍明珠瞧着众人变化莫测的表情,心中一阵哀嚎,我冤啊……眼神放箭毫不迟疑的射向一脸坏笑的黑一。 “其实……为的是我阁内三个小倌而来,若是我没料错,衙门告示中三个无头男尸应该是菊花阁内的小倌……”黑一吹了吹杯口的热气,道出来意。 “原来如此……”蔡勋摸了摸下巴,继而疑问又来,”那为何之前……告示毕竟都贴了一个多月了……” 黑一眼角一挑,轻声道:”我有顾虑……不过昨日和霍大人一聊,心思倒是被她开解了不少,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小倌的命也是命,不容被他人轻贱!”话到最后,黑一眼色冷冽,咬牙切齿。 “是,是,是,那现在可否言归正传,谈谈案子的事?”霍明珠快刀斩乱麻,拉至正题。 黑一漫不经心的瞟了她一眼,点点头叹息一声道:”说来也是短短几句,菊花阁不是下三滥会外陪的花船,二个月前第一个小倌失踪的时候,我已感不对,后来衙门发现尸首贴出告示,当时我还抱着侥幸心理,没想到天不从人愿,随着第二个,第三个小倌的失踪,而后又发现尸体,那时我的心都凉了,说句实话,事后我们私底下也偷偷查过,可是小倌失踪的时候无人察觉,所以线索不多,今个儿过来也是可怜那些小倌还未入土,准备过来领了回去好生安葬……” 霍明珠见他话中真情流露,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黑老板,你放心,我们衙门一定帮你找到凶手,严惩凶手!”李子见他落泪,立刻心情激愤,大力的拍着胸脯。 “蔡大人,明珠可否问黑老板几个问题,可能对案子有所帮助,”霍明珠请示道。 蔡勋点点头。 “小倌失踪的当晚可否有接客?或是有什么异样?” 黑一想了想,道:”都有接客,不过那人是熟客,后来我也查过,与他无关……” “那三位小倌长相如何,身形间是否有相似之处……” “菊花阁调教出来的小倌性格品性皆无相似,比如上次伺候霍大人的是以性格温顺,善解人意著称的三儿,不知霍大人用后感觉如何?”黑一嘴角一挑,状似嘲弄。 “还行,难怪坊间传言只要男子去过菊花阁,出来的个个都是断袖不喜女子了,呵呵,黑老板,如此一说我们女子命苦了……”霍明珠四两拨千斤,轻轻松松将这烂摊子给化了过去,顺便忽略一旁古月恶狠狠的眼神。 “对了,刚才听你说小倌那晚接的是熟客,你说的是他,而不是他们,难道同时和三个小倌度过春宵是一人?”古月听出了不对劲,连忙问道。 “嗯,是同一人。”黑一点点头,”不过我刚才也说了,私下查过这人,他和这事并无干系……” 古月环抱胸口,口气不善:”这有没有干系可不是你黑老板能说的,你把那客人的名讳告诉衙门,衙门自然会查清楚他与此案有没有干系。” 这话绕得蔡勋头晕眼花,耳朵嗡嗡,见古月朝她看来,连忙说了几个对字。 黑一淡淡一笑,”本来照菊花阁的规矩,我们是不能说的,不过古捕头坚持,那我就直说了吧,呵呵,说起来那人古捕头也认得,古明峰,古捕头的大哥。” 这案子闹了半天,都扯到自家人身上去了……霍明珠看着古月讶异的神色,心中打了个响指。 “对了,古月,上次我的让你去查酒楼猪头的事,那个……你们古家的酒楼有去问过吗?”霍明珠神来一笔,开口问道。 “哎呀,忘了!”没等古月回话,李子一拍脑袋叫了起来。 一旁的古月闻言后脸色变得更加黑腾腾。 “那这案子就有劳衙门了,在下先回了……”黑一见搅合得差不多了,起身告辞。 他前脚刚走,古月后脚就臭着脸回了古府,蔡勋怕出事,连忙叫了李子和霍明珠跟在后面。 话说古明峰这个男人,还颇有些来头,十八岁嫁入门当户对的米商乔家,二十岁丧妻,之后力战乔家各路宵小后危险胜出,然后荣归古家,做起了米虫。 眼下这二十有七的古明峰正悠闲的坐在院子里,眯着眼睛嘴里含着葡萄,浑然不知身后的暴风疾雨。 一路走来的古月脚下不知踢了多少花盆,怒气横生,就算是一直看他长大的管家也觉大事不妙,赶紧让人去院子通知了大少爷。 可惜,古月快了一步,他上前一脚踢开放置水果的小台子,开口就骂道:”你去过菊花阁对不对?” 古明峰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是呀,怎么了?” 古月一阵晕眩,颤着音不敢相信。 “小月,这事我不想瞒你,可是我也不会无缘无故跑来和你说我喜欢男子的事,今日你既然问起,哥哥我大大方方的告诉你,我喜欢男子。”古明峰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这份坦然倒是让古月无气可出,他哼哼两声,没有理睬。 “好了,别气了,怎么了,突然跑来问我这事,外面传出来的?”古明峰拍拍他的肩膀,反而安慰起他来。 古月瞥了他一眼,闷闷道:”最近我查的那个案子有进展了,三个无名男尸是菊花阁的小倌,失踪前的最后一夜陪的人好像是你……” 古明峰瞪大双眼,伤心道:”你是说那三具无头的尸体是菊花阁的人?那……” 此话间接的承认了古明峰和三位小倌的关系。 待古明峰的心情平静下来,已过了好些时候,霍明珠递过一杯茶,说道:”润润喉咙,心情好些了没有?” 古明峰望了她一眼,见她并无异样神色,不由放下心来,”你想问些什么,人……不是我杀的。” “废话,你连看到老鼠都会吓得晕倒,让你杀人还不如让你自杀来得比较快!”古月嗤之以鼻。 古明峰苦笑一声,懒得反驳。 “我想……问一下,一般你多久去一次?选择小倌的话有没有特定的喜好?”霍明珠这话问得倒是直白,一点也不扭捏。 反观一旁的李子听得羞红了脸,两眼闪着好奇之色盯着古明峰。 古明峰别开脸,脸颊微红,”说不准,想去就去了,那里的小倌都不错,看上谁就是谁了,没有特别固定的……” “凶手杀人的时机都在你在光顾菊花阁以后,针对的小倌也是随你过夜的……看来凶手对你颇加留意啊……”霍明珠闷头沉思。 “你的意思是凶手盯上我了?那我危不危险,要不要请人保护我?”古明峰有些坐立不安。 “我……我保护你,顺便一起保护古大哥,”李子举手道。 “不用,凶手若是想杀你早就动手了,明珠,你看这样做好不好,让我大哥今晚再去一次菊花阁,我们在外守着,看看有什么动静?”古月建议道。 “啥?让我再去?那万一害了人家,我良心怎么过意得去?”古明峰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猛摇头。 古月横了他一眼,”反对无效,闭嘴!” “什么闭嘴?我是为别人的安全着想,霍大人,你千万可别听他的呀,他的话可不作数!” “别人的安全?不好意思,今晚你只要担心弟弟我的安全就可以了,因为……今晚我当你的小倌……”古月眼尾一挑,嘴角上弯,风情自有一番。 霍明珠张大嘴,半响后,心里翘起了大拇指。 34人妖惊吓 众人一致通过古月的方案后,便把古明峰的抱怨不甘声当左耳进右耳出了。 古明峰垮着肩,拉耸着脸倒在一旁,身心俱疲。 “问问你大哥,他平日去菊花阁消遣之前会做些什么,让他一样都别拉下,我怀疑凶手就是他身边的人……”霍明珠俯在古月耳边小声嘀咕道。 “听见没有?一样也别拉下,说说,你一般会做什么,沐浴?漱口?还有什么?”古月斜睨他,口气不善。 古明峰抓着头发,无奈道:”哪有,我一般也就去自家的酒楼吃个饭而已……” “可有什么特殊理由吗?”霍明珠疑惑道。 “去菊花阁消遣是为了共度春宵,一般都会喝些小酒,肚子不会吃到饱,再说了两个人耳畔厮磨之际满嘴的酒菜味多难受啊……”古明峰这话说得实在。 酒楼……霍明珠挑了挑眉,摸摸下巴。 “行了,废话别这么多,我们先去菊花阁准备准备,大哥,晚上见了……”古月一脸的幸灾乐祸让古明峰抓狂。 和菊花阁出来,霍明珠瞧着天色还早,预备回府一趟看看家里的小宝宝,而古月因为要准备晚上的伺候,所以直接留在了菊花阁内,李子则不肯走,闹着留在了他的身边。 回府的时候是小文开的门,瞧着他埋怨的眼神,霍明珠心里一顿,有些搞不懂,这奴才又在闹什么别扭了…… 走到门口,听见里面的人说话声,霍明珠停住了脚步。 “唐姐姐,你说这药膏真的有用吗?”这事烦心柳冰霜已久,肚上狰狞的红色疤痕这些天让他夜不能寐。 “当然有用,我们士兵身上的那些刀伤都是用这个去的,而且你手里的这个我另外给你加了薰衣草,去疤的效果更甚……”唐蔚然一边收拾着医箱,一边转头回答道。 柳冰霜神色黯然,叹了口气。 “相信你唐姐,我不会骗你的,再说这些天我一直待在霍府,什么都看在眼里,那个霍明珠真的是把你捧在了手心,霜儿,区区一点疤痕你莫放在心上了……”唐蔚然语重心长道。 “那为什么……”快一个月了,她还未碰我…… 霍明珠转头瞥了小文一眼,见他眼里怨尤更甚,心里一咯噔,神色尴尬。 这些天心思一直放在霜儿和孩子身上,所以房事方面她想都没想过,不过她也没料到这事竟会困扰霜儿的情绪,看来自己还未真正了解霜儿的心事。 “哎呀,明珠回来了?”唐蔚然甫一开门,抬头就瞧见霍明珠尴尬的神情,不由朝里努了努嘴,暗示道。 霍明珠点点头,拍拍她的肩膀,走进屋内。 柳冰霜见着她走来,连忙扯出一丝笑容,迎了上来。 “今天你身子有没有不舒服,孩子吵你了吗?”霍明珠扶着他走到小床边,看着睡梦中留着口水的两孩子,逗了逗他们饱满的脸颊。 “他们很乖,吃完了睡,睡完了吃,像个小猪似的……”柳冰霜拉回她的手,生怕孩子被吵醒。 霍明珠转头看向他,眸中脉脉温情,柳冰霜见状别开身子,耳根微微透着红气。 “刚才你和唐师傅的话我在外面都听到了,你这脑袋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你生完孩子还未过一个月,加上肚子动了一刀,身虚体弱,我想着万一动静太大,伤着你的身子我还不心疼死,所以,等过一阵子你身子完全康复了,我们小两口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好不?” 柳冰霜是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想反驳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点点头,支支吾吾混了过去。 “少爷,晚膳是在房里用,还是在厅里用?”小文探进头,问道。 “在房里用吧,今个儿岳母大人不在,我们不去厅里了,小文你一会和霍叔说一声,让爹爹自个先吃,”霍明珠说道。 “这两个小娃儿是越长越讨喜了……”见其中一个宝宝抿嘴打了个哈欠,微微的睁开那犹如浩瀚星空一般的黑眸,霍明珠轻轻的抱起了他,搔刮他挺直秀丽的翘鼻。 “两个孩子生了一副好相貌……”柳冰霜看了她一眼,赞同道。 两个娃娃一眼瞧去,任何人都会打从心底喜欢,唇红肤白,一双明媚的大眼睛好像任何时候都蒙着一丝雾气,惹人爱怜。 霍明珠偷偷的瞄了他一眼,见他眉宇间并无异色,不由放下心头大石,专心的逗弄起孩子来,转念一想,终究是心虚占了上风。 霜儿待我是真情,要不等晚上的事情处理好,回来和他老实交代吧,不管是皇上招我做幕僚的事,还是我容貌之事……有些事放在心里越久越不踏实,而且我也不想让霜儿从别人的嘴里知道…… 用膳的时候和柳冰霜简略的说了晚上在菊花阁的行动,霍明珠见他眼尾上扬,连忙安抚道:”放心好了,不会有危险的,要担心的话你还是担心古月,他很有可能是凶手的目标……” 柳冰霜微微一笑,”不是,我没有在担心,只是上次你那爬墙的衣服破了,我只是在担心你今个儿晚上要穿什么衣服而已……” 爬墙?霍明珠一怔,随后愕然。 “上次去赵府我虽说是爬墙进去的,可是那是为了查案,此爬墙非彼爬墙,霜儿可不要误会了……”霍明珠连忙解释道。 柳冰霜走到衣柜前,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一件完好的夜行衣,递给她。 “这……”上好的丝质缎子,并不是她上次破损的那件。 “古月送来的,有好些时候了,我一直压箱底,今天既然要用着了,那就穿上吧,蚕丝的料子……用来做这有些浪费了……”柳冰霜眼眸之中透着闪闪嘲弄之色,当然并不是针对霍明珠。 “霜儿……”霍明珠心间一沉。 “说起来,我一直不知妻主的爬墙功夫这么好,上次听古月说的时候还吃了一惊,以后有空我倒是想瞧瞧……”言语轻松,只是柳冰霜那笑容让霍明珠的心都凉了。 “霜儿,我是瞒了你一些事,我答应你,今天回来全都告诉你……”霍明珠僵着脸,举手发誓。 “快去吧,妻主莫要耽误时辰了……”柳冰霜心里原本的确有些不痛快,不过见着妻主如此紧张的模样,不禁噗哧一笑,化解了紧张的气氛。 古月坐在椅上,看着镜中脸庞犹如调色盘的自己,心里已经赌咒了菊花阁千百遍。 “时间差不多了,古大哥你不要怕,我们会在暗处护着你,一有动静我们会马上赶来的……”李子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着迷的看着化了浓妆的古月,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不用过分担心,就算要出事起码也得等天亮以后,”黑一倒是一脸的自在,只是脸部表情有些奇怪,想笑又不敢笑。 “主子,霍大人来了,”管事的让开身位,后头的霍明珠走了进来。 古月一个条件反射朝门口看去。 “我的天哪……”霍明珠捂着胸口,立马闭上眼睛。人妖,绝对的人妖…… 霍明珠自小到大,见过化妆的男人没几个,小时候住在穷乡僻壤,那里的男人自然不会打扮,到了皇城,娶的柳冰霜又是天生丽质,眼下突见古月一个算得上纯爷们的男人化了妆,这心脏遭受的重击不亚于在家中和霜儿的对话。 “叫什么叫,没见过啊?”古月本来就不爽,眼下见了霍明珠那饱受惊吓的神情,心中更为恼火。 “我先出去喘口气,你们慢慢来……”霍明珠不敢睁眼,摸黑就出了房间喘气休息。 “混蛋!”古月朝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破口大骂。 “时辰差不多了,现在你送他去古明峰房里……”黑一朝管事说道。 管事的点了点头,在前头领路。 到了房内,古明峰一声怪叫,腿脚一边哆嗦着一边朝床里爬去。 “弟弟啊,哥哥做梦也想不到你化了妆竟是……竟是……”古明峰语无伦次。 “竟是什么?”古月恶狠狠的瞪着他。 “竟是如此的天资夺人,貌美天仙,沉鱼落雁……”平日里古明峰对着小倌那张嘴都像抹了蜜似的,现在对着自己弟弟完全没了说辞。 “真的?”古月摸摸脸,不相信。 “真的!”古明峰言之凿凿。 “听你放屁,要是我真漂亮,那为什么她会看到我就逃?”古月扑到床上,一脚接一脚踹了过去。 床声震震。 “动静好大……”李子耳朵贴着墙壁,张大着嘴,一脸的迷茫。 夜半时分,阁内静悄悄的,似乎众人都进入了睡梦之中。 “喂,小弟,别嘟着嘴了,你应该庆幸才对,要知道有些男人洗了脸以后根本没法见人,像你这种天生丽质的很少了……”古明峰很久没和弟弟一起睡了,现在的他们和小时候一样躺在被窝里交心相谈。 “哼……”古月背过身子,不以为然。 “喂,我好好问你,你是不是还喜欢着那个李秉华啊?听哥一句,人家理都不理你,别费那份心了,你瞧瞧柳冰霜就比你实在多了,短短一年不仅嫁了人,现在连孩子都生了,学学人家……”古明峰戳了戳他背脊,劝道。 古月没有理会,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清晨时分,太阳悄悄的探出了头,鸡鸣迭起。 “喂,我先回去了,你小心点……”古明峰回头看了看被窝里的弟弟,提醒道。 “嗯,你也小心点,我和黄姐说了,她会在后面护着你……”古月闷闷道。 古明峰应了一声,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我记得之前我走的时候,那几个小倌应该会去清洗身子,弟弟你看……” “清洗身子,为什么?”古月起身,有些疑惑。 古明峰干咳两声,有些不好意思,”没法子,那东西留在身子里到底没有好处,所以,清洗一下对肚子比较好……” “哼,下流!” 不过哥哥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古月穿上外衫,慢吞吞的出了屋子。 隔壁屋的黑一和霍明珠见状,拉开一段距离跟在了后面,房内,李子一个人流着哈喇子,睡得正熟。 小倌洗梳的地方在菊花阁的后院,清晨时分,通向后院的路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偶尔几只小鸟飞过,在树枝折腾一番。 有人在跟着他……古月感觉有异,脚下一顿往后瞧去。 身后空无一人。 深吸一口气,古月定了定神继续往前走去, “古月,小心!”一声提醒出自霍明珠嘴里。 耳边突来一阵寒气,古月侧身半步,一手擒住劈面而来的菜刀,脚下一个扫风,偷袭之人立刻跌在了地上,满面尘土。 “张厨子,原来是你?!”古月抽出衣带,紧紧的将身下之人的双手束在了一起。 “埋伏很久了吧?”走上前去黑一坏坏一笑,一个巴掌狠狠的抽在了那人脸上。 35夫妻交心(上) 此后的事情便如抽丝剥茧明明白白的摊在了众人的面前。 张厨子年约三十,还未成亲,是古家酒楼大厨的副手,平时也就是打打下手,负责进菜的一些繁琐小事,自从五年前第一次见到古明峰,心里便恋上了,碍于自己奴才的身份她把这心事放在了肚里,一个人藏着揣着,生怕自己污秽的心思玷污了高贵的古大少。 不料几个月前的一个大清早,外出进菜的张厨子竟眼尖的发现古明峰从菊花阁内摇摇晃晃走了出来,见此情景,不长的指甲狠狠的掐进了她的掌心,心里的不甘犹如疯长的树枝红了眼,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那些下贱的小倌蛊惑了少爷的心,把少爷拉进了不伦的深渊。 此后的一段时间,她开始注意古明峰的一举一动,熟悉了他的作息安排,尤其是在了解他去菊花阁之前会来酒楼用膳后,心情更加两极分化,一边是雀跃,因为自己可以近距离的看到他,另一边是怨恨,那些下三滥的小倌晚上又可以和古大少共度春宵了,想着想着,怨恨便占了上风,眼神也更为阴霾。 人心一惑,脑袋里便生了傻念头,她固执的认为只要杀了那些小倌,古少爷的名誉便保住了,以后也不会去了,所以,花了几天时间,在菊花阁的后院挖了个狗洞,半夜潜进去后便一直待在不易察觉的暗处,痛下杀手,心狠手辣的杀了三个小倌,割了他们的头颅,因为心里一直觉得他们猪狗不如,所以给他们按上了猪头,暗喻他们低贱的身份。 真相大白后,古明峰着实的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惨白着脸,额上豆大的汗珠慢慢滑下脸颊,喉结一动咽下口水,心中对女子不喜加剧,彻底的走上了断袖这条不归路。 从衙门走出的时候,太阳已是日上三竿,热辣辣的强光照得霍明珠睁不开眼。 “昨天在菊花阁守了一夜,我现在有点犯困,先回去休息了……”霍明珠打了个哈欠,对样貌已经恢复如常的古月说道。 古月见她眼眶下淡淡的青色眼圈,心中一沉,伸出手抚上她的脸颊。 霍明珠眼神一顿闪过一丝讶异,头轻轻一偏避了过去。古月不同寻常的举动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冷冷的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古月一个转身,低头敛去了略微受伤的表情。 “那啥……我先走一步……”霍明珠退后一步,见他背对自己微一点头,不由松了一口气,抬脚准备离去。 “等一下,霍明珠,”古月叫住她。 “还有事吗?”霍明珠退至阴凉处,等他开口。 “你觉得我化妆漂亮吗?”古月说得一本正经。 霍明珠抽了抽嘴角,正欲开口。 “不许骗我!”古月不忘补上一句。 这次连带脸颊一起抽了抽,霍明珠正色道:”不漂亮,一点也不漂亮。”作为一个正直的刑部任职人员,她从不误导三观还未健全的同僚。 没有预料之中的怒气横生,心里反而生出一番喜悦,古月弯起嘴角,眼中闪出光芒。 走进衙门,迎面而来的是精神不错的李子,见着古月后立刻蹦了过去。 古月淡淡的睨了她一眼,问道:”李子,你觉得我化完妆漂亮吗?” 其实,再问一遍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李子傻傻的盯着他的笑颜,心一下子荡到了嗓子眼,”漂亮,当然漂亮,古大哥是我见过的男子中最漂亮的了!”一股脑的将心底话全盘脱出。 古月收起笑容,嘀咕了两句:”很好,很好……” 再往里走,古明峰坐在衙门的厅里,还没回过神来,古月走到他身前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摇了摇,”大哥,有话问你……” “什么事?”拿出帕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古明峰眼神有些呆滞。 “大哥,你昨天说的话是真的吗?化了妆的我沉鱼落雁,貌比天仙,你到底是不是在糊弄我啊?” 古明峰瞧着弟弟一脸期盼的表情,不忍心打击他幼小的内心,只得点了点头。 古月坐在他身旁,半响后,看着哥哥的脸,缓缓的道出一句,”我想我大概是病了……” 古明峰不解的看向他。 “你和李子说我好话,我心里一点也不高兴,为什么她说不好的话,我心里反而舒服呢?哥哥,看到蔡大人帮我请个假,我先去看大夫了……” “啥?”古明峰完全糊涂了。 回到府里洗去一身的疲惫,霍明珠换上干净的内衫,走进屋内。 柳冰霜和小文正各抱一个孩子小心翼翼的喂他们吃米糊糊。 看着心肝宝贝睁着大大的眼眸乖乖的吃着送到口中的米糊糊,霍明珠心里的保护欲油然而生。 “少爷,小少爷让我来吧,我顺便带他们出去晒晒太阳……”小文识相的让出了房间,推着两个孩子往院里走去。 “外面天热,别待太久了,”霍明珠走到门口刚扯开嗓子,就见小文转个弯往霍叔房里去了。 这奴才……霍明珠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案子还顺利吗?”柳冰霜递上去火的菊花茶,微笑问道。 霍明珠手指绕起他垂至胸前青丝,点了点头,千语万言不知从何说起。 “妻主可是有话要和霜儿说?”柳冰霜一语点破。 “是,不过我怕说出来霜儿会生气,所以还有些顾忌……”霍明珠靠在床上,眼神犹豫不决。 柳冰霜朗朗一笑,好似春风拂面,瞬间抚平了霍明珠紧锁的眉头。 “那妻主不如先听听霜儿对你看法……”柳冰霜回想过往,忍不住轻笑出声。 “记得未嫁妻主之前,听闻你是三品户部尚书的女儿,加之亲事非我所愿,所以先入为主以为是个二世祖,嫁进霍府后感觉你为人老实,就是不太上进,每日蹉跎度日,后来见你处理案件有条不紊,心思缜密,我道你是深藏不露,心生佩服,之后善夫子一案你在皇宫置身事外,那时,我又有所不解,若是怕事,你不会冒着危险半夜三更潜入赵府查案,之后转念一想,你作为一个七品官员明哲保身才是上上之策……妻主,霜儿不是一个有好奇心的人,可若是连枕边人都猜测不透的话,霜儿也枉为人夫了……” 柳冰霜一番话成功的引出了霍明珠愧疚之色,只见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半响后,缓缓道出了一些事情。 “我出生在霍家村,那是靠近潮州的一个偏远村落,山清水秀,是个养人的好地方,我出生后没多久,娘为了仕途出了村很久都没有回来,偶尔的一封书信可以让爹爹又哭又笑好久,我们家依附姨娘的帮助过得还算不错,姨娘只有一个独子,他是我表哥,比我大五岁,自小就照顾我,日子一长感情不知不觉就深了……后来娘两三年会回来一次,每次带回的都是升官的好消息……可惜……”话到此处,霍明珠眼中闪过一丝苦涩。 “可惜什么……”柳冰霜追问道。 “可惜我十五岁那年爹爹收到消息,娘得罪了皇太女被打入大牢,生死不祥,当晚爹爹带着我便离开了霍家村,两个月的路程,我们连夜赶路仅仅花了十五天的时间就到了皇城,后来,我潜入大牢见到了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娘亲,真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娘亲她受的是酷刑,我想救娘出去,她拒绝了,她说再忍耐个两日,自然会有人来救她,两天后,救她出来是当时官至兵部侍郎的李秉华,也就是现今的宰相大人……”霍明珠一声苦笑,当时的她并不知道在皇?br / 女尊:寻案迷踪第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10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10部分阅读 皇城耽搁的两个月竟让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娘没事后,我和爹爹便回了霍家村,回到村里才知道出了事,表哥为了救全村人嫁去了别国,不知去向……所谓人命有天定之,这句话一点都没错,若是我在,说不定有些事就不会发生了,不是没有想过去找他,可是人海茫茫从何找起……”那个人永远是霍明珠心中的一道坎,记着念着惦记着。 “后来你是不是一直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食不知味?”柳冰霜心疼道。 霍明珠揉揉他的鼻子,笑道:”哪有?是伤心了一阵子,不过人不能老活在过去对不对?稍稍缓过来之后该干嘛就干嘛,每天照旧一个时辰马步,一个时辰爬山,一样都没拉下……” “妻主的武功是谁教的,身手厉不厉害?”柳冰霜支起身子,摸了摸她匀称的腰肢,消瘦的肩胛好奇道。 霍明珠抓住他挠痒痒的双手,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两人鼻尖对着鼻尖,柳冰霜羞涩的垂下了眼帘,一排浓密的睫毛不由自主的轻轻颤动着。 “想知道我厉不厉害?哼哼……”霍明珠贼笑一声,状似要扯开腰带。 柳冰霜脸色酡红,连忙拦住,”别闹了,现在是大白天呢!” 霍明珠捏了捏他红通通的脸颊,躺在了他的身侧,”霜儿,很多事我不想瞒你,一年前你嫁入霍府,端的是皇上赐婚,你我并不熟悉,你的很多事情我都是从说书的那听来的,你二十未嫁是为了某人,我二十二未娶也是为了某人……” “行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别提了……”柳冰霜捂住她的口,摇头道。 “你让我说下去……”霍明珠拉下他的手,眼神炯炯,”我无意仕途,会来皇城参加科试也是为了爹爹,他一直认为我是人中之凤,对我抱了很大的期望,那是父母的苦心,我不愿辜负,那个二甲进士是我拼劲全力考出来的……” “难道不是妻主隐瞒实力,不愿锋芒太露?”这和柳冰霜想得倒是岔开了。 “我哪有那么厉害,我对那些八股文完全都是死记硬背,能够吊个尾已经是祖上积德了,所以,霜儿,以后万一碰到什么吟诗作对,我可事先申明,你妻主完全不行哦……”霍明珠举手投降。再说了,她们那个时代耳熟能详的唐诗宋词已经被李秉华山寨得干干净净,她更加没辙了。 “呵呵,我知道了,”柳冰霜埋在她的胸口闷头笑道。 “好了,说正事,”霍明珠捧起他的脸,轻声探问道:”你觉得我们二个娃娃长得怎么样?”看来还是循循渐进的方式比较适合她。 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霍明珠屏息等待。 36夫妻交心(下) 柳冰霜心中泛起异样感觉,娃娃?想起自己的两个宝贝,眼中犹如而生自豪感,不过……“娃娃长得不像我……” 霍明珠的心已经到了嗓子眼。 “像我爹爹,”柳冰霜弯起嘴角。 霍明珠”呯”的一声往后仰倒。 “妻主你怎么了,头有没有摔疼?”柳冰霜一声惊叫,连忙俯下身子关心道。 摸摸肿起后脑勺,霍明珠指着自己的鼻子呲牙咧嘴道:”我,我,霜儿,你不觉得孩子和我长得很像吗?” 柳冰霜仔仔细细的观察过后,凝眉说道:”说起来,耳朵倒是和妻主长得一模一样……” 滴答滴答,霍明珠的心在滴血…… 猛地抬头,她抓住柳冰霜的双臂,严肃道:”再看看别的,真的只有耳朵像吗?” 柳冰霜一双黛眉不知不觉已挤在了一起,过了半响,呐呐道:”脖子瞧着也挺像……” 霍明珠心情当到谷底,没有什么比这事更让人郁闷的了…… 懒懒的躺回床上,霍明珠无神的看着床顶,内心纠结。 “妻主,娃娃还小,现在还看不出像谁,等他们大了,自然一眼就可以知道了……”这话柳冰霜纯属安慰,明眼人都知道二个娃娃与霍明珠并无一丝相似之处。 “其实他们和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我爹他是这么说的……”霍明珠郁闷道。 呃……柳冰霜词穷,抚弄着她犹如丝缎一般滑顺的长发,安慰道:”妻主想多了,其实我一直觉得长得太漂亮并无任何好处,世间之人多注重外貌,反而会忽略其他的长处,我觉得……像妻主这样长相平凡挺好的。” “可是我若不是现在这模样呢?”霍明珠叹息着,目光悠远而绵长。 柳冰霜眸中一个闪烁,深邃而富有意味,”容貌变了不打紧,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人心……”按住霍明珠跳动的心口,他如实说道。 霍明珠弯起上翘的嘴角,心情舒怡。 “真的吗?看来我之前想得太多了……霜儿,那件事放在我心底很久了,尤其是当你冒着生命危险替我生下两个孩子,我心中不安更甚,如果我骗了你……你会生气吗?” “故意的?”柳冰霜挑眉。 “不是,应该是有意的,”霍明珠眨眨眼。 柳冰霜沉思片刻后,道:”说了会对我们现在的生活有影响吗?” 霍明珠摇摇头,直言道:”对我没什么影响,爹爹和霍叔他们都知道,有影响的应该是你和小文,当然前提是你愿意告诉小文……” “看起来似乎不是什么秘密,家里好像也只有我和小文被瞒在鼓里……”柳冰霜趁其不备之际突然上前用力拽了拽她的耳朵,狰狞着脸吓唬道:”说,到底瞒了些我什么,从实招来……” 霍明珠哆嗦着身子,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哽咽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小时候好玩带了张不知什么东西做的面具,时间一长,忘记拿下来了……” 柳冰霜闻言一怔,呆呆的看着她。 片刻后,用力的扑了上去,口不择言道:”面具?!你说你这张脸是假的?”心一急,不禁拉扯着她的下颚,想探个究竟。 “疼死我了,霜儿松手,不是这样弄的!”掰开他的左手,他的右手又摸了上来,霍明珠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快被他扯烂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和我说清楚!”柳冰霜一时间神色诸多变化,有疑问,不解,怨艾,更多却是期盼和希翼。 “外面说书都是骗人的,面具不是这样扯的,要用水,霜儿你在屋里等我,我一会就回来……”霍明珠起身捂着脖子,疼得丝丝抽气。 “我和你一起去,”柳冰霜一刻都等不了了。 霍明珠连忙将他推到床上,安抚道:”在这等我,这面具我很久没揭了,可能要花费一些时间,乖……” “不行,我去打水,我要看着你揭,妻主,你不用再说什么……”柳冰霜正色道。 清澈的眼眸中更多是坚持……霍明珠一下子瘫在床上,心口有些不舒服,霜儿……你终究还是介意我骗了你对不对? 没一会功夫,柳冰霜便打了一桶水进来,瞧着他吃力的模样,霍明珠连忙上前帮他一把,将水桶拿进了内屋。 “现在开始吧……”柳冰霜抿着嘴,一双眸子深不可测。 霍明珠扯了下嘴角,先洗了洗手,然后用干净的帕子浸湿后抹了抹脸,在发鬓,下颚,耳畔之处她尤其注意,随后从柜子内取出一个手掌大的白瓷瓶子,摇匀后倒在了掌心中,食指沾取少许绿色浓汁后轻轻的涂在了脸廓周围。 “这是什么?”柳冰霜盯着那个白瓷瓶子,有些好奇。 “一些草药合成的,用来去面具……” 过了片刻,待它干透,霍明珠用手摸了摸脸廓周围,已感觉到了缝接之处。 正待她欲揭开之际,柳冰霜上前拦住了她的手,垂下头,道了声:”我来。” “好,你来……”霍明珠看了他一眼,轻呢道。 随着柳冰霜小心翼翼的拉扯,一张完美无暇的脸庞慢慢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柳冰霜屏住呼吸,倒影在瞳孔中的那张容颜让他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心跳,思绪间完全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如此容颜只有一种可能,那是上天赐予的才会这般完美。 眉,俊秀如水墨绘成,一刀飞斜入发鬓。 眸,睁开的那一霎那,天地之间为之失色,让人沉沦其中不能自拔。 鼻,不偏不倚,恰到好处的立在其中,菱角分明,宛如上天精心之作。 唇,不点而红,绯色,红润剔透,犹如上好的琼脂玉粱,让人恨不得上前吮一口。 完美的存在。 “少爷,古少爷来了,好像有急事……”屋外传来小文的叫声。 柳冰霜脑中一片空白,一个条件反射拿起水桶就盖在了霍明珠的头上,一时之间凉澈的井水哗啦啦浇了她一个浑身湿透。 “哇!地上怎么都湿了,小姐,你头上盖个木桶做什么?”小文见屋内一片狼藉,小姐的头上又稀奇古怪的被个木桶遮着,不由轻笑出声。 霍明珠只觉头上晃荡晃荡的,脚下一个迟疑,跌在了地上,脑袋挂着木桶重重的磕在了桌脚上。 “唔……”霍明珠额头一痛,眼冒星光。 “她怎么了?!”从屋外进入的古月见状,一个跨步上前欲扶起她。 没想到柳冰霜更快一步,拦在了他的身前。 “妻主衣衫湿透,还望古少爷稍稍避嫌……”柳冰霜心中不悦。 原本进屋的古月并未注意到霍明珠湿透的衣裳,被他一提醒不由多瞧了两眼,半透的内衫印在身上衬出了霍明珠姣好的胴体。 “小文,带古少爷去大厅候着……”柳冰霜不着声色挡住了他直射的视线,心中的不悦化为怒气。 “霍明珠,张厨子死了,你换好衣服快和我去衙门一趟,”古月临走时不忘将正事告知。 “啥?”霍明珠掀开木桶,惊愕道。 回答她的是重重的关门声。被小文半推半拉的古月一瞬之间并没有看到霍明珠的真实相貌。 柳冰霜舒了一口气,将她扶起后,揉了揉略显红肿的额头,心疼道:”妻主,摔疼了吧,都怪我一时情急……” 手在触及的那一刻,心跳加快。 “不怪霜儿,是他们来得不是时候,”霍明珠此刻的心思都吊在了张大厨的死亡原因上,她快速的脱下衣衫,稍稍擦干后换上了干净的。 一旁的柳冰霜心情难测,妻主的容貌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如此绝色怪不得她要遮遮掩掩了,估计任何人见之都会沉迷其中吧……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柳冰霜今天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捡了一个下凡的仙子。 “带上吧,这张脸我不想让别人看见……”柳冰霜从衣袖中取出那薄如蝉翼的面具交在了她的手里。 霍明珠展颜一笑,明艳动人,摄人心魄。 “霜儿心中所想也是明珠心中所念,我懂……”覆上面具,霍明珠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其实,我一直想脱去面具,真真正正的和你行一次房……” 柳冰霜闻言轻轻的推搡了她一下,耳根通红,心里像被灌进了蜜汁。 到了大厅与古月碰面后,霍明珠才知衙门出了大事。 张厨子虽然罪证确凿,但是还未供罪画押,所以暂时收押在衙门的牢房内,等到李子奉了蔡勋的命前去牢房提押审讯时,迎接她的已是一具无头尸体,更加令人蹊跷的同样是一个猪头按在了她的脖子上,死状和三个小倌一模一样,让人匪夷所思。 37天色异状 大院深宫内,宫人手持灯笼不断的穿梭在回廊走道上,神情麻木,面无表情,有如操纵的人偶,无知无觉。 荣天批完最后一本奏折,眯了眯有些晕眩的双眼,托着下巴,手中一个响指,沉声道:”起来吧……” 黑一低着头慢慢的支起已经麻痹不堪毫无知觉的双膝。 “知道朕为什么生气吗?”荣天掩嘴打了个哈欠,面前高如小山的奏折已让他几天没有睡好了。 “奴才不敢揣测圣意……”黑一面上的惧色还未散去,心,鼓声雷雷。 “你这奴才倒是聪明……”荣天哈哈大笑。 空荡荡的锦绣楼台内笑声环绕其中,不曾停歇。 “下去领板子吧……”笑声淡去,荣天眼中闪若璀璨的黑瞳却是阴霾一片。 黑一面色一紧,眉头却是松了下来,”奴才告退。” “朕……以后不想再听见菊花阁出狗洞的事了……”荣天是真的困了,哈欠一个连着一个,眼睛酸乏。 “奴才遵旨。”黑一脚下一顿,退出门外。 猪头人身一案完结后,转眼这天气犹如三岁的娃娃说哭就哭,一夜之间秋风萧萧,树叶泛黄,凉风袭人。 柳絮喝完了两个外孙的满月酒,再次披上戎装,英姿飒爽。身后三百骑兵个个昂首挺胸,面带煞气。 临走前,柳絮城门口的一声大吼震得柳冰霜怀里的娃娃哭声一个赛一个,手忙脚乱的同时,眼眸目送娘亲离去,心中留恋。 “妻主,我们回去吧……”待平复心情,柳冰霜重展笑颜,由着妻主各自怀抱一个孩子,转身离去。 娘亲,希望你下次回来的时候能对妻主好一些…… 岳母,好走不送…… 有时,夫妻之间的想法南辕北辙,天南地北,乃是正常。 霍明珠坐着这刑部员外郎的闲职已过了大半年的时间,其间曾被皇上召唤过一两次,过去说的也是一些无痛无痒的琐事,唯一的一个好消息就是离家快一年的娘亲霍青明终于要回来了。 从知道消息开始,这几天霍叔霍婶已经着手收拾屋子,打扫院子,就连深藏不露的费婆偶尔也会帮忙劈柴,浇灌花草。 “妻主,你今天不去刑部?”瞧着一脸悠闲的霍明珠,柳冰霜疑惑道。 “下午去,慧姨知道早上我们要送岳母,所以准了我半天假,”霍明珠辩解自己并没有偷懒。 “刑部最近没什么事吧?” “没事,各地送押准备秋后处决的重刑犯还未到皇城,所以比较清闲,过个几天大概就要忙了……”霍明珠掰掰手指,好日子不多了。 “少爷,莲少爷来了……”小文打开门,见到来人,顿时眉开眼笑。 “哥哥,我来看娃娃了……”柳冰莲应声入内。 “娃娃刚刚睡着,轻点……”霍明珠做了个嘘的手势,提醒道。 柳冰莲眼珠溜溜直转,倚在哥哥怀里,欲言又止。 柳冰霜捏了捏他的脸颊,好笑道:”小脑袋瓜里又在想什么坏主意,说给哥哥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事,哥哥,你生的娃娃好可爱,能不能……”绞着手指,柳冰莲红着脸磨蹭道。 霍明珠抽了抽嘴角,和小叔子相识一年多,对于他的某些行为还是不能理解。 “能不能什么?”瞧着弟弟可爱的模样,柳冰霜心里暖意洋洋。 “能不能过继莲儿一个娃娃带回家去……”柳冰莲咬着下唇,恳求道。他知道娃娃对哥哥很重要,可是他心底真的很喜欢,哥哥有两个,那么过继一个给莲儿,应该……应该不打紧吧。 柳冰霜眼眸一变,瞥了眼身旁早已大惊失色的霍明珠,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揉了揉冰莲长至眼帘的刘海,他笑了笑,婉转道:”不行哦,莲儿这个要求哥哥答应不了,莲儿要是喜欢孩子,哥哥家的大门每天都为你敞开着,等娃娃长大了,哥哥就带娃娃去你家住上几日,好不好?” 柳冰莲胸口闷闷的,不过来之前秉华就泼了冷水,所以心里早有准备,想了想,便先应了下来。 “这才乖,说起来今年莲儿也快十九了,秉华难道没有想过生儿育女吗?”柳冰霜取了一块点心,递到弟弟嘴边。 柳冰莲张嘴咬了一小口,舔舔唇瓣,道:”不知道,我和萧哥哥,田哥哥也不知怎么回事,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萧哥哥找过大夫,可是大夫说我们身子健康,没啥问题……哥哥,你说会不会是秉华生病了?” “别乱想,这事还是顺其自然吧,弟弟莫急……”柳冰霜见他吧唧吧唧一块点心吃完了,连忙又递上一块。 “嗯,秉华也是这么说的……”吃完嘴边的点心,突然见到小床内的娃娃似乎醒了,赶紧一个身子蹦了过去,将娃娃抱了起来。 走去刑部的路上,霍明珠突闻背后惊叫一声小偷,接着身边一阵急风,只见一个小乞儿手里揣着一个锦缎钱袋跑在了前头。 回头一看,后面的李子跑得气喘吁吁,步子显然快跟不上了。 眉一挑,霍明珠微微一个侧身,弹起指风一缕,健步如飞的小乞儿顿时跌了个狗吃屎。 跑上前去的李子一把揪住她的双手,抢过她手中的钱袋。 小乞儿嘴里骂骂咧咧,出口成脏。一旁的百姓见状指指点点,眼带嫌恶。 霍明珠嘴角含笑,一个转身刚准备离去,没想到眼前突然放大的面容吓得她退开半步,心脏嘭嘭直跳。 “多谢明珠替我取回钱袋,”古月迎上一步,笑呵呵道。 “你……你的钱袋?”看着古月手中蓝色钱袋,霍明珠讪讪一笑,”那你应该去谢李捕头才对,那偷儿是她抓的,与我何干?”赶快撇清关系,除去干系。 “喂,事到如今你何必还瞒着呢,刚才你出手的时候我可是瞧得一清二楚,霍明珠,你好功夫!”古月是真心赞道。 方才他早于乞儿一步躲在了拐角处,就等守株待兔,想不到眼尾一扫,瞥见了霍明珠手中的小动作,嘴角扬起,他知道乞儿在劫难逃。 霍明珠见瞒不过他,无奈的耸了耸肩,默认了下来。 “明珠,现在时辰还早,不如一起用个午膳吧……”古月拦住她本欲离去的身影,出口邀约道。 前些日子经过哥哥的一番开解,古月知道自己根本没病,想来是对这霍明珠有了好感,才导致的心绪不宁。 夜晚坐上阁台对酒当歌,心中苦涩难当,为何自己瞧得入眼的女子皆是有家有室,扔下手中酒壶,古月朝天破口大骂,发泄心中郁闷。 骂天骂地骂完之后,古月酒气去了大半,眼神渐渐清澈犹如甘泉,定下神后理清思绪,他抿了抿嘴,心道:我古月堂堂一个大好男儿还怕找不到婆家,那霍明珠长得像个咸菜干,想来过不了几日,对她那心思就淡了,至于秉华,她一直把我当成弟弟,从未有过半分儿女私情,我又何必心系他人,自作多情…… 躺在床上,眼角溢出滚滚热泪,遥望窗口外星空烁烁,月儿弯弯,古月将自己埋进被窝,痛哭流涕。 一夜过后,古月心情舒爽不少,日上三竿睡饱之后才去衙门当差,一个来月下来,除了偶尔埋怨没有案件发生,日子过得还不错。 不过今日见到霍明珠,心还是情不自禁动了几番,默念了几句咸菜干后,总算平静了几分,至于出口邀约完全是他临时起意,这话要脱口而出,他怎么也控制不住呀…… 霍明珠摇了摇头,道:”我下午要去刑部复命,所以这顿饭还是免了吧,古捕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一步……”拱手打了招呼算是告辞。 没走几步,突然天昏地暗,乌云密布,气温骤降,阴风突起。 路人道是天下急雨,赶忙收拾摊位,准备回家。 天色越来越暗,片刻后,竟然宛如黄昏,太阳西下。 “不好了,天狗食月……”街边传来路人的尖叫声。 霍明珠仰头瞧了瞧天色,远处偌大的太阳竟被遮住了一角。 “不对,天狗食月发生在晚上,现在是白天,怎会是天狗食月?’古月拉住路人反驳道。路人甩开手,落荒而逃。 “是日食,不用怕……”霍明珠掂量了一番,安抚道。 “日食?秉华只有说过月全食,这日食是何意思?”古月跟着她进了茶楼,到了二楼后找了个靠边的位置,朝天看去。 “差不多意思,不过这日食更加难得而已……”霍明珠兴致勃勃,选了个好位置。 短短一炷香功夫不到,天色全暗,周边都是百姓的惊叫声,鸟兽奔走。 遮盖太阳的黑影越来越大,渐渐的只剩下峨眉似的弯钩,直至越来越细,最终完全消失。突然降临的黑暗让人心生惊悚,道不明理不清。 “好戏来了,古捕头你仔细看……”霍明珠指着天空,缓缓说道。 一刹那间,”黑太阳”的边缘出现一串光亮的圆弧圈状,夺人眼球。天生异状,实乃百年一遇。 “好漂亮!”古月心生赞叹,沉迷其中。转头间看向迎风站立的霍明珠,神情傲然天地,如沐春风。 “星星出来了……”霍明珠朗声叫道。 灿然出现的满天星斗让人心之神往,远处天地交合处还留有一丝霞光,炫彩夺目。 霍明珠万万没有想到出现的异状竟然是百年难遇的日全食,当下全神贯注,心无旁骛。 日全食出现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一旦错过,后悔莫及,霍明珠知道除了今日,可能此生难遇,所以格外的把握机会。 果然,一炷香过后,月亮慢慢褪去,太阳重现白空。 奔跑的路人停下脚步,只道刚才天公发怒遮了太阳,现在重返白日是老天开眼,饶了他们的性命。 “结束了……”霍明珠敲打桌面,心满意足,今日的大饱眼福让她没有遗憾。 “是呀……”古月啧啧称奇,在旁附和道。 “不好了,袁府出事了……快来人呢,袁府出事了……”一个小厮冲出巷口,大声叫嚷。 霍明珠瞄了身旁人一眼,还没开口就被他一把扯住,连走带跑的出了茶楼。 “袁府在哪?”古月抓住小厮,急道。 小厮眼泪鼻涕纵流,她往里指了指,虚脱倒地。 袁府敞开大门,里面的人仓惶逃窜,神情害怕。 “大老爷疯了……大老爷疯了……” 只见一个满眼赤红,披头散发的男子手拿刀子见人就捅,模样神智不清。 38一同归西 等到衙门出动衙役过来清场后,袁府已是一片狼藉,地上皆是东倒西歪的家具,脚下时不时会踩到破碎的瓷器,角落间,走廊上凝固的褐色血迹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死了几个人?”古月问道。 “三个,奴才认过人了,是他们的二老爷,三老爷,四老爷,听他们管事的说大老爷是在打马吊的时候突然发疯的,当时天色昏暗,他们一时也没察觉他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把刀子,反正等天亮了,其他三个老爷全都倒下了……”李子的心脏在不知不觉中结实了不少,最近她看到那些稀巴烂的尸体已经没啥感觉了。 照这么说,那打马吊的地方就是案发现场了?那要去光顾光顾……“方便的话带一下路,我想去他们打马吊的地方看看……”霍明珠对一旁管事说道。 管事的脸色苍白,整个人显然还没有恢复过来,走路的时候两只脚明显罗圈状。 “就是这里了,自从主子过世之后,四个老爷无聊时便会聚在这里打打马吊……”管事半步都不肯挪进去,里面壁上飞溅的鲜血让人不忍卒睹。 “这里可有人动过?”霍明珠瞧着桌上的那副麻将牌,眼神一动。 “没有,当然没有,除了来拉尸体的衙役,其他人都不敢进来,太吓人了,三位老爷死得好惨……” “那说明这是他们临死前最后打的一副牌?”指了指圆桌中央,霍明珠朝外问道。 管事点了点头,不确定道:”应该……应该是吧……” “怎么回事,你发现了什么?”古月见她神色不宁,跟着往桌上看去。 “古捕头,你不会打马吊吧?”霍明珠不是迷信之人,不过今日见到如此诡异症状,却让她不得不生了一个心眼。 李子见他们交头探耳,连忙凑了上去,”说什么,我也要听……” “李捕头可会打马吊?”霍明珠指了指马吊含笑道。 “会,当然会,我们李家祖传三代都是马吊高手,什么牌听什么,我李子一眼就可以瞧出来……”顺着霍明珠的目光朝里看去,李子突然停口,两眼惊骇。 “一同归西?!”李子失声叫道。 霍明珠面色凝重,正色道:”正是一同归西,此案蹊跷,案发时间又临日全食,恐怕又要让人留下口舌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人倒是说呀……”古月见他们眉来眼去,传递的都是自己不知道的讯息,不由着急道。 李子清了清喉咙,解释道:”所谓一同归西,就是一圈之内四人同出西风,然后第二圈的第一人,同时也是第一个打西风的人再出一筒,如此一来便是一同归西,这是马吊里面的禁忌,若是四位老爷会打马吊应该不会出这一状况才对……” “管事的,出事的时候有没有人在旁边伺候?”古月问道。 “有,有,大老爷的贴身奴才老艾在旁边伺候着,不过他眼下受了伤,送到医馆那里去了……” “古大哥,我们要不要过去问问,这事我瞧着有些古怪啊,刚才天色突然变暗,你说是不是有鬼魅出没啊?”李子年纪小,不过想法颇多,但是在霍明珠看来都是偏的。 管事闻言,颤着双唇道:”鬼魅?”不知想到了什么,两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霍明珠见状,眼眸中精湛一闪而过,回头望了下四周,墙壁上飞溅的鲜血说明被害人应该多处受伤,而且猝不及防。 “这么着,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找那个老艾问问话?”古月瞧她对此案甚为关注,不由心中暗喜。 霍明珠摇摇头,”不了,下午本来和谭大人约了刑部相见,现在已经晚了,古捕头,李捕头,我先走一步,以后若是有事可以去刑部找我。” 古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手肘捅了捅李子的肩胛,坏笑道:”说起来,现在办案光靠我们两三个人好像有点吃力……李子,你说是不是?” 李子抓了抓头,疑惑道:”有吗?不觉得呀,古大哥你要是累的话说一声,事情交给我做就行了。” 古月凝视她一会,摇摇头,”对牛弹琴。”转身离开。 “古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子叫道。 “鸡同鸭讲。”古月悠然的飘下一句话,留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霍明珠运气不太好,人还未到刑部门口,就被黑一的腰间玉牌相迫先去了宫内。 皇宫气氛较之以前更加压抑,霍明珠沿路发现不少宫人会时不时的惊恐望天,显然是刚才的日全食让他们受了惊吓,一时半会还没缓过神来。 淑贤阁外,荣天的贴身小厮连英已在外候着了,远远的见两人走来,赶紧跑了上去。 “黑侍卫您可来了,皇上在里面已经等了好些时候了……”连英满头大汗,刚才的天地变色吓得他一泡尿撒在了裤子上,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换呢。 黑侍卫?闹了半天这家伙还身兼两职……霍明珠心里琢磨道。 对于上次张厨子莫名惨死霍明珠心里有数,十之八九是他干的,至于他是奉命行事还是为名除害,那就要看他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走进阁内,荣天的脸色果然难看,乌云密布,霍明珠瞧着感觉比刚才日全食的天色还要黑。 神色间他鼻尖轻耸,突然大手一挥,台上的奏折,砚台,画卷通通甩在了地上,噼里啪啦响声重重。 霍明珠的脚尖不小心被砚台砸了个正着,她忍着痛,仅仅皱了皱眉头。 待他发泄完后,地上已是杂乱不堪,荣天重重的喘了口气,脸色发青。 “皇上,保重龙体啊……”连英刚想上前,就被他凌厉的眼神给喝住了脚步。 “出去,给朕滚,一股子马蚤臭味,滚!”荣天嫌恶的朝连英大叫。 连英红着眼忍着泪,倒退着身子一步一步退出了阁内。 “皇上……刚才发生的不过是天狗食月,古册上历来都有记载,中曾经提过天狗乃是御凶之兽,可以给百姓化解灾难,皇上无需多虑。”黑一上前禀告道。 “哼……山海经?这大华国内有几个老百姓看过山海经来着?谁都知道这头上顶着的太阳是朕,它是代表朕的,刚才太阳没了,黑一,你知道这说明什么,老天爷要惩罚朕!你们不要忘了,朕的皇位是怎么来的,是夺来的!”荣天绝色的容颜霎时扭曲,眼眸中有昏暗的阴霾,但更多的是来自内心的恐惧。 日全食,月全食在这都是代表着国之不幸,厄运降临。 这些想法在他们心中早已根深蒂固,涂抹不去。纵然霍明珠心里揣着简单易懂的科学理论,但是面对他们同样是有口难言,在她看来与其多费口舌不如以毒攻毒,荣天既然相信迷信,那她就用迷信来说服他。 “皇上,听臣一言,天有异状自古以来都是有冤要诉,就好比六月飞雪,腊月开花……天道酬勤,这是老天爷在提醒我们,要我们睁开眼睛,莫被小人蒙蔽了双眼,说来臣在进宫之前还真遇上了一件奇事,听来匪夷所思,煞是古怪……”霍明珠拱手上前正色道。 “是吗,你倒是说说看……”不可否认霍明珠让他的心稍稍缓和下来,他坐回上座,等她开口。 霍明珠瞥了眼他的神情,不敢怠慢,连忙将袁府一同归西的怪事一一道了出来。 “一同归西,听起来的确奇怪……听霍卿这么说,这天地变色暗喻的不是朕,而是袁府的凶案?”荣天已经恢复了帝王本色,他看着面前的霍明珠,眼眸深远。 “臣不敢妄定,只不过两件事同时发生让臣不得不这么想……”霍明珠顺着他的杆子噌噌噌的爬了上去。 “好!”荣天一拍手,站起身子走至她的跟前,”霍卿听旨,朕现在升你至刑部掌固,全权负责袁府凶杀一案。” “臣听旨。”霍明珠双膝跪地。 谋定而后定,未雨绸缪……霍明珠,你这招障眼之法使得的确是好,如此一来,这天地异色是怎么也扯不到朕的头上来了……荣天樱色的双唇微微弯起,眼中阴霾散去,多了一分艳丽。 走出淑贤阁,迎面走来的是一脸焦虑的李秉华,霍明珠拱手朝她点了点头。 李秉华微微一怔,点头后立即由连英领着进了阁内。 回头瞥了眼李秉华隐没的身影,霍明珠在胸口点了个十字:阿门……要知道科学分析对那个偏执的皇帝可是一点用也没有的…… 宰相大人,前路荆棘,请小心行走。 黑一看了眼她奇怪的祈祷动作,不置一词走在了前头。 霍明珠人还未到刑部,皇上的圣旨已经候在了谭慧的书房。对于皇上的恩宠,谭慧是喜忧参半,喜的是看着小侄女一步一步走来,总算是没辜负了自己的期望,忧的是当今皇上喜怒无常,少了一份先皇的慈爱,多了一份狠辣。伴君如伴虎,自古以来能臣有几个是可以善终的…… “慧姨,这次出头并非我所愿,只不过那些话若是不说,这大华恐是要出乱子,现在将这事暂时按在了袁府的头上,对于我们百利而无一害。”进来后,霍明珠便实话实说了。 “慧姨知道你的难处,这次若是一个处理不好,那些城外的有心人士就会打着天狗食月的旗号动乱,到时……明珠,这次你做得非常好,皇上心中有数,眼下这袁府出事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出去了……”谭慧拍拍她的肩膀,欣慰道。 “再说了,袁府案子的凶手听说就是他们的大老爷,到时随便按个疯病的罪名草草了结,应该不算什么大事,”谭慧甚至连罪状也替她拟好了。 霍明珠微微一笑,直言道:”那可不一定,若是没有那个所谓的一同归西,说不定侄女就真拿疯病给他办了,不过现在嘛……”面上露出一抹难言深意,霍明珠敛下眉目,隐去了其中的光芒。 衙门内,蔡勋接到皇上的口谕,意为将袁府的凶案无限扩大,最晚明天,这件事要在城内街知巷闻。 此事对蔡勋来说纯属小菜一碟,和衙役耳语了几句后,衙役便匆匆忙忙出门置办去了。 近黄昏的时候,古月和李子从医馆里问完话后疲惫的进了衙门汇报。 话语中古月不时的暗示了衙门缺人手的现状,没想到蔡勋一抬手,嘴动了动。 古月的心情豁然开朗。 所谓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恐怕写意的就是他现在的心情。 39秉华心绪 古府院门内,古大小心翼翼的端着刚做好的桂花莲子羹,脚下挪着碎步往花阁走去。 一路上亭台楼阁,鸟语花香,令人赏心悦目,流连其中。 不过相较自家少爷的春风满面,这表小姐的脸色就显得有点阴沉了。 “怎么着秉华,你心情不好?”古月睨着她,含笑问道。 李秉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你呢,似乎看起来心情很好?”片刻后,摇着折扇,李秉华尽量将心中郁气挥之散去。 说来其实也无大事,也就是下午的时候她在皇上那里碰了个钉子,面对那些食古不化的古人,李秉华无计可施,尤其那个宫人连英,竟然抱着她的大腿哭着让她别胡说八道,怕遭天谴,惹得她一肚子火。 “没有,前些日子懒散惯了,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一案子,你说我心情能不好吗?”古月拉拉胫骨,朝她挤挤眼,模样颇为滑稽。 若是换了平时,李秉华必定赏脸一笑,不过今日她毫无心情。 “袁府的?”她抿了抿嘴,”啪”的一声,折扇收起。 “嗯……”古月点点头,”说起来,皇上对那案子也比较关注,这次特意遣了霍明珠过来帮忙,那个咸干菜一肚子的古怪想法,有了她衙门可就热闹了……”嘴角是掩不住的喜形于色。 “霍明珠……”李秉华垂下眼帘,眸中难测。 “这家伙说起来胆子也大,下午变天的时候我和她一起,瞧她模样一点不怕,好像以前见过似的,说起来头头是道……秉华,你说换上寻常人逃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像她这般镇定呢?”古月的原意是为夸赞,却不知刚才的一席话迅速激起了李秉华的兴趣。 “是吗?那倒真巧,她那时说什么来着了……”李秉华见他一脸献宝的表情,不由顺着他的意问道。 古月挪了挪身子,凑近她,含笑道:”她说那是日食,让我不用怕,还说难得一见要好好看看……” 李秉华眼眸中滑过一丝讶异,嘴角上弯,心中多了一番思量。 晚上回府的时候,家中一片平静,并无任何异状,这让霍明珠省心不少。想想也是,爹爹是个除了娘亲和自己啥事都不关心的人,霍叔他们跟着爹爹转,爹爹不吭声,他们自然也会当没事,夫君霜儿则是荣辱不惊,心态平和,加上跟着李秉华久了,对这天地异色自然有些了解。 先去爹爹那里看过后,见着没事便回了房歇息片刻,准备用膳。 “小姐,下午变天你瞧见了没有?”上菜的时候,小文一边放置碗筷一边好奇问道。 “瞧见了,你们呢,吓着没有?”霍明珠见柳冰霜面上虽无惊惧之色,可是眉眼间却透着淡淡疲惫,心中不由担心道。 “我和少爷倒还好,不过莲少爷却是吓得不轻,刚让李府的人领回去,少爷顾了他一下午,都没怎么休息……”小文心疼道。 “怪不得我瞧着你脸色不好,霜儿,今晚要不让孩子和霍叔睡一个屋,你早点歇息好不好?”霍明珠夹了块肥大的鱼肉放进他碗里,提议道。 柳冰霜没有作声,只是怨艾的瞪了小文一眼,似乎在怪他多嘴。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小文,一会带两个宝宝去霍叔房里,让你家少爷好好睡一觉……”霍明珠对小文翘起大?br / 女尊:寻案迷踪第1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11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11部分阅读 大拇指。 小文眨眨眼,心领神会。 柳冰霜瞧着两人间的互动,不由好气又好笑。 晚上歇息的时候,柳冰霜特意让小文打了捅水进屋,此举让霍明珠原本平静的心再次鼓声雷雷。 柳冰霜眼角含春,指了指水桶朝她看去。 说起来自从柳冰霜怀孕五月过后,一直到现在两人还未行房,前些日子霍明珠揭了面具后两人倒是都有那个心思,可惜每到浓情蜜意之时,两个宝宝就会掐准时间,哭闹不休。 霍明珠脸微微一红,当下便顺着他的意去了面具,露出了原本天仙外貌。 转头间柳冰霜捂住胸口,情难自禁,每每见到一次妻主的外貌,他都忍不住感叹上天的厚爱,冰肌莹彻,光艳逼人,再多的美好词汇也形容不了眼前的人儿,或许……如此完美无暇的一个人儿根本就不该出现在凡间,他的蒙尘仙子……心中所向…… 柳冰霜……终究还是幸运的……嫁入霍府让他拥有了第二次人生,而且……近乎完美。 霍明珠窃喜,瞧着喜欢的人对着自己露出一脸着迷的表情,心情很舒耐,上前将他抱在怀里,低头轻呢道:”上次说的事,今天终于可以兑现了……” 柳冰霜蚊蝇般嗯了一声,脸色羞红,甚至连耳根处也是红晕一片。 交叠的身子在雪白的锦被上缠绵不已,柳冰霜覆在上方任由自己的双手轻轻抚过妻主的优美的脖颈,傲人的双峰,纤细的腰肢,直至那诱人的黑色幽谷。 只言道是冰肌玉肤,滑腻似酥,柳冰霜一双手仿佛陷在其中,无法自拔。 霍明珠额头上溢出点点汗滴,身形忍不住向他拱起,早已熟稔的两人放开束缚,凭着各自的感官知觉抓住那连绵不绝的快感来源。 柳冰霜眼见手指滑腻,点点玉水沾在指上,而自己股间的庞然大物早已箭在弦上,不由双目一闭,一个挺身探入温暖而又水润的幽谷,喉间一动,整个人疯狂的律动起来,霍明珠抱着他的背脊,合上双眼,口中吐着香甜气息,层层环绕在他耳边,形成了沁人的香氛之气,不经意间让柳冰霜更为着迷,难以自拔。 久未经人事的两人情之所动,身之契合,久久不曾停歇,加上房内宝宝不在,更是毫无顾虑,投入其中。 夜半三更,只见床内轻呢细语,旖旎围绕,感情更进一层。 第二天早晨,看着妻主重新带上那副平凡面具,柳冰霜心里更多的是宽慰,霍明珠是他的妻主,柳冰霜的妻主,她的聪慧才智可以让人看到,可是她的绝色外貌这辈子却只能被他一个男人知道。 这是他的坚持,同时也是他的希翼。倘若有朝一日被人知晓……柳冰霜想到这,眼中阴沉一闪而过,咬了咬下唇。 从窗口目送妻主走出府外,柳冰霜清眸流盼,思绪微微一动,片刻后,他微微开启双唇,对着身旁伺候的小文道:quot;一会你多准备些饭菜,我下午去衙门给妻主送饭……quot; 霍明珠行走大街上,街边,茶楼,商铺交头接耳说的都是袁府的凶案,几番传递后,版本也越发多样,但是,不管是哪个版本却都和昨日的日全食扯上了不大不小的干系。 进了衙门,李子立刻候了上来将霍明珠带进了书房。 古月见她来了,眼中透着笑意指了指身边的位子。 “古大哥,没想到你连位子也替我留好了,你对我可真好,”李子会错了意,上前一步坐在了上头。 霍明珠呵呵一笑,嘴里说着明白明白,坐在了古月对面。 古月黑着脸,狠狠的瞪了李子一眼,李子倒是神经大条,还以为是眉目传情,十分享受。 蔡勋见状不由掩嘴干咳两声,说起来了袁府的案子。 古月和李子算是这案子的经手人,明了其中细节,只见蔡勋大手一挥,李子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 片刻后,蔡勋哆嗦着嘴,朝她喝去:”让你说案子,你给我说什么鬼故事,李子,你是不是闲大人我不够烦,想添乱是不是?” 袁府的凶案由李子说来,少了几分悬疑,多了几分惊悚,吓得两鬓斑白的蔡勋手脚直打颤。 “李捕头虽然说得夸张了些,不过细节部分说得还挺详细……蔡大人,您可知道马吊中一同归西的禁忌?” 蔡勋皱了皱眉头,正色道:”本官从不赌博。” “那就是不知道了,蔡大人,此案看来,一同归西是个疑点,袁府大老爷发疯也是一个疑点,据李捕头所说,那个大老爷平日待人和善,身子健壮,又听他们下人说,四个老爷相处十几年来颇为融洽,很少吵嘴,既然如此,那为何一时之间连杀三人呢?”霍明珠关于这点也是很想不通。 “所以我就说嘛……”李子疑神疑鬼,凑上前去低声道。 众人见状横了她一眼,没有理睬。 “那个老艾怎么说?当时是怎么回事?”霍明珠朝古月问道。 古月想了想,顿了片刻后,摇头道:”那个老艾说当时他在屋里切水果,四个老爷和平时一样正在打马吊,后来天地变色,屋内什么也瞧不清楚,接着就听见几个老爷的惨叫声,差不多等天亮的时候,他瞧见大老爷正拿刀捅四老爷,他赶紧去拦,不料自己也受了伤,躺在了地上,至于大老爷为何发疯,他并不知道。” “那他手里的刀……”霍明珠看向他。 “应该是老艾正在切水果的那一把。” “好了,说起来这案子也简单,所谓的凶案就是袁老爷发疯所致,眼下这袁府老爷正在衙门看押着,神智还未清楚,要不请个大夫给他看看?”蔡勋合上案卷,站起身子。 “自然是要请的,一个健康的人莫名其妙的发疯一定有他的原因……” “原因就是那个一同归西呀,霍大人,当时你也看见了……”李子在旁着急插嘴道。 “李子,当时我是看见了,但是若是有心人士故意摆出这个迷局请我们入瓮,再加上你在一旁神神叨叨,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中了他的计?” 霍明珠并非不信,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好比她的来历同样令人扑朔迷离。 40意外真相 再次踏进袁府,里面已经被人收拾一新,眼下袁府的主子全都出了事,下面的奴才群龙无首,个个无所事事,百般聊赖的东倒西歪,神色萎靡。 霍明珠跟在古月身后,脚下一顿仰首环顾四周,一眼看去,袁府的确称得上是豪门深宅,周边院落三五相间,一瓦一砖透着南方男子精致之气,而后院小厮住的奴役房,干净清爽,和普通人家相比毫不逊色。 管事的见他们走来连忙候了上去,点头哈腰间不忘吩咐下人,端茶递水,伺候周到。 “那个……不知我家大老爷……”手心搓了搓,管事瞧着两人脸色还行,不由挤眼打听道。 古月想了想,瞥了他一眼,道:”你家大老爷神智还未清醒,不过已经请了大夫去看了,眼下嘛……还不清楚……” 短短几句先是道明了现状,而后补上的一句却又让人一颗心吊在了空中,上下不得。 “对了,你们大老爷房间在何处,可否带我们过去看一下?”霍明珠抬眉问道。 管事的哪敢说不,应下之后便走在了前面带路。 “大人,就是这里了,昨天出事后到现在,里面的东西我们奴才没敢动过,”管事的往里指了指,手下一个利落打开了门。 霍明珠一脚踏进,顿时眼前一亮,外厅的地上铺着城内海芳阁子出的大红毛毯,寻常人家若是买得起也是盖在身上,放在这里,则是垫在了脚下。往里再走一步,内屋床榻上放的是石青碧玉枕,秋香色金线大红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归在一旁,上乘的红木梳妆台立在西角,上面挂的水银镜子更是千金难求。 霍明珠上前打量着这难得一见的水银镜子,心里说来也颇为欢喜。 自家的那面镜子是柳冰霜陪嫁过来的古铜镜面,一般来说也算得上是一等佳品了,可是和这一比终究是差了一截。 “大人您慢慢瞧,小的先下去了,若是有事喊我一声就行,”管事的做人识相,编了个借口退到了不远处等候差遣。 “这袁府管事的倒是挺会做人……”霍明珠随手抚了一下桌面,只见手指上只沾了少许的灰尘。 “那是当然,眼下他们大老爷在我们手里,能不对我们客气吗?”古月跟在身旁,不以为然道。 霍明珠闻言睨了他一眼,嘴角含笑。 两人内屋外厅查看了几圈,除了少许的灰尘外,并未找到半点线索。 “古月,你闻着什么味道了没有?”霍明珠鼻子嗅了嗅,从进屋开始,她就觉得屋内有股子奇怪香气。 见她耸着鼻尖,模样像极了憨态可掬的小犬,古月忍不住”噗哧”一笑,弯下了腰。 “喂,笑什么,问你话呢,”霍明珠瞪了他一眼,气恼道。 古月低着头笑了好一会后才慢慢的直起身子,回话道:”哪有什么味道,男人的房间自然有股子香气,再说了,袁府家财万贯,他身上抹点啥子香油,日子久了,屋里自然就有气味了……” 霍明珠一听,觉得也有些道理,加上自己也闻不出个所以然来,逐点了点头走出门外。 远处管事的见两人出来,立刻不敢耽搁的迎上前去。 古月眼眸一闪,站至管事身边耳语几句,只见管事的脸色立刻青红咋白,为难得紧。 “你好好想想,若是想通了来衙门找我,”古月见她神色慌张,心里顿时有了把握,凉凉的撇下一句话,拽着不明所以的霍明珠大步转身离开。 大华的初秋早晚凉快,到了正午时分,若是身子骨动多了,照样可以让人汗流浃背。 回衙门的路上霍明珠本想问他到底和管事的说了些什么,可是沿路走来见他一副神气的模样,她立刻打消了念头,把话憋在了心里。 到了衙门刚喝了口水,屁股还未坐定,霍明珠又被屋外李子叫声惊了一惊,往外瞧去,只见来人一身紫衣翩若惊鸿,手执折扇风流倜傥,正是大华宰相李秉华是也。 霍明珠站起身子刚想拱手就被她双手接住,轻轻的抬了起来。 李秉华似笑非笑,绛唇映日,分外好看。 霍明珠心里却是一抖,一瞬之间她确是瞧见李秉华嘴角的笑意,但却也在她眼眸之中看到了那一抹算计。 “明珠,袁府的事我听皇上说了,看来这些天要辛苦你了……”李秉华拉着她按在自己身旁,关心道。 面对她的热情,霍明珠讪讪一笑,往后挪了半步道:”宰相大人言重了,能为皇上效力是明珠的福气,怎么会辛苦呢……” 李秉华的来意霍明珠不清楚,不过怎么说心底也得防着一手,人无完人,李秉华今日能够坐上宰相这个位置绝对有她的厉害之处,而自己无意与她锋芒相对,自然得兜着点了。 “秉华,你过来不会只为了和她说这么一句话吧,若是找蔡大人的话你可就白跑一趟了,她老人家刚走,”古月翘起二郎腿,神情放松。 “表弟,脚放下来,瞧你这样,以后谁还敢娶你……”李秉华眉头一皱,指着他交叠的双腿阻喝道。 古月”哼”了一声,虽然不愿,可是对着她,还是听话的慢慢将腿放了下来,片刻后,换汤不换药,双手交握抱在了胸前,一脸的不羁。 “那个……”拉了拉宰相的衣角,李子腼腆的舔了舔下唇,比划了一下自己。 李秉华抽了抽嘴角,端着笑颜,等她开口。 “其实,宰相大人,我……我挺不错的,以后,那个……”李子绞了绞手指,满脸通红,”以后若是古大哥没人娶,呵呵,我……我愿意……”吞吞吐吐的说完最后三个字我愿意,李子红着脸一扭头,转身就跑了。 霍明珠咂舌,赶忙低头喝了口水,避免尴尬。 古月脸色发青,面对李秉华探视的目光,他高举双手着急道:”你可别听她胡说,她就一小妹妹,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呢,秉华,你可别给我乱点鸳鸯谱,我不是柳冰霜,任你瞎点一个就嫁了……” 此话甫一出口,古月顿时知道惹了祸,心里哆嗦着悄悄往身旁瞄去,只见李秉华冷着脸,神色气恼。 而霍明珠更是惊讶万分,她一直以为和霜儿乃是皇上赐婚,并不知原来是李秉华做的主,至于为何出面撮合,其中原因恐怕只有她自己明白。 “那个……明珠……”李秉华为难的抚着额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顿了顿,她苦笑道: “说来也是凑巧,当时岳母为了冰霜的事特意过来找我,让我陪着去求皇上赐婚,冰霜那时……唉……后来见了皇上便说了这事,过了几天,我和岳母进宫,皇上闲时提起了那事,还将城内女官的资料给了我们,可惜岳母看了都不怎么喜欢,后来我见你还未嫁娶,年纪又大了冰霜两岁,家中还是独女,便和岳母一商量定了你,皇上点头后便赐了这婚……明珠,这事说来……” 李秉华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她看着霍明珠,却又有口难言。 “宰相大人不必多言,这事说来明珠应该要谢谢您做媒才对,若不是您妙手一挥,明珠现在哪来的夫贤子孝,当然,子孝说得似乎早了点……”霍明珠呵呵一笑,看着李秉华阴晴不定的脸色,继续道: “霜儿是个世间少有的男子,将他良配于我,说来是明珠高攀了,其实,在我看来,云云人海间,我和霜儿在一起是缘分,然,缘由天定,份由人为,而这人就是宰相大人您了……” 霍明珠一番话嘴上说得漂亮,心里却对李秉华嗤之以鼻,她的这番举动完全打破了霍明珠对她的一丁点好感,说到底,李秉华你就是一伪圣母。 怎么着,当年我家霜儿喜欢你你嫌烦了是不是?我猜柳大将军要求皇上赐婚也是你在耳旁嘀咕的对不对?你不喜欢人家就去说清楚呀,怎么可以把一活人往火坑里推呢,幸亏碰上的是我,那要是碰上别人呢,霜儿不知会毁成啥样呢……李秉华,我算是瞧清楚了,在感情上你就是个失败者,怎么,我家霜儿以前围着你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不高兴嘛,后来找了三个夫侍是不是就开始嫌弃他了,什么玩意嘛,没那份心就不要去暧昧,暧昧你会玩吗,你玩得起吗? 霍明珠心里一阵念念碎,脸上的表情却是笑脸盈盈,诚恳万分。 李秉华见状心知她说的是客套话,不过眼下一时半会这事也解释不清楚,再说了,解释什么呢,难不成把当年的事里里外外都和她说明白,瞧不准自己愿意说,人家还不愿意听呢……再者,这霍明珠的底子她还没弄明白,万一自己猜错了……被古月一打岔,李秉华差点连来这里的目的都忘了。 “少爷……”小文呆呆的看着一旁面无表情的柳冰霜,心中莫名一个惊颤。 有句话叫无巧不成书,小文今日可是明白它的意思了。 “不进去了,小文,我们回去。”柳冰霜眼如寒冰,心如刀割。 原来事情竟是这样的……若是今日不是自己凑巧听到,说不定他们会瞒一辈子,一辈子……好长的一段时间,不过幸好,携手相伴的不是你,李秉华。 41百般思绪 黄昏时分,霍明珠走在回府的路上,脚下犹如千金之重,下午的时候李子进门傻乎乎的一句话让所有的人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原来霜儿来过……他什么听到了吧…… 敛下眼眸,霍明珠鼻子一酸,莫名心伤。李秉华是霜儿的初恋,这段感情虽然没有开花结果,但是在霜儿心底终是美好的,但是现在这两人怕是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吧…… 残阳如血,晚霞似火,如同一幅瑰丽的油画,灼在了她的心间。 “小姐,你回来啦?”小文无精打采的开了门,话语间有气无力。 知道内情的霍明珠心中一顿,随后问道:“少爷呢,房里吗?” 小文往里指了指,道:“在照顾小少爷呢,不过……”抬眼瞧了瞧霍明珠,抿着嘴似乎透着委屈。 “不过什么……”皱起眉头,霍明珠往里瞧了瞧。 以她对柳冰霜的了解,就算遭受如此打击,应该也做不出大哭大闹之举,而且他的性子看似高傲倔强,实则圆滑刚断,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嫁给自己了,或许他早就清楚了李秉华对自己的感情,虚于飘渺,实则云烟,看得见摸不着,流与手缝之间。 “妻主,回来了……”柳冰霜探出半个身子,贝齿一露,浅笑盈盈,神色间与往常无异。 霍明珠心里一咯噔,暗想,这霜儿这模样若不是自我调节能力颇强,就是受了刺激过胜…… “宝宝刚醒,吵着要人抱,妻主快过来帮帮我……”伸出宛如柔荑的双手,柳冰霜将她拉进了屋内。 怀里抱着孩子逗弄了一会,眼见襁褓里面的娃娃皓齿星眸,嘴里冲着自己咯咯直笑,霍明珠喜欢得忙用鼻尖噌了噌,心中母爱泛滥。 柳冰霜坐在一旁,见到此景,原本堆积在心底的杂念荡然无存,呼出一句,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突然其来的感叹让霍明珠一怔,随即见到他释然的眼眸,心顿时安稳了下来。 做人,与其一头撞进死胡同,不如遥望天际,海阔天空下心情自然豁然开朗。 思道此,霍明珠眼中暖意荡漾,心境开阔。 另一厢,李秉华的感觉却是不太好受,下午的闹剧让她身心疲惫,倚在院里的摇床上,她抚了抚额头,眼神迷离。 八年……掐指算算差不多到了这里已有了八年,八年间自己的第二次人生称得上顺风顺水,先皇的厚爱让她平步青云,而自己拥有的前世智慧更是让她所向披靡,加上运气,家世,容貌,她,李秉华在世人眼里称得上完人。 苦笑一声,一路走来,她是幸运的,同时她也是寂寞的,一缕幽魂存活于异世之间,李秉华曾经彷徨过,无力过。可叹人之已死,为何却独独漏了她一碗孟婆汤…… 忆起柳冰霜,李秉华眉宇间透着淡淡的遗憾,就像霍明珠所说,缘分缘分,别说少一个字,就是少了一撇一拿也不行。尤记当年洞房花烛夜掀开头盖,红布之下的是年仅十二,三岁的稚儿,指腹为婚的夫君早已出逃不知去向。她心里明白,人家是怕嫁了她这身子的原主,一个思想愚钝的痴儿,心中虽然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憋着一股气总想着有一天定是要让人刮目相看,让他后悔莫及。 后来……自己的确做到了,柳冰霜瞧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炙热,可惜自己的那份心却变了,说来也怪自己,初时对着他的确是存了其他心思,所以言语间,举手间屡屡挑衅让他对自己加深印象,可是自己呢,真情难寻,假意却是占了上风。最后,骑虎难下……午夜梦回,那双倔强的眼神让她心神恍惚,三年的等待更是让李秉华寝食难安,如此美好的一个男子,若是因为自己蹉跎了一辈子,这情这债她还不起…… 岳母过来找她帮忙的时候,她是雀跃的,心想着若是可以替冰霜找个好人家,也算是了了自己一桩心事。 城内众多的女官她都认识,品性不好的她自然略过,品性好的一看资料也是儿女成群,几番筛选之下,也只有那霍明珠入了眼帘。她的娘亲霍青明算得上是一个巾帼英雄,素来有其母必有其女,料想那霍明珠的秉性人格应该不差,最主要的是她年逾二十二却还未成亲,正夫位置悬空,这对李秉华来说是必要的,冰霜的性子不讨人喜,万一以后那女子存了二心,纳了夫侍,至少他不会被人欺负了去,而后和着岳母一商计,这事便定了下来。 冰霜新婚之夜,她长跪在菩萨面前替他祈福,保他一生幸福。 冰霜怀孕之际,她心潮起伏,却也由衷的道出祝福。 冰霜临产之前,她飞鸽传书,让岳母带着唐大夫快马加鞭,生怕他出什么差池。 一路看着他幸福走来,李秉华不止一次庆幸当初的决定,或许对他来说,这才是最好的归宿,而她不过是柳冰霜生命中无足轻重的过路人罢了…… 呵呵……既然让他听去了,也好……那就让他彻底的死了这条心,没有谁离开了谁会活不下去的,她是,他也是。眼中透着淡然,李秉华闭上双眸,任由秋日的微风吹拂着自己的脸颊。 次日,霍明珠直接去了衙门看押犯人的牢房,探视凶案的嫌犯袁大老爷。 大概是牢里潮湿阴冷的关系,袁老爷微颤着身子倦在墙角,见人走来神色有些茫然。 “他的疯病怎么样了,大夫有来过吗?”霍明珠手指着他,问着带路的衙役。 衙役回道:”大夫昨个儿下午来的,把了把脉,开了几贴安神的药材就回去了,我们问了,大夫说他刺激过大,心神受创,所以现在神智不清,不过还算好,过段日子好好养养,应该会没事。” “那就好……”霍明珠嘟哝几句,打开牢门后,缓缓的凑近,就着袁老爷脸色细细观察后道: “你们好好照料他,按时喂药,若是人清醒了过来吱我一声……对了,这里铺些干草,不要一会疯病好了,人又受凉了……” “是,霍大人。” 走出衙门,霍明珠思量着这袁老爷的神色有些奇怪,怎么瞧着像二十一世纪磕了药神志不清的感觉……另外,他身上没啥子味呀,难不成他房里撒了香水,有些古怪…… 进了衙门,霍明珠一眼瞧见古月和袁府的管事交头接耳,两人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古月歪头见她来了,立刻一笑,推开管事的朝霍明珠走去。 “有线索,你要不要听?”古月的神情就像偷腥的小猫,邀功道。 霍明珠抽了抽嘴角,语气淡然道:”是吗,说来听听……” 回头指了指身后的管事,古月喜孜孜道:”刚才管事的和我说了,袁府的四位老爷虽然看上去风平浪静,里面却是各自有各自的心机,从二十几年前开始,他们便勾心斗角,心存芥蒂,明珠,如此说来,那袁大老爷杀人完全有动机,我估摸着是他忍得久了,所以候了那个时机杀了其他三人,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霍明珠盯着他,一言不发。 古月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原本的笑意也停在嘴角,表情僵硬。 拍拍他的肩膀,霍明珠眼中怜悯,“古捕头,一妻四侍,是人都知道里面是趟浑水,你道是所有人家都和宰相大人一样,一团和气?这事不用管事的说我都有数,不过,在这我还是要表扬你,有迹可循,这是你的长处。” 这话的前半句就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古月的一腔热情,不过显然后半句话扭转了局势,他心情顿时由冷转热,再次烈火熊熊。 “管事的,既然来了,我正好也有一事要问你,你在袁府这么多年,你家老爷身上涂香油吗,或者说,他抹不抹香粉?” 管事的低头想了想道: “奴才在袁府当差三十多年,似乎并未见过老爷身上涂抹东西,而且奴才记得仙逝的主子并不喜欢四位老爷涂脂抹粉,所以四位老爷并不好这口。” “是吗?那上次我进你们老爷的屋子为什么会闻到一股奇怪香气?”霍明珠摸了摸下巴,思索道。 “这奴才就不大清楚了,主子仙逝后,奴才身为女子也不便多管,大老爷平日都是由老艾贴身伺候的……”管事的恭敬回答道。 “老艾,上次受伤的那个?”古月斜眼问道。 “是呀,昨日已回了袁府休息,两位大人要是想传话,我立刻让人把他带来……” “不用了,前几天我去医馆瞧的时候,他似乎伤得颇重,还是不要让他舟车劳顿了,”古月摇头道。 “那……两位大人要是没事的话,奴才先回去了,以后要是有事,奴才随叫随到。”管事的朝他俩微一点头,缩着肩膀走了。 “呃……”古月揉了揉鼻尖,眼中一个闪烁看着霍明珠。 “怎么,有话问我?”脚趾头也知道古月想问什么,霍明珠挑了挑眉,拿出了袁府的案卷,仔细端看起来。 “你昨个儿回家,柳冰霜怎么样,人还好吗?”话说为了昨日的一时失口,古月一整晚没有怎么睡好。他和柳冰霜的感情有些奇怪,谈不上莫逆之交,却也是个可以聊聊天,排解寂寞的对象,两人长久以来钟情一人,却是看的到得不到,由此说来,某些心境倒是雷同。 李秉华帮忙柳冰霜赐婚的事他是无意中听到的,估计除了他和柳将军之外无人知晓。昨日从李子嘴里知道柳冰霜来过衙门,心里霎时打起了鼓,这话说得无意,听的人却是有心,如此一来,他岂非伤着了那柳冰霜? 霍明珠瞧见他眼底的愧疚,欣然笑道: “我回去的时候他一字没提,看他那模样,我想应该是释怀了……” “释怀了?”古月一愣,重复道。 “古捕头,霜儿自从嫁入霍府,他就知道此生此世是我霍府的人,镜花水月终究是虚拟飘渺的,与其执着那些永远得不到的,不如好好生活,珍惜现在拥有的,霜儿是个明白人,他知道怎么可以让自己快活,所以,若是你有空碰到宰相大人,记得和她说一声,霜儿很好,以后会更好……” 古月闻言顿时内心五味杂陈,不知什么滋味。 42香炉之谜 衙门内,霍明珠凝眉正寻思着这案子的破绽之处,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朝圣旨把她拽去了皇宫。摸摸鼻子,这才几天,皇上就耐不住性子了…… 到了天子脚下,三声万岁过后,霍明珠直起了身子,朝他看去。 今天的荣天心情似乎很好,杏眼明仁的脸颊上朱唇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身上的锦色龙袍更是将他衬得举手投足间皎若秋月,艳丽绝俗。 “怎么,案子还顺利吗?”荣天上半身略微前倾,他敲打着桌面,盯着神情一丝不苟的霍明珠问去。 “呃……臣不敢欺瞒皇上,此案疑点颇多,嫌犯袁老爷神智还未恢复,顾着他的身子一时半会衙门也不能冒然审讯,所以,可能还会拖些时间,”霍明珠心里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上位者最忌讳的就是隐瞒和欺骗,至于百姓鄙夷的贪污受贿,只要不太过分,通常他们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荣天抿嘴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双瞳内那潭柔柔的剪水涟漪不断。 “怎么,霍卿还有话要说?”兴许是感觉到了霍明珠的欲言又止,荣天呷了口浓郁的玫瑰花茶,蹙眉问道。 霍明珠脸色一动,上前道:“臣心中的确有个疑问,可是不知该不该问?” 荣天托着脸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徐徐道: “说吧,朕免你的罪……” 自当登基以来,荣天一直觉得名不正言不顺,当初夺位是迫不得已,若是皇太女即位,等着自己的只是死路一条,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反手一击,说不定还有活的机会,顺利登基后,国泰民安,倒也省了自己不少心事,可是问题在于,似乎忒省心了一点,下面交上来的奏折都是宰相删选过后的,大华国事,自己该知道些什么,不该知道些什么,这些都已由着下面的人帮他做主,时间一长,心自然就不舒服了。 眼下横空出世一个霍明珠,娘亲是掌管国库的三品大员,岳母是旗下千军的骁勇大将军,算来也是背景雄厚,若是将此人招为心腹,岂不妙哉?再者,此人识时务者为俊杰,知书达礼,头脑清醒,也算得上国之栋梁。 荣天低头轻轻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戒指,眸中七彩斑斓,炫彩夺目,平添几分脱俗姿色。 “呃……是这样的,下官请教一句,皇上,这宫内是否用了什么香薰,这味道闻着……”霍明珠微微皱起眉头,刚才进来的时候,她就闻到了这股子气味,自从在袁府闻到那股古怪香气后,她对这就特别敏感,眼下闻闻虽然和袁府的有差别,不过她最兴趣的是这味道的出处。 “味道?”荣天看了眼四周,随即眼中了然,“霍卿说的是可是这香炉?”说完,食指往旁一指,一个古色古香的青铜九鼎香炉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霍明珠仔细的瞧了瞧,里面除了少许的香灰,别无一物。 “……朕不喜那个味道,闻着头晕,所以熄了……”幽幽的飘出一句,荣天抚了抚太阳|岤,似乎胀痛的感觉又回来了。 “皇上……”瞧着荣天不适的样子,霍明珠决定据实以告,她拂起衣摆,单膝跪地,正色道:“臣觉得用香炉熏香对身子恐有伤害,一来熏着眼睛,容易不适,二来烟雾寥寥,空气不净,所以……为了皇上的龙体……” 虽然是好意,不过顾着当今皇上的怪脾气,霍明珠言语间点到为止。 荣天不语,眼眸中透着深意,瞧了她半响后,朝着身边的连英说道: “撤了它……” 连英赶紧叫上两个宫人,合力将这九鼎香炉搬出了阁内。 “霍卿,你……很聪明……”荣天思了半响,给她带了顶高帽子。 “皇上严重了,臣不敢当……”霍明珠低着头,身上如芒在刺。 荣天见状呵呵一笑,嘴角上弯。不知怎么的,这女人哆嗦的模样他瞧着挺有趣的。 出了皇宫,霍明珠问宫人借了一匹快马,“驾,”的一声马不停蹄的往袁府赶去。 香炉,原来那气味出自香炉,笨蛋,为什么自己之前会忽略呢……大力的抽着马屁股,霍明珠咬着下唇,一脸的懊悔。 赶到袁府,霍明珠对着殷勤的管事一脸的不耐,一路小跑径直去了袁府大老爷的住处。 “快开门!”心里总有一股不安的情绪,连带的霍明珠口气也越加不善。 管事的身子一颤,顿时手忙脚乱。 进了屋子,霍明珠像无头的苍蝇一屋子乱转,终于在内屋的墙角找到了香炉。舒了一口气,荡在半空中的心放下了一半,看来上次没有注意完全是有原因的,这个香炉小巧精致,瞧着感觉像装饰品,尤其上面雕刻的凤与凰栩栩如生,明显价值不菲。 睁眼往里一看,一颗心又吊了起来,霍明珠回头朝管事的大喝道:“香灰呢?里面的香灰呢?”为何里面干干净净,是谁收拾过了吗? “香灰?什么香灰?”管事的二丈摸不着头脑。 “算了,我问你,昨天到现在有谁进来过?” 管事的想了想道:”没人啊,没人进来过……” 霍明珠不相信,瞪了他一眼,威胁道: “真的没有?是不是要把你带到衙门问一问,你才会想得比较清楚?” 管事的猛摇头,慌张道: “大人,小的怎么敢骗您呢,说句不好听的,自从大老爷出了事,奴才都嫌这房里晦气,没人愿意进去,也不敢进去……” 霍明珠瞧着她片刻,感觉不像撒谎,不禁暗想道,莫非真有人神不知鬼不觉进了房间去了香灰?若是如此,那人究竟是谁…… “这大老爷的房间平日什么人会进去打扫,我是说没出事之前……” “除了老艾之外,其他人老爷都不让进房间的……这个规矩袁府的人都知道,是大老爷的习惯,”管事的连忙说道。 老艾?霍明珠凝思片刻,终于露出了一丝玩味笑意,没想到这案子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关键人身上,有趣,有趣…… 出了袁府,霍明珠并未回家,反而往热闹的街铺走去。一路上,人潮熙攘,叫卖声此起彼伏,夏末初秋是皇城最热闹的时节。 沿路端看着店铺的招牌,没过多久就让她寻到了一家卖香薰的店家。 走进后先短短的聊了几句摸清基本情况后,霍明珠便朝店家挤了挤眼,嘴往里努了努。 店家不明所以,面带疑惑的看着她。 “哎呀,我想要那个……那个……”霍明珠抓了抓头,含混应对。 店家立刻明了,伸出小指,嬉笑道:“小姐可是说的那个?” 霍明珠忙不迭一个劲点头,指着她道: “对,对,对,就是那个……” 其实她也不知道那个是哪个…… “小姐,早说嘛,里面请……”本来瞧着这小姐面生得很,她还不太敢接这生意,没想到刚才见她那副猥亵的模样就知道是个老手,赶紧请进了内屋。 “都在这,小姐您慢慢挑,”店家打开抽屉,里面放的都是五颜六色的檀香,不过用处嘛,不祥…… 霍明珠看了半天,边看边转,假装拿不住主意。 “小姐,不满意?”店家凑近问道。 霍明珠皱了皱眉头,斜睨了她一眼道: “唉……说来……其实……反正是一言难尽……”说罢,还摇摇头,一脸的心烦样。 店家心里一琢磨,直言道: “小姐,上乘的货色我们有,不过银子方面可能要贵点……” “贵?告诉你掌柜的,我什么都不嫌多,就是嫌银子多,什么好货色,拿出来瞧瞧……”霍明珠一拍桌子,喝道。 店家转了转眼珠,身子却没动。 霍明珠见状一把扯下腰间的钱袋,摔在桌上,只听重重的一声,店家的眼睛都绿了。 “小姐,稍等片刻,”店家蹲下身子,从最下格的抽屉里取出几个包裹住的檀香放在了桌上,口若悬河的一一介绍了起来。 听完他的说辞,霍明珠脸都绿了,闹了半天原来‘那个’竟然指的是催|情的檀香。 “怎么,小姐还不满意?”店家这下子是没主意了,想不到这小姐的要求还挺高…… “唉……说起来这些都是老货色了,一点新意也没有,上次我听朋友说有种香……可以让人产生幻觉,飘飘欲仙……你也知道,偶尔男女之间也需要一些情趣,对不对。店家?”霍明珠皱着眉头绞尽脑汁道。 店家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道:“小姐,明说了嘛,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随后压低了声音,悄悄道: “那东西是好,不过不能多用……” “这我心里有数,你给我介绍一下,说得好我全要,”霍明珠见终于说到点子上了,连忙诱惑道。 这下店家精神来了,顿时口沫飞溅,喋喋不休。 走出香薰铺,霍明珠怀里揣了一大把檀香,表面上笑呵呵的好似淘到了宝,心里却是眼泪哗啦啦,低头摸摸已经干扁的钱袋,内心一声长叹,这下亏大了…… 43母亲归来 霍甲立在霍府门口,手里揪着白色帕子,翘首以盼,突然他面色一喜,双瞳骤然放大,提起裙摆便奔了过去。 “小姐,小姐,主子……主子回来了……”霍甲说话上气不接下气,神色欣喜。 霍明珠微微一愣,转眼狂喜,“霍叔,你是说我娘回来了?”语罢,撒腿就准备往房里跑。 “慢着,慢着,小姐……”幸亏霍叔一个眼明手快拽住了她的胳膊,随即老脸一红轻轻道: “主子在老爷房里呢,小姐,您悠着点……还是待会再去吧,不然你以为霍叔干啥子没事待在这等你啊?”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霍明珠摸摸下巴,估摸着两人已经大半年没见了,你侬我侬也在情理之中,如此一来,她这个做女儿纵然肚子藏着千言万语也只有等爹爹诉了衷情之后才能找娘了。 将马绳交给霍叔,霍明珠身子一个轻巧踏进了自个的屋内。 “妻主……”房内柳冰霜手里拿着一本书,见着霍明珠回来了,连忙放下迎了上去。 “咦?就你一个人,小文和宝宝呢?”霍明珠东张西望意外道。 “宝宝被公公抱去给婆婆看了,小文和霍婶出去买菜了……妻主累了吧,瞧你额上都出汗?br / 女尊:寻案迷踪第1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12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12部分阅读 汗了,先喝杯水坐下歇息一会……”柳冰霜素来待她都是体贴入微,这两日出了一些事后越发对着霍明珠上心了。 “抱去爹爹房里了?”霍明珠面容扭曲成一团,一声暗叫,完了。 “妻主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柳冰霜见状虽然不太明白,瞬间一颗心也吊了起来。 “霜儿莫急,我……是怕宝宝年纪小,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会影响他们以后的人生,你也知道,小别胜新婚,爹爹和娘许久未见,敢情这干柴碰上烈火,我不是怕宝宝长针眼嘛……”霍明珠说得严肃,在柳冰霜眼里却成了一个笑话。 只见柳冰霜“噗哧”一笑,手指顶了顶她的额头,轻笑道: “妻主想太多了,宝宝这才多大,他们懂什么呀,而且……就算看懂了,那又怎样,爷爷和奶奶一派和谐,让他们见着是好事……” 霍明珠闻言是有苦说不出,想她二十多年前初来乍到,晚上那对她绝对是个折磨,阴阳颠倒她可以忍受,问题是阴阳颠倒的床上戏她不堪回首,男人含羞带怯,女子如狼似虎,夜里嘤嘤细语,试想一下男子发出犹如流莺一般的叫床声,她心脏能不早搏吗……身子能不虚吗……这性意识也忒过早了一点…… “上次孩子满月的时候,我娘把孩子的取名留给了婆婆……”柳冰霜这话还未说完就被霍明珠颇有深意的一眼给顿住了。 “岳母那是有自知之明,她想的名字不是禽类就是兽类,偶尔还扯上灵长类,其实瞧瞧我们,她好歹也想个哺||乳|类的是不是?” 这话说得柳冰霜心里有点闷着了。 “妻主,瞧你说得,娘她是个武将,对那些文绉绉的自然不甚熟悉了……”于情于理他还是要帮自家娘亲辩解几句的。 “嗯,那是那是,岳母在战事上所向披靡,这是人人都敬佩的……” 这点上霍明珠是由衷佩服。不怕死是个境界,知道会死还往前冲,那就是一个意境了…… 晚膳的时候,霍青明和吴天明姗姗来迟,霍明珠朝两人一个挤眼,弄得自家爹爹满脸通红。 买菜经过小文的打点,菜色自然丰富,一桌子菜好似过年一般,鸡鸭鱼肉各色齐全。 饭桌上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豪门规矩,有的都是小户人家的轻声笑语,温馨自然。 用膳过后,霍青明朝她微微的努了努嘴,霍明珠明了的跟在她身后进了书房。 一进书房,霍青明立刻变了脸色,不复方才的笑颜。 “娘……”霍明珠心里有些胆怯,娘的脸色让她感觉到了稍许不妙。 “明珠,你和娘说说,你志在何处?”霍青明坐在了椅上,目光炯炯。 霍明珠握拳振奋道: “赚够了银子,行云野鹤,吃喝不愁。” “银子怎么赚?”霍青明点点头继续问道。 “俸禄,”当然,如果光靠它,霍明珠估计自己的理想要变成梦想了。 “俸禄? 所以为了俸禄你就去做了皇上的幕僚?”霍青明盯着她,正色道。 “娘,原来你知道啦……”霍明珠面色闪过一丝讶异,沮丧道: “唉,说来也是宰相大人多事,本来我一个小小的刑部文书,咋能入得了皇上的眼啊,没想到她见我能干便想去问皇上讨职位,这下,事情就来了,族谱没了,加上无意中案子扯上了赵大人,许多事情发生下来,女儿已经骑虎难下了……”想到那个李秉华,她就一肚子的火,眼中也透着些许恼意。 霍青明闻言一掌重重的拍下桌子,怒道:“哼,宰相对你那是惜才知不知道,不懂得感激,还怪别人多管闲事,明珠,刚才这话你说得过了……” 霍青明与李秉华认识久了,自然对她的为人颇为了解。此女子不畏强权,心里生的是义胆,虽然性情上冲动了一点,不过眼下年纪轻,还可以磨磨,时间一长不容小觑。 霍明珠磨了磨牙,有些不服气。 “怎么,你觉得娘说得不对?”霍青明浓眉挑起,压低声音道。 “明珠不敢……对了,娘,您怎么知道明珠做了皇上的幕僚,难不成您已见过皇上了?”霍明珠不愿在李秉华身上与娘起口角,逐转开话题道。 “皇上让人派了一封书信给我,明珠,似乎看来皇上对你颇为重视啊……”霍青明悠悠的叹息道,言语间不见任何欣喜,反而有种莫名的惆帐。 “娘……不用担心,明珠心中有数,”霍明珠蹲在她跟前,握着她的手安抚道。 “什么有数啊,你是走一步算一步吧?罢了,这路既然你已经走岔道了,接下来如何走就是你自个的事了,不过娘提醒你一句下面可别再走错了,若是拐个弯前面就是湖了,明珠,别忘了你不会游水……”霍青明摸了摸她的脸颊,苦笑道。 “明珠懂……”霍明珠将头枕在她的膝盖上,轻声说道。 房内火烛忽明忽暗,微风吹至,火烛一个摇曳后,随即稳住了火苗。 “好了,起来吧,今天早些歇息,明个儿一早娘还要进宫见皇上……”轻轻的将她拉起,霍青明关爱道。 “嗯,那女儿先回房了……娘,您早点睡……”霍明珠心里沉甸甸的,脸色有些苍白。 “明珠……”在她走出屋之际,霍青明叫住了她。 缓缓的回过头,只见娘亲嘴角嚼着一丝安抚的笑意,眼梢出现了徐徐纹路。 “天塌下来,有娘亲顶着,不会让它伤着女儿一分一毫的……”霍青明红了红脸,肉麻道。 霍明珠嘴角抽了抽,正色道: “娘亲,人家说这话什么感觉女儿不知道,可是您说这话女儿什么感觉,您想知道吗?” “嗯?”霍青明眯起眼,语音拖长。 “感动,很感动,非常的感动……”霍明珠立马嬉皮笑脸,狗腿道。 房内,小文瞧着桌上的包裹,在柳冰霜的示意下好奇的将它打了开来。 “哇,好多熏香,少爷,您快过来看……小姐可真有心思,真看不出她还摆弄这些情趣……对了,我记得少爷陪嫁的时候香炉好像一起带过来了,少爷您等等,我现在就去找找……” 小文动作那叫一个快速,眨眼的功夫怀里已经捧了一个了。 “别乱动,妻主说不定有别的用处……”见小文随手挑了一根准备点燃,柳冰霜连忙制止道。 “小姐还有啥用处呀,这香薰若是不点买来干嘛?少爷,你闻闻,这气味真不错……”将檀香插入香炉,小文嗅了嗅,一脸的陶醉。 “你这奴才……”柳冰霜摇摇头,眼底无奈。不过闻着这股清淡的香气,身子倒是心旷神怡,舒爽起来。 推开门,原本一脸笑意的霍明珠见状顿时大惊失色,“要死了,你们动了这香薰,完了……”嘴里说着,手中一动将檀香给灭了。 “小姐,这是做什么?”小文见她一脸的蛮横,吓得大叫道。 霍明珠打开窗户,用来散去这诱人的气味,倚在窗口,她突然觉得这气味有些熟悉,闭上眼仔细的嗅了嗅,越发觉得和袁府的气味相似。 “这些我是用来查案的,不可以拿来用,小文,你老实交代,你刚才拿了哪一根?”瞪着眼,霍明珠吓唬道。 小文怯怯的瞧了眼自家少爷,颤声道: “奴才……奴才不知道原来是小姐要查案的,所以无……无意的……”说完,伸出手指往红色的那堆指了指。 “这个颜色的?怎么我刚才灭的时候它上面是黑色的?”霍明珠拿起红色的不解道。 “不……不知道,不过有些熏香燃着后上面的颜色是会褪的……”小文如实答道。 “是的,妻主,别为难他了,刚才我瞧着也是红色的,”柳冰霜上前解围道。 “这么说,那袁府的味道就是这个了?”霍明珠呵呵一笑,自言自语,眸中深邃如墨,华光耀世。 一早,霍明珠就揣了昨天遗留的香灰去了医馆,将他们瞧瞧里面的成分,因为需要时间颇长,所以她先行一步回了衙门。 “霍明珠,那个袁老爷醒了,要不要一起去瞧瞧?”古月见她走来,连忙将最新的消息告知了她。 “真的?”霍明珠讶异道,随后又皱起眉头,正色道: “这消息除了衙门的人,没人知道吧?” 古月立刻自作聪明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想让袁府的人知道对不对?放心,这包在我身上。” 霍明珠斜睨了他半响,摇摇头背过身子走开离去。有勇无谋,乱测人心,可想而知我没来之前,这衙门的办案率有多低了…… 进了牢房,果然,袁大老爷的神智清楚了不少,大概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低头轻声抽泣着,神色哀戚。 霍明珠打量一番后,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人已仙去,老爷不要过分介怀,唯今之计,还是将那日发生的事和盘脱出,我们也可看看,到底是鬼魅作祟,还是人为之意?” 袁老爷吸吸鼻子,眼眶通红,他呆呆的看着霍明珠,随后眼眸慢慢移至自己的手掌,哀声道: “若是鬼魅作祟,那鬼魅就是我,若是人为之意,那人也是我!说来说去,我就是那个杀害三位弟弟的杀人凶手……” 44关键人物(上) 一番交谈下来,袁老爷对所有的罪供认不讳,但是对案发当时的情景却有些记不清了。 话说当时他们四人正在打马吊,几圈过后,袁老爷率先出了西风,而后下家二老爷跟着出了一个西风,对家三老爷因为已经听牌了,所以没有多加犹豫跟着也出了一个西风,上家四老爷一愣,手里正好也揣着一个西风,当时他本不想打,随知手一抖,西风就这么滑出了指尖,落在了桌面上。接着发生的事就有些悬了,三人盯着袁老爷眼都不敢眨,除了咽口水的声音,房内一片寂静。 袁老爷当时只记得天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再看面前的三人,眼里似乎都透着红光,面目狰狞,而后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他眼里看到的情景是三个弟弟扭曲着脸,怪笑的向他袭来,心一颤手一哆嗦便变成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头晕晕的,却又胀痛得厉害,眼前飘来忽去的都是猛兽老虎,个个龇牙咧嘴,为了保命,无暇顾及其他,握着手里的刀捅了一个又一个,后来,他跌跌撞撞一路逃到了街口,突然身后脖颈一痛,整个人不省人事。 今日一睁眼,才知自己浑浑噩噩已经过了几日,而袁府的惨案更是让他胆战心惊,就是因为自己错手,三个弟弟已然送命,这……让他情以何堪,纵然他们四人以前吵吵闹闹,可是他心里从未想过要害人性命,眼下,或许过不了几日大概就可以下面陪着他们了…… 霍明珠在旁安静的听着,一字不漏,偶尔皱皱眉头,却又一言不发。 “大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惜我袁府家财庞大,膝下却无一子半女,我若一死,外戚必定前去分刮我袁府家财,所以,若是可以,能否让我和管事的见上一面,也好在我死之前打理一下袁府余下的财产……” 霍明珠点点头,谅解道: “老爷之请合乎常理,我会为你安排……” “对了,袁老爷,你平日里是不是很喜欢点香薰入睡?”离去之际,霍明珠突然转身问道。 袁老爷一怔,顿了片刻后,回道: “嗯,大概是上了年纪的关系,一到晚上我会睡不着,所以都会点上熏香入睡,大人,是否有所不妥?” “没事,随口问问,因为上次去袁府闻到一股奇特的气味,印象很深刻……”霍明珠摸摸鼻子解释道。 袁老爷似乎想起了什么,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笑意,“那是我府下人特别为我做的,所以外面可能很少买得到……” “下人?说得可是老艾?”霍明珠一挑眉,顺口道。 袁老爷点点头,“老艾是我当年陪嫁的小厮,跟在我身边二十多年了,这次出事幸亏他没事,不然我良心怎么过意得去……” 眼珠转了转,霍明珠眼中闪过一道凌厉之光,原来如此……老艾,可怜这袁老爷对你百般信任,你怎么下得了手? 到了衙门的书房,将袁老爷的大致情况禀告过后,霍明珠便将他的请求和蔡勋提了。 蔡勋琢磨片刻后,低声道: “霍掌固既然觉得可行,那就依了他的意思,让他了了后事吧……” “那下官先去安排了,”霍明珠拱手道。 走出房外,正巧遇见前面走来的古月,只见他倜傥一笑,并未进书房,反而跟在了她的身侧。 “怎么,你闲着没事?”霍明珠见他两袖清风,忍不住挖苦道。 古月也不生气,缓缓道: “这不是等着霍掌固你差遣吗?” “那好,既然你已经都这么多说了,我若是不安排一些事就有些不近人情了,眼下,你去袁府将袁老爷神智清楚的事说一遍,顺便和他们管事的提一下,改天让她上衙门……快去吧……”霍明珠手指指衙门口,告别道。 古月抽了抽嘴角,抽完嘴角抽眼角,最后飘然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霍青明上完朝后便被宫人直接领去了淑贤阁候着。大约过了一炷香功夫,荣天姗姗来迟。 “霍卿家,这几个月辛苦你了,来人,赐茶。”荣天挥了挥手,唤道。 “皇上客气了,臣……这……”当今皇上年纪虽小,不过性情却是让人瞧不透彻,霍青明好歹说也是经历过风雨的中年人,可是眼下面对比自家女儿还要年幼的圣上,行事说话却是得三思而后行。 “霍卿家多虑了,朕并无他意,说来朕还要谢谢你,你的女儿霍明珠帮了朕不少的忙……”荣天倾城一笑,面若冠玉。 霍青明只觉背后冷汗淋漓,自己好似被条蟒蛇盯着,寸步难行。 “既然霍卿家对朕无话可说,那先退下吧……”眼中露着躁意,他挥了挥手。 荣天这人有个毛病,别人若是与他对着干,他心里会不爽,别人要是怕了一门心思顺着他,他也是心里不爽,说来说去也就是两个字,扭曲。 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古月忙活完霍明珠交代的事,疲惫的走进了衙门。 “古大哥,你累着了对不对,快,喝口凉水渡口气,”李子下午的时候本想跟着去,没想到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古月给喝了回去,眼下见着他回来了,马上端茶递水,一旁外加小毛巾伺候。 “霍明珠人呢?”古月转头间见不着人,不由失望道。书包网txt全本 “刚去了医馆,说是查案子去了……古大哥,水够不够,我再给你倒一杯,”李子用手当扇子扇,给古月带去凉凉习风的同时,自己满头大汗劳心劳力。 古月垂下眼帘,心中一阵沮丧,对着霍明珠他理不清道不明,心里喜欢着,嘴里却盼着人家先开口,矛盾后肚里又憋着气,弄不懂自己怎么就不知不觉喜欢上她去了…… 人在医馆的霍明珠莫名其妙的打了喷嚏,揉揉鼻子,收紧了衣领。 “大人,这香灰里面含了罂粟,白莲,苦草,小民看来算是上品……致人祸害的上品……”大夫手里捧着香灰低头恭敬道。 “祸害,怎么祸害,致人幻觉吗?”霍明珠感觉头有些沉,她眯了眯眼强打精神道。 “嗯……可以这么说,一般致人上瘾的情况比较多见,若是一个人习惯了,哪天戒了它可是比死还难受,一年半载可能不明显,但若是十年八载下来这身子可就废了,大人,这玩意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夫秉着救人渡世的心情将害处一一道来。 “就是说若是不出什么意外,这人还是死路一条?”霍明珠看着残留的香灰,心中一动。 回到霍府的时候霍明珠便倒下了,彻彻底底。 赶来的大夫号脉一瞧,吐出两个字:伤风。 柳冰霜立马让小文赶着夜路去了衙门报备: 妻主霍明珠身子不适,不宜办案,至于何时归去,暂且不祥。 这边小文气喘吁吁的跑去衙门,那边古月听了他的话立刻心神不宁,恨不得长双翅膀飞去看她。 可怜小文早已瞧出了他非分之想,一把死死抱着他的双腿,口里喊着别去添乱,一路被他拖到了衙门口。 看着脚下口水鼻涕乱流的小文,古月一时也狠不下心踹了他,唯有一把拉起,替他整了整衣服,随后耳语了几句。 小文的青红咋白,两瓣双唇不住的哆嗦,刚才他可是见识到了,这年头不要脸的男子不在少数,不要脸还要和正夫谈判的却是只有这古家大少了。 回府挨在自家少爷的耳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小文看着脸色发青的少爷,连忙捶背捏肩让他切莫气着。 “这事暂时不要和妻主说,让她好好休息几天,听见没有?”柳冰霜冷着脸,周身都上了寒气。 话说柳冰霜生起气来,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凡事都要讲个理字,古月这人他识来已久,家底子好,模样俊俏,性子不羁,是个不错的男儿,不过他现在把主意打到了妻主的身上,那就别怪他不念往日情分了。 觊觎妻主者,他柳冰霜定不会让此人有好日子过。 “知……知道了。”小文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忙不迭的一个劲点头。 第二天,霍明珠头痛欲裂的自梦中辗转醒来,只见小文一人倚在床边瞌睡,自个身子刚动了一下,小文立刻惊醒,眼眸惺忪的看向她。 “霜儿呢?”甫一开口,才发觉嗓子粗哑干渴,霍明珠手指了指桌上的杯子,想要喝茶解渴。 喝了几口水,嗓子终于好受了一些,霍明珠顾着自个虚软的身子重新躺回了床上休息。 想想自己习武多年,虽然身轻如燕,手脚利索,可是赶上伤风感冒,照旧敌不过这无影无踪的病毒侵袭,说到底就是抵抗力下降,骨子差。 “刚才问你呢,霜儿呢?”霍明珠看着小文安静的站在一边,两眼水汪汪的,楚楚可怜,不由心里打起了鼓。 这奴才相较于其他的小厮,也是眼睛长在了头顶上,估摸着家里除了霜儿,他谁也不会放在心上,眼下这小文一副心里藏着委屈,有口难言的样子,难不成家里有谁欺负他了? “少爷……少爷出去了……”想了想,小文低着头轻声说道。 这家伙连说个谎都像惊弓之鸟……霍明珠挑了挑眉,没有点穿。 “衙门那里你们打过招呼没有,今个儿我看样子是没法子去了……”将头缩回被窝里,霍明珠喃喃自语道。 头痛得厉害,身子也有些发冷,这回染上的该不会是病毒性流感吧…… 小文点点头,“昨个儿少爷就让奴才去说了,小姐您安心躺个几日,没事的……” 无意识的点了下头,霍明珠一个恍惚突然想到了一件正事,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拽了拽小文的衣袖,“你再去一次衙门,遇到古捕头和他说一声,在我病着的几天内,不准任何人去见大牢里的袁老爷,这事很急,小文你现在就去说……”推搡了几下,却见他一动不动,似乎还噘着嘴,一脸的愤恨。 “你这奴才瞒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完了,现在过去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霍明珠打起精神穿上外衣往门外走去。 幸好上次问宫人借的马没还回去……瞧了瞧栓在树旁的棕色马匹,霍明珠心里一边庆幸着,一边鼓足了气想蹬上马背,没想到刚爬了一半便被身后的小文给拽了下来。 “小姐您可千万别去添乱了,少爷要是知道我告诉了您,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可怜兮兮的挤出两滴眼泪,小文死死的拽住她,用足了吃奶的力气。 小文心里那个懊悔啊……是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刮子,叫你多嘴,叫你多话…… 刚才他一糊涂,心情一激动便把柳冰霜对他的嘱咐抛之了脑后,对着霍明珠全盘脱出,言语间还不忘加油添醋,越描越黑。 眼下这时辰估计少爷已经在富贵楼和古少爷杠上了,男人之间的战争女人若是插一脚,岂不是火上浇油? “谁和你说我是去找他们的?放开,我现在要去衙门……”霍明珠上气不接下气,身上的力气一点也用不上。 “啥?去衙门?”小文一愣,放开了手,他呆呆的看着霍明珠,有些不相信, “小姐不去富贵楼找少爷吗?” “找霜儿做什么,我担心的是牢里的袁老爷,眼下衙门里古月擅离职守,今天又轮到黄姐和其他衙役城内巡视,门里只剩下李子一个人,若是袁老爷出了什么事,她应付得了吗……再说了,我对霜儿放心得很,要知道他在这里发光发亮的时候,我还在乡下种地呢……” 随着霍明珠手里的马鞭落下,小文面前顿时一堆尘土,呛得他捂着嘴连连咳嗽。 45关键人物(下) 马不停地的赶到衙门,霍明珠来不及喘口气又被守门的衙役口里的话惊出一身冷汗。原来……原来袁府的人已经来了……她摸摸自己的背脊,好似在水里趟过一般,浑身湿透。 吩咐守门衙役立刻去牢房拦住袁府的奴才,霍明珠靠着门边头昏脑胀,支撑着身子慢慢往牢狱方向走去,途中遇上几个扫地的丫头,她朝人家招了招手,攀着人家的肩一路被拖到了大牢门口。 刚到那里,见着眼前乱七八糟的情形,霍明珠当场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恨不得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一个面目苍白的男子用刀架在袁老爷脖子上叫嚣着要杀人报仇。霍明珠用脚也猜到这男人就是老艾,目前最有嫌疑的幕后黑手。 一个女子跪在地上求爷爷求奶奶的让老艾放下屠刀回头是岸,眼泪如洪水般滔滔不绝,又如暴雨般绵绵不断。霍明珠靠在墙壁摸摸下巴,觉得这管事的态度有些奇怪。 另外一个年轻女子手里拿着长剑,模样还算镇定,就是柄上剑忘了出鞘。霍明珠捂住脸别开头,神情无奈。 而后的一个就是守门的衙役,她一个快步上前,耳语道: “报告霍大人事情是这样的……一开始……然后……结果……眼下……这不……报告完毕!” 霍明珠掏了掏耳朵,抽搐着嘴角,感觉额头上的热度又上了几分。 这衙役的原话是这样滴:一开始是李捕头放他们进来的,然后那男人趁着我们不注意就拔出了刀,结果就成了现在这样,眼下犯人在他手里情况有些危险,这不霍大人您来了我们就等您的意思了…… 无奈,她扛着身子慢慢走到他们跟前,实在累着了干脆坐下,两眼瞪着老艾瞧了半天后,朝他挥了挥手,“放下吧,看你细胳膊细腿也不嫌累着……” 这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老艾歇斯底里的叫声给打了个一刀两断,“你们不要劝我,他罪该万死,你们都不明白,当年要不是他,我肚里的孩子也不会去了,要不是他,主子也不会不理我,要不是他,我这辈子不可能这么惨,现在,等了二十年,老爷,这次我们就新仇加上旧恨一起算了得了……”说着,这刀子又往上移了几分,隐隐在袁老爷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那个……别激动,没看见你家老爷一脸的视死如归吗?你现在宰了他正好趁了他的意,你家老爷满手血腥杀了三个弟弟,早已恶贯满盈,就算你不动手,秋后处决也少不了他的份,所以……脏了自己的手,还得费劲用水洗,何必呢?”霍明珠这话说得慢悠悠带着一丝慵懒,她歪着头劝说的样子不像苦口婆心,反而就事论事,一脸的坦然。 老艾眼眸中有着不易察觉的疑惑,他凑近头盯着袁老爷,突然咧嘴一笑,让人毛骨悚然,“哼,你刚才是想算计我的是吧,我不会上当的,看看,看看他害怕的样子,脚都软了吧?嗯?老爷,不是我不给你活络,你想,要是我现在放了你,你是死路一条,我现在杀了你,虽然你也是死路一条,可是结果在我手里,总比在菜市口当众杀人好看对不对?老爷,我老艾跟了你这么多年,待你一向体贴入微,所以,这次……不会很痛苦……”老艾眼瞳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右手一动挨着脖子一刀就划了下去。 突然间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只听“哐当”一声刀子落地,老艾捂着自己手哀哀叫唤着,那掌心插着一枚女子束发用的玉钗,鲜血直流。 袁老爷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他瘫在地上忘了动弹,好似死了一般。 一旁的李子吞咽着口水,一把将受伤的老艾按在了身子,朝身旁的衙役使了个眼色。 一番闹剧后,老艾被关在了原本袁老爷的牢房内,而受了重伤的袁老爷被衙役送去了医馆,暂时生死不明,管事的则挂着两个红通通的眼眶去了衙门大厅等候问话,至于霍明珠因为用了内力,一时不济晕倒在地被人一起送到了医馆。 这边衙门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那边富贵楼则是敌不动我不动,两人谈笑风生间透着一丝诡异。 柳冰霜端的是大户人家性子,就算是古月替他斟满了酒,他喝起来也是一小口一小口,眉眼之间水光盈盈,秀气娟丽。 古月相较起来则是豪爽得多,他眯着眼一边品味着口中醇厚的香酒,一边不动声色间想着如何开口。 对古月来说,今天要做的可是正经的大事,关系到他一身的幸福,怎么也得掂量着彼此不要把关系弄僵,万一一个不合吵起嘴来多伤情面。 “咳咳……”两个人静静喝酒的状态实在让柳冰霜食不知味,他干咳两声算是给对方提了个醒。 “冰霜,怎么,饭菜不合口味?”古月放下筷子,挑眉问道。 低眉用帕子擦了擦嘴,柳冰霜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 “说吧,今天你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若只是普通叙旧,应该不用如此兴师动众吧?” 古月低头闷闷一笑,“冰霜果然是个爽快人,其实今日我的来意你早就猜到了吧,怎么样?以后做兄弟如何?” 这话说得不啰嗦,让人一听就明白,不过也很容易让人误解…… 柳冰霜掩嘴一笑,眼中闪过一道光芒,“闹了半天原来古月想找我结拜,早说嘛……我还真没猜到你是这个意思……” 举手间四两拨千斤,轻轻松松化解过去。 古月面色一沉,随即哈哈大笑,他拍着手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胸口不断的起伏着。这柳冰霜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冰霜,你何必自欺欺人呢,认识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既然你想让我明说,我也不怕丢脸,人生在世过得自然要随心所欲,好女人可遇而不可求,而你家的霍明珠是个良配。”在说到霍明珠的时候,古月异常的认真,没有半分嬉笑。 柳冰霜冷着脸,稍长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掌心,他冷哼一声,忿忿不平道: “妻主她的确是个良配,不过也不是任何人配得起的,古月,我就搞不懂了,当年你我同时喜欢上秉华,你爱的不比我浅,甚至可以说比我深,你为秉华出生入死,两肋插刀,当时怎么没见你跑去和萧月禅说这话?还是说你见我好欺负,所以来找我的麻烦?” “不是,冰霜你听我说……”古月摇着头矢口否认。 “你先听我说,”柳冰霜一个挥手打断他的话,继续道: “你和妻主认识至今不过一年有余,共事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一个月,妻主并非貌美如花,才智方面和秉华相比更是天壤之别,你怎么肯定自己喜欢的就是妻主?我猜你定是眼红我嫁了好人家,心里不痛快故意过来找碴!” 字字珠玑,句句说到了点子上,古月黑着脸,一时哑口无言。 “这事我们今日说过也就算了,你一个未出阁的男子公然找正夫要人,这话若是传出去我俩颜面上都过不去,而且妻主现在身子不适,我也不想让她为这些无谓的事情操心,古月,你自己想想明白,当初你瞧着妻主不顺眼的时候说过什么话,现在倒打一耙,妻主会怎么看你,最主要,妻主她把你放在心上吗,自古多情空余恨,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争取也不会是你的,这种事我们都经历过……伤过一次心,难不成还要再伤一次吗?”柳冰霜淡淡的叹了一口气,对着古月他有不忍,可是话若不说绝了,怕是后患无穷。 古月抬起头看着他,眼眸中带着陌生,刚才他的一番话让古月好似重新认识了这个男人,柳冰霜的言语间明的是在为他着想,暗的却是在捍卫自己的地位。 在大华,女子三夫四侍不是什么新鲜事,当年两人喜欢着李秉华的时候也没在乎过正夫,侍君的地位,没想到这才没嫁做人夫多久,他柳冰霜就计较上了这事,霍明珠……好大的魅力,你到底是何种的性情可以让柳冰霜心生霸占,别人觊觎不得…… 医馆内,李子哀声叹气,面带愁容。 “李捕头,我们尽力了……”大夫一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唉……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人……实在太脆弱了……”李子抬头望着天花板,有感而发。 霍明珠刚醒来就看见她这副莎士比亚悲观主义的模样,心里立刻闹得慌。 “谁?谁死了?”挣扎要爬起,却被负责的大夫又给按了下去。 “谁?还不是那个倒霉催的袁老爷吗?’说完这话,李子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霍明珠醒了过来。 “啥?他死了?!”两眼一翻,霍明珠又晕了过去。 46一声悲鸣 整个人感觉昏昏沉沉的,身子不停被人搬上搬下,直至到了某个地方,耳边传来了好多人的叫唤声,有轻柔的,有激烈的,也有哭闹不休的……不知过了多久,霍明珠慢慢的睁开眼,只见床边的一席人沮丧的神情立刻变得精神抖擞,个个凑过头聚集在她的跟前。 “妻主你没事吧,我让小文去煎药了,一会就好……”柳冰霜握着她汗湿的手,心疼道。成亲一年多,妻主的身子从未不适过,没想到这次伤风感冒竟如此来势汹汹,刚才听大夫说的时候,他真的是吓坏了,心里生疼得厉害。 “哎呀我的明珠啊,我可怜的女儿啊,爹爹的那个心肝啊,霍家唯一的独苗啊……”吴天明见她悠悠转醒,立刻拔高嗓子,大声哭叫道。 一旁的霍甲连忙拉了拉主子的衣袖,耳语道: “老爷,您别把招魂歌唱出来呀,忒不吉利了……” 吴天明揉揉眼睛,心酸道: “我这不是怕明珠出事嘛,办法是老了一点,可是管用,想当年明珠的一场大病也是被我这么叫回来的……明珠,爹爹这是给你压惊,忍着点再听两句……”说着就吊了吊嗓,准备再吼个一小段。 “爹……”霍明珠看着他,拉过吴天明的手按在心上。 “怎么了明珠,是不是胸口疼?”吴天明立刻着急道。 霍明珠摇摇头,“爹爹,您唱那招魂歌惊是惊,不过不是压惊,摸摸我的心跳,是不是很快?”见爹爹点了点头,她继续道: “那叫惊魂未定……” 霍甲背过身子,肩膀抖得厉害。 “娘,你陪爹爹回房休息,我这有话要和霜儿聊聊……”霍明珠朝霍青明眨了眨眼。 “嗯,不过也别聊得太晚,早点休息……”霍青明立刻心领神会,拉着身心受创的爹爹和干笑不止的霍甲离开了屋内。 扫去众人的喧哗声,屋内立刻变得安静起来。柳冰霜低垂着头,几缕散发垂落在胸前,透过微微敞开的领口,优美的脖颈立刻显露无遗,平添几分妖娆。 “下午和古月碰过面了?”霍明珠看着他,说话有气无力。问这话倒不是担心他,单不说这相处一年多彼此的了解,光从以前说书的那里就可以知道自己夫君不是个省油的,能说会道,以退为进,偶尔来点咄咄逼人,嘴皮子上的功夫厉害得很。 至于性格莽夫的古月,与她伶牙利嘴的夫君相比较下来自然输了一大截,也不知这古月哪来的自信,难不成在办案的时候自己让他误会了什么,竟然让他瞧上了自己,不解,真的是不解…… 柳冰霜扶她坐起,蚊蝇般的“嗯”了一声。 “结果怎么样?他知难而退了没有?”平心而论,霍明珠作为一个穿越女,在夫妻观念方面秉承的还是前世一夫一妻制,加上本身性子淡薄,不管是和柳冰霜还是表哥,这感情都是日积月累中慢慢沉淀的,一女侍二夫,她想想就累人。 “不知道,该劝的我都劝了,至于听不听得进去就是他的事了,妻主,这案子完结以后你们俩还是少碰面,免得他胡思乱想,误了自个的时光……”柳冰霜握着她的手,忧虑万分。 不可否认心里还是有些惶恐,这世上全心全意的女子难求,体验过美好的他已经很难忍受与别人同享妻主了。 “这事我心中有数,霜儿不必多虑……”抚过他皱紧的眉头,霍明珠暖暖一笑,在他眉间轻轻印上一吻。 霜儿,我不怕古月胡思乱想,但是怕你钻牛角尖,伤神伤心…… 当天下午富贵楼内古月又喝得烂醉如泥,神情恍惚,直到李子跑来他才知道衙门出了事,袁老爷不慎被家仆老艾杀害,这案子一而再二而三出了差池,想来明日皇上问话,他们顺天府难辞其咎。 第二天,见着蔡勋的时候她果然愁容满面,唉声叹气,眼里见他来了,立刻横眉冷对,不置一词。 古月知道昨日耽搁了正事,也不敢乱发脾气,连忙上前说了几句好话,将她的怒火暂时压了下去。 “蔡大人,眼下那个管事的在何处,我有话要问她,老艾杀意明确,我就不信她事前一点都不知道。”握紧剑柄,古月沉声道。 “自愿在牢里待着呢,也不知道这什么事,别人都是进来的想出去,她倒好……自个拼着命要住进来,你去瞧瞧她,看要不要找个大夫给她看看?”蔡勋是怒火中烧,早朝的时候被人蹬了一鼻子灰,要不是宰相大人在旁帮衬着,她这把老骨头非得在朝堂自刎谢罪不可。 “还有李子,她这是怎么回事呀,脑子这么简单,古月,有空你可得好好说说她,要是不行的话让她回去种田,省得以后再惹麻烦……”朝身旁的李子狠狠的瞪了一眼,蔡勋拂袖离去。 李子闻言吸吸鼻子,欲哭无泪。 “我去牢里一下,你在这给我好好反省……”一个爆栗敲在李子头上,古月龇着牙吓唬道。 李子可怜兮兮的摸着脑袋,立刻点了点头。 走了一段路,还没到牢房,古月就听见了里面的哭叫声,由远至近悠悠传来。 “作孽啊……主子,我对不起你,四个老爷我都没照顾好,主子,您交代的我没做到,呜呜……”管事的坐在地上捶胸顿足,眼泪口沫同时飞溅,痛不欲生。 “好了,别哭了,一个大娘们哭成这样也不嫌丢脸……”古月打开牢房,问衙役要了一块帕子丢了给她。 管事的擦擦脸颊,“古捕头,老艾他怎么样了,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我有话要和他说,很重要的……” “重要?有多重要,先和我说说……还是说所有的事情你都料到了,包括老艾对袁老爷的杀之心切?”古月环抱双臂,等着她说出事情的原委。 管事的微微抽泣两声,抬起头,“古捕头,老艾对袁老爷的心思我是真的不知道,若是我知道他心里那个疙瘩,说不定早告诉他了……”她是悔不该当初,老艾刚进袁府的时候还叫小艾,人长得白白净净,性子温顺,没想到二十年一过,世事面目全非,以前的小艾不知不觉成了心狠手辣的老 女尊:寻案迷踪第1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13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13部分阅读 手辣的老艾。 “当年主子风流倜傥,三年内接连收了四房老爷,四位老爷年岁相近,天天吵吵闹闹,性子和进门前的时候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个个成了悍夫,主子每天叫苦不迭,加上被他们看管着也不敢出门寻花问柳,时间一长就把主意打到了老艾的身上,老艾那时对着主子也存了异样的心思,两人一回生二回熟便勾搭在了一起,当时四位老爷都知道这事,大老爷是睁只眼闭只眼,其他三位老爷可没那么好说话了,他们瞧着老艾一股子狐媚妖气见着就觉得讨厌,便商量着找了个时机让他喝了一杯掺着迷|药的水,让外来的女子侮辱了他,老艾醒来还以为刚才那人是主子,也就没什么计较,可是二个月后,袁府却出了大事……”管事的当年是主子的心腹,这事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现在说来自己好似身临其境,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大事?出了什么大事?”古月听得全神贯注,发问道。 “两个月后,老艾跑到书房和主子说自己有了身孕,让主子想想办法,那时我也在场,听着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说来主子身子有个暗疾,府里除了仙逝的老主子夫妻和我,其他没人知道,就是……就是不孕,古捕头你是男子这方面的事不懂,女子不孕比较难治,主子有求过医,但是都医不好,后来也就算了,这老艾声称肚里有了主子的种,这话好比当头一棒,主子当时火就大了,让人拖了老艾出去要活活打死,袁老爷知道后是拼了命的过去求情才拦了下来,可怜老艾命是保住了,肚子的孩子却是经不住折腾流产了去……自此以后,主子对着老艾是嫌弃到了心底,再也没有理会,或许从那时起,老艾就恨上了老爷,以为是他搞的鬼,殊不知他恨错了人,伤了无辜的大老爷……”想起枉死的袁老爷,管事的悲从中来。 “慢着,这话我听着有些糊涂,当时若说老艾着了三位老爷的道,这把柄可大可小,当时就应该和你主子说才对,怎么可能两个月之内毫无动静呢?”古月皱了皱眉头,疑问道。 “当时这事被大老爷压了下来,大老爷是个好人,总觉得将老艾带进袁府是害了他,所以平日里对他也不像奴才,反而像兄弟……” “那这事你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那外来的女子不会是你叫进来的吧?”古月嘲讽道。 一语中的。 管事的眼泪立刻哗啦啦的,懊悔道: “当年都怪我被三位老爷的银子花了眼,干下了这猪狗不如的错事,其实真正该死的是我,不是袁老爷呀……呜呜……” 古月见说得差不多了,移开半个身位,朝后说道: “黄姐,刚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现在可以把他带出来了……” 老艾失魂落魄的出现在管事的面前,愣愣的,脸上暴戾之气全无,突然,他冲到管事的面前,叫道: “你说得可是真的,不是在骗我?” 管事的眼泪婆娑,她坚定的摇摇头,“不是,老艾,我没有在骗你,都是真的……” “呜呜……”老艾倒退几步,捂住脸,一声悲鸣,响彻天空。 眼睛闭着,耳旁听着李子绘声绘色的描述,霍明珠没有作声。这世上唯一没得吃的就是后悔药,老艾自食其果,怪不得旁人。 说来那袁府的凶杀案就是一本糊涂帐,纷纷扰扰,谁生谁死之间仿佛冥冥中自有定数,老艾用那熏香想的是神不知鬼不觉,谁料那日天时地利人和,袁老爷神智不清铸成大错,而该死的老艾仅仅是受了轻伤,是袁老爷手下留情还是他活该运气好,这无人知道。 送走李子后,霍明珠见进屋的小文手里端着一盆新鲜的水果,不由口水吞咽有了胃口。 “小姐,这是霍婶今天特别帮你买的,新鲜着呢你尝尝……”小文端到她的面前,说道。 霍明珠小心翼翼的避开宽大的衣袖,咬了一口,顿时口中甜味四溢,美味异常。 心满意足的干掉盆中的水果,霍明珠干涩的喉咙好受了许多。 “小文,以后在房里切水果就成,灶房这么远这一来一去也累着你了……”抹干净嘴,霍明珠谢道。 小文闻言瞪着一双大眼摇头道: “那怎么成,哪有奴才在房里用刀的,这可是大忌,万一一个不巧伤着少爷小姐,我非心疼死不可……” 随口的一句话倒是挑起了霍明珠的兴趣,只见她挑了挑眉,不解道: “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那这是柳府的规矩,还是……” “做奴才应该都知道吧……尤其是大户人家,若是有奴才在主子面前使刀子,那是大不敬,”小文说得振振有词。 霍明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案发当时袁老爷杀人的那把刀原是老艾切水果的,这细节原本在她看来稀松平常,但是现在琢磨起来却又有两分意思。老艾的不臣之心袁老爷或许早就心知肚明,可惜过分的善良让他送了性命,这要是一早放在了台面上,痛苦的也就是老艾一个人,现在呢,痛苦的还是他,但是相较之前更是多了千倍万倍。 47左右为难 案子终审过后,老艾难逃一死,不过看他神情或许早已不在乎了,死对他而言根本就是个解脱。 霍明珠拖着病重的身子跟着黑一进宫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了荣天,期间荣天面无表情,偶尔眼中光芒一烁,快得让人不易察觉。 “霍卿,这案子的确来得离奇,而你,没有让朕失望……”听完后,荣天侧头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臣不敢当,说来办案中也出了些意外,这次能够结案多亏了蔡大人和衙门的众捕快,”霍明珠不敢邀功,连忙拱手道。 荣天挥了挥手,“霍卿不必多说,朕明白,对了,听说最近霍卿身体不适,不知现在好些了没有?连英,赐坐……”说着便朝身旁的连英瞥去一眼。 连英手脚勤快,连忙叫宫人搬了一个红木雕花椅子放置在了霍明珠的一侧。 “这……臣不敢,”与当今皇上平起平坐,她一来不是七老八十手脚不便,二来又非属猫有九条命,权衡之下霍明珠不禁摇了摇头,退开一步。 荣天见状脸色微微一变,“既然如此……”顿了片刻后,“连英,那就撤了它……” 霍明珠掩嘴干咳一声,暗想又扭曲了吧,当然若是我顺他的意坐下,他也不见得会有多开心,这皇帝,童年生活估计过得不太如意,眼里看到的都是算计,心里想的多是阴谋诡计,好好一颗祖国苗子变得如此不伦不类,也属罕见。 “霍卿,你似乎很怕我?”荣天这话问得有些玩味。他不是傻子,这霍明珠虽然装得惶恐,可是眼底丝毫不见任何惧意,可是要说不怕吧,她似乎又有着莫名的忌惮。 “皇上乃是天子,身上有九龙护体,微臣一介凡人,自有心生畏惧,怕是亵渎皇上的清明……”说完这话霍明珠都觉汗颜,自己整一个狗腿的写照。 “呵呵呵呵……这话朕倒是听得有趣,霍卿,再说两句给朕听听……”荣天闻言大笑不止,带动脸部颊肌,艳若桃李。这霍明珠忒忒有趣了,连拍朕的马屁也如此的与众不同,人才,人才啊…… “这……微臣所言句句都是心中所想,皇上您莫要吓唬微臣了……”霍明珠抽搐着嘴角,低头说道。 荣天嘴角挂着点点笑意突然站起身子,宽大的衣袖瞬间被带得好似翩翩起舞,华丽缤纷,走下台阶,他顺着霍明珠缓缓而去。 黑一冷不丁的朝霍明珠使了个眼色,霍明珠呆呆的抬起头,发现他已近在咫尺。 荣天与霍明珠差不多高,身形纤细,暇玉一般的脸庞上,眼眸宛如天上的星辰,绚丽多姿,绯色的唇瓣微微向上弯起,不似普通人的甜笑,反而透着有股子坏意。 霍明珠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却也不敢低头漠视,只好硬着头皮与他对看。 半响后,荣天才转开头悠悠说道: “霍卿,朕收回刚才的话,你似乎并不怕朕……” “臣不敢……”霍明珠不知他话中用意,所谓圣心难测,她从不做无谓的想象。 “退下吧,以后若是有事,朕会让黑侍卫招你入宫……”一时间似乎失去了谈话的兴致,荣天不耐的挥手赶人。 霍明珠转身之际,长舒一口气,估摸着和这皇上面对面,自己额头上的热度又似乎上了几分。 注视着霍明珠离去的背影,荣天一言不发,眼瞳中看到的皆是她加快的脚步。垂下眼帘,心中多了一番计较,霍明珠……朕对你……似乎有了那么一点兴趣……你千万不要让朕失望啊…… 到了衙门,霍明珠原本准备和蔡大人寒暄几句后就告别回刑部,没想到才说了句话就看见古月从屋外走入。 两人对视间皆是一怔,随后霍明珠快速的别开脸,不慎忽略了古月转眼而逝的黯淡之情。 “蔡大人,时辰差不多了,明珠先走一步……”一旁古月注视的眼神让霍明珠心里多少觉得有些别扭,三思之下走为上策。 “霍明珠,你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古月拦住她欲离去的身子,言语中的恳求让霍明珠微微一愣。 算了,干脆把话说清楚断了他的想念……霍明珠心里一盘算,眼神复杂的朝他点了点头。 古月掩饰不住的神色雀跃,生怕她反悔似的快口接道:“那……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行至街口,一路默默无语。下午时分,太阳暖洋洋的,迎面而来的习习秋风让人觉得舒服写意。 “咳咳……”实在是经不住古月那略带幽怨的眼神,霍明珠心里一边哆嗦着一边别开头干咳两声。 “身子好些了没有?前两天本想着去霍府看你,后来琢磨琢磨还是算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古月皱起眉头,关心之余也说出了自己的难处。 这话说得……有些奇怪,霍明珠闻言不由呆滞片刻。 “我对你的心思都和柳冰霜说了,我不是在说笑,说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心里……就有了你,唉……初时见着你的时候对你没啥好感,总想着你一个二甲进士凭什么可以进刑部做事,定是托了娘亲的关系,办案中老觉得你这人做事藏着掖着,为人不痛快,后来相处的时间长了,开始对你有了渐渐的改观,你脑子活络,办事灵活,心思缜密,想人所不能想,可是善夫子一案又让我对你的印象返回起点,秉华在和皇上据理力争的时候你在一旁默默不语,没说一句话,当时我心里气得够呛,想着你胆小如鼠做人没有勇气,手里恨不得抡你一拳,现在回想当初其实那时我就对你上了心……霍明珠,你我认识的时间不短,我是什么人你心里应该明白,这些话我藏着有些时候了,今日见着你也算是水到渠成,吐个痛快……”古月一边小心翼翼的说着,一边不停的打量着她神情的变化。这一番打量下来,心立刻紧了紧,不怕她有变化,就怕她脸上没变化。 霍明珠听完后,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你刚才说我明白你这人,其实说到底我还真摸不透你,古月,很多事情你没误解,一来我进入刑部的确是托了娘亲的关系,二来我胆子也是真小,干脆跟你说白了吧,我怕死,还特别怕死前的那个感受,因为怕,所以我必须掂量着自己几斤几两重,做事讲话都得有分寸,至于你夸的那些,其实做人只要多往深处想一下,那些就都来了,不是我霍明珠的本事,你也可以……再者,你刚才说了一大堆,我还真没听出来你喜欢我什么,就因为我帮了衙门的忙破了案?非也,若是那样你喜欢的应该是蔡大人,不是我,还是因为我对着冰霜好,所以你羡慕?呵呵,还是非也,我和冰霜相敬如宾,和所有的夫妻一样过日子,你若是嫁人了,我敢保证那人待你同样如珠如宝,其实睁大眼睛看看,你身边就有一个李捕头,对不对?” 一席话说得古月哑口无言,他捏紧拳头心有不服,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霍明珠,说到底你就是不信我……”古月咬着下唇,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心……伤着了,一抽一抽的…… 霍明珠摇摇头,褪去嘲讽的说辞,正色道: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古月,我霍明珠这辈子想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的厚意我无福消受!” 既然要断了他的想念,这话……就要说绝,这事……就要断得两袖清风。 “霍明珠!”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古月颤着身子喝道。 “古月,万事不可过于执着,霜儿他就是因为断了对宰相的思意,才成就了现在的和和美美,他可以,你也可以,或许,你以后能拥有的远远超过他……”霍明珠心有不忍,好好的一个爷们被她说得像个娘们般哭哭啼啼,罪孽深重啊…… 此话说完,霍明珠一个转身大跨步的离去,似乎在旁人看来更像落荒而逃。 转瞬之间,夕阳西下,毫不留恋天际的碧海青天。 “秉华!”古月像卷狂风般袭进李府书房,叫得那是一个大声。 李秉华笔尖一抖,好好的一个楷书立刻成了蝌蚪文。抬起头看着面色通红的表弟,她微微的叹了口气,朝身旁伺候的下人说道: “红儿,给表少爷沏壶去火的清茶,让他消消气。” 小红微福应了一声,替他们把上了门。 “说说,是谁惹着你了?”李秉华朝旁努了努嘴,示意他坐下歇歇气。 “秉华,你上次说得话还算不算数?”古月心里憋着一股气,难受得很。 李秉华挑了挑眉,思索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就是你答应我以后看上了,要许我正夫的那事……”见她一脸的茫然,古月急了,大步上前提醒道。 “哦哦,对,是有这么回事……这么着,真有喜欢的人了?”李秉华一拍脑袋,立刻坐直了身子,兴致勃勃道。 古月点点头,“是,我有了喜欢的人,秉华,那事怎么说,你应不应我?” “应,自然是应,这好消息若是你爹娘知道了定会高兴死,说说,是谁这么好命被你瞧上了?”李秉华是打心里为他高兴,这孩子,终于可以让人不操心了…… “是霍明珠,柳冰霜的妻主……” 就听”扑通”一声,李秉华一个措手不及被吓得跌至椅下,半天没回过神来。 “表弟,你你……刚才……那个刚才说的是谁?”李秉华掏掏耳朵,怀疑自己幻听了。 “霍,明,珠。”古月说得斩钉截铁,一字一顿。 “霍明珠?”李秉华不可置信的大叫道。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让人不操心啊…… 下人送来的去火清热茶,古月还未动口,先被李秉华灌了一壶下去,擦擦嘴边的水迹,她仍是一脸的惊魂未定,心有余悸。 “秉华,你不愿意帮我?”说完整件事,古月见她一语未发,顿时心凉了半截,愁眉不展。 李秉华吧唧着嘴,拍拍他的肩膀,直言道: “帮?怎么帮你?这事我听下来人家对你是一点心思也没有,再说了,如何去帮?虽说大华女子三夫四侍不足为奇,可也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是,表弟,光靠你一头热是没有用处的,说白了,你越是起劲人家越是嫌你麻烦,恨不得避而远之,所以这事我不能瞎帮,一个不巧,帮你等于害你啊……”作为过来人,李秉华说得头头是道。 “秉华,我相信时间久了,她会喜欢上我的,现在我就差个机会,可以待在她身边的机会,你连这都不愿帮我?”古月拉着她的衣袖,说得楚楚可怜,让人于心不忍。 “唉……俗话所得好,管得了你的人也管不你的心,管得你的心也管不住你那双腿呀……要不这样吧,我找她好好聊一聊,摸摸她心里的想法,反正我也有事要找她问问清楚,干脆一起说得了……”李秉华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唯有先答应下来让他心里有个定数。 “太好了,对了,我记得再过几天是你生辰,不如趁这个时候请她们过来,也有个借口……”古月立刻来了精神,建议道。 “呃……是个好主意,说来我和霍尚书也有好些时间没见了……”李秉华点点头起身执笔准备请帖。 48试探之歌 晚上用膳的时候收到李府派人送来的请帖,饭桌上,柳冰霜脸色微微一变,狐疑的看了眼同样一头雾水的霍明珠,随后,霍青明点头收下后亲自送了小厮出门,才返回饭厅。 “娘……”霍明珠放下碗筷,询问道。 “三天后,宰相大寿,请了我们一家过去祝寿,明珠你准备一下选份贺礼,不要失了礼数……”霍青明将请帖放入衣袖中,抬头吩咐道。 “娘放心,明珠心中有数。”霍明珠转了转眼珠,欣然道。 “别打什么鬼主意,若是让我知道了,呵呵……”霍青明眼神精明,自家女儿手脚一抖她就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不由冷笑一声,语带威胁。 霍明珠低头尴尬一笑,赶紧作势扒了扒饭。 晚上回到房里,柳冰霜坐在梳妆台前慢慢梳理着千万青丝,眼底若有所思。 和李秉华认识多年,对她的喜欢自己虽不能说一清二楚,却也了解颇多,生辰对她而言可有可无,相较下来她似乎更注重另外一个日子,十二月初七,每每到了那天,她会变得很开心,会准备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色招待众人,还教大家唱别扭的生辰歌,总之不醉不归。柳冰霜酒量浅,所以一直都是小酌几杯,点到为止。记得那晚深夜,大家全都醉得东倒西歪,唯独她神智清醒,一人静静坐在了屋顶上,睁着那双清澈的眼眸沉默不语,柳冰霜坐在她的身侧,托着下巴与她一起遥望朗朗星空,恍惚间身边的女子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好似古话里飞天的嫦娥飘渺虚无。 “霜儿可是想到了什么?”霍明珠换好睡衣,回头见他对着铜镜心不在焉,不由上前好奇问道。 “没……没事,”柳冰霜起身放好梳子,抬眼却见她身着短袖,一身的清凉装扮,立马着急道: “妻主身子还未全好,怎可又穿这身衣服,快换上长衣,小心着凉……”一边快速的从衣柜中取出长衫披在了她的身上。 霍明珠呵呵一笑,拉着他的手坐在了床边。“霜儿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心事二字,不知……可否愿意和我说说?” 柳冰霜微微一笑,顺手掀开被子,将她推了进去,随后自己躺在了她的身侧,两人同床而眠,被下两手相握,有些汗湿更多却是感受到了对方温暖的气息。 “妻主,或许是我多虑了,没事,你不要担心……”柳冰霜侧过身子,注视着她柔光四射的眼眸,心中一阵暖意。妻主待自己真心相对,而自己作为良夫能做好的就是照顾好两个孩子,孝敬公公婆婆,将家里打理好。 霍明珠闻言捏了捏他的翘鼻,“既然没事那早点休息吧,等过两天我病好了,我们一家子一起出游,带你去郊外好好玩玩。” “好,听妻主的。” 三天后,除了留霍叔霍婶在家照顾孩子,其他人一齐到了李府祝寿。前两天霍明珠和柳冰霜商议下来去金店打了副中规中矩的首饰当贺礼送予了李秉华。 接过贺礼,李秉华展颜一笑,水蓝色的锦衣衬得整人般般入画,好似天仙。 柳冰霜垂下眼帘走在霍明珠的身侧,今日见了她才知心中早已不怨,剩下的只是淡淡的漠然,往日的情分随着时间的飞逝悄然不见,那日在衙门不慎听见的对话更是让他放下了心中最后的一点遗憾,全心全意的将感情放在了妻主的身上,心中所想的只有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生辰的大宴放在了李府偌大的院内,两旁放着长长的矮脚红木桌子,树上挂着精致的大红灯笼,霍明珠看这架势就知道来此道贺的人颇多,合着皇上给她的消息,来祝寿应该还有慧姨,蔡大人,宋大人一行人。 挑了最末的角落坐下,霍明珠和身旁的柳冰霜闲聊解闷。片刻后,众人一一到齐,丫鬟小厮将一众官员领至坐下。 “霍小姐,您的位置在上座,还请……”李府丫鬟低下身子在她身旁耳语,随后往前指了指。 霍明珠挑了挑眉,有些不解,不过在自家娘亲的示意下,还是拉着柳冰霜的手跟着丫鬟往前走去。 抽了抽嘴角,霍明珠眼皮子突然跳得厉害,她的位置位于李秉华的右侧,出了对面空着的位置,其他的似乎都已坐满,一眼看去,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柳冰霜也是脸色一变,一瞬之间他似乎明白了秉华办生辰的用意。 “妻主,要不要打个赌?”柳冰霜贴在她的耳际,嫣然笑道。 “霜儿想赌什么?”霍明珠眨眨眼,小声回道。 “猜猜对面坐的那人会是谁?不如,妻主先猜……”柳冰霜浅笑盈盈,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霍明珠一怔,沉思片刻后,晃了晃头,“霜儿所想也是明珠所想,何必多此一问呢?”眼底多的是了然,嘴边弯起的是抹玩味。 “二位表少爷,这边请……”只听小厮一声叫唤,古月和古明峰顿时出现在两人面前。 古月身着深色华衣,墨玉般的长发系以媚紫丝绸,俊容上带着温润浅笑,在看见霍明珠的同时眼眸一亮,更显神采奕奕。 一旁的古明峰则是毫不避讳的搂着一个年幼的少年,卿卿我我,无暇顾及他人。 大庭广众之下看着一成年男子猥亵年幼男童,霍明珠心里觉得有些别扭,不过瞧着两人你情我愿,眉来眼去的样子,她突然间想起了前世好友的一句玩笑话: 所谓男人,好比一元硬币,前面一号,后面菊花。现在想来,很是经典。 古月翩然入座,眼底深处皆是霍明珠晃动的倩影,过了一会,他朝上座的李秉华递去一抹颇含深意的眼神,只见李秉华贝齿一露,站起身子。 “今日,秉华有幸邀得各位来此一聚为我庆祝生辰,说来也是大家给面子,现在晚宴开始……大家不醉不归……” 耳边突然传来阵阵锣鼓,只见树林间一群身形纤细婀娜多姿的白衣少女和着优美的乐器翩翩起舞,个个模样好似出水芙蓉,楚楚动人。 突然其中一位少女仰头望天,一个摆手顺势扯去身上的白衫,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露出了里面娇艳若滴红色裹身长裙。脸颊微微一笑,嘴角酒窝立显,纤细的锁骨,眉目如画一般的脸庞,好似群鸟之中的凤凰,展翅高飞。 桌上的男眷见状满脸通红,年纪稍长的更是低着头,手脚无措。唯一不拘小节明目张胆也只有几位奇男子。 红衣女子被众多白衣女子围在中间簇拥着,百花群中一点红,女子如蛇一般扭动着腰身,相较男子,更为出色美艳。 一席热舞过后,众人拍手连连道好,脸上皆是意犹未尽。 此时耳边传来天籁之音,众人一怔抬头朝着声音的出处看去。 星空之中一抹青色的人影飘然落地,及腰的长发用碧绿色的发簪束与脑后,白玉般小巧的脸庞出现在众人面前,只听见她清口唱着,宛如哀戚,让人莫名心酸。 遇见一场烟火的表演, 用一场轮回的时间, 紫微星流过, 来不及说再见, 已经远离我一光年, …… 哪一年 让一生 改变…… 王菲的流年……霍明珠垂下眼帘,心蹦蹦直跳。身旁的柳冰霜听着这歌同样五味杂陈,眼眸中被激起了一丝涟漪,下面握住了霍明珠略微冰凉的小手。 霍明珠抬眼往李秉华看去,眼眸之中此人一脸的正色,视线好比针刺,咯得她背脊生疼。 此时此景霍明珠心里不得不叹一声:皇上高明…… 原来今日一早霍明珠就被黑一领去了皇宫,荣天交给她一份花册,上面赫然写着晚上宰相府内准备的节目,里面的歌曲让她触目心惊,流年,我愿意,棋子,红豆……我靠,这李秉华穿越前不会是王菲大姐的fans吧? 皇上瞧着她的意味有些古怪,又有些幸灾乐祸,“怎么,看你样子好像有些吃惊,要知道李秉华这次可是花了大手笔请了春风阁里的花旦,一笔不小的银子呀……春风阁中的少女大多二八年华,样貌俊秀,一夜千金……虽然你们女子喜爱少年,不过这次……朕想应该不会让你失望,到时给朕睁大眼睛去看吧……” 抽搐着嘴角,心想着皇上定是会错了意,不过霍明珠没有辩解,揣了花册回去准备好好琢磨。 果然,开场的舞蹈过后,流年音起,虽是意料之中,可是亲耳听见耳熟能详的前世歌曲,终是震撼人心。 随后的表演便如花册上的流程,霍明珠跟着众人一惊一乍,一会张大着嘴,一会闭上双目沉浸在歌曲的意境之中,总之装得惟妙惟肖,不露一丝破绽。 时间缓缓流过,眨眼之间已是深夜。 “老谭,我……我先走一步……”蔡勋大着舌,满脸通红。 “老蔡你小心点,悠着点……”谭慧扶着她,小声道。 “没事,没事……”蔡勋打了个酒嗝,摇头晃脑。 “这老蔡一大把的年纪也不知道轻重,喝这么多酒……”宋书赶紧让人将她扶上了马车。 “怎么着,老谭,一起回去?”宋书的府邸和谭慧的府邸相邻,她开口邀请道。 “那是当然,走,一起回去。”谭慧欣然答应。 就在此时,李府之内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两人一惊,只见蔡勋从马车内探出头,茫然道: “出什么事了?” 49死亡时间 谭慧和宋书面面相觑,商量了一会后决定让自家的男眷在外等着,他们进去看看,若是没事片刻就来。男眷点点头,温顺的待在了大门口。 进去后,立马察觉了不对劲,只见李府的小厮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客房外,而刚刚表演完的春风阁众女子神色慌张,有几个更是哽咽出声。 “一个大娘们哭什么哭,让开!”谭慧推开堵在门口的众人,率先进了屋内。 谭慧这一脚刚跨进去,心里顿时吃一惊,原本还有些混沌的脑子霎时变得清明,稳住身子手指地上吞吞吐吐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 无奈眼前宰相大人蹲着身子神色凝重,一旁自个的老友霍青明也是皱着眉头不苟言笑,这话问出口就是没人理会。 慢了几步的宋书这时也拨开了人群,不料刚进屋内脚下不知怎么的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地面滑溜溜的,宋书抬起手仔细一看立刻白了脸,“血……好多的血……”再往前一看,自己的身前趴着一个女子,脑勺上斑斑血迹,死亡多时。 宋书立马站起身子,退到一旁,指着死亡的女子惊骇道: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她……”心中一惊,自然言不达意。 片刻后,褪去了最初的害怕,宋书凑上前去仔细一瞧,疑惑道: “奇怪,这女子不是刚才唱歌的那个吗,为何会死在这里?” 李秉华沉着脸一语不发,抬眼看了眼四周,叫道: “霍明珠,霍明珠不在吗?” 霍青明瞥了她一眼,道: “小女大概陪在内人旁边,宰相,您稍等,我这就叫她过来……” “还有,蔡大人去哪了?”李秉华神色不怒而威,自己的生辰庆宴莫名其妙出了如此大事,被人看笑话不说,最主要的是府里竟然出了一个凶手。 “下官现在就去叫……”宋书低着头,冷汗淋漓,酒也醒了一大半。 霍青明一路快步走到大厅,霍明珠见她来了立刻候上前去,“娘,出了什么事,爹爹很担心你……”说着不安的朝一旁瞥去一眼。 “明珠,别废话了,你快和我去客房一趟,李府……出了命案……至于你爹爹……冰霜你陪着公公先回去,我们可能晚点回来,”吩咐完之后,霍青明上前在吴天明耳语几句,细心的给他穿上了披肩,期间还不停的安抚让他别担心着,早点休息。 柳冰霜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有些羡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眼前的两个老人他们做到了。 “霜儿,有其母必有其女,看看他们,你就知道我们的将来有多完美了……”霍明珠顺着他目光,立刻明白了他眼中意味,转而大言不惭道。 柳冰霜脸庞飞起两朵红晕,大嗔道: “是吗?那我倒要好好看看了……” 这话一出,只听“咔嚓”一声,身后的茶几四分五裂。 吴天明身子一哆嗦,回头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男子对着自己女儿怒目相对,青筋暴起,模样可憎。这一瞧,他连忙上前将女儿拉至身侧,指了指对面的男子。 古月瞧见他受惊,心知不妙,立马赔上笑脸,可惜为时已晚,不远处吴天明对着他指指点点,似在嘱咐着霍明珠什么。 完了……古月内心哀声一片。 所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看来古月你以后的路还有得走了…… 角落里的古明峰见状抿嘴一笑,对着怀里的小倌道: “看见没,这就叫做一厢情愿……”接着指指自己和怀里的男孩,逗道: “说说,知道我们这样叫什么吗?” 男孩垂下眼帘,如柔荑一般的手指绕上身边人的衣角,片刻后,抬头看向古明峰,只见眸中水光盈盈,似有千言万语。 古明峰见他这副撩人的模样立刻心痒痒,看着身边没旁人注意,狠狠的亲了他一口,低声道: “我们这样叫做情真意切,记住了没?” 男孩眼睛雾蒙蒙的,只见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将自己埋在了古大少的胸前。 霍明珠跟着娘亲到了客房,一干闲杂人等已被驱散,房里只剩李秉华,谭慧,宋书和半醉不醒的蔡勋。 “宰相大人,下官已让人快马加鞭回衙门叫仵作赶来,估摸着应该不会耽搁太久……”说话前蔡勋先背过身子甩了自己两耳光,这才感觉开口利索了些。 李秉华看了看时辰,发觉已是一更天,眼见众人精神不济却还在此为这事商计,心中也是颇觉歉意,她起身朝众人微微一拱手,低声道:“不好意思,说来也是秉华耽搁了四位大人休息的时间,只怪事出突然,这女子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横死在了李府,说到底我也要给她一个交代,找出凶手……”话到最后,只见李秉华磨着牙,一拳砸在了桌上。 “宰相勿要动怒,小心身子,”霍青明见她脸色阴沉,出手又不知轻重,连忙上前关心道。 李秉华强压下蹿火的怒气,继续道: “众位大人,现在天色已晚,你们还是先回去早点休息,今日之事我们明日再议。” “这,这怎么行?”蔡勋大着舌头,连连摇头。 李秉华并未理会,反而转头对宋书嘱咐道: “宋大人,蔡大人一会就拜托您送回家了……” 宋书点点头,“这点小事还请宰相放心。”说完,叫上了门口候着的两个丫鬟,一起扶着走路不稳的蔡勋出了门外。 谭慧见顺风车走了,立刻朝着李秉华一拱手也跟在了后面。 送走三人后,李秉华眼中精光一闪,将注意力全然放在屋内的某人身上。 至于这某人,自走进屋内那刻开始便已集中了精神,浑然不觉他人的目光。 宰相府的客房清雅舒适,很整齐,不见丝毫凌乱。唯一刺眼的是地上的砚台,上面破了一个口子,已经凝固的血迹遍布在砚台周边,在她看来似乎这砚台便是致人死亡的杀人凶器。 “霍明珠,瞧出什么没有?”李秉华见她神情专注,手中描金折扇不由一开,蹲下身子询问道。 霍明珠看了她一眼,思量一番后并未隐瞒,直接道出了对砚台的怀疑。 李秉华顺手接过,仔细端详后掂了掂份量,摇头叹道:“此砚乃是出了名的绿湖砚台,我这人做事粗手粗脚,以前年纪还小的时候不经意间摔过几个,后来一想便挑了这比较厚重的,不料到了今日竟成了杀人工具,唉……” 人生之事难以琢磨,谁能料想这文房四宝之一也可以行凶杀人? “宰相大人,刚才所言只是下官一番推测,具体情况还是要等仵作过来之后才能下定论……”霍明珠眼下对着她,自然心中已有了考量,说到底还是以平常心对待,切莫不可一问三不知,凡事藏在心里。否则一个万一弄巧成拙,反而得不偿失。 “辛苦明珠了……”李秉华拍拍她的肩膀,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转而看向一旁正瞧着他们的霍青明,笑言道: “霍尚书,你后继有人啊……” 霍青明斜睨了眼自家女儿,摇了摇头,“宰相夸赞了,明珠她年纪小,不够大气,还有得磨呢……”语带保留。 霍明珠讪讪一笑,退到了娘亲的身后。 一炷香过后,仵作一脸疲惫的赶到了李府,到了屋内也顾不上喘口气便跟着三人去了暂时安置尸体的房内,点上蜡烛,仵作拿出随身的工具,细心的检验起来。 半响后,仵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着李秉华三人正色道: “宰相大人,死者头部之伤是致死原因,刚才对比了砚台上的缺口,小人肯定此物就是杀人凶器。” 李秉华沉思片刻后,疑问道: “那……具体的死亡时间是何时,此女死在李府,我李府的一干人等脱不了干系,但若是知道案发时间,这凶手就比较好找了……” 再次翻了翻死者的眼睑,仵作如实道:“据小人的估计应该是亥时(晚21时晚23时)遇的害……” “亥时?”李秉华皱起眉头,看向霍氏母女。 “呃……那时我好像去过茅房,这……”霍明珠面对她疑惑的眼光,心有忐忑道。 “我也去过,”霍青明倒是温润一笑,坦坦荡荡。 “大家不必紧张,其实……我也去过……”李秉华闻言哈哈一笑,顿时化解了屋内紧张的气氛。 “不过要去李府的茅房必须得穿过客房的回廊,这下子……似乎有些难办了……”李秉华手中描金纸扇敲打桌面,眼中闪过冷冽之色。 皇宫内,荣天听着黑一的汇报,歪了歪头,一手粉光若腻脸颊,垂下眼帘。 好困……三更天了,再过一个时辰朕又要早朝了……荣天掩嘴打了个哈欠,两眼眯了起来。 “皇上……受害的女子名唤若飞,此人虽不是春风阁内的面首,但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摇钱树,现在死在了宰相府上,又牵扯上了春风阁,万一宰相查出些什么……皇上您看是不是要叫霍明珠进来一次,嘱咐她两句?”黑一面色担忧,提议道。 荣天眼中一动,点了点头。 50被看穿了 “娘……我睡不着……”被窝内,霍明珠翻来覆去后,睁开眼推了推身旁的娘亲。 因为在李府耽搁得时间太久了,加之明日娘亲又要上早朝,所以干脆应了李秉华的建议住进了别院的客房。 “怎么着,娘亲睡你旁边不习惯是不是?”霍青明干脆直起了身子,起身倒了杯水润润喉咙。 “怎么会……”霍明珠刚想否认,就被霍青明抢去了话。 “其实我也睡不惯呀,自小到大,你娘我要不一个人睡,要不跟着你爹挤挤被窝,现在不止睡了人家的客房,还被你嫌弃,唉……”霍青明觉得自己比女儿委屈多了。 霍明珠闻言抽抽嘴角,原本安抚的话顿时觉得有些浪费,赶紧存进了肚里,以后再用。 “对了,这案子你怎么看?”霍青明瞧着时辰也睡不了多少时间,干脆套上了外衣,坐在了一旁。 “没啥看法,凶手不外乎李府的人或是春风阁内女子……”霍明珠也?br / 女尊:寻案迷踪第1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14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14部分阅读 也坐起了身子,对着娘亲正色道。 霍青明挑了挑眉,呵呵一笑,“说得倒是简单,昨日李府大肆摆宴,一群奴才加上表演的女子多达百人,就算除去时间差,也有50多人进出,如何找起?” 霍明珠倒是不以为然,“案发时间虽然集中在一个时辰内,但是我们若是找到最后一个见着受害者的人,这时间上不是又可以缩小了吗?” 霍青明顿时嗤之以鼻,敲了敲她脑袋,教训道:“所以我说你年纪小,你觉得在这当口还有人会承认吗?一个人撒谎我们可以拆穿,但是十个人二十个人呢,你怎么去说?” “娘,你想多了,以宰相的为人,能进她府里做事的应该本性还算纯良,所以李府的人倒不难处理,至于春风阁的女子,我们只要分开问话,软硬皆施,若是她们撒谎,自然能从中找出破绽……”霍明珠指了指被敲打的脑袋,心里已然有了对策。 霍青明瞧着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微微一笑道: “考虑得倒挺周全,就是不知你明日做起来有没有难度了……” 霍明珠想了想,直言不讳道:“若是宰相肯帮忙,这凶案破起来必会省事不少……” 霍青明端倪着她的脸色,心中的疑惑更甚,“明珠,不知是不是为娘多虑,你是否不喜宰相?” 心中微妙一动,霍明珠并未直接答话,反而思量片刻后,轻声道:“不是不喜,而是喜不起来,女儿知道宰相为人正派,为民请命,上次善夫子一案若不是她出头,衙门早已错斩他人,可是偶尔接触中感觉她个性冲动,不够圆滑,自我为中心,不以大事为重,总的来说缺点与优点并重,百姓看到的都是优点,而与她不和的看到的却是放大的缺点。” “呵呵,女儿说得有理,可是女儿却不知朝堂之上缺的正是为民请命的良臣,宰相是非分明,从不庇护手下之人,善恶对错在她心中自有一杆秤,先皇为何对她恩宠有加?看中的就是她纯良的本质……”霍青明对她的评价却是甚高。 霍明珠扯了扯嘴角,暗想道:说不准人家前世在律师行做事,善恶对错自然就会分得清楚啦…… 瞧见自家女儿不服气的模样,霍青明叹息道: “人家身处朝堂是黑白分明,而你的性子却是黑不黑白不白,成了个灰字,明珠,你可知什么官位最合适你?” “九品芝麻官?”霍明珠随口说道。 霍青明摇摇头,伸出五指,“五品,而且还是外放的五品,再上去就不行了……所以当娘知道你志不在此的时候,心感安慰……” 霍明珠抽了抽嘴角,倒在床上,虽然彼此心知肚明,可是听来心中还是不爽。 “对了,上次我给你一封信看了没有?”见她无精打采的模样,霍青明不由转开了话题。 “一封信?什么信?”霍明珠茫然道。 “你这孩子,有了夫君就忘了别人,傲情的事你一点都没放在心上?”说来她们母女俩已经好些时候没谈心了,这会霍青明突然来了兴趣,一脸的捉挟表情。 霍明珠一怔,随即垂下眼帘,叹息道:“这信要是早来一年,女儿定会放下一切去找表哥,可惜现在身边已有良配,我和表哥已经错过了……” 遗憾终归是有的,可惜一旦错过,终不能回首。 “那……明珠可有怪过娘亲,之前费婆交由你的那封信,若是娘一早给你,说不准……”霍青明上前坐在床沿,摸了摸她的头,心有不忍。 霍明珠摇摇头,脸上并无埋怨之色,“娘那时做得对,表哥跟那人离开为的是全村的人,女儿若是贸然寻去,就算凭着一己之力找到了又如何,表哥的为人我很清楚,他决定的事不会改变,所以,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既然已经知道表哥过得不错,女儿又何必斤斤计较,老想着过往之事呢……” 霍明珠看得透彻,当年娘若是告知表哥的下落,她一定不计后果千里寻去,最后说不准伤的还是自己,毕竟带走表哥的那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命短了点…… 天地之际缓缓的透出了一缕微光,窗外鸡鸣声响起。 霍青明转头看了看天色,站起身子,“娘去早朝了,你再睡会儿,等娘回来一起回府。” 霍明珠点点头,目送娘亲出门后,将身子埋进了被窝。 窗口一阵凉风袭来,睡梦中的霍明珠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只见一袭黑影站在自己跟前,片刻后她转过身继续睡了过去。 黑一见状顿时气急败坏,一把大力将其揪起,不料自己下盘一痛,低头看去,霍明珠已是一脚踹在了他的命根处。 黑一立刻脸色发白,倒在了床上,不知生死。 待霍明珠明白过来已是后悔莫及,她跪在床上掩着脸猛陪不是。 黑一捂着□,咬牙道: “皇上……皇上有请……”那眼神要有多凶狠就有多凶狠,恨不得扒她皮吃她的肉,看得霍明珠小心肝蹦蹦直跳。 随便套了几件衣服,心里默念着好女不跟男斗,没一会功夫霍明珠便跟着黑一进宫见着了妖孽得不行的荣天。 荣天美如冠玉的脸庞上煞气逼人,他见到衣衫不整的霍明珠,俨然洪水冲出了闸口,怒火找到了出处,朝她喝去: “这是怎么回事?有碍观瞻!还不快穿上……”别开头,耳根处却诡异的透着淡淡红晕。 霍明珠叫苦不迭,连忙背过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衫,一边整理一边用眼角瞄了瞄荣天,察言观色。 荣天身处深宫,今日也是第一次见着衣衫不整的女子,心中恼怒的同时也有着隐隐好奇,他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的用眼尾偷偷的朝霍明珠瞟去,这一看,两人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荣天恼羞成怒,怒道: “看什么看,再看小心朕把你的眼珠挖出来!”狠话虽然说在了前头,却是有气无力。 霍明珠一惊,顿时衣带掉在了地上。 身旁的黑一见着了,弯下身子替她拾了起来。突然,他皱了皱眉头,眼中疑惑,“这材质……”怎么摸着有些奇怪?柔中带着丝丝的韧性,似乎…… “给我,”霍明珠瞪了他一眼,扯过衣带立刻系在了腰上。 衣衫归整后,霍明珠为怕万一,又整了整头发,搞定一切后站直了身子,等着皇上开口。 半响后,“皇上……那个霍大人整理好了……”见皇上的脑袋一直别着,黑一担心的同时上前一步提醒道。 荣天闻言转过身子,眸中的火气还未全消。 不过眼前的皇上在霍明珠看来反而有了年轻人的生气,之前每次遇见他的时候总是似笑非笑,一句话老说一半,留着半句让人心惊胆战,上位者的权术被他学了个十成十。 “霍卿,你可知罪?”荣天见着她面色平静,心中莫名有着不满。 霍明珠一怔,立刻跪在了地上,惶恐道: “臣……臣不知……” “收起你那张嘴脸,朕不屑看,黑一你先出去,朕要好好和霍卿聊聊!”见她那副抖索的模样,心中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荣天走上前去,冷笑道。 黑一担忧的看了霍明珠一眼,退出房内。 连英低垂着头跟在身后,替两人把上了门。 空荡的阁内只剩下两人的身影,荣天冷哼一声,眼如冰潭,让人不寒而栗。 霍明珠跪在地上,心知自己成了别人的出气筒,可是面对眼前之人,她却又发怒不得,唯有低着头,收敛眼中不服。 突然,霍明珠明显的感受到了耳边的掌风,她闭上眼愣是受了荣天的一巴掌。 这次下手荣天并未留情,眼前的霍明珠不是第一次让他摸不透了,对她……总是觉得有些古怪,哪里怪却又说不上来,好似整个人被包在了茧中,外人看不清摸不透,人是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可是那眼神那动作犹如设计好一般,全部都是假的,他在深宫过了二十多年,母皇身边的争宠恶斗他看得多了,个个都是人前一个样人后一个样,可是能做到像霍明珠这般滴水不漏的却是绝无仅有。 “你这人很假……假得却是让朕觉得有趣,你可能觉得你做得很是到位,可是在朕看来,到位是到位,最终却是差了几毫几厘,一败涂地……朕用你是因为你有本事,不招摇,也不邀功,对着朕也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可是眼下……朕腻了……”抬起她的下颚,荣天恶意的抚过醒目的五指山,重重的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我忍……我忍……我忍无可忍……霍明珠心里叫嚣着,她猛地睁开原本低垂的眼眸,直视而去,而双手也握紧了拳,一触即发。 荣天微微一怔,松开了手,“你的眼睛……不是黑瞳……”喃喃自语间,荣天突然掐着她的脖子命令她睁大眼睛。 霍明珠眼中闪过一丝眩光,趁着荣天呆愣之际,身下两手一动便将九五之尊压在了地上。 他毛的,你弱视啊,我不是黑眼珠子难不成还是白眼狼……小毛孩子,欠揍!一屁股坐在了荣天的腿上,霍明珠一手压着他的长臂一手狠狠的往他屁股扇去。 爽啊,她揍皇帝了…… 霍明珠心里一边yy着,一边嘴角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嘶……”脸颊突然被荣天狠狠一捏,她不由痛呼出声。 “笑?这时候霍卿你还笑的出来?的确胆色逼人……”荣天玩味的盯着她脸,手上的劲更大了。 51查出蹊跷 小毛孩……你好狠……霍明珠脸颊被扯至一边,疼得两眼泛泪,而面前的荣天好似玩得起劲,就是不肯撒手。 “皇上……皇上开恩……”霍明珠心里已经把他剁成了百块千块,不过嘴上却是可怜兮兮在求饶。 荣天鼻子冷哼一声,放开了手,背过身子,“朕的身边不需要装模作样的人,霍卿,朕用你自然有朕的用意,先起来吧……” 霍明珠站起身子,摸摸自己的脸颊,感觉火辣辣的。 “臣听进去了,皇上眼光犀利,微臣惭愧……”此番相处让霍明珠深知了伴君如伴虎,可能是自小成长的环境,造成了他现在自闭多疑的个性,对待此类帝王不可过于较真,也不可虚假应对,七句真话三句假话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昨天晚上宰相府很热闹吧?”荣天回头瞥了她一眼,眼眸深处微微闪着一丝兴灾惹祸。 “呃……昨晚的确是出了大事,春风阁内一女子被人杀害,死在了客房内……”霍明珠知道他早已心知肚明,如今问起不过是走个过程,意不在此。 “宰相她怎么说?”荣天转过头,姣好的桃花眸闪烁发亮。 “宰相大人自然心急火燎,想要给受害人一个交代……”霍明珠见着他那副恨不得落井下石的模样,不由替李秉华有些不甘,人家好歹也同你共患难,怎么三年一过就翻脸不认人,李秉华掏心掏肺还落不得一个好处,真不知道是说她笨还是太聪明。 “霍卿,有件事朕无需瞒你,或许一早你心里就有数了,城内两楼两阁皆是属朕,死的那个虽不是朕的面首,却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摇钱树,朕让黑一回去问过了,凶手并非春风阁内的人,今天告知你也是让你少走些冤枉路,听懂了没?”从某种程度上说,荣天是有着较劲的心理,这案子与其给李秉华大出风头,不如留给霍明珠挫挫她的锐气。 面首?这家伙还养面首?而且还说得这么大声……不过作为男人,可以理解……霍明珠想起家里那位旺盛的精力,心里顿时对荣天养面首也就不这么奇怪了。 “喂,你听进去了没有?想什么呢?”瞧着霍明珠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荣天不由皱起眉头,口气冷了下来。 “呃……微臣刚才在想皇上说面首的事,心里一时有些吃惊而已……所以,开了小差……”霍明珠已经吃了前面的亏,这次自然实话实话。 荣天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眼中有丝不解,“面首?这有什么好吃惊的?说来黑一也是朕的面首,至于霍卿你嘛……那就要看你对朕忠不忠了……”勾起嘴角,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霍明珠一哆嗦,颤着唇瓣问道: “臣可以把面首理解成心腹的意思吗?” “本来就是同一个意思,不知霍卿想到哪里去了?”荣天黛眉一挑,转眼之间就猜到了霍明珠的话中意味,脸色一变,手又捏了上来。 霍明珠膝盖一软再次跪在了地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妈的,在掐面具就要掉了啦……感觉脸颊似乎离着自己越来越远,霍明珠心焦不已。 荣天显然是玩上瘾了这个游戏,霍明珠叫得越响他扯得越是起劲,不知不觉下心情竟然扫去之前早朝上的阴霾,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着。 慢慢的,他似乎瞧出了些不对劲,霍明珠脸颊肌肤偏于黄|色,可是藏下衣领下的脖颈肤色却是出奇的白 皙,若不是他凑着这么近根本就看不出来。 荣天没有多想,用另外空着的一只手拨开她的衣领,顺手做来,丝毫没有想到男女之别。 霍明珠一惊,连忙侧开身子,不料荣天眼神一紧,不屈不饶,坚持要扒开她的衣领瞧个究竟。 “皇上……女……女有别啊……”脱口而出的男女有别硬是被霍明珠掰成了女女有别,眼见这小毛孩子充耳不闻,想了片刻后,她干脆闭起眼挺着胸往荣天身上撞去。 此举意在引起荣天男女有别的羞耻之心,她就不信了,如此豁出去还怕荣天不让开。 荣天一愣,还未等他反应便被霍明珠压在了地上,鼻间闻入一阵沁香,脸上被个软绵绵的东西压得喘不气来。 “皇上,霍尚书,宰相求见……”门外传来连英恭敬的低叫声。 娘来了……霍明珠一个激灵,瞧了眼埋在自己胸前不断挣扎的荣天,立刻直起了身子,规中规矩的跪在了一旁。 荣天大口的喘着气,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整了整衣服站起身子,“宣他们进来……” 片刻后,门悄无声息的被打开,李秉华刚一进门立刻感受了里面剑拔弩张的气氛,而霍青明则是眼角瞥见了女儿红通通的半边脸颊,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宰相和霍卿家有事?”荣天坐回上座,板着一张脸不动声色道。 李秉华上前一步刚想开口,不料荣天右手一挥,她立刻住了口等他吩咐。 “霍卿,你先退下吧……”虽然心中疑虑未清,不过来日方长,荣天不由向离去的霍明珠投去一抹富有意味的眼神。 霍明珠只觉背脊发凉,三叩万岁后退出了淑贤阁。 出了皇宫后,霍明珠立刻回了霍府,一夜未回,想来霜儿一定是担心了。 一脚刚踏进家门,霍明珠就后悔了,或许是脸上的红肿过于骇人,这开门的小文还没等她说话就大呼小叫的往屋里奔去了。 才一会的功夫,自己便被众人团团围住,许久未哭的爹爹刚见着面便是眼泪汪汪,一脸的心痛,而柳冰霜也是紧咬着下唇,眼眸内似乎还有着莫名的怒气。 霍明珠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簇拥着就了屋内,吴天明连忙叫人打了盆冷水过来,用帕子沾了沾水小心翼翼的擦拭在红肿的半边脸上。 “公公,这法子不行,小文,去我房里拿些去血化瘀的药膏……”见妻主疼得龇牙咧嘴,柳冰霜连忙吩咐道。 小文点点头立刻跑了出去。 “女儿,你这是惹上谁了?怎么才一晚没见就成这副德行了,快把这张脸皮给爹爹脱下来,让你夫君给你好好揉揉……”女儿对女婿现出真颜的事很早以前就告诉了他,所以吴天明也不再顾忌,直接脱口而出。 霍甲跟着附和道: “是呀,小姐,若是怕人进来,我去门口守着,没事的……” 柳冰霜也是点点头,“妻主,还是听公公的话,这面皮虽然薄,可是隔着一层终究还是碍事,这里都是自己人,一会我让小文在外守着,他不会看见的……” “行了,你们别说了,我摘下还不行吗?”霍明珠苦笑一声,应了下来。 用药水除去脸皮后,霍明珠宛若天仙的脸庞出现在众人面前,虽然半边脸肿着,却是无损绝色天颜。 吴天明一边用着帕子细细擦拭,一边碎碎念道: “你看看你,自己好好的一张脸不用,偏要带什么面皮,爹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改劝的早在七八年前就已劝过,现在说来他也不过是发发牢马蚤,埋怨几句。 柳冰霜暗自点头,却也明白这非强求之事,现今妻主已是刑部掌固,位列六品,若是妻主他日露出真颜,引人觊觎先不说,单是欺君之罪就可诛九族要他们人头落地。 让小文在门口候着,柳冰霜将化瘀膏轻轻涂在妻主的脸颊,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妻主身怀功夫,为人又和善,天底下能动妻主而又让她不得反抗的只有一人,当今皇上荣天。 古月依着李秉华的意思赶往霍府请霍明珠过去一聚商讨凶案一事,出门的时候秉华又劝他了,昨晚她已探过霍明珠的口风,得知她并无再娶夫侍之意,不是现在没有,而是她从未想过,古月听到当时就心凉了,怕就怕在霍明珠并非不愿而是不想。 而这情愫好似毒药,不知不觉弥漫全身,比之以前自己对秉华的那份心来得更重更深,古月苦涩一笑,这感情来得突然,而自己已无力抵抗。 到了霍府门外,小文正坐在地上百般无聊,见着古月来了,立刻站起身子迎了上去。 “你家小姐人呢?”古月走进问道。 “小姐被人打了,少爷和老爷在房里照顾着呢,”小文往里指了指如实答道,自从知道小姐对他并无好感后,看着古少爷也比以前顺眼多了。 “被人打了?”心里一紧,古月推开他,大跨步的往里走去。这霍明珠真不让人省心,一日不见就被人欺负了,也不知当初认识她的时候那些仗势欺人的气势去哪里了? “慢着,少爷老爷吩咐了,不管谁来都要我通报一声,古少爷您先等会,我去敲个门说一声……”小文还未忘了少爷的叮嘱,拦在了身前。 “胡扯,这进门看病人还需通报?怎么,难不成屋里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古月玩味一笑,才不当一回事,推开了小文。 走到屋前,古月稳住心情推开了门,然后,他又关上了门,眼眸深处是浓浓的震惊之意。 52案发五人 入秋已经过了好些时候,中午的太阳现在看来也不会过分炙热,反而暖洋洋的,古月扬头看向天际,不觉刚才昏了头看错了人。 那份样貌绝非凡间之人所能拥有,不知该怎么形容,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的是群芳难逐,天香国艳八个字,而如此撩人心境的容颜却也不失女子之气,生生的让身为男子的他怦然心动。不对……那样的容貌只要是男子瞧见都会夺了心神,自此不得安生。 问题是……她是谁? 刚才的片刻,他似乎在女子的身旁看到了柳冰霜,霍明珠的爹爹和他的仆人。如此看来……唔……他的头好像又晕了…… 浑浑噩噩之际,古月面前的房门被打开了,霍甲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恍惚间那人似乎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径直离开。 接着霍明珠的爹爹也走了出来,嘴里似乎还唠唠叨叨,说他没有教养,进屋之前也不先敲个门等等等等……古月虽然平日里高傲惯了,可还是第一次听见长者对他这般教训,而且这长者还是心中之人的爹爹,看来自己的印象分跌至谷底了…… 抬起手,虽然有些做作,不过他还是轻轻的敲了两声,随后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古月跨步走进。 往里看去霍明珠似乎已睡在了床上,层层白纱般的床帘遮住了古月探视的视线。 “过来找妻主?她脸上伤着了……休息着呢,可能要让你白走一趟了……”柳冰霜神情自若,倒了杯茶水递给古月。 古月挑了挑眉,“刚才在外听小文说了……她,没事吧?”担心的同时他也佩服柳冰霜静如处子的性情。 “没事,抹了点药膏先睡下了……”柳冰霜眼里划过一丝机警,想来刚才古月什么都看见了,也怪自己不够警觉,让他瞧见了妻主的相貌,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淡淡的叹了口气,他垂下眼帘坐在了古月的身侧。 “怎么了,冰霜的样子看起来有什么心事?”古月支着下巴,等他开口。有些莫名的心绪在内徘徊,让人心神不宁,霍明珠她……和她到底有何干系?或者说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柳冰霜别开头望向床上的身影,点点头,“妻主得罪了皇上,我怕……”此话不假,这实乃他的心病之一。 古月一惊,叫道: “得罪了皇上?!”那个女人,我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灯,才和皇上见了几次面呀……就把上位者给得罪了…… 挠了半天头也想不出办法,古月干脆道: “去找秉华吧,她最有办法了……” 柳冰霜皱起眉头,心中一声苦笑,若是找她只怕是越帮越忙,越陷越深。 “古捕头,今日过来可是为了李府的凶案?”睡在床上后背对外的霍明珠听见两人谈话,动了动头,随口问道。方才抹药之际,古月横穿直入似乎窥见了她的真颜,着实吓了家人一大跳,不过在她看来惊是一惊,心里却无真正害怕之意,古月这人虽然莽撞,却并非小人,当然她也没忘了此人是个大嘴巴,将来要封他的口看来得花些力气。 古月听闻她开口,先是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半响没听见他的回应,霍明珠皱皱眉头,“古捕头,是或不是?”这男人又在闹什么别扭了…… 柳冰霜扯了扯嘴角,走到床边,“妻主,他刚才点头了。” “哦,古捕头,你先去厅里等我片刻,待我更好衣和你一起去宰相府……”霍明珠扯扯夫君的衣袖,暗示道。 柳冰霜会意,回道:“那为夫先陪古月去客厅了,妻主莫要让人久候了……”说着,拉着古月走出了门外,把上了门。 霍明珠缓缓起身掀开床帘,露出了令人惊叹的容貌。随后她从衣袖中取出面具扬起头慢慢的贴在了脸上,用手指轻轻按压着直至毫无痕迹。 和古月并行在路上,霍明珠明显感受到了他偷偷瞄来的视线,嘴角上扬,他不动我不动,若是真要问,我来个一问三不知,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呵呵……虽然想得美了点,不过总好过自己悲观入世。 古月心乱如麻,疑虑未清,偏偏身边人好似没事发生,神态轻松。 到了李府,往里走入,书房内不止坐着李秉华,还有自己的娘亲霍青明。 霍青明见她走来,连忙招之身侧,“早上受苦了吧?”轻轻抚过女儿微红的脸颊,心中不忍。 霍明珠微微一笑,摇摇头。 李秉华则是照旧一把折扇在手,眯眼朝她看去。 “霍尚书,母女叙旧的话就留着以后再说,我们先说说案子的事……刚才我记了一下,李府的丫鬟加小厮一共二十九人,其中五人是我夫侍的贴身小厮,一直随身伺候,今日一早问了我夫侍后基本可以排除他们的嫌疑,接下来二十四人,七人是厨子,案发的一个时辰正在集聚打牌,并无人外出,另外有六人跟在管家左右,根据管家的说辞,那个时辰他们在一块忙里忙外,另外还有六人那个时辰正在照顾两位酒醉的宋大人和蔡大人,这两位大人可以作证,如此推算下来只有五人有作案嫌疑,明珠,要不要找个时间把他们叫来一一问话?” 霍明珠闻言并未立刻答应,反而疑惑道: “为何宰相大人不亲自问?” 李秉华瞧了瞧她一眼,淡淡的叹了口气,“纵然我再公正无私,可是避嫌二字我还是清楚的……我府的问话就交由明珠,春风阁那边由我去查,这样也可以省去不少时间……” 春风阁?皇上的地盘……霍明珠垂下眼帘,浓密叠长的睫毛不由轻轻微颤着,思量片刻后,她抬起头提醒道: “春风阁乃烟花之地,宰相若是亲自过去似乎有些不妥,不如派蔡大人过去,免得以后落人口舌,有损宰相清誉……” 李秉华微微一愣,心里顿时激起了波涛骇浪,以她的人脉怎么会不知道春风阁的幕后之人,霍明珠,你的好意我领了…… “明珠说得倒也几分道理,古月,春风阁一事就交由你们顺天府,另外……你是男子也得避嫌,那地儿就用不着去了,在这里好好待着,正好跟在霍大人身边学点东西……”李秉华回头对着古月嘱咐道。 古月原是不悦,可是听完后却只是轻轻冷哼一声,算是答应了下来。 应着霍明珠的意思,和五位奴仆交谈的场所放在了发生凶案的客房内,地上的血迹早已擦拭干净,唯独留了那个破损的砚台放在了霍明珠的边上。 第一个进来的是年过半百,模样可憎的中年女子,根据李秉华给她的人事档案,此人原先是江湖中有名的女魔头,后在阴差阳错下被李秉华收服,在李府做上了护院,案发当时没人和她在一起。 霍明珠瞧了她两眼,再对了对手上的资料,随后正色道: “你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女子一怔,随后粗哑着嗓子问道: “为何?老大明明说你们要问我话的,说问完才能走……快问!”说着朝霍明珠怒吼一声,喷了她一脸的唾沫星子。 “你贵庚?”霍明珠抹了抹脸,身子往后仰去。 “四十有五……怎么了?”女子皱眉的样子好似要把人千刀万剐。 霍明珠挑了挑眉,指了指门,“没事,话我问完了,你可以出去了……”见她留在原地不动,她又道: “怎么,你不听你老大的话了……” 女子顿时好像吃了满口的苍蝇,一脸的憋屈模样。 第二个进来的是年约十二岁的小厮,身高瞧着大概只有1米4都不到,六岁卖身葬父的时候被李秉华捡回来的,瞧着这孩子瘦弱的模样,霍明珠特意让人上了一盆点心见他吃完后才送出了门。 第三个进来的是年约二十五的丫鬟,名唤红儿,当年李秉华下河道,那地儿正好闹洪水,死了不知多少人,这红儿也是在饿得快要断气的时候被他们救上了,后来询问下来发现她与家人失散,房子也被洪水冲得没了,所以便带在了身边,一眨眼的功夫已是五年了。 “红儿,说说亥时的时候你在哪了?”霍明珠看了眼资料,开口询问道。 红儿想了想,直言道: “那时奴婢好像肚子不适,去了趟茅房,后来小姐见我脸色不好便让我回去休息,所以我一个人在房里躺了会……后来迷迷糊糊听见外面有人在叫才出了门……” 霍明珠点点头,“这么说那一个时辰你都在房里休息,没人照顾你?” 红儿摇了摇头,抿嘴道:“拉肚子又不是什么大事,奴婢一个人顾得上来……”言语中透着一股倔强。 “行了,你先下去吧,以后若是有事我们会再叫你……”霍明珠低头往门口一指。 第四个进来的是李府的账房,年约三十来岁的男子,一身的书卷气,就连说起话来也是文绉绉的,自小便在李府长大,他娘是上一代的管事,这么看来也算是半个李府的人,据他所说案发的时候他和妻主拌了嘴,一气之下跑去了后院散心,直到后来妻主找到他又是劝又是哄,两人才回了房。 例行公事的问了两句话后,霍明珠挥了挥手同样放了他回去。 这么一来,已是过了四人,而接下一人让霍明珠来了少许精神,因为就是他发现了死在客房的受害人。 进门的是位二十出头的女子,名唤青柳,模样瞧着像是位读书人,霍明珠摸摸下巴吩咐她坐下,此女的经历在资料上看来也颇为坎坷,出生小康之家,可惜得罪了当地权贵,被定下了子虚乌的罪名,有一家老小除了她惨遭灭门,后她历经千辛万苦逃到了皇城,拦下了李秉华的轿子上了封血书,这才为家人讨到了公道,此后,为了报恩便留在了李府做了下人。 “青柳,你无需害怕,说说那时发生了什么?”霍明珠见她进来后便神色慌张,连忙倒了杯水放在了面前。 青柳捧着杯子点了点头,“这次宰相大宴,小人依着管事的吩咐给各位春风阁的小姐安排了休息用的客房,那些小姐为人豪爽,表演前需喝些酒助兴,所以也劝着小人喝两杯,小人不肯她们便将小人擒住,强行灌了下去,小人不胜酒力,没多久头便昏昏沉沉,出门后我寻着一个没人的房间便沉沉睡去……”舔了舔嘴,青柳的脸色变得越加苍白。 “后来呢?”霍明珠声音放柔,接着问道。 “后来我不知睡了多久,醒来之后便知坏了事,连忙起身准备出去,没想到刚走几步便看见一个女子倒在地上,身子旁全是血渍,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似死不瞑目……”青柳抱住头,浑身颤抖,那人的死状让她想起了家人,同样的眼眸不闭,同样的身首异处。 霍明珠见状站起身子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 “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走到门外叫了两个人,让他们先扶着青柳回房,好生照顾。 见人都走光了,霍明珠才慢慢的呷了口茶,伸了伸懒腰。 “明珠,瞧出了什么没有?”古月一直静静站在她身侧,见她问完话了,这才开了口,几次的办案经验告诉他,霍明珠不喜问话时旁人打扰。 霍明珠回头看了他一眼,大大的点了点头。 “那……瞧出什么了?”古月眼睛一亮,追问道。 霍明珠斟酌了一番,拿起手中的人事档案看向他,严肃问道:“通过这几人的问话,还有这些资料,让我对宰相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她……是不是很喜欢捡东西来着?” 53撒开大网 到了响午,霍氏母女便顺道留在了李府用膳。一桌十一人,上了二十多个小菜,看得霍明珠两眼发绿,桌子下面不知踩了自己娘亲几脚。 霍青明无奈的朝她耸了耸肩,表示无奈。话说家中霍婶当家,节约为上,好在后来多了一个小文,在他的日益精进的胡搅蛮缠下伙食才稍稍有所改善。 “奇怪,为什么你来了,哥哥没来?”柳冰莲嘴里咬着筷子,眨巴着眼睛,不解问道。 霍明珠抽了抽嘴角,“那个,弟弟,我过来是公事……公事……”接触多了,免疫力直线提高,瞧瞧现在鸡皮也不起了,心里也不哆嗦了,柳冰莲在她看来不过是个男版loli。 斜对面坐着的古月则是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霍明珠,那眼里是百般情绪换着转,看得霍明珠毛骨悚然,一口饭在嘴角就是咽不下去。 一旁萧月禅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桌下脚一伸给妻主打了个暗号,李秉华见状摇摇头,眼眸中透着一丝警告,让他别瞎起劲。 一顿饭吃下来,霍明珠明显消化不良,撑着个肚子跟着李秉华走进了书房。 合上门,李秉华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身边的空位。 犹豫片刻后,霍明珠整了整衣摆欣然坐在了一旁。 说来这还是第一次两个人单独相处,虽然感觉瞧着有些古怪,不过霍明珠倒是还未忘记自己的身份,垂着头等她先开口。 “刚才用膳的时候表弟有些唐突,是不是吓着明珠了……”这话原本李秉华并不想提,可是不提吧,心里好似有个疙瘩,不吐不快,斟酌了半天后,她才一脸为难的道了出来。 想到古月,她心里那个叹息就没停过,这孩子是别扭了点,可是本质还是好的,问题是怎么每次喜欢上的人都不让她省心呢,以前是她,现在终于不钻牛角尖了吧,好了,改钻死胡同了…… 霍明珠闻言稍稍皱起眉头,思量片刻后,朝她点了点头,直言道: “宰相大人,微臣本不想说的,可是既然您提了这事,微臣也只有实话相告了,其实……真的是吓着了……” 这话一出口,霍明珠便瞧着对方的脸色青红咋白,好似打翻了的调色盘,心里不由颇乐。 李秉华一抹笑意则僵在了嘴角,半响后,才缓缓安抚道: “其实瞧多了也就习惯了,明珠,忍忍忍忍……” 这话说得……还真没营养……霍明珠抽搐着嘴角,干脆闭上了嘴。 “咳咳……”见小姑娘一脸的怨气,李秉华立马识相的转移话题,谈起了正事。 “明珠,府里五个人问话下来……说句实话,你觉得哪个人比较可疑?”李秉华收敛神色,正经问道。五个人,都是李府的人,也是她李秉华的人,说到底,她不希望任何一个出事。 霍明珠思虑片刻,摇摇头,“微臣问话下来,似乎都毫无嫌疑,护院武功高强,用砚台杀人实属无稽之谈,那个孩子身高不够,掂起脚也未必勾得着受害人的后脑勺,那个丫鬟则是神色坦荡,并无慌乱,而账房的话语间也不见一丝纰漏,至于最后的青柳,微臣仔细观察过,她……似乎并没有撒谎,所以……宰相大人,微臣惭愧……” 李秉华并未出声,过了半响,才缓缓道:“是吗?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我老觉得明珠还有真话未说出口?”呷了口茶,一双凤眼炯炯有神。 霍明珠一怔,随后默默的垂下眼帘,神色间多了一分为难。 “明珠有话直说,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必顾忌……”李秉华察觉到了她的顾虑,连忙给她打了一剂强心丸。 霍明珠眉头稍稍舒展,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直言道:“五人问话下来,微臣心中有丝不解,那晚其实除了那些奴才和春风阁内的女子,还有一些大人和家中的亲眷下人,难道他们不该被怀疑吗?” “明珠的意思是……你怀疑几位大人?”李秉华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朝她看去。 “当……当然不是,”霍明珠连忙摇头否认,“几位大人那时已醉了酒,都有人照顾着,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我只是想问问其他人那个时候在做什么……” 说来还是这凶器砚台让她灵机一动,看着案发现场的情况,这砚台似乎是凶手随手拿起的……要是照这么估计……那就说明凶手一开始并无杀人之意,或许路过,或许一语不合,又或许瞧见了什么,总之并非蓄意,如此一来这嫌疑范围就广了,既然李府的人查不出什么,那不如把网撒大,一条落网之鱼也别想溜走。 “好,明珠既然这样说,那今晚我就把人给你召集了……我倒要看看还有谁会是亥时独自一人的!”李秉华站起身子,折扇一开,神采飞扬。 “那个……宰相……”见她正欲走出门外,霍明珠不由吞吞吐吐朝她叫道。 “怎么了,明珠还有话未说?若是表弟的事,明珠就放心吧,我一会就去说他,”以为她纠结着古月的事,李秉华言不由衷的安抚道。 “不是,不是那事,午膳之时微臣有大概算过,从前院路经客房再到后院的茅房,来回一刻钟足矣,所以……只要任何人在那个时辰独自一人超过一刻钟,我觉得都比较……可疑……”霍明珠比划道。 李府五人失踪一个时辰固然可疑,可是真正要杀一个人,却是脑中一瞬之念,所以,只要在亥时独处超过一刻钟,那人就逃脱不了嫌疑。 李秉华眼中敛过一丝精光,朝她点了点头。 这边霍明珠问话下来毫无收获,另外一边蔡大人同样是铩羽而归。 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凉茶,话说蔡勋心里憋屈得很。 中午接到宰相的传话,她饭都没来得及吃一口就领着捕快赶去了春风阁,到 女尊:寻案迷踪第1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15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15部分阅读 那儿刚开了几口嗓子就被人请进了内屋说话,本来心想着他们定是怕了,所以将她劝来商量商量,没想到头一抬进来的却是菊花阁的黑老板,还装模作样的从怀里掏出一枚晃人眼的令牌放在自个的面前,当时自己就不屑了,本官堂堂当朝三品大员,岂会收受你的贿赂?心里一边正义凌然的想着,蔡勋一边将头凑了过去,这一瞧可不得了了,当场吓得心肝差点蹦出来,这黄灿灿的亮腾腾的……不是皇上的密令腰牌嘛……连忙弯下身子跪在了地上,等候差遣。 等待的同时心里不忘抽自己两巴掌,只怪自己年纪越大越糊涂,这两楼两阁可以在皇城内经营这么久,还屹立不倒,其中自然有他们的过人之处,早年想来还以为是恩客的关系,现在她是看清楚了,根本幕后的主就是皇上。 听完黑老板的话,蔡勋二话不说立刻撤人,在外守着的捕快见状个个吃了一惊,原本趾高气扬的气焰立刻焉了下来,打道回府后,蔡勋一想起这事心就不安,连忙唤了轿夫一路催着,坐到了宰相府。 李秉华听完她的话,沉思片刻后,点头说道: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圣命难为,那就照做吧……”和着皇上的性子她越来越摸不透,既然如此,有些方面还是能避则避,正面冲突终究会伤感情,唉……本来这感情就不剩多少了,自己还是省着点用吧…… “可是……”蔡勋欲言又止,心里纠结。 李秉华瞥了她一眼,“没有可是,皇上既然说了凶手不是春风阁的人,我们做臣子就该相信,皇上给你三天时间破案对不对?” “是,”蔡勋搓搓手,说来就是这三天的破案时间让她心焦啊…… “好,那现在事不宜迟,蔡大人你去召集那晚除了春风阁外所有的人过来我府,我要一个一个亲自盘问!”李秉华眼眸瞬间掠过一抹华光,大声喝去。 “是,宰相。” 差不多到了晚膳的时间,李秉华见人都到齐了,便叫了霍明珠让她安排一下,逐步挨个问话。 霍明珠也不含糊,将众人隔在了不同的房间内,小茶小点心先伺候着,安抚他们的情绪。 古月自然是和大哥古明峰,还有小倌待在了一块,瞧着大哥和小倌目无旁人的亲热劲,心里那别扭就别提了,掰掰手指,估摸着轮到自己还需一些时间,他干脆眼不见为净,走出了屋往外晃荡去了。 走着走着眼前看着一人影觉得眼熟,古月再走近一看,竟是神色疲惫的柳冰霜。一时之间,心中藏得满满的疑问好似脱缰的野马,怎么也拦不住了。 “这么巧?”柳冰霜见着来人,微微一愣。 “是呀,真巧……”古月扯了下嘴角,早上发生的事历历在目,那心里好似被人打了无数的死结,让他寝食难安,想不明白。 霍明珠那边不敢问是因为他心里有顾虑,至于柳冰霜这边,只有自己想知道的,还真没有问不出口的。 54强词夺理 小池涟漪,清澈的池水边荡漾着株株水草,摇曳的身姿好似男子纤细的腰身,婀娜小蛮。 柳冰霜原本烦乱的心在见到古月后反而慢慢的安静下来,他别开头,蹲下身子,拿着事先准备好的鱼食缓缓撒入。瞬间,遍身红色的鲤鱼蜂拥而至,上串下跳一般摇摆着自己的硕硕大口,吞食入内。 “冰霜,你我认识多久了?”古月站至他的身侧,沉声问道。 柳冰霜手中微微一顿,“要说认识起码也有十五六年了,可是真正熟悉却是你我那年的科试……当年,秉华状元,我位列榜眼,而你则是探花,也就是那年科试将我们三人绑在了一块,自此纠缠不清……”嘴角嘲讽,柳冰霜垂下眼帘,身形萧条。 “怎么,你后悔了?”古月斜睨着他,语带不屑。 柳冰霜摇了摇头,嘴角上扬,他站起身子与古月对视,正色道: “后悔?你指的后悔是什么,若是那几年和秉华惩贪官治河道的日子,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曾不后悔,甚至庆幸自己没有白活人事一遭,那些回忆可以让我记一辈子……至于其他的,世事难料,人心是会变的……”言语中叹息之意围绕周身,让他眉宇一淡。 “你变了?”古月眉一挑,眼中光芒凝聚。 柳冰霜微微一笑,淡漠的脸上好似春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 “何止是我,古月,你也变了……” 古月眯了眯眼,没有回话。 “以前你的目光是不会停留在其他女人身上的,现在……”柳冰霜摇了摇头,苦涩一笑,“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是知道你性格任性,自以为是,只不过没想到你年岁越长,这性子没有收敛反而越加张狂……” “冰霜,你说话不用和我绕弯子,眼下,这里无人,我就问你一句话,早上我开门的时候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是不是霍明珠?”古月的性子永远不会像柳冰霜这般淡定,他眼中烦躁,这事就像蚂蚁一般咬噬着自己的身子,浑身难受。 “女子,什么女子,我并不明白古月你说的是什么?”柳冰霜退开一步,眼中更多的是冷静。 耳听此言,古月顿时大怒,“柳冰霜你莫要不认,我不是瞎子,那个女子身形和霍明珠一模一样,我此番问你只是求个答案,是真是否我心里早已有数……”古月纵然疑虑伤身,内心却是早已认定了那人是霍明珠,好似冥冥中早已定数,见到的一刹那间,心中明了。 “哼,不知你说的是什么……”柳冰霜见他坚持,反而越加冷静,嘴上犹如上了封条,百般不认。 “好,好,柳冰霜你厉害……”古月一连说了几个好字,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上次有句话你说对了,我眼红,我的确是眼红,你柳冰霜凭这么好运,什么好事都让你碰到,说来你也就比我快了一步,若是当日嫁进霍府的人是我,我敢保证霍明珠她待我定不会比你差,那个老好人,说不定嫁进是阿猫阿狗都是一样对待,说到底她根本就不在乎是谁,管你是柳冰霜还是古月,只要是她的夫君,皆是一视同仁!” 这话犹如一记重击狠狠的砸在了柳冰霜的心间,古月说的他不是没想过,自从知道了一些事情后,午夜梦回之时,他同样辗转难眠,他会想妻主以前喜欢的那人长什么样,性子如何,为什么不告而别……感情放得越深,心里的忌惮也就越多,明知有时是自己胡思乱想,却也怎么都压不下心头烦躁。 “古月,你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妻主的为人我比你清楚,我与她朝夕相对,你有吗?我为她生了两个孩子,你有吗?我和她同榻而眠,你有吗?再者,当初若是皇上赐婚的是你,你愿意嫁吗?我能放下的你不一定能放下,所以我能得到的你也不一定可以得到!”柳冰霜虽然心神不宁,不过面上却是滴水不漏,转头间对他说的话嗤之以鼻。 古月微微一愣,片刻后眼中倔强更甚,“你与她朝夕相处,可是你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吗?你为她生了两个孩子,里面有女儿吗?你与她同榻而眠是没错,但若是同床异梦呢……柳冰霜,说到底,你唯一占便宜的不过是霍氏正夫的位置!” 眼见古月咄咄逼人,胡搅蛮缠,柳冰霜厌烦之际干脆不再理会,转身欲离去。 “柳冰霜,早上那事我不会再和他人提起,你我都是心向霍明珠,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再说她那份容貌……”古月甩了甩脑袋,恍惚之间似乎又看见了那天人之姿,难以自拔。 柳冰霜脚下一顿,眼角瞥了他一眼,跨步而去。 看着他远处的背影,古月跌坐在地上,刚才的对话好似用光了他浑身力气,仰头望天,朗朗星空下,繁星闪闪,眨眼之间璀璨醒目。 今天这次对话,貌似落下风的还是自己啊…… 霍明珠坐在李秉华的身侧,手下不曾停歇,飞速在白纸上留下墨迹。 一旁的李秉华嘴角挂笑,待人谦和有礼,问话间让人如沐春风,不觉压抑,偶尔瞥向霍明珠的视线也是不动声色。 “红儿,下一个是谁?”李秉华趁着间隙喝了杯茶,润润喉咙。 “是表少爷……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红儿侧头往外一看,如实回道。 “请他进来……”李秉华抚了抚额头,一个多时辰折腾下来,人早已疲倦不堪。 古明峰大大咧咧,走进后便坐在了对面,眼角含春,看样子感情生活过得不错。 “那个……明峰,亥时的时候你在哪呢?”自家人无需铺垫,李秉华张口便问去。 古明峰歪头想了想,自在道:“好像去了趟茅厕……” “其他的没有了?”李秉华朝霍明珠看了一眼,见她眨眼后,便回头继续问道。 “没有,那日的节目如此精彩,我怎么会错过,当然,若是将女子换成男子,估摸还会精彩加倍……”古明峰适当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呵呵,明峰说笑了,你明知我见不得男子跳舞,还开这种玩笑,”李秉华朝门外唤了一声红儿,随即对着丫鬟伸出两指,说道: “带古少爷回房休息……” “表姐客气了,自家人,不用送了,”古明峰见问话结束,暗自松了口气,准备出门。 “表弟不用客气,红儿,送表少爷回房,”李秉华加重了语气,眼中的坚持让人不容忽视。 古明峰一怔,还未待他回神便被红儿带出了屋子。 “下一个……”李秉华心里一边盘算着还剩几个,一边给霍明珠递去了杯水。 霍明珠眼中略过一丝讶异,心中莫名一暖,朝她淡淡一笑。 走入的是一直待在古明峰身边的小倌,小巧的瓜子脸上一双大大的杏仁眼顾盼生姿,惹人爱怜。只见他抿了抿唇,一脸的不安之色。 “不用害怕,只是问个话而已,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相较于其他人的熟悉,对于这人,李秉华完全是不知底细。 “奴儿名唤水莲,是菊花阁里的小倌,上个月刚被古少爷赎了身……”水莲说话轻声轻气,模样像着受惊的狐狸,一惊一咋。 李秉华显然对表弟的风流史不感兴趣,她皱了皱眉,问道:“不知水莲公子亥时之时身在何处,可否有人陪着?” 水莲摇摇头,低头道: “记不得了……好像是和古少爷在一起……”手中的帕子不知不觉被扭成了一团。 霍明珠见状不由朝李秉华眨了眨眼。 李秉华会意,再次唤出了红儿让她带人去了客房休息。 水莲羞羞答答的站起身子,不安的看了眼李秉华,眼眶深处似乎藏着话,水光盈盈。 “下一个……”李秉华再次唤道。 进来的是古月,他面无表情的坐在两人对面,眼中冷冽的目光几乎可以把对面的两人冻死。 李秉华见状抽了抽嘴角,来回瞧了两人几眼,摸摸下巴,眼前的这个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啊…… “大人,您可以问话了……”霍明珠微微一皱眉,提醒道。 “咳咳……古月,亥时的时候你在哪,是不是一个人待着?”李秉华装模作样的看了手上的资料,随口问道。 “在院子里,那个时辰古月一直待在那里,李府的小厮可以作证。” 李秉华点点头,的确,根据李府小厮的回话,古月那一个时辰的确待在了院内,并无外出。 “那……你先下去吧,一会有事我会再叫你……”这古怪的气氛让李秉华浑身不适,表弟那赤裸裸的眼神让她都觉得汗颜,作为一个男子,好像也太热烈奔放了吧? 一旁的霍明珠则是心惊胆战,才过几天,眼前人的决心好似被无限般的扩大,眼眸深处的占有欲让她无所适从,而自己……唯有当做看不见,做冷处理。 “下……” “宰相大人,稍等一下,下官有事请教……”霍明珠突然出声拦在李秉华,一脸的诚恳。 李秉华放下手,朝她微微一笑,“明珠有话直说。” “其实是明珠多管闲事,古捕头和宰相的情谊在下曾听霜儿提过,古捕头对你情深义重,出生入死,性子又直爽不羁,少有一般男子的扭扭捏捏,为何当年宰相大人您……”霍明珠心里是咬牙切齿,要是再这样拖下去,古月和自己真要应了四个字:阴魂不散。 李秉华一愣,摸摸她的头,理直气壮道: “古月与我表亲关系,我们如何在一起?” 霍明珠嘴角一抽,心里明了,原来……宰相你雷乱x…… 55明峰难逃 一个多时辰问话下来,李秉华捶了捶酸痛的肩膀,浑身不济,才晃了晃头,又听见自个脖颈不适的咯噔声,眼尾瞥见霍明珠貌似关心的目光,她哈哈一笑解嘲道: “亚健康,亚健康……” 霍明珠闻言微微一愣,眼中随即闪过疑惑,心底……却是暗暗附和。 “明珠,算算有几个进小黑屋了?”双手伸向背后拉了拉筋,李秉华朝白纸上画出大叉的几人努了努嘴。 “七个。”霍明珠揣着手里厚厚一叠口供,仔细算了算。 李秉华眯眼一笑,站起身子抖了抖脚,“走,去把你秘密武器请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七人之中是谁大胆动了府里的那块砚台……” 霍明珠见她神色轻松,不似藏了心事,便稍稍的放下心,跟在了她的身后。 七个人,皆是男子,其中之一是李秉华的表亲古明峰,另外五人是三位大人的亲眷及手下的奴才,而第七人则是那日名单之外的来客小倌水莲。七人都有超过一刻钟以上的单独自处时间,可以说每个人都似有可疑。 而所谓的秘密武器,说来也是阴差阳错,惊鸿一瞥。 至于此案来回也就一句古话: 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出了书房,两人分开行动,李秉华先行一步去了黑屋布置,而霍明珠则是绕到了后院,让久候多时的管家领着那位12岁的小厮一起去黑屋认人。话说上午的一盘点心边说边聊,不经意间倒是让霍明珠寻到了突破口,破案在即。 当日这孩子因为年岁小,管家心疼他身子骨弱便早早的遣他回房休息。夜里睡眼惺忪之际,他尿急上茅厕,途中路经客房,迷迷糊糊见着一人打屋里出来,当时天色太黑,孩子又憋着尿,眼中便一闪而过,没有过分在意。不料后来出了大事,才明白那晚见到的可能是杀人凶手。 一开始听这孩子说,霍明珠还有点半信半疑,后来叫了与他朝夕相处的管家过来盘问,才确定孩子并未说谎,当下,她便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了李秉华,说的同时,心里还藏着一个坏消息,就是孩子那晚见着的是背影,并非正面。 李府别院内,被带到此处的众人虽然觉得莫名,不过倒也没有过分惊慌,都静静坐在了椅上,低头喝茶。 唯独古明峰却是坐立不安,不是嫌茶太凉就是嫌茶太烫,忙得身边伺候的小厮一连倒了几杯。 水莲见状,立刻重新沏了一壶,倒好后用小嘴吹了吹捧到了古明峰的面前,“少爷,喝茶……”软软的嗓音透着一股安抚劲。 古明峰拉过他的身子,眼底深处透着迷茫,片刻后,咬了咬下唇好似下定了决心,将男孩紧紧的搂在了怀中。 没过多久,李秉华走入屋内和众人寒暄了几句,沉闷的气氛立刻有些缓解,个别两三人之间甚至开始闲话家常。 “小姐,他们来了……”红儿走到李秉华身侧,眼眸不经意间轻轻扫过众人,随即低头附耳轻声说道。 只见李秉华眼中似悲似喜,复杂缭乱,起身交代了几句后,往屋外走去。 内里,小红让一行七人平排站着,后背对外,众人原先嘀嘀咕咕,不太情愿,小红见状立刻嘴里嚷着是宰相的意思,让他们配合配合,这下大家都闭了嘴,站得纹丝不动。 屋外不远处,李秉华与霍明珠聚头后,回头瞧了眼屋内的七人,叹息一声后便蹲下身子,轻声安抚了男孩几句,让他莫要担心,只管指出来。 只见那孩子重重的点了点头,模样乖巧。 四人并未走入屋内,反而离开屋门稍远,照着那晚见到的距离让其辨认。 “小天,你认认,那晚见到谁了?”李秉华站在男孩身侧,眼眸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黑谭,不见一丝波澜。 小天挨个看去,眼光逐一在七人身上停留,最后缓缓的落在了古明峰处,接着他伸出手,抬头看向李秉华。 李秉华身子一震,咬了咬牙,突然大手一挥,身后立刻进来几人将其他六人请了出去喝茶,不料水莲眼见要和古明峰分开,立刻吓得眼泪汪汪,拉着他的衣摆死都不愿撒手。 古明峰一时之间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嘴里叫叫嚷嚷,让这些奴才瞧清楚自己的身份,莫要犯上得罪了他。 可惜李府的奴才皆是听令于李秉华,对他自然不当一回事,见着水莲挣扎得厉害,干脆两人架着他的胳膊便拖了出去。 古明峰大急,上前就抡起衣袖准备理论,可惜刚刚一脚跨出屋子便被李秉华揪住了衣领,死死的拽了回去。 “表姐你手下的奴才都反了,你看看他们看看他们!!”古明峰张牙舞爪,恨不得将那两个奴才撕皮断骨。 “明珠,你跟我进来,小红,门外叫几个人给我守着,就算是小表少爷来了也别让他进来!”李秉华将他往椅子上一扔,回头对小红吩咐道。 小红瞥了眼摔在地上唉唉叫的古明峰,眼底透着不明所以的笑意,替他们把上了门。 说来古明峰身形高大,与古月类似,都不同于大华一般男子身形,所以较好辨认,如此一来,李秉华心里等于吃了秤砣,较真了去。 见屋里没了外人,她再无顾忌,上去就抽了古明峰一个耳刮子。 “表弟,你他妈的给我说清楚,那晚亥时你到底去了哪里?要是再说谎,小心我打断你的腿!”此事命关凶案,古明峰又是自己的表亲,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李秉华都不希望他是凶手。 霍明珠暗叫不好,连忙拦在了李秉华的身前,“宰相不要动怒,说不准一切都是误会,误会……”这女人,好暴的脾气,说到底,自家人还是用了私心呀…… 古明峰忍着眼泪,一脸的委屈,“说什么说呢,我都说了那晚我上了茅厕,表姐,我是你弟,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呢?” 李秉华一听,手立刻又抬了起来。 霍明珠一把拉下,劝道:“那个,宰相大人,有话好好说,要不你再让古少爷想想,打是打不出话来的……”想了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霍明珠指了指自己,“再不行,就让我来问问……” 李秉华身子一顿,眼底的复杂显而易见,她瞪了眼古明峰,坐回椅上,终于安静了下来。 霍明珠稍稍松了口气,给两人倒了杯水。 “古少爷……宰相大人把你留在是有深意的,和你明白说了吧,那晚有人瞧见你从凶案那屋出来,亥时之时……”霍明珠压低声音,忽悠道。 这案子要是放在顺天府里,单凭背后人影根本定不了古明峰的罪,可惜眼下问题是皇帝参与了进来,若是让他知道此案与李秉华有关,照着他现在的心思,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要不然依着李秉华的性子,怎么可能暴跳如雷,估摸着她也怕古明峰被无辜牵连,害了性命啊…… “你说什么?!有人瞧见我从那屋出来?这……这怎么可能呢?”古明峰果然大惊失色,他一边矢口否认,一边皱起眉头好似在回想。 “表弟,我不和你开玩笑,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对女子毫无兴趣,两人又非旧识,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杀了那人?你老实说,那晚是不是瞧见了什么,还是另外有什么原因,表弟,只有你实话说了,我才可以帮你,若是你死咬着不肯松口,他日皇上知道,这事就难办了……”李秉华一脸的焦急之色,道理该说的她都说了,现在就看他自个了。 古明峰别开脸,双手攥紧拳头,一言不发。 “古少爷若是有心隐瞒,我们没有办法,不过,我和宰相也并非愚钝之人,那日李府,一眼看去,唯二能让你放在心上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你的弟弟古月,另外一个嘛……”霍明珠顿了顿,“便是那位被你捧在手心的小倌水莲。” 问话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时辰早已过了子时,管家应了李秉华的吩咐对四位大人好生招待,特地叫下人打扫干净了别院庄子,邀了四位大人前去歇息一夜。 四位大人眼神一合计,个个都笑着推辞了过去,已不便打扰为由起身告辞。 管家见他们心意已决,也没再勉强,连忙叫了丫鬟给他们备了马车,送出了李府。 柳冰霜心里担心霍明珠连着两天操劳,怕她身子不适,便和公公一商量,得到了允许后留了他一人在李府等她。 至于古月,李府好像他的第二个家,原本就来去自由,加上刚才又听了水莲哭哭啼啼的一番说辞,得知大哥莫名被扣了下来,自然更加是走不得了。 原本照着他以前的脾气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去找李秉华问了,可是现在……得知霍明珠也在,便压下疑问顺了顺气,乖乖的待在了大厅候着。 56荣天做梦 在小黑屋与古明峰交涉无果后,霍明珠留了李秉华和他在屋内用拳头解决问题,而自己则由小厮领着洗梳过后,便回了昨日和娘亲待的那屋休息。 一进屋,鼻尖便闻到了一股子熟悉的香味,头一抬,霍明珠揉揉眼睛,再待睁开,人早已被他拥入怀中。 ‘妻主……累着了吧?”柳冰霜心跳如雷,刚才见到一瞬间他好似如梦初醒,拥她入怀更是心中情之所至。 “累?还行……就是有点吓着了……”霍明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靠在他的胸前,眼皮子重得厉害。 柳冰霜一愣,“什么吓着了?!是不是秉华她……”心里顿时胡思乱想起来。 “说什么呢,我是说你突然在这里吓了我一跳,本以为你和爹爹回去了呢……”脱去外衣,霍明珠准备上床歇息。 “妻主……”跟着妻主躺进被窝,柳冰霜眼眸凝视着她,欲言又止。晚上和古月的谈话不经意间在他的心底激起波涛骇浪,恍惚下甚至觉得他句句在理,妻主待人和谦,成亲一开始就已知道自己对他人的一番心意,可是她却不闻不问,真心对待。妻主她到底是不在意,还是根本没有在意过?心底丛生的疑问荆棘遍地,他不敢往深处想,就怕痛了自己。 霍明珠听见叹息,揉了揉眼,一个翻身压下他的头吻了上去,双唇辗转吸 吮,死死的,狠狠的,不留一丝的余地。 唇内双蛇交缠,霍明珠一一扫过他的牙龈,上璧,直至里面每一个角落。 柳冰霜难耐的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整个人好似要被她吞噬一番,既害怕却又极度痴迷,颤声间不禁流连其中,难以自拔。 最后重重的咬了一下柳冰霜淡薄的双唇,霍明珠结束了这个摄人心魂的吻。回躺在他的身侧,两人都没有说话,耳边皆是身旁人不断的喘息声。 霍明珠身为妻主,对枕边人的心思不能说百分百摸透,可是他的不安如此明显,她如何忽视?所谓谈心伤身,自古以来男女之间的沟通是门深奥的学问,沟通得不好,那后果……可大可小,所以,霍明珠权衡之下还是用身体解决问题,身子健康了,心才会健康,如此一来便是身心健康了。 待喘息稍稍平复后,霍明珠强压下身子疲惫,解开两人的裤带,刚欲将手探入便被柳冰霜抓了个正着。 “妻主的心意霜儿明白,不过来日方长,妻主何必急于一时,今天还是早点休息,待以后空闲下来,霜儿再好好服侍……”柳冰霜嫣然一笑,眉宇之间忧愁尽扫,取而代之的是理解万岁。 霍明珠嘴角上扬,她微微的点了点头,心里顿时起了调笑之意,“那夫君也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待为妻歇息过后自然会大干三百回合,到时万一夫君身子不济,我岂非扫了兴致,意犹未尽?” 闺房之内,偶尔也要说些腥话,调节情趣。 柳冰霜这等大家闺秀,何时听得到这等粗俗言语,只见他立刻红了耳根,背身不再理睬。 霍明珠见状双手搂住他的腰,贴身靠着沉沉睡去。 午夜时分,柳冰霜转过身子,看着早已坠入梦乡的妻主,嘴角不由含着笑意,轻轻的在她脸颊印上一吻,眼底爱意浓浓。 短短的两年不到,心底的位置早已被眼前人占了个满满堂堂,没有一丝间隙,连带的,自己的那份独占欲也越来越重,甚至有时让自己不胜其扰,心里难受得慌。如果可以,他宁愿弃之皇城的繁华,和妻主隐居山林,一家几口人和乐融融,不问世事。 当夜,古明峰是被人抬着出去的,至于具体情况,下人丫鬟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干手里的活,嘴巴闭得牢牢的。 “唉哟,疼死我了,弟弟,你看我破相了没?”古明峰鼻青脸肿的躺在床上,偏偏嘴里唧唧歪歪,让人想同情都觉得浪费。 “没,也就是两眼一边青一边紫,嘴角么,好像歪了一点,没事,没破相,大哥莫要担心了……”古月闲着也是闲着,他坐在一旁翘起二郎腿,嘴里呷着养神的参茶,嘲讽道。 “唉哟……”古明峰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本想支起身子好好理论,可是刚刚才动了一下,就痛得咧着嘴又躺了回去。 “古月,你看看表姐她是女人吗?是女人吗?对着我出手这么重……怎么着,她要是不是女人就吼一声,我让她打,可是表姐明明就是一个女人,她凭什么打我,我是男的诶!!”古明峰捂着半边脸大声喝道。 “得了吧,秉华对身高超过她的男子都当成女子看,更何况你身子强壮,比平常女子又要高大,秉华自然把你当成沙包揍了……”古月想到李秉华暴揍大哥的情形,哑然失笑。 “切,不知所谓……”古明峰躺在床上,干脆闭目养神。 古月瞧了他半响,望向窗外,院内星星点点挂着几个灯笼,处处透着微弱的亮堂。 “大哥,你还是实话实说了吧,这事要是闹到皇上那里,就难收场了……”言归正传,古月上前坐在床沿,对着闭目假寐的古明峰轻声劝道。 “有什么好怕,我做得正站得直,问心无愧,”古明峰侧过身子,嘴牢得很。 “唉……”古月摇摇头,“若是你真心想要帮人,也要看那人值不值得帮,水莲……他值得吗?” 古明峰没有出声,整个人好似睡了一样,古月见他不理,也没法子,只得吩咐了几句让他好好休息便走出了门外。 待他走远,古明峰缓缓睁开,眼眸内温情闪闪,暗暗说道: “他值得。” 算算到了今日,他与水莲相识已有两月,短短60天每一日都是甜蜜,好似人生重新活过,古明峰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痴情的主,以前上菊花阁完全是兴致和身体需求,可是就奇怪了,那日见了水莲,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就一头栽了进去,从此便溺在了里面,再未出来。 那日,歌舞表演告一段落,大家都忙着喝酒谈天,水莲说着要上茅厕,原本古明峰想陪着去,不料这时有人过来敬酒,一杯下肚等自己再回头,水莲早就不见了人影。 原本是没啥好担心的,可是等着等着心就不安了,古明峰干脆起身寻了过去,到了茅厕转了一圈就是没见着人,本想找个奴才问问,可惜溜达了半天也没见着一个人影,心里那个着急啊就别提了……回去的路上,他心神不宁,脑里一大推不安的想法,到了半路,耳边似乎听见了水莲的声音,他立刻停下脚步,探头张望。 寻着声音的出处,古明峰不知不觉走到了别院的客房,眼尾一瞥便见着了水莲的身影。刚想过去叫他,不料眼眸中出现一陌生女子却让他打了退堂鼓,躲在了一旁。 两人的争吵越来越大声,若不是今日李府大宴,所有奴才都在前院帮忙,估计早就引来人了。而躲在树后的古明峰则是越听心越惊,恨不得上前扒了那女子的皮,不料还没等自己动手,水莲趁那女子不备之际拿起砚台便砸了上去,一时之间,女子额上鲜血四溢,倒在了地上。古明峰一怔,愣在了原地,等他回过神来,房内早已不见水莲的影子,原本想一走了之当什么都没看见,可是地上那块显眼的玉佩让他停住了脚步,魂不守舍的走进屋内,小心翼翼的避开血迹,他拾起玉佩后马上转身离去,回到前院,再见到水莲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说上去就将他搂在了怀里,许久都没敢撒手。 以前古明峰就听水莲提过,小时候家乡遭了洪水,避难的时候和家里人失了散,后来有个乞丐见他可怜便带在了身边进了城,后来老乞丐病了,为了替她治病,水莲卖身给了一个老鸨,之后几年间老鸨将他几经转手卖到了菊花阁,这才遇上了他。 记得当时水莲说的时候轻描淡写,不觉过得有多苦,可是刚刚在别院听见的内容,却让古明峰心痛异常。 只怪他没有早几年遇上水莲,庇护他左右,不然的话也不会发生这么多悲惨的事了…… 到了如今,他如何去和李秉华说出凶手是水莲,若是真的要杀人偿命,那就让他去得了,反正这世上除了水莲,他什么也不在乎…… “皇上,皇上……” 耳畔听见叫唤声,荣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霍……明珠?”侧头一望,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雪白的云雾中,身子腾空而起,整个人飘飘悠悠不知在何处。 霍明珠眼眸弯成了月牙形,脚尖轻轻一垫,托着他的腰便往高处飞去。 “大胆,放开朕,谁让你碰朕身子的?”荣天一惊,生怕自己的原身被人知晓,连忙挣扎要推开她,不料霍明珠越拴越紧,死死的将他圈在了身前不得动弹。 紧贴之下,荣天耳根骤红,原本想低着头敛去羞红之色,不料透过女子微微散乱的衣领,他竟然瞧见了里面雪白傲人的双峰,鼻息间甚至闻到了一股子甜腻味,香得他恨不得将头埋进去,舔 弄一番。 “皇上,你情动了……”抱着他的霍明珠感觉到了身下之人的变化,微微一笑。 转瞬之间,场景变换,他们来到了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眼眸之内皆是蓝天白云,耳边鸟语花香,宛如仙境。 荣天平躺在上,霍明珠侧身支着身子,眼中透着不知名的光芒,缓缓的解开了他的衣带。 噗通,噗通,荣天好似魂魄离身,站得好远也可以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声,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知是错误的,却又好像有丝期待,矛盾不已。 “嗯……霍明珠,朕要杀了你……”嘴里说着威胁的话语,可是叫人听来却是轻呢细语,充满了挑逗。 两具身子缓缓的叠在了一起,女子将头埋在男人的井窝轻轻吸吮,所到之处一一留下自己的痕迹,拉过荣天的手,霍明珠将他放入了自己敞开的衣领内,直达双峰之处。 荣天倒吸一口气,突然之间,自己的手掌好似活了一般游弋而上,氤着细汗的掌心磨蹭着娇嫩的||乳| 尖儿,两三下之后,荣天着了魔一般用力捏着捻着,口中喘息加重。 霍明珠唇齿溢出撤人的呻吟,她仰起头,眉间的汗珠顺势滑落,滚入了胸口。 “皇上,轻点,您弄疼微臣了……”霍明珠扭动着自己的身子,嘴里不停的娇喘,那模样哪里像疼,根本就是快活到了极致。 荣天初尝情 欲,逗弄之下自己也起了兴致,双腿间的坚 挺硬物蹭向霍明珠,寻求慰藉。 “皇上,您好热……”见他脸庞上透着情 动特有的艳色,霍明珠抿嘴一笑,便摸上了那滚烫的硬物。 “啊……放手,朕……朕什么时候准你……摸了?”荣天翻着白眼,嘴里就是不肯松开。 霍明珠挑了挑眉,突然放开,站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皇上既然不要,那微臣也不便勉强……”整了整散乱的衣领,霍明珠正欲拂袖离去。 荣天见状一惊,顾不得敞开的衣裳,手一伸便拦住了她的身子,“大胆,霍明珠,谁教你这么和朕说话的?竟敢顶撞朕,你难道不怕死罪吗?” 场景再次一变,两人瞬间置身于淑贤阁内,霍明珠惶恐的跪在地上,身子微微的颤抖着。 荣天嘴角上扬,蹲下身子抬起她的下颚,正色道: “朕刚才没让你碰,你碰了就是死罪,现在嘛,朕准你碰,若是你不碰……哼哼……同样是死罪!” 霍明珠顿时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压了上去,扯开荣天的裤带便将手伸了进去,一阵搅弄。 荣天挺 起下身,不停的往她手里凑去,嘴里啊啊乱叫着。 没过多久,铃 口处热流喷涌,溅了霍明珠一手。 荣天整个人犹如煮熟的虾子,浑身滚烫,身子一抽一抽的,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等到平复下来,他睁开眼,房里哪里还有霍明珠的影子,自己好端端的躺在龙床上,外面天色翻了白肚,已是早朝之际。 57赐酒佳粱 清晨开始,整个皇宫便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朝堂上似乎仍在回响着方才皇上的怒吼,今天奏本的几个大臣皆被批得体无完肤,出门的时候全都是低头垮肩,两眼无神。 “黑侍卫,皇上今天的脾气不好,一会您进去的时候小心点……”连英跟在身后小声提醒着。 刚从外面办事回来的黑一自然一头雾水,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出什么事了?” 连英抓抓头发,“奴才也不知,反正今早皇上起来的时候就发了老大的火,还让奴才烧了被褥,非得亲眼看着烧,奴才劝了好久都没答应……” 说起这事他可是一脸的委屈,一早就赶去伺候皇上,到了床边话还没说上半句就先被抽了一嘴巴子,口里的牙立马掉了两颗,接着皇上死活都不肯让他近身,还要他寻个铁桶来,说要烧被褥,这下可把连英急坏了,心想皇上一定是病着了,不然烧被褥干嘛,赶紧去了太医院找了黄太医过来,不料黄太医刚跪了半截,叫了声参见皇上,就被帘里飞来的碧玉枕给砸晕了过去。 接着皇上的一顿臭骂更是让连英心凉到了极致,说是一炷香内找不到铁桶就要杖毙他,可是问题是皇宫内处处精贵,哪里来的铁桶呀,心急火燎的寻思半天,只有去了御膳房,找了那个平日里放馊食的圆桶,叫人扛了回去。 到了房内,皇上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了他一人点火,然后眼睁睁见着一条上好的蚕丝被褥化成了乌有。 黑一听后微微一愣,随后抚了抚他的头,转身进了淑贤阁。 走进后,身子骨立刻变得凉飕飕的,跪下三呼万岁后,周围也不见叫其起身的声音,头刚微微的抬了抬,便被一记冷冽刺骨的眼刀给杀了回去。 “黑一,宰相那边怎么样了?” 半响后,上头才传来荣天貌似不悦的声音,黑一连忙禀告道: “奴才查探过了,宰相将古家大少爷锁在了房里,方才奴才出来的时候霍明珠正好被宰相叫去,看样子似乎在商量什么事……” 霍明珠……霍明珠……霍明珠……荣天口里死死的嚼着这三个字,不知不觉间面上红晕一片,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总之杏眼明眸,衬上红润粉腮,让人惊艳。 “混账东西,既然不知他们在商量什么, 女尊:寻案迷踪第1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16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16部分阅读 量什么,还不快给朕去查!”荣天看也不看,抄起身旁的东西便砸了过去。 可惜准头差了点,擦着黑一的额头飞了出去,仅仅划了一小口子。 “跪着做什么,是不是要朕扶你起来啊?”见他傻乎乎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荣天口气更差。 黑一闻言连忙起身告退。 “慢着,你一会回来的时候把霍明珠也给朕带回来,听见没有?”荣天别开头,想到那个人,心里不觉又是怦怦直跳。 黑一应了下来再次告退。 “慢着,你给朕去查一下,江湖上人皮面具之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打听清楚了回来告诉朕,要快!”荣天突然记起了一事,再次叫住吩咐道。 黑一嘴角一抽,回复道: “皇上提起此事奴才倒是略知一二,所谓的人皮面具其实都是道听途说,那只不过是一种少见的动物皮毛,至于那种动物听说早已濒临灭绝,奴才到现在也没有见过,只有小时候听师傅提过,所以江湖人通常只是易容,不曾见过有人带面具之说……” 荣天深思片刻,眼中精光一闪,“易容?是吗?那倒是有点意思……” 霍明珠,朕倒要撕了你的假面,看看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宰相府 面对古明峰的三缄其口,原本早上就在皇上那边受气的李秉华干脆狠到了底,将人带上了马车送到了顺天府门□给了蔡勋。 蔡勋那个老脸哆嗦得,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她瞥了眼身边的古月,使了使眼色。 偏偏古月也是铁石心肠,他知道这次若不吃点苦头,大哥还是会护着那个小倌,于是乎目不斜视,装作没有看到。 霍明珠则是别开了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点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眼见求助无门,蔡勋干脆两手放在背后摆起了官腔,“既然如此,那本官一视同仁,任你是古家少爷还是皇亲国戚,既然到了顺天府的衙门,就是……就是……”前面几句说着满顺,可惜到了后面还是露了怯,就是了半天也没说上来。 “蔡大人,你就当他是一介平民,就事论事……”李秉华见不得老人家的窘境,开口解围道。 “宰相大人言之有理,来人,带古明峰进去……”蔡勋大手一挥,古月立刻上前架住了自家大哥的肩膀,往里拖去。 古明峰身子一颤,旧伤未去又添新伤,原本扭伤的胳膊被他一架,似乎已有了脱臼的趋势,痛得他龇牙咧嘴,哀哀直叫。 “少爷……少爷……”远处,水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古明峰连忙回头,眼见心爱之人一路小跑到了自个的跟前,心里立刻甜滋滋的。 “少爷,您没事吧?”水莲眼底透着惊慌,不安的看着古明峰。自从早上知道古明峰被送来这之后,良心一直不安,杀人的是他,被抓的却是无罪之人,而且还是把他捧在了掌心,细心呵护的古少爷。 “水莲不用担心,只是进去问几句话,一会就可以出来了……”古明峰不想让他担心,故微微一笑随口撒了一谎。 事实上,他心里早已明白此案表姐压力甚大,若是过了明日再找不到真正的凶手,只怕自己罪责难逃,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在别人眼里看来不值得的事,在他眼底却是这辈子唯一做得对的事。 世人都说人生知己难求,可是对他们断袖来说知己的确难求,可是相比下来爱人更是难觅。 “少爷……”水莲眼中的泪再也没忍住,握着他的双手,痛哭失声。 “好了,别废话了,进去吧……”古月见水莲眼中已有悔意,心中微微一动,拽着哥哥的胳膊便拖了进去。 “水莲,不要瞎想,我很快就出来了,等我!”分开的那一刹那,古明峰回头朝水莲大声喊去。 水莲没有点头,自己虽然身份低贱,但是是非黑白他却是清楚的,人是他杀的,与他人无关,既然如此,待他了了一桩心事后就去衙门认罪。 霍明珠一连在李府住了两日,对着家中的两个亲亲宝贝想念已久,在衙门口告辞后,便急急赶回家中,准备好好享一下天伦之乐。 “霍大人……” 身后的叫声好似催命符,让霍明珠脚下的步伐顿了下来,无奈的回过头,黑一的晚娘脸立刻出现在自个的面前。 “皇上有请……”黑一照例面无表情说道。 霍明珠抽搐着嘴角,点点头,跟了上去。 到了皇宫,霍明珠便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低气压,明显的低气压呀…… “霍大人,皇上今日心情不好,一会进去你莫要惹了他……”行至阁前,身旁的黑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霍明珠停下脚步,手不自觉的抚上额头,“黑侍卫,你这话应该早点说的……”不知现在打退堂鼓还来不来得及…… 自从两日前被皇上扇了一巴掌后,霍明珠算是领教过君王的喜怒无常了,封建社会就是让人毛啊,杀头死罪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所以说还是以前在乡下种田的日子好过,虽然不见得有锦衣玉食,不过最主要的人活得自在,没心没肺。 “微臣参见皇上……”霍明珠半跪在地,低头叫道。 “起来吧……”荣天眯起眼,挥了挥手,眼尾朝身旁的连英瞥去一眼,连英立刻端着已盛好的酒杯朝霍明珠缓缓走去。 霍明珠一怔,原地不动,内里却是百转心思,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做最坏的打算,最好的想法,这么一想,怪不得她多留一个心眼。 “呵呵……”荣天并未放过她面上的一丝表情,或者可以说,自从霍明珠走进至今,他的眼眸就未曾离开过她,见她眼底有警惕之意,他不由微微一笑,安抚道: “霍卿无需害怕,这杯酒乃是四年前朕登基的时候,西夏国送来的上贡之品,据他们所说此酒埋地一十九年,佳粱初成,朕知道霍卿这几天累着了,所以特赐佳粱……连英,递酒。” 霍明珠见推辞不得,干脆一把接过,“皇上的厚意微臣愧不敢当,为大华效力乃是我们这些臣子应该做的……”说完也不含糊,一口灌下,当然,更多的美酒却是顺着嘴角滑入了衣领之中。 荣天淡淡一笑,眼底深处邪魅一闪。 没过一会,霍明珠整个身子开始摇晃,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眼前的人影似乎也有些瞧不清楚,而头……更是晕厥得厉害。 他娘的,劣质的迷魂药……霍明珠一边做着戏,心里一边暗骂几声。 见着霍明珠跌在地上,荣天这才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到她跟前,打量了一番后,回头对着错愕的连英叫道: “快去打盆清水来……” 连英也不敢多事,自然照着他说的下去吩咐了。 “皇上……”黑一眼眸中透着不解。 “别吵……”荣天抬起霍明珠的下颚,接着竟然用手解开了她的衣襟,看向她里面的脖颈之处。 黑一见状当下就急了,他从小在荣天身边伺候着长大,自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眼下见着他竟然出手调戏下臣,连忙出口阻拦道: “皇上,这……大大不妥啊……” 是呀,我也觉得大大的不妥,皇上,您老就收手吧……霍明珠心里跟着附和道。 58与虎谋皮 荣天冷冷的睨了黑一一眼,黑一立刻收回了手,呐呐的站回了一旁。 “朕乃九五之尊,普天之下莫非黄土,”指了指地上的霍明珠,他道:“身为朕的子民,朕哪有摸不得看不得的?” 荣天说得问心无愧,身旁的黑一听得却是一头汗颜。 “皇上,水来了……”连英捧着一盆水到了荣天跟前。 “浇在她脸上……”荣天站起身子,用脚踢了踢昏睡不醒的她,回头对连英说道。 连英一怔,随后“哗啦”一声满盆的凉水倒在了霍明珠的身上。 他娘的……霍明珠心底顿时脏话连篇。 “把帕子给朕……”一把夺过连英手中的帕子,荣天略微粗鲁的在她脸上擦拭而去。 过了好一会儿,除了霍明珠的脸颊被擦得微微泛红外,其他并无什么变化。 荣天皱起眉头,眼中疑惑更甚,回头瞥了眼黑一,心底琢磨了半天后,开口道:“连英,叫人把她抬到沐阳宫,外人若是问起就说霍大人身子不适,留在宫中歇息片刻,听清楚了没?” 连英赶紧应了下来,往外叫上了两个宫人将霍明珠抬了出去。 “黑一,你和朕一起去,到了那里你在门外待着,朕若有事自然会叫你……”荣天心里那个别扭,心底对霍明珠是有疑惑,可是更多的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解思绪。 春梦一夜,带给他的不止是男儿的初精,更是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男女之情。 沐阳宫是荣天以前作为九皇女的时候待的寝宫,或许是庇佑自己男扮女装的身份,母皇将他安置在了离皇宫较远的别院,里面九曲十八弯,初次走进宛如迷宫,若非他的近身侍卫,否则很少有人能顺利进出,时隔几年再次走来,荣天收起心头思绪,微微扬头瞥去。 将霍明珠安置在床上,他随即挥了挥手,众人便低头退了出去。 “你……也出去,”见连英站在身侧不动,荣天不由指了指门,喝道。 连英闻言眉宇下垂,走出后轻轻的替他们把上了门。 “霍明珠……”嘴里轻呢着眼前人的名字,荣天不禁俯下身凑近霍明珠的脖颈,微微的轻吸一口气。 果然……很香……荣天眼眸流转,里面暗光丛生。 眯起眼,专注的侧头看着霍明珠,终于让他瞧出了一些端倪,和上次一样,眼前人肤色偏黄,可在下颚脖颈处却是出奇的白皙,加上被清水打湿后,水珠凝结,好似出水芙蓉一般晶莹剔透。 越是瞧着视线越是难以离开,荣天身为男子二十多年清心寡欲从未想过男女之事,不料几天前被霍明珠一压过后,接连而来的春 梦让他又羞又怒,早上被褥上自己的泄精更是让他恨不得杀了她,可是转念一想,心里冒出的却是不舍之情。 加上荣天从小在皇室长大,知道喜欢的东西必须凭本事才能得到,以前,母皇的宠爱是如此,皇位是如此,到了眼下……虽然还摸不清自己对那霍明珠的心思,可是好奇,窥视,异动却是占了个满满当当。 也不忌讳男女有别的自古伦理,荣天蹬去靴子,爬到了她的身侧,随后伸出手指细细的勾勒着眼前人的容颜,不知不觉中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好似快要蹦出胸膛一般的激烈。 可怜霍明珠假寐忍受着皇上的调戏,心里不知暴动了几百遍,转而感觉那个bt皇帝竟在她的耳根处吹气,这下霍明珠沸腾了,突然睁开双眼,将猝不及防的荣天推下了床。 “还请皇上自重……”霍明珠面露怒色,收拢了衣领,正色道。 荣天跌在地上,一时之间脸色有些难堪,加上霍明珠毫不留情的指责,心底更是怨气横生,反口指责道:“霍明珠你竟敢羞辱朕,若不是朕怀疑你欺君,朕用得着凑你这么近吗?就凭你这个山野丫头也想近朕的身?” 霍明珠整了整衣服,走下床来,眸中透着嘲讽,“皇上,万事都要有凭有据,您说明珠欺君,明珠倒要问问你,欺的是什么?”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她干脆也不装了,以前觉得这小毛孩子不过扭曲了一点,现在看来,不光扭曲,而且bt,竟然对自己毛手毛脚起来了。 荣天两眼一瞪,刚想脱口而出她易容的事,可是转念一想,憋在了嘴边。说到底,他手上的确无凭无据,易容之事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霍卿倒是说得有理,眼下朕的确是无凭无据,不过要是哪天朕找着了,霍卿可知是死罪?”荣天恢复了平常之色,他挑了挑眉,呵呵一笑威胁道。 “皇上,听您的意思欺君就是死罪,那不知若是君王欺民应该怎么算呢?”霍明珠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同样也是呵呵一笑。 荣天脸色骤变,喝道: “霍明珠你到底想说什么?” 霍明珠摇了摇头,轻描淡写道: “臣不想说什么,臣只是奇怪天下人的眼睛都瞎了吗,竟然瞧不出你男儿之身?!” 这话一出口,霍明珠也明白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俗话说能避则避,不能避之,唯有迎难而上,死磕到底。 果然,荣天脸色骤变,“黑一!!”随着他一声大吼,黑一立刻从门外闯入。 “杀了她!!”回头指着霍明珠,荣天毫不犹豫的吩咐了下去。 无论自己对她存有什么异心,但凡有人知道了这个秘密,荣天只有杀心,绝无讨价还价的可能。 黑一一怔,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对于皇上的命令他却只有服从二字,抽出长剑,看向她: “虽然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霍大人,圣命难为,在下得罪了……” 话还没说完,黑一惊骇的目光瞪向霍明珠,自己的身子竟然被人点了|岤无法动弹。 “你师傅教你武功的时候没提醒过你,打架的时候不要说废话吗?”霍明珠欣然一笑,面对两人赤 裸裸的敌意,心里觉得畅快。 早在刚才黑一废话连篇的时候,霍明珠就瞧准了时机,轻轻指风一缕点了他周身活动大|岤。 “皇上,您还要叫人吗?”转眼身子一动,霍明珠飘至荣天身后,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柔声问道。 荣天瞪大着眼睛,心里早已惊慌失措,他干咳两声,忿忿道: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知道朕的秘密?” “皇上您想到哪里去了,我就一介平民,你还真以为我掐着你的秘密找机会造反啊?如果不是今日你对我的不轨心思,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猜不到你是男儿之身呀……”霍明珠话中之意就是将所有的错都推到了他自个的身上。 “你……你胡说,我哪里对你有不轨之心,你血口喷人!”荣天脸色酡红,他凤眼一瞪,矢口否认。 哪里没有?要不是你下面硬了,我犯得着和你撕破脸皮吗? 不过……这话要是说了,那就过了……再怎么说荣天也不过是个没经人事的毛孩子,霍明珠此话出口真怕他一时受不了刺激咬舌自尽。 “皇上,微臣无意犯上,不如这样,微臣掐着您脖子也有些累了,不如您发个誓,饶微臣不死,如何?”霍明珠心里明白,与虎谋皮,这交易得不偿失…… 荣天手指微微用力,指甲掐入掌心,引得心上一阵疼痛,他别开脸没有答话。 霍明珠见他倔强,知道不下狠心是不行了,只见她眼中邪光一闪,空出一手扯开身前人的衣裳,没一会儿便摸到了裤带的出处,手一拽,荣天的裤子立马到了膝盖处。 眼见主子受辱,一旁黑一口不能言,身子不能动,只得用一双冒火的眼睛狠狠的瞪着她。 “混账东西,你想干什么?”荣天大窘,眼眶隐隐有了泪花,他拽着裤子,一脸的不知所措,面上似乎有了害怕之意。 “微臣现在就叫人进来,皇上的秘密微臣不想独享,不如让全天下人知道大华的天子原本是个男儿身,这样一来,皇上杀得了微臣一人,但是天下人呢,皇上杀得了吗?”霍明珠步步为营,要的就是他的惊慌失措。 荣天死咬着下唇,绯色的唇瓣上已是血迹斑斑。 “来……”来人二字刚说了一个字,荣天突然的失声痛哭打乱了霍明珠的阵脚。 “呜呜……你叫啊叫啊,朕不活了……”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人措不及手,荣天身为金枝玉叶哪里受过如此羞辱,身为男子登上皇位已让他心有不安,眼下若是让他在天下人面前袒露身子,那还不如让他死了得了…… 霍明珠嘴角抽了抽,两手不禁一松,荣天一个不慎跌在地上,膝盖磕了地板。 “去啊,你去叫人来看,让所有人都知道朕在撒谎,呜呜……”将头埋在膝盖之中,他好似将几年来积压的委屈倾泻而出,而眼泪就像开了闸门一般关不住,那模样看着让人感觉心疼。 这……情况发展似乎和霍明珠之前想的背道而驰,眼下对着抱着自己大腿不依不饶的皇上,她脑中一片空白。 “去呀去呀,呜呜,你明明知道朕怕,你还吓唬朕……”荣天蹬着脚,也不管自己的裤子是不是落在地上,一味的胡搅蛮缠。 蹲下身子,心中的恻隐之心油然而生,看模样,皇上也不过是个没成熟的孩子,这个秘密怕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梦魇了……轻轻的叹了口气,霍明珠将他拉至身边,有规律的慢慢抚过他的后背,安抚道: “皇上既然知道微臣是吓唬您的,为何还哭得这般厉害?再哭下去又要让微臣笑话了……” 荣天干脆将头埋在了她的身前,将脸上的鼻涕泪水报复性的全擦在了面前人的衣服上。 霍明珠见状眼角微微一抽,安慰的同时也不忘提防。 “霍……霍明珠……”荣天微微的抬起头,红肿的眼眶昭示着自己流过的泪水。他拉了拉眼前人的衣袖,有话要说。 “怎么了,皇上?”霍明珠低下头对上他,心底某个地方微微一动。 “答应朕,不许告诉别人朕的秘密,否则,朕一定会杀了你!”荣天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坚定说道。 霍明珠嘴角上扬,“微臣答应皇上,除非皇上要杀了我,不然微臣一定不会将皇上的秘密告诉任何人……” 貌似……交易成功。 59情理升职 晚上的时候,霍明珠没有离宫,美其名是圣上厚爱,她因身子不适留宿宫内,可是谁都明白皇上终究是防了她一手,囚禁其内。 夜半三更,柳冰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寝食难安,秀气的娟眉紧紧的蹙在一起,闭着的眼睑上浓密的睫毛不禁微微轻颤着,早已就寝的他睡得并不安稳,再次翻身后,他干脆起身披上外衣,下床倒了杯水。 唉……是自己多心了吗,无缘无故留宿宫中这事,以前就算秉华也未曾有过,为何妻主……柳冰霜垂下眼帘,百思不得其解。 当今皇帝个性多疑,身边大臣做事从来都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幸得秉华在后撑着,不然朝上那群年过半百的三朝元老早已告老还乡,回家安享天年了,哪里还用得着现在这般拼命?可是就算秉华尽心尽力,在皇上那却依然讨不得半点好处,自古以来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真是一点都没错…… 身后一阵夜风袭来,柳冰霜心中一顿,随即苦笑的摇摇头,原来不知不觉中这天气已是入了深秋,再次叹了口气,他走至窗前,准备关上窗户。 “霜儿……” 窗外突然冒出的脑袋让柳冰霜猛地一惊,退开两步后一愣道: “妻主……你怎么……你不是在……”眼底迅速闪过一丝疑惑,他连忙打开门拉着她冰凉的手进了屋。 “我溜出来的,你不用担心,我留了封信,他们要是明日发现我不见会交给皇上的,”霍明珠呵呵一笑,轻描淡写道。 “可是……皇上一片好意……”柳冰霜想得较多,神色也跟着略微有些不安。 “霜儿不用担心,没事,再说了宫里的大床我睡不惯,想想啊,还是家里的小床舒服,”霍明珠脱去外衣往床上一蹦,心满意足。 “但是,妻主混过宫内侍卫偷偷摸摸出来,皇上不就知道妻主的身手了吗?”柳冰霜跟着躺进被窝,对于这事他始终没有办法像妻主般乐观。 霍明珠摸摸他的头,含笑不语。 今日之事既然答应了皇上,除非他先破坏承诺,不然的话她不会和任何人说,就算是枕边人也一样,再者,霜儿凡事顾前想后,有些事告诉了他反而百害而无一利,凭添烦恼罢了。 “睡吧,我两天都没回来了,想好好睡一觉,霜儿,别想这么多了,瞧着你眉头再皱下去,这边川字纹都快出来了,不好看……”抚了抚他紧皱的眉头,霍明珠摇摇头转移了话题。 “哪有,妻主定是在骗我,”从小到大,柳冰霜对自己外貌都颇为自信,可是自从瞧过妻主的天颜后,心里莫名出现了自卑的情绪,不深,但总是淡淡的,挥之不去。 “好了,别摸了,越摸越深,睡觉!”一把拉下他的手,霍明珠替两人盖上被子,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不让看还不让摸,我就知道妻主在骗我……”打了个哈欠,一刻之前还毫无睡意的柳冰霜侧身靠在妻主颈间,没过一会便沉沉睡去。 皇宫之内,今日仍旧低气压一片,早朝荣天发了一顿火还不够,下了朝黑着脸继续叫了三两人进了阁内供他发泄。 “宰相,三日之期已到,不知府上杀人凶案有了结果了没?”荣天逐一看向底下站着的三人,眼底藏着深意,一个也没拉下。 李秉华垂下头去,目光深邃,想了想,她抬头回话道: “府里的那个案子凶手还未确认,不过还请皇上放心,微臣一定会抓紧时间尽快抓住凶手,给死者一个交代……” “是吗?”荣天阴沉一笑,嘴角嘲讽: “朕怎么收到消息,说顺天府已抓获一名嫌犯正关押牢中,等着候审,怎么?这事难道不是真的?”眼尾漫不经心的瞥过蔡勋,对视之时微微瞪了她一眼。 蔡勋连忙低下头,“回皇上,牢里的确看押着一名男子,不过臣手里还未有确凿证据证实他就是杀人凶手,所以眼下开审……言之过早。” 荣天冷笑一声,耸了耸鼻尖。 李秉华察言观色间已感他的不悦之情,如今见他皮笑肉不笑更是心中一惊,别人都道宰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受人敬仰,却不知她早已岌岌可危,身处悬崖边上,根本就是穷途末路。 “皇上,您再给微臣三天时间,三天后,微臣答应您一定抓到凶手,不然……”言语间轻轻一顿,李秉华看向台上之人,希望从他眼底瞧出一些宽待之意,可惜转瞬而逝的是皇上更为讽刺的嘴角。 “不然怎么?宰相倒是可以说说看……”呷了口清火的苦丁茶,荣天挑了挑眉,趁势追问道。 “三天内微臣若是破不了案,自愿官降三级,剔除身上这身黄马褂……”李秉华狠了狠心,单膝跪下正色道。 荣天闻言眼眸内透出讶异,随后他摸摸下巴,点了点头,“朕对宰相并无逼迫之意,只不过此案发生在你府上,于情于理你都是要多担待一些,宰相既然提出三天限期,好,朕就再给你三天,至于三天后破不了案……”收住口,荣天眯起了眼,片刻后,微微道:“还是到时再议吧……” 凡事不可逼得太紧,他没有忘了李秉华在群臣之中的影响,一人倒下,万人揭竿而起的事情他并不想看到。 “谢皇上……”李秉华赶紧谢恩。 “接下来……霍尚书留下,其他的人都先退下吧……”解决一事,荣天挥了挥手叫退二人。 话说回来其实下面这事才是荣天真正的症结所在。 待李秉华和蔡勋退下后,荣天冷哼一声,大手跟着一挥,将一张白纸信封扫落在霍青明的脚跟前。 低头瞥了眼觉得有些眼熟,霍青明在荣天的示意下拾起又瞧了两眼。 “霍尚书不用怀疑,就是你女儿霍明珠留下的,打开来看看,她都写了些什么……”说起这事,荣天心里就憋得很,昨日发生的事现在想来从头到尾都是莫名其妙。 先是莫名其妙的把霍明珠带到了沐阳宫,接着又莫名其妙的对她起了难言之心,跟着又莫名其妙的被她发觉了男儿之身,随后又莫名其妙的被她扯了裤子威胁,最后更是莫名其妙的抱着她哭了半天,神差鬼使下来,昨天半夜又莫名其妙的去了她住的内院,接着便莫名其妙发现人不见了,独独留下这一封信。 “呃……皇上……”霍青明看完后合上信封,交给了一旁的连英。 “怎么,有什么为她辩解的,都说出来,朕倒是想听听……”这话半点不假,荣天的确对霍明珠的事有点感兴趣。 “小女自小就比较认床,这点倒是和微臣挺像的……皇上,还望您念在小女年幼无知,不用和她一般计较……”用认床之事作为离宫借口,霍青明心里不禁连连摇头。 “年幼无知?!她比朕整整大了两岁,还年幼无知?”荣天咬牙切齿的反复提出两年之差,好似在确定着什么。 霍青明见状干脆闭上了嘴,任他发火。 “还有,霍尚书,朕从前听老一辈说山林里出凤凰,朕原先一直不信,现在见着了你女儿,终于相信所言非虚,霍尚书,朕从来不知一个山野僻壤里出来的毛丫头可以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躲过宫中侍卫独自回家,这点,让朕由衷佩服,当然也说明你教女有方,既然如此,朕不如升她做御前带刀侍卫,伺候朕的左右,你看如何?” 荣天对于霍明珠始终有着不放心,反之,霍明珠亦然。 听了他的提议,霍青明一怔,眼中黑眸微微黯淡。 “皇上的厚爱微臣明白,就怕小女不识好歹,到时万一做错了什么……惹皇上不开心……”反驳已没什么意义,霍青明瞧着他的神色就知这事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了,自家女儿虽然处事还行,不过底子终究是浅了点,所以,对着皇上丑话还是先说在前头,打个预防针。 荣天见她答应,心里一松,脸色也缓和了下来,“霍尚书多虑了,朕封的御前带刀侍卫,又不是让你女儿做戏子,没有开不开心之说。” “那……等微臣一会回府就让小女过来述职,皇上您看如何?” “这是当然,连英,把朕昨日拟好的圣旨拿来……”荣天的心比她还急,连忙侧头说道。 连英立刻从桌上取出一卷交了上去。 “一会朕会让宫人和你一起回府,宣读圣旨,霍尚书,可有疑问?” 霍青明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面上倒是沉着的点了点头,跪地谢恩。 顺天府大牢,李秉华坐在中间,一左一右蔡勋和古月站立两侧,感觉像着三堂会审,气氛紧张。 不过坐在干草堆上的古明峰倒是一脸的自在,没有半分害怕之色。 他心意已决,不管他人怎么劝,就两字:白搭! 李秉华见他一副自在模样,心里的怒火俨然到了喉咙口,只见她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古月: “说起来,舅母去了西夏多久了,古月,算算时间是不是该回来了?就是不知道舅母回来的时候看见少了一个儿子,不知会有多伤心……哦,错了,女子眼泪肚里咽,要说会哭瞎眼睛的应该是舅父才对,是不是这么说的?” 古家二老疼惜孩子是出了名的,而父子之间感情更是深厚。现在李秉华以情动人,不知这招管不管用。 古明峰嘴里叼着一根干草将头转向了一边,施施然道: “我爹娘幸好有两个儿子,弟弟,以后若是哥哥走了,爹娘就托你照顾了……” 此话一出,李秉华就知他冥顽不灵,心里琢磨了半响,起身道: “上刑!” 60水莲认罪 这一边古明峰陷在水深火热之中,另一边水莲则是名副其实泪水涟涟,在城内茶楼上演了认亲的戏码。 李府的丫鬟红儿抱着几年未见的亲生弟弟喜极而泣,说了自个的遭遇后抱头痛哭。五年前家乡水灾后,两人便失了散,都以为对方不在人世,不巧李府那晚设宴,竟让红儿惊鸿一瞥,见着了水莲。 且不说当时心底震撼,单是弟弟还在人事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就让她欣喜若狂,弟弟自小由她一手带大,感情深厚,那日洪水来袭他们躲避不及,眼睁睁的看着弟弟被大水冲走,纵然她会游水也敌不过汹涌而来的水灾,手指分开的那一霎那,两人在对方眼底都看到了绝望。 “弟弟,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几年没见,都长成大男孩了……”一寸一寸抚过弟弟的眉眼,翘鼻,殷红的双唇,再到略显消瘦的脸颊,红儿心底的疼痛从未停过。 “姐姐,小莲能够此生再见到姐姐,已死而无憾……”水莲滑下身子,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红儿一惊,连忙拉起他,“弟弟,你……你这是做什么?” “姐姐,莲儿做了错事,现在要去衙门自首,姐姐从今而后……勿念……”水莲鼻头通红,他颤着声朝红儿直视而去。 “弟弟胡说八道些什么,是不是你我今日相认,弟弟一高兴脑袋糊涂起来了?”有些事一猜就知道,可是就算如此,红儿也是装着糊涂,语气轻松,手下却是紧紧的拽着他的胳膊,一刻不松。 “姐姐是个明白人,有些事莲儿不说也是希望留在姐姐心底的……永远都是以前那个未变的弟弟,”水莲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垂下了头。 “弟弟莫说了,若是你指的宰相府的那凶案,据我所知凶手就是古家大少,弟弟你就甭再次凑什么热闹,等这事平息了,姐姐就带你回乡找户好人家,到时给姐姐生个白白胖胖的小侄女,过过小日子,好不好?”红儿闻言皱起眉头,细声劝道。 水莲抿了抿嘴,垂下头再没说一句话。 红儿见他不语,以为他听劝了,稍稍的放下心来,接着走出包厢叫了小二上了几个小菜,准备填肚子。 水莲食不知味的嚼着姐姐夹来的菜色,说来面前的几个菜都是他以前爱吃的,可是几年已过,殊不知他的口味早就变了。 自从在家里接到圣旨,霍明珠便一直处在风中凌乱。这小毛孩子把自己拉到身边。到底意欲何为? “娘,御前带刀侍卫是几品?”霍明珠疑问道。 “正五品,皇上贴侍,寸步不离。”霍青明说得言简意赅,不过含笑的嘴角倒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哦,”霍明珠掐指算了算,短短一年,自己就由九品的文书升至正五品的带刀侍卫,其中速度好似火箭升空,不过虽然快,相对的危险系数也高。 “你不愿?”霍青明见她愁眉不展,不禁上前拍了拍肩,问道。 “娘,您愿意?”霍明珠苦笑一声,有些无奈。 霍青明叹了口气: “娘,自然也是不愿的,可是……唉……明珠,有些事看着办吧,实在不行……上次听娘回村的时候听人说傲情在西夏过得不错,要不……我们过去投靠他得了!”再说到傲情的时候,她朝女儿眨了眨眼,话底藏着深意。 霍明珠仰天长叹一声,捂着眼睛,“娘,我知道您想的是什么,当年我和表哥没在一起是我俩没缘分,和您的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况且现在我身边已有霜儿,怎么可能再去想别的男人?娘,表哥的事往后不要提了,万一给霜儿听见,他又要胡思乱想了……” 霍青明端倪了半响,摸了摸她的头,没有再多说一句。 走回屋里,柳冰霜正和小文抱着娃娃逗弄着,看着两个娃娃眉开眼笑,霍明珠的心情豁然开朗。 “什么时候去宫里做事?”柳冰霜见她走来,连忙把孩子放在小床,不料刚刚放手,孩子立刻哭闹不休,吓得他赶紧又抱了起来。 “你看孩子都被你惯坏了,一松手就不行……”霍明珠凑过去捏捏孩子的鼻子,调笑道。 柳冰霜微微一笑,“妻主平日里公事繁忙,眼下又要入宫做事,想来过不了多久,两个孩子都要不认得娘亲了……” 霍明珠见他神色无常,一怔道: “看霜儿的意思,似乎对我这次入宫并无不愿,我还以为……” 柳冰霜眼眸含嗔的瞪了她一眼,意有所指。 “小姐要是去宫里做事,那样的话古少爷不就缠不到人了嘛,少爷,对不对?”小文呵呵一笑,帮衬道。 霍明珠嘴角一抽,心里打起了鼓。霜儿啊霜儿,殊不知你家妻主是现在要又入的那可是个虎|岤呀……宫里面的那个才是真正难伺候的主! 柳冰霜看着她变化莫测的神情,轻皱眉头,眼眸闪过一丝不安。 顺天府牢房内,古明峰苍白着脸趴在地上,股部之间斑斑血迹,看样子是吃了不少苦头。 “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古月别开头,心有不忍。 刚才李秉华下令杖责10个大板,手下并未留情,古明峰身子虽然较之一般男子强壮,可是毕竟身娇肉贵,10个板子打下来人立马就入气少出气多了,叫了大夫把过脉后,又给他上了药,李秉华这才安了心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古明峰哼哼着,额头细汗如雨,身子一动自个的屁股就疼得要命。 “大哥,爹爹和娘快回来了,他们要是见着你这样,要有多伤心?爹爹从小就最疼你,不管你做什么他们都依着,一句重话都不敢说,我相信,你喜男色的这件事以娘亲的精明一定早就知道,可是她为什么不说,为什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你想过没有?”古月苦口婆心,到底是同胞兄弟,他怎么也不愿看着自家人为别人掉脑袋。 “弟弟……”古明峰眼眸灼灼的看着他,说道:“你以前喜欢表姐的时候,你……愿不愿意为她去死?不用摇头……我知道你心底想的是什么,愿意的对不对?现在,你喜欢上了柳冰霜的妻主,倘若有一天那女子遇上了危险,你……是不是也会尽心尽力去救她?呵呵……你也是愿意的,其实你什么都明白,大哥我和你一样,自古以来都是男子情深,女子负意,大哥我孤家寡人二十七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怎么可以让他去受苦?”古明峰眼底的笑意深刻而又向往,他没有头昏,一直以来都是坚定的去做他认为对的事,这次,也是一样。 古月闻言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大哥你刚才说的我并不否认,但是也请你看看对方是谁行不行?”转头看向一旁李秉华,他问道: “将心比心,秉华,若是哪日我遇上危险,你会不会视而不见,任我一人受苦?” 李秉华微微张着嘴,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看见没有?大哥,你现在在这挨板子受苦,那个人呢,有没有在你身边安慰你,心疼你,说不定他现在早已卷着铺盖逃离了皇城,你再也见不到了!” “再也见不到?也好……只要他活着,我做什么都值……”古明峰苍凉一笑,别开头去。 “冥顽不灵!”古月没辙了,对于他这态度就四字:嗤之以鼻。 “弟弟,真正爱一个人是不会要求等价的回报,这点,你明白吗?”对于自己的感情古明峰是深陷情潭,无法自拔。而对于他人的情感,他却是旁观者清,看在眼里。 “弟弟,柳冰霜的妻主……眼里根本就没你这个人占的地儿,我瞧着她和表姐的互动都比你多,你怎么去和别人争?更何况那女子一瞧就是个明事理的人,可她眼里就只有一个男人,就是柳冰霜,自古多情空留恨,那样的感情多没意思,表姐,要是我走了你多劝劝他,我不不想在下面看着他要死不活的衰样……”古明峰说起劝来话更毒,刺更深。 当然原意也是为弟弟好,古家两个男子一个泥足深陷得了,另外一个……还是希望过得海阔天空,逍遥自由。 说话间,蔡勋突然从外走入跟着小声在李秉华身边耳语几句,只见李秉华脸色一变,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走进大厅见着来人,李秉华微微一笑,精光尽收眼底,一派温和气息。 “水莲,起来吧,你的来意蔡大人都和我说了……”轻轻托起跪在地上的男孩,李秉华心中一颗大石终于落了地。 水莲咬着下唇,点点头,直视她的眼眸,开口道: “宰相大人,人是我杀的,古少爷是无辜的……” “水莲,此话当真,你可知说了这话会有何后果?”李秉 女尊:寻案迷踪第1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17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17部分阅读 虽然心知肚明,可是她无法想象如此瘦弱的男子竟然狠得下心……” “水莲知道,正是因为知道后果,才不能让古少爷白白替我顶罪……”水莲手里扭着帕子轻轻的颤抖着,神色忐忑不安。他是趁着上茅厕的功夫逃出来的,虽然有些对不起姐姐,可是……心意已决,何来被人说说就可放下的。 “好,我明白,不过依着规矩有些话还是照例要问上一问,你先莫急,蔡大人,你问话,我在旁听着……” 李秉华让人上了杯热茶端给男孩,让他暖暖身子。 西夏国境内 古笑天从几天前开始眼皮就一直在跳,一会儿左一会儿右,闹得她心慌。 “你的眼皮怎么老是哆嗦,是不是他们嫌冷啊,要不,给他们穿个外衣吧,”流澈没事找事,弯下腰打开一个小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眼罩递给了她。 “用那个干什么,都是你们男儿家的东西,我们娘们不需要!”古笑天嫌恶的推开她,大女子主义显露无疑。 “切,这次若不是靠这个眼罩,这单生意能拿得下来吗?”在马车上晃荡了几天,流澈的性子早就烦了,不停的在妻主面前甩着绣花帕子,他翘起二郎腿,一脸的得意。 “去去去,不就碰巧给你遇上了嘛,用得着这么得意吗?说起来,那个郡王爷的性子可真难伺候,软的不行 ,硬的也不行,非得厚着自己高兴,一个爷们也不知管这么多事做什么,回家好好待着不行吗?”说起那个让她碰了一鼻子灰的男人,古笑天那张嘴就好像开了闸,念叨起来怎么也消停不了。 “好了,说话小声点,他们后面跟着呢,这次西夏进贡,特别派了那个珺王爷和小皇子当使者,说来也是好大的面子,你就甭唠叨了……”流澈掀开窗帘,往后看了眼。 “瞧什么瞧,一脸的祸水样,闹心!”古笑天干脆闭上了眼,靠在了身边人的肩上假寐片刻。 祸水?流澈淡淡的弯起嘴角,那珺王爷的确是个祸水,貌比天仙这类平凡赞美已不足以形容出他的外貌,若是……真要说……他闭眼慢慢回想,再待睁开之时,眼中惊艳更甚,那等姿容已是将天地之间最华美的风姿最绚丽的颜色聚于一身,世间难寻。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61自首还是逃避? 坐着听完水莲的说辞,李秉华反而皱起了眉头,接着反复让他说了其中细节,发现他没在撒谎后,手中的折扇一下一下敲打着自己的手掌,总觉得藏着什么不对劲。 沉思片刻后,她吩咐蔡勋将验尸的仵作带了过来,想了想问道:“王师傅,上次你去我府上验尸的时候,你曾经说过死者头部的伤痕显示她生前遭受过多次撞击,才导致的脑浆迸裂死亡,是不是这样?” 小王想了想,慎重的点了点头: “是这样,死者头部的伤痕不一,多处于在后脑部分,其中靠近额头处也有一处伤痕,不过不深……” 李秉华垂下眼帘再次凝思了片刻,开口道: “水莲你方才说你用砚台敲打了那女子头部一下,然后就害怕的跑走了,你是不是确定,一下而非多下?” 水莲咬着下唇,颤声道: “一下……就一下她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当时我怕得要命,怎么还敢多打两下?” 仵作一旁跟着补充道: “当时的伤口小人看来血迹应该是呈放射状,这位公子若是多次敲打,身上脸上应该会有明显血迹,不知那晚公子是否穿的是深色衣裳?” “不是,那晚的衣裳是少爷特地为我做的,是蓝色……”水莲摇头否认。 李秉华眼中精光一闪,冷笑一声:“这么一说,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貌似水莲也成了替死鬼了?蔡大人,你看是不是这样?” “好……好像是这样的……”蔡勋满头大汗,原先放下的再次吊在了空中,一上一下折腾得难受。 “既然如此,到底是何人撒谎,竟然可以将此事瞒得天衣无缝,此等人才,我倒是想要会上一会……”李秉华面上笑呵呵的,眼底却是阴霾一片。 “至于水莲,暂时收押牢中,”李秉华此番举动要的就是让凶手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那古少爷是不是可以出来了?”水莲连忙着急道。 “出来?他罪都认了,怎么出来?我去下面吩咐一声让他和你一个牢房,你们俩正好叙叙旧,解解他的相思之情。”李秉华摸摸他的头,此举算是做了回月老,给了这两人一个坦诚的机会。 水莲闻言咬了咬下唇,楚楚可怜道: “宰相大人,古少爷是为了莲儿才认的罪,您可千万不能错怪好人呐……”说完这话,才跟着狱卒离开了屋。 李秉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展颜一笑,好似暴雨停后出现的七彩炫虹,让人夺目。 霍明珠这边赶着去宫里述职,不料身后一个拦路虎将其叫在了路中。 现在正值响午,皇城人潮颇多,人来人往间对着路中央停驻的两人纷纷投去异样眼光,指指点点。 霍明珠见状立刻低着头走至边上,朝不远处的古月招了招手。 古月淡淡一笑,下午和大哥的一番的交谈让他恍惚之间茅塞顿开,眼下对着霍明珠心底多了一份坦然,少了一丝冲动。 “秉华那案子出了一些问题,她让我过来找你,说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耸耸肩,古月貌似轻松说道。 霍明珠神色有些为难,皇上那边出的是圣旨,可是相比较下来自己似乎更愿意去老乡那里,想了想,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将自己的为难之处告诉了古月。 古月闻言一怔,顿时涌上了无力感,“你说你升至御前侍卫?”再次得到确认后,他压下心头不舍,道了声恭喜。 霍明珠见状挑了挑眉,突然发觉眼前人一日不见似乎对自己的兴趣下降了不少,照此发展……看来过不了多久这古月就可以找第三春了。 “皇上的事儿大,至于秉华那里……一会我回去和她说一声,”古月言语间微微透着善解人意,不知不觉下对着她少了份戾气,多了份谅解。 “好,那麻烦你了……”今天的古月让霍明珠耳目一新,言语和善,没有咄咄逼人,神态正常,没有异度幻想,一眼瞧去,精神气好了,看着也顺眼了不少。 古月,放弃我果然是你正确的决定……霍明珠拍拍他的肩膀,抿嘴微笑。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霍明珠和他附耳几句,让他给李秉华提个醒。几天的相处虽然对那人不见得多出什么好感,不过就像娘亲说的,朝廷缺的正是她那种一根筋的正义之士,至于自己,还是打打擦边球,混混日子得了。 到了宫内,黑一先给了她一个腰牌,说是可以自由出入宫内,无需通报,不过每次出宫都得登记在册,不得胡来。 霍明珠见他说话间始终黑着脸,公事公办,心里便知他还计较着自己欺负他主子的事,当下也随着他的性子,点点头,认真听着。 一通废话说完后,黑一又带她去领了身衣服换上,带上帽子,腰里再配了把不知年份的长剑,跟着便去了淑贤阁正式上岗就业。 “皇上,霍侍卫已经在外候着好些时候了,您看是不是……?”连英小心翼翼的端了碗莲心羹,轻轻说了一句。 荣天继续批着手下的奏折,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动声色。书 包 网txt全本 连英见状也不敢再多说一句,乖乖的站在了身侧。 两个时辰,整整两个时辰,霍明珠看了看天色,早已是华灯初上,夜幕降临。动了动腿,对于自己被晾在外面4个小时,她心里不免有些憋屈,转念一想也是算了,要知道当年周扒皮当领导的时候可比他整的厉害多了,相较之下,她的心态立刻平衡了不少。 待荣天批完最后一本奏折,也是晚上亥时,揉了揉酸乏的肩膀,他起身伸了个懒腰。 “皇上,您晚膳还未用,小人现在就让御膳房上菜,您看如何?”连英连忙跟在荣天的身后,边走边轻轻敲着他的肩膀。 “听你这么一说,肚子倒是有些饿了……回房里用吧……”感觉到自个饥肠辘辘,荣天回头吩咐了一声。 连英得令赶紧一路小跑先下去准备了。 打了个哈欠,荣天走出阁外,不料眼前一抹身影让他停下了脚步,吸引了他的眼眸。 那人站得笔挺,穿着侍卫服侍,头上戴着黑色纱帽,腰间系着佩剑,远远看去好似一棵木松,坚韧挺拔。 “霍侍卫来多久了,为何没人通报给朕?”荣天脸色一沉,看向一旁伺候的宫人。 宫人立刻神色紧张,“霍侍卫来了都快三个时辰了,连公公他没说吗?小人……小人不知道……” 三个时辰,那家伙竟然站了三个时辰,白痴,也不知道找个地方坐着,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听话,哼,活该让你站着!荣天心里骂着,脚下却不自觉的朝那人奔了过去。 “霍明珠……霍……”身后叫了一声,转到身前一个霍字刚刚叫出口,荣天立刻黑了脸,怒气上升。 眼前的霍明珠闭着眼,鼻尖轻轻喷着热气,嘴角不时的还留着哈喇子,看模样睡得正熟。 古月回来后立刻将霍明珠转告的话告诉了李秉华,李秉华一合计,发现明珠所想正是自己心中所愿,既然如此,她便一扬手让蔡勋下了告示,说是宰相府上凶案已破,凶手水莲自首认罪,画押认供,择日处斩。 告示刚刚贴出衙门,百姓便沸腾了,拍手称快的人有,指指点点的人也有,更有说书的准备将它编成故事,去茶楼大赚一笔,总之人生百态,各有不同。 红儿失神的盯着眼前的白纸,脑子一片空白,缓缓过后,她跑出人群一路狂奔。 怎么办?怎么办?弟弟……弟弟是无辜的……他不可以杀头,不可以……跑至巷角,红儿喘着气一下子瘫在地上,眸中的眼泪一滴一滴沿着眼角滑下脸颊。 都怪她不好,要是早上她好好看着弟弟,说不准弟弟就不会去衙门自首了……都怪他,狠狠抽着自己的嘴巴子,红儿后悔不已。那日……那日发生的事她历历在目,永远都忘不了。记得当时自己拉完肚子,拖着虚脱的身子准备回房休息,没想到耳边不远处传来了吵架声,她是个热心肠,连忙跑了过去想看看发生什么事,想不到眼角一瞥竟让她见着了失散五年的弟弟,原本是马上想要过去相认的,可是耳边的辱骂声让她停下了脚步,躲在了一侧。 那女子嘴里的污言秽语皆是冲着弟弟而去,几年不见,弟弟受的屈辱她听在耳里痛在心里,弟弟被老鸨买走的时候年纪尚小,一群孩子里就数那女子年纪最长,初时她待弟弟极好,弟弟也将她当成了姐姐一般真心对待,可是后来那女人见弟弟越长越美便起了色心,趁着他不备强j了他,玩完后也不知善后将弟弟留在了破庙之中,更惨的是后来进来的两三个乞丐见弟弟被强后身子虚弱,也跟着猪狗不如的轮j而去,一番折腾下来,弟弟生不如死,恨不得自己没生在人世上…… 当那个女人狂妄笑着的时候,她只恨自己手里没有刀,不能一下捅了她,只恨自己手里没有斧子,不能一头劈了她,突然眼眸一闪,弟弟竟然受不了刺激拿起桌上的砚台朝那女人狠狠砸去,顿时女子倒在地上没有动弹。弟弟一个回神见手里溅了血,连忙魂不守舍的跑了出去,一个不慎腰间拉下了东西落在了地上。 红儿当时本想上去拾了弟弟的东西,没想到有人快她一步走进了房内,正眼一瞧,竟然是主子的表亲——古明峰。见着古少爷毫不犹豫的捡起玉佩,揣进怀里,红儿那时还不知弟弟已跟了这人,当下见状又是心慌又是着急,慌的是弟弟害人被人瞧见了,着急的是就怕古少爷告诉了主子,惹了是非。 待古少爷走后,她原想找个地方将那女子藏着,过个几天再找块地埋了,没想到刚刚走近,那女子竟然颤颤悠悠的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见着了她后更是恶语先告了弟弟一状,她怒火顿时熊起,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抓了砚台就抡抡的砸了上去,一下,两下,三下……不知砸了多少,只见那人抽了抽脚,气息渐渐淡去,直至消失。 说到底,真正杀人的是她,而非那个可怜又无辜的弟弟,红儿想到此不禁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62难以抽身 大华国进了深秋后,昼夜温差开始拉大,特别是到了夜里,偶尔的一阵寒风,立刻把人吹得直哆嗦。 自从方才睡觉被人抓了现行后,霍明珠便在分派到了皇上的寝宫外守夜,此举完全是存心的找碴。 环抱着胳膊,霍明珠冻得瑟瑟发抖,一张唇瓣上下不停的打颤,要是在此待上一夜,她估摸着明天非感冒不可。 几步之隔的寝宫内,荣天则是托着腮,食不知味的嚼着口中的白饭,眼尾时不时的瞥向窗外,夜色中,那抹颤抖的身影尤其引他注目。 霍明珠……心里念叨着她的名字,荣天不出意外的感觉到了自个悸动的心情,不可否认,自个对着她的确是上了心,明的暗的皆有,长至二十一岁,虽然还未知晓情之滋味,不过他也并无愚钝,有些事情不需人教,特别是感情这玩意对人来说更是一点就通,直达脑际。 再次不经意的看了眼窗外后,荣天豁然放下碗筷,起身走出屋外。 “霍明珠,进来!”荣天朝着那人影大声喝去。 霍明珠一怔,二话没说跟着进了屋,抖去一身寒颤。 见她身子骨冻得厉害,荣天不动声色的朝一旁的连英递去了一个眼色,连英心里透亮得很,跟着出去吩咐宫人上了热乎乎的姜汤递到了霍明珠的面前。 雪中送炭固然让人宽慰,不过若是送炭之人是始作俑者,霍明珠也就没有必要客气了,一个大碗拿来呼噜噜就喝了下去,顿时,从胃里开始一直热到了脚心处。 荣天见状面上冷哼一声,神色阴沉,不过见她脸色好了少许后,不禁安下心来,暗地里稍稍的喘了口气。 “连英,你先出去,朕有话要和霍明珠说……” 想和她单独相处,荣天心里如实说道,既然如此,不如顺从心底所愿,干脆了事。 连英眼眸来回瞧了两眼,最后定在了主子的脸上,暗暗一笑走出了屋内。 屋内顿时一片静寂,两个人面面相觑,荣天对着她干瞪眼,霍明珠则有一丝茫然,不明白被叫进来什么事。 “哼,刚才睡得很舒服哦?哈喇子流了一地,也不嫌丢脸……”不知说些什么,荣天索性已训斥开头,呼喝而去。 “小人知错,”霍明珠连忙低下头,认错在先。 荣天语憋,通红着脸指着她的额头,随后甩了甩衣袖,走至一旁不置一词。 霍明珠见状,心中叹气,上前开口道:“皇上,有句实话小人不知该不该说……” 说起来自从那事过后,她和皇上便是相生相克,她手里握的是他心里的梦魇,掐他心魂。现在皇上或许还对她有几分顾忌,可是长此以往,要知道她并非孤身一人,她有夫有子,有父有母,若是哪天一个不慎被皇上挟持,那可是想都不敢去想的。 荣天见她欲言又止,心里便知不是什么好话,眸中掠过一丝狠意,随口道:“说吧,朕听听看……” 霍明珠抬眉看向他,眼中眩光神采藏着深意: “皇上……小人得您恩宠,一步登天升至五品贴身侍卫,可是小人知道自己能力所限,怕是难当此任,思量之下还请皇上收回臣命,让小人重回刑部……” 她武功虽好,不过只限杀人,不会花腔。她心思剔透,不过只限察言观色,办案之时。她处事圆滑,不过只限身边共事之人,不会攀亲带故。如此下来,让她待在皇上身边真的是难捱得很,多待一刻都受不了。 荣天闻言勃然大怒,一手拍向身旁的桌面,眼里火辣辣的,“混账,朕的话怎可随意收回,霍明珠你莫要仗着朕的宠爱,胡言乱语,朕告诉你,这圣旨朕既然已经下了,你就好好当朕的五品侍卫,”深吸一口气,荣天看了她一眼,继续道: “朕的事你一清二楚,你心里应该早有觉悟,这一世莫想逃离朕的身边,听见没有?”这话算是说白了,荣天甚至隐秘的将自个的心底之意缓缓道出,脸不红气不喘,坦坦荡荡没有避讳。 霍明珠周身一震,眼眸中霎时清澈透亮,不可置信。 “皇上,小人……” “霍明珠你不必再说什么,那日你对朕做些无耻之事,你难道全忘了?朕的裤子是谁扒的?朕哭泣的时候被谁看见了?朕的秘密又是谁知道?霍明珠,朕看你城府颇深,为何到了这时却是犯了傻,想置身事外?”荣天慢慢靠近她,一句一句威胁道。 霍明珠苦笑一声,摇了摇头,“皇上莫说了,小人明白您的意思,不过小人是御前贴身侍卫而非皇上的女宠,这事还请您放在心里,别忘了……”心里的希翼慢慢褪去,她突然觉得皇城煞气太重,似乎已不适合他们一家子居住了,所谓未雨绸缪,有些事必须尽早计划。 “女宠?难道你不愿?”荣天邪魅一笑,上弯的嘴角衬得绯色唇瓣异样的诱惑人。 霍明珠嘴角抽搐,眼前的男人美则美矣,不过看着感觉像妖孽,反胃。 见她不为所动,眼底深处似乎还有一丝嫌恶,荣天不禁心口堵堵的,别开头恢复平常脸色,坐在了一旁。 “皇上,天色已晚,您早点歇息,小人先回外面候着了……”屋里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霍明珠干脆拱手道了一声,随后见荣天挥了挥手,连忙走出屋外透气去了。 第二天一早,霍明珠见有人来替她的班,立刻换下衣服,准备回府找娘亲商量,对她来说这事已经刻不容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娘,我回来了……”蹦进屋子,霍明珠忍不住大声叫道。 “啊,明珠终于回来了……”李秉华喝了一口茶,站起身子笑望着她。 呃……“宰相大人?大清早的……您怎么会在……”不解的看向一旁的娘亲,霍明珠神色呐呐道。 “过来自然是有事找你……明珠,关上门,”霍青明朝她使了个眼色,脸色严谨。 霍明珠心里一顿,乖乖的关上了门。 “明珠,怎样,皇上有没有为难你?”李秉华伸手将她拉至身边关心问道。 霍明珠勉强一笑,“皇上日理万机怎么会为难我一个侍卫,宰相大人,您多虑了……”老乡归老乡,不过还是得留个心眼,前世的死亡告诉自己,这世上朋友是最不靠谱的关系,相反父母,爱人才是自己坚强的后盾。 “这样啊,那我可就放心了……”李秉华呵呵一笑,垂下眼帘隐去眼底的一抹精光。 “对了,宰相大人,案子的事怎么样了?可是有了什么进展?”霍明珠不愿在这话题上多做解释,干脆转移话题说起了他事。 “嗯……”轻轻的低吟一声,她面上多了分为难,“凶手过来自首了,不过我听完她的说辞反而下不了手……”毫不犹豫的说出心底难色,李秉华淡淡的叹了口气。 “宰相认识凶手?”霍明珠侧头疑问道。 李秉华点点头: “是我府上的丫鬟,红儿。” 对于红儿的自首,她当时是吃了一惊,听了前因后果不免心中一紧,水莲的遭遇是凄惨了一些,那死去的女子给她看来更是罪有应得,可是红儿……杀人却是不争的事实,加上这案子惊动了皇上,想要善终有些难度。 霍明珠一怔,接着便是拖着长音“哦”了一声,闭上了嘴。 “明珠,你可有什么想法?”女儿的模样瞧着不想趟浑水,霍青明不禁悄悄掐了女儿的后腰,努了努嘴。 霍明珠顿时面容扭曲,丝丝的叫疼。 “宰相大人,小人觉得……您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保一人还不容易,有些事情时间一长也就没人惦记了,皇上那边您不如找个替死鬼,就说那晚飞贼偷窃,然后被死者撞见,一番争执下飞贼错杀死者,接着便逃离而去,后来您听闻外省通报,说是抓了个小偷,在她身上搜出了宰相府上之物,衙门问话后得出了以上结论,而那小偷在认罪后咬舌自尽,去了黄泉。您看,这样说合适吗?” 李秉华抽了抽嘴角,片刻后翘起大拇指,“明珠这话说得不错,不过……做人不能这样,还是容我再想想吧……”随后起身向两人告辞。 霍明珠朝娘亲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尽力了。 待李秉华走后,霍明珠便迫不及待将皇帝要挟自己的事向娘亲和盘脱出。 小毛孩子,你别怪我不守承诺,在这世上,和家人的命比起来承诺算个屁啊……如此一番心理建设后,霍明珠内疚之意顿减,说起话来也不再吞吞吐吐。 霍青明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直至一个身子不稳跌坐在了椅上。 “此话当真?皇上是男子?他对你起了异心?” 霍明珠拼命的点头,生怕娘亲不信她。 霍青明在朝堂多年,秘密听得不少,可是眼前女儿说的事却是一再的让她惊骇莫测。 大华境内 山林间鸟语花香,空气沁人,长长的马队驮着整箱的上好绫罗绸缎,慢步往皇城进发。 “姐夫,你在看什么?”落天月稚气的脸庞上透着一丝不解,侧头看着身边的男子。 男子嘴角上弯,一双眼眸寥若晨星,熠熠生辉,“我……在看人……” “看人?外面除了花花草草,哪里来的人啊,姐夫,你莫要骗天月……”落天月不依不饶的扯着他的衣袖,嘴里嘟囔道。 男子宠溺的点了一下他的翘鼻,粉色唇瓣轻轻开启: “我看的人住我心底……身在大华。” 落天月一个激灵,追问道: “可是姐夫八年来心心念念之人?” 男子柳眉如烟轻轻蹙起,随后嫣然一笑,“是,可是不知那人还有没有将我放在原处,等我回来……”靠在身后的软垫上,男子慵懒的身形让人见之怜爱,不忍移开目光。 “姐夫不必担心,姐姐临终时不是说了让你回去找她吗?我相信,姐姐定会在天上保佑姐夫,找到那人。”落天月挨在男子的身侧,安慰道。 希望如此……男子看着手腕处早已褪色红线手链,垂下眼帘。 63上天注定 “妻主,听小文说你一早回来就去了婆婆房里,什么事谈了这么久,要紧吗?”柳冰霜见她进屋,连忙放下手里正看着的书,迎了上去。 霍明珠淡笑不语,摇了摇头: “没什么大事,都是关于那个案子的,娘让我给宰相大人出出主意……”避过重要话题,此举并非不信任他,相反她是顾全大局,免去不必要的麻烦。 “呵呵,没事就好……”柳冰霜眼中闪过疑虑,勉强一笑,“对了,妻主昨晚一夜都在宫里,侍卫这活还适应吗?”或许是相处久了的关系,妻主的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神色,他便心里明白,眼下见她避重就轻岔开话题,私下不免有了计较。 “除了晚上凉了一点,其他的还行,霜儿,这两天我值夜班,孩子和这个家就靠你照顾了,”霍明珠打了个哈欠,昨晚一夜压迫下来精力着实让人疲惫。 “妻主,困的话还是休息一下,一会午膳的时候我再来叫你……”柳冰霜见状贴心的给她铺了被子,催她躺下。 “好,记得叫我……”霍明珠搭着眼皮应了一声后,翻身睡去。 柳冰霜坐在床沿,眼眸深处皆是妻主疲惫的睡颜,指尖轻轻滑过她呈着淡淡青色的眼圈,心底涌上不舍之意,俯身在她额上印上一吻,柳冰霜扬起嘴角,温婉一笑。 诸事缠绕心头让霍明珠睡得不太安稳,昏昏沉沉睡了一两个时辰,她便渐渐转醒,神色间已是了无睡意。 “妻主,现在还早,为何不多睡一下?”坐在一旁的柳冰霜见她醒来,不由上前说话道。 “睡了一会已经好多了,霜儿你过来,陪陪我……”霍明珠往身边留出的空位拍了拍,眸中透着兴味。 柳冰霜狐疑的皱了皱眉头,朝她走去,不料刚刚坐在了床沿边便被妻主一把拉下压在了她的身下。 “妻主……”柳冰霜面上一红,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 “霜儿不愿?”算算日子,两人已是久未行房,加上自个一觉睡醒不知怎么便动了那方面的心思,干脆心动不如行动,解解彼此身子的相思之情。 柳冰霜怎会不愿,只见他默默的闭上眼睛往前一凑,双唇相碰间顿时地雷勾火,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紧紧的相拥着,环抱着,好似要将对方掐进身子,深入骨髓。霍明珠倏地咬住眼前人的唇角,辗转吸 吮,趁着他低喘连连之际,舌尖儿一挑闯入他的齿关,抵死缠绵。 “妻主……”长长的呻吟滑出柳冰霜的嘴角,整个人早已火热之极,迫不及待的解开彼此身上的束缚,他一个翻身将霍明珠压在身下,伸手一扯将其的肚兜抛在床下,对着面前微微挺 立茱萸,一口含了下去放在唇间细细品味。 “啊……”突如其来的刺激让她舒悦不已,拱起身子,任由其或抓或舔,百般玩弄。 “妻主,我受不了了……给我……”扯去彼此贴身衣裤,柳冰霜一个前 挺,将自己下身挺 进了向往已久的深谷,奋力驰骋。 霍明珠浑身酥软,紧紧的攀着他的肩膀,随着他的一进一出摇晃着自己的身子。 一场欢爱,两人癫狂入骨,皆是尽兴而归。 李秉华身着官服,眉宇间不假辞色。 看着她缓缓的从手中展开圣旨,堂下认罪三人皆是心跳加快,眼底藏着微微的希翼。 李秉华心里也是没底,早朝过后她便去了淑贤阁向皇上说明此案,一番细致分析后,皇上也没说明怎么处理,反而让她候在了外面,过了半响,才见连公公拿着圣旨交给了她,本想询问几句,却见连公公摇了摇头,一刻也没耽搁的进了阁内。这下,不祥的预兆侵袭周身,心里更生出了淡淡悔意。 如今,对着慢慢展开的圣旨,她同样忐忑不安,生怕……屏住气息一字一字看过去,眼眸渐渐变得清澈,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罪民华红杀人罪证确凿,但因此事前因后果颇为复杂,死者也算罪有应得,所以……判华红牢狱十年,改过自新……” 三人顿时相互对望,喜形于色,红儿更是拉着弟弟重重磕头在地,泪流不止。 “好了,起来吧,此次也算皇上开恩,红儿,在牢里好好做人,争取早日释放……”合上圣旨,李秉华拉起两人,低声劝说道。 “谢谢主子,这次若不是主子求情,红儿的性命怕是……”断断续续的抽泣着,红儿百感交集,语无伦次。 “莫说了,只是你们姐弟俩好不容易团聚,眼下又要分开……”想到此李秉华不免摇头叹息。 红儿心中也是同样不舍,轻轻的抚上水莲的脸颊,她似哭似笑道: “弟弟,十年很快,等姐姐出来……”转身看向一旁的古明峰,将水莲的纤细的小手慎重的交在了他的掌心中。 “姐姐放心,皇天在上,我古明峰定会好好待水莲,此生不负!”古明峰也是明白人,连忙朝天伸出二指发誓道。 “古少爷,我信你……”红儿拭去眼泪,面上是笑着的,眼眸却是恶狠狠的,一个信字说得咬牙切齿,说到底,对于两个男人的爱情,她还是有着犹豫。 李秉华见状哑然失笑,看来自家表弟要取得红儿的信任,只有用时间来证明了。 原本一个月的时间,古笑天和流澈夫妇硬是用了两个半月才从西夏慢慢的晃进了皇城,无奈的看向身后走走停停的马车,古笑天是一肚子的气。 “好了,都到家门口了,别气了,人家小皇子一生没出过皇宫,自然要多瞧瞧多看看,说不准这是人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远门……”流澈媚眼一睨,折扇敲在了妻主的头上。 “去,别没大没小,”古笑天虽然私底下是个夫管严,不过在众人面前她却是死要面子的人。 “呵呵,这笔单子做完,从现在开始一直到过年后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妻主,你说接下来我们去哪里转转啊?快过冬了,不如去雪山泡温泉吧……嗯,算了,眼下是深秋,还是去燕山看红枫吧……”流澈一个前倾靠在古笑天身上,心思又想着玩了。 “玩什么玩啊?回府后你给我好好待在家里,过年之前给我儿子找个顺眼的婆家,定了他的终身大事!”古笑天横眉怒目,拉开身上的牛皮糖,续而吩咐道。 切……流澈眼珠子转了转,不以为然。 这话妻主每年都说一次,从月儿十六岁开始到现在唠叨了快六年了,还没死心,眼不瞧瞧是谁生的儿子,想他月儿家世好,样貌好,能配得上的不是还没出生就是已娶婚配的,哪有这么容易……更何况性子还是个死心眼,瞧那李秉华若是一日不回头,怕是他的月儿就要孤老终身了……呸呸呸,乌鸦嘴……流澈赶紧朝地吐了口唾沫,收回前话。 马车停在了皇城最豪华的酒楼前,古笑天对随身的侍从交代几句后,便先行一步往里走去。 掌柜的一见大老板回来,立刻兴匆匆的迎了上去,古笑天不苟言笑的朝他瞥了两眼,指了指楼上,询问有没有上房。 “上房?有,有,有……”掌柜连连点头,厚实的下巴也跟着一摇一晃,模样逗人。 “马车上的是贵客,一会给我好生招待,若是出了一点差池,等着年底回家吃自己吧……”古笑天冷哼一声,提了个醒。 “小的明白,主子请放心……”掌柜的摸摸额头,靠,一脑门子的汗。 吴傲情见马车徐徐停下,不由眯着眼掀开帘子,映入眼帘的是高达三层的豪华酒楼,外面红漆砌墙,门前的两串崭新的大红灯笼高高悬挂,透着喜气。往了瞧了瞧,几个八仙桌排列整齐,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列其中,谈笑风生,而正当中高挂着的是写得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宾至如归,底下署名,李秉华。 “姐夫,我们这次来不是住皇宫吗?为何现在到了酒楼?”落天月跟在他的身后下了马车,不解问道。 吴傲情回头看了他一眼,轻笑出声: “皇宫?只怕是进去容易,出来难……” 话中之意,任人参透。 住进古老板为他们准备的客房,吴傲情连忙唤了人叫上了热水,准备洗身。 “姐夫,你为何每日都要沐浴?天月不懂……”落天月托着腮,定眼瞧着浴桶里洗得畅快的人,又是一问。 “天月不知道吗,人是泥巴做的,每日下来自然污垢满身,若是不洗岂非臭气熏天,惹人嫌恶?”吴傲情呵呵一笑,解释过去。 落天月鼓着腮帮,朝自个身上嗅了两下反驳道: “姐夫莫要骗我,天月两日未洗,身子照样香喷喷的,一点异味也没有……” 吴傲情一边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一边哈哈大笑: “天月是西夏的皇子,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怎可和你相比,好了,别说废话了,换身衣服,姐夫带你上街好好逛逛……”穿上黑色牡丹长衫,他简简单单用了一个玉扣系住流泉一般的及腰长发,眼眸流转间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落天月闻言顿时精神一振,从衣箱里挑了件最喜欢的外衫,屁颠屁颠跟在了他的身后。 屋外守着的西夏侍卫见王爷和小皇子要外出,也不敢大意的跟在两人的身后,相隔一步之遥。 大华的皇城相比塞外的西夏,自然热闹了许多,很多新奇的玩意在落天月眼里更是闻所未见,走着看着兴致高涨。 吴傲情则是笑脸盈盈的跟在其的身侧,对于路过旁人惊艳的目光视而不见,毫不在意。 突然,眼眸垂帘间他顿住身形,眼底一瞬惊讶,定晴之后转而瞪大双眸,神色震惊。 “霍明珠!”随着他的一声叫声,吴傲情撇开众人,不顾一切的往前跑去,顺势之间,更是动了轻功而不自觉。 64争锋相对 市集上,霍明珠趁着还有一点闲余时间,将柳冰霜拉出了门,上街散心。说来两人成亲这么久,共同出门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特别是有了孩子后,霜儿更是整日窝在房内,顾小兼大。 “霜儿,这个喜欢吗?”在一堆散乱的地摊饰品中挑了挑,拿起了里面算是出挑的白玉头钗,霍明珠将其在柳冰霜的头上比了比,随口问道。 柳冰霜蹙起秀气的娟眉,摇摇头: “妻主若是想看头饰,霜儿倒是知道一家不错的,这里的……不是甚好……”粗劣的材质一看就知赝品,而他……从来就不带如此质劣之物。 霍明珠对着摊主呵呵一笑:“你这儿的东西都是五文钱随意挑对不对?这个,我要了……”从钱袋里拿出银子,递给摊主。 “妻主……”柳冰霜见状立刻着急道。 “霜儿,五文钱而已,哦,对了,这个送你……”霍明珠将他瞧着不喜的头钗刚想往他头上别去,不料柳冰霜眼一瞪,拂袖离去。 霍明珠眼底瞬间变得黯然,人在恋爱的时候老是会犯一些低级错误,有时明知爱人不喜欢,也想看看他为了自己装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可惜她忘了霜儿并非矫情之人,一番试探下来,似乎只落得自己失望难堪。 “霜儿……”连忙追上他的脚步,霍明珠随手将白玉头钗放在了衣袖之中。 刚刚拽住霜儿的衣袖,身后突如其来的叫声让霍明珠周身一震,不敢置信。 表哥……是表哥吗?怎么可能,心底苦笑一声,她晃了晃头,甩去胡思乱想,不料肩上搭着的厚实掌心让霍明珠身子一颤,似要晕厥。 “明珠……”吴傲情心跳如雷,八年未见的相思之情一涌而上,脑子不禁嗡嗡的作响。 当年的不告而别纯属情非得已,八年,他们男子有几个八年可以等待,这次回来……他不会放手…… 原本街上是想置办一些物品,晚上再去拜访舅父舅母,不料方才的惊鸿一瞥,让他心思妄动,虽然被人挡着没有看见那女子的相貌,可是那身形那一举一动却是让他坚信就是自己梦中魂牵梦绕的心中之人。明珠,我回来了…… “妻主……”柳冰霜怔怔的面前绝色男人,心底生出一分不安。 霍明珠缓缓的转过头,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他眼眸中的失望之情,当下不知怎么的掠过一抹难解情绪,男子的相貌如同昨日一般,丝毫未见改变,只是多了一分更为吸引人的贵气,看来,他过得不错…… 而吴傲情见到转头而来的陌生脸庞,只觉被人浇了一头冷水,凉到了心头,不由抿嘴放下了搁在她肩头的手,微微歉意一笑。 “对不起,认错人了……”脚下一顿,准备离去。 霍明珠抖了抖脸颊,扫去心里淡淡的失意。今个一见她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什么化成灰都认识的话纯属歪理,逗人的吧…… 刚刚拖着霜儿走了几步,霍明珠突觉脸颊一紧,接着便被人用两指夹着扯到了一边。 “痛,痛,痛……放手……”跟着脸颊扯动的方向,霍明珠斜着头硬是被人拉到了路边,接着脑袋上一个爆栗,痛得她龇牙咧嘴的蹲在了地上,不停的捂着脑袋。 “呵呵,人大了脾气见长了是不是?见着表哥装作不认识,霍明珠,你皮痒了是不是?”吴傲情才不管她的哀哀切切,拎起衣领往墙上抡去。 这边还 女尊:寻案迷踪第17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18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18部分阅读 这边还没等霍明珠求饶,一旁的柳冰霜便看不下去了,身子上前一把挡住吴傲情的正欲开打的拳头,重重喝道: “放开她!”眼眸之中透着寒意,周身冷冽。 “你……是什么人?”吴傲情松开手,居高临下的斜睨着眼前的男子,当下面色不悦,口气也冲了起来。 霍明珠见两人对望间噼里啪啦电光火石,连忙一个侧身杵在了中间,看着吴傲情指了指身后的柳冰霜,介绍道: “我的夫君,霜儿。”接着看着柳冰霜指了指面前的吴傲情,苦笑一声: “我表哥,吴傲情。” 不知是错觉还是心中多想,霍明珠总觉得介绍完后,气氛更加诡异,两人对视的目光皆是分外眼红,不相不让。 “久仰大名。” 妻主的初恋?柳冰霜上下打量了一番,得出结论:不过如此…… “初次见面。” 明珠的夫君?吴傲情同样是心底评头论足,得出一结论:泛泛之辈…… 两人朝着对方一拱手,再无下语。 霍明珠嘴角一抽,正想开口缓和气氛,不料表哥身后追来的一大堆人让她瞧出了一些眉目。 “表哥,这次过来是为了公事?”皱着眉头,西夏进贡的事前两天有听娘亲提起,不过不知竟已神不知鬼不觉到了城内,看来一会进宫这事还是要和小毛孩子提一下。 “有公有私。”吴傲情玩味一笑,顿时风流尔雅,让人眼前一亮。 不期然的听见有人下咽的口水声,霍明珠微微一皱眉,眼尾透着凉意慢慢扫了过去。 “妻主,时候不早了,你该进宫了……”柳冰霜推搡着身边人,心里有些闹得慌,言语间也不自觉透着烦躁,忐忑不安。 “嗯,说得也是,”握着霜儿的手,霍明珠安抚的朝他望去了一眼,收紧了掌心。 刚走了两步,霍明珠终究没能按捺得住心底的不解,转头看去: “表哥,为何……”摸摸自个的脸颊,眼底疑惑。 “牡丹即使换了名字,它的香味却不会改变……”吴傲情言简意赅,上眉一挑。 呵呵……不愧是表哥,霍明珠暗笑一声,拉着柳冰霜转身离去。 荣天无精打采的躺在书房的榻上,面上浓浓的思虑衬着日渐瘦弱的身子,隐隐生出一分病容。 “皇上,这药奴才熬了两个时辰,您多少喝点吧……”连英端着已是吹得温凉的药水端到了主子的跟前。 荣天撇开脸,将身子侧去另外一边不加理会。 “皇上……”连英跟着将碗端去另一边。 荣天见状接着扭过身子,照旧背对着他,还是不愿搭理。 “皇上……”连英没辙了,将碗放在了一旁,退了出去。 荣天刚刚落得个清静,不料还没待他喘口气,连英又蹦了进来。 “皇上,霍侍卫求见!” 啥?荣天噌的一声坐起身子,又是整整衣领,又是让人拿了镜面梳理头发,一阵忙活后,才慢条斯理的抬了抬手: “宣。” 霍明珠走入书房内,便是瞧着他睡在雪白的虎皮榻上,半眯着脸,脸颊红润不在反而透着青色,完全没了往日的盛气。 “皇上可是病了?”霍明珠虽是问话,眼眸却看向一旁的连英。 连英着急的点点头,嘴往桌上的碗努了努嘴,使了个眼色。 微微的叹了口气,霍明珠认命的上前端了碗走至他的跟前,劝说了两句,不外乎是皇上身系万民,多注意着身子之类的闲话。 不过就是有人爱听,原本闭着双目的荣天瞧了她两眼后,二话不说的拿过碗灌进喉底,一刻没顿。 连英赶紧拿了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主子嘴角的药渍,对着霍明珠感激一笑。 “皇上……小人进宫之前在街上瞧见了西夏王室之人,不知对于西夏使者的到来皇上是否有所耳闻?”本来这等朝廷之事轮不到她多嘴,不过既然表哥牵扯在内,霍明珠也是有了好奇,问上一问。 荣天眸中莹光流转,透着丝丝暧昧之气,“刚才宰相来过,朕都听她说了,西夏的珺王爷和小皇子此次前来是为了所谓的文化交流,不过真正的意思,明珠你心里可有明白?” 霍明珠一怔,展颜微笑: “小人猜猜,莫不是真正的意思在与和皇上和亲吧?” 小毛孩子,若是如此,可有得你忙了…… 番外:吴傲情篇(上) 躺在榻上,吴傲情眯着眼侧身往窗口瞧去,仆人一身素裹的白衣面色肃然的站在外面,冉冉上升的红日依旧盖不去王府内悲哀的氛围。 垂下眼帘拨弄着红线手链,吴傲情突然捂住眼睛,低泣出声。 一日前,束缚他八年自由的女子终于没能捱过病痛的折磨,飘然离世。这日他等了很久,可是当它来临的时候,吴傲情却开始退却。当那女人惨白着躺在病床上和他说着对不起,那神色是真心的愧疚,当那女人将世袭的爵位传给了他,眉目间是真心的弥补,当那女人让他回去找心中所爱,她的一字一句都是真心的祝福。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平日里女子待他是极好的,可是他……却是冷冷淡淡,不温不火。远离家园并非他所愿,离开心爱之人更是非他的初衷。几年下来,相思不解意,偶尔脑中一晃而过的倩影都可以让他胸潮澎湃,不能自己。 明珠,现在你还好吗?是不是和我一样对着日出的太阳,想着我们往昔的情分…… 霍家村是个世外桃源,那里四季分明,人心纯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四岁的吴傲情自从知道小舅舅肚里多了个娃娃后,便开始整日往隔壁跑,到了那里也不说话光是瞪着,三五个月下来肚子被他瞪得越来越大,好似隆起了一座小山。 这日天还未亮爹爹就被叫去了舅舅家,躺在床上睡眼惺忪的吴傲情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心里却是一咯噔,草草的穿上外衣蹦了出去。 “舅舅!”稚气的叫声刚刚出口,吴傲情便感觉到了不对劲,屋外坐着的舅母神色不宁,脸上的焦虑连他都瞧了出来。 “傲情,过来,不要吵舅舅……”霍青明拉过孩子让他坐在自己的身侧,有人陪着,她心底也算安稳不少。 “舅母,舅舅是不是在生娃娃?”吴傲情似懂非懂。 “嗯,所以不要吵,舅舅被人一吵就集中不了精神,集中不了精神就会生不出娃娃,生不出娃娃舅舅就会辛苦,舅舅辛苦了舅母这里也会不好受,傲情,舅母不好受了,你的道德经就会多抄十遍,听懂了吗?”霍青明和蔼的摸了摸他的头。 吴傲情张着小嘴,茫然的看着舅母,点了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在吴傲情看来他等得都快睡着了,舅舅还没把娃娃生出来,待他再睁开眼,已是响午。 “爹爹……”软软的嗓音拖着长长的叫声,吴傲情揉揉眼睛,下床穿上鞋子。 “起床了?”一个年轻男子进屋将他抱了起来,细声询问。 吴傲情蹬着脚,指了指屋外叫道: “舅舅,我要去舅舅家……” “舅舅刚刚生好娃娃,正休息着呢,不许去!”男子瞪眼训斥一声,吓唬道。 吴傲情小小年纪脾气倔得很,只见他滑下爹爹的身子,趁着他一个没注意,撒开小腿飞快往隔壁屋跑了过去。 “这孩子……”男子见状摇摇头,好气又好笑。 到了舅舅屋内,傲情先是瞧了瞧床上人平坦的肚子,然后便左右张望后打开了柜子,一阵翻箱倒柜。 忙活了一会儿,他抿着嘴眼眶红红的,欲泣道: “舅舅,娃娃呢?” 吴天明闻言低声一笑: “娃娃?娃娃不是在这里吗?”慢慢的侧过身子,他用手指了指身旁包裹着的一物,眼底浓浓的慈爱溢于言表。 吴傲情止住眼泪,凑上前去: “这是娃娃?怎么头发好多……”眼前的小人儿红着脸,眼睛紧紧的闭在一块,不过一头浓密的黑发倒是长得顺溜,健健康康。 “舅舅,娃娃是弟弟还是妹妹?”睁着星星眼,吴傲情蹲在床边,眼眸眨也不眨,娃娃偶尔的细微神态都会让他欢呼雀跃。 “是妹妹,你舅母给取名了,叫明珠……傲情,好不好听?”吴天明刮了下他的鼻子,自傲道。 “好听!”在吴傲情心里,不管娃娃叫什么名字都很好听。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吴傲情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日都往舅舅家跑,特别是表妹会爬了以后,对于她的一举一动傲情看得比舅舅还要紧张,生怕她跌着撞着了。 “表妹,乖,吃米糊糊了……”傲情端着一碗小米粥细心的吹了两口,舀了一勺送到了霍明珠的面前。 彼时的霍明珠早已接受了穿越的事实,也大致了解了目前的生活状态,对着眼前像小保姆一般喂饭的小孩也是乖乖凑近了头,张大嘴一口一口吃得欢快。 眼睛一晃,霍明珠已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在村人看来,她和吴傲情好似天上的金童玉女,男孩精致,女孩俊秀,相貌是一等一的好,加上两人是表兄妹的关系,村里人更是看好这对孩子。 “明珠,今个儿天气不错,我陪你上山去玩好不好?”十岁的吴傲情俨然已是一位少年,身子欣长的他高出霍明珠大半个头,眉目之间丰神冶丽,楚楚动人。 等了一会见她没答话,他不由跳到跟前,鼻子一皱: “不去?真的不去?”小仙童自小被人宠着长大,脾气自然有些倔强。 霍明珠瞧了瞧天色,现在虽是冬季,可是已有了初春的预兆,头顶上的太阳异常晃人眼睛,心想着闲暇无事,干脆应了他的提议,上山疯去。 到了山上,两人嘻嘻哈哈打着雪仗,笑声间霍明珠丢却了自己藏在心底的年纪,真的好似五岁孩童一般打打闹闹。 等到玩得累了,两人坐在地上呼呼的喘气,傻傻对看。 “明珠,和你一起玩真开心……”吴傲情拉着她的手,开怀大笑。 在他眼里,明珠是他妹妹,亦是他最亲近的人,更何况十岁的他对于所谓的婚配也有了模糊的概念,爹娘和舅父舅母之间偶尔的玩笑话更是让他心神一动,倘若真的可以和表妹永远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表哥,天色不早了,我们下山吧……”瞧见男孩眼眸深处的依恋之情,霍明珠不为所动的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准备走人。 吴傲情点点头,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往山下走去。 行至半道上,两人突然听见山顶轰轰的作响,接着便是地动山摇,半大的孩子什么也不懂,吴傲情只知一边紧紧护住怀里的女孩,一边蹒跚着脚步往山下跑去。 “表哥,小心,是地震……”霍明珠眼看情况不对,反而转身拉着他往地势高的地方跑去。 吴傲情到底是个没经事的男孩,被她一拽便跟在了身侧,不过两人紧紧握着的手不曾分开。 “前面有个山洞,表哥,我们快躲进去……”脚下的地抖得没原先厉害了,可是余震引起的滚滚巨石却是不容她小觑。 抓紧时间将吴傲情推至洞内,然后自己侧身一躲避开落石,跟着低头就钻进了洞口。 “明珠,你没事吧?”吴傲情紧张的拉过霍明珠,深怕她受了什么伤。手到之处,皆是细微碰触,幸好冬天衣服穿得厚实,除了手心被刮伤外并无其他伤痕。 “表哥,你脸颊伤了……”霍明珠抚上他的脸庞,额头上的血迹让她触目惊心。 “不疼,幸好不是明珠伤着,不然回去爹爹定会骂我……”拉着她往地上一坐,吴傲情无谓的甩甩头。 “胡说,表哥是男子,样貌定定是最要紧的,我们女孩受伤才不打紧,”拿出帕子轻轻的拭去他额上流下的血迹,霍明珠吹了几口气,安慰道。 吴傲情心里暖洋洋的,刚才的担心害怕早已抛之九霄云外,取代而之的是说不清的喜悦。 过了半响,瞧着地势稳了,霍明珠探出头,见着没事便放心朝身后的傲情招了招手,不料刚跨出半步,头顶一阵剧动,两人立刻又缩回脑袋,逃回洞中,面前被滚滚石头砸得灰尘迭起,霍明珠背过身子不断的咳嗽。 “明珠,洞口被巨石挡住了!”随着吴傲情的惊叫,霍明珠的心凉了半截。 不知过了多久,身在洞内的两人早已冷的瑟瑟发抖,吴傲情紧紧搂在怀里的女孩,“明珠,是不是很冷,来,衣服给你穿……”脱下身上的外衣,将怀里的人裹得密不透风。 “不……不用……表哥,你穿上……”阴冷潮湿的山洞待得久了,脚底一股寒气直窜心头,霍明珠虽然灵魂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不过才五岁的身子明显顶不住了。 “明珠,你不要吓我,再熬熬,爹爹和娘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吴傲情眼泪不知不觉便淌淌而下,滴在霍明珠的脸颊上尤为烫人。 完了,熬不下去了……眼前的视线渐渐昏暗,霍明珠即使强打着精神,可是终究熬不住睡神的来袭,昏睡过去。 一觉醒来,霍明珠发觉周身被厚实的棉被包得严严实实,眼前的爹爹抹着眼泪,见她醒来更是放声大哭。 “爹爹……”霍明珠干着嗓子,瞧了眼周围。 “快喝药,明珠,你都睡两天了,要不是村里正巧来了个神医,只怕……”吴天明捂着嘴再次抽泣出声,妻主上京赶考不在家中,眼下出了如此大事,他一个男子自然是吓坏了。 “那个……表哥……”刚问出口,却见爹爹别开了头,没有说话。 霍明珠心底一惊,赶紧扯着他的衣袖,追问道: “表哥呢?表哥呢?” 吴天明吸吸鼻子,眼眸中透着愧疚,一时之间,不知从何开口。 番外:吴傲情篇(下) 五岁的霍明珠躺在床上,睁着她那双清澈见底的黑眸,一声不吭。 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心绪间有丝涟漪缓缓在深处飘动,是感动还是讶异,或者,两者皆有并不冲突。 想到那个年仅十岁的男孩为了自己失去了两个脚趾,她便难掩心中之痛,若不是他将身上的衣服给了自己,又岂会发生这等惨事……而她欠了他的又何止两个脚趾那般简单……是一条命,自己重生的这条命,倘若身边不是有他,恐怕这次真的会回天乏术…… 说来他俩的命或许是老天厚爱,贵人相助。当日有个游医路过霍家村见到众人准备取火给他们暖身子,赶忙上前阻止,然后看了两人的伤势后,当机立断的将表哥坏死的脚趾切除,再让人用温水给他们擦洗身子,一番忙活下来,原本气若游丝的他们终于缓过了气,情况好转。 之后事情的发展更加是出乎众人的意料,那个游医在医治好两人的伤势后,便要求着收他们做徒弟,霍明珠见着可以强身健体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原本不愿的吴傲情见她答应也就跟着点了点头,一起拜了师父。 练武的日子很苦,霍明珠是咬着牙才挺了下来,而吴傲情也是憋着一口气,自从脚趾被截断后,瞧着身边越长越出色的表妹,之前的优越感荡然无存,而村里与他年纪相当的男孩又多,如此一来心底的不安情绪越加严重,对着她也比往日更加重视。 只道是岁月如梭,光阴似箭,一眨眼的功夫十年便晃了过去。 山林间,只见一妙龄女子身着蓝衣的女子背靠在树上,低着头嘴里哼着小曲,似在等人。 “明珠!” 远远传来的叫声让女子嘴角上弯,扬头看去。一瞬之间,女子的容貌被人尽收眼底,只见那宛若秀峰的俊眉飞入发鬓,浑然天成,清眸流盼间神采飞扬,摄人心魂,而那清秀挺拔的鼻梁,菱角分明,宛若上天之作,加之薄薄一片唇微微上扬时似笑非笑,风情万种。 吴傲情朝着表妹的方向飞奔而去,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霍明珠面色一红,推却两下后见他不松手也就由着他去了。前年两人在爹娘的撮合下定了这门亲事,说好了等她十六岁及屛后便成亲。 对于这门亲事,霍明珠并未犹疑,早在五岁那年她已准备照顾表哥一辈子,不假他人之手。 而这一年来,或许是日子将近了,表哥也开始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动作亲昵。 “明珠,舅母的事我听爹爹说了,你什么时候启程?”片刻温馨过后,吴傲情拉着她的手坐在地上,微微的叹了口气。 “一会就走,爹爹快急疯了,我怕再耽搁下去娘还没出事,爹爹先挺不住了……”霍明珠皱起眉头,心中烦恼。其实以她对娘亲的了解,除非这事真的迫在眉睫,不然的话她不会让侍从带话回来,所以,可想而知爹爹有多急了…… “是吗?”喃喃接上一句,吴傲情将头靠在她肩头,不置一词。 “怎么?不放心我?”霍明珠斜睨了他一眼,逗趣道。眼前的男人经过年岁的增长,早已脱去了稚气,俏丽的脸庞百般难描,垂头蹙眉间媚态如风,引得她心中一阵战栗。 吴傲情闻言冷哼一声,捏起她的脸颊,眼眸狠狠的瞪着她: “你若是敢去皇城招蜂引蝶,给我带回不三不四的男子,我……我就扒了你的皮,撕烂你的嘴!” 霍明珠咧嘴一笑: “不敢,不敢,表妹怎么敢?家中有了公老虎在身,我怎么还敢在外胡来?”拉下他的手放在唇边一吻,眼眸中水光盈盈,倒影出吴傲情绝色清丽的容颜。 “明珠……”吴傲情轻呢一声,感觉浑身都化作了一滩春水,心思异动。 “别别别,表哥,离咱们成亲还有三个月,你先忍着点……”霍明珠又是起了取笑之心,连连作出害怕的后退。 吴傲情的一滩春水立刻化成了满腔的怒火,一个拳头往她的头上抡去。 一时之间,山林中除了霍明珠的痛呼声外,还多了男子的哈哈大笑。 吴傲情翻着黄历,一日一日的掐指算日子,舅父和明珠自从去了皇城便没了音讯,虽然他知道表妹武功高强,可是不知怎么的心底的不安从未退去。 想着这些年来和表妹度过的每一日,不由一阵心悸,吴傲情对着她似乎已是着了魔,深陷其中没有他想。 这份感情比之亲情更加深刻,比之爱情更加深入骨髓。 傍晚时分,他照旧跑到每日小山林处,对着漫山的春色想念着心底之人。 “救命……”深处传来的呼救声让吴傲情微微一愣,往着声音的出处缓缓看去。 眼眸中隐隐见着一个女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背脊上的鲜血浸透了衣裳,触目心惊。 他皱起眉头,打量一番发现并不是村中之人后,准备抬脚走人。 “救命,救救我……”女子似乎发现了他的存在,连忙呼救道。 吴傲情回过头,蹲在女子面前,对于她惊艳的目光微微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有些不知所措,她凝了眼前人半响,干哑着嗓子道: “落……落天朗……救救我……” “哦……”吴傲情挑了挑眉,应了一声,“我记下了,你现在伤重难愈,我又不懂医术,加之男女授受不亲,所以……你就乖乖的当花肥吧,以后表妹回来问起,我会和她说你身上……长出的一片草就叫……什么来着?你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落天朗原本期待的心情立刻跌到谷底,她使着全身的力气,咬牙切齿道: “天朗,落天朗。”没想到这个男人貌似天仙,心地确如蛇蝎一般心肠狠毒。 ‘好,这次我真的记下了……”吴傲情玩笑开好后,不再耽搁,转身离去。 怪不得他铁石心肠,这女子来路不明,若是贸贸然带回村里,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岂不是要怨哉……所以,当花肥才是那女子唯一的出路,莫要再怨人了…… 落天月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恨恨的盯视着那人的背影,手指掐进了土里,求生欲望骤然加深。 半个月后,霍家村突然来了一大批的军队,身着西夏军服,一行上千人将霍家村围得密不透风。 霍家村民风纯朴,见到这等情景都是畏畏缩缩,最后推出了村长过去交涉。 村长心里一琢磨,也知此事不好办,只怪霍家村身处大华边境,最近的一个县衙也得走三天的路程,眼下派人去报信肯定是来不及了,更何况就算报了信,恐怕也难敌眼前的千余人。 骑在马背上落天朗神采奕奕,半个月前的重伤似乎已是痊愈,俊朗的脸庞上一双星目仔仔细细扫过底下的一群人,接着毫不费力的在其中看见了半个月来撩她心怀的男子。 吴傲情眼里透着一丝讶异,眼下的情况让他生出淡淡的后悔之意,早知如此,或许当初就应该一刀结果了她,也少了现在的麻烦。 “你,出来!”落天朗指了指吴傲情,喝道。 吴傲情朝着爹娘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走出后向她点了点头。 “你也出来!”落天朗跟着指了指了村长,又是一声大叫。 一个时辰的屋内交谈让村民捏了把汗,那些士兵看起来凶神恶煞,有些有老有小的人干脆躲进了自己的地窖,瑟瑟发抖。 待他俩走出的时候,吴傲情明显脸色不佳,惨白着的脸上透着一丝昏暗。 “吴公子你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考虑,明日这时我再来听你回复……”落天朗的眼眸自始自终都未离开过他的脸颊,天生丽质难自弃,没想到在此小村落也会出现如此貌美的男子。 而这人……她要定了…… 夜晚的星光稀疏错落,不似往常的透亮。 “傲情,你想好了没有?”村长站至他的身后,短短的一个下午让人精神疲惫,压抑不已。 吴傲情转头看了她一眼,垂下头,没有说话。 “傲情你可要想明白呀,现在霍家村二百多人的性命全都握在你手里,若是你不答应她……唉……就怕我们难以善终……”村长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孩子和明珠的情谊村里人都明白,可是现在……红颜祸水这话一点也不假。 “村长的话傲情明白,可否容傲情再好好想想……”吴傲情眼底透出一丝烦躁,背过身子干脆不语。 村长见状也不再勉强,摇摇头转身离去。 等到周围清净了,吴傲情才睁开眼,抱着双膝,眼眸深处的依恋让人心疼。 明珠……你在哪里?我让你不要在皇城勾三搭四,可是我呢,却是惹了一个祸端回来…… 其实凭着他的一人之力要逃出升天纯属易事,可是如今身上搭上了二百多条人命,脚下如履寒冰,寸步难行。 心里矛盾重重,就像火烧一般灼着他的心口,疼痛难当。若是答应那女子的条件,此生就有可能再也见不着表妹,心碎神殇。但若是不答应,村里人性命难保,愧疚终生。 反复思量后,吴傲情终究是难敌愧疚之意,抽泣出声。 待得霍明珠快马加鞭的赶回来,等着她的却是人去楼空,此情不再。茫然之际,她捂着胸口,跌在地上眼神空洞。 有时,时间是剂毒药,它可以让感情不知不觉深入心底越刻越深,有时,时间也是一剂良药,虽然苦口,却也好过行尸走肉,麻木度日。 65和亲之事 淑贤阁内点上袅袅熏香,向上缓缓升起的青烟层层绕在两人周围。 荣天盯着垂头默然不语的霍明珠,知她幸灾乐祸,不免神色不悦,皱起了眉头。 “明珠,朕很烦,你出来陪朕说说话……”从榻上起身,荣天由着连英给他披上厚厚的外衣,瞥了她一眼往御花园慢步走去。 霍明珠瞧着他眉头深锁,面上透着烦心之色,便顺了他的意跟在了后面。 “明珠,和亲之事朕的立场已和宰相说了,依着宰相的意思她会帮衬着朕,不过……唉……朕年逾二十一身边无一男子,朝中的那些老臣早就在底下嘀咕了,身为上者,朝野固然重要,可是子嗣一事也是不得差池,明日西夏使者进宫,你跟在朕的身侧,说来朕有时远远的看着你,心不知怎么的也会安定不少……”轻轻的舒出一口气,荣天望着她,眼眸深处黑谭一动,似起波澜。 霍明珠一怔,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原本想干笑两声缓解情绪,可是上弯的嘴角却是怎么也张不了口,笑不出声。 “皇上,您的男子身份不知除了小人,还有其他人知道否?”摸摸鼻子,霍明珠转开话题询问道。 荣天眼尾扫了她一眼,那隐隐的寒光顿时刺得她身子一阵寒颤,手臂立马起了鸡皮疙瘩。 “除了你,黑一,连英,其余知道的人都去了下面,怎么,难不成你也想下去逛逛,和他们聊上一番?”荣天坐在亭间,手里端着刚沏好的热茶,冷冷道。 霍明珠抿着嘴连连摇头: “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好日子刚刚开始,怎么舍得去了下面,皇上您莫开小人玩笑了……” 让你去下面?朕……也舍不得……荣天垂下眼帘,眼眸内春意粼粼,面上也浮了两朵粉云,乍看之下气色倒是比之前好上了不少。 “呃……小人多嘴再问一句,宰相大人也不知晓吗?”这点疑问霍明珠思索已久,平日李秉华两眼珠子瞧着贼亮,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变成了白内障,啥也看不清楚了呢? 荣天眯眼想了片刻,“这事与她何干,朕自小就与她并不熟稔,后来母皇驾崩前将她与我唤进了屋里,让她以后好好护着我,再也莫受他人的欺负,然后……母皇去了没几日,她便和皇姐翻了脸,之后的事情也算是水到渠成,朕顺利的登上了九五之尊,而皇姐身首异处,自我了断……” 霍明珠皱起眉头,这话怎么听得有些奇怪,原话的意思听着好像是李秉华意在除掉皇太女而扶持小毛孩子上位,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老觉得有些不对劲…… “明珠,看你模样似乎不知道她的事情?”荣天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不由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缓缓道:“李秉华生性风流,一日进皇宫见母皇,不巧瞧见了皇姐的夫婿,然后……他们便勾搭上了……那个女人,我看着就不舒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偏偏还就装出一副真心的模样,不知所谓!” 呃……霍明珠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挑了挑眉,没有作声。 晚上轮好夜班后,一早霍明珠便回了府,不料刚刚一进门就见着小文红了鼻子站在一旁,而柳冰霜眼里则是阴霾一片。 “怎么回事?”看了小文一眼,霍明珠不明所以。 小文吸了吸鼻子,刚想开口就被柳冰霜训斥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霍明珠来回扫了两人,眼中疑惑更甚。 “小姐,老爷有话和你说……”霍甲轻轻在屋前敲了敲门,叫唤了一声。 “嗯,一会就来……”霍明珠应了一声,走到柳冰霜跟前,握着他的手柔声问道: “什么事不开心,可以告诉我吗?” 柳冰霜扯了扯嘴角,“妻主先去公公那里吧,我这的事等你回来再提……别瞎猜了,不是什么大事,我心情不好而已……” 霍明珠见他不肯说,唯有点点头,先去了爹爹的屋里。 “爹爹,找我有事?”刚进屋,霍明珠便被吴天明欢喜的迎了上去。一阵唠唠叨叨后,才明白了大致情况,如此一来也明白了霜儿的火气来自何方了。 昨晚吴傲情前来拜访,一阵寒暄后,被留下用了晚膳,顺便也去看了两个半岁的孩子,言语间也不知哪里触痛了柳冰霜的心弦,两人一语不合,表哥愤然离席,拂袖而去,而霜儿也是满脸的不悦躲进了房里生闷气。 摸摸下巴,霍明珠有些心烦,近几日里没一天过得舒爽,皇上的秘密,表哥的来临,霜儿的闷气,如果可以,她也想发一顿脾气,好好纾解一番。 “明珠,傲情难得来一次皇城,你有空的话多多陪陪他,以前在村里的时候你姨夫姨母多照顾我们,这些恩情你可要记在心里,莫忘记了……”吴天明自小看着傲情就喜在心底,虽然后来发生的是让人唏嘘,不过眼下傲情来了皇城,他还是要尽地主之谊,照顾几天。 霍明珠一愣,呐呐道: “爹爹,你让女儿多陪表哥几天,不会是想……”抽了抽嘴角,她头有些晕。 吴天明闻言呵呵一笑: “你想到哪里去了,傲情虽然人不错,不过可惜早已嫁人,再说爹爹知道你和霜儿感情好,说来你和你娘一个性子,喜欢上了一个人便不会改变……” 霍明珠点点头,一下子轻松了不少,“爹爹,我还以为……”抚了抚额头,她抿嘴不语。 “好了,别瞎想了,昨个儿看模样霜儿气坏了,一会你回去哄哄他,要记着,家和万事兴……”吴天明拍了拍她的肩膀,慈眉善目。 我懂,爹爹……霍明珠想起房里的那人,心中一动。 回到房里,柳冰霜正坐在椅上,怀里抱着一个喂着吃饭,见她来了,也不见招呼继续忙着手中的事。 反倒是另外一个在小床里的孩子见到她伸出小手,咯咯直笑。 “佑华,别将头探出去,小心摔着了……”柳冰霜见状赶忙上前托着孩子的身子,手忙脚乱。 “我来抱他,你还是先喂佑庭吃饭……”霍明珠跟着上去打了下手,将小儿子抱在了怀里。 “那……辛苦妻主了……”柳冰霜眼里似乎透着一抹恶作剧的笑意,点了点头。 “辛苦啥呀,都是自家的孩子……”霍明珠不疑有他,笑呵呵的应道。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待柳冰霜安顿好一个孩子,回头再看她的时候,只见霍明珠早已抱着孩子躺在床上昏昏睡去。 小心翼翼的抱起另外一个孩子放在小床上,柳冰霜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昨日的事虽然还憋在心里,可是现在见着妻主待在自个身边,他便什么都不想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错过便是错过,八年不可重来一次,如今,霍明珠是他柳冰霜的妻主,而不是吴傲情的,或许应该说,永远都不会是。 霍明珠一觉醒来已是夕阳下山,屋内无人。最近每日都值夜班,弄得她晨昏颠倒,身子不适,穿衣下床后,伸了伸懒腰,舒展一下筋络。 “少爷,小姐醒了……”屋外的小文见人出来,立刻朝隔壁屋汇报道。 “你这孩子,也不怕喉咙喊哑了……”霍明珠见状哑然失笑。 只见柳冰霜提着衣摆从另一侧屋缓缓走出,身后还跟着一人,仔细一瞧竟是几日不见的古月。 古月转头间见到她不由也是一怔,随后别开头,神情自若。 送走古月后,柳冰霜拉着霍明珠回了屋,并无不悦。 “怎么了,你们前两天还不是……难不成你们和好了?”前两日见着对方还像斗鸡眼似地,怎么今个一见却好像老友聚会,面色和睦? “没事,他过来送了张请帖,他爹娘回来,请我过去聚一聚……”柳冰霜从衣袖中拿出大红色的请帖,缓缓说道。 “原来如此,那你应下了吗?” 柳冰霜点点头: “古叔古婶都是好人,以前帮过我不少忙,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日子定在三天后,妻主随我一起去吧……” 三日后?霍明珠算了算时间,笑道: “也好……” 另一边厢,吴傲情准备着明日进宫的贺礼,不敢有任何差池,而身后换着衣服的落天月则是愁眉不展,魂不守舍。 “姐夫,你说我明日若是进宫,皇上不喜欢我怎么办?”苦着脸,落天月唉声叹气道。 吴傲情回头瞥了他一眼,取笑道: “天月生得这般漂亮,若非那皇上瞎了眼,不然她怎么会不喜欢你?” “切,才没有呢,姐夫,你也知道现在大辽对着我们虎视眈眈,若是这次和亲不成,我真的怕……皇姐那边会应付不了……”垂着头,落天月吸了吸鼻子。 “天月莫哭,这事急不得,明日你按着我们原定的计划行事,切忌过分惊慌失了分寸……”吴傲情拭去他的眼泪,安慰道。 落天月被他一提醒自然是记在了心里,不再犹疑。 “姐夫……”落天月忙活完自己的事后,抿了抿嘴往吴傲情的身边挨去。 吴傲情一边点算着东西一边随意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还是累了你先去睡,姐夫这还得再忙一会……” “不是……姐夫……”话明明到了嘴边,可是瞧了瞧他的脸色,落天月还是开不了口。 吴傲情见状无奈放下手中的活: “是不是有事想问?” 落天月赶紧点头。 “关于我的?”吴傲情指了指自己。 “嗯,姐夫,你不会嫌天月多事吧,那个女子早已娶夫生子,摆明了是将你忘在一边了,你心里是不是很难过?” 闹了半天原来是这事,吴傲情苦涩一笑,摸摸他的头,回道: “姐夫没事,天月不要多想了,表妹和他夫君成亲只有一年有余,舅父说了那是皇上赐的婚,并非表妹起意,一个女子可以孤身七年,算来,姐夫我也不枉来此一趟……” 可惜,当中隔了一年,却是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往昔去了。 66难解之情 蔚蓝色的天空.在深秋时节,一尘不染,晶莹透明。朵朵霞云照映在微微泛绿的池面上,清澈见底,而池中鱼鳞的微波更是增添了浮云的彩色,分外绚丽。 皇宫内张灯结彩,宫人在各自总管的安排下谨慎的布置着大厅内的皇宴,不敢稍有差池。而御膳房内更是张罗着天下美食,务求出色。 荣天穿着晃眼的龙袍端坐在梳妆台前,身后的连英一丝不苟的将他的悉数长发编入后勺,遮掩于顶冠之中。 “皇上,时候差不多了……”底下候着的李秉华得了下人的传话,及时提醒道。 “嗯……”荣天向着周围看了一眼,在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后眼眸顿时黯淡下来,嘴角下垂,似有不悦。 “皇上,霍侍卫被黑大人调到殿前去了,听他原话的意思那里好像缺个人手,要不,奴才去把她叫过来……”连英讨巧道。 荣天不动声色的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奴才立刻去办……”到底是从小伺候着的,连英瞧着主子神色有异,立刻下去想办法了。 起身走至屋外,荣天睨了眼一旁的李秉华,低声道: “朕昨个儿说的话宰相莫要忘记了……” 李秉华玩味一笑,“皇上放心,微臣定会顺着您的意思处理好这事……” 当今皇上不喜男色,这点,李秉华心里明白,当然,她也没见过皇上好女色,其中关系她以前想过,多是皇上身子的出了问题不能人道,所以采取了避嫌,禁惹话端。 却不知,她这样一想法算是走了岔道,往后的几年每当霍明珠拿这事取笑于她的时候,她只能暗自摇头哑口无言。 到了太和殿上,周围的百官站在两旁,次序井然。三呼万岁之后,荣天挥了挥手,道了一声:“宣”。 “宣西夏使者觐见……” 随着宫人尖细的一嗓子,片刻后,只见吴傲情身着西夏素服带着落天月缓缓的来到了殿前,所到之处,眼角一扫皆是众人惊艳之色,耳根处似乎还听见不少抽气声,吴傲情垂首叩头间对着落天月微微浅笑,似在安抚。 李秉华站在荣天的身侧,眼眸内是毫不掩饰赞叹之意,尤其是他那临去秋波那一转,简直绝色倾城,人间难寻。 李秉华男色见得不少,家中的三位夫侍更是各有特色,百里挑一,可是眼下和殿中之人一比,却是落了下风,天壤之别。 “起来吧……”荣天应着心念之人不在身旁,也提不起什么兴致,不由草草瞥了一眼后让人赐了座,?br / 女尊:寻案迷踪第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19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19部分阅读 ,宣宴开始。 吴傲情见状连忙上前开口道: “皇上,我朝此次前来为了表明善意,特地将小皇子带在了身侧,我朝皇子从小善舞吟歌,不知可否现在让他跳上一曲给皇上助兴?” 荣天知他心底打的主意,虽然不愿却也不能当面驳了他的面子,于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落天月见状赶忙跟着侍从去了别的楼阁换上衣服,临走前回眸看了吴傲情一眼,咬了咬下唇再缓缓离去。 连英从侧挨至荣天身旁,朝一边角落努了努嘴,轻声道: “皇上,霍明珠来了,不过她说她的品阶不够,就不上来了,她还说您要是不放心就看她两眼,她哪也不去……” 此话分了两段,前面品阶不够不愿过来的确是霍明珠的原话,至于后面几句则是连英用了心思瞎掰拿来哄主子开心的。 荣天嘴角上弯,脚心处似有一抹瘙痒缓缓的爬到了心头,抓不得,挠不得,有些难受可是却又让他欢喜着,感动着,不愿罢手。 半响后,落天月终于姗姗来迟,只见他身着白色纱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可是举手抬脚处却又显出优美身段,婀娜多姿。 吴傲情朝着西夏乐队打了个手势,一时之间,鼓声雷雷,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集中了精神往中间看去。 落天月有些紧张,但更多的却是对自己的信心,这舞他早已熟能生巧,掌握其中变化,只见他微微的仰起头,露出优美细巧的脖颈,回头间对着殿上之人嫣然一笑,神色妩媚。 在轻轻的,犹如流水一般的筝乐中,落天月旋转着自己的身子,时而左,时而右,好像永不知疲劳。身上的白衫在不停的旋转中,双袖飞舞,轻若雪花飘摇,又似蓬草迎风,美妙动人。一曲下来,周围尽是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李秉华也是眼前一亮,刚才看这小皇子姿色只属中上,想不到跳起舞来竟然如此的妖艳动人,国色天香,眼眸轻轻扫过一旁的吴傲情,恍惚间,两人眼神交会,她一时有如电击,回过神来。 荣天耳里听见众大臣的赞叹声,眼中掠过不悦,或许在底下这群人眼里,他的和亲一事已是板上钉钉,没有回转之地。 干咳一声,荣天给一旁的李秉华提了个醒,等了片刻,始终不见她回话,荣天不由抿着嘴不动声色的往身旁看去,瞬间,怒气上升,再难压抑。 “宰相大人……”荣天用力的捏着座下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龙头,朝她瞥了一眼。 “皇上,何事?”李秉华立刻恢复正色,低头拱手道。 “宰相,刚才朕见你一直盯着西夏使者,眼珠子都舍不得眨一下,怎么,是不是又被迷住了?”荣天唇角上弯,呵呵一笑,“朕已经打探过了,这使者原是西夏皇族的正夫,可惜那个皇女英年早逝,所以他年纪轻轻便孤身一人……倘若……宰相中意,朕倒是可以从中撮合……” 李秉华俏脸一红,回道:“皇上会错意了,微臣……微臣不是那个意思,误会了……”稳住心神,脸上倒是有了几分正色。 “好,好,宰相不用辩解,是朕会错意了……”荣天眼眸看向底下的大臣,续而低声说道: “不过,眼下朝中的大臣都会错了朕的意思,不知宰相有何办法让他们知道朕真正的心思?” 李秉华垂下眼帘,想了想,“大臣赞成和亲只是为大华国力更强,不过他们心里都明白就算是皇上迎娶西夏皇子,最多给封也是侧妃,并非正位,再者,和亲一事八字还未有一撇,所以皇上不用太过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微臣一定站在您这边,分忧解愁……” “站在朕的身边?宰相,最好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荣天嘴角微微扬起,点了点头。 另一边,霍明珠无所事事的站在角落当壁花,不远处的表哥说话间眉飞色舞,兴许是喝了一些酒,脸颊酡红,眼眸中明媚妖娆,平添几分春色。 “明珠……”蔡勋手里端着酒杯,叫了她一声。 “蔡大人,别来无恙……”霍明珠露出笑脸打了声招呼。 蔡勋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 “别来无恙,别来无恙……你呢,调到这里适不适应啊?” 霍明珠耸耸肩,苦笑道: “当然是没有在衙门做事自由啦,蔡大人,最近衙门里有案子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聊聊解解闷。 “呃……”蔡勋顿时变了脸色,欲言又止。 “怎么,出了什么事?”霍明珠有感不妥,连忙问道。 蔡勋咬咬牙,刚想开口却被身后一声宫人的惊呼转移了注意力。 只见吴傲情不慎被倒翻的酒杯洒得满身都是,错愕之下唯有站起身子拿出帕子擦拭。 “来人,快带王爷下去置身衣服……”李秉华见状连忙越过众人,跑到他的面前着急道。 吴傲情眼中闪过讶异,眼前的女人他刚才略有耳闻,大华的宰相:李秉华。说来也是一个传奇人物,身系名门,却是凭着一己之力短短几年坐上宰相之位,堪称传奇。面对如此人物,吴傲情丝毫不敢大意,立刻说道: “不劳宰相大人费心,在下不碍事……” “王爷莫说了,还是赶快下去换身衣服……明珠,你来得正好,带王爷到云月阁休息一下……”李秉华眼尾正好瞥见霍明珠,跟着吩咐道。 霍明珠闻言面色有些尴尬,抬头不慎瞥见表哥眼中的期待,心里叹气一声,低着头手一扬走在了前面。 荣天见前面吵吵闹闹,不由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面露不悦,没一会功夫,连英便到了他耳根处嘀嘀咕咕了几句。 顿时,荣天脸色剧变,眼眸中一汪黑潭透着寒意,只见他甩开衣摆,走下前去。 霍明珠……好大的胆子,没朕的吩咐竟然带外人去换衣服……之前朕看你做人一心一意,没想到才过几日就露了狐狸尾巴…… “皇上,您……您……”众目睽睽之下,连英又不敢大声叫,无奈下唤了几个侍卫一同跟在了主子的后面。 殿下大臣不明所以,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低头议论纷纷。 到了云月阁,霍明珠一来记着自己的身份,二来心里也知皇宫并非说话的地方,所以干脆留在了门口并未跟着进去。 片刻后,吴傲情仍穿着那身湿透的衣服开了门,阴沉着脸不悦喝道: “进来,我有话和你说……” 霍明珠抿了抿嘴,低头拱手: “王爷,小人不敢……” “不敢?表妹,你从小胆子就小,对着我当年你就不敢过分亲近,眼下八年未见,你还是不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真的是一点都没说错……”一句“小人不敢”触动了吴傲情的心间,只见他鼻尖哼着冷气,言语间一直佯装镇定的面色已然瓦解,眼眶深处藏着的水光欲滴似泣。 “王爷这话说得严重了,算起来小人与您身份悬殊,对着您当然是退避三尺,若是刚才小人说错了话惹您生气,还望你多多担待……”霍明珠似乎也被挑起了阵阵的怨气,她干脆板起了脸,退开两步,公事公办。 “你……我就知道你在怨我……”吴傲情指着她的鼻子,俏脸涨得通红,几百句几千句诉衷情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呐呐之下他转开头,一滴泪水悄然滑下脸颊。 霍明珠见状,心中同样是苦涩难当,顿了片刻后,唯有安慰道: “王爷,您先换衣服,这里是皇宫,并非你我叙旧的地方,等明个儿有了空,我再和你好好聊聊……” 十几年的情谊在两人的心里皆是一道坎,霍明珠原本一脚早已跨过,只等着另一脚过来会合,没想到面前突来的一阵疾风将她刮回了原地,不得动弹。 “叙旧?朕倒是不晓得原来西夏王爷和霍侍卫是旧识……” 身后的冷笑声让霍明珠脑门一炸,“扑通”一声,双膝先跪在了地上。 67剖白心声 将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皇宫内相比较一刻之前的喧闹,现在的淑贤阁则是死寂一片,无人出声。 荣天死死的握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满腔的怒气烧得他眼眸通红,心口也好似被灼出了一个大洞,空空荡荡。 “皇上息怒,小人不是存心隐瞒,这事来得突然,表哥进京的事我也是昨个儿知道,再者,说白了也是寻常家事,其中并无任何内情,”霍明珠跪在地上,眼眸坦荡间言之凿凿。 “内情?你说你们之间没有内情……可惜在朕看来,你们之间怕已经不是内情这般简单了……”荣天冷笑一声,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 霍明珠百口莫辩,干脆低下了头不敢作声。 “怎么?被朕说中了?霍明珠,你好大的狗胆,竟然与西夏皇亲暗地私通,你置大华于何处,置朕与何地?”荣天见状更是认定自己的猜测,神色勃然大怒,眼中阴霾一片。 霍明珠眉头一皱: “皇上说这话有些过了,西夏王爷和我表兄妹的关系又不是我能做主的,早在二十多年前这事就上了霍氏族谱,再说了,私通这词未免有些难听,皇上您仔细想想,刚才见着我们的时候,可有看见我们身子有接触?话语中可有听得暧昧?” 凡事先讲道理,等着道理说不过了,再用拳头说话,这就叫先礼后兵。 “你……你还要狡辩……朕不是瞎子,你们俩眉来眼去的样子朕都看见了……”荣天气急败坏,指着她颤声叫道。 “敢问皇上什么叫做眉来眼去?若是对视之间都称眉来眼去,那现在,皇上和小人也是一样眉来眼去,难不成我们之间也有私情?”霍明珠跪得乏了,干脆站起身子,面无惧色直言而道。 “大胆……你竟敢顶撞朕?霍明珠你是不是活腻了?”荣天被气得嘴角发颤,突然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不由往旁跌去。 霍明珠惊讶下顾不得男女有别,连忙出手拉住他的胳膊,稳住了身子,关切道:“皇上,您没事吧?” 荣天脸色有些发白,面对近在咫尺的霍明珠,一双凤目微微含煞,深处却又透着淡淡的委屈,让人瞧不清楚,摸不明白。 “霍明珠,你的话朕不信你,因为朕已经分不清你说得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朕心里明白,你不喜朕,甚至巴不得离得朕越远越好,可是朕呢……”荣天眼眸轻轻闭上,惨淡一笑,“朕的心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了你的影子,你听清楚了,是你的影子,并非你的人,每次当朕一脚踩下以为捉住你的时候,你却若隐若现,待朕再仔细一瞧的时候,早已到了更远处……霍明珠,朕的心里很烦,朕是男子,却被当成了女子养了二十多年,里面的苦楚谁能明白?朕明白不了,所以想找个人陪陪朕,如今,朕找着了,虽然不太明白自己看上了她哪一点,可是就是这么奇怪,心里面有个声音一直笃定在叫,就是她就是她,清晰有如耳语,让朕夜不能寐相思成灾……霍明珠,你可明白?” 缓缓的道出心底肺腑之言,荣天霎时觉得轻松不少,有些话闷久了沉在心底,时间一长便成了心病,如今一口道出,显然是打定了心思,人,他要,心,他同样也要。 而霍明珠则是五雷轰顶,神智早已在九霄之外,不知所踪。半响后,她舔了舔唇,艰难开口道: “皇上,小人已经成亲了……” “朕知道,而且,还是朕赐的婚……”荣天口中苦涩,惨淡一笑:“记着,以后记着对朕别一口一个小人的,朕听着不舒服……”一番话试探下来,他瞧见的是眼前人的冥顽不化,诸多借口。 “好,皇上,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在大华女子三夫四侍或许稀松平常,可惜在我心里却不太苟同,人生在世,我求的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三人的世界在我来说过分拥挤,我的心也没有那么公平,可以做到每人一半分毫不差,很多事不能感情用事,生活中更多的是责任,两人相处间付出的是扶持,皇上,您贵为九五之尊,操持的是天下大事而非儿女私情,孰轻孰重还请您三思……”霍明珠这话越说越顺,眼前人出生皇宫,在他心里或许早就明白感情和权力之间的天平,不管他对自己的感情有多深,霍明珠始终相信有事的那一刻他绝对顾的是大局,而不是感情这一边。 荣天怔怔的看着她,一语不发。霍明珠所说他何曾没有想过,自己颠鸾倒凤的尴尬身份带给彼此的是一道龙门,九尺龙门非一跃而就,好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两者权衡之下,他是不是真的愿意放弃江山与她一起? 若是不愿放手……荣天摇了摇头,霍明珠也不是等闲之辈,囚禁宫中更是无稽之谈,人在此心却死了,那他要她何用…… “霍明珠,朕自个的心意比谁都明白,不是你三言两句推脱之词可以说动的,你先容朕好好想想,这两天你不用来宫里了,回刑部谭大人那边,原来做什么就做什么,莫要守夜了……”荣天一声长叹,身子的力气好似用尽,眉宇间怒气悄然散去,愁上心头的是自己不知何去何从的一份畸恋。 霍明珠长舒一口气,赶紧告退。 空旷的淑贤阁内独留荣天一人,闪烁中的点点烛光忽明忽暗,犹如荣天难测的心思摇摆不定。 走出阁内,霍明珠宛如重生一次,背后的冷汗不知不觉早已浸湿了衣裳,出来凉风一吹,顿时寒彻入骨。 回头瞥了一眼半掩的阁内,霍明珠于心不忍,上位之人原是这世上最安全的人,但是却往往也是这世上最没安全感的人,这话虽然有些拗口,不过也是实情。荣天一生之中能找到敞开心扉之人是幸事,唯独可惜……他找错了人。 走出皇宫霍明珠正欲回府,不料从拐角处窜出一人横在了她的面前。 “霍侍卫,王爷有请……” 来人是西夏随行的侍卫,在这早就候了有些时候,眼下见她来了,连忙上前说出主子吩咐的事。 “明个吧,今天天色晚了,你回去告诉他一声,让他早点休息,明日我会过去亲自拜访,不见不散!”霍明珠回头呵呵一笑,下脚蹬上马背,“驾”的一声已是跑出老远。 迎面刺骨的寒风让霍明珠收紧了衣领,也让她的神智更加清楚,有些事一旦错过了就不能回头,霜儿待她情深义重,负心之事她如何做得出来,怨只怨她与表哥有缘无份,此生难聚。 红线一朝牵,断然狠心决。 听到下人的回报,吴傲情不觉“呯”的一声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王爷……”侍卫跪在地上,慌张叫道。 “出去……”指了指门外,吴傲情背过身子,一手撑着桌面有气无力。 侍卫不敢多言,连忙退出了屋子。 脚下一软,吴傲情坐在椅上,心底丝丝的泛痛,低头望着地上原本准备好的美酒,眼中悔意不减反增。 明珠,你难道真的不愿给我一个机会?难道你真的这么绝情?你我十几年的情分难道抵不过你和柳冰霜短短一年的时间?我不信,我不信,我宁愿你恨我,也不愿你像今日一样待我如陌生人,这惩罚太重了,我受不起…… 脑中一片胡思乱想,嗡嗡炸得他两眼酸疼,眸中干涩。 过了半响,吴傲情脱下鞋袜,只见似若无骨的纤细足上,两个少了一截的断趾让人触目心惊,手指轻轻划过,他突然浮出淡淡笑意,诡异异常。 明珠,我不信你是狠心之人,你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永远…… 另一边,顺天府内烛火通明,蔡勋捧着厚厚一叠受害之人的口供,愁眉不展。 古月站在身侧,眼圈处是显而易见的青色,面上倦容难掩。 “唉……你说那西夏王爷什么时候不能倒翻酒,偏偏要在我说话的时候洒了身子……我这话刚刚要说……算了,不提了……”蔡勋跺了跺脚,年纪一把的她此时看来多了一份孩子气,少了一份稳重。 “大人,你还是不要去烦明珠了,她现在天天在皇宫守夜,吃不好睡不暖,若是再叫她帮忙,身子怕是要吃不消了……”古月睨了她一眼,摇摇头不赞同道。 蔡勋想想也确实有理,不禁微微的叹了口气,神色无奈的看回案卷,希望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古月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走到窗前,瞳孔内倒影的是一轮高高挂起的弯月,只见那银色的月光晶莹透亮,在黑蒙蒙的天空中犹如亮眼的点缀,让人移不开眼。 68情缘难续 回到府里的时候已是深夜,霍明珠朝开门的霍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的回了屋,换上睡衣,刚躺进被窝就被黑暗中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吓了一跳。 “霜儿,你还未睡?”霍明珠调整了身子,一手支着头随口问道。霜儿的眼眸清亮透彻,流转着黑珍珠一般的绚丽光泽,可惜隐隐沉淀着些许深意,让她不安。 “妻主,婆婆刚才回来和我说了一些话,吴公子……你们之间可是碰面了?”柳冰霜蹙起娟眉,面对妻主的沉默不语,心底生出淡淡倦意。 几个月来,他心乱如麻,从一开始的古月挑衅,到现在吴傲情的出现,一连间两个男子的威胁让他压力加大。很多的事情他已不愿再去深想,就怕自个越想越痛,被别人钻了空子,得了先机。 过了半响,霍明珠才淡淡的叹了口气,“霜儿是不是又在钻牛角尖了,乖,没有的事,最近我很烦,心烦,很多事堵在心头没人倾诉,在宫里,我每天想的就是快点回府,回家看到你,看到宝宝,心这里也就安定了,”摸着他的脸颊,霍明珠突然用力一捏,顿时惹来柳冰霜瞪着眼睛的一声痛呼,“呵呵,知道疼了吧,看到霜儿怀疑我,我的心比刚才捏你的更痛,表哥是我表亲,自小待我如兄如父,视若珍宝,十几年的情分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再说我和他的事霜儿心里全都有数,八年的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更何况其中一年我已不知不觉爱上了你,变数就更多了……” 言语间霍明珠打了个哈欠,神色疲惫,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仅此心愿。 柳冰霜见状,知他会错了意,脸色惨白的解释道:“妻主,我不是那个意思,唉……近来几个月我也不知怎么了,心底老是觉得不快,妻主人好貌美,真要是被别人喜欢上了也不足为奇,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妻主,我不愿,我不愿和别人分享你,一刻也不愿……”柳冰霜一把抱住她,身子微微颤动,透露着心里的忐忑。哪日……若是哪日妻主爱上了别人,妻主的目光不再看向自己,到了那时,自己该处于何地…… “霜儿,我知道,我懂,乖,好好睡觉,没事的,什么也不会发生……”霍明珠眼中闪过一丝哀伤,面前的霜儿早就失去了当初的自信,患得患失让他变成了寻常主夫,如此转变因她而起,让她心疼。 “霜儿,明个儿我就回刑部做事了,接下来几日也会比较闲着,不如后天我带你去绿水湖畔转一圈吧,那里我去过一次,景色瞧着不错……”手指绕起他长长的发丝,霍明珠微微一笑,提议道。 “好,听妻主的……” 第二天一早,霍明珠便一人去了富贵楼,和下面守着的侍卫说明来意后,她便在厅里候着,打量四周。 过了好一会儿,侍卫才回话领着她去了后院,一路上,霍明珠心神不宁,那晚表哥的话还在耳边,他的控诉他的不满他的心碎,似乎都在情理之中,而自己的冷漠自己的退却自己的畏惧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表哥做人一向自我,除了待她。 走到后院,那里只有一辆寻常马车停着,没有他人。 “明珠,上车……”帘子意外的被人掀起,吴傲情露出半边容颜朝她说道。 “表哥,这是……”霍明珠面上透着讶异,眼下的情况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明珠,隔墙有耳这句话听过没有?”吴傲情瞥了眼四周,意有所指。 霍明珠闻言立刻抿了抿嘴: “我明白表哥的意思,我上来就是。” 片刻后,只听外面赶车的侍卫高喝一声,双手一收拉着马绳,顿时地上灰尘浓浓,让人呛声。 车内座上铺着厚实的红色垫子,两人的面前固定着一个小茶几,上面茶点一应俱全。 吴傲情转头斜睨了她一眼,从袖中拿出一白色瓷瓶,对她说道: “先把面具去了……” “这是……”霍明珠看向他,疑狐道。 “你脸上带的是师傅的面具吧,师傅和我提过,本想给我一张,不过我没要,这药水是我这两天配的,和着应该可以用用……”吴傲情盯着她,嘴角一笑。 霍明珠低头默默拿着瓷瓶,抬头看他:“好吧,表哥既然用心良苦,我若是不依倒是显得过意不去……” 吴傲情眼眸一闪,定定的瞧着她,心头涌上期待。 半响后,只见吴傲情捂着嘴,眼底是难掩的惊艳之色,八年未见,表妹早已褪去了原来的稚气,现在的她是个女人,眉宇中的俊秀让女子望尘莫及,清丽的绝色容貌则让男子不敢直视。所谓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这句话想来说的就是眼前之人。 “表哥还满意吗?”摸摸自个的脸颊,霍明珠倒不觉得如何出色,或许是从小看到大的关系,她早已没有感觉,皮相在她眼里不算重要,为人处事才是正道。 “呵呵,让明珠看笑话了,女子十六初长成,八年的时候,表哥错过了很多的事情……”讪笑过后是吴傲情眸中的悔意,倘若一切事情能够重来可以多好……若是当年他再坚持一下与她同去皇城,一切的一切都会不同,他和表妹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情在深处,却是抒发不得,压抑心中。 “王爷……到了……”车外马车缓缓的顿了下来,传来了侍卫的叫唤声。 “明珠,我们下去走走……”吴傲情一跃而下,身形间不见男子娇弱,反而有着女子的帅气。 霍明珠刚刚随他而下,整个人便是一愣,没想到两日后原本想带着霜儿来的地方,今日倒是被表哥捷足先登,相伴到此。 绿水湖畔,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好去处,来这里的大都是三三两两来此游玩的年轻人,现在深秋时节,天气转凉,比之前几月,人数清减。 上午时分,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上,像个老公公露着笑脸在打瞌睡,清澈的湖水,两道旁整齐排列的群树,放眼过去,地上是金色的,树荫是金色的,就连湖面上似乎都染上了金色,夺人眼球。 “明珠,带上……”吴傲情又重回车上取了样东西,下来后扔给了霍明珠。 手上拿来一看,竟是顶斗笠,霍明珠嘴角一抽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瞥了眼四周顿时乖乖的带在了头上。 “明珠,我们往那边走走……”吴傲情脸上浮出淡淡笑意,不经意间拉住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中。 霍明珠皱了皱眉头,抽回一下,不料吴傲情似乎早就料到她的举动,握得更紧,毫不妥协。 转头瞥了她一眼,吴傲情神色坚决,他和霍明珠十几年载的感情,岂是说断就断的……八年前的事非他所愿,所有人都怪不得他,包括明珠。 “表哥……”霍明珠摇摇头,叹了口气。 当断则断,眼下表哥立场明显,自己若是一时心软,怕是要万劫不复,跌入漩涡。 霍明珠略施巧力,手指一缩,霎时脱离了吴傲情的掌心,退开两步,站在了一侧。 “明珠……你……”吴傲情垂下眼帘,心头好似被针扎着,丝丝的抽痛。 “表哥,八年可以发生很多事,我们……回不去了……” 霍明珠的话好似在风中飘荡,猛地让吴傲情心神俱散,神情痛苦的捂着脑袋蹲在了地上。 “表哥,你没事吧?”霍明珠眼神一紧,立刻手忙脚乱,眼下四处无人,随行的侍卫早就被吴傲情命令待在了原地,并未跟来。 “明珠,我……我没事,老毛病了……”任由霍明珠扶着自己的身子,吴傲情喘着气,额头上点点的汗珠滑下脸颊,原本白皙的肤色现在看来更为透彻,血丝清晰可见。 “我们回去找大夫,表哥这样下去不行……” “我不回去,明珠,让我歇一会,你要是想让我好过,就在这陪我一会,哪儿都不要去,行不行?”吴傲情靠在树前,灰白的脸颊上死气沉沉。 “好,依表哥的……”霍明珠看着他难受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咬了咬下唇,唯有别过头狠下心肠。 若是不想,就不要给他希望,若是不愿,就不要给他机会……时间可以淡去一切,包括刻骨铭心的感情。 “明珠,你的话既然都说明白了,那我现在问你一件事,你可愿意说实话?”吴傲情歇了片刻,胸口感觉好受了些才走到她的跟前,默默的看着她。 “好,表哥,你问。”霍明珠怕他身子任有不适,干脆扶他坐在了地上,两人对视间都看到了对方眼眸中的坚决。 可惜不同的方向,结果反之而行。 “我问你,一年前若是没有大华皇帝的赐婚,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会是孤身一人,不愿成亲?” 霍明珠微微一愣,万万没想到他问的是这话,眉头一皱,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作答。 “表哥,我……”霍明珠正欲开口,不料却被远处莫名传来的惊呼声给生生打断。 “啊!!有死人啊……” 男子的惊叫声让两人心惊,霍明珠见出了事,条件反射的就往声音处跑去,身后吴傲情见状连忙跟在了后头。 “他……他……”远处一个年轻男子见有人过来,立刻朝他俩跑去,一张脸色泪水涟涟,面色害怕。 “怎么回事?”霍明珠将他交给了吴傲情,自个上前了几步看个究竟。 只见一个身穿蓝衣长衫的男子平躺在地上,胸口血迹斑斑,脸色发白,霍明珠伸手探知他鼻息,心中微微一顿,朝吴傲情摇了摇头,看来已是回天乏术。 “大胆凶犯,快放下手中的武器,不然……哼哼……” “李子,莫说废话,将她擒下……” 身后传来的说话声让霍明珠嘴角抽搐。 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不过这事也太巧了吧…… 69古月转性 霍明珠连忙将头低下,稳了稳顶上的斗笠,站起身子。 一旁的吴傲情则是眯着眼瞧了眼前捕快两眼,倒是并不怎么担心。面前的两个人,一个看似||乳|臭未干的小毛丫头,至于另外一个……上下打量了古月一番,他撇了撇嘴,不予置评。 “不……人不是他们杀的……他们是刚过来的……”原本躲在吴傲情身后的男子见状站了出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替两人辩解道。 “此话当真?”李子眉宇间不太相信,抬头朝着霍明珠仔细的瞧了瞧,摸摸下巴,疑惑道:“奇怪,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怎么看着有些面熟?”说完,还特地绕着她的身子走了一圈,眼中不解更深。 古月眉头一皱,上前拉过李子,“看什么看?有这时间看着别人,不如给我低头瞧瞧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的事,和着今天出来一天什么也没查到,反而又出了人命……”对着眼前的长衫女子,他心知肚明,虽然这人头上戴着斗笠瞧不清楚面目,不过身形却似一人霍明珠。 说话间古月不动声色的瞥了眼一旁的绝色男子,心中一动。此人他并不识,虽然样貌长得不错,不过眼眸子里东西多了些,看着不纯粹,也不知这霍明珠在哪认识的祸水,被迷住了心智带到这里幽会…… 这么一寻思,古月面色变了又变,胸口顿时堵得慌。 “公子,这尸体可是你先发现的?”古月让李子快马回衙门找帮手,自己则待在了原处询问三人。 年轻男子眼神哀戚的看了地上的死者,点了点头抽泣道: “他是我姐夫,这两天他心情不太好,所以今天带他出来转转,没想到……呜呜……”神色后悔莫及。 “他什么时候出的事,你可有看见什么?”古月见他哭得伤心,安慰了几句后又转到了正题上,继续问道。 男子摇摇头: “我们原本走在一起聊得好好的,随后我劝了姐夫两句,没想到才一眨眼的功夫姐夫人就不见了,我叫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回我,后来……后来我找到了这,就看到……呜呜,我回去怎么和姐姐交代啊?” 霍明珠闻言微微叹息了一声,抬头间正好和古月对视上,她一愣,立马低下了头,浑身不自在。 “大人,不知我们可不可以走了,我身子不适,想早点回去休息……”男人的第六感总是来得恰如时候,吴傲情不知是自己还是想得太多,老觉得这捕快看着表妹的眼光有些奇怪,炙热而又内敛,不会过分放肆却又让人觉得闹心。 古月闻言沉思了半响,欣然道: “回去是可以,不过得把姓名地址留下,以后若是有什么问题也找得到你……”盘问了几句也没什么发现,算算时间李子也快带人来了,加之古月联想到霍明珠带斗笠的原因,干脆挥了挥手,放了两人回去。 霍明珠顿时放松下来,原本她瞧着古月的神态以为看穿了自己,心里面正揪着,没想到峰回路转竟让她逃了一劫。 压低斗笠刚想转身离去,不料古月微微一笑,出手挡住了霍明珠的去处。 “大人这是何意?”吴傲情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不悦。 “没事,公子刚才留了姓名,不过这位小姐似乎还未留下地址……”古月看着霍明珠,试探了几分。 心中虽然笃定女子的身份,但是他对于面前两人的关系却是不由自主的好奇,拒人以千里之外的霍明珠为何会单独与男子结伴到此,原由他非常想知道。 “她是我表妹,找到我即可找到她……”吴傲情冷哼一声,不假思索道。 霍明珠脑门冷汗滴落,哆嗦的看了身旁人一眼,表哥的这般表态算是把他俩都毁了,其中的关系衙门一查便心里清楚,那样一来自己的身份还不曝露?曝露其实并不打紧,要命的是自个脸上未带面具,若是让人瞧见了真颜,传到了皇上那里,以小毛孩子现在的心思,她是插翅难飞,身不由己了…… 思了片刻,霍明珠难在有口不能言,有话不能说,当真是进退两难,不知取舍。若是实话和古月说了,以他的为人倒也做不出背后使冷刀的事,不过……眼下,霍明珠不得不说自己的确是龟壳了…… “好,既然公子保证,那我就不勉强小姐了,”古月嘴角上扬,“富贵楼独立庄院,好,我记下了……” 如此一来,古月对那男子的身份心里有了数,眼下住在富贵楼独立庄院的只有一人,就是西夏王爷吴傲情。前些日子爹娘回来,嘴里唠唠叨叨的皆是他,听闻爹娘的意思,此人自我,这次的生意似乎给爹娘寻了很大的麻烦,如今,听到他和霍明珠的表亲关系……古月不由抿嘴一笑,移开身子放了两人离去。 转身离开之际,吴傲情眼尾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不料却见他露出一丝了然,心中当下顾虑丛生,有了防备。 回到衙门,古月走进书房,只见里面坐着的蔡勋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回来了,仵作看过后怎么说?”见他来了,蔡勋打起精神,询问而去。 古月看着他,直言道: “窒息死亡,死者手上的擦伤说明死前有过剧烈的挣扎,另外,他的身份已经查明,是住在东城区的一位主夫,不过现在还未查出和前几个案子有相关之处。” 蔡勋身为百姓父母官,短短的一个月城内发生三起案件,而且现在头绪全无,不由叹息自己办事不利,让百姓受苦。 “古月,你和我去刑部一趟,我们找谭大人商量一下,对了,把案卷带上,说不准能碰上霍明珠,让她看看……”蔡勋整了整衣服,吩咐道。 “霍明珠,她不是升至五品侍卫在宫里当差吗?”古月挑了挑眉,问道。 蔡勋瞥了他一眼,笑道: “下来了,一早外调的令子就传到了刑部,是刚刚得到的消息,瞧这时辰,霍明珠应该去报到了吧?” 古月喜形于色,心中忍不住雀跃。 刑部书房内,带上面具的霍明珠放松心情,一边看着手中刑部的宗卷,一边喝着茶安静的待在一边。 前阵子刑部刚刚忙好大华押送上京犯人的秋后处决之事,所以现在难得清闲。 谭慧慢吞吞的呷了口茶,抚了抚额头,小侄女一脸的自在让她看得心里怨气横生。想她忙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小侄女在宫里站岗,如今忙完了,她倒是又溜达回来了。 “明珠,看起来你很闲哦?”谭慧阴着脸,眼角闪着冷光。 霍明珠立马站起身子,正色道: “明珠不敢……”眼尾偷偷扫过上面的慧姨,见她嘴角上弯,顿时舒了口气,安定下来。 果然,谭慧呵呵一笑,指了指身旁的位子,“坐下吧,瞧你吓得……” “谭大人,蔡大人来了……”门外的下人敲门道。 “快请!”谭慧扬声道。 门外匆匆走进两人,霍明珠抬头间嘴角抽搐,今日一天见着他两次,也不知是幸事还是不幸。 “怎么,衙门又出事了?”谭慧见蔡勋一脸的严肃,不见半分笑颜,连忙正色问道。 “唉……明珠也在?那正好,这次我过来也是为了正事,近半个月来皇城出了三个案子,若不是衙门封了消息,怕是又要引起马蚤动……”蔡勋说到此事,连连摇头。 古月也是一脸的慎重,跟着说道: “的确,今日早晨绿水湖畔又有一人受害,死因和前两人一样,都是窒息死亡,虽然现在还没查到三人的干系,不过……” “古捕头有话不妨直说……”霍明珠被挑起了兴趣,眼眸中精光四溢。 “受害三人都是男子,互不相识,皆是主夫,听邻里说平时为人和善,朋友也少,不像是惹了仇家,不过……”古月皱了皱眉头,眼中不解,“出事前他们或多或少的都和妻主吵了嘴,心情不好,出事的时候都是一个人,身边并没人陪着……” “古捕头这话的意思想来是猜到些其中缘由,不如说来听听,大家看看还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霍明珠见他言语间欲言又止,当下便直言让他说出究竟,大家探讨一下。 古月闻言瞥了她一眼,目光炯炯有神,“明珠若是有兴趣,不妨瞧瞧这卷宗……”古月将案卷交至霍明珠手里,两人手指相碰,他微微一怔,转开了头。 霍明珠并未察觉,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这案卷上,越瞧眼眸精光越甚,越看心中好奇越深,不知不觉下干脆坐在了椅上,垂头凝视。 如同古月之前所说,三人的受害之前皆是和家中妻主吵了嘴,心情不好,至于吵嘴的原因……很巧,通常男女吵嘴只为三事,一为钱财,二为感情,三为孩子,这三人倒是都撞到一块去了,都是为了感情这事,妻主都是在外堂而皇之有了男人,夫君吃醋闹心,一气之下愤而离家的也有,外出散心的也有,气得回娘家的也有,接着便是出了惨事,让人后悔莫及。 如此看来,三位受害人的相似之处皆是在此,这不免让霍明珠内心摇头,若是凶手的对象是女子,那还比较好解释,可是眼下将矛头对准了家中弱势的一方,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70秉华追男 衙门有难,霍明珠自然拔刀相助,更何况一来眼下自己的确是闲着没事,二来这案子她来了兴趣,决定查个究竟。 女尊:寻案迷踪第19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20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20部分阅读 下她便得了谭慧的允许,先行跟着古月回了衙门,待问过仵作后再找受害家属问话。 回去的路上,霍明珠和古月谈着案子的事,神色自若,往日的芥蒂似乎不复存在。 抬头说话间,霍明珠突然觉得一些天没见着他,整个人清爽不少,眉宇间神采奕奕,看她的时候眼眸中除了暖暖气息,并无他物。 “早上的事,谢谢你了……”公事聊完,霍明珠不忘提及了早上的事,开口谢道。 其实和表哥回去的路上她就想明白了,什么自己逃过一劫,分明就是古月早就知晓了自己的身份,放她一马,他如此识趣,霍明珠自然对他和和气气,不再冷脸相对。 “不用,举手之劳而已,不过也奇怪,好像每次出事的时候都能见着你,明珠,有空的话不如去烧烧香吧,改改运势……”古月抱着胳膊,掩嘴取笑道。 霍明珠朝他一瞪眼,打哈哈道: “凑巧而已,用不着说得那么玄乎吧……”摸摸臂膀,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瞧你怕得……”古月见状更是不在掩饰,肩膀处不停的耸动,闷头笑道。 霍明珠嘴角抽搐,鼻尖哼哼两声,脚下加快了步伐。 到了衙门,两人先去了放置尸体的地窖,受害三人,先前的两具尸体已被受害家属领回,盖棺下葬,而早上的死者则被盖在白布之下,躺在冰冷的桌台上。 仵作小王正蹲下身子整理器具,见两人走来,站起身子微微一笑。 “霍大人,好久不见了……”小王收起随身的工具箱,点头示意。 霍明珠拱手招呼道: “今天的来意王师傅应该明白,我想问一下,三位受害人死前可有受到侵犯,呃……简单来讲,就是有没有受到侮辱?” 小王摇摇头: “除了身上挣扎的伤痕,并未发现其中痕迹,可以看得出事情发生的时候受害人应该是措不及防,另外,死者的窒息死亡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闷死的,至于是用何物,现在还不知晓…… 古月拍拍霍明珠的肩膀,“听见了没有,和我说的一模一样……现在是不是要和我去东城区一次,早上李子去打听问得糊里糊涂,你思路明白若是可以跟去,说不定可以找出什么线索……”言语间循循诱之,自从听了爹爹的一番劝后,古月豁然开朗,眼下对着霍明珠也不会之前那般进取,反而处处留着余地,回转商榷。 “好吧,那我们就事不宜迟,现在就过去吧……”霍明珠思量一番后,跟小王告了辞,随着古月走出了衙门,赶往东城区。 “等一下……”路过凉茶铺的时候,古月停下脚步,过去买了两碗茶,一碗自己喝下,一碗则递给了霍明珠,眼眸中闪烁着关心之意。 霍明珠微微一怔,说来她也是忙活了几个时辰,一口茶也没喝过,眼下被古月一提醒,立刻感觉嗓子眼是噪了,一口干下后顿时舒服了不好,心里凉快。 “谢了……”擦了擦嘴,霍明珠嘴角上扬。 古月顿时心中翻腾,喜形于色,就连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 到了死者的院门外,还未走近,两人就感觉到了里面悲伤的气氛,敲了敲门,走出来的是那日和死者在一起的年轻男子,只见他垂着眉,眼眶红肿,见他们来了,也只是轻声打了声招呼,领了两人进去。 大厅内,死者的牌位放在正中间,下面跪着一个女子,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霍明珠走过去蹲下身子,随后朝古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女子的自言自语不外乎是对自己的忏悔,可惜,人生在世,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并没有后悔药可以善尾。 “小青,你……姐姐没事吧?”古月看着女子神不守舍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小青别过脸,鼻腔似乎还有着抽泣过后的嗡嗡声,缓缓道:“姐姐……姐姐她是后悔了……呜呜……”心中忆起了伤心事,他低下头,用帕子直抹眼泪。 “那你姐和姐夫的事你清楚吗?我们现在有些问题要问你姐,对于找出杀害你姐夫的凶手可能有帮助……”霍明珠转头打量着屋子,家用物品摆整齐,地上桌上也不见什么灰尘,看样子似乎被人打理得不错,估摸着死者身前还是一贤夫,若是如此,那女子外遇导致家破人亡也不怎么让人同情了。 跪在地上的女子似乎听到了说话声,一个箭步冲向霍明珠,神色激动道: “大人,求求你找出凶手,我夫君死得好惨,我知道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在外被狐媚子迷了心智,现在也不会家破人亡……呜呜……都是我的错……”女子泪水涟涟,痛哭流涕。 “姐姐,你不要这样,大人过来就是想帮姐夫找到凶手,你别哭了,若是姐夫在天上见到你这样,心里也不会好受的……”小青将姐姐扶到椅上,安慰道。 霍明珠朝古月努了努嘴,眼下这情况就算是问话估计也问不出所以然来,不如等他们心情平复了改日再来。 古月同她想的一样,上前安慰了几句后,让小青好好照顾姐姐,约了明日再来。 出门的时候太阳已是快要西下,独留了黄昏的少许暖意。 “那……女人她后悔了……”古月心头生出一丝惆怅,轻声说道。 霍明珠没有作声,垂下眼帘间睫毛微微颤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你小心点……”眼看她要撞上前面的摊位,古月连忙出手拉她到了一旁,用身子护住。 “对不起,我在想事情……”闷头撞进了古月的胸膛,霍明珠抚了抚额头,顿时拉开彼此间距离,眼眸闪烁。 古月见她避讳,心里有些不舒服,只见他别开头清清喉咙,徐徐道: “不打紧,以后走路的时候莫要低着头了,好了,霍府往左,富贵楼往右,明珠,明个儿见了……”适时的放手,总比死缠烂打的强。爹爹说得对,聪明的男人找女人下手,之前的方向错误让他浪费了很多时间。 霍明珠看着他远去的背景,微微一笑,左拐往霍府的方向走去。 回到府里,大厅里站着的,坐着的都是几个熟面孔,霍明珠一眼看去,脑袋顿时大了两圈,胀得厉害。 “宰相大人文采出挑,傲情佩服……尤其是那句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更是说到了我心里,不愧是当年的状元,大华人才济济,我西夏自愧不如……”吴傲情一边赞叹着,一边倒了杯茶递给了身前的李秉华。 霍明珠挑了挑耳朵,感觉有些头轻脚重。 “吴公子过奖了……我也是看着吴公子人面桃花,才未经琢磨信口说来,应该是让您笑话了才对……”李秉华呵呵一笑,眼眸中流光溢彩,甚是绚丽。 厅里顿时笑声连连,众人的眼光皆是驻留在眼前貌似般配的两人身上,点头笑赞。 霍明珠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老爷,夫人,小姐回来了……”屋里的小文率先发现了她的身影,高声叫道。 柳冰霜立刻站起身子往外走去,吴傲情则是低头继续喝着手中的茶,不动声色的垂下眼帘。 “妻主,回来了?”柳冰霜身子背对屋里的众人,朝她使了个眼色。 霍明珠见状捏了一下他的鼻尖,对于他的暗号她心领神会。 “宰相,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霍明珠照例客套几句,朝她微微一笑。 “西边之风……”李秉华眼中意味深长,言语间顺势扫了吴傲情一眼。 霍明珠嘴角抽搐,对于李秉华的大胆暗示,她唯有装作听不明白,没有答话。 “既然明珠回来了,霍婶,开饭吧……”霍青明站起身子,替女儿解围道。 没一会功夫,桌上便放满了各类菜色,有荤有素,霍明珠眼眸扫了几眼,心里估摸着和过年相比,这桌菜毫不逊色。 刚扒了两口饭,霍明珠就见对面的李秉华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似有话要说。 “吴公子刚才说起自己的身世,听来让人可气可叹,男子在世,难不成真的命如蝼蚁,让人不得珍惜?”李秉华蹙起秀眉,口中自言自语,眼底却是看着吴傲情,有感而发。 “这世上若是多几个像宰相为人般的女子,相信男子的地位定可提高很多,不再依附女人生活……”吴傲情微微一笑,轻声道。 呕……霍明珠捂着胃,面色有些不适。 “吴公子为保家园八年不见亲人,真是苦着你了……”李秉华眼中浮出疼惜之色,眼前绝色男子的遭遇让她心痛,也让她觉得造化弄人。 吴傲情苦笑一声: “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眼看屋内气氛沉重,他舒展眉头,对着李秉华道: “不如宰相再送我一句诗吧,以后说不定午夜未眠之际,可以拿来抚慰心头,了却思乡之意……” 李秉华见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张口吟道: “弃我去者昨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噗!”霍明珠嘴里的一口汤瞬间喷了出来,弄得桌上一片狼藉。 李秉华……你这招够狠…… 71相似之处 这顿饭在霍明珠犹如莲蓬头洒雨一般口误后,算是糟蹋了个彻彻底底,一桌的新鲜菜色众人是饱了眼福,失了口福,在霍婶的白眼下,霍明珠尴尬一笑,随便找了个借口拉着李秉华就出了屋往外溜达。 李秉华虽然一头雾水,不过倒也没有推却,顺着她的脚步到了空旷的前院。 “宰相大人,刚才用饭的时候是明珠冒犯了,还请您不要介意……”霍明珠讪讪一笑,对于自己的失态,她也是脸颊微红,心底抱歉。 “不用,不用,这话客气了,只是我不知明珠刚才为何不适,是不是方才吟的诗明珠在哪听过?”天气入了深秋,不过李秉华手中描金折扇照旧扇着风,不觉凉意。 见她眼中光芒一烁,霍明珠顿时心中警觉,起了防备,想了片刻后,只见她欣然一笑道: “让您笑话了,说来明珠并无他意,只是觉得宰相似乎言语间对我表哥起了非分,所以才一时觉得不妥……不,一时讶异而已……” 巧妙的转移了李秉华的话题,霍明珠将彼此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吴傲情的身上。刚才饭桌上他俩的互动让她不得不多生了一个心眼,李秉华自21世纪穿越,行事说话对待男人自然比这里的女性要有礼貌,而她言语间透露出来的男女平等思想更是超越前人,让人眼前一亮。加之李秉华相貌不俗,出口成章,如此个性的女子难怪在这成了香馍馍,众人喜之。 “闹了半天,原来明珠是在别扭这事……”李秉华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低头琢磨了几分,缓缓说道。 “你表哥的事……下午的时候听他说了,”李秉华面上露出几分惋惜之色,拍了拍霍明珠的肩膀又道:“你表哥也是苦命之人,八年前他一人扛下所有的责任,远走他乡,这等勇气,这等气度,岂又是一般女子可以媲美的?” 言辞间李秉华对吴傲情甚是称赞,眼中露出向往之意。 “听着宰相的意思,难不成明珠没有料错,您真的对表哥……”霍明珠心里咯噔一下,当真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恶寒道。 李秉华呵呵一笑,不可否认她心里的确是起了涟漪,春心萌动,吴傲情虽然绝色倾城,可是吸引她的却是那份莲心傲骨,让她怜惜。 霍明珠见她笑得愉悦,心里立刻为表哥担心起来,两人虽然爱情不在,可是亲情深厚,他日若是表哥成为别人的四姨夫,她的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对了,明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事?”李秉华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对于她面上的不安倒是心存几分好奇。 “呃……其实还有其他事要麻烦宰相大人,我想打听一下,不知最近翰林院那边可有空缺的位子?”霍明珠这几天琢磨了半天,看着家里两个孩子都快半岁了,决定还是为霜儿寻个职位,让他外出工作,分散精力。 “莫非是为了冰霜?”李秉华收起折扇,一猜就中。 霍明珠点点头,默认了下来。 李秉华眼中闪过疑惑,此举的不合常理让她对霍明珠的身份越加怀疑起来,沉思片刻后,开口道: “最近翰林院负责科举的事,确是人手不足,若是冰霜有意,倒是可以用上一用,要知道,几年前的冰霜可是翰林院的学士,须眉不让巾帼……”忆起往事,李秉华淡淡一笑,好话说尽。 “太好了,一会回去我和霜儿商量一下,有了消息立刻告诉宰相大人……”适时的夸赞让霍明珠眉开眼笑,与有荣焉,顿时她神色雀跃,心中一颗大石落了地。 晚上就寝的时候霍明珠假装不经意间和柳冰霜提及了这事,柳冰霜听后正色的瞧了她半响,愣是一句话没说。 “怎么,霜儿不愿?”霍明珠忐忑不安问道。 柳冰霜挑了挑眉,摇头道: “霜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奇怪妻主为何突然想起让我去翰林院任职,是否有其他深意?” 霍明珠支起头,看着身侧的枕边人,想着是不是要将实话相告,顿了一会后,她凝视着霜儿那双黑眸轻声道: “霜儿,未与你成亲之前听过你的一些事,知道你天资聪颖,满腹学识,与你在一起后更是觉得你待人处事间成熟老道,这样的你往后要是在家消磨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贤夫,似乎有些大材小用……更何况家里的孩子都大了,小文和我爹都可以帮忙带带,若是你愿意与我妻唱夫随的话……”话语间留着余地,任他联想。 柳冰霜垂下眼帘,睫毛微微的颤动着,似在思虑,似在纠结。 过了片刻,才见他抬起头,对着霍明珠嫣然一笑,点点头。 妻主刚才虽然说得婉转,却也让他听出了几分弦外之音,想想也是,现在的自己早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榜眼提名的柳冰霜,嘴角不由泛起一丝无奈,柳冰霜将头埋在霍明珠的胸口,默然不语。 第二天,霍明珠就去找了李秉华,和她说了霜儿的意思,接着在李秉华的草草起笔下,将一张任职令交给了一旁的下人,让他带去霍府交给柳冰霜。 而在事情办妥后,霍明珠便告了辞快步的往衙门赶去。 “霍姐你可来了,古大哥等了你好一会儿了……”衙门外等候的李子远远的见人走来,连忙候了上去,一把将她拉进了门。 “不好意思,早上有点事耽误了,他……古月没生气吧?”霍明珠看着李子着急的神色,再仰头瞧了瞧快到午时的天色,心里顿时忐忑不安,生怕里面那头暴龙喷了火,伤着自己。 “还行吧,也就眼睛睁得比往常大些,脸色比平日青些,话呢比昨天少了些,说起来也没什么……”李子苦着脸,不过话语中却透出了些许幸灾乐祸,暗自偷笑。 霍明珠抽了抽嘴角,点点头,算是有了心理准备。 “你来了……”古月见两人进来,立刻收起心底的不安,含笑看去。 霍明珠连着李子退后两步,两人面面相觑,眼中存着疑惑。 面前的古月如沐春风,嘴角上弯的时候面色柔和,不见一丝怒气。 “现在时辰快午时了,你吃过了没,这里正好有些小点心,你先拿去垫垫肚子,我估计一会去东城区那里可能要花费一些时间,莫要饿着了……” 古月的菩萨心肠在霍明珠眼里就是一狼外婆的典型,颤悠的伸出手那了块点心放进嘴里,胡乱的嚼了两口,摆手道: “够了,我不饿,李子尝尝,味道挺不错的……”拉了身边人下手,霍明珠快速的往她口里塞了块甜腻的点心。 “呜呜……”李子堵着嘴,呀呀叫了两声赶紧喝水顺了顺气。 “那……走吧……”古月眼中闪过笑意,走在了前头。 身后的霍明珠见状摸摸下巴,眼眸深处疑惑更深。 再次走进小青的家中,女子脸色依旧苍白,见他们来了,连忙起身让小青倒了两杯茶,伺候坐下。 “王大娘不必麻烦了……”霍明珠接过小青递来的茶水,不好意思道。书 包 网 bootxt全本 女子摇摇头,哀戚道: “昨天我失态了,今天两位大人有什么话就问好了,可以说的我一定说,不会有任何隐瞒……” 古月瞥了霍明珠一眼,看着眼底的意思似乎让她先问话。 “王大娘,有些事情我们都听你弟小青提了,现在想知道的是不知你在外……那个男子的住处和姓名,我们也好去查一下看看和此案有无关联……”霍明珠本想用勾搭一词,可是想了想后还是弃了这两字,含糊带过。 女子抬起眼,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作答。 “姐,事到如今你为何还护着那个男子,你忘了姐夫死得多惨了吗?你要是不说那我可就说了……”小青板起脸,忿忿不平叫道。 “他……他还未出嫁……我怎可辱了他的名声,误他一身?”女子犹豫不决,夫君的死让她良心不安,可是那男子事发之时正和自己一起,绝不可能是凶手,自己若是将他说出,以后他怎么做人…… 霍明珠一怔: “未出嫁?又是一个未出嫁的男子?”转头看向古月,见他也是满脸的惊色,不由心底有了计较,嘀咕起来。 三起案子相似之处颇多,可是看出凶手并非流窜作犯,而是有着准则指定受害之人。三起案子又皆由外遇引起,一番查探下来却与小三并无干系,如此看来…… “小青,你姐和那男子的事是不是闹得街头尽知,让你姐夫面上无光?”霍明珠皱着眉头继续问道。 小青点点头,哽咽道: “嗯……姐姐还想娶那人为侍,姐姐没良心,也不想想当初若是没有姐夫的帮忙,我们也不会有现在的好日子过,糟糠之夫,自古以来就是没有好下场……” 女子闻言脸色更白,心中愧疚再次袭进周身,嘴里骂着自个猪狗不如,悔不该当初。 霍明珠垂下头,眼眸处黑谭犹如惊涛骇浪,寻到了出处,往古月看去。 72周密计划 顺天府书房内,众人坐在椅上,待霍明珠徐徐道完自己的想法后,身旁之人脸色都是分外凝重,蔡勋更是嘴角下垂,两颊的法令纹向刀刻一样深深的印在了面上。 “若是照明珠所说,凶手针对的皆是家中的正夫,与旁人无关?”蔡勋细细的想着她的话,脑中犹如一团乱麻,仍是不解。 “至少现在看来是如此,而且照着凶手行凶的手法来看,此人心思缜密,作案之前定是想好万策,不然也不会在短短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的致人死亡,不留罪证。”很显然,霍明珠这次面对的是个有思想有计划的罪犯,拿第三起案子举例,从女子被人发现外遇到闹得沸沸扬扬,当中有一个月的时间,期间凶手定是盯上了受害人,伺机行凶。 “那……现在怎么办,难不成要衙门贴出告示,一家人等相敬如宾,莫要寻花问柳,免得害了别人误了自己。”蔡勋挑了挑眉,戏谑道。 李子闻言“噗哧”一笑,咧开了嘴,不料周身感觉数道冷光瞥过,立刻挺直了身子收住笑脸,神色正经。 “大人说笑了,这告示若是贴出去还不丢了衙门的脸?”霍明珠干笑一声,“不如我们引君入瓮,来个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蔡勋摸了摸腰间的官印,朝她点了点头,似有所悟: “明珠的意思我懂,可是这棵树有谁来扮才能出神入化,让人察觉不到呢?” 霍明珠眼珠子溜了一圈,最终回到了蔡勋的身上,呵呵一笑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大人您了……”屋内几人,一号李子还未成亲,否决。二号古月待字闺中,否决。三号黄姐,家中已有两个夫侍吵闹不休,再否决。如此一来,也只有蔡大人可以勉强一用,迷惑凶手。 蔡勋见众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立刻哆嗦得直摇头: “开……开什么玩笑,我堂堂一三品大员要是被人传出去找了狐媚子,这口水还不把我得呛死?!”更何况家里还有一只公老虎盯着逮着,若是我一个不巧,别说给凶手守株待兔了,自个就先被公老虎扒皮吃了。后面这半句话蔡勋说在了心里,抖得小心肝一阵晃荡,没有着落。 霍明珠皱起眉头,低声叹息道: “大人不愿?那可如何是好?大人身为父母官,要是连这点觉悟也没有的话……唉……这叫人怎么说呢……” 古月鼻尖跟着哼了一声,别开头板起了脸。 李子和黄姐则是心心相映,一起垂下了头,纠结着手指。 蔡勋脸色顿时刷白,众人的神色俨然将他停在了杠头上。若是下来,势必不得人心,若是留着不走,想想家中的公老虎,同样结局惨淡。 “呃……其实,明珠不知注意到一个细节没有?刚才听你说话的时候我重新翻了案卷,里面有一点引起了我的注意,三个所谓的狐媚子都是未嫁之人,并非青楼小倌,然,我作为顺天府的大人,大华的臣子,百姓的父母官,若是帮得上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己,但是,现在让我一把年纪去勾搭比我儿子还小的男子,似乎情理不和了些……”蔡勋打开案卷,手指往其中点了点,说得义正言辞,面色肃然。 这倒是……被蔡勋这么一提醒倒是让霍明珠连连点头,怪不得之前就觉得那里不对劲,皇城内喜新厌旧的负心女子这么多,为何凶手单单杀了三人,现在再看,一夫一妻是基础,小三未嫁是辅助,要是这么计较下来……霍明珠一抬头,猛然发现众人将视线聚集在了她的身上,尤其是蔡勋更是两眼发绿,虎视眈眈。 “明珠,所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最合适的人选不就是你嘛?!”蔡勋找到了垫脚石,立刻激动万分,拉着她的手不肯放。 霍明珠眼皮一跳,顿时觉得天雷轰顶,不知所措。 “大人说得对,霍姐这么好的人选我们之前为啥没发现呢?霍姐,这次事就靠你了,加油!”李子抿着嘴举起拳头在她面前晃了晃,一脸的坚定支持。 “是呀,明珠,现在衙门人手不够,我们若是再掺合这事,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这次就拜托你了……”黄姐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古月眼见霍明珠脸色为难,而众人落井下石的状况后,不由起身站在了她的身边,劝说道: “大家稍安勿躁,这事若是能成也不是一个人的事,先不问明珠家中的柳冰霜是否愿意配合,单是现在这小三去何处找,这个你们可有想过?” 蔡勋呵呵一笑,指了指古月,大言不惭道: “还是那句老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古月见她指着自己,不由愣住: “大人的意思是让我……”眼神复杂的看向霍明珠,却见她一脸不悦,两颊通红,似要拍桌掀台。 心中苦笑一声,古月没有作声反驳,算是答应了下来。这样……也好,此生若是做不了她的人,假装一下也好圆了自己的心愿,眼眸深处露出一丝萧索,古月垂下眼帘,心头好似被压了一块大石,透不过气来。 心情愤怒的霍明珠回到家里,啥也没说,倒头就躺在了床上,眼眸深处皆是不悦之情。 下午在衙门的时候,她和一干人等翻了脸,不欢而散,这案子若是她一人犯险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拖家带口,霜儿手无缚鸡之力,万一他出了什么差池,就算是抓到凶手又如何,这个险她不能冒,也冒不得。 房内的柳冰霜倒是心情甚好,下午的时候由小文陪着去了趟翰林院述职,一眼看去,都是以前共事时的同僚,大家三言两语交流下来,对于他的到来都表示出了欢迎的态度,这点让柳冰霜的心情愉悦,也猜到事前李秉华一定过来带了话,让他无忧。 “霜儿……”霍明珠舔了舔唇,推了推他的背脊,这事搁在心里难受,不如告诉了霜儿,让他评评理。 “妻主有话要说?”柳冰霜放下手中的书卷,朝她看去。 “最近衙门有个案子,三名受害者应该是一个人杀的,现在衙门没什么线索,所以想了一个法子……”迅速的说出了案子的原委,霍明珠越说神色越是不甘,心头再次涌上怒气,不能自己。 柳冰霜听完后神色还属平常,眼眸含情凝睇,欣然一笑: “妻主的反应大了,蔡大人的意思我明白,她此举也是着急查案迫不得已,再者,说来这提议貌似还是妻主先说出口的,这么想来就更怪不得他人了……” “霜儿是说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霍明珠赌气的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任由阴影照身,手指在床上画着圈圈。 柳冰霜见状抚额一笑,上前抱住她的身子,在她耳畔轻声道: “妻主与霜儿心灵相通,自然知道霜儿的意思,其实,作为你的夫君,若是能在公事上帮到你,霜儿幸之,妻主不妨再想想,莫要一时冲动,坏了大事……” “可是……现在案情不明,贸贸然的将你推至凶手的视野之中,难保不会出意外……”霍明珠双手叠在他的手上,眼中仍是不愿占了上风。 “妻主想多了,明个儿我就要去翰林院任职了,你别忘了翰林院位处宫中,这凶手难不成神通广大可以进出宫中?”柳冰霜眉宇间的善解人意让人心动。 霍明珠闻言叹了口气,刚才的事她说了一半,后面一段蔡大人支持古月当小三的言论并未说出,眼下若是说了,怕是霜儿会立马改变态度,投了否决一票。 “怎么,霜儿说了这么多,难不成妻主还有顾虑?”柳冰霜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对自己,缓缓的托起她的脸颊,似乎想从她的眼中寻出为难之处。 “其实,刚才我忘说了,那狐媚子的人选大家已经想好了,是……是古月……”霍明珠凝视着眼前人儿,缓缓道出了心底的担心。 柳冰霜眼中一怔,放开了手。 三更天,弯月周围的乌云终于驱散,露出了银白色的全貌。 “皇上,您多少休息一下吧,这样下去,奴才怕您的身子受不住啊……”连英两眼泪汪汪的劝说道。 短短几日,皇上的身子骤然下挫,太医都来看了好几回了,却是摸着下巴说不清楚,他这个做奴才的唯有补品加道,整天让御膳房换着菜色挑起皇上的胃口。 “咳咳……给朕披件外衣,朕要去院子里走走……”荣天眼圈泛青,原本晶莹透白的肤色黯淡了不少,面上的病容更是让人瞧着心生怜意,不敢拂命。 连英赶紧给他披了外衣,生怕他冻着。 走出阁外,黑一在外候着,身形好似一棵松树,挺直坚韧。 “黑一……有事为何不让人通报?”荣天蹙起秀眉,疑惑道。 “小人以为皇上歇息了,所以想等四更早朝的时候再汇报……”黑一如实说道。 荣天挥了挥手,“说吧,什么事让你一晚站在门口,脸色这般难看?” 黑一抿了抿嘴,上前跪下。 半响后,荣天差点站不住脚,摇摇欲坠,“此话当真?霍明珠是真的愿应了蔡勋的意思,假意勾搭,找出凶手?” “小人不敢隐瞒,这话都是小人一字一句听来的,本来霍明珠还有不愿,后来回府和柳冰霜一商计,口头上应下了这事,说是明个儿回衙门答应蔡大人的提议……”黑一见他震怒,不由惶恐道。 “那……那狐媚子由谁来扮,青楼的小倌吗?”荣天头昏脑胀,胸口的闷气越加郁结,阵阵发疼。 黑一犹豫了片刻,答道: “不是,是衙门里的古月……” 73人言可畏 第二天,霍明珠的心中怨气终是化为了柳冰霜的绕指柔,精神抖擞的去了衙门,出门前,柳冰霜不忘提醒了晚上古府宴客的事,让她早点回家准备。 霍明珠点点头,眼眸中尽是霜儿温柔贤德之色,不由心儿蹦蹦乱跳,一头栽在了他的柔情里,心甘情愿的溺水不起。 到了衙门,蔡勋见她来了,立刻阴沉着脸,不悦的低头呷茶,将霍明珠晾在了一旁。 霍明珠被她冷脸相对,一时只得陪着笑脸挨到了她的身旁,笑道: “蔡大人,一日不见,瞧着您面色似乎不大好,该不会昨晚没睡好吧?” 蔡勋冷哼一声,斜睨着她:“若不是因为某人,我会睡不着觉?看到我两鬓的白发了没有?那是熬出来的!” “那是那是,蔡大人身为百姓父母官,每日的事情多了去了,昨日的事您一定不会放在心上的,对不对?”霍明珠赶紧沏了壶茶,放在了她的面前,眼珠里浅浅笑意盯着蔡勋,眨都不眨。 蔡勋一个哆嗦,拿起呷了口赶快放下,甩手道: “这茶我可是喝了,那昨个儿的事……” “我自然也是应下了,蔡大人,”霍明珠呵呵一笑。 “那就好,早上我让李子和小黄出门巡视的就交代过了,现在给你提个醒,你和古月的事大概会在这一两天内街知巷闻,到时怎么做自己掂量着,凶手不是傻子,是真是假他分得清楚……”蔡勋这话算是点到为止,她可不想费劲心机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让人看了笑话。 霍明珠抽了抽嘴角,估摸着话外之音是怕她不合作,浪费了时间。 “明珠明白,不过,蔡大人最好另外派一两个人每日在城内收集消息,若是城内有他人发生类似的事,我们也好两手准备,对了,古月人呢,今个儿怎么没见到他?”霍明珠想得较深,万一他们入了戏,凶手却盯上了别人,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今日他家中宴客,所以告了假,说来我也收了帖子,晚上要和老古好好聊上一番,毕竟古月这孩子年岁渐长,若是一直待在衙门也不是个事呀?”蔡勋叹息连连,似为古月抱不平。 霍明珠抬头,手里掐指算算,过了年古月也快二十二了,想到大华男子普遍早婚,不由心有同感,连连点头。 “今天早朝的时候听说皇上惹了风寒,身子病着了,看来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这群臣子连早朝都可以免了……一把骨头了,四更天起床简直要我老命啊……”蔡勋一边摸着腰骨,一边心里盘算着退休的时日。 “皇上病着了?”霍明珠咋一闻言心中不知怎么的为小毛孩子担心起来,上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面色不善,可惜后来彼此的谈话不欢而散,无从关心,眼下听了蔡勋的话,这好端端的心立刻被拧成一团,荡在了半空之中。 “是呀,不过应该没什么事,宫里的那些太医又不是吃素的,当初给你看病的时候,还不是为你辟了谣,给了你清白……”说到这坊间流传的事,蔡勋顿时精神一振,腰也不酸了,头也不痛了,兴致勃勃的询问起来。 霍明珠“呃”了半天,门口正好见着李子回来,连忙眼珠子一转拉过她,劈头就问道: “今天出去你们是怎么诽谤我的,快从实招来,不许说谎!” 李子肩膀一缩,不自觉眼神闪躲,吞吞吐吐道: “没……没说什么……”是没说古月什么,她只是将霍明珠塑造成了抛夫弃子,没有良心的负心女,而古月则是天性纯良,一时不察被人引诱,实属无奈。 “没有什么?真的没有什么?”霍明珠眼神怀疑,凑近她的脸颊,恶狠狠道。 “好了,别吓李子了,他日若是成功抓住凶手,大家会还你清白的……”稍后走来的黄姐拉开两人,笑嘻嘻的劝说道。 霍明珠冷哼一声,眼中两道冷冽之光从未散去,直到在李子身上射出了两个窟窿洞才肯罢休。 太阳还未落山,蔡勋便换了便服告假回家,准备参加古府的晚宴,她前脚刚走,霍明珠她后脚就出了衙门,借口同上。 回到霍府,柳冰霜早已打扮妥当,在屋里候着她了。 霍明珠开门一眼见着他,眉头不禁微微一皱,虽然这里阴阳颠倒,男做女,女做男,可是她毕竟受前世影响颇深,加之出生深山僻壤,男人都是不修边幅,就算是来了这里,柳冰霜天生丽质,甚少化妆,可是今日见着的他却是描眉画目,色彩艳丽。 “霜儿,这里浓了……”霍明珠上前用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脸颊,眉目,若是化妆,她能接受的也只有淡扫蛾眉。 “妻主不喜欢?”柳冰霜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悦,询问道。 “还行吧,霜儿原本样貌不俗,若是再锦上添花,那其他人如何自处……做人要低调,最美的一面留给我就行了……”霍明珠嘴皮一动,甜言蜜语犹如顺口溜一般滑出口中,惹得身前的柳冰霜脸色酡红,不好意思。 “妻主也是一样,最美的一面留给我,莫要让人看见……” 霍明珠拉着他的手,点点头: “这日子应该快到了,先前娘亲外出就是为了置办这事,要是那里搞定了,我就假死,到时面具一撕,又有谁知道我是霍明珠,你的妻主?” 柳冰霜眼眸发亮,颤声道: “妻主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不骗你,就是到时委屈你要演场哭戏……”霍明珠叹息一声,心里不安。远走他乡是为了避开小毛孩子,自己若是留在皇城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终有一天要出事。哪天要是不巧被他发现了真颜,欺君事小,动了真情才是事大,小毛孩子的感情她负不起,也不敢负。 “妻主在顾虑什么?”柳冰霜还不知道她和荣天的那档子事,对于她眼中隐隐的愧疚,略有不安。 “没瞎想,对了,时候不早了,我们先走吧……”霍明珠不愿再说,拉着柳冰霜出了门上了马车,徐徐离去。 古府内张灯结彩,府中的奴役忙里忙外,道贺的客人络绎不绝,不过进门的众人皆是眼中闪着不明意味,不停的瞥向一旁的古月,掩嘴议论。 “儿子,你看中的那位小姐怎么还没来啊……”流澈走到古月身侧,压低声音,嘴里不由唠唠叨叨抱怨道。 “应该快来了,爹爹你不要吓着她了,好不容易我们最近的关系才缓和一些……”古月生怕爹爹冒失出了岔子,连忙提醒道。 流澈甩了甩手中上好的丝绸手绢,神色不耐烦: “知道了,这还用得着你提醒,也不知你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怎么喜欢上的都是有家室之人,最重要的是还不待见你……唉……两个儿子,一个废了,剩下的一个也没好到哪去,看着你岁数越来越大,你爹我的心着急啊……”流澈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再难收口,不停的在古月耳旁嗡嗡作声,不胜其烦。 霍明珠见马车缓缓停下,不由掀开车帘往外看去,“霜儿,到了……” 扶着霜儿下了马车,霍明珠眯起眼仔仔细细的将古府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中一时蹦出四个字:财大气粗。 只见门前两座栩栩如生的大石狮子就显出了古府的气势,而门梁上方围绕着,好似凤凰的眼眸中一对夜明珠,此刻正在月光下烁烁发亮,绚烂夺目。 “霜儿,怎么这么晚才来,可把古叔等急了……”流澈一个箭步朝两人而去,拉着柳冰霜的手就开始闲话家常。 “不好意思让古叔久等了……这位是我妻主,霍明珠,”将妻主拉至身前,柳冰霜眼中带笑的介绍了一番。 “哦,霍小姐,久仰……久仰大名……”流澈终于见着儿子的心上人,上下瞧了几眼后,略略有了几分失望。之前听着儿子说得花好稻好,如今见着了却是感觉大打折扣,不知儿子看上了她哪一点,魂不守舍。 霍明珠礼貌的拱手招呼了一番,眼见人家对着自己爱理不理,不由摸了摸鼻子,朝霜儿眨了眨眼,将他一人留在了流澈处,自己往里走去。 走到待客的大厅处,霍明珠?br / 女尊:寻案迷踪第20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21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21部分阅读 珠疑惑的瞧了眼四周,眼眸所到之处皆是众人鄙夷的眼神,当下心里便打起了鼓,感觉不妙。 果不其然,紧接着耳边闲言碎语之声顿起,且是句句冲着她而去,话语中俨然将她说成了大华的陈世美,不堪入耳。 霍明珠双手隐下桌台下,指甲掐进掌心,心里骂了李子起码一百遍,现在的她可是明白了当年阮玲玉的苦处,人言可畏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对不起……” 耳边响起的道歉声让霍明珠惊讶的挑了挑眉,抬头看了下来人,这下,原本想要假笑的嘴角顿时僵在了唇。 说曹操,曹操就到,面前古月满脸的歉意,对着她不安的垂下了眼帘。 两人的这幅模样在身旁人眼里更是无风不起浪,编排了个彻彻底底。 “皇上,大半夜的您穿衣做什么?是不是要出恭?您稍等一下,小人让人搬来,晚上夜风大,您还是不要起夜了……”原本已经睡眼惺忪的连英突然听见床内悉悉索索的声音,连忙抽了自己两个耳刮子,提起精神去瞧究竟,没想到这一瞧,人顿时醒了十分,睡意全无。 “过来扶着朕,朕要出宫……”荣天气喘吁吁的支起身子,试着下床穿鞋。 “皇上,您现在的身子最重要的是养着,太医都说了,您是心疾攻心,加上染了风寒,要是您再不听劝,这身子怎么好得了?”连英脑门子的汗都急得出来了,越劝着皇上的脸色越不好,和着一会自己的屁股说不定又要挨揍了。 “放肆,朕决定的事哪里由着你多嘴了,滚开!”荣天捂着胸口,觉得里面一抽一抽的,气都喘不上来。 “皇上……”连英无奈,赶紧取了件厚实的披肩挂在了手上,跟在荣天的身后寸步不离。 荣天慢步走至御花园,秋天的萧索在这显露无疑,往日盛开的花朵不知从何时开始悄悄落败,光秃秃的树枝上唯有留下几片枯黄的秋叶,映衬此景。 霍明珠你好狠的心……短短几天,朕念着你的心从未放下,可是你呢,在衙门混得如鱼得水,甚至还深入险境,揪着朕的心好生疼痛,朕处在深宫,陪着朕过日子的皆是你的一点一滴,这份感情来得突然,朕现在有些受不住了……回想那天和你的对话,朕其实早已想了透彻,大华血脉稀薄,朕又身为男子,若是放手,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可是,若是不放,几年过后,朕孤身一人同样要娶夫生子,到了那时,朕的身份必定不能瞒住……霍明珠,朕这生若是得不到你的人,也想留了你的血脉给朕一条退路…… 74黑一直言 一趟古府晚宴让霍明珠深刻的明白了八卦的神力,她和古月的传闻不知不觉中已是被人举一反三,其中内容更是变成了几个版本,在她听来皆是编剧的好手,入木三分。 饭桌上,她不时的要应对众人鄙夷的眼光,连带的霜儿也要咽下心中不悦,陪着她演完这场戏。 临近结束,霍明珠终于舒了口气,带着柳冰霜向主人家告辞,不料人还未到那里,却被古笑天冰洌寒彻的眼神给生生顿住了脚步,去也不得,不去也不得。 “看来古月没有将这事告诉古叔古婶他们?”柳冰霜抿了抿嘴,似有不悦。 霍明珠闻言掩嘴轻声解释道: “这是衙门的规矩,不能怨他……”说话间眼尾扫到古笑天的脸上,见她对着自己冷哼一声后,脚下便往这边走来。 “古婶,时候差不多了,霜儿特来和你告辞,以后若是有空,霜儿一定要多来坐坐听古婶说外族的趣事……”柳冰霜颇会做人,见着妻主无奈尴尬的脸色,唯有先送上笑脸,柔声与古笑天请辞。 古笑天甩了甩手,鼻尖微微轻耸: “霜儿就甭跟古婶客气了,如今,古婶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了,耳朵也不怎么灵了,可是,却也不代表古婶是瞎子是聋子,霜儿,人心难测,要记着女人的话是最不能相信的,当然……”古笑天扬着头指了指自个,有转头不屑的看了眼霍明珠继续道: “除了你古婶以外……霍小姐,你既然娶了霜儿,我古笑天也算得上你半个长辈,不知你可否抽出一会时间,我想和你好好聊聊……” 霍明珠避无可避,只有傻笑一声,点点头应了下来,脑子中隐隐觉得事情开始不可控制,似乎朝着自己预料不到的地方去了。 跟在古笑天的身后,两人走进厅里的内屋,霍明珠一路忐忑不安,依着古笑天的情绪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根本不见待自己,眼下她皱着眉头将自己叫来,其中目的估计只有一个,就是让她离着古月越远越好,不能近身。 进了内屋,古笑天没有先急着说话,反而让奴才沏了一壶茶,待两人好生坐下后,她才重重的叹了口气,眼眸之中似有苦处。 “霍小姐……你和月儿的事我听着别人说了,不瞒你,我刚才抽了个空问了月儿的意思,他虽然没说话,但是我这个做娘的心里明白,他是认定了你,月儿这孩子从小被我们夫妻俩宠惯了,性子方面的确不如有些男子贤良淑德,可是,他的心是好的……霍小姐,你们现在不明不白的对着月儿终究不是一回事,不如我替你们选个日子把事情办了吧……万一拖着,哪天月儿肚子大了,那就难看了……”古笑天磨蹭了半天才开口将事情说了出来,神色间将着一个母亲的顾虑明明白白的摊在了霍明珠的跟前,没有威吓也没有胁迫,有着只是一个母亲对着儿子的焦心。 霍明珠这下当真是左右为难,下不了台,实话实话是万万不行的,含糊而过这招对着古笑天这般直肠子的人也确是行不通,她眼眸转了转,心里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出法子,一时之间,额头上,背脊处冷汗直冒,眉头聚集在了一处,闷不吭声。 “喂,霍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呀,难不成你想玩完了不认账?”古笑天见她不开口,心中一急立刻想到了坏处,火爆脾气一时没收住,忍不住抡起袖子往她脸上招呼过去。 “娘亲,住手……”眼前的古月似乎从天而降,一把挡住了古笑天的拳头,厉声道。 “明珠,你没事吧?”安抚了娘亲几句后,古月才有功夫关心起身后之人的情绪。 “还行……”霍明珠眼前一亮,今日之前她从未觉得古月的形象如此深刻,可是今晚,他进退有理,不毛不躁,刚才护在自个身前的时候,更是多了几分久违的男人味,心底不由好感加深,对他另眼相看。 “没事就好,你先回去吧,我娘这由我担着……” 古月见她没事终于松了口气,接着便叫了小厮,耳边吩咐了几句,看着她和柳冰霜上了马车才安心的转过身子,回头和自家娘亲理论。 一大清早,连英便是吩咐了手下的宫人,让他们寻出了冬日用的暖炉放在了淑贤阁内,嘴里不停念叨着冬日已至,防范于未然,什么都该准备起来之类的唠叨话语。 在皇上身边久了,连英年纪轻轻,口气却是越像上了年纪的老头,任何事都比别人多了一个心眼,想得深思得远。 “皇上,黑侍卫到了,您是现在宣,还是等吃了午膳再说?”连英接了下人的传话,走至荣天身边轻声询问道。 荣天咳了两声,抬了抬手。 “宣……”连英立刻明了,朝外使了个眼色。 片刻后,黑一跪在荣天面前,等候吩咐。这次他是接了荣天的旨意过来候命,所以一直心里也没底,不知下达的是什么旨意。 “黑一,朕……咳咳,吩咐你不管用什么法子将霍明珠带来,不过前提……勿伤了她人,听清楚了没有?”荣天身子日渐不适,有时看着满桌子的菜提不起任何胃口,有时看着奏折也会怔怔的落下泪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不料这几日的多愁善感让他明白了自己终究是个男人,心里也是希望能被自己爱的人陪在身边,捧在手心。 “小人明白……”黑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点头应道。 “皇上,奴才要不要先下去布置一下?”连英自小陪在他的身边,虽然不能说是主子肚里的虫,可是多半八分心思还是猜得到的。 荣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后默默的别开脸,没有作声。 “那奴才先下去了……”连英机灵的退了下去,走至门外,特别关照了宫人,让她记着伺候皇上吃饭,莫耽误了时辰。 荣天俯在身前的台桌上,眼眸中多的是坚定,多的是下定决心的决绝,而隐隐在黑谭深处却是有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歉意,以及痛彻心扉的伤心。 明珠……经此一事,我荣天不枉来人事一遭,此后的日子,有你的孩子陪伴朕的身侧,朕也算了了心愿,不再强求。 眼眸中的泪水不知不觉滴在桌台上,慢慢的晕成一团水渍,让人不禁心疼。 上午出门去衙门的路上,看着周遭的百姓对自己指指点点,霍明珠感叹传播速度的同时心里也算计着凶手下手的时间,照着前三个案子的时间分析,凶手不是轻易动手的人,所以,现在的他们估计还进不了凶手的视线,时候方面还得再缓缓,至于加油添醋的功夫……眼前的百姓似乎就是最好的催化剂,不容她费心。 霍明珠慢慢走至巷角,不料身后突然传来叫唤自己的声音,不由回头看去。 这一看,话还未出口,面前掌心先至,霍明珠连忙头一撇,侧着掌风生生避开,手中接着凝聚戾气,劈向面前之人。 黑一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他这次是受了帝命,下手自然拼劲全力,两人拳脚相加,你来我往,一时在这无人的巷角打得风生水起。 “黑一,你这是何意?”几招下来,霍明珠寻着了门路,这黑一下手虽狠,可是处处却是避开要害,不伤她的性命。相较之下,自己却是狠,快,中,向着他的命门呼啸而去,不留半分情面。 “霍大人,好功夫……”半响过后,黑一自知不敌。高手过招,要是以命相拼,他不会输,可惜皇命难违,他甘拜下风,俯首就擒。 “起来说话,是不是皇上让你来拿我的?”霍明珠面色难看,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小毛孩子竟对自己起了杀心,难得自己还担心他的身子,一番心思全都白费了,想到此,她怒气更胜,手下紧紧攥着拳头,牙齿咯咯发颤。 “霍大人不要误会了,皇上若是有此意,刚才我就不会处处留情,失了上风……”黑一见她误解,连忙低头解释道。 “那是为何?你老实告诉我,你在皇上身边待的时间比我长,他的心思你猜得也比我准,他这么做到底是何意,给我霍明珠一盏明灯,我也好奔对方向,不走岔路……”霍明珠脸色顿时有所缓和,扶起黑一细声问道。 “皇上的心思天地可鉴,霍大人有何必装糊涂?”黑一闻言难掩愤慨之色,没想到霍明珠到了这时心中想的还是自己,而不是那个在宫中为她牵挂之人,想到这他双目圆瞪,干脆挑明道: “自从那日你说破了皇上的身份,又胆大妄为的辱了皇上之后,皇上的心中不知怎么便有了你,整日的茶饭不思,你不在的时候他就像失了魂,没了力气,你在的时候他嘴里想说好话,可是每次你口气相冲,他是皇帝,难不成你想他像寻常男子一样俯在你脚跟,求着你怜之爱之?他不是!他是大华的皇帝,他有他的自尊,可是霍大人你呢,心中念的只有家中夫婿,将他的真心百般阻扰,踏在脚下,犹如蝼蚁……”黑一此番算是豁了出去,将心头一直憋着的话倾囊道出,说得霍明珠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心中最深的愧疚全然激出,说不出话来。 “今日皇上让我来寻你,的确是有事,至于是什么事,我明白的告诉你,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皇上再三叮嘱让我将你毫发无伤的带至宫中,不得伤你分毫……”黑一话说得太急,不由喘了几口气,待稳住心神后继续道: “四年前皇上对着皇太女下狠手的时候你没见着,如今,他对着你是百般呵护,知道你为了案子深入险境他差点担心得晕倒,连忙吩咐了我要好好照看你,可是你呢?左拥右抱,春风得意,霍大人,若是你真心风流,为何不愿分点给皇上?” 霍明珠耳边回响的尽是黑一一字一句的肺腑之言,半响后,才见她苦笑一声: “罢了,这次我跟你回宫,和你的主子说个明白,到时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眼眸处悲伤涟漪,情字……害人不浅……而自己终是做不到冷漠冻心,弃之不理。 正所谓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 75一夜之情 大华初冬的响午,太阳就像垂垂老矣的中年男子,心有余而力不足,如同照在人身上的阳光,看得着却是感受不到。 和黑一快马赶去宫里的路上,霍明珠心中莫名的迸发出一种滔天的情感,对于荣天,可以说她怜多过于爱,心疼多过于心动,而两人之间的因果似乎早已注定,若是躲得掉,说明她心够狠,若是避不开,说明荣天执念太深,一念之差决定着他们的关系走向。 到了宫中,黑一拿出玉佩,畅通无阻的到了淑贤阁外,门外的宫人见着两人立刻进去传话,没一会儿,就见连英神色焦急的往外冲来,临近初冬的天气,他的神色却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你们二人可终于来了,皇上大清早到现在啥也没吃,真是急煞小人了……”连英还未走到两人跟前,心中的苦恼先宣泄了一大半,听得黑一面上埋怨更甚,当下便对着霍明珠嗤之以鼻。 “不如让下官去劝劝皇上吧,刚才在路上听黑侍卫说皇上最近龙体不适,下官也颇为牵挂,容连公公进去禀告一声,就说霍明珠求见……”霍明珠纵然心底着急,脸色却平静无波,让人瞧不透她在想什么。 “好,好……”连英一连说了两个好字,飞似地往阁里跑去,一路跑还不忘回头盯视,那模样生怕霍明珠反悔,一会消失不见。 似乎才一眨眼的功夫,连英连滚带爬的跑到霍明珠跟前,那脸色比哭还难看。 随着连英进入阁内,里头除了角落处袅袅上升的熏香之气,并未见着一人,疑惑的回头看了眼身后之人,只见他往里努了努嘴,示意往里走。 霍明珠不疑有他,走进里屋,果然是别有洞天,眼眸间的一张大床似乎让她瞧见了皇上的身影。 “皇上,霍大人来了……”连英走上前去,隔着层层白纱的帘帐轻声唤道。 里面人影似动,可是等了半天,不见有人回话。 连英见状不由又道: “皇上,要不您先把药给喝了吧,太医跟奴才说了,若是您再不听劝,这身子如何好得起来?” “放下吧,朕等会喝……”荣天背对着外面,手里早已紧张得不停揪着身下被单,耳朵竖得高高的,一边强迫自个耐着性子,一边则是心乱如麻,生怕露出马脚,毁于一旦。 “皇上……这药若是凉了,可是什么都白搭了……”无奈的回头看了霍明珠一眼,连英是绞尽脑汁也毫无办法,唯有将手里端着的碗药交在了她的手中,望她劝劝说不定还有回转余地。 “连英,你先退下,朕有话要和霍卿单独谈谈……”荣天揣摩着时候差不多了,开始暗示连英离开。 连英会意,低着头退出屋子,顺便手里替两人把上了门,工作周到。 霍明珠心中泛起一丝怪异的感觉,女人的第六感往往神乎其神,这当口,两人独处的屋内,似语还羞的暧昧气氛竟然让她手足无措,生生的在胸口激起一阵波澜。 “皇上,这药您还是先喝了它,您虽是龙体,由皇天庇佑,可是也耐不住您不当回事任意糟蹋呀……”霍明珠走至床前,好生劝说道。 眼前帘帐“刷”的一声被一双芊芊玉手掀起,只见里面荣天两眼汪汪,双瞳剪水,身形楚楚动人。 霍明珠皱起眉头,心头的不适越发强烈,眼前的人儿的确称得上是万中挑一的美人,可是自己早已不是行事冲动的黄毛丫头,淡漠的性子更是两世而来的磨练,为何现在丹田之中似有若无起着情 欲之意,所到之处浑身酥软,掌心乏力,到了眼下时分,更是直冲脑门,难以控制? “皇上,臣的身子有些不舒服,请容臣告退……”霍明珠当机立断,放下手中的碗,准备离开。 一时之错,莫要造成千古遗恨,心中所念自个还可控制,倘若有了肌肤之亲,往后她如何把持得住,如何再与霜儿一生一世一双人? “霍明珠,不要走……”眼见面前人眼神迷离,荣天心知那屋外的熏香是起了作用,连忙一个跨步紧紧抱住霍明珠的后腰,不愿放手。 若是放手,此生他后悔莫及,若是放手,他难有机会再次亲近,若是放手,心中的执念何去何从,若是放手,他情以何堪……千千万万个不能放手的理由让荣天孤注一掷,拉开霍明珠的腰带,狠狠的将其扯了下来。 霍明珠心中一动,双目紧闭神色痛苦道: “皇上可知臣这生最怕的是什么吗?”只觉身上摸索的那双手好似有魔力一般,将她隐在心底深处的欲 龙引之出动,情海滔天再难制止。 “朕不知……”荣天不解情事,却也能从她面上之色瞧出几分洞悉,手越往里探去。 “臣现在就告诉您,臣怕死,这辈子臣最怕死,今日若是与皇上媾和,臣唯有以死明志,因为臣对不住家中夫君,对不住娘亲往日的教训,也更对不住皇上对臣的一片深情!”霍明珠喘着粗气,欲 念越是下压,回涌而上的情动越是灼人,生生的将她的魂魄背离意志,去了九霄云外。 “好,朕今日也明白的回你一句,若是明珠你事后以死明志,他日待朕了了心事,也会一同前往地府,不离不弃!”荣天扳过她的身子,将自己火热的双唇印在了脸颊上,发誓道。 霍明珠猛的一震,睁开双眸,印入眼帘的是荣天义无反顾的坚定,似如铜墙,摧之不毁。 “明珠,你许朕一夜行不行,一夜……就一夜……”荣天抚着面前人的脸庞,从眉目到鼻尖再至双唇,纵然平凡无奇,可是他念的就是眼前之人,容貌早已不在重要,胸口的那处……才是他想要的,可惜,她现在却是连一夜都吝啬为之,不愿给朕。 “皇上,臣给您一夜,一夜情……”霍明珠望着眼前之人,心底震撼。记得他初时的喜怒无常,再见时的面色深沉,恍惚到了今日的爱恋伤人,一切的一切有迹可循,感情之事一个巴掌拍不响,有道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可惜流水狠不下心,宫中这一遭,她或许心底早已明白会发生什么事……闭上眼眸,敛去深处愧疚,霍明珠将荣天抱在了怀里,顺从了心底的意愿。一夜之情,深之厚之,眼眸里只有皇上的面容,别无他人。 皇上的情深让明珠不能负荷,唯有一夜报之,他日明珠假死,也望皇上放下执念重拾心情,大华的皇位不好坐,一刻放松,有心之人的觊觎必定会毁于一旦。 荣天躺在床上,外衣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脱落地上,身上的贴身内衣也被半敞开来,胸 前的茱 萸轻轻颤动,面对腰间的碰触他脸颊酡红,闭上双眼,轻咬下唇。似乎刚才的勇敢飘渺无踪,现在的荣天不过是寻常初夜男子,面对自己的爱人,终究是不好意思。 “皇上……”霍明珠口中喃喃自语,下手之处皆是火热烫肌,脑中一片空白,身体是诚实的,加之香薰的作用,她心情亢奋,情难自禁。唇一处一处印上荣天白 皙的肌肤,好似羽毛轻轻抚过,引得他一阵战栗,身 下那处的悸动让他无所适从,一月之前的春梦也是如此,可是不如现在这般真实,让他心神醉之,不愿自拔。面对身 下的蠢蠢欲动,霍明珠深吸一口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顾虑着荣天的身子,她缓缓坐下,让其深入体内。 “明珠,朕……朕好痛……”荣天手紧紧的拽着被单,不停的甩着头难掩痛苦之色。 “我……我明白……”霍明珠同样皱着眉头,他不适,她也不适,只有先停下身子待荣天适应后再说。 片刻后,“皇上您好些了没有?”霍明珠额头已是溢出汗水,体内勃 发让她不能自持,这番停住磨了她的心智,毁了她的冷静。 “明珠,朕……朕没事了……”荣天用手捂住眼睛,结合之处的异常感觉他是初次体验,如此美好如此绚丽,可惜唯有一次,让他记在心里,从此不忘。 “皇上……”霍明珠轻吟一声,俯在他身子上方,律 动起来。 一时之间,春意漫漫,两人交缠的身子犹如树中藤蔓,绕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此时此刻不愿分离。 待两人醒来,已是华灯初上,洗浴过后,霍明珠陪在荣天身侧用了晚膳,一顿晚饭,两人默然无语,相视间荣天眼眸刻意避之,一夜一夜……或许两人此生拥有的只有一夜春宵,一夜情深,一夜情动。 手下不自觉的轻抚腹部,荣天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或许一夜还可拥有眼前人的血脉……若是真的,朕必定三磕跪谢老天爷,亲自奉上三炷高香,香火不断。 76防不胜防 精疲力竭的回到府里,霍明珠面色难掩倦意,匆匆和爹爹打了个招呼后便回了房歇息。躺在床上,眼前窗户半敞开着,凉风习习,顺着视线往外瞧去,黑压压的半空中一轮银白色的圆月高高挂起,周边虽是星光点点,纷纷扰扰,却是圆月独当一面,孤寂燎原。 “妻主,是不是身子不适,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这几天柳冰霜去了翰林院做事,同样忙得早出晚归,开春举办的科试他们翰林院现在就已着手起来,删选课题,准备科目,手中的工作马虎不得。 “没事,霜儿先忙自己的,不用担心我……”霍明珠勉强一笑,枕在床头说道。 柳冰霜眼中闪过疑惑,妻主的心神不宁在他看来如此明显,眉眼间看着自己还带着淡淡的愧疚,今日衙门一行妻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行事说话间为何透着不安的味道……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妥,柳冰霜站起身子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公文,走至床沿边正色朝她看去。 “妻主,你以前和我说过夫妻俩之间坦白诚实视为相处之道,如今,你神色不安,似有心事,不知可否告知霜儿,为你解忧?”柳冰霜蹙起娟眉,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道。为人贤夫,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相夫教子,最重要的是与妻相敬如宾,和和睦睦。成亲以来,妻主是他的一帖良药,入味即可治愈,同理,他也希望能为妻主分忧解愁,出一份力。 霍明珠见他眼神清澈,温柔似水,心中不由愧疚更深。难得霜儿对自己情深意重,信任倚重,而自己却在不知不觉间对旁人动了真心,霜儿,感情之重是责任,而你和孩子就是我的责任,这辈子很多事情都是注定了的,有缘无份,有份无缘,两道平行线若是交叉也是越行越远,夫妻相处之道我懂,但是这次……我会顺从心底自私,不会告知。 谎言没有善意恶意之分,今日不语她不会后悔,他日发现,唯有负荆请罪,求霜儿原谅。 次日,回到衙门,霍明珠寄情工作。中午时分,和古月上街逢场作戏,嬉笑怒骂间心底默然,神色萎靡。 “明珠你今天没事吧?脸色好苍白……要不要陪你去看看大夫?”古月见她心不在焉,不由关心问道。 霍明珠摇摇头: “没事,可能是昨晚受凉了……对了,一会我们还要去哪里,李子的路线图拿出来看看……” 说来李子对着这事算是尽心尽力,不但为他们准备了路上吃的干果,还为他们准备了所谓的小三路径图,全部都是偷情的好去处。 路上,两人勾肩搭背,霍明珠尽量做到坦然,可是对着古月不时的真情流露,她只有视而不见,敛眉掠过。 对于古月,她欣赏的是他为人男子的气魄,个性中没有脂粉气,没有娘娘腔,模样身形也似前世男人。可惜,心中只有欣赏,没有其他。 连续大半个月下来,霍明珠和古月的身影走遍了大街小巷,在皇城内已是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甚至有赌坊开盘,赌霍明珠何时娶古月进门,一赔十五,赢面颇大。 而衙门内的一干人等相对于百姓的看戏,心中只有焦急,凶手不现身,他们之前的猜测就有可能出错,命案成了悬案,他们对受害家属怎么交代。 霍明珠同样忐忑不安,不过紧张的却是家中霜儿,近日,翰林院人手不足,柳冰霜几乎每日忙到深夜,而她因为演戏,必须做出冷淡的样子,所以晚上都是由小文和霍婶驾了马车接他回去,如此下去,若是让人寻出了门路,霜儿怕要出事。 既然如此,不如到此为止,她宁愿命案成为悬案,也不要再出命案,尤其受到威胁的还是家中夫君。 想到这,霍明珠抿嘴看了众人一眼,开口道: “一月已过,现在毫无风声,蔡大人,要是再继续下去,恐怕对案情也无济于事,加上……古月毕竟还未出阁,旁人的风言风语我们也听得多了,不如到此为止,另寻他法,行不行?” 蔡勋闻言深思片刻,抬头缓缓道: “要不再等会吧,这样子烂尾,我们岂不是白费心思,空忙一场?” “那依着大人的意思,这戏还要演多久?”霍明珠皱起眉头,事情不能没完没了,若是凶手一辈子不出现,她和古月不是要永远做戏,耽误别人时间不说,自己的生活也被打乱,工作一旦和生活打成一片,得不偿失的绝对是自己。 “明珠莫要着急,再看一阵子吧,我心里有数……”蔡勋的模样显然不想在这话题上多绕,只见她挥了挥手,一人先进了书房,留在众人在大厅内空瞪眼。 霍明珠见状心中暗恼,皱起眉头。 一旁的古月则是松了口气,一月下来,两人的相处让他流连忘返,犹记得他俩眼眸相对之际,浅浅盈笑时分,双手不经意的碰触,都是美好的回忆,虽然心中明知感情如戏,可是他早已深陷其中,不愿起身。哪天梦醒,不知自己的那颗心会不会摔得粉碎,拼不完全。 “明珠,大人既然应了你的意思,我们不如再缓两天吧,若是凶手还不现形,我亲自去和大人说,原本该怎样还是怎样……”古月说出的话句句在理,眼中温情脉脉,含笑说道。 霍明珠无奈的叹了口气,朝他点了点头。 深夜,府门外仍然不见霜儿的踪影,霍明珠再次探头往外瞧了一眼后,难掩心中失望,摇摇头往屋里走去。 看样子……估计又被耽搁了,唉……这些日子,霜儿是过得充实了,自己却是提心吊胆,才一个月的功夫,霍明珠就不禁后悔,早知道过了春试再推荐霜儿入翰林院,说不定比现在轻松多了,哪像现在,天天加班,身子乏了不说,作息也不稳定,两人经常碰不见面,有时甚至连话也说不上,别人都是怨夫,到了霍府,全变成了怨妇。 “小姐,您先回房休息吧,我和霍婶去接少爷回来,您就放心吧……”刚刚哄完了两个小少爷睡觉,小文打起精神,穿上厚厚的外衣去院子牵了马车,准备起程。 霍明珠见状,心中一动,三步并作两步一个身子跃上了马车,对着下面拿着马绳,面色讶异的霍婶说道: “今日让我去吧,霍婶你回去休息,我一会就回来……”接过马绳,她不痛不痒的往前一抽,只见马儿轻轻“嘶”了一声,挪着步子往外奔去。 马车内的小文探出头,看着身前驾马的小姐,不由微微一笑,替自家少爷开心。 半响过后,驶到拐角处,霍明珠只觉底下车轮一动,顿时车子往左倾斜,随着车内小文的惊呼声,霍明珠心惊之下脚下不由轻轻一蹭,一把抱住滚落出来的小文往旁边跌去,幸好两人身上衣服厚实,滚了几圈后并无外伤,待霍明珠站起身子,马儿早已受了惊吓,跑了老远。 “小姐,刚才怎么回事?这马车还是霍婶今早刚刚换的,为何……”小文苍白着脸,不安问道。 “没事,可能是轮子坏了……”霍明珠皱起眉头,嘴上说着没事,心底却觉古怪,脑中精光一闪,顿觉不妙,赶紧回头说道: “小文,这事有些不对,你先回去,霜儿那里我去接……” 话音刚落,霍明珠已不见人影,原地独留小文,瞠目结舌。 另一边厢,柳冰霜和一干同僚相互告辞后,便和往常一样等在了宫门口。片刻后,到了关宫门的时候,在守门侍卫礼貌的示意下,柳冰霜移开身子,看着身后的两扇红漆大门重重关起,夜空之下,他独自一人嘴里哈着热气,静静的站在一边。 无聊之际,柳冰霜拿出随身携带的铃铛,淡淡一笑,家中的两个宝宝已会爬行,府中的大床似乎成了他们的游乐天地,从前到后,从里到外,开心了他们,忙了公公,小文一干人等,生怕两个宝宝跌着碰着弄伤身子。 还有妻主……想到霍明珠,柳冰霜面上笑意隐去,浮现而上的是眼眸深处的歉意,这几日他忙着公事,忽略了身边之人,难得妻主通情达理,没有责怪。不过还好,过了今日事情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明日应该可以回府用膳,到时和妻主说说相思之意,哄她开心。 这刻,柳冰霜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时而皱眉时而笑意连连,完全忘记了自己独处的位置,忘了防备之心。 很多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并不知后果如何,待事后明白过来才会串起前因后果,心惊肉跳。人心深处,往往最危险的时候才能透出本质,好人如此,坏人同样如此。 77用劲心机 寂静的夜此时看来好似猛兽呼啸的血盆大口,之前的宁静都是假象,为的就是这瞬间的吞噬。 对于唇边突然出现的一只手,柳冰霜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口鼻被身后之人用力蒙住,到了嘴边的呼救变得遥不可及,呜呜两声的轻呢在这犹如轻声细语,不起威胁作用,而手脚用力的挣扎被人强硬的制压住,缓缓的,呼吸困难让他的神智渐渐远离,心中不由泛起一丝绝望,人生在世,若是早知今日遇险,他必定会绕之避之,心中记挂太多,他不想死……朦朦胧胧之际,耳边似有听见旁人的喝阻声,身后的手似乎离开了自己的脸颊,柳冰霜松口气的同时不禁跌在地上,眼眸也随之慢慢阖上,心智陷入一片黑暗…… “柳冰霜,你……”古月没想自己才上了一个茅厕的空隙就发生了心惊一幕,当下心急火燎,不料人还未走近,就不慎被面前的匕首划破了衣袖。 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男人手拿匕首,身着深色长衫,身形高大,一双眼眸在黑夜的映衬下隐隐闪着绿光,让人心底发颤。 “你就是之前三起命案的凶手!”古月咬牙切齿,指着男人肯定道。想他这大半个月来暗中蹲守保护着柳冰霜,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唯独漏算了人有三急。 男人面色无常不见害怕,反而眉宇间正气凌然,打量了古月一番后,眼眸中微微透着不解,吞吞吐吐道: “奇怪,你……你不是……”随即瞥了眼地上不醒人事的柳冰霜,顿时恍然大悟。 “你们骗我!”男子义愤填膺,拿着匕首冲着古月怒道。 “是,我们骗你,杀人偿命,你作恶多端,现在我就抓了你去衙门……”古月不再多说废话,眼下柳冰霜情况不明,若不赶紧拿下眼前之人,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一番功夫岂非白费?如此想来,他拔剑出鞘,一道虹气冲着男人迎面而去。 “霜儿!” 身后惊慌失措的呼叫让古月心神一散,眼眸中光芒一闪而过,原本对着男子上臂而去的剑锋莫名一转,偏了方向,接着他眼眸一闭,胸口直挺挺的撞上男子手中的匕首,顿时血流如注,疼痛加深。 男子神色惊骇,才一眨眼的功夫手中的匕首便刺入眼前人的胸口,而他竟然连怎么发生的都不知道,手腕处被眼前人紧紧拽着,男子挣扎了两下脱身不得,被随后赶到的霍明珠一把擒下,面如死灰。 “明珠,我没事,你先去看冰霜……”古月死死咬着下唇,脸色惨白的靠在一旁,胸前的匕首还未取出,大滩的鲜血浸湿了胸前的衣裳,看起来尤为吓人。 “霜儿……”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是她的夫君,记得清早出门的时候他还睡得安稳,没想到现在……好似也像睡去了一番,无声无息……泪水湿了眼眶,霍明珠深吸口气颤颤悠悠的伸出手探了探霜儿的鼻息,瞬间,一颗大石落了地,人……平安无事。 “古月,你忍一下,我叫人帮忙……” 霍明珠重拾力气,上前使劲的敲打着宫门,扯着嗓子大声叫喊,眼下两位伤者,一个是她夫君,一个是她同僚,一旁还捆着一个凶手,一人之力难以敌三,最快的办法唯有让守门的侍卫开了大门,送入宫中让太医诊治。 侍卫听见求救声,赶紧开了门,这才知道一盏茶的时间竟出了如此大事,连忙叫上了两三人,用了担架送两人去了太医院,又派人押着男子去了刑部大牢,等候发落。 霍明珠跟在后面,看着神色痛苦不停呻吟的古月,心中感激,刚才若非他及时赶到,霜儿怕是已遭了毒手,古月的出现不是偶然,这段时间他定是候在了暗处,护着霜儿,等待时机。想不到啊想不到,原以为你入了情劫,心无旁骛,不料你却棋高一着,让人惊叹。你对霜儿的救命之恩我铭记在心,他日有求,上天入地明珠不会推辞,必尽全力报之。 到了太医院,原本昏昏欲睡的黄太医见一连来了两个伤者,赶紧拿出医箱,一顿忙活。 待黄太医处理完两人的伤势,天际已是鱼肚翻白,鸡鸣迭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心有余悸道: “霍大人,幸好这人送来及时,不然的话照着伤口扩大的趋势,过不了多久性命难保啊……”胸口被人开了一个大洞,没死真的是祖上积德,万幸万幸…… 霍明珠点点头,赞同道: “他人好,所以命不该绝……” 刚才医治的过程中,古月一直拽着她的手不肯放,神色倔强,眼泪没落下一滴,反观霍明珠见着了他前胸的伤口,面色不忍,垂下了眼帘。拔刀的那一刹那,古月终究还是没能耐得住突来的剧痛,晕厥过去,闭眼的那瞬间,嘴唇微动,似有言语,只可惜霍明珠并未察觉,让他生生的错失了表白良机。 相较于古月的生死一线,柳冰霜则是福大命大,短暂的窒息并未造成太大的身体伤害,目前只等他醒来便是无恙。 一夜之间,霍明珠好似经历了冰火两重天,眼眸望向榻上躺着的霜儿,她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一直都知道霜儿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可是昨晚的失而复得让她更深刻的明白了,人生短短数十载,今日不知明日之事,珍惜眼前人,才是当下生活之道。 爱情,或许是生命中最绚烂的那一刻,但是亲情才是长长久久会伴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的一种情感。 三天后 古月的伤势恢复得不错,不过从他苦涩的表情可以看出,每日的大补药膳让他苦不堪言,众人小心翼翼的呵护更是让他觉得自个好似三岁小孩,不能自处。躺在床上悠悠的叹了口气,古月摸了摸胸口绑得严实的绷带,随即嘴角上扬,心中偷笑。那人的嘘 女尊:寻案迷踪第21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22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22部分阅读 那人的嘘寒问暖让他觉得这伤值得,纵然是片刻的温情,也让他深感自己选择正确,那时若是死了,她会记得自己一辈子,现在命大活了,她同样会记得自己一辈子,而且,柳冰霜当下善意的态度让他看到了情路的终点,近在眼前。 “霜儿,这是……”霍明珠看着柳冰霜手里的大包小包,咂舌道。 “里面是猪血,鸭血,鸡血,我拿去古府给古月补身子……”劫后重生让柳冰霜对古月完全改观,之前彼此的芥蒂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人好似又恢复了以往的交情,情同兄弟。 “呃……”霍明珠顿时露出嫌恶之色,不料霜儿两眼一瞪让她立刻改了口风: “失血补血,霜儿的确想得周到,不过一下子来这么多,他吃得下吗?” “一顿吃不下,就分两顿吃,要是他吃完了,我再去买,太医不是说了嘛,他的身子要好生调养,男儿家的,原本这辈子流血最多的那次应该是生子,现在他为了我,差点下了黄泉,我这心……怎么过意得去……” 柳冰霜眼眸中淡淡的伤感让霍明珠心中一紧,不禁伸手搂住了他的身子,安慰道: “这事说来都怪我,霜儿你莫要自责了……” 那日柳冰霜醒来犹如做了场噩梦,惊慌失措,待见了她后便是痛哭出声,怎么都收不住,他这二十余载经历的事情颇多,可是从没像这次离得死亡这般接近,自己清楚的记得闭眼的那一刻,他心底的是不甘,家中孩儿年幼尚小,他不能去,家中妻主待他情深,他舍不得去,年岁轻轻,一切幸福刚刚开始,你让他怎么放得下? 生死之间,往日的情景一幕幕在他眼前掠过,好似重活了一遍。想起当初,太多的看法已经悄悄改变,当年的情伤是他咎由自取,三年的等待是他心甘情愿,对于秉华,他之前是过于苛刻了……至于妻主,阴差阳错成就的一段美好姻缘,是他的幸运,同样也是他的福气…… “妻主,那我先去了,你路上小心……”柳冰霜和小文坐上马车,回头浅浅一笑关照道。 霍明珠朝他挥挥手,点了下头。 刑部大牢内,谭慧和蔡勋,宋书坐在高堂之上,手中执笔,交头接耳。 而一旁的李秉华则面色阴沉,一页一页翻过眼前的案卷,默不作声。三起杀人命案,一起未遂,针对的对象皆是家中正夫,这犯人到底意欲何为,是否精神受挫,还是内有隐情…… “犯人带到……”随着狱卒的朗朗叫声,一个男子被押到了大堂之上,只见他对着堂上坐着的三人啐了一口,丝毫不觉惧意,直起了腰板眼眸直视而去,一一扫过众人,到了李秉华处,他眯起了眼,似乎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堂下犯人,你可知罪?”蔡勋“啪”的一声用力拍了一下板子,大声喝去。 “小民知罪!”四个字,咬字清晰,不过男子的表情却是不甚服气,扭开了头冷哼一声。 蔡勋见他明摆着不将自个放在眼里,心里不由气急败坏,两眼圆瞪,嘴角下垂。 “谭大人,霍明珠来了,现在外面候着,您看是不是要让她进来?”一狱卒跑至谭慧身旁,挨着她耳边,轻声说道。 谭慧皱了皱眉,心中暗道:这丫头也不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个时辰才到,罢了,眼下先让她进来,一会再和她秋后算账……转头瞥了眼一旁的李秉华,她朝狱卒点点头,示意放行。 霍明珠收到许可后避开众人,不动声色的挪到了谭慧的身后,对着她歉意一笑。 “唐惠,你可知你犯的是什么罪?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死罪难逃,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可有什么话要说?”宋书得了李秉华的暗示,接口问道。 唐惠轻蔑瞥了众人一眼,最后留在了霍明珠的身上,直言道: “若是你们做戏引我出来,你们赢了,不过……连我都骗过,只能说你们入戏太深,弄假成了真……” 霍明珠闻言挑了挑眉,指了指一旁的李秉华道: “入戏太深?你确定是在说我,而不是她?” 当下皇城,绯闻闹得满城风雨的一共有两对,霍明珠和古月毋庸置疑,至于另一对,当今宰相和西夏亲王,相较起来似乎更加引人注目。 “她?”唐惠看了李秉华一眼,忿忿道: “我早就注意了……可惜现在已是阶下之囚,没了机会……” 堂上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这话题怎么就转到了宰相身下,一旁宋书瞧了眼李秉华脸色,立刻知趣的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 “唐慧,你莫要岔开话题,老实交代,为何无故杀害那三人,我已仔细查过你们之前并不认识,想你出身书香门第,还未成亲,为何会走上邪路,是否内有隐情?” 唐慧垂下眼帘,眼眸中闪过一丝漠然,如今罪证确凿,就算他说了原委那又如何,曾经山盟海誓的那个人早已不知去向,动手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了自己的结局,不过……他的下手是有意义的……自己得不到的,别人要是拥有了,他也会喜在心里,为他人开心。 遥想当年他二八年华,与那人一见钟情,一颗心毫无保留的扑在了那人的身上,为了她,他甘愿做小,为了她,他与双亲决裂,为了她,他离家出走,可是到头来,却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就因为她的夫君要死要活,她背弃了他,就因为她膝下儿女片面之词,她误会了他,其实……若是真心相爱,不论多难的险阻两人携手都可以度过,只可惜,她退却了,将他一人留在了原地,一去不返……若不是家中正夫的阻扰,他和她早已比翼双飞,成了神仙眷侣,正夫的心眼如此之小,不如将他除去,成全了别人,也算一桩幸事。所以,杀了三人,他不悔…… “大人,小民无话可说,今日之因是自个种的苦果,小民认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唐慧头一横,俯首磕头。 宋书见他不肯松口,唯有摇摇头,让他画了押,先行由狱卒押回牢房等候发落。 “明珠,一会宰相要去牢房亲自问话,你要不要一起去听听?”匆匆的用了无膳,谭慧收拾了一会要用的东西,询问道。 霍明珠摇摇头: “不去了,就算知道又如何?烦心事听说了,心里也会不舒服……”大概事情她猜得到,无非就是一笔说不清理不明的情感心事,只可惜不管理由多充分,都不能成为杀人的借口,性命是宝贵的,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因为,她死过一次。 78似真似假 大华的冬日来得很快,相较春日街头的复苏,夏日街头拥挤的人群,秋日街头踏青的乐趣,冬日的街头却是人群稀少,好像迟暮的老者苟延残喘,过着最后的一点时光。 荣天安寝的淑贤阁内早已从里到外被粉饰一新,边边角角的锋利之处都用裹布包着,四处角落放置了暖炉,地上铺着的是虎皮制成的毛毯,就寝的床上叠着整整齐齐蚕丝羽毛被褥,皆是照着当今皇上的喜好和风水师傅的说法照做的。 “皇上,黄太医来了……”连英走至闭目假寐的荣天身边,轻声说道。 “快请……”荣天睁开双眼,只见眸中一片温情,少了往日的盛气,多了一丝淡淡的宁静。 黄太医走入后,放下随身的医箱,瞧了瞧荣天的面色,替他把起了脉。片刻后,只见黄太医摇摇头,皱起眉头,开口说道: “皇上,依着您现在的身子,大养才是最好的办法,若是您再不顾着身子,四更上朝,亥时入睡,那……肚里的胎儿可就难保了……”忠言逆耳,尤其是皇脉之事不能有任何隐瞒,这点她作为三朝老臣心里亮堂着呢。 荣天闻言微微垂下眼帘,沉思道: “太医的话朕记下了,这孩子……朕不能丢,你写几个方子,朕照做就是……”以前的他由着自个的性子,从不听人言,可是现在不同了,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为了肚里的孩子,他说什么也要再挺下八个月,不能出一点差池。 “皇上明白就好……”黄太医对荣天态度上的合作很满意,点了点头去了外屋写方子。 “皇上,午膳的时辰还未到,要不要先来点茶点,填填肚子……”连英对于太医私下的吩咐可是记得牢牢的,依着黄太医的讲法,孕夫的用膳时间可不是按着早中晚的次序来的,而是啥时想吃啥时上菜,如今对着皇上,连英更是提醒自己要做到察言观色,细节方面尤其要重视起来。 荣天想了想,随后轻轻的“嗯”了一声。 手轻轻的抚上还未隆起的小腹,闭上眼眸……什么感觉都没有,除了日渐疲乏的身子和越来越重的胃口,听人说男酸女辣,这阵子他突然喜欢上了酸辣口味,这样看来,老天爷是不是在暗示他肚里怀着的是龙凤之胎……想到此,荣天不由轻笑出声,其实不管生男生女,他一样爱之,因为这孩子的娘亲是霍明珠,他的爱人。闭上眼眸,他只觉眼尾湿润,拿手抹了抹,才知是自个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夺眶而出。 回到霍府,霍明珠见屋里没人便去了爹爹房里,和两个孩子逗弄一番后交给了朝她使劲眨眼的霍叔,呷了口茶抬眼看着面色凝重的爹爹,她扯了下嘴角,不知从何问起。 表哥和当朝宰相李秉华的风月之事大街小巷早已交头接耳说成了一时佳话。一条段子听下来,霍明珠唯有摇摇头,心底佩服。和着她搞外遇就是狼心狗肺,心术不正,人家宰相大人四度出墙却变成了怜惜之情,救人于水火之中。想她李秉华头上光环的作用的确强大,竟可以歪打正着,真真让她眼红得呕血三尺。 “唉……” 吴天明重重的锤了下面前的桌子,叹气一声好似如雷贯耳将神游在外的霍明珠一把召回,愣是吓了她一大跳。 “爹爹,您的烦心事女儿心里清楚,可是天要下雨表哥要嫁人,这事我们管不了啊……”霍明珠掏了掏耳朵,皱眉劝说道。 吴天明闻言再次的叹了口气,伤感道: “你姨夫姨妈去得早,没运气见着傲情回来,可是若是他们泉下有知,自己的儿子嫁了给别人做了四房夫侍,这心……肯定是要心疼死了……” “爹爹,你想多了,若是真心相爱,就算是做别人的五侍君,六侍君又何妨?表哥要是……女儿是说要是真和宰相对上了眼,那也是喜事一桩……”霍明珠抽搐着嘴角,目前她也不清楚那两人到底是在做戏还是真情,这事来得突然,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古怪。 “明珠,要不你找傲情回来吃个饭,我来问问他,要是真的,我们也算是傲情半个娘家,这礼数上可不能失礼,不然他日傲情嫁了过去,岂不是要遭人白眼,受人欺负?”吴天明被女儿这么一劝,顿时明白了过来,跟着便往成亲的路数上想了过去。转变之快,让霍明珠瞠目结舌,不明所以。 “爹爹,表哥脸皮薄,要是真的说不准他也不愿当您面承认,这事还是先缓缓,要不等了过年我再找他过来一聚,这么一来也不显得唐突,如何?”对着吴傲情,霍明珠终究是忐忑不安,上次凶案现场一别后,两人已是有段日子没联系,眼下若是贸贸然去找他,反而心里觉得矫情。虽然心里放下了,但是见面的那一刻终究会起异味,不如不见,心神坦然。 转念一想,其实,那事若是真的,依着李秉华圣母的个性,也算是一良人,虽然心花了点,个性冲动了一点,模样孔雀了一点……霍明珠摸摸下巴,渐渐皱起眉头。 “也好,明珠你想得比爹深,爹听你的……”吴天明点点头,欣然答应。 晚膳之前,柳冰霜终于回了府,待屋里暖了身子后才抱起两个闹人的孩子,哄着他们吃饭玩闹,眉宇间父爱浓浓,耐心之极。 “霜儿,累不累,让我来吧……”霍明珠见他坐在床上,左手护着一个,腿上坐着一个,偏偏两个孩子还不安分,小屁股扭来扭去,见着娘亲来了,个个都想扑上去,吓得她连忙一个箭步抱住了其中一个孩子。 “还行,前些日子我忙着科考的事,一段日子没见两孩子见着我生份了,眼下自然要好好和他们亲近亲近……”柳冰霜眼眸中露出歉意,那日生死之间,心中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家,至于什么功名厚禄,权利虚名他压根连想都没想到。 “孩子年纪小,谁和他玩他自然记得谁的好,霜儿是他们的爹爹,和他们骨肉相连,记得那日出事,我听爹爹说半夜两个孩子哭闹不休,怎么哄也停不下来,好似知道他们的爹爹出了危险心里着急呢……霜儿,我们的孩子还不会开口说话就知道了孝顺二字,说来在他们心中你排在了第一位,至于别人……靠后!”霍明珠呵呵一笑,随口瞎掰道。 柳冰霜明知她骗人,却也眉目舒展,心情好了大半。 “妻主,你可知在我心中谁排第一位?”柳冰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问道。 霍明珠哈哈大笑,自信满满: “自然是我,除了我还会有谁?” 柳冰霜摇摇头,瞧了眼跟着娘亲咯咯直笑的孩子,淡笑道: “妻主倒是自信,只可惜我心中排第一是俩男人,并非妻主……” 霍明珠顿时嘴角僵住,顺着他的视线指了指怀里的孩子,抽搐道: “怎么成了他们?那我去哪了?” 这口气酸得……一旁的小文再也受不了两人的谈话,抖了抖身子往屋外避难去了。 “霜儿,你……怎么可以有了孩子不要妻了……这……这以后的日子我岂不是要和两孩子争风吃醋过日子?!”想到这,霍明珠不淡定了,佯装着怒气抡起衣袖就往孩子的屁股轻轻拍去。 这下急得柳冰霜一手捞着一个,就是不让她碰着孩子半根汗毛,霍明珠无奈之下,唯有转移方向往着柳冰霜的胳肢窝下面去了。 一时之间,屋内笑声参杂着某人的求饶声,热闹不已。 最近的富贵楼有些安静,一来冬日上街的人少了,连带的吃饭的人也就少了,眼下傍晚时分,包厢内早已满座,只是楼下的大堂三三两两,显得有些冷清。 “小桂子,这是西夏那边叫的菜,今个儿轮到是你送了……”掌柜的朝正在假装忙活的小二横了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 小桂子顿时撇下八字眉,抿着嘴不甘不愿的去了灶房,一路上嘴里还嘀嘀咕咕,觉得不公。 原本这别院还没住人之前他们没觉得有啥害怕,可是自从住进了那群西夏的皇亲贵族,他们这便觉得不太平了,人有两面,这话白话的意思好懂,他们明白,可是这双面人做到了那种地步,却让他们心生寒颤,胆怯一时。白天见着那西夏王爷,只觉他面容绝色,一眼看去魂都没了,特别是宰相大人出现的时候,那人更是如同一滩春水,让人不自觉的化在了里面,可是到了晚上,那西夏王爷也不知是中了邪还是生了什么怪病,一脸的怒气,好似地府的勾魂使者,不说话的时候忒吓人,一开口说话更是吓人,这冬天原本就够冷了,再被那人的话寒上几句,回去非得病不可。小桂子越想脚下的步子越慢,到了最后干脆学起了男子的小碎步,一步一摆手,让人傻眼。 “姐夫……你说那皇上是不是不喜欢我,为什么我在这待了这么多天,他都不召见我呢?”落天月歪着脑袋,他天天盼着被召进宫中,可是等了有等,始终不见圣旨,心里的希望慢慢变成了绝望。 吴傲情见他沮丧,不由摸摸他的头,安慰道: “没事,今个儿和秉华出去,听她说最近皇上身子不适,病了,这几日早朝也没有上,所以,天月不要胡思乱想,说不定过段日子圣旨便来了……”这些日子和李秉华拉进关系让他获知不少,一些隐秘的陈年往事竟也被她拿来炫耀,真不该说她个性招摇,还是求胜心切。 “姐夫,你天天和宰相大人在一起,是不是喜欢上她了?”落天月脸色迷茫,那宰相他见过几次,长得比一般男子还要漂亮,就是大冬天的手里老是拿着一把扇子,特别爱显摆,难不成是这宰相的身子骨比较好,不会着凉? 吴傲情闻言冷笑一声: “你姐夫还不至于如此肤浅,和她亲近不过是想多知道点大华的事,顺便……”他停住了口,眼眸中露出伤感之意。 “顺便也想试探那霍小姐,看她对姐夫是不是上心,对不对?”落天月一语道中,说破了他的心事。 吴傲情垂下眼帘,苦笑一声,叹气道: “只可惜,这世上什么都可以算计,人心,权利,地位,唯独感情,永远是棋差一招……” 79秉华牵连 李秉华自魂魄离身到了大华,一路虽说不上一帆风顺,却也逢凶化吉,走至今日地位,少不了身边众人的帮助和前辈的提携,不料近日发生的一件烦心事让她在家碰了钉子,在外则是有口难言,说不出来。 说来也是自己的错,眼带桃花易惹情债,心不受控家无宁日。刚才她被家中悍夫一拳击中眼眸,顿时乌青一圈,紧接着仓惶出逃,去了表舅家避难。 俗话说一等女人,家里称霸。二等女人,与夫吵架。三等女人,家中挨打。四等女人,绿帽高挂。从目前看来,位列三等的李秉华要是再一意孤行下去貌似会有继续下滑的趋势。 “秉华,这次月禅是过分了一些,你这两天就住在舅妈家,先不要回去了……”古笑天听了来龙去脉后顿时脸色一板,厚重的一拳狠狠的锤在了桌上,眼神凶狠,倚着她的观念,什么时候男子竟然爬到了妻主头上,这成何体统? “不用了,月禅平日里和我打打闹闹惯了……”手里拿着刚煮的鸡蛋在眼眶处轻轻按摩,李秉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对了,表弟怎么样了,身子好点了没?”李秉华前两日过来看过,那时的古月还是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眼下也不知身子好些了没有,这表弟办案的时候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力,用得着这般拼命吗? “好多了,你去看看他,那个傻孩子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偏偏看中了那个霍明珠,你舅妈眼睛亮着呢,那女人对月儿一点意思也没有,纯粹是念着月儿对冰霜的救命之恩,唉……”古笑天叹息一声,恨铁不成钢。 “呵呵,舅妈多虑了,男子的心思哪有那么好猜的,若是看着就明白,侄女的眼睛也不会成现在这样了……要不我先去看看他……回来再和舅妈叙旧,”李秉华放下鸡蛋,整了整衣摆,捂着眼睛出了屋,往古月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寒风瑟瑟,李秉华看着手中折扇,淡淡的弯起嘴角,这把扇子手里拿得顺了,一时收起衣袖反而觉得不习惯,可是拿在手里,有时自个也觉得有些矫情,唉……李秉华扬头叹了口气,人生在世,也不是每件事都能顺着自个的意思,这次看来,是她做得过了,人心太贪蛇吞象,这道理她懂,但是感情之事来去不由人,她制不住…… 进了古月的房里,躺在床上那人的春风满面和自个的愁眉苦脸顿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李秉华抽了抽嘴角,蹑手蹑脚慢慢走近,随后举着折扇冷不防朝他头上轻轻的敲了下去。 “秉华,你什么时候来的,快坐……”古月猛一回神,连忙招呼下人搬来了座椅,按在了床沿边上。 “早来了,一进门就见你咧着嘴哗哗的淌口水,两眼眯成了一条缝似的,说吧,出了什么好事,和着让我也乐乐?”李秉华眨了眨眼,取笑道。 古月红了红脸,扭头敷衍道: “没事,秉华你不要瞎想,我能有什么好事……”八字连着一撇都没见着影子,现在这个时候,有些话说不得。 “不愿说就算了,舅妈都告诉我了……不过,表弟,有些事先不要往好处想了,万一当中出了什么差池,到头来空欢喜一场,岂非更加难受?”李秉华倒不是故意泼他冷水,只不过旁观者清,加之有些事太过明显,若是一味的骗着哄着,反而得不偿失。 古月思了片刻,收起笑容: “秉华,做人要是像你说的思前顾后,那还有什么乐趣?我今年已经二十二了,若不再抓紧时间难不成真要孤独终老,一辈子陪着爹娘?” 李秉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原来,表弟早已想得明明白白,在他看来,这事要是成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毁了,苦果也是由他一人来受,怨不得别人。 只不过霍明珠那人……李秉华敲打着折扇,不由皱起眉头,这些日子和吴傲情的相处中,她曾经试着问过几句,得到的答案却是令人不甚满意,那人从小和普通孩子一样,没有天赋过人,不会诗词歌赋,不见语出惊人,难不成真是自己神经敏感,会错了意,想错了人? 晚膳过后,李秉华起身告辞,到了古府门口才发现今早出来的时候忘了牵上爱马,摇摇头,她潇洒的甩了甩衣袖,干脆赏着月色,徒步回家。 一刻钟后,李秉华便哆嗦着唇,耐不住寒意了,眼看着走在了半道上,现在要是回去借了马车,一来面子上过意不去,二来路程也不算长了,估摸着还剩一半路,转念想了想,她咬咬牙,硬是顶着寒风往前快步走去。 这天气……照着以前到了这个时辰都是暖床加上美人,现在……唉……家中悍夫一个顶三,估计就算是回去了,也没啥好果子吃,李秉华一边心里叫着自作孽不可活,一边诅咒着该死的天气,脚下不由加快步伐。 突然,眼前巷口冲出来一人,一个不小心差点撞到李秉华的身子,那人头一低,嘴里嘀咕了一句,往前跑了些许便不见了人影。 李秉华见状皱起眉头,朝着他跑走的方向瞪了两眼,随后收了收衣袖扭头往前走去,经过巷口,她一个神使鬼差往里瞥了一眼,残留的月光下,只见一人横卧在地上动也不动,走近瞧了两眼,她越发觉得不对劲,眯着眼蹲下身子,只见那人的背上插着把刀,伸手探了探鼻息,她眼眸中精光一闪,站起身子。 刚想走到巷口准备叫人进来帮忙,却见面前不远处一个打更的中年女子张着嘴,脸颊不停的哆嗦着,还未待李秉华走近,便扯开了嗓子一声大叫: “杀人了,有人杀人了,”说完还不忘拿起手里现有的工具,重重的敲了两声铜锣,一时间,街道两旁门户大开,片刻后,已将李秉华团团围住,指指点点。 今日早朝的规矩和前两天一样,都是由宫人先收了奏折,然后交至连英的手里,最后在适当空闲的时候挑了两本放在皇上的面前,让他批改。 不过眼下面对三位朝中大员,连英脸色不禁有些为难,皇上这些天一直昏睡,睡醒了脸色也不见好转,有时看着皇上明明没有胃口,可是为了身子,硬是强忍心中不适吃了几口饭菜,那模样看得连英不知抹湿了多少帕子。 如今,朝中似乎发生了大事,竟然可以让三位大臣联手上书,想着皇上才安稳了几天又要费心思,这不由让连英起了恼意,暗怪事情来得不是时候。 “大人,皇上不适,这会儿还没醒,要不您们先在外候着,容奴才先去通报一声,可好?”连英朝三人拱了拱手,细声说道。 谭慧见状点点头: “那有劳公公了……这是我们三上的奏折,事出突然,还望皇上看过后能给个话……” 连英见她眉宇间焦虑万分,心想着可能真出了什么大事,当下也不敢耽误赶紧转身往淑贤阁的方向去了。 将奏折交给皇上,连英便一声不吭的站在了一旁,瞥了眼主子的脸色,顿时心中打起了鼓,感觉不妙。 荣天一目十行,快速的阅过手中这本所谓的奏折,眼中阴霾一片。 嘴角溢出一声冷哼,看过后,他将奏折随手扔在了桌上,对着连英问道: “他们来多久了,外面还有其他人吗?” “呃……听宫人的说法,三位大人四更天就来了,一直在上书房候着……”连英眼珠转了转,又道: “除了他们三人,其他人奴才没见着,皇上您若是要宣那霍明珠……”这人名刚刚脱口,连英脸颊便生生的挨了一个耳刮子,他自知说错了话,连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里一直叫着奴才该死,奴才嘴贱之类求饶的话语。 “记着自个的身份,以后若是再让朕提醒,可就不是一个耳刮子那么简单的事了……”荣天的眼眸犹如窗外的天气,寒彻入骨。这世上,只有一人可以让他温情以待,别人……休想! “传话下面,宰相犯法与庶民同罪,府尹蔡勋查案必得公私分明,他日若是招了口舌,朕定会杀一儆百,决不轻饶!”荣天大手一挥,传下了口谕。 霍明珠看着牢中某人,嘴角抽搐,眼前人背对着她,身上穿着和其他犯人一样的白色单衣,可是身形间那份潇洒,那份超然的气质却是寻常人不能媲美。 “明珠,你来了……”轻轻的转过身子,脚下衣摆顿时滑出了一个美妙的圆弧形,李秉华嘴角含笑,面如冠玉,黛眉轻挑,温润如玉。 霍明珠见她面色轻松,不由叹了口气: “宰相大人,凶案已经过了三日,您说的那人我们还没寻到,不过……” “不过什么?”李秉华面色无常,心底却是紧了紧,只恨那把折扇被狱卒收去,眼下少了它,真是浑身不舒服。 “不过受害人的家人寻了上门,说要讨个公道……顺便说一句,受害者并非大华人,而是邻国西夏,死的那人身份原来是西夏亲王的随身侍卫……”霍明珠这话的意思算是挑明了,你不要以为你是大华宰相声望高可以逃过一劫,现在别人不吃你这套,左右还是悠着点吧…… 80对角相向 书房内府里的下人为了顾着三位大人年过半百的身子,特别放置了暖炉,一刻之后,屋内四季如春,暖意浓浓。 谭慧捧着热腾腾的茶杯轻轻的舒了口气,眼眸不动声色的瞄了身旁两人一眼,刚才进屋至今,并无一人说话,当然,眼下这情况,多说多错,若是肩上不够力,大话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是空话一场。 半响后,一杯茶见了底,蔡勋同样不安的瞟了两眼左右二人,掩口轻咳一声打开了话题: “今日把两位大人叫过来,也是希望大家表个态,宰相大人眼下关押在衙门大牢,真正的罪犯不知所踪,大家想想现在有什么法子可以帮得上宰相的?” “办法?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顺着宰相说的线索继续查下去……”宋书皱了皱眉,依着宰相大人刚正不阿的作风,她是不会同意偷梁换柱的,唯今之计只有顺着她说的线索找出蛛丝马迹。 “宋大人说得没错,宰相大人不是有说那人在跑走前嘴里嘀咕了句话吗?宰相后来有回忆,那口音应该不是大华人士,照着这说法,说不准凶手是外来之人……”谭慧悠悠的叹了口气,继续道: “只可惜现在范围太广,加之过了几日,时间上就出了岔子,只怕这真正的凶手一甩手早就不知躲在了什么地方……” 蔡勋闻言,心中同感此事棘手,不禁皱了皱眉头,低头不语。 “加上这次的凶案牵扯了西夏王室,早就不是你我可以说得算了,连公公的口谕说得明明白白,宰相犯法与庶民同罪,单是这句话已是摆明了皇上的态度……”宋书摇摇头,神色无奈。 这事到了今日的地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朝中又有多少人想抓着把柄扳倒他们,现在他们三人若是稍有差池被人捉了小辫连累他人,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沉思之际,屋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蔡勋抬眼看了眼门口,随口道了一声进来。 只见霍明珠进门后点头朝三位大人微微示意,随后将刚才在牢中与李秉华的一番交谈和盘托出。 李秉华那人虽然是圣母性子,不过脑袋却并不小白,事情轻重在听了霍明珠只言片语后当下明了,神色也是立刻一紧,抿着嘴来回踱了几步,待脚步停下,她紧皱的眉头已然舒解,随后便开口让她带话给三位大人,说是先停了找案发第三人的工作,转而调查受害人的周遭人际交往,似乎在李秉华看来关键还是在西夏中人之间,霍明珠应了她的吩咐后,便赶紧回来找了三位大人,一字不漏,句句详细。 蔡勋一拍手,叫道: “还是宰相大人想得周到,与其大网捞小鱼,不如就近找线索,对了,明珠,一会你找两人去那受害人住的地方打探一下,既然是皇子的随身侍卫,就应该有轮班休息的时候,查查那日她有何情绪反常,还有,我记得发现尸体的时候,她身上的钱袋还在身上,一会你去仵作那里拿去瞧瞧,看看里面有啥问题,问好了,速速来报……”被李秉华一指点,蔡勋顿时像开了窍,一番安排有条不紊,细致周到。 “是,下官立刻去办,”霍明珠低头间不动声色的瞥了谭慧一眼,随后便转身出了屋。 因为古月病着身子,所以衙门暂时缺了人手,无奈之下霍明珠只有带上了李子一同前往。一路上两人策着马鞭,冬天的寒风好似利刀一般刮着两人的脸颊,李子咬着下唇硬是一声没吭。 到了富贵楼,两人亮了身份后便等在了大厅里,由他们的小二先行一步去了后院庄子传话。西夏来者是客,加上身份不小,一些礼数规矩让他们也不好横冲直撞,万一惹了闲话,延迟了时间反而得不偿失。 过了片刻,小二身后跟着一西夏侍卫到了霍明珠跟前,那侍卫霍明珠认得,前两个月她找表哥说话也是这人带的路,那人见了霍明珠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进了院内,里面已是守卫森严,三步一行人,脸色皆是草木皆兵,一有风吹草动便两眼左右摇摆,目露凶相。 跟着侍卫走进屋内,霍明珠见到眼前人,不由心中一动,眼眸中顿起涟漪,曾几何时,她与表哥相见已是俩俩相望,物是人非。眼前的男子是西夏的亲王,这次前来的目的是为了和亲,而她是大华的臣子,今日过来是为了问话求真相,心中思量下来,霍明珠突觉两人之间的距离遥不可及,虽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过去的种种,早已刻在心上成了回忆。 “来人,先给两位小姐上壶热茶……”吴傲情客套一笑,挥手朝身后的随从叫道。刚才那瞬间,两人目光交会,他心中苦涩难当,相知十几载,一时的错过从了今日的路人,纵然彼此心底感情犹在,他的……没变,表妹的……却是变了,身边最重要的那个男人早已不是他,就算他厚着脸皮再凑上前去,丢的也是自个的脸,痛的也是自个的那颗心。 “亲王客气了……”霍明珠讪讪一笑,眼眸往里屋瞧了一眼,心生疑惑。 顺着她的视线,吴傲情解释道: “皇子这两日风寒病了,刚喝了药在床上歇息着,大人要是想问话,可以问我,在下知道的一定不会隐瞒……” 霍明珠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亲王了,您院中侍卫遇害的事也过了三日,现在嫌犯正在大牢蹲着,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牢中那人不过是替罪羔羊,真正的凶手怕是还逍遥在外,您说对不对?” 霍明珠这话明暗来了两层意思,现在就看吴傲情的回答就可见分晓。 吴傲情微微一顿,垂下眼帘漫不经心的呷了口茶,片刻后,才见他眼睑睫毛微微颤动,正色说道: “大人的意思我明白,宰相大人为人处事光明磊落,与我院内侍卫无冤无仇,本就是算不到一块去,不过,当日是你们衙门将她抓了回去,我现在就不解了,既然你们衙门认定宰相无罪,为何不将她放之,之前我听着街坊的闲话,似乎是有人亲眼瞧见宰相动了刀子,不知情况是否属实?有些事情,我们是旁人,自然没你们衙门中人清楚经过,如今,你们口说无罪,但是又掐着不肯放人,既然不肯放人就该开堂上审,可是你们却又按兵不动,这般做法,我们不太明了……还是说这是大华特别的刑律,与众不同?” 一番话说得顺顺溜溜,似有准备,霍明珠和李子听得面色青白交错,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片刻后,霍明珠欣然一笑道: “亲王刚才的话字字珠玑,我们一会回去会一字不漏的带给大人,不过就像您说的,我们办事自然会对案中细节较为关注,案发那日是深夜,路上并无行人,一个好好的西夏侍卫为何不待在富贵楼保护主子,而去了三条街之隔的城东巷角,这……似乎有些蹊跷……” 吴傲情闻言瞥了刚才带路的侍卫一眼,对她说道: “清雅,那日的情况你比谁都清楚,快把实情道来和两位大人说说明白……” 清雅点点头,说道: “那日午后,清扬说她肚痛和我告了假,我见她脸色苍白不像说谎,便让她回房休息,我们下人的房间一般都是三四人挤着睡,到了深夜,有人来报说清扬还未回屋,也不知她去了何处,当时我心里就感不妙,清扬为人严谨不似其他人轻浮爱闹,要是别人不见了说不准我会以为他们去了赌坊或者青楼,可是这事端在了清扬的身上却是绝无可能,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第二天还没亮,衙门便寻来了这里……”清雅一边说着一边语气带上了哽咽,出门一次,没想到下属竟然客死异乡……一时让她难以接受。 “原来如此……”霍明珠摸摸下巴,朝身旁的李子挤了挤眼。 李子会意,接着问道: “那她平日里有没有结过怨,平日里爱去什么地方,这些你都和我们说说,这对案子有帮助……” 清雅转头瞧了主子一眼,在他的点头准许下便将清扬平素的为人,空闲的去处一一说出。 李子和霍明珠大约待了半个时辰,等到两人出来,李子的脑袋瓜里早已云里雾里,只觉自个该问的都问了,不料却是越问越糊涂,似乎被着一张铺开的蚕茧包得严严实实,别说出口了,就连条缝也没见着。 “霍姐,这案子有点悬……”斟酌一番后,李子总结性发言。 “我知道……”霍明珠边走边想着刚才的事,随口应付道。 “那我们现在咋办?”李子两手一摊,望着霍明珠。 “我不知道……”霍明珠耸耸肩,线索是有,问题也的确如李秉华猜到的那般,出在了西夏那群人身上,可是,如今他们已形成了铜墙铁壁,答话间应对自如早有准备,反之他们却像一群无头的苍蝇,成了他们下菜的佐料,或许……霍明珠嘴角上弯,心中有了对策。 和一群聪明人交手,明着不行,那就暗着来,倘若暗的行不通,那只有阴着来了…… “霍明珠!”身后熟悉的叫声让她脸颊顿住,回头看去。 “霍姐,你什么时候和菊花楼的老板这么熟了……”李子见两人眉来眼去,不由掩嘴偷笑。 黑一环抱前胸,眼眸冷冷的瞥了李子一眼,李子顿时收住了笑容,勾着手指,抬头望天。 “有事?”看到他,霍明珠心中便记起了一人,原本那人早已被她藏着了最深处,不可以念,不可以想,若是念了就会忍不住嘴角叹息,若是想了就会忍不住心中怜惜,那人和她一根红线绕上了手指,扯了……没有断,剪了……却留下了线头挂在指上,看着碍眼却又小心护着…… “是,”黑一点点头,似有话说。 “李子,你先回衙门将刚才的事告诉蔡大人,记着只让你告诉蔡大人,没让你告诉宰相大人,听清楚了没?”霍明珠指了指她额头,心中有些放心不下。 “行了,我知道,”李子捂着额头朝霍明珠吐了?br / 女尊:寻案迷踪第22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23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23部分阅读 了吐舌,做了个鬼脸,不料耳边阴风阵阵,转头瞧去,只见那菊花楼的黑老板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眼眸中似乎还透着兴味,李子心跳立刻加速,只感那模样……忒帅了! 81袒露实情 很多事情一步走错,接下来便是身不由己,感情尤其如此,霍明珠现在只感心中郁卒,自己这般偷偷摸摸的进入皇宫,目的是什么,原由又是什么,自己如此行径与红杏出墙有何区别……她摇摇头,一点区别也没有,或许不同的是别人抱着偷情的快感,而她却是心中愧疚丛生,一步千金重。 下午黑一的话让她有如雷劈,一时间心神俱散,魂不守舍。呵呵……一夜风流,珠胎暗结,皇上竟然有了龙种,她的孩子……心中百般滋味难以形容,不见得半分喜悦,诧异倒是占了上风,午夜梦回,她躺在床上转辗反侧睡不安稳,终于,再也忍不住心中所念,霍明珠起身穿上外衣,出了屋子,片刻后,房门再次打开,她回房走至床前,轻轻的在霜儿耳边说了几句,只见柳冰霜揉揉眼睛,眸中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一路飞檐走壁进了皇宫,熟门熟路的行至淑贤阁暗处,半夜三更,里面除了点点烛光,静悄悄的无一人声。 半响后,她垂下眼帘,眼眸内露出淡淡担心之色,抿了抿唇,她脚下一蹬,出了皇宫,回首间,整个偌大的皇宫好似豪华的鸟笼,不但困住了人,还困住了她的心。 回到霍府,柳冰霜披了件外衣坐在桌旁,见她进来冷冷的睨了一眼,别开头没有说话。 “霜儿……”霍明珠见状一怔,随后坐在了他的对面,捧起他的脸颊,两人正视。 “妻主,你刚才是不是去看……他了?”柳冰霜轻咬着下唇,眼神胆怯。 霍明珠没有隐瞒,点了点头。那事藏在心里原本是想做了回忆,老死之后带进棺材,可是现在突变,她不说就是对霜儿的不公,但是说了,后果或许不堪设想,或许家庭瓦解,或许…… “妻主准备什么时候将他迎进门来?”柳冰霜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横眉冷对,有的是霍明珠料想不到的妥协。 霍明珠微启双唇讶异道: “霜儿你这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的欣然答应,眼前人面色平静如水,静静的没有一丝涟漪。 柳冰霜强颜欢笑: “他……我原本是不愿的,可是自从经过生死,突然一切都看开了,更何况他有恩于我,若是结为兄弟,以后应该相处得来……”不愿又何妨,愿意又何妨,既然是妻主心之所向,那他大吵大闹也不过是将她推得越远,离得那人越近……这般傻事他不会做,若是当不了妻主的唯一,那他柳冰霜也要做妻主心中的第一。 霍明珠闻言微微皱起眉头: “霜儿是不是弄错了,你该不会以为刚才我去看的古月吧?” “难道不是?若不是古月,那妻主出门……”柳冰霜脸色一变,脱口而出: “是吴公子?”脸色顿时一垮,“要……要是他……霜儿也认了……”只是免不了以后防他一手,记得那人的嘴不仅利,而且毒。 霍明珠抽搐着嘴角,干脆捂住了他的口说道: “霜儿不要瞎猜了,你妻主我哪来这么好命,有这么多人盯着,刚才我去了皇宫,本想见见皇上,不过……她苦笑一声,继续道: “后来想着太晚了,就没进去,霜儿,我心里的确有了外人,那人不是古月,不是表哥,而是当今皇上……”说完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她接着又补上一句: “皇上是男子,一直都是男扮女装的……” 柳冰霜听了后面一句,原本张大的嘴在过了片刻后慢慢合上,紧接着咽了下口水,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妻主,艰难说道: “妻主此话当真?当今皇上是男子?”皇上特殊的身份盖过了妻主的异心,一时间,他将全部心神放在了这上头,忍不住追问。 “嗯,当初第一眼见着他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可能是没有你们的先入为主的思想吧,后来他怀疑我易容,对我心存不轨,我一气之下揭了他的身份,之后也不知怎么回事,我对他慢慢生了情意,唉……本来他是高高在上,我与他走不到一块去,再加上身边早已有了你,更是不该……”霍明珠摇摇头,对于自己错误她没有逃避,错了就是错了,负了就是负了,没有任何借口,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控制,就算被熏香迷了又怎样,以她的身手离开皇宫不是难事,若不是自己也存了绮念,那天的事不会发生。 “妻主别说了,我懂,感情本来就是两厢情愿,一个巴掌拍不响,只不过他是皇上,一念之差可能会祸害大华,妻主三思而后行啊……”柳冰霜一下听来,不禁冲击过大,有些晕眩。 什么都想到了,什么都想穿了,可是到头来一样措手不及,那人……那人岂是他们老百姓可以顺便沾惹的,人命在他眼里算得了什么,当年诛了亲生姐姐,他也是面不改色,如今看上了妻主,以后他对着霍府又会如何…… “妻主,你的模样可有被他见着?”柳冰霜想起一事,连忙问道。 霍明珠面露难色: “没有,我没有给他见过……” “那岂不是欺君?”柳冰霜掩口惊讶道。 “这事还是等会再想,我今日把这事告诉你,是因为下午的时候我遇到了宫里的黑侍卫,他是皇上的心腹,他告诉我一个消息,就是皇上已有了身孕,二个月了……” “什么?”还未等她说完,柳冰霜便站起身子,大叫道。当下更是凝眉深思,停住了口。片刻后,才见他不确定道: “妻主的消息可是属实?” “千真万确!”这等大事,黑一不会和她开玩笑,这点霍明珠心里明白。 “妻主,皇上是当今九五之尊,他的心思不是普通人可以看透的,妻主确定是皇上对你起了情意,还是一切都是利用,只为了他的龙座?”不能怪他这么想,事情来得古怪,妻主相貌平凡,在皇上面前也不是日日出现,相较之下,秉华却是出色很多,依着一个男人的眼光,两个人放在面前,有眼珠子都是选秉华。可是问题是皇上偏偏挑中了妻主,其中原由,值得让人深究。 “妻主明日进宫吧,只要入了宫,真相即可明了,要是皇上单单只是利用,那明日他断不会见你,若是真心喜欢,一个怀孕的男子最盼的就是心爱之人的照料,我是男子,那心思我懂……”柳冰霜看着眼前人清澈无一物的眼眸,握住她的手,淡淡一笑: “妻主不是傻子,霜儿刚才说的都是实情,相信妻主下午知道的时候一定也有想过,你……不是一个人,家中的老小都是你的亲人,霜儿还望妻主拿出平日的谨慎,莫被一时感情冲昏了头脑,连累了家人……”后面的话点到为止,以妻主的聪慧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果然,霍明珠点了点头,并未不悦,开口说道:“我明白霜儿的意思,很多事经你的口说出来总是会给我当头一棒,得你是明珠这辈子的幸事,两个孩儿有你这样的爹爹,也是他们的幸运……”但是心底沉甸甸的,她笑不出来,唯有扯了下嘴角。 第二天 霍明珠一大清早便去找了黑一,由他领着进了宫内。一路上,黑一瞧着她的眼神是孺子可教,频频点头,霍明珠则是一脸尴尬,扭头避之。 连英接到门外宫人的传话立刻朝外看了一眼,揉了揉眼,再仔细一瞧,没错,果然是主子心心念念之人霍大人。他连忙一个快步进了内屋跑到荣天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只见荣天手中一颤,一本奏折顿时落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接着他原本冷漠的神色顿时瓦解,站起身子着急的扯着连英的衣襟,询问了几番,再得到连英肯定的回答后,荣天松了手,一下没了力气坐在椅上。 “皇上您没事吧,奴才去叫太医……”见主子惨白着脸身子微颤,连英着急之下准备去太医院找黄太医过来看看。 “快去,让黄太医赶紧过来,朕不太舒服……”或许是霍明珠到来的消息让荣天过于激动,伤了身子,他额头不禁溢出冷汗,面色痛苦。 连英冲出门外,赶紧将里面的情况告知了外面二人,霍明珠是脸色大骇,一个箭步便冲了进去,黑一则是二话不说,丹田聚集力气,双足轻轻一用力,眨眼之间人已是在百步开外,往着太医院的方向飞驰而去。 “皇上……您忍忍……太医快过来了……”见着荣天,霍明珠才知情况危险,面前人身子羸弱,比两个月前更是消瘦不少,丰盈的双手变得骨瘦如柴,原本白里透红的肌肤也变得微微泛黄,早已不见当初剔透。 “明珠……”荣天只觉那痛钻进了心底,让他喘不过气,用不上力。 “我抱你去床上躺着,你要是疼就咬我的胳膊解恨……”霍明珠见他整个身子倦成一团缩在椅上,她不由轻轻将他抱起安置在了床上。 “皇上,太医来了……”只见黑一揪着黄太医的衣领送到了荣天床前,黄太医被他一路吊着脖子,脸色就像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 霍明珠刚刚想侧开身子,让黄太医把脉,不料却被荣天扯住了衣袖,紧紧不愿松开。 “明珠,陪着朕……”语气是祈求,眼里是不舍,荣天当着外人的面已然放下九五之尊,成了一个卑微的男子。 82案中之案 淑贤阁内忙成一团,黄太医身为太医院首,应对下沉着冷静,下手金针毫不含糊,霍明珠坐在床头紧紧的握着荣天的小手,看着脸色痛苦的他,心里也跟着一抽一抽,百般煎熬。 “皇上,现在是不是觉得好些了……”黄太医盯着脸色渐渐舒缓的荣天,低头细心问道。 荣天抿着唇,深吸了口气,才轻轻说道: “比刚才好多了,太医,朕的孩儿是不是没事了……”刚才痛苦来得突然,真真是吓得他三魂去了两魂,他的孩子来之不易,承载了他和明珠的血脉,所以……万万不能失去。 黄太医皱着眉头,眼眸中是显而易见的担心,“皇上,容臣说句实话,您的体质本就虚弱,加之怀孕过后身子所需的营养跟不上,微臣现在担心若是十月过后到了生产那天……皇上您的身子怕是要支持不住啊……”说完,黄太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两鬓斑白的她眼眶泛红,很多话不需明说,方才的话中意味想必这里的人都听得明白。 霍明珠一震,转而看向躺在床上闭上双目的荣天,脱口道: “皇上……” “不用说了,朕心意已决,更何况离生产还有八月之隔,倘若在这期间调养好身子,朕有信心父子平安……”荣天睁开双眸,眼中流莺光彩,点点生辉,嘴角上扬,对着霍明珠安抚微笑。 朕是龙子,是老天爷赋予的皇者,他相信,他定能过得了这关,不为别人,就算是为了自己,为了大华,他都要咬牙挺过。 “皇上这又是何苦呢?”霍明珠叹了口气,荣天心意已定,自己再劝也是无济于事,眼下唯有看着他养好身子,平安度过生子之痛。 “黄太医,你起来吧,朕知道你是为朕好,朕怀孕两月有余,你也辛苦到了现在,朕想,接下来的八个月你可能会辛苦,所以先省点力气告诉朕该注意点什么,该食补些什么,一会一一写下,朕照做就是……”荣天支起身子,伸手欲扶起她,黄太医受宠若惊,连忙站起。 “连英,陪黄太医出去写方子,记着,黄太医的话记在心里,回来要一字不漏的告诉朕……”荣天垂下眼帘,吩咐了几句。 连英会意,立刻跟着黄太医出了阁内,一同去了药膳房。 两人走后,阁内顿时寂静无声,荣天抬起头,眼眸似语还羞,朱唇微启,欲言又止。 “皇上,委屈你了……”俩俩相对,霍明珠难掩心中激动,眼前人身为一国之君,顾忌的地方自然颇多,而他竟然为了腹中孩子不顾自个的危险,那份心意……她感动,能做到此,可以说她霍明珠就算是冷血也化成了满腔热情,一心一意她可能这辈子做不到,可是对他真心真意却是完全可以任之。 “明珠,朕……”荣天眼中苦涩,似难开口,过了半响才微微说道: “这孩子是朕的私心,大华不能没有这孩子,朕也需要她,明珠,不要把朕想得太伟大,朕其实……比谁都自私,比谁都清楚这孩子的作用……”拉着霍明珠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腹部,他继续道: “这孩子可以帮朕继承大华,可以帮朕留住你……八个月……明珠,朕是不是很贪心?” 或许她待他的只有怜惜,并无爱意,或许她对他的只有责任,并无真心,荣天明白,事情到此他已不敢强求,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愿意陪着他待到孩子出生,他心愿足矣……不想哭的,可是眼眸中的湿意却是怎么都止不住,饶是霍明珠帮他拭去,也经不住夺眶的泪水。 “皇上,莫哭,明珠答应你……”霍明珠将他抱在怀里,细声安慰。 因为有情,所以一夜,因为有爱,所以有子,若是利用,她甘心受骗,若是圈套,她亦甘愿陷之。 大牢内,李秉华不知不觉已过了五天,望着墙壁自己刻的正字,她无奈叹气,这里阴暗潮湿,并无因为她的身份而另作安排,五天没有沐浴让她浑身不舒服,身上也好似有了异味,刚来的时候每天盼着家里人来看她,不管是冰莲,还是月禅……可是到了现在,她的失落感越来越重,待在这里的始终只有她一个人,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将她遗落在了这里,往日的风光一去不复返,此刻李秉华没落,无趣……躺在角落的杂草上,她嘴里咬着一根杂草看着头顶斑斑的墙壁,脑中胡思乱想。 “宰相大人……李大人……”霍明珠站在门口,一连叫了几声都不见她回话,不由加大声响,喊了起来。 “嗯?是明珠来了?事情有进展了吗?”李秉华见着老友,一个箭步跳了起来,欣喜道。 霍明珠摇摇头,面有难色道: “去西夏那里查探过了,他们口风甚紧,没啥消息,从他们那里着手看来是行不通了……” 李秉华不自觉心情沮丧,叹息道: “那就是没进展了?”不是她怨手下办事不利,不过事情要是再拖下去,恐怕又要生变,到时皇上一狠心来个弃之不理,她岂不是要去了黄泉,再死一次? “宰相大人先不要气馁……”霍明珠淡淡一笑道: “就在早上的时候事情突然有了转机,这其实还多亏宰相的内人,萧官人,若不是他,怕要进入死胡同,到时查不出真凶连累宰相受冤,我们的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点蛛丝马迹即可顺藤摸瓜,之前凶案发生过后,受害人的亲姐突然出现大吵大闹,口里嚷着要让李秉华正法,这曾经让他们很是头疼,大庭广众之下,只有好言相劝,不过那女子不依不饶待在黄昏才离去,当时被待在暗处的萧月禅见了,心中自然火冒三丈,尾随身后准备教训一次,没想到一个拐角竟然没了那人的踪影,让他跳脚。第二天那女子又去了衙门理论,这次自然被萧月禅紧紧盯住,一路跟着见她进了拐角处的赌坊,萧月禅眼眸转了转顿觉有异,本想进去瞧瞧,可是转念一想停住了脚步。第二天一早他去了衙门道明了此事,蔡勋听后立刻派了黄姐去那查看,只见黄姐一番换装后揣了银两大摇大摆的进了赌坊。 下午,黄姐姗姗来迟,两手空空,原来为了和里面做庄的套近乎,几个时辰下来将蔡勋半年的俸禄全盘输光,一个铜板都没剩,气得蔡勋血压升高,差点厥过去,不过幸好,赌坊之行有利有弊,虽然烧了银两,不过也打听到了消息,太阳落山之后,那女子果然到了赌坊进了里面的小屋,当时黄姐眼尾一瞟,原想浑水摸鱼进去瞧瞧,不料突然出现的两个高大女子将她拦在了门外,黄姐当时心中一顿,唯有抓头傻笑回了原座,后来在和同桌赌徒聊天中不经意提了两句才知里屋并非聚赌之地,而是他们收账的地方,至于那女子众人摇摇头无一人识得。 霍明珠听后一拍手,现在虽然线索不多,不过突然出现的契机让他们信心大振,先不论那女子是不是受害之人的亲姐,单是这几日她的矛头指向宰相大人就让人觉得疑惑,按照常理,女子是不是应该去富贵楼了解情况再下结论,但是,一连几日她却从未见过西夏众人,而和受害人亲如姐妹的同僚也从未找过那女子安慰劝解,双方之间没有任何互动。既然如此,不如让衙门给他们创造机会,到时他们自然就可知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到底是真亲还是假戚,一目了然。蔡勋听后大声叫好,立刻同意了她的提议,之后便派她来牢房安抚宰相,让她莫急,宽心等消息。 果然,霍明珠的一番话让李秉华听后大喜,几天未洗的脸颊被激得红润丰盈,眼眸发亮。 “我就知道月禅他不放心我,我就知道的……”心中一颗大石落了地,李秉华只觉春风来袭,几日的闷闷不乐都化作了地上的尘土,随着春风消散而去。 “切,知道就好……”躲在暗处的萧月禅冷哼一声,走到跟前,面上虽有不悦,不过眉宇间却透着关心,只见他凑上前去闻了闻,随后捏着鼻子,扭头道: “臭死了,活该你倒霉……”话是这样说,人却不自觉的走上一步,和李秉华隔着一扇牢门,相互对望。 “宰相大人,那下官就先不打扰你们叙旧了,呃……按着衙门的规矩,一炷香的时间,还请两人好好利用,不要浪费了……”霍明珠见状不由一笑,识相的走出了牢房。 富贵楼别院内,吴傲情穿着厚厚的冬衣,身子却仍觉凉意,早年的意外让他对寒冬爱恨交织,那年他救了表妹,也是那年让他失去了两个脚趾,成为他心中永久的缺憾。 “王爷,衙门让人带了话,说是今晚让我们过去一叙,说有事商谈……”清雅得了掌柜的传话,在楼外见了衙门的捕快后立刻来报。 “是吗?他们还说了些什么?”吴傲情面无表情,放在膝上的手却紧紧的扯着衣摆,抬头问去。 “没有,王爷您看这事是不是有不妥?”清雅想了想,不由着急道。 “是有不妥,可是如今两日已过,皇子却还没有消息,若是单靠我们之力,我怕……”吴傲情咬了咬下唇,天月的失踪出人意料,跟去查探的清扬也遭人暗算,而他们这富贵楼里的一群人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别人虎视眈眈的一块肥肉。 “清雅,衙门的人是不是还在外面候着?”吴傲情思了半响,问道。 “是,属下说要问一下王爷的意思,让他们在外等着,王爷您看这事……”清雅眸中忐忑不安,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自从皇子失踪后,他们便派人回西夏求援,这里也派了人手去探消息,可惜大华人生地不熟,几日下来,毫无线索。皇子失踪得越久,生存的希望就越渺茫,奇怪的是劫走皇子的人并无给他们任何威胁,以及任何暗示,其中原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去回话,就说我去……”过了半响,才见吴傲情叹了口气,眼神坚定道。 “是,属下明白。” 傍晚时分,吴傲情瞧着时候将至,不由披上外衣,徐徐走出屋外。不知从什么开始,天空上飘着小雪,星星点点,落在手心里转眼便化作了一滴水珠,冰凉透心。吴傲情坐上马车,身子倚在背后柔软的靠垫上,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随着眼眸轻轻颤动,眸中黑谭清澈见底,隐隐约约中泛起一丝涟漪,随后化作了翻涌的波涛…… 83相错相会 随着马车缓缓停下,吴傲情收敛眸中神色,慢慢走下前去,眼眸淡淡扫了一眼,面上不由显露失望之色,茫茫人海中并无自个心念之人,那一瞬间,心不可控制的垂落谷底,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发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遥远,八年……分开的不止是时间,还有两人原本交会的那颗心…… 走进衙门,吴傲情眼眸中突然出现的那抹熟悉身影让他心为之一动,眼神对视间,他却退却了……或许,他们的心从未交会过,一直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蔡勋命人奉上上座,朝吴傲情拱手招呼道: “王爷果然守约,来人,沏茶……”说话间朝身后默默站着的李子挥了挥手,暗示道。 李子点点头,立刻倒了杯茶送到了吴傲情的面前。 “这次衙门邀约不知是为了何事,难不成是清扬的案子有了进展?”吴傲情挑了挑眉,低头淡淡呷了口茶,开门见山道。 蔡勋微微一笑: “呃……是有了些进展,所以便请了王爷和那受害人的亲姐过来一叙,说明案情……” “清扬的姐姐?”吴傲情微一皱眉,随后舒了口气道: “原来如此……”斜睨了眼站在一旁一直没出声的霍明珠,他淡笑不语,眼中透着丝丝嘲讽。 和着连你霍明珠也开始算计我了……吴傲情心中怨气不断涌上,恼怒不已。那次你来找我,虽然表哥骗了你,可是其中的苦衷你不明白,我和你相处十几年载,原来彼此的信任根本就似泥瓦,大水可以推倒,大风可以刮去,不堪一击……彼此的身份,看似对立的地位让你对我起了防备,站在了他人身旁,明珠,表哥怨你,怨你…… “大人,那人来了……”李子走至蔡勋的身旁,轻声说道。 “还不快请她进来……”蔡勋佯装责怪的瞪了李子一眼,喝道。 李子缩了缩肩,立刻不敢出气的将人带了进来,候着她坐在了一旁。 只见那女子眼神微微带着惊愕,接着不动声色的转了转眼珠,顺带瞧了眼吴傲情身后的清雅,点头说道: “王爷,好久不见了……” 这话一出,众人顿觉心中奇怪,也更加确定了一件事,就是似乎眼前二人在受害人死后从未碰面,也从未有过商讨,让人费解。 吴傲情浅笑而去,没有说话,反而身后的清雅开了口,对着那女子说道: “的确是好久不见了,自从三年前西夏一别,今日相见差点认不出来了……” “呵呵,清雅说笑了,对了,我今天来是为了妹妹的事,府尹大人,不知现在进展如何,贵国的宰相大人身娇肉贵,这罪似乎一直悬在头上下不去啊……”女子眉宇间透着戾气,眼眸精光一闪,不怀好意道。 蔡勋笃定一笑,拿起茶杯送到唇前似有滋味的呷了一口,不紧不慢道: “萧小姐这话说得有些过了,我府尹衙门做事向来都是明察秋毫,不会诬陷一人,也不会让真凶逍遥法外,萧小姐为了此案着急实乃人之常情,不过眼下本人越来越觉得悬乎,似乎小姐着急的不是将真凶绳之以法,而是急着将宰相论罪?这就有点……”顿了顿,蔡勋随后将矛头对向了一旁的吴傲情,继续说道: “相比之下,王爷就是明理之人了,不过……这几日富贵楼里戒备森严,不见一丝风声,原和受害人亲如姐妹的侍卫大人都不闻不问,好似从没有这人存在一样,这等举动让老妇颇为心寒啊……” 一番话说下来,那两人脸色各异,女子是面色阴沉,而吴傲情则是若有所思,眼眸深处阴霾一片。 过了半响,才见吴傲情抿了抿嘴,正色道: “大人刚才说的这话,似乎有些不妥,清扬虽然死得冤枉,但就本王对贵国宰相大人的了解,她做事光明磊落,行事端正,并非杀人不认的宵小之徒,所以本王才会缓了时日让大人好好查案,却没想到……好意被人曲解成冷漠,这说来似乎也让我们心寒啊……”说完,他站起身子,朝着蔡勋一拱手,头也不回的甩袖离去,一行侍卫立刻跟在了身后,面上皆露出忿忿之色,似为主子打抱不平。 女子见状,顿时好像也壮了胆子,怒道: “你这府尹大人颠倒是非,明明就是抓了疑犯归案,现在转眼不认账,反而认为我这为妹妹讨回公道的百姓另有他意,荒谬!你既然说那李秉华不是真凶,那真凶呢?现在正在何方?几日抓回?你倒是给我一一说明白……” 蔡勋一怔,眼看面前女子口若悬河,不屈不饶,言语间反倒是揪住了衙门的小辫,当下便面色一冷,站起身子直言道: “萧小姐也说了,要的是真凶,并非替罪羔羊,其实抓真凶不难,难的是有心阻扰,小姐若是着急破案,不如干脆住在衙门守着我们,看看我们是不是整天偷懒,还是细心查案?再者,衙门事务繁忙,近日皇上又下了禁赌令,我们衙门的人手就这几人,一边要查封赌坊,一边要急着破案为宰相洗刷冤情,区区拖个几日哪来你这么多废话?!”对着西夏王爷,蔡勋可能还会给几分面子,眼下对着这女子,她可没有这么好脾气让人牵着鼻子走。 女子闻言眼中一震,尤其是听到最近下了禁赌令后,更是难掩惊讶。 “所以,还请萧小姐耐心等候,若是有消息立刻会让人通知你的,”霍明珠看着差不多可以收手了,连忙站出身子打圆场道。 女子冷哼一声,出人意料的没再纠缠,仅仅瞪了他们几眼便拂袖离去。 蔡勋见状,立刻扭头低声朝后吩咐道: “李子,赶紧跟上,机灵点,莫要让她发现……”随后便叫了躲在暗处一直没现身的黄姐,一手哆嗦的从袖口拿出一叠银两,心疼道: “去吧,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记得,少输点,这可都是我的私房钱啊……” 黄姐抽搐着嘴角,回道: “属下……属下尽力……” 天上小雪纷飞,绵绵不断,阁外连英瑟瑟,喷嚏不绝。 “霍大人您可来了,皇上都等了好久了……”连英远远的见到熟悉的身影,立刻飞奔过去,只是到了霍明珠跟前连连的两声喷嚏让她掩口退开两步,一脸的谨慎。 “要是身子不舒服就在里面待着,这两日风大,连公公莫要感冒了……”现在皇上身边就他一个信得过,要是他倒下了,身后可没有千千万万个站起来的,就算站起来了,她也不一定放心,荣天也不一定愿意。 “没事,霍大人里面请,”连英吸吸鼻子,无所谓道,不过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送了霍明珠进去后,转身立刻去了御膳房讨了碗姜汤暖暖身子。 下午已经睡了一觉的荣天看起来精神不错,见着她走来,面色透着喜意,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投入她的怀中。 霍明珠眼中透着一丝讶异,眼前的皇上似乎已不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刚才的那番神色几乎如同寻常男子见到回家的妻主一般,可是如此惊天的举动在她心中激起了强烈的心绪,让她震撼。 “明珠,对不起,朕……”面前人脸色似乎有些茫然,荣天不由羞红了脸颊,呐呐的收回双手,吞吞吐吐道。 “呵呵……皇上不要介意,是明珠刚才一时惊喜,所以忘了回礼……”霍明珠回过神来,见他窘状不由呵呵一笑,一个伸手将他又拉回了怀中。 荣天不好意思的挣扎了两下,见霍明珠没放手,便安心的靠在了她的肩头,心蹦蹦乱跳。 “今天身子觉得怎样?我看着你脸色好了许多……”让他躺在榻上,霍明珠坐在一旁握着他的手细心问道。 “别说了,朕今日吃得可多了,那连英也不知什么时候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叫来了黑一守在一旁盯着朕,害得朕一连吃了两碗,撑到现在……”荣天摸摸肚子逗趣道。自从霍明珠陪在身旁,他的心情一直犹如冬天过后的初春,万物复苏,一切都让人瞧见了希望,让人欣喜。 “胃口好是好事,皇上不要借口推到别人身上,”霍明珠弯起嘴角,刮了刮他的翘鼻取笑而去。 “对了,明珠,那案子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真凶还未抓到?”这几日少了李秉华那个神神叨叨的人,荣天似乎感觉有些不适,那人自个虽然不喜,不过就朝中来说还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平衡杆,若是少了她时间一长,这朝里结党营私的风气怕要再起。 “嗯……那案子有些麻烦,突破口找着了,不过眼下进不去,要是时间一长,就怕有心之人拿她当了借口,诋毁衙门……”说到这事,霍明珠恢复了正色,摸摸下巴沉声道。 “听你这话的意思……这案子进了死胡同?”荣天想了想,跟着说道: “朕让黑一一起帮你们查查,他管着两楼两阁,消息面比你们广,人脉也比你们多,不如让他先留意着,有了消息立刻告诉衙门……” 霍明珠闻言茅塞顿开,拍手道: “这主意不错,那微臣先在这谢谢皇上了……” 一时口快,微臣二字漏出,荣天听在耳里立刻扭头变了脸色,心中不悦。说到底,你霍明珠还是将自己当成了臣子,待着朕犹如外人,没有半分亲密…… “皇上,刚才明珠一时口快,您莫要放在心上了……”见他起了脾气,霍明珠赶紧细声安慰。 过了半响才见他缓缓的回过头,眼圈泛红: “以后那话不要说了,朕听着心里不舒服,胸口闷闷的,明珠,朕不要你做臣子,可是朕也没有能力让你做朕的妻主,其实要是真那样做了,你也不会开心,因为明珠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家,那里夫君贤惠,孩子聪颖,爹娘和睦,朕只能站得远远的,心里羡慕,却是插不进去,朕的特殊身份已经让朕没有办法做一个寻常男子,所以……明珠,就这几个月向着朕,让朕陪着你做个贤惠的夫君,行不行?” “皇上,明珠心里早已将您当成了自个的爱人,皇上不用如此卑微,明珠看着心疼……”霍明珠心中难过,哽咽道。 “爱人?明珠刚才可有说爱人两字?”荣天似乎听见了什么大事,支起身子,眼眸中眩光流莺,经不住心中雀跃,着急问道。 霍明珠抱住他的身子,肯定道: “皇上没有听错,是爱人,我霍明珠的爱人……” “此话当真?”荣天闭上双目,整个人好似飘在云端,心,荡漾着,魂,牵动着……心满意足。 “当真,一百个一千个当真!”霍明珠点点头,抚着他顺滑的青丝,不嫌其烦道。 84古月的情 华灯初上,入冬来的第一场蒙蒙小雪渐渐停了下来,一眼望去,院内树上,屋檐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银色,煞是好看。 用过晚膳后,两个孩子坐在床上手指屋外,黑色眼眸露出兴奋之色,嘴里不停的依依呀呀,看着模样似乎想要去外面溜达溜达。 霍明珠刚想答应,却见柳冰霜冷冷朝她瞥来一记寒光,立刻收回了手,任由两个孩子抿着嘴,委屈的看着自己。 “外面风大,万一不小心着了凉,苦的还不是两个孩子自己……”话是这样说,不过见着两个粉琢玉雕似的孩子吧唧着嘴眸中含泪的可怜样,柳冰霜不由起身从一堆玩具里找出小小的铜锣,对着床上两个眼眶泛红,似要大哭出声的孩子,手中有节奏的一前一后轻轻摇晃,顿时咚咚的铜锣声吸引了孩子的注意力,跟着扭动屁股朝他攀爬而去。柳冰霜微微一笑,将铜锣交给他们,任由他们好奇拉扯。 霍明珠见状,连忙跟着坐在了床沿边和柳冰霜一起双手护着,生怕两个孩子不知轻重摔下床去。 “霜儿……”霍明珠任由他靠在自个肩头,鼻尖一动,闻入的都是他周身淡淡的香气,让她炫目依恋。 “妻主有话要说?”柳冰霜抱着她胳膊,多少猜到她的一点心思,心中难免不乐,垂下了眼帘。很多事情说得容易,要做到却是需要一个过程,一点时间,强迫不得。柳冰霜心里算是接受了妻主另有他人的事实,可是眼下两人相处之际,还要从她口中说出别人名字,这让他颇感不适。 霍明珠眼眸眨了眨,根本不知柳冰霜的胡思乱想,她舔了舔双唇,忐忑不安的从怀中拿出一个包得好好的红色锦布,只见布上绣着朵朵梅花,工艺细致,看似价值不菲,一层层小心翼翼打开后,里面放置的是一根透着晶莹翠绿色的翡翠长钗,浑圆修长,干干净净,仔细瞧去,内侧刻着顺心堂三个字。 “妻主,这是……”柳冰霜眼眸惊讶,顺心堂的饰物在大华男子看来,可遇而不可求,不是有钱就可买到,柳冰霜出嫁前,他娘亲曾想为他到顺心堂购置一番,没想到却是吃了闭门羹,打听下来才知家主外出,暂不接活。当时气得他娘亲火冒三丈,却又无可奈何。 “送给你的,我挑了好久……”看着他怔怔不语,霍明珠不由心凉了半截,霜儿眼光甚高,记得当初自个买的地摊货被他置之不理,后来她打听了许久才去那贵得离谱的顺心堂买了这翡翠玉钗,本想着两人成亲一年作为周年礼物送给他,可是见着他的神色,似乎不是很喜,这让霍明珠不免沮丧。 “谢谢妻主……”柳冰霜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这口里的舌头好似打了结,吞吞吐吐,而心底突然涌上的感动更是让他措手不及。 “霜儿很喜欢……”视若珍爱的将玉钗拿在手里,柳冰霜眼中难掩喜爱之意,瞧了两眼后,他似乎记起了什么,将玉钗先交给霍明珠,然后下了床在柜中取出一物后回了床上。 “这是……”霍明珠皱起眉头,眼前的东西让她似曾相识,凑近一看,立刻想了起来,就是几月前她在街头地摊买的白色玉钗,记得那日被她随手放入了衣袖,几日后换了身衣衫才发觉不见了,那时她也没在意,到了今日才知原来是被霜儿收了起来,放在了衣柜中。 “这也是妻主送给我的,不论是顺心堂还是地摊货,霜儿都会放在心上……”柳冰霜弯起嘴角,眼眸深处露出丝丝歉疚之意,那日……他知道,他伤了妻主的心,以后,相同的错误他不会再犯,因为那是一份心意,与贵贱无关。 霍明珠豁然开朗,忍不住呵呵一笑,喜上眉头。 自从蔡勋说了禁赌令,这两天衙门中人算是忙翻了天,假戏偶尔也要真做,闹得城中开赌坊的老板个个叫苦不迭。而受害人亲姐萧辉所待的那个赌坊,自从衙门的人上了封条后,那里一直静悄悄的,没有动静。这么一来,倒是蔡勋耐不住了性子,根据大华律例,衙门开审有时日限制,若是过了时间而不候审,到时话柄被人抓去反而得不偿失。 “蔡大人先不要着急,我们这边上了封条让他们失了老窝,眼下,他们比我们更急,说不准过几日就露出了马脚,虽然还不知那萧辉和此案有何关联,不过就她对宰相恨不得亲手诛之的眼神却让人印象深刻,现在既然闲着不如让李子去宰相那听听她的丰功伟业,很有可能是以前出了篓子没有善后让人找的茬……”霍明珠一番推敲,跟着便把此案的注意力转移到狱中那人身上去了。 “竟然还有这等解释?”蔡勋坐定了身子,低头沉思片刻后,朝着李子吩咐了几句,让她依着霍明珠的提议去了牢房询问。 霍明珠见她来了精神,接着便问了宰相的为人经历,一番对话下来,蔡勋说得群情激昂,口沫飞溅,而她听得也是津津有味,对那李秉华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呵呵,今个儿衙门可真热闹,敢情街上一个捕快都没有,全到大人书房来聊天谈心了……” 门外传来的取笑声让霍明珠愕然,扭头看去,立马二话不说朝那人飞奔而去。 一旁的蔡勋见状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 “你这伤……”霍明珠小心翼翼的扶着古月的身子,眉宇间透着关心,他今天?br / 女尊:寻案迷踪第23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24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24部分阅读 天衣服穿得厚实,也瞧不出胸前的伤口好全了没有,这几天心里挂念着荣天的身子和宰相的案子,相较之下古月那她去得少了,平日都是由霜儿煲汤看望。 “没事,大夫交代了偶尔也要下床走动,前几天听冰霜说表姐出了事,我心里面担心,今日实在是憋不住了,所以过来看看,明珠,你不会嫌我烦吧?”古月脸色苍白,刚才出门其实瞒了爹娘,胸口的伤好了大半,但不代表可以长时间走动,可是,这几日没见着霍明珠让他的心再生不安,而冰霜的欲言又止让他更是疑惑丛生。 “怎么会?你先坐下,我给你倒杯茶……”霍明珠安抚了两句,刚才扶着他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他的手指,冰凉凉的,五指骨感突出,那是病人的手,她可以感觉得到。 “明珠,瞧你担心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古月的妻主……”蔡勋哈哈一笑,对于面前两人,自然持撮合态度,一来老友给了她暗示,二来古月这孩子实在让人心疼,年岁不小了,模样长得也周正,可惜就是人遇得不对,一直蹉跎到了现在。 霍明珠闻言略显尴尬,心中敛过一丝异样,古月的心思她知道,前几日霜儿言语间也提过,若是没意就不要勉强,古月是个死心眼的男子,加之他的个性强硬,若是他真心喜欢一个女子,就有可能会无限期的等待下去,几年之后,容颜老去,再寻良人就难了。 古月眯起眼没有作声,霍明珠的反应让他的心凉了半截,感情这玩意太痛苦,一次受伤他可以挺过去,但是接二连三的创伤他有些受不住了,原来自己努力了半天,还是在原地打转,不知是她的心太狠,还是自己努力不够…… “明珠,我还是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查案了……”古月心灰意冷,支起身子淡漠说道。 “那我送送你……”霍明珠一怔,随后见他垂下眼帘,露出微微沮丧之意,不由叹了口气,伸手准备扶他出去,不料手还未碰到他的胳膊,古月便紧张的缩了缩身子,不自然的避开半步。 “你还是忙你的吧,我自个可以出去……”古月苦笑一声,眼眶不自觉有了湿意,他忍住胸口上涌的酸涩感,蹒跚着脚步慢慢走出衙门。 “古月,我送你……”霍明珠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送上了马车,离开之际,她突然转过身子,跟着一脚跨上,坐在了古月的身侧。 古月一愣,眼眶中的泪水还未来得及抹去,不敢置信的盯了她半响,随后咬了咬下唇,低下头没有开口。很多事就是给了自己太多的希望,所以才会跌得那么痛,现在不如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希翼…… 霍明珠见状心中好似打了千千结,片刻后,柔声道: “我们好好聊聊,耽误你一点时间不碍事吧?” “不碍事,有些话是要说明白,明珠,你说,我听着……”古月闭上眼眸,深吸了口气。 85古月之死(上) 古月靠在垫上,身子微微侧弯着,胸口的伤在他绵长的呼吸中不时抽痛着,面对霍明珠的欲言又止他没有回避,眼眸中原本隐隐的泪花被他硬逼了回去,缓缓在黑瞳周围形成了一团光晕,流莺似动。 “古月,很多事我心里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心里清楚,在我心里你是一个好男子,你独立,你自我……”霍明珠看着眼前强忍泪水的男子,心中不忍别开了头。自己要说的话他一定明白,既然如此为何自己还要再说一次让他更痛,对他,感情是有,可惜与爱情无关…… “明珠,若是我比冰霜早遇到你……你会不会……”古月低着头,只见手掌上三线分明,只可惜感情线上纵横交错,一路不顺。二段感情,皆是无疾而终,秉华,明珠,二个多么好的女子,可是自己终究错过了,人生在世,或许注定他孤独终老,无人陪伴…… “我……不知道……”霍明珠摇摇头,脸色无奈。 “秉华曾经说过,我和她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她愿意和我在一起,但那不是爱情,明珠,你和秉华不同,我对你是日久生情,你的聪慧,你的睿智,我喜欢,你对冰霜的呵护,你对冰霜的用情,我羡慕,为你,我可以不顾生死,为你,我可以放弃生命,但是,到了今天,你对我仍是无动于衷,呵呵……我羡慕冰霜,真的羡慕……”古月边哭边笑,眼泪夺眶而出,心中的悲哀犹如溃堤怎么也止不住,一直以来的坚强原来如此脆弱,胸口好像开了一个大洞,空荡荡的,满腔的热情悄然无存,对霍明珠,他用情至深,他算计过,争取过,只是别人的东西永远不会是自己的,他除了得到锥心之痛没有其他。 霍明珠抱住他的肩头,手心一紧。认识至今,从未见过他哭过,眼前的男人,嚎嚎大哭,神色是那般伤心,眼神是那般难过,鼻尖莫名一酸,她扭开头看向窗外。 街头人来人往,每个人表情各异,和往常一样。马车内的两人似乎与世隔绝,古月的悲泣就像重锤一般击在霍明珠的胸口,那是说不出的痛苦,胸前的衣襟被他泪水缓缓浸湿,周身的温度灼热了她的心,古月,对不起…… 抽泣几声,古月全身的力气好似在刚才的发泄中全盘用完,靠在霍明珠的肩头,鼻尖吸入的都是她淡淡的发香,自己从未离她这样近过,只怕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今后,两人相见也是形同陌路,古月眼睑微颤,眸中水波盈盈,终于,他下定了决心,缓缓的吸了口气,重重的咬在了霍明珠的肩胛处。 霍明珠一声闷哼,一动不动,手臂慢慢不由收紧,将他抱在了怀里。 过了半响,古月才松开了口,面前的红痕触目惊心,一排牙印清晰可见,那是他留下的,或许过不了几日印记就会消失,可是在他心里,印记永远存在,因为那是他的情…… 年轻的时候他可以恣意为之,现在,他仍可以快意过活,经后……古月心中苦笑一声,或许只能忆着往昔的感情,孤独存世…… “古月,回去好好休息,你身子虚弱,以后勿要凡事逞强,宰相的事不用担心,衙门的人自当尽力……”不经意间,霍明珠眼尾扫过窗口,突然眉头一皱,接着便叫唤了一声让马车停下,古月的脸色虽然还是很苍白,但是神色间却是平静了不少,霍明珠朝他点点头,几句吩咐后便下了马车。 古月怔怔的瞧着她远去的背影,一语不发,手中明明还有她的温度,可是转眼已是人去车空,刚才发生的一切好似做了场梦,梦醒之时,人事依旧,未曾改变。 “少爷,我们现在是不是回府?”赶车的古大牵着马绳,眼中少爷魂不守舍,泪痕未干,模样瞧着让人心疼。 “随便去什么地方……阿大,我想好好静一下……”古月卧在一旁,闭上眼眸,身心疲惫。 车外的古大若有所思的往里看了一眼,随后咬了咬下唇,“驾”的一声往着霍明珠跑走的方向奔驰而去。 另一边霍明珠却不知身后马车跟随,而是一门心思将注意力放在了前面,方才惊鸿一瞥竟让她无意间瞧见了表哥的身影,心中顿觉异样,随后见他上了拐角处的一辆马车,方向往城外驶去。 古怪之余,霍明珠没有多想,一路使着轻功悄悄的尾随其后,探个究竟。 约莫过了一炷香功夫,马车一路快驶上了山,接着便停在了路边,吴傲情整了整衣摆,面色镇定的下了马车,手中不忘扶正腰带,眼眸深处闪过冷光。 躲在不远处的霍明珠面色一变,她和表哥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明白他平日的小动作,刚才他手动腰带的举动分明是动武的前兆,两人腰间所系的黑色缎带不是寻常之物,而是杀人利器。那腰带柔中带韧,挥洒间快如闪电,厉如刀锋。不过,两人虽然学得绝学,不过平日却是用来砍柴生火,若是说杀人,还真没那个机会。 表哥,究竟是何事让你动了杀意,到了此处……霍明珠一时诸多猜测,心中茫然。 前面慢步走着的吴傲情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眸一动,往后看去,霍明珠并未躲避,直视而去。 “明珠……”吴傲情嫣然一笑,丰姿尽展。 霍明珠弯起嘴角,突然眼眸一动,整个身子犹如疾风闪过吴傲情身侧,跟着手中指风一缕,转眼树后一人倒下,额头上一枚树叶插在额头,似已毙命。 “表哥,小心,他们不弱……”霍明珠额头溢出一丝冷汗,果然,杀人和杀猪还是有区别的。 身后吴傲情微一点头,随即抽出腰带,杀意周身,对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十几个黑衣人,下手毫无心软,狠,绝,快,时间拖得越久,天月就越危险,所以他耽误不得,更何况眼前杀手送上门来,不杀他们,伤的就是自己。在没有看到天月前,他不能出事…… 一时间,两人对着团团围住的十几人,打得难分难解,那群杀手颇为难缠,十几招后便已躲避为主,几人轮番而上,似要缠死霍明珠和吴傲情。 吴傲情咬了咬下唇,侧身间对着霍明珠叫道:“你帮我缠住他们,天月出事了,我要去救他……” 霍明珠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当下答应道:“好,表哥小心……”还未说完,只见吴傲情甩动间一个飞身,跃上了树头,随后头也不回的往上山方向而去。 霍明珠见状不禁嘴角抽搐,手中动作却不敢停歇,腰带缠上一个欲飞身追上的黑衣人,生生的将她从半空中扯下,跌在地上一动不动。 黑衣人眼看情况不对,朝着身边人使了使眼色,其中几人不再恋战,起身往山上追着吴傲情的方向而去。 霍明珠心中大喊“糟糕”,起身跟着飞奔而去,路中还不忘用手中腰带扯下几个,摔得她们跌在地上叫痛不迭。 树林间人影交错互动,转眼的功夫,原来的地上除了几具尸体,已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少爷,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古大死死的拽着古月的衣袖,两脚不停的哆嗦,牙齿也不禁打颤。刚才看到的一切让人目瞪口呆,眨眼之际,血肉横飞,没想到那个霍小姐不过是动了几下鞭子,地上就横了几人一动不动。 “古大,你还驾马车回衙门叫人,我跟上去看看……”古月甩开他的手,摸了摸胸前的伤口,一咬牙往前快步走去。 “少爷……”古大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抱住古月的大腿,惊恐叫道。 “放手,古大,你快回去叫人,要是耽误了时间出了什么事,回去我必定打断你的腿……”古月一脚甩开他,狠狠朝着古大一瞪眼,咬牙道。 “少爷……”古大哭叫道。 “快去,要是你再不去,连累少爷我出了什么事,看我回去怎么整你!”古月不再和他纠缠,深吸口气后快步离去。 “呕……”荣天难忍心中不适,对着面前的脸盆干呕出声。 近日,荣天孕感强烈,吃得多,吐得也多,不过在黄太医看来却是好现象,能吃说明胃口好,能吐说明腹中孩儿生长加快,不过只是累着了荣天,狂吐下口鼻皆是酸味,难以忍受。 “皇上,好些了没有?”连英拿了块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擦了擦荣天嘴角的污渍,然后拿了杯清水让他漱口,一番打理下来,才见荣天面色缓和了一些。 “连英,什么时辰了?”荣天躺在榻上,连个手指都不想动,整个人懒洋洋的。 “皇上,黄昏了……”连英巧妙的避开时间,含糊道。 “是吗?”荣天闻言沉沉的闭上眼眸,不再作声。 “皇上……”连英扯着自个的衣摆,呐呐的叫了声,扭头看向门外。 “她来了?”荣天心头一喜,睁开眼眸。 连英摇摇头: “不是,是黑侍卫有事求见……” 荣天一怔,随后恢复正色道: “宣……” 86古月之死(下) 脚下的步伐或深或浅,胸口的跳动或快或慢,古月露着病容的脸颊上苍白一片,唯有唇瓣透着淡淡粉色,不过仔细看去周边像是失了水分,干燥断裂。若是他未受伤,或许可以走得快些,可是眼下他只能捂着胸口,抓着周边的枯枝慢慢往山上挪去。胸口的旧伤开始的时候仅仅是抽痛,到了现在变成了类似撕裂一般的痛苦,古月不禁扭曲着脸,喘着气靠在树桩旁歇息,黄昏的大华,夜幕临近,在周边数不清的大树下,古月的身影显得孤寂,弱小。 片刻后,古月深吸口气,站直身子,不料眼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让他一愣,手摸上腰间,才惊觉出门的时候根本没有带上佩剑,古月暗叫不好,神色游离,他抿了抿唇,站在原地。 吴傲情到山上的时候,那里早已被人埋伏,落天月被塞住了嘴,高高悬挂在树端之上,在见着他之后,眼泪不停的滑下脸庞,冲着他直摇头。 吴傲情见状,心中一颗大石顿时落了地,到这里为的就是天月,现在虽然情况不妙,可是目前他的安然无恙让他松了口气。 甩着手中变化莫测的黑色腰带,他一步步飞身靠近落天月,却又被逼得一步步退在了后面,层出不穷的黑色人不断阻扰着吴傲情的脚步,设局是因为他们要的是吴傲情的命,当然,其中也包括了落天月。 “表哥……” 随着霍明珠的一声怒吼,吴傲情只觉肩头一阵剧烈的痛楚,转头看去,身后的黑衣人嘴角挂着冷笑,手中的长剑穿透了他的肩胛,红色的血液如喷涌状向外冒去,饶是如此,吴傲情还是眼眸闪过一丝快意,黑衣人瞬间落地的脑袋让他舒爽不已。 “表哥,你没事吧?”霍明珠心急火燎,那把长剑一半的周长穿过了表哥的肩膀,若是拔出怕是伤口大出血,要是不拔,瞧着表哥的状态也坚持不了多久,更让人焦心的是面前黑衣杀手人数颇多,凭她一人之力想要护住表哥和不远处的落天月简直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明珠,救天月……”吴傲情咬着牙,沉声说道。 “救救救,我也想救啊,不过先要救你……”霍明珠瞪了他一眼,回头吼道。他娘的,现在要是有个手榴弹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了,她一边朝人群中挥舞着手中缎带,一边嘴里叫骂出声,杀人还得揪着人家的脖颈,样子不好看也就算了,最主要还费力…… 或许是吴傲情的受伤激起了霍明珠的杀心,一刻之下,抬头看去,地上躺着的都是没了脖子的尸首,远处几个避开的也是断了手脚在地上不停的呻吟,空地之上,遍地都是血迹,触目惊心。而霍明珠的身上也是挂了彩,手臂处,后背处皆是大滩的黑色血迹,瞧在吴傲情眼里比自己受伤还要痛心。 “明珠……”吴傲情拼命的想站起身子,可是肩部的伤让他目光渐渐涣散,周身使不上力。 霍明珠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叫唤声,她已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落天月身上,此时的他被几个落网之鱼劫持在了身前,那些人面色上虽有恐惧,不过更多的却是同归于尽的狠意。 霍明珠每往前走一步,那些黑衣人就不自觉的退后一步,在他们眼里,眼前的女子早已化成了地府的勾魂人,她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她的嘴角却是露出淡淡笑意,那种感觉让他们不寒而栗,唯一的筹码现在在他们手里,若是可以保住性命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若是不行他们也不会心慈手软。或许在一开始的时候将目标对准那个女子,所有的事情就会顺利很多。 “呜呜……”落天月朝着吴傲情的方向发出叫声,眼眶中早已泪水一片,目视之处模模糊糊,唯独吴傲情的周身却是瞧得清清楚楚。 “放开他……”霍明珠冷静的说着平淡无奇的话语,矛头直指他们手中的落天月,表哥的伤要治,落天月的命要救,两件事刻不容缓,而她……手慢慢的探向了背后,那里滑腻腻的,一道伤口从上一直延伸到了她的股部,很疼…… “明珠!” 身后的叫声让霍明珠一震,转头看去,古月被人用匕首驾在了脖子上,一路拖到了她的面前,然后那人咧着嘴朝霍明珠龇牙一笑,古月的脖子上顿时多了一条划痕,隐隐的溢出鲜血。 为何他会在这里……他不是回去了吗?霍明珠眼眸中透着茫然,原本胜券在握的她突然失了自信,她……不能让古月出事,在感情她已不能回应,若是再亲眼看着他出事,她的良心何安……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吧,刚才见你不是挺厉害的嘛?”萧辉眼中透着恶意,刚到这里的时候她是真的吓了一跳,这次她带了50个死士,个个身手矫健,可是如今,才两个人就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仅仅只剩了五人,要是回了辽国,她的脸面往哪里搁,岂不是要被人奚落死……所以,既然他们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别人好过,落天月要杀,吴傲情要死,至于手上的这个……不如就陪着他们一起下黄泉,路上也可以多个伴说说话,岂不妙哉? “呵呵呵呵……”萧辉想到了美妙的事,她张大口扬起头笑得疯狂,散落的发丝随着一阵疾风吹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胸口处微微的震动着,黑夜刚刚来临,可是她却好像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今日杀了三人,回去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虽然没将那宰相弄死有点可惜,不过已经不重要了,西夏的皇子在大华境内丧命,到时两国交战,她们大辽坐收渔翁之利,那时,还会有谁对她这个外族人不服? 古月眼眸中的霍明珠好似失了力气,刚才的打斗让她披头散发,面容上的尘土和点点血迹显得她有些狰狞,古月微微一笑,今日的上空不见弯月,甚至连星星都躲了起来,但是,古月却从未发现自己看得她如此清晰,虽然,他知道那一切不是真的……已经忘了她原来的模样,惊鸿一瞥的印记变得模糊,只记得很美很美,那样美丽的一个女子他只瞧了一眼,但是……他不记得了,心心念念记在脑中的是面色平凡的霍明珠。 “明珠……”二个字,对古月来说却是最后一次叫唤,只见他闭上双目,握紧了拳头,接着头一伸,狠狠朝匕首而去。 那瞬间,古月眼睑微颤,他看到了红色,那是属于他的红色,其实,死一点也不可怕,一点也不痛,坠入黑暗前,他扯了下嘴角,要是有下辈子,他要第一个遇见霍明珠,第一个……死死的缠着她,就算她不喜欢自己也是死死的缠着她,不放手…… “古月!”霍明珠叫了一声,眼眸中唯一看到的就是古月缓缓倒下的那瞬间,茫然的飞奔过去,她停住脚步,抬头间,眼前似乎有人拿着匕首冲了过来,身子狠狠撞上,刀锋进了自己的胸口,不过,那人的脑袋也落在了地上,跌在地上的那瞬间,她的耳边嗡嗡作响,身边尘土飞扬,似乎有千军万马朝这边赶来,霍明珠噗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看着近在咫尺的古月,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白痴古月,喜欢我也用不着为我死啊?我和你说过,我最怕死,我是胆小鬼,你这么义无反顾的送死不是在讽刺我吗……下去见着你我一定要狠狠的揍你一顿,让你记住我说过的话…… 还有……小毛孩子,我不能陪你了……是我不讲信用,你好好保重身子,不要任性,黄太医的话记着要听,八个月之后给我生个健健康康的宝宝……要记得……你是皇上,是大华的皇上,这……你也要记得…… 表哥……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其实八年前你走的时候,我很后悔没有对你说过喜欢二字,我一直在想,要是我多对你说说自个的心意,你会不会为了我留下来……世上没有后悔药,也不知我现在心底的叫声你有没有听见,我喜欢你,表哥…… 霜儿,还有霜儿,对了,出门的时候你说等我回去用膳,我记得的……霜儿,我要吃糖炒排骨,虾仁炒蛋,白斩鸡,狮子头……还有……还有很多…… 嘴边缓缓流出的是霍明珠的血,但在她心里那是口水,幸福的口水。 87生死之劫 夜里,暴雨突然而至,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划破黑沉沉的上空,雨点犹如重物般敲打在树枝上,噼里啪啦的作响。 皇宫内,太医院处人头攒动,不断见着有人来回进出,仔细瞧去,那些宫人白色的衣衫上不知从哪沾上了红色血迹,大片大片的,让人看着心里寒颤。 荣天坐在外厅,他没有进去,也不想进去……里面的血腥味太重,地上点点滴滴的都是那人的鲜血,一直延伸到了里屋,然后,黄太医惊恐的叫声,周边太医脚步的忙碌声,这些好像都成了那人的催命符,让他心中忧心更甚,尤其是见到里面出来的宫人跌跌撞撞手捧着一个盛满血迹的脸盆时,荣天终于忍不住捂住嘴,吐了满地。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他根本不敢面对,若是那人死了……他该怎么办,腹中的孩儿该怎么办……心中苦笑一声,荣天按住胸口,那里跳动得太过激烈,让他喘不过气来。 “皇上,您这样下去不行,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听见呕吐声,原本在内屋门口等消息的连英立刻着急的跑到荣天跟前,眼神中透着浓浓的担心,不止对皇上,还有里面的霍大人。之前抬进来的时候,他真的是吓呆了,霍大人身上血迹斑斑,手脚抽搐间口里还不停的吐着血,当时自个的脸就绿了,心想着霍大人定是受了严重的伤,如今进去了也有两个时辰,可是光见着里面忙活的人影,一个回话的奴才也没有……倘若出了事,主子他……心底摇了摇头,连英停止了无谓的猜想,其实,他是……不敢想,死都不敢想,手中揪紧了帕子,连英不禁面色惶然。 “朕没事,”过了许久,荣天才冷着脸淡淡回道。那人现在生死不明,就算身子回去了,心还留在这里,不如他坐在这,等着,等着消息出来……一个时辰等不到,那就二个时辰,再不行,三个四个……是生是死总要有个交代,他咬了咬牙,往里瞧去,只见里屋的床前挤满了人,那人的身影他看不见,床铺上缓缓浸湿的红色痕迹告诉他,她伤得很重……混蛋,为何在朕看不见的时候你受了伤,为何不顾着自个的身子安全回来,为何不念着家中老小任由身上挨了刀子,为何……咬破了唇,荣天才知道原来血的滋味如此苦涩,不忍下咽。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雨早就停下,鸡鸣的叫声告诉一夜未眠的荣天,天已经亮了…… “皇上……”忙了一夜的黄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眼眶下挂着两个青眼圈,整了整身上的衣袍跑到荣天面前跪下,轻轻叫道。 “人怎么样了?”荣天站起身子,不料突来的晕眩感让他差点跌倒在地,幸好身边连英扶着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失血过多,差点就不行了,不过幸好……霍大人命大福大保住了性命,现在人还昏着,皇上若是不放心可以进去瞧瞧……”黄太医说话间瞧着皇上的脸色,不由松了口气。 “太医说得可是真的?”荣天还没说话,一旁的连英先叫了起来,脸色也跟着转为欢喜。 “自然是真的,臣不敢作假,不过……”黄太医顿了顿,继续说道: “霍大人之前受伤太重,恐怕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所以……皇上勿要担心,这是暂时的,其实以霍大人的身子能救回条命已是万幸……”黄太医见皇上的脸色由晴转阴,一颗心不禁再度被吊了起来。有些话可以含糊混去,但是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说,那霍明珠这次的确是九死一生,之前他们使了全力才勉强救活了她的性命,可是……失血过多让她周身受挫,什么时候醒来也成了未知之数。 “太医的意思是……”荣天沉下脸,长长的指甲掐入掌心,低声问道。 “皇上,这身子恢复要有时间,霍大人她……虽然受伤颇重,不过若是好生调养,应该还是可以恢复过来的……”黄太医用词谨慎,拱手说道。 荣天闻言抚了抚额头,他的心很乱,方才的惊喜早在黄太医欲言又止的状态下去了大半,不过幸好……那人的命终究还是保住了,明珠,到头来你还是舍不得……世间的一切…… “其他人呢,有没有事?”荣天被连英扶着坐在了椅上,敛眉问去。 “得皇上庇佑,他们没事……”说起另外两人,黄太医同样不轻松,这三人在鬼门关前结伴走了一遭,竟然全安然无恙,不知是他们的命太好,还是自个的医术过硬…… “好,黄太医你派人好生照顾着他们,不可出任何差池……” 荣天吩咐了几句后,脚下不自觉的往内屋走去,缓缓的,悄无声息的走近床前,内屋的宫人见着皇上,纷纷跪在了地上,随后在身后连英的暗示下,宫人渐渐退去,独留了荣天一人待在屋内。 即使走得这般近,眼前人的呼吸仍然轻不可闻,她的眼眸紧紧闭着,苍白的脸上不见了往日的光彩,荣天垂下眼帘蹲在她的身前,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眼眶中泪水不停在打转,等了一夜,他内心受的委屈,担心,痛苦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哽咽出声。明珠,你答应过会陪在朕的身边,不可以……不可以食言……朕的心里很辛苦,若是身边没有你,朕不知道该怎么办,朕从来都不求人的,可是现在朕求求你快醒来,好不好? “皇上,宰相求见……”连英看着主子失声痛哭的模样,心中顿时像被揪成了一团跟着难受。 荣天闻言缓缓的收回手,抹去眼泪,淡淡道: “让她去淑贤阁候着,朕一会就去……”眼眸定定的瞧着霍明珠,舍不得离开片刻,如果可以,他想一直待在这里等着她醒来,等着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连英,霍府的人通知了没有?”荣天走出屋外,询问道。 “早就通知了,现在霍府的人都被奴才安排在惠书堂歇息着,皇上的意思是……”连英心里琢磨着主子的意思,小心问道。 “让他们看看霍明珠,或许有亲人在身边,她可能会恢复得快些……”想了想,荣天并未阻止,一来是为了明珠的身子考虑,二来他们到底是她的亲人,昨夜的担心可想而知。 “是,皇上,”连英点了点头,应声道。 两个月后 霍明珠躺在床上,整个人懒洋洋的,醒来已有两日,众人惊喜过后对着她便是百般呵护,特别是柳冰霜,简直将她当成了第三个孩子,用膳间非得喂着她,梳洗间非得伺候着她,几日下来,还没等别人不喜,她先开了口,叫苦不迭。 自从前日浑浑噩噩醒来,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第一个印入霍明珠眼帘的竟是古月,一时之间,她以为自个到了地府,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不料身旁柳冰霜的又哭又笑将她拉回了神,闹了半天,老天爷还是放了她一马……醒来细问才知,那日幸亏黑一及时赶到,不仅救了落天月,还将他们受伤三人送到太医院救治,不然的话,就算老天开眼,阎王爷也不可能跟着得了近视眼,放了他们。 再想当日,霍明珠不由生生出了一身冷汗,匹夫之勇确是冒不得,这次逃离鬼门关是她的幸运,也是靠了他人的救助,还记得眼眸紧闭的时候,心中念及的四个男子,一个一个都是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存在,霜儿,她的夫君,她一生的依靠,没想到临死之前想到他的还是寻常家事,看来,短短一年间,霜儿早已成了她生命中的习惯,她的左右手……霍明珠弯起嘴角,心中暖洋洋的。 荣天,别扭的小毛孩子,他的爱情太过热烈,对着自己也是放了全部真心,而自己对他当初是有怜在先,然后生爱,到了现在,在她心中,荣天已占有一席之地,可是,如今她醒来已有两日,他却从未出现在自个面前,这是为何……微微皱起眉头,皇上和她的事鲜有人知,眼下也不知向谁去问,难办啊…… “明珠,你醒了?药喝过没有?”古月从屋外走进,见她坐在床头呆愣着,不由嘶哑着声音关心道。 “刚刚才喝完,你放心,身子是我的,我比谁都紧张,倒是你,身子还未全好,应该在房里好好歇着才对……”霍明珠浅笑而去,连忙叫小文拿了个靠垫放在了椅上,让他坐下说话。 “我没事……”古月垂下眼帘,那日自寻死路原意是不想连累她,可是到了最后,自己还是成了累赘,累得她差点去了黄泉路。两个月间,他和所有人一样活在煎熬里,心中想过所有的后果,若是她熬不过去了,那他陪着她去黄泉,若是她逃过一劫,那他远远的看着她,不在打扰。所幸,她没事…… “古月……”霍明珠眼中闪过一丝心痛,一个男人若是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去死,那份感情有多深可想而知。可是,就现在而言,她接受不了,若是贸贸然的将他收起,是对他的不公,是对他的不尊重。 “我明白,你别说了,那日你已经说得够清楚,不需要再重复一次,”古月勉强一笑,抬手开口制止。心……很痛,可是,时间会慢慢愈合他的伤口,他相信可以。 霍明珠闻言不由抿了抿唇,沉默不语。对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总觉得欠了他,心中闹得慌。 88瞧见真颜 又过了两月,等到霍明珠的身子可以下床了,该知道的事她也全了解了,荣天对外称着身子不适早就去了洛阳的王侯府邸修养,朝中有宰相暂时辅政,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霍明珠可说是晴天霹雳,闹了半天……原来皇上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相形之下,她的担心显得有些多余。 “娘……娘……”不远处刚过周岁的孩子朝她唤了两声,颤颤悠悠的走至霍明珠跟前,两手一伸要抱抱。 霍明珠见状一边心里叫着小心,一边蹲下身子站在原地,两手向外张开,待孩子走近了,她不由欢呼一声将孩子抱起转了几圈,顿时孩子咯咯直笑,眼眸成了弯月。 柳冰霜怀里抱着另外一个孩子,只见手中孩子嘴角一瘪,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抽泣出声:“娘……娘……”满脸都是委屈。 “好,好,娘一起抱,”霍明珠眼眸一眯,一手就想去接。不料被柳冰霜两眼一瞪,立刻缩回了手,讪讪一笑。 “怎么,身子才刚好就皮痒了是不是?”柳冰霜将两个孩子交给小文和霍叔,模样虽然装得恶狠狠的,不过眼眸中都是对霍明珠的关心。 “没,没……”霍明珠连忙摆手否认,看着两个孩子又哭又闹,心中自然不舍,不过碍着眼前霜儿虎夜叉的样子,她只得朝两个孩子做了个鬼脸,又嘟嘴指了指霜儿,装模作样。 “妻主,我有话和你说,婆婆来信了……”柳冰霜从衣袖中拿出白色信封,朝她面前挥了挥手。 “娘亲的信?”霍明珠闻言惊喜不已,伤重至今,娘亲一直没有回来,虽然爹爹对此颇有怨言,不过她倒还好,毕竟娘亲外出也是为了正事,不是游山玩水。 “嗯,回房再看,对了,瞧着时辰汤应该熬得差不多了,我去灶房拿来……”说完,柳冰霜转身准备离去,突然眼眸中冷意一闪,回头又道: “要是我回来的时候,妻主还站在这里吹冷风,明日就不许出屋,一天都给我躺在床上!” 呃……霍明珠一怔,随即收起手中的信快步跑回房里,背上像生了翅膀。 回到房内,霍明珠迫不及待的撕开信封,摊开看去。片刻后,她缓缓的将纸折起,心中放下一块大石。表哥……表哥原来无恙…… 在她昏迷期间,表哥未免再出事端,待身子刚刚好转便带着落天月一行人回了西夏,然后一直没有消息,方才看了信才知表哥一切都好,收起信,霍明珠松了口气,随即放入柜内。 “妻主这么快就看完了?”柳冰霜端着煲汤,放在桌上后轻吹几口气,疑惑道。 “没什么事,娘亲找到地了,听说那里四季如春,山水如画,娘说现在等我们决定……霜儿你看……”霍明珠吞吞吐吐,拉着霜儿的手,询问道。 本来留条后路是想着万一二字,毕竟当时情况和现状不一样,可是到了现在,似乎已没有必要,不过既然娘亲找到了安身的地方,多少还是要询问一下霜儿的意思,和着不知不觉他成了一家之主,哪像自个,成了夫管严……越来越没地位…… “妻主看着办吧,若是要走也不是现在,皇城对我们来说,牵挂太多了……”柳冰霜叹息一声,眼中茫然。这里是他的根,这里有他的亲人,放手……他可以做到,可是需要时间。 “霜儿的意思是……”霍明珠见他说话中带着暗示,心中想起一人,不由微微触动。 “算算时间,皇上也怀了六个月的身孕,我知道妻主心里一直放心不下,既然这样,为何不去亲眼瞧瞧?还有……到了现在,有些事不应该瞒着他,虽然我不想别人见着妻主的真颜,不过就事论事,他毕竟有了你的骨肉,他有这个权利知道……”柳冰霜微微一笑善解人意,缓缓而道。 霍明珠垂下眼帘,苦笑一声: “亏得霜儿想得深,不过你说得对,他那我的确要去一次,霜儿,这家暂时就靠你照顾了……你放心,我自个的身子会念着……”说话间,她取了银子,收了两件衣服整成包袱,准备走人。 “慢着……你这就走了?”柳冰霜冷着脸,斜睨看去。 霍明珠抽搐着嘴角,低头不敢作声。闹了半天,她还是没混过去吗?勾着手指,她无辜道: “怎么,霜儿还有事吗?” 柳冰霜朝桌上出着热气的煲汤看了一眼,长长的“哼”了一声。 霍明珠二话不说立刻拿起碗咕噜噜就往嘴里灌,过了一会,碗见了底,才见她擦了擦嘴,打了个饱嗝。 “去吧……”柳冰霜心满意足的点点头,朝外甩了甩手。 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往洛阳,入春的天气日渐暖和,连夜赶路让霍明珠额疲惫不堪,停下马喝了口水,她脱去披肩收在了包袱内。算着接下来的路程,估计不过两日,离着那人越近,霍明珠的心越是忐忑不安,也不知那人的身子怎么样了,六个月大的肚子应该隆起了吧,唉……身为九五之尊,现在却躲在了暗处,也不知他心情如何,调整过来了没有?心中一阵碎碎念,霍明珠越发神色不安,片刻后,赶紧抽着马鞭,不敢停歇。 “皇上,收到暗卫的消息,霍大人已经到了附近,估计明日就要到了,皇上您看是不是要准备一下?”连英收到口信后,便进屋给躺在床上休息的荣天回话。 荣天睁开双眸,脸庞上浮出淡淡笑意,“从皇城到洛阳,五天的时间,难为她刚好的身子了……”心中到底还是欣喜的,这……骗不了自己,心中也是期待看见她的,这……他从来没有否认过,霍明珠,朕没有看错你,你心底有朕。 支起身子,荣天怀孕六月的肚子微微隆起,整个人较之以前风韵了不少,眉目间少了少年的戾气,多了一丝男人的柔情。 “皇上,是不是要去院里走走?”瞧见主子要起身,连英赶紧伺候他穿上鞋子,披上外衣。 “没事,朕随处转转……”走出屋子,荣天仰头看了一眼,午夜的洛阳群星闪烁,点点滴滴布在天空,好似一张大网分布均匀,将他罩在了中央,去留不得。 夜里,荣天辗转难眠,平日里他都是想着她才能入睡,可是今日,越是想着她越是睡不着,抚上肚子 女尊:寻案迷踪第24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25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25部分阅读 里面孩子好似感应到了他的期待,腹中跟着一个打转,荣天一怔,随即轻轻拍了下腹部,似在训斥。 第二天一早,霍明珠便到了洛阳郊外的王侯府邸,让看门的奴才通报一声后,她便待在门外静静等着。 过了片刻,连英提着裙摆往门外而去,见着她后,喘了喘气,将她迎了进去。 “连公公,皇上……他还好吗?”霍明珠背着包袱,脸上是掩不住的疲倦,饶是如此,她第一个问到的还是荣天那羸弱的身子。 “好……还是不好,一会霍大人见了不就知道了……”连英卖了个关子,走在了前头,“霍大人,这边请……” 经过长长的走廊,再绕过一个园子,远远的,霍明珠眯起眼,心中一动。 “皇上,霍大人来了……”连英半跪在地请安后,便将园子内的奴仆尽数撤去,独留了他一人待在了主子的身边,不过也是眼观眼,鼻观鼻,不敢乱瞧。 “皇上……”霍明珠走近他,四目相交的片刻,她脑中一闪,眼眸不由停在了他隆起的腹部,怔怔看去。 “怎么,是不是吓着了?朕心里可是有记着你说过的话,黄太医前几天刚刚给朕把过脉,孩子她很好,很健康……”荣天微微一笑,未见之时的满心激动,如今都化成了初春的柔水,一切都似家常对话,没有芥蒂。 “皇上说得是,”霍明珠对着他淡淡一笑,不知怎么回事,原以为今日见了必定两眼汪汪,可是没想到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扶着他坐在椅上,霍明珠瞧着他的侧面,仔细打量一番后,心中悸动,手不自觉抚上他的面颊。 “皇上,这几个月就让我待在你身边,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好不好?”他们两人共同的孩子,一起孕育的孩子,想到这,霍明珠眼眸中光彩顿现。 “求之不得……”荣天靠在她的肩头,轻声回道。腹中一个抽动,好似也同意了他的回话,欢心雀跃。 用完晚膳,霍明珠先去洗了洗身子,五天的赶路让她积了不少污垢,一番清洗过后,宛如重生,走起路来也是轻便了不少。手中拿着白色瓷瓶,她眼中没有犹豫,或许到了今日,真颜相见对彼此已经显得不重要,荣天喜欢上的是她的人,而非她的面容,不过嘛……这事瞒不得,瞒的越久心中越不安稳,总觉得有个疙瘩横在心中,不太舒服。 门外敲了两声,霍明珠探进头往里瞧了瞧,只见荣天睡在榻上,一旁的连英给他按着身子,活络筋骨,见她走来,连英立刻停下了手中动作,给她沏了壶茶。 “皇上,明珠有事相告……”霍明珠欲言又止,只觉心跳得厉害,噗通噗通的作响。 荣天闻言朝连英瞥去一眼,连英随即点点头退出屋子,替两人把上了门。 “明珠,心中有事?”荣天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他坐起身子,面带疑惑朝她看去。 “明珠有桩心事横在里面很久,若是说来,皇上也不会觉得讶异,或许以皇上的聪明早就猜到了些许……”做事之前总得有个铺垫,不然的话,面具突然褪去,若是吓坏了眼前人就得不偿失了。 荣天见她嘴角带着笑意,不禁低头思了片刻,可惜最后他还是摇了摇头,不解道: “不妨有话直说,其实瞧着明珠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现在快快招来,让朕听上一听……” “皇上,还记得当初我俩因为何事翻了脸,那日我揭了你的身份,原由又是因为什么?”霍明珠没有一语道破,反而循循渐进让他忆起。 荣天皱起眉头,随后恍然道: “朕想起来了……”说话的功夫,他伸手扯了扯霍明珠的脸颊,左右摇晃。 “痛痛痛,不是这样拿的,皇上放手……”霍明珠脸颊被他揪得青一块红一块的,不禁一时眼眶泛红,抚着脸颊叫疼。 荣天抿了抿嘴,放开手: “朕就知道当初猜得没错,可惜那日被你倒打一耙含糊混了过去,到了今日,怎么,是不是良心上过意不去,特地过来和朕坦白的?”言语中微微透着酸意,心中不悦。直至今日,才知爱的人根本身在云里雾里,她的模样,他无迹可寻。 “是明珠的错,这事瞒得久了,一时说起,我这舌头就好像打了结,不会说话了……”霍明珠连忙陪着不是,“再说了,万一明珠褪去面具,皇上瞧着不喜欢,这可如何是好?” “这话还是等瞧见了再说,现在,明珠是不是应该……嗯?”荣天龇牙冲她一笑,霍明珠立刻哆嗦了一下,匆忙点头。 手中摇晃着白色瓷瓶,霍明珠眼尾偷偷瞄了他一眼,随后坏心眼的背过身子,不让他瞧见半分。 “好了没?”荣天心中七上八下,不由跺脚催促道。 “行了……”霍明珠应上一声,缓缓转过身子抬头朝他看去。 半响后,荣天摸了摸下巴,满不在乎道: “模样长得不错,不过……比起朕,还差了那么一点……” 89三封信件 李秉华接过小厮手中的信封,低头扫了眼纸上的字迹,突然眼眸瞪大,接着便神色慌张的转头看了一眼四周,见没人后,随即松了口气,偷偷摸摸的将其收进了宽大的衣袖内。 用完膳后,李秉华借着处理公文的说辞先回了书房,进了房内,只见她眼珠子一转,合上门,小心翼翼的取出衣袖中的信封,撕开后往里看去。半响后,才见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合上信纸。 “哭丧着脸做什么呢?秉华,有什么不开心的大家一起分担嘛,冰莲,你说对不对?”窗口处,萧月禅探进半个身位,眼中闪着一丝狡黠,对着身旁踮着脚撑着自个身子的柳冰莲问道。 一旁柳冰莲用胳膊挂在窗前,眨巴着大眼珠子,脸色慎重的朝李秉华点了点头。 “刚才是谁在说话,我怎么闻着一股好大的酸味?”李秉华漫不经心的走到窗前,在萧月禅周身嗅了嗅,恍然道: “月禅,原来是您老在吃醋啊……莲儿乖,别被你月禅哥哥带坏了,进屋得从门进,这道理我好像说了不止一遍了吧?” 打开门,率先进入的是蹦蹦跳跳的柳冰莲,后面跟着的萧月禅则是冷着脸,双手环抱着胳膊,一开口便是兴师问罪道: “说吧,刚才为何偷偷摸摸,不要否认,我和冰莲全都看见了,你袖子里藏了什么,自个从实招来……” 李秉华苦笑一声,高举双手妥协道: “这话说得……哪有什么事啊,不过是友人来了一封信,怕你们误会,所以才没和你们说,”只见她从桌台上拿起信,大大方方的摊开道: “是吴公子寄来的,里面没说什么,两张信纸,从头到尾也就一个内容,就是惦记着他那伤病刚愈的表妹,问问情况怎么着了,月禅,你要是不信,自己看……” 萧月禅将信将疑的斜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将这光荣的任务交给了一旁的柳冰莲: “冰莲,去瞧瞧,看她有没有骗我们?” 等了片刻后,柳冰莲摇摇头,诚实道: “月禅哥哥,秉华没有骗我们……” “看见没有?我和他纯属一般友人,他心里唯一念着的就是那霍明珠,而我心里也只有你们三人而已……”李秉华拉过萧月禅的身子,正色说道。 “切,算你识相……”萧月禅面色舒缓,不过嘴上仍是不饶人。 “对了,他关心霍明珠干嘛要问你,他自个难道不会写信过去亲自问?也不知这王爷是怎么想的,喜欢就说呗,藏着掖着,做给谁看呢?说到底,还是我们大华的男人爽气,像师兄那样干脆就住进了霍明珠的家里,早也见晚也见,我就不相信那霍明珠会铁石心肠不动心……”想到这,萧月禅忍不住发起了牢马蚤。 “好了,你这张利嘴,就算是黑的到了你嘴里也成了白的,每个人性子不一样,哪能做相同比较,更何况你别忘了吴公子之前嫁过人,身份又是西夏王爷,这事万一不成岂不是毁他名誉?”李秉华皱了皱眉,好言相劝。 “去去去,若是下不了决心,那还是喜欢吗,要是舍不得那王爷地位,他对霍明珠的心意也不过如此……”萧月禅比着小指,嗤之以鼻,说完,还觉不过瘾,他继续道: “你给那王爷回封信,就和他直说,要是喜欢就来大华,管它成不成,见着眼里的总比记在心里惦记着强,对不,冰莲?” 柳冰莲看着他不断又张又合的嘴,只觉耳朵处嗡嗡作响,用手掏了掏后,大力点头道: “嗯,嗯,月禅哥哥说得对!”其实,他压根就什么都没听进去。 萧月禅见状睨了身旁李秉华一眼,眼中意思好似在说:看见没,本少爷说得没错吧? “唉……就听你的吧,反正冰霜也看开了,多个兄弟总比多个情敌来得舒服……”李秉华自我安慰了一番,悠悠坐在了书桌前,提笔写去。 吴傲情啊吴傲情,虽然月禅十句话里有九句是在强词夺理,不过总算是有一句说对了,若是这份感情你不敢面对,那说到底你对霍明珠的心意也不过尔尔……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的功夫,霍明珠待在这也有了三个月的时间,期间陪着荣天散步聊天,瞧着他的肚子一日一日变大,其中的满足感让霍明珠难以言语。 而洛阳的夏天真的称得上避暑山庄四个字,这里阳光正媚,照在身上丝毫不觉炙热,反而像皇城的春日一般暖洋洋的,霍明珠扶着荣天坐在院中的长椅上,两人窃窃私语,不时传出笑声。 “霍大人,您家里来信了……”连英走到两人跟前,将信恭敬的交由霍明珠。 “真的?快给我!”霍明珠心中雀跃,一把拿过后,掩不住喜色。 “快打开来看看,你不是已经等很久了吗?”荣天朝她呵呵一笑,并没有介意,对他来说,现在和霍明珠在一起本来就是额外的,毕竟就两人的身份,不可能一直继续下去,这点,他们心里很清楚。 霍明珠打开信纸,一目十行。 “怎么了,家中应该没什么事吧?”为了让她安心留在自己身边,荣天特地让黑一安排了侍卫暗中保护霍府的人,最近这段时间,听黑一的回话霍府一切安好,并无大事发生。 “嗯,是没什么事,霜儿让我一切安心……”霍明珠合上信纸,眼中满满的都是对家人的思念。想霜儿,想孩子,想爹爹……尤其是对霜儿,她心中歉意更甚。 “明珠,朕对不起你……”轻轻的搭上她的手,荣天垂下眼帘,淡淡说道。 “别乱想……”霍明珠微微一笑,站起身子,“真正要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不止对霜儿,还有你……” 荣天抬起头,直视而去: “朕的决定……你猜到了?” 霍明珠点点头: “呵呵,这些日子你对自己一直称朕,从未改变过,我虽然不是拘泥称谓,不过这多多少少给我提了个醒,你是皇上,大华的皇帝,从没有改变过……”很多事放在心里不想说出来,若是说了,多少会受一点伤害,不止是她,还有荣天。 “是……”荣天大方承认,“朕放不下大华,朕不想后悔,若是现在和你在一起,朕可以,只要朕假死,传位与这孩子便可以和你一走了之,可是……心中牵挂太多,反而会不洒脱,明珠,你不希望朕以后怨你吧……”很多事不是想当然,若是一念之差害得大华日后生变,他怎么对得起地下的母皇? “你不要说了,我心里明白……”霍明珠捂住他的嘴,扯了下嘴角。他的难处她清楚,所以,不论他做任何决定,她都会笑着点头。 “明珠,不要怪朕,这辈子朕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这段日子是朕很快乐,很知足,但是做人不可以太贪心,若是让你做朕的面首,闲时过来宫中陪朕寻欢作乐,你不会愿意,朕也不想,不如记在心里,永远不忘……”荣天叹息一声,托着腰往屋里走去。 霍明珠连忙扶着他,双目对视间,两人心意相通,没有说话。 西夏王府 回到府中半年有余,吴傲情的身子时好时坏,肩头的伤虽然早已愈合,不过还是落下了病根,下雨的时候,肩胛酸乏,手中使不出力。 站在窗口,吴傲情朝外扬眉看去,外面下着小雨,翠绿的杨柳摇曳着身姿,枝上落着雨滴,晶莹剔透。 “王爷,有封信……”府内的奴仆低头走到他面前,轻声说道。 “拿来……”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吴傲情迫不及待的撕开信封,打开看去。 西夏和大华两国虽然相邻,不过一封信的来往时间终究还是长了一些,加上他心中有所牵挂,自然是等不得。 半响后,吴傲情摇摇头,苦笑出声。回屋躺在榻上,他闭上眼眸,幸好,明珠没事……不过,这李秉华看着温文尔雅,没想到下起笔来这般厉害,和着两张白纸,光对着他说教就占了一大半,什么都替他想了,唯独漏了那人的反应……两情相悦他根本就不会有所顾及,但可惜……表妹心中早已没了他的地方,而那句“回不去了”让他的心更是疼到现在…… 不过……吴傲情坐起身子,眼眸生亮,要是在西夏孤独终老靠着回忆度日,他不甘心,而……大华有他的亲人,有他的爱人,比起来,那里或许更适合孤独终老…… 90尾声(一) “好……好痛……”霍明珠皱紧眉头,表情痛苦。 “霍大人您再忍着点,一会……再坚持一会,孩子的头已经看见了……”黄太医满头大汗,她一边让霍明珠深吸气放轻松,一边将手探至床上之人的身下,费力摸索道。 “但是……”痛楚让霍明珠咬紧了牙,连说出的话也变得支离破碎。 “霍大人您要是受不了就咬奴才得了,奴才我皮粗肉燥,您使劲咬,我不会喊疼的!”连英见着她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滑下脸颊,不由心中一软,将手臂伸在了霍明珠的面前。 “你……你胡说些什么呢……”霍明珠丝的一声吸了口冷气,龇牙朝连英叫道。 “霍大人,头……孩子的头出来了……”黄太医使劲叫着,眼眸瞪大,“连公公,旁边的剪刀给我……” 片刻后,随着一声婴儿的响彻屋内的啼哭声,霍明珠瞬间松了口气,瘫在床上。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是位小皇女……”黄太医激动万分,连忙将孩子抱至荣天面前。 只见躺在床上的荣天发际处皆是汗水,不过脸色看上去还算精神,他抬起头,眼眸中是掩不住的惊喜和宽慰。很难相信眼前这个哭闹不休的婴儿是自个的孩子,十月怀胎的含辛茹苦在这一刻全都得到了释放,虽然脸皮还皱着看不出像谁,不过既然是他和明珠的孩子,不管像谁他都喜欢。女儿……他的女儿……如此一来,他的江山也有了后继之人……回朝后,面对朝中老臣的悠悠之口,他也总算有了交代。 “明珠,辛苦你了……”荣天转头看向霍明珠,满脸的歉意。 霍明珠喘着气,摇了摇头: “皇上,明珠能为你尽点心力也是应该的,更何况现在只被咬了一口……虽然时间长了点,力道大了点,不过,这都是明珠心甘情愿的……”瞥了眼手臂上深刻的牙印,她佯装坚强,嘴硬道。 “甭装了,刚才也不知是谁叫得比杀猪还惨……”荣天闻言忍不住呵呵一笑躺回床上,刚刚生完孩子,身子还使不上力,说了几句便觉着疲惫,打了个哈欠后便靠在霍明珠肩上沉沉睡去。 黄太医在旁开了几个方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擦洗干净后,用舒适的棉衣包住放在了一旁的小床上。 霍明珠眼珠子转了转,一心想探出头看看孩子,不料刚侧了一下身子就听见身边人轻呢一声,吓得她赶紧回了原位,动也不动。 过了一会,回头看向沉睡中的身边人,霍明珠微微一笑,眼眸像弯月般喜上眉梢。这次荣天的临产较之上次霜儿的惊心动魄显得顺利了很多,用科学的术语讲就是胎位比较好,而用荣天的话说就是上天庇佑,神龙护体,自然心想事成,一切妥当。 半个月后 皇上病愈回宫,百官皆在城门口接驾。朝堂之上,宰相李秉华双手奉上监国玉玺,以示忠君之心,皇上深感欣慰,加封赐予宰相一品黄马褂,白银千两。一时之间,百官齐贺,李秉华大出风头。 次年春节,皇上对外宣称寻回民间遗落之女,在群臣见证下,滴血认亲,册封其为大华皇太女,取名荣享。 柳州 小桥湖边,碧水蓝天,清新的空气不同于皇城的浑浊,鼻息闻入的都是周围百花的寻芳。湖边草地上,三三两两的人结伴而行,欢声笑语欣赏着周边的美景。 柳冰霜坐在绿色悠悠的草地上,神色专注的看着眼前奔跑玩闹的两个孩子,时而弯起嘴角,时而皱着眉头,面色多变。 “明珠,你护着他们一点,小心摔着他们了……”柳冰霜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站起身子朝他们而去。 而霍明珠早已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像母鸡护着小鸡一般跟在两个快两岁的孩子身后,几圈下来,孩子跑得欢快,她却是有点吃不消了,干脆脚下一蹬,趁着周围人不注意的时候,一手抱着一个飞纵到了柳冰霜的面前。 “瞧你累得……来,擦把汗,小文,领着小少爷到霍叔那儿去,瞧着时辰,他们过一会也该睡午觉了……”柳冰霜拿出帕子细心的在霍明珠脸庞擦拭,嘴里还不忘朝一旁的小文吩咐了几句。 小文点点头,低下身子哄了两孩子几句,便带着他们去了不远处霍叔霍婶那里玩耍。 “累死我了……这两个小家伙腿脚功夫可比我厉害,一个跑东一个跑西,我抓都抓不住他们……”霍明珠坐在地上,眯起眼眸笑着抱怨道。 “谁让你这么惯着他们的……男孩子惯不得,万一长大了脾气像着古月那般倔,到时一头钻进死胡同,我这心还不得痛死?”柳冰霜从包袱里拿出水壶,递给了霍明珠,眼眸深处透着莫名意味,假装随意说道。 霍明珠这边是刚扬起头喝了一口水便被柳冰霜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呛得不行,弯腰咳嗽了几声,好不容易缓过来,不料柳冰霜又接口说道: “原本我心里还想着古月身边好歹有个李子做伴,说不定过个几年,那两人瞧对了眼,也不失为一桩美事,没想到……唉……天下女子没一个常情的,这才过了半年,那李子就喜新厌旧娶了菊花楼的黑老板过门,妻主,你说这事是不是有些悬乎,和着古月这一生好似入了情劫,不管怎么解套都逃不了那张看不见摸不着的大网啊……” 霍明珠抽搐着嘴角,闷头喝着水就是不答他的话,装没听见。 “说来也奇怪,古月是一门心思想进霍府的门,可妻主你就是不愿松口,而那人却是……走得干干净净,一点也没把你放在心上,还下了道圣旨,将你外放到了柳州做了衙门知府,也不知是何用意?”柳冰霜端详着妻主的面色,打定主意要将心中不快说个痛快。 霍明珠闻言不由眼眸一闪,露出了浅浅笑意。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荣天下圣旨的前一日,她依着黑一传来的口信深夜入宫。见面的那一刻,双目对视,霍明珠当下便什么都明白了。他身上着的是龙袍,桌上放着的是未批的公文,手中拿着的是国之命脉的玉玺,面前的人已不是相伴六月形影不离的荣天,而是大华的皇帝,九五之尊。从他的眼里,霍明珠看得出他放下了……或许感情犹在,可是责任却占了上风,让他的天平往渐沉的那边靠去。 “明珠,这是朕为你拟的圣旨,你看看,可否满意?”荣天面色沉静如水,唯独手指的颤抖泄露了他微妙的情绪。 半响后,霍明珠看完交还于他,微微笑道:“很满意,明珠多谢皇上的成全。”虽然早已知道他的决定,但心里还是不甘的,或许对他们来说感情是纯粹的,只不过是周围掺杂的东西太多,变得身不由己。 “那就好,那就好……”荣天垂下眼帘,掩去了眸中神色。这个安排是他深想过后的决定,霍明珠的性子虽然圆滑,不过在他身边终究是危险了一点,很多事情必须防范于未然,他的身份不可以让人知道,他的孩子不可以让别人多嘴侮蔑,若是他日其中一个环节出了差池,不仅他和孩子,大华也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他不能赌,所以宁愿苦了自己相思之意,也要成全大华的千秋百业。从他坐上了皇位那一刻开始,这就是他的命运,谁也改变不了…… “皇上,明珠告退……”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让霍明珠无所适从,想了想,干脆拱手低头要求离去。 “明珠,你……难道不想看看我们的享儿?”离去的那瞬间,荣天眼眶溢满泪水,对着她的背影轻轻说道。 霍明珠脚下停顿了片刻,没有回头,径直离去。荣天,或许以后,你我回不到往昔,不过,那些日子足够我回忆一辈子,所以……谢谢你……至于享儿,我不敢奢望……她是未来大华的君主,而非我……霍明珠的女儿…… 荣天见状不由脚下一软,瘫在地上,哽咽出声。 孰轻孰重心里知道,可是分手了,才知那人的离去对自己是多大的伤害,多大的痛苦……昙花一现的美好早已远离,剩下的或许对他来说是永远的孤独…… 举家搬迁的霍府将新家安在了衙门的后院,四进四出的房子,偌大的院门,加上柳州拾金不昧,夜不闭户的百姓,这里看来次序井然,犯罪率低得可怕。 霍明珠顶着她五品头衔的知府,早上溜着路边捡到的黄狗,中午吃着霜儿带来的爱心便当,晚上则是天伦之乐,日子过得那个叫做舒心啊…… “大人……刚才有人过来要求做捕快,小人和他聊了几句,觉得不错,便留了他在里面喝口凉茶,等您回来再做决定……” 说话的这人是衙门的捕头肥姐,模样憨厚,为人老实。 刚从外面溜达一圈回来的霍明珠挑了挑眉,讶异道: “这衙门的告示贴了也快一个月了,之前也没见着有人上门,”摸了摸下巴,她不免神色疑惑道: “该不会是外乡来的人吧?多大,娶夫了没有?姓什么,叫什么?模样如何?腿脚功夫利索吗?最重要的一点,那人看着像好人还是坏人?” 肥姐脑门子一头汗水,一问三不知,到了最后才吞吞吐吐挤出一句: “好人坏人小人看不出,不过小人的眼神不差,来的是个男人,这小人可看出来了!” “男人?”霍明珠脚下跨入门槛,心中生出一种熟悉感。 该不会是…… “明珠,好久不见了……”屋里的那人放下手中茶杯,转身朝霍明珠微笑而去。 霍明珠心头一震,咋舌道: “古月?!” 91尾声(二) 对于突来的古月,霍明珠心底是讶异的,当初走的时候,衙门里的人连着李秉华和谭慧,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顿晚膳,那夜,古月醉了,眼眸中却是难得清明,而霍明珠没醉,心里却是混沌一片,找不着北。 在皇城待了四年,她娶了夫,生了子,遇见了倾心的荣天,也见到了原本心中一直放不下的表哥,几段情缘,分分合合,其中苦楚不为外人所知。 到了今日,霍明珠很多事情都放下了,不是说忘却,而是藏在了心底,人不能老是活在回忆中,再说了,身边有家人陪着,不管多大的坎她都可以跨过。但是,千算万算漏算了古月这人,柳州和皇城相隔千里,这里不比现代,有着飞机火车,在这,只有一匹快马,而他又是男子,千里寻女的戏码说书的说得太多,梨园戏码也演得太多,但是到了她霍明珠身上,心中震撼尤其强烈。 晚上回了屋,霍明珠便迫不及待的和柳冰霜提了这事,不料还没等她说完,柳冰霜便笑脸盈盈的接口说了下去。 霍明珠听完后,张着嘴,半天也没关上,末了,颤抖的指着他说道: “原来……原来霜儿你才是幕后黑手……”捂住脸,她整个人瘫在椅上,哀声叫唤。当一个男人心不再向着自家妻主,而是将胳膊转向了外面,那她的生活必定陷入水火之中,平静不在。 “爹爹今日瞧了古月,心里也很喜欢,人家现在不远万里过来柳州,其中的意思不用霜儿明说吧?”柳冰霜抿着嘴,手指一勾轻轻的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取笑道。 “我懂他的意思……”霍明珠睡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 “既然如此……妻主为何不愿意?”柳冰霜皱起眉头,不满问道。 唉……这让她怎么说呢?霍明珠面对他的逼问,干脆闭上眼眸,不看不想。 衙门内,霍明珠无聊的拍着苍蝇,一早到现在,一共处理了三起案件,皆是邻里家中的繁琐小事,自从到了这里,霍明珠俨然成了居委主任,调解纠纷,一张嘴皮子练得尤其顺溜。 “大人,有你的信……”肥姐挪动着身子,进门后便将信交给了霍明珠。 看了下抬头,字迹熟悉,撕开一看,她嘴角浮起一丝浅笑,那个李秉华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来封信问候,不过也对,或许在她心里早就当了自个是同乡,态度上不免有了区别。 慢慢往下看去,嘴角的笑意也渐渐的变成了一抹苦笑,合上信封,她坐在椅上淡淡了叹了口气,世间男子执着的何止古月一人……表哥,没想到你也来了大华……可惜,我却到了异地,两人同样瞧不见。这……是不是也算另一种的错过…… 不过,信中另一个消息让她欣慰不已,说来她和荣天的事没有瞒李秉华,当然,也瞒不过去。也亏得李秉华圣母心态发作,深明大义的替两人隐瞒,方才看着李秉华信中的意思,荣天似乎过得不错,加上大华风调雨顺,烦心的事也不会太多,而享儿也过得很好,闲时李秉华有时也会过去看望,听她说孩子长得活泼可爱,眉宇间酷似荣天。 很好,一切都很好……霍明珠托着下巴,怔怔发呆。 十六年后 “表哥,早,古月,早,”打了个哈欠,霍明珠掩着嘴往外走去。 眼睛一晃,十六年眨眼已过。期间发生了很多事,至少对霍明珠来说确是如此,亲人可以变成仇人,仇人也可以变成亲人,柳州衙门知府,家中一夫二侍,和乐融融,在这一方百里也算得上小有名气,夫妻楷模。只可惜,听见别人耳里说的都是幸福的事,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之类的故事,也只有心中自个明白。 “月儿,你快过来坐下,都怀了孩子的人了,还穿着捕快衣裳,怎么,今天还要去衙门,我可不许,快换下来……”刚出屋子的柳冰霜见到古月的一身装扮,不由眼眸泛冷,训斥道。 古月闻言不由脸色一垮,眼眸带着求助看向一旁的霍明珠,不料她立刻转开头,哼着小曲没在理会。 “傲情,你也说说他,虽然才三个月还不显肚,不过他的岁数年长,昨个儿大夫也说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明珠,你也别躲着,过来说两句……”多年的主夫生活练就了柳冰霜大男子的气概,这会他叉起腰来,河东狮吼的气势卷起周边冷风,让其余三人立刻缩了脑袋。 “我……我换下就是……”古月连忙回了屋子,脱下衣服。 吴傲情则是挑了挑眉,一脸的坏笑,眼眸里面全是看好戏的神色。 而霍明珠快步倒了杯凉茶送到柳冰霜的面前,帮他顺心消气。哄了他两句,又见古月换上了寻常衣衫,才见柳冰霜舒缓了眉头,露出笑容。 “霜儿,院门风大,我们回去说吧……”一手扶着古月,一手拖着冰霜,身后跟着吴傲情,春风拂面,霍明珠面上笑意浓浓,心中满足。 “娘亲,门口有人找……”已是十八岁的同胞兄弟佑华佑庭在屋外异口同声道。 “嗯?是谁?”霍明珠一怔,面色疑惑的转过身子,瞬间,身形顿住,合不上嘴。 很多事不能天天念着,因为她不是为了一个人而活,可是同样很多事她忘不了,好似被人用刀刻在了心上,不管过了几年,心底永远记得。 “明珠……”荣天站在门口,眼眸中泛着湿意,脚下缓缓向她而去。 十六年未曾见面,再见的那一刻,才知彼此变的只有外貌,而非内心,之前的等待一切都是值得的。 番外:古月之侠盗一枝梅(上) “娘,快起来,外面下雪了……” 随着耳边的童声,霍明珠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支起身子朝窗外看去。 春去冬来,不知不觉在柳州这块土地上已经待了十年,平静的十年,心之向往的十年……浮起淡淡的笑容,霍明珠打了个哈欠,起身穿衣。 “你爹爹呢?”霍明珠一边漱着口,一边口齿不清的问道。 “和小文叔上街去了,爹爹说明个儿是十五,他要买东西……”佑庭和佑华在院子里来回嬉笑奔跑,玩得不亦乐乎。 “好了,别玩了……都什么时辰了,快回房念书,等过了十五上学堂,到时夫子问你们答不出来,要打手掌的!”霍明珠摇摇头,一手拽着一个将他们揪进了屋子,自己的这两个孩子,从小就调皮得很,像两个小猴子一样不得安宁。 佑庭挣扎了一会见没用,不由抿着嘴委屈道: “古叔叔现在不在啦……等古叔叔回来,我们会念书的……” “就是,就是,我们不要娘和爹爹教,你们……好凶……”佑华在进屋的时候一把抓住身旁的立柱,死也不愿再挪一步。 佑庭闻言连连点头,和弟弟一起抓住了立柱,一脸的坚决。 霍明珠见状不由抽搐着嘴角,半天说不出话来。三人顿时僵在门口,谁也不愿退让,神色好似决定死磕到底。 “呵呵……做什么呢,是在玩新游戏吗?”门口爽朗的笑声让三人一怔,随后两个孩子飞快的转身朝门外奔去,高声叫道: “古叔叔,古叔叔……” 霍明珠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些天刚过完年,原本以为古月会和往年一样过了十五再回来,没想到这么早就……不过也好,至少两个娃儿有了克星,自己和霜儿也能轻松一点。 “今年回去没什么事吧,古叔古婶身子还好吗?”缓缓向她走去,霍明珠关心询问道。 古月微微一笑: “他们的身子硬朗着呢,特别是娘,说话中气大得很,我就是在家天天被她念烦了,才提早回来的……”回来的那一刻心中暖意顿起,这么多年了,很多事都已经习惯,总觉得这里才是自己的家,或许是因为这里有长辈,有孩子,有知心的兄弟,还有喜欢的女人……别人都说男子年华易逝,他倒是很看得开,与其和一个不爱的人凑合过一辈子,还不如守着喜欢的女人,一辈子陪着她来得快活…… “该不会是你娘又逼着你成亲了吧?”霍明珠眼眸一闪,心中动了一动,试探道。 记得古月刚留在柳州的一两年,古笑天曾经杀来过,差点将霍明珠灌了迷|药送进古月的房里,还好霜儿的娘亲柳絮及时赶到,当下就拿刀架在了古笑天的脖子上送进了书房,一炷香之后,没人出来,一个时辰过来,两人终于出来了,彼此架着对方的肩膀,笑脸盈盈,一派合欢气氛。看得霍明珠和周遭人一阵傻眼,不明所以。最后那两人也没解释,古笑天第二天就走了,柳絮也没多耽搁,第三天也走了,这事时间一长便成了悬案,无人得知。 “老花样……”提到这事,古月言简意赅的摇摇头,面色无奈。 霍明珠干笑两声,那人眼眸中的伤感虽然稍纵即逝,不过却让她瞧得透彻,十年了,她不是铁石心肠,很多东西都是潜移默化的,她对古月当然也是有感情的,工作的时候他是自个的左右手,悠闲的时候他也是很好的玩伴,到了这两年他更成了两个孩子的家庭老师,或许在霍府他就是家中的一份子,这点没有人可以否认。 “对了,傲情呢?”古月进了厅里,朝着四周张望了一番,疑惑问道。 “云游四海去了,他说天天看着我心烦,所以出去走走散散心……”说起那人,霍明珠苦笑一声。 古月了解的点点头,又道: “衙门里面最近没什么事吧?” “没事,也就是一些琐碎的事,我一个人还应付得来……”倒了杯热茶给他,霍明珠侃侃而谈。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孩子则窝在古月的身边,手里把玩着他腰间的玉佩,小声的窃窃私语。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时候明明就入了局,却还以为自己守备森严,这或许就是命运弄人,多设了一道坎。 过了年后,也不知是流年不利还是怎么的,衙门的事一下子就多了起来,以往都是邻里纠纷,夫妻吵架,可是这几日,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喜欢在夜间替天行道的侠客,总是在完事后留下一枝梅,现在坊间替他取了一个外号:侠盗一枝梅。 其实这事发生在皇城,或是在贫富差距大的地方也就算了,问题现在就出在此人出现的地方是柳州,要知道柳州这地人杰地灵,民风淳朴,衙门平日处理也就是东家少了一只鸡,西家少了一只鸭,现在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侠盗,而且专门在受害人上了衙门诉不平后,晚上及时出现,补了东家的一只鸡,送了西家的一只鸭。 一开始霍明珠也没当回事,既然有人做好事不愿留名,那不如顺着他的意,随他去了。结果一念之差造成了现在的窘境。衙门不知不觉竟然成了老百姓的许愿门,少了什么抱怨两句,第二天一早就会心想事成,顺便留下一枝梅花当做记号。 这等状况不得不让霍明珠捏了把汗,人心贪念犹如蛇吞象,要是由着他们胡来,怕这时间一长要出乱子,不如趁早断了他们的念头,恢复往昔的平静。 一枝梅……一枝梅……我倒要看看过了冬天你去哪里找梅花留下来?!霍明珠趴在桌上,拽紧拳头,恶狠狠的暗想道。 “古月!”突然,她大吼一声,朝门外叫道。 古月精神有些不济,他姗姗从屋外走入,看到霍明珠的怒容后,眼眸间不禁有些闪躲。 “这侠盗一枝梅的案子交给你处理,三天,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得把这人给我揪出来,听清楚了没有?”霍明珠见状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嚼着一丝笑容,转怒为喜,吩咐道。 古月闻言一愣,随后垂下眼帘低声道: “属下记着了……” 很好……很好……古月,三天后,我倒要看看你是会来我这亲自自首还是继续唬人?霍明珠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心中顿时有了数。 两天后 霍明珠偷偷摸摸的躲在立柱后面,对着屋内托着下巴,哈喇子留了一地的男人已经观察了一上午。似乎自个最近眼神特别好,两天对着他下来,不知不觉总结出了几点。一:眼圈越来越黑,睡眠深度不足。二:皮肤粗糙,毛孔越见扩大。三:精神不济,上班越见想要偷懒。同理可证,以上三条罪状,说明了一个问题,古月就是那侠盗一枝梅,侠盗一枝梅就是古月。 想到这,霍明珠心中偷笑一声,似乎胜券在握。这两日,那一枝梅没有停止行动,照样做着他所谓的劫富济贫的事,不过今晚,霍明珠摸摸下巴,露出笑容……她的心中早已有了对付的良策,就等他送上门来,瓮中捉鳖。 番外:古月之修成正果(中) 别人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现在到了霍明珠的嘴边俨然变成了擒住一枝梅?br / 女尊:寻案迷踪第25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26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26部分阅读 梅的好时机,今个儿一早她就私底下派了人装成寻常百姓去衙门诉苦,声泪俱下,似模似样,就连她自个都差点入了戏一起抹眼泪,所以,她现在就候在这,看着那古月到底是何用意。 想想就气,这主意十之不离九就是那李秉华出的,侠盗一枝梅……哼哼,我还是一圣诞老人呢……霍明珠皱皱鼻子,心中不免怨声载道。 等了一刻钟功夫,果然,远远的瞧见一人往这边过来,脚下似乎还生着风,才一晃眼的功夫就到了院门前,身形有些鬼祟。 那人左右张望了几眼,确定没人后,便从包袱里取出一物放在了门前。 “站住!”霍明珠从暗处跳出大叫一声,挡在了那人的前面,瞬间,眼眸瞪大: “古月,我就知道是你,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呢?给我好好说清楚……” 抓人抓现行,霍明珠一把上前拽着他的胳膊往院内走去,里面是间空屋,没人居住。 古月任由她撒着怒气,一直没有作声,不过眼眸深处的喜悦却是一闪而过,让人不解。 “说说,这事到底怎么回事?你意欲为何?”霍明珠找了个位置随意坐下,疑惑询问道。以她对古月的了解,他并不是多事之人,也不是莫名心善之人,为何回家过了年性子突然一转,变成了另外一人,到底是有人教唆还是心血来潮……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我……我没别的意思……明珠,你生气了?”古月看着她的怒容,不知不觉心中有了悔意。 说起来这侠盗一枝梅的确不是他的主意,起先他的原意是想让霍明珠注意到自己,还记得前些日子回家过年的时候和秉华吃了顿饭,两人聊了一会,秉华问起他的进展,他唯有摇摇头,苦笑一声。李秉华见状后也是一声叹息,念叨了几句,说久了也是一个意思,大概是他在霍明珠身边待久了,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花瓶,纵然霍明珠明白他的一番心意,可是到底……却没人愿意捅了那张纸。 很多时候,心中一点很小的希翼都会瞬间化成天大的心愿,古月长久困在情网中,时间一长越发胆小谨慎,十年前的一次拒绝他还可以哭过闹过之后重新振作,可是到了今时今日,他的心已是遭不得半点痛楚……若是哪天连待在她身边做花瓶的日子也没了,他如何过下去……不过李秉华却是好事之人,一来也是看不惯霍明珠的逃避责任,二来也真的是闲着慌,所以便给他出了个烂主意,让他用这计来吸引霍明珠的注意,反正和着也是做好事,就算识穿也不打紧,结果被着李秉华一忽悠,古月便傻愣愣的应承了下来,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而对于古月卑微的爱情,霍明珠一无所知,有时两个人靠得太近,细节自然就会被忽略,至少在某些时候,她是自私了一点,古月过门在众人眼里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甚至有时衙门里的肥姐也会打趣说个两句,可是她呢,犹如一个缩头乌龟,安于现状,逼她走一步都等从身后拿鞭子抽,所以,十年下来,两人硬是成了这红颜蓝颜的关系,让周遭的人看得直摇头。 听过古月的一番解释后,霍明珠顿了顿,一时无话可说,一腔的怒火也成了炮灰被风吹去了别处,剩下的只有零碎的内疚和尴尬的气氛。 古月瞧了她一会,见她一直低头没答话,不由心中一冷,站起身子往屋外走去。 果然……再伤一次心的感觉不太好受,怪谁呢,只有怪自己自作自受…… “古月你等等,我有话要说……”霍明珠捏紧拳头,一个侧身将他堵在了门前,沉声说道。 古月见状一怔,随后垂下眼帘,脸上惨白一片。 “你我认识至今也快十二年了吧?”霍明珠细心想了想,肯定问道。 古月点点头: “是,十二年了……”一眨眼,都十二年了……他的脸上起了皱纹,他的模样变得老了……而眼前人,一张面皮用到现在,丝毫未见改变,眼眸中照旧神采奕奕,刚才抓住他的时候力道也大得很,一切看来,她正值壮年,而他,年华已逝…… “喂,别瞎想,看你这张脸就知道你又悲观了,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对我不屑样,怎么到了现在,你看着我像老鼠见了猫,连说句话都变得畏畏缩缩了?”霍明珠拉过他的身子将他按在椅上,看着他的眼眸一字一句说道。 古月听见这话,心中的委屈顿时成了外泄的怒火,这人压抑久了,总有一日会爆发,眼前女子一本正经的模样更是让他火冒三丈,当下古月挥开霍明珠的手,拍桌而起道: “老鼠见了猫?这比喻怕是用错了,应该是飞蛾扑火更为恰当,明明知道此路不通,还寄望着哪天拓了条新路可以过去,明珠,十年几来我待你一片真心,你知道的,你呢,你对我呢,那些感情我明明就看得见,那些感觉我明明就感受得到,可是在你这却成了镜花水月,一场空……还记得当初我对你的不屑吗?现在,你听好,我古月瞧不起你,从明个儿我就回皇城嫁人,再也不来柳州,不过,临走前,有件事我不做我不会甘心……”古月抡起衣袖,趁着霍明珠呆愣之际,一把捧住她的脸颊,狠狠的吻了上去。 这吻是古月的初吻,两唇相碰之际,他蜻蜓点水般轻触了一下过后,便冷哼一声,别开头放开了她的身子。 心噗通噗通的狂跳,好似到了嗓子眼快要蹦出来一样,脸上则是越加发烫,好似煮了的虾子红通通的,这事他做得有点出格了,身为未嫁男子,刚才的举动就好像那青楼中卖笑的男人,不知廉耻。不过,心中一点也没有后悔的情绪,有的只是时间太短,不够滋味的臆想。 “从此我们两不相见,霍明珠,就此别过!”古月咬咬牙,朝她一拱手,准备离去。 不料这脚刚跨出半步,身子就被人拽了回来,连带的,脑袋也被人用力的按下,腰间多了只手紧紧扣着,还没等古月回过神来,眼眸中瞬间放大那人的脸庞,接着唇上软软的触感让他心神恍惚,脑中一片空白。 霍明珠用力的在他唇上辗转磨蹭,重重的,又带了恶狠狠的感觉,可是与之不符的是心中跟着涌起的不舍,闭上眼眸,她开始缓缓的在他唇上吸 吮,眼前男人的唇上凉凉的,鼻尖呼出的热气和她的彼此交缠,渐渐的,也不知是谁耐不住了性子,微启双唇,任由另外一个直闯而入,与之戏舞。 半响过后,两人皆是喘着粗气,各自别开头,耳根处都是红晕一片。 “明珠,你……方才……我……”古月对于刚才发生的事简直不敢相信,这事只有在他梦中才出现过,现在梦想成真,他不由掐了一下自个的大腿,痛过之后才吞吞吐吐的开了口,想确定些什么,或者说想肯定些什么。 “呃……”霍明珠眯起眼看着面前人酡红的脸颊,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末了,她干脆拍拍他的肩膀,说话道: “明个儿我会上门提亲,现在你住在我府上,你想想,是去隔壁屋直接和你提呢,还是耽搁几天去皇城你父母那比较妥当?” 古月两眼发亮,一把握住霍明珠的手,开口道: “自然是到我屋里提亲妥当,爹娘那里我会书信一封,明珠,这事包在我身上,不用你费心……” 什么事都可以慢,唯有这件事慢不得,谁也料不到明日发生什么事,古月这边厢是恨不得今晚就将事情办了,免得明日醒来一场春梦,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就这么说定了,那……现在也今天三更半夜了,我们回去洗洗睡吧……”敲定后,霍明珠倒是有了困意,连连打了两声哈欠。 “好,明珠,明天我等你……”古月见她面露疲惫,怜意顿涌,连忙和她一起出了院门,往衙门的方向离去。 到了自个的屋里,霍明珠上床后想着这事还是得和霜儿商量一下,便支起身子推搡了枕边人两下,只见柳冰霜眼眸睁开之际,对着她寒光四溢,霍明珠立马咽了下口水,陪着笑脸道: “我……我这不是有正事和你说嘛……乖,别气别气……就耽误一点时间,方才我和古月说明白了,明个儿就跟他提亲,娶他过门,霜儿,你看着怎样?” “怎么?你想通了?”柳冰霜不觉讶异,对他来说,古月进门是早晚的事,更何况妻主拖了人家十年的青春,这世上恐怕也只有那两个人还会甘愿守着,若是换了别人,早已膝下儿女成群,成年旧情不知被抛到哪里去了。 霍明珠点点头,唇边溢出一丝叹气,不过在柳冰霜看来,是松了一口气的叹息。 “想通了,就在刚才我想通了,心里明明就有他占地的位置,可是我这里……”霍明珠指了指脑门,继续道: “却是怎么也转不过弯来……若不是古月气话里说着他要回皇城了,要回去成亲嫁人了,说不定我还缩着脑袋不愿承认……霜儿,你说我这人是不是贱呢,那人明明待在你身边的时候你看不见,反观他要走了我才一下惊醒……好了,现在想明白了,心里也轻松了……管他里面是爱情还是友情,或是两者混着,反正我对他有意思就对了,纠结了半天,耽误了十年,我才明白这道理,霜儿,我这人是不是很笨?” 面对眼前妻主正经的询问,柳冰霜同样正经的回答她: “妻主自然是笨的,这事放在了别人身上,管他是不是喜欢,多一个人伺候就是好事,当然是娶进门来再说,可是妻主呢……一方面感觉对古月还没到那个深度,一方面又觉得对不起我,才会两头为难,磨到了现在……其实,我早就看开了,只要你眼里有我,念着我,想着我,凡事顾着我,我也就开心了……” 霍明珠闻言心中不由暖洋洋的,她抱住柳冰霜的身子,呵呵一笑: “霜儿现在说话的口气好似成了庙里的佛主,透彻得很……不过嘛,依着霜儿现在的道行做佛主还是浅了一点,不然的话,怎么做不到戒色这点呢?”面对探入自己胸口的手,霍明珠挑了挑眉,取笑道。 柳冰霜倒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只见他一把将其压在身下,轻声道: “再过几日,妻主就要分给别人一半,所以……现在霜儿当然要好好利用,再说,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把我吵醒了,这责任还得妻主来付才对……” 说完,柳冰霜便停住了口,专心应付起身下的那人,老夫老妻这么多年,可是面对宽衣解带的彼此,当初的心动却是仍在。 番外:古月之洞房花烛(下) 自从古月成亲的消息传到皇城,那里顿时像炸了锅,古笑天和流澈一家子立马连夜启程赶往了柳州,而李秉华在几番考虑后,还是诚实的上书一封告知了荣天相关事实,顺便也请了长假,决定跟着前去柳州参加古月的亲事。 而荣天在召见李秉华后,便冷着脸不置一词。面对霍明珠的再娶,他不可否认是震了一震,十几年前既然想过两不相见,所以荣天并没有在霍明珠身边布了暗卫,一直以来她的消息都是由李秉华口中无意透露的,没想到如今她还是娶了他人,独留他一人神伤。 心中泛起苦楚,他挥手准了李秉华的告假后便一人去了享儿的书房,走进的时候,荣享正低着头手中执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一旁的太傅连连点头,眼中赞许。 见荣天走来后,太傅连忙上前迎接,荣享也放下手中的笔,露出笑颜,开心的跑了上去。顿时,他的心情豁然开朗,将享儿抱在了怀里,细心问话。 女儿早已到了知人事的时候,所以荣天有很多事并未瞒她,但也没有完全告知,而是留了一字半句任她猜测,心中描绘娘亲的模样。 至于他,还有……还有六年,等享儿十六岁及屛成|人,他便可以放下所有心事去找霍明珠……想到这,荣天露出淡淡笑意,明珠,到时你我相见,便可相守一辈子,再也不会分离。 等古笑天一家子赶到柳州,古月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放下行李稍作消息后便拉着他们直接去了古府,商讨婚事。 古笑天和霍青明是旧识,一番寒暄过后便进了正题,古家富可敌国,自然不在意那些聘金礼数,对于儿子苦守霍府十年才得来了霍明珠的垂青,古笑天想起来就是两行清泪,心中不平。不过之前已和柳絮有了约法三章,她自然不能插手小辈的情事,而且,好不容易儿子这边有了结果,她也算放下心头大石,颇感欣慰。细节商量过后,双方并无过多分歧,接着便翻了翻黄历,挑了个吉日。 古月眼尾瞥了一眼,心中安稳,这吉日安排在十日后,想到自个再过十天便可和霍明珠结为夫妇,不由眼眸激起涟漪,嘴角上扬。 “送入洞房……”随着长长的一声拖音,头盖红布的古月忐忑不安的进了屋内,比起外面的喧嚣,里面的安静让他一下子紧张起来,手指不由自主的扭动着衣摆,表情僵硬。 霍明珠倒是大大咧咧,掀开红布后,便笑盈盈的坐在了他的身侧,比起第一次和霜儿的成亲,这次是自在了很多。 “哦,对了,差点忘记了……”摸摸脸颊,霍明珠记起正事,洞房之夜若是用面皮……似乎对他不太尊重,既然眼前人成了自个的夫君,有些东西还是坦白的好,这样一想,她便拿出事先准备的瓷瓶,一番涂抹后,跟着便露出了本来绝色的面目,惹得古月一声惊叹。 记忆中她的原样早已记不清,有时想起也不过四个字:倾国倾城。现在突然被他看见,心中一时难以自持,眼中露出惊艳之色。 “明珠……你这是……”古月语无伦次,一脸的激动神色。这番坦白是他事先没有想到的,如此举动对他昭示的也就一件事,就是将他真真正正的当成了自家人,坦然相对。 “瞒了你这么久,实在很对不起,”霍明珠叹息一声,说起原委: “当时带面具也是因为想逃避一些事,没想到后来来了皇城,娶了霜儿,进了刑部,这面具也就撕不成了……古月,那日我说要娶你进门,不是心中愧疚,不是心中可怜,而是真正的喜欢上了你,这十年来你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关心着我,这份情意早已就生在了我俩的心底,只是我一直太过懦弱,不愿面对,后来被你这么一激,才发觉了自个的心意……你不会怪我耽误你十年的青春吧?” 古月闻言静静的看着她,随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颤声道: “怪你?我怎么会怪你呢?明珠,你知道吗,刚才你的话不要说十年,就是二十年我都等得起……” “别别别,二十年?那时我们头发都白了,牙都掉了,还成什么亲啊?”霍明珠及时打断,呵呵一笑继续道: “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俩都浪费十年了,今个晚上……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吧?”说到这事,霍明珠干咳两声,有些不自在。 古月低着头脸色酡红,这事在他眼里同样是云里雾里,心里知道一些,可是碰上了实事却是一头雾水。 红烛下,霍明珠缓缓解开身上的衣带,脱去外衣,随后见古月坐着没动,她不由抽搐着嘴角伸手解开了他的衣带,手抖得好似得了羊癫疯,完全不由自主。没法子,古月人高马大,整一身形就是现世的粗壮男子,而眼下他好像成了小媳妇,任由霍明珠为所欲为,不敢吭声,这模样不免让霍明珠心神交错,不再状态。 缓缓倒在床上,两人身着单衣,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古月更是僵着身子,眼眸愣愣的看着她,一脸的无辜样。 片刻后,只听古月一声惊叫: “明珠,你做什么?”接着便是“嘣”的一声,霍明珠的脑袋撞到了床梁上,痛得她直龇牙。 “古……古月……”缓过神来后,霍明珠捂着脑袋,委屈道: “难道你爹成亲前没和你说过这些事吗?”刚才不就是想脱他裤子吗,用得着这么大力道将她甩出去吗? 古月脸红得几乎快滴出血来: “是有说过,不过那地儿你碰着……我觉得痒……还是我自个来吧……”说完,便转过身子迅速的脱下裤子,钻进了被窝。 霍明珠哼哼两声,没法子,也钻进了被窝,手脚上前一番摸索。 “明珠……别……别……”古月别开头,神色局促,霍明珠在他身上的手好似成了一把火,到了哪便烧到了哪,引得他一身战栗。 “别什么别,别吵才对……”霍明珠支在他身上,取笑道。 渐渐的,床内声音变得低沉,偶尔传出男子几声压抑的喘息,一切似乎都入了佳境,春意浓浓。 “他爷爷的,你倒是动上一动呀……”霍明珠满头大汗,胸前的几个红印都是被眼前人或掐或捏出来的,而眼下,她趴在男人身上,拍打着他光滑的股部,催促道。 古月眼神迷离,早前的一次解放让他的人生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恍如重生,所以现在的他还一心沉浸在欢愉中,没回过神来。 呃……不会连这也要我自己来吧……霍明珠几声叫过后不见他回应,心中不由一顿,而此时不上不下的状态让她的身子停在半处,难受得很,没法子,唯有自救,想了想,一脚跨坐在他身上,霍明珠面露羞涩,缓缓的摆动起来。 “啊……明珠……不要……嗯……”古月被这突来的摆动刺激了心神,他口中吐着甜腻的喘息,失声叫道。 “啊……”没过一会儿,再次的喷发让古月彻底晕了菜,只见他一声长吟后便昏昏沉沉,模样醉人。 霍明珠倒在他的身旁,浑身乏力,胸口也不停的起伏着,好像百米赛跑刚刚结束,气都喘不过来。 “明珠……”片刻后,古月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怎么?”瞧见他的模样,霍明珠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还想再来一次……可以吗?”古月眼眸中闪着精光,半夜看来,神采奕奕得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没……没啥问题……应该没啥问题……”霍明珠扯了下嘴角,“不过,要是你不急……能不能先让我歇会,就歇一会?”比了一下手指,同他商量道。 “好,我不急,等你……”古月面色如春,容光焕发,只见他点点头,不在意道。 半响后 “明珠,你怎么睡着了呢,不是答应我还有一次的吗?快醒醒……” 可惜,回答他的却是阵阵鼾声,说不准身边爱人早已去了梦中与他再来一次,原他心愿。 番外:吴傲情之谁算计了谁 古月和霍明珠这边厢算是结成良缘,另一处吴傲情倒是悠闲自在,四处游玩,丝毫不知心上之人另娶的事实。等他收了心回了霍府,才大吃一惊,那心中的憋屈好似吃了满嘴的苍蝇,哽在喉咙深处上下难受。 原以为霍明珠对着古月是寻常恩情,没想到他才走了一个月,回来竟成了现在的一番局面。眼下看着两人和乐的氛围,再打量一下自个,孤寂一人,这……对比也忒明显了…… 吴傲情抿了抿嘴,眼神冷漠的看着霍明珠,心底虽有不平,不过还是耐住了性子,没有发火。 一旁的柳冰霜瞧出了些端倪,当下便悄悄的朝霍明珠使了个眼色,往前院走去。 霍明珠见状连忙和古月打了声招呼跟在了他的身后,出了屋门。 “霜儿,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霍明珠见他一脸正色,不由疑惑询问道。 柳冰霜转过头,眼眸中吴傲情在屋门前站得笔直,绝色容貌在微风中更显清雅,如此一个人儿,却是对他妻主一片痴心,二十几年来没有改变。 “明珠,我知道你和古月新婚,不过傲情那边你可别忘了顾及,他对你的那份心不比古月少,你自个好好掂量掂量,知道没?”柳冰霜微微叹了口气,情字自古由来多磨人,偏偏周围的还是深情之人,也不知该说妻主今世的命太好,还是前世欠了人太多? 霍明珠闻言面上也露出无奈之色: “我明白,总之……慢慢来吧……”身后的视线似乎一直盯视着自己的背脊,火辣辣的,偏偏还让她生出了一些歉意,让人不解。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又是两年,霍明珠和柳冰霜的两个孩子过了年已经十四周岁,这些天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皆是看中了两人绝色的外貌和知书达理的性子。不过霍明珠接待归接待,该说不的时候她还是摇了摇头,不肯松口。毕竟这年岁在她前世不过还是个孩子,成亲相妻的路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太过遥远,何必这么早定下来,不留条后路呢。 “娘,今个儿是不是又有人过来提亲了?烦死了,都一窝蜂似地,没趣!”佑华坐在椅上,手中拿着书,嘴边说着话,眼里还顺带着不屑。 “就是就是,讨厌死了,娘,我和哥决定了,一辈子不嫁人陪着你……”佑庭皱了皱翘鼻,走至霍明珠跟前拽着她的衣袖,嘴巴就像抹了蜜一般腻得霍明珠有些哆嗦。 “明珠,你回绝人家的决定是正确的,”吴傲情坐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说了一句中肯的话。 外人眼里只道霍府门里两个金童天香绝色,性子贤淑,三岁便可吟诗,五岁便会下棋,在学堂是夫子交口称赞,在外是菩萨心肠尽做好事,柳州未娶夫的女子皆是被两人迷得神魂颠倒,将他俩供成了坐上仙子,纵然心里想着,嘴边也不敢露出半点侮蔑之词。 岂不知他们的一番想象摊在霍府众人面前却是一桩笑话,众人捧腹。三岁会的是打油诗,五岁下的是五子棋,学堂里是夫子头疼的存在,在外则是假好心恶作剧的戏份,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一传十十传百便传成了如下状态,别人当着是宝,入了霍府便成了一棵草,还是野草吹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野草。 “表叔又在笑话我们了,”佑华呵呵一笑,眼中璀璨如星,“说来为了我和弟弟上门提亲的人的确不少,不过哪比得上表叔,有道是男人三十一枝花,现在表叔的年纪正是花开得最好的时候,难怪可以引着城里那么多狂蜂浪蝶,全哭着喊着要娶表叔,听说最小的年纪才刚刚十八,弟弟,你说对不对?” 面对吴傲情冷冽的寒光,佑庭虽然缩了缩脑袋,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嗯”了一声,点头称是。 “佑华,不可无礼!”霍明珠见状立刻面色一冷,喝止道。 见到娘亲发火,那两人立马住了嘴,跟着便找了个借口,跑出屋去。 “表哥,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和他们一番见识……”霍明珠搓搓手,心底有些不安,不过还是苦笑着赔了个不是。 吴傲情垂下眼帘,摇摇头: “没事,我没放在心上……” 言语中透着一丝伤感,让霍明珠心头涌上怜意。 屋外窗口处,鬼鬼祟祟的两个身影却是一刻也停不下来,对于屋内的毫无进展也是恨铁不成钢,交头接耳。 “哥,我娘亲怎么就那么傻呢?表叔这么好的人就在她跟前,她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佑庭抓了抓头,不解道。 佑华同样是面色恼怒,片刻后,只见他眼眸一顿,心生一计,随后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 “这样子下去不成,虽然说男子三十一枝花,可是也禁不起娘这般耗下去呀,干脆下两包蝽药,迷晕他们得了!” 佑庭瞪大眼眸: “这……主意是不错,可是万一被爹爹和古叔叔知道……”想到爹爹发怒的模样,他心里立刻犯了嘀咕,有些害怕。 佑华见状轻松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 “怕什么?别忘了,爷上头有人,这天就算塌下来也不打紧,砸不到我俩的身上。” “哥哥上头有人,是谁?我怎么不知?”眨了眨眼,佑庭疑惑道。 “嗯……让我算算……”佑华掐掐手指,一一说道:“外公外婆,还有奶奶,怎么样?他们够大了吧?”冲着弟弟得意的扬起头,佑华嘴角不禁嚼着一丝笑。 “对,有了他们,我们还用得着怕爹爹和古叔吗?” 两人双手一击掌,这事就被他们糊里糊涂的定了下来。只不过任由他们千算万算却漏算了一点,就是霍青明夫妇和柳絮皆在外地,要知道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事若是闹开,他们两人可不是屁股开花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冰霜,这……两个孩子……”拐角处,古月憋着笑耸着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胡闹!”柳冰霜一甩袖,脸色阴霾。 “怎么,你生气了?要是不愿就和妻主说嘛,枕边风吹几句,妻主立马收起小心思,乖乖做你的小绵羊……”见他冷着脸,古月乐了,跟着身后取笑道。 柳冰霜停住脚步: “你胡说些什么呢,我是说佑庭佑华胡闹,这两个孩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心思都转到蝽药上去了,万一明珠吃坏了身子,找谁赔去?” 古月挑了挑眉,淡笑不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相处了这么久,你难不成还当我是小心眼的人?其实,比较起来傲情的命更苦,先是所嫁非人,回来的时候喜欢的女子娶了别人,接着又遭了一难差点去了黄泉,古月,他的路比你更难走……”不过,他对此也是爱莫难助,这路是自己选的,不是由他定的。 “所以……”古月眼眸一闪,欲言又止。 “所以由着两个孩子去吧,呃……不过这蝽药……算了,你和我还是去趟药铺吧,先知会那里的人一声,免得配错了药,好事成了坏事……”柳冰霜心里一合计,便拉着古月往街上走去。 “这话没错,既然他的路不好走,那我们就帮着他铺段路,对了,反正也去了,要不再帮妻主配点补肾的药材吧……”古月顺口补充道。 柳冰霜抿了抿嘴: “单是补肾好像有点不够,再买点补腰的,妻主武功虽好,不过体力却是不济,要是傲情进了门,她对着我们三人怕是迟早会倒下来……” 说到房事,也算柳冰霜和古月心头的一个悬案,也不知这天下男子都和他们一般厉害,还是只有他俩房事激烈,累坏了妻主? “完了!表哥,门被锁了!”霍明珠使劲的捶着门,面上酡红着脸,额头豆大的汗珠不停滑下自己的脖颈,心头燥热。 “别费力,看来我们被算计了……”比起霍明珠的焦躁,吴傲情倒是神色自在的褪下外衣挂在了一旁,随后便脚一蹬,靴子一脱睡在了床上,眼眸中微微透着媚意,侧身朝她看去。 霍明珠顿时咽了下口水,眼神迷离。 吴傲情露出白滑细致的胳膊朝她招了招手,便见那霍明珠跟着便魂不守舍的走至他跟前,眼底窜着一把火,烧得他心头一阵瘙痒。 “去,把面具卸了……”轻飘飘的甩出一句话,吴傲情扔给她一个小瓶子,淡淡说道。 霍明珠一怔,回过神来: “面具脱了?那……表哥你得等会儿……”想了想,她不放心的问上一句: “表哥,你受得住吗?” 吴傲情瞥了她一眼,冷冷道: “你当表哥三岁小孩吗?受不住?笑话,我难道不会自渎吗?好了,别废话,面具给我卸了!” 说完,便转过身子,被褥顺着身子滑下半截,留给霍明珠一个完美的背脊。 这番挑逗好就好在不动声色,妙就妙在看得着却吃不到,以后几年,霍明珠每每忆起这事,心中不免摇摇头,对着表哥,她似乎永远差了一截,斗不过。 这事的结局自然是成全了吴傲情多年的期盼,只不过对某些人来说,苦中作乐的事还是少做为妙,天塌了一半,谁也没砸着,不过柳冰霜的借题发挥却是苦了佑华佑庭,连着三个月抄写德经,对他们来说简直生不如死,犹如炼狱。 番外:荣天之初入霍府(上) 今日的朝堂之上始终处在一片低气压中,众大臣皆是低着头任由上座之人发着怒气,一声都不敢吭,年纪稍长的更是夹紧了尾巴,生怕被龙须扫到面颊,划出血痕。 而对于此次皇上发火原由心知肚明的李秉华而言,眼前的狂风巨浪似乎还没到时候,估计等她一会上奏完几本关于周边贪官的奏折后,想必皇上才会真正的暴风疾雨,严惩污吏。 果然,之后发生的事便如她所料,所有参与的贪官污吏个个都被皇上加重刑罚,雷厉风行的手段当即便得到了有效的结果,接下来的几年,大华财政逐步增长,国库充裕。 “宰相大人,皇上有请……”连英小碎步的挪至准备离去的李秉华面前,低头轻声道。 李秉华心中是叫苦不迭,刚才朝堂上被皇上连番吼了两句,耳膜子还没来得及缓过来,眼下,自个又被招去,其中内情她是不用想也明白。 叹息一声,李秉华无奈的摇了摇头,跟在了连英的身后,暗地里一阵牢马蚤。 霍明珠啊霍明珠,想你在外风流快活,家中一夫二侍乐在逍遥,可是苦了我李秉华,一会去了皇上那里还不知要遭什么样的罪,替你背多大的黑锅…… 进了书房,李秉华突然眼前一亮,心中顿时松了口气,面前皇太女正坐在一旁,见她进来立刻站起身子行了个礼,眉目之间隐隐有了王者的气度。 “连英,你带享儿出去,朕有事和宰相大人商讨……”荣天挥了挥手,言简意赅道。 荣享闻言微微一皱眉,不过并未多话,乖乖的起身随着连英离去,经过李秉华的时候,突然不偏不倚的瞧了她一眼,眸中意味深不可测。 待他们出了屋子,才见荣天“啪”的一声狠狠捶了下桌子,怒道: “她又娶了?!她又娶了是不是?”眼中怒气参杂着妒火,荣天觉得自个的心都快被那个消息揪起来了,想他在皇城日以继夜不眠不休的顾着大华顾着享儿,霍明珠倒好,男人娶了一个又一个,才十二年……才十二年的时间她就将自个抛在了脑后,忘记了个干干净净! “皇上息怒,听说那事是霍明珠的两个孩子给他们下了套子,皇上,身子要紧……”一时之下李秉华也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干脆捡了重点的说。 “朕知道,可是她若非心甘情愿,这局是怎么也设计不了她的……”荣天捂着胸口跌坐在椅上,每次,每次说到那人,他就变得不像自个,十几年来心中从未忘记过她,那些过往的点点滴滴都是撑着他的支柱,只是料不到……心里明白那两个男子同他一样,对着那人情深意重,不愿放手,现在,他人都成就了顺心的姻缘,可是自个呢,仍是孤身一人,身边除了享儿,他什么也没有。 “皇上,听臣一句话,皇太女天资聪颖,再过几年历练必定能当重任,到时皇上便可再做打算,可是现在皇上若是露出半点不对,皇太女心中疑惑必定更甚,万一……”李秉华此言非虚,方才皇太女那眼眸一瞥,其中的玄机淡淡透出,加上自小她就对身世存有疑惑,他日万一追究起来,皇上对霍明珠的一番苦心岂不是付之东流,白费力气,所以,一切的一切必须言之谨慎,没想到这皇家的孩子到底还是随了大海的逐波,让人瞧不出深浅。 “朕……明白了……你先下去吧,朕要好好的静一静……”很多事荣天明白,享儿是他的孩子,他岂会不知其的心思,外人都说女儿像爹爹,现在这话套到了他和享儿的身上,倒是一点也不假,那孩子是随了他的性子,小小年纪便少了寻常孩子的活泼,多了一份深沉。 三年后,皇太女荣享迎娶朝中尚书之子为皇太夫,大华举国上下普天同庆,大赦天下。 次年,皇太女荣享年至十六及屛,皇上有感身子日益不适,下旨传位与皇太女,宰相辅政。三个月后,太上皇荣天病故,大华百姓悲哀,荣享下旨斋戒三日,为母送行。同年,宰相告老还乡,将政权交还与荣享,被准。 “所以,这事说到这也就差不多了……”李秉华咕噜咕噜喝着凉茶,一上午说下来口干舌燥,虚汗不断。 “哦……”霍明珠摸了摸下巴,应了一声,转头看了看里屋,里面四个男子貌似正谈得投机,笑声不断。 “哦什么哦啊?当初皇上诈死的时候,怎么没瞧见你进宫来看,明珠,你这心……也太薄情了……”想起往事,李秉华不禁多了几分恼意,询问道。 霍明珠挑了挑眉: “你怎知我没去皇城?那夜我去的时候正好是你们宣布太上皇死讯,没想到我人刚到屋檐上面,才瞧了一眼就见那太上皇诈尸起床,吓得我差点没跌下来……”摇了摇头,霍明珠此刻的表情似乎还惊魂未定。 “既然知道诈死,那你后来怎么不进来?”李秉华看着她,眼中还存有疑问。 “唉……那会虽然没跌下来,不过还是吓了一跳,弄出点声响,还就巧了,正好皇上出门,估计她是听见了什么往我这瞧了一眼,好了,我这别说进来了,想出去都犯了难,后来几天我干脆躲在了御膳房,等风头过了才离开的……”那个时候,霍明珠万分确定荣享看见了自己,在彼此眼眸对视的那一刹那,心都停止了跳动,她甚至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刻荣享的表情,似乎带着一丝了解,又带着一点恍然大悟,而嘴角跟着也露出了一抹笑意,似乎一切的事情她都已经知晓的透彻。 “好了,话说完了我也该走了……家里的那三个人正等着我回去用膳,明珠,先走一步,明个儿再聊……”李秉华站起身子,朝里屋打了声招呼后便施施然离去。 李秉华这边人刚走,里屋便传来了叫声。 “明珠,你陪荣公子好好聊聊,我们三人先去做饭……”柳冰霜适时的将时间留给了大眼瞪小眼的两人,说完后便拖着古月和吴傲情出了门。 房内顿时一片静默,霍明珠看着荣天,明明心里有很多话,却是不知从哪个地方说起,而荣天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也不着急,就静静在坐在一旁耐心等着,没趣的时候还顺手沏了一壶茶,至始至终眼眸中一抹淡淡的微笑从未褪去。 半响后,才见霍明珠开了口,可是说出的客套之词却让荣天面色阴沉下来,屋内的气氛比方才的静默更让人不适。 霍明珠见状立马知道了哪里出错,连忙安抚了几句。末了,只觉屋里闷着难受,不由站起身子开口提议出去走走。 荣天点了点头,面色稍稍有些缓和,随着她的脚步往外走去。 上了马车后,霍明珠一路带着他去了近郊的绿地,那块地方人烟稀少,适合说话。 扶着荣天下了马车,两人一路往前,没多久,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湖,霍明珠脚下踢着石子,停了下来。 “荣天……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吧?自从你生好享儿,我们两人就相隔千里,其中你的消息都是听着百姓的议论,而我的……都是由李秉华告诉你的吧?”沉默了良久,霍明珠才轻轻的说起陈年往事,眼眸中浮出暖意,对着荣天也比方才自在了许多。 “是,你成亲的两次都是她告诉朕……呃……我的……”或许这朕称得久了,荣天一时改不了口,不由讪讪一笑,转开头去。 “是吗?那时候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薄情,见一个喜欢一个?”霍明珠眼眸清亮,这事得说清楚,若是含混而过,以后起了争执对着谁也是心里不舒服。 荣天微微皱眉: “是,你说得没错,当时我这心口的确是气得很,恨不得把你抓来皇城好好询问一番,不过后来气消了,也就想通了……天下女子皆多情,况且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你身边就有了一个柳冰霜,但是我还是一门心思撞了进来,现在和着多了两个人,我就当多了两个说话的人,这心也就平了不少……” 霍 女尊:寻案迷踪第26部分阅读 欲望文 女尊:寻案迷踪第27部分阅读 女尊:寻案迷踪 作者:未知 女尊:寻案迷踪第27部分阅读 霍明珠闻言不禁呵呵一笑,眼前荣天这话虽然说得漂亮,不过一时半会让他接受其他三人,恐怕还得费些时候,不过不打紧,既然他可以放下皇位和享儿,她也可以放下所有脾气包容他的一切。 夜里,霍明珠给荣天整理了一间客房,收拾妥当后便让他住了进去,虽然和皇宫比起来相差较远,可是荣天却丝毫没有在意,身旁由连英伺候沐浴后,便躺在了床上,沉沉入睡。 霍明珠回了房见柳冰霜躺在床上还未入睡,神色间也似乎有话要说。 “妻主,有件事你还得好好琢磨琢磨,刚才佑庭佑华问我了,你也知道,孩子们会问的,以后其他人同样会问,到时这谎怎么圆才不会露出马脚?”柳冰霜皱着眉头,语气烦恼。 霍明珠一愣,随即不在意道: “这事想来还轮不到你我操心,以荣天的聪慧,必定想到了办法,明个儿我再问问他,至于佑华佑庭那里还是再缓缓,下午的时候你没看见他俩的眼神吗,定是以为我在外面又给他们寻了个后爹,那取笑的意味浓得连小文都看明白了,刚才瞧着我的时候都带了几分怜悯,也不知我霍明珠哪来的福气竟有这两个混世魔王做我的儿子……”嘴里念叨了几句,霍明珠也觉得困了,不由打了哈欠,靠在了柳冰霜肩头。 柳冰霜想起两个未出嫁的儿子,也是一脸的无奈,眼看都快十七了,性子还那么不知收敛,往后进了婆家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这个做爹也没法子,干脆顺着他们去了。 番外:荣天之入了霍府(下) 第二天一早用膳的时候,两双赤 裸 裸的眼眸透着一丝兴味不停的打量着荣天,还不时的吧唧着嘴,根本不见男子应有的矜持。 “佑庭佑华,可以了,你们要是再看下去,下午爹爹空得很,德经啊文经啊可以给你们抽空背一下……”柳冰霜冷冷的瞥了眼身旁两个儿子,淡淡说道。 佑庭佑华闻言立刻对视一眼,随即低下头,赶紧扒着饭,不敢再有多余动作。 相比之下荣天倒是弯起嘴角,有趣的看着面前两个男孩,因为这两个孩子让他想起了自个的享儿,年岁相差不多,个性却是南棹北辕,不过,若是享儿和他们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在民间,说不定她也会和他们一般开心自在吧…… “古月,你多吃点,现在是养身子的时候,什么都要吃一点,小文,再给他添一碗饭……”柳冰霜四面顾到,说完儿子又对着对面小鸡啄食一般用饭的古月念叨了两句。 霍明珠听了连连点头,古月身子虽然壮实,不过年岁大了还是要注意一点,在这点上霜儿比她有经验。 “对了,荣天,饭菜合口味吗?”霍明珠夹了一块鱼放到了荣天的碗里,细心问道。 荣天看着她的动作微微一愣,随即心中暖意顿起,点了点头。 用完膳后,霍明珠陪着荣天在院里散步,经过十几年的修葺,这里长满了应季的花朵,像眼下过了深秋,园子的菊花朵朵褪去了含苞的状态,盛装开放。 “荣天,我们选个日子办个仪式吧……你我成亲的仪式,好不好?”霍明珠眼眸中有着坚定,对着荣天没有谁欠了谁,一切都是命运弄人,不过现在两人能走到一起,这机会她会好好的珍惜,人活一世不过百年,把握以后的每一天才是他们当下之道。 荣天眼眸内不禁泛起泪花,心底涌上的那抹悸动怎么也压抑不了,成亲,这个词他想也不敢想,能待在霍明珠身边陪着她已是最大的心愿,突来的惊喜让他难以相信,成亲?有生之年自己可以嫁给喜欢的女人,有了他的归宿,这喜好似从天而降,让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明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没有意见……”脸颊微红,荣天别开头,轻声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我去挑个日子,这里柳州不比皇城,民风纯朴,到时大家热闹的时候你就担待一点,好不好?”霍明珠见他答应自然喜出望外,一时不自觉拉住了他的手,手心热度传到心中,她眼眸一动,不愿放开。 荣天在她的心目中位置特殊,同样感情,她对待荣天的那份情她最清楚,眼前的一个男子出生的开始便是身不由己,一切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登基之后,同样是为了自己,不过还多了一样更重要的东西,就是责任。他俩的爱恋见不得天不见得地,只能放在彼此的心中。而自她走后,荣天更是孤身一人独自照顾着享儿,将她养育成|人。或许,这点上她是一辈子也弥补不了的。 “荣天,你和我说说享儿的事吧,那个孩子我跟她没有缘分,以后估计也不会再也见面的时候,我想听听……她一定不是个调皮的孩子,她小时候就很懂事对不对?享儿的夫君待她好不好,之前她成亲的时候我一直在担心这个……”霍明珠扯了下嘴角,摇摇头面色有些无奈。 荣天笑了笑,安慰道: “享儿自小就很懂事,她从小就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操心的地方不多,至于享儿的皇夫……他们的感情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霍明珠嘴里嘟囔了两句,抬头看了看明媚的天空,没有再细问下去。 成亲的事很顺利,在举行了仪式后荣天便真真正正的成了霍府的一份子,霍明珠的夫君。被众人送入洞房后,霍明珠回头张望身后,眼眸中皆是柳州的百姓拍手称好的画面,而刚才自个的惊鸿一瞥似乎看错了人影, “荣天……”进了房间后,霍明珠便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荣天扯下头盖,疑惑的看着她: “怎么回事?你为何吞吞吐吐?” 霍明珠舔了下唇,开口道: “我……我方才好像看见享儿了,她混在人群中看着我,看着我们俩拜堂成亲……” “什么?!”荣天站起身子,跟着就想跑出屋外。 “回来……或许是我看错也不一定,从小到大我就见过她一次,还是夜里的时候,说不准刚才是我一时眼花,对了,我看见她身边还有个男子,好像比她大了几岁,模样也挺普通,不过……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霍明珠摸摸下巴,享儿身边的男子身形犹如路人,可是自她一眼看去,却是忽视不得,那人的气质超然脱俗与世间的凡人格格不入。 “那男子头上的发带是不是银色的?”荣天眼眸中精光一闪,面色立刻变得阴沉。 霍明珠一惊,立刻答道: “对,就是银色的,怎么,是不是哪里有古怪?” “哼,早就叫享儿不要对那人那么上心,没想到我一死她就迫不及待的带到了身边,那个孩子……气死我了……”荣天忿忿不平,心中懊恼。 “呃……那人不是享儿的夫君?那他是谁?”霍明珠见他神色恼怒,便轻声问道,一边说着还一边顺了顺他的背脊,生怕他气着了身子。 “那孩子什么都像我,唯独那份心却似足了你,现今帝后对享儿一往情深,可是享儿呢,还是一心向外,看上了那等男子,岁数大了不说,还没权没势,以后如何帮得了她?” “要是享儿真心喜欢,你也就别这么气了,那个……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还是不要浪费得好……”霍明珠想了想,干脆转移话题,享儿的事以后慢慢再提,毕竟荣天现在火头上,说出的话也片面,不如等以后静下心来,慢慢再聊。 “春宵一刻值千金?没心情,你一个人去值千金吧,我出去找享儿,问她个明白!”荣天说着便脱下红色外衣,换上寻常衣衫准备出屋。 这下霍明珠急了,一把将他拉回: “今个儿是我俩成亲的日子,你现在出去外人会怎么想啊?荣天,你再不听话我可要生气了,我一生气可要……可要……” “你想怎么着?”荣天见她一脸囧样,不由心情转好,眼眸斜睨着她,凉凉问道。 霍明珠一挑眉,迅雷不及掩耳的将他抱起,扔在了床上,跟着就拉下床帘,没一会儿,外衣,长裤不断的扔出外面,里面声音渐起。 只见霍明珠压着他的身子,呵呵贼笑两声: “荣天,你不要在反抗了,还是从了我吧……” “从你?开什么玩笑,明珠,你这色样可装得不像,前几天冰霜他们可和我说了,你喜欢被人压在下面,在人身上那事……似乎你的腰可不怎么受得了啊?”说完,荣天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摸了摸她的脸颊,顿时两人换了个角色。 霍明珠老脸一红: “岂有此理,他们……他们反了,我哪有那么不中用,哪有?”逞强的吆喝了两句,见面前荣天似笑非笑的样子,音量渐渐的越来越小。 “呵呵,是不是不中用,一会就可见着分晓……”荣天轻轻的解开她颈后肚兜的绕带,嫣然一笑。 霍明珠怔怔的看着他,一直都知道他长得美,可是今日,他原本艳丽的样貌更是添了几分媚色,一颦一笑间逗她心魂,颤悠不止。 颈间落下的吻是炙热的,一路延伸至了胸口,蓓蕾被那人含在唇中,霍明珠一阵战栗,口中溢出呻吟。 荣天眼中是七分迷离三分专注,身下人和十几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或许,变得更加让人着迷,一寸一寸白 皙的肌肤一如他的梦中美好,而她的反应倒是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激烈,更加迷乱。 而他自己……下身慢慢的变化让荣天脸色酡红,很久了,已经很久没这种感觉了…… “荣天,我来帮你……”霍明珠见他面色潮红,大腿根处硬邦邦的物体让她心中明白,微微一笑后便用手轻轻掌握其中,上下摩擦。 “明珠……嗯……”到底是久未行房的身子,短短片刻后,荣天便浑身一颤,泄在了霍明珠的手中。 霍明珠见状顿时一脸坏笑,眼中清澈明亮,弯起的嘴角似乎有些嘲弄的意味。 “你……你别笑我,一会我就让你笑不出来!”荣天张牙舞爪,一个反扑,威胁道。 “好,好,我不笑,对着你,我任劳任怨好不行吗?” 两人赤 裸的身子交缠在一起,没多久荣天下身又起,这下霍明珠便是由着他直捣黄龙,顺他心意。 夜间树林里,一辆外表寻常的马车不快不慢的赶着路,不过若是仔细瞧去,棕色的马屁毛色油亮,四肢强健,不似民间的寻常坐骑。 “享儿,现在回去应该没什么遗憾了吧?”马车内,一男子含笑的看着身边绝色佳人,问道。 荣享浮起淡淡笑容,没有作声。 过了半响才见她垂下眼帘,慢慢说道: “今个儿的爹爹是幸福的……” 有时看穿却不点穿或许是最好的相处之道,对爹爹是如此,对身边人她也是如此。 the end 女尊:寻案迷踪第27部分阅读 欲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