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骗婚:爱你情深》 正文 第一章 几块钱的东西

楚心诚身穿剪裁合体的纯黑收腰长风衣,暗红色高跟长筒皮靴包裹着纤细匀称的长腿,一头淡棕色长卷发随着她轻快的步伐微微浮动,带着新款雷朋墨镜的双眼正往到达厅的接客区看去。

“心诚!这里。”接客区内柳景铭朝她招手。

楚心诚不由轻笑了一下,小跑过去。

“两月不见,又瘦了,早知道这么辛苦,当时就应该跟董事长提议让我跟你一起去。”柳景铭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心疼的神色,语气有些自责和懊恼。

饶是像楚心诚这样个性独立的女人听到心爱之人的甜言蜜语,一颗心也顿时柔软了起来,她开玩笑说:“那怎么成,我还指望你这支潜力股在我爸面前多转转,将来好夺权呢!”

柳景铭宠溺地刮了下她的鼻头,一手接过行李推车,一手揽住她朝停车场走去。

到了停车位,柳景铭径直往后备箱放行李,楚心诚则往副驾驶座走去。

不想刚接触到冰冷的把手,车门就从内向外被打开,身穿米色长款尼大衣的楚心妍亭亭玉立地走了出来。

楚心诚眉头微皱,双臂环胸,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楚心妍怯生生地咬着唇,扯出一个笑容,:“我和景铭刚好一起下班就过来接你了。”

景铭?楚心诚虚晃一笑。

这边景铭也刚好放完行李,看到两姐妹双双站在外面吹冷风,对心诚解释道:“心妍下班没地方去,就把她一起带来了,反正都要送你回去的,顺路。”

楚心诚不置可否,绕过楚心妍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楚心妍咬着唇,对着柳景铭尴尬一笑,柳景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坐进了驾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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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明明只坐了三个人,可是气氛却感觉异常的闷。

楚心诚微微皱眉,便伸手去开音乐。一瞬间嘈杂无章的乐声倾泻而出,搅得心情更加憋闷。

她翻了翻存放cd的盒子却没找到她之前放在车里的那张,疑惑:“我放你车上的cd去哪了。”

柳景铭随口道:“你再好好找找。”

此时楚心妍怯生生的开口了:“景铭,那张cd我觉得很好听,昨天借去听了,你忘了?”

楚心诚没说话,她一直记得楚心妍是喜欢听轻音乐的,什么时候改听摇滚了。

柳景铭笑着拍了一下脑门,对着心诚道:“瞧我这记性,这些天公司事情太多,忘记了。”

“我听完了,明天就可以还你。”

楚心诚调整椅背放松心情,可语气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讥诮:“不用了,几块钱的东西,我还给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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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抓烂你的心

车子平缓地沿着浓密的树荫驶入楚家大宅。

楚家老仆人张妈看到楚心诚,急忙上来帮着心诚提行李:“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张妈看到后面的楚心妍突然噤声。

楚心诚疑惑:“张妈,怎么了?”张妈是心诚母亲虞平君的乳母从小看着心诚长大,在虞平君去世后,心诚也将她当成了半个母亲般看待。

张妈努力扯出了一个笑,撇开话题:“大小姐,老爷刚好也在,很快就开饭了。”

心诚虽然感觉张妈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可是此时此地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便也忽略了。

柳景铭上来搂着心诚,笑道:“想什么呢,快进去吧。”

两人肩并肩走了进去,楚心妍走在最后,当她经过张妈身边时,目光有意无意地朝她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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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客厅,宽大舒适的沙发上坐着年过半百的楚氏掌权人楚国明,甄云容正削好一片苹果温柔地朝他嘴边送去,楚国明看着身边风韵犹存的妻子满足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

“爸、妈我们回来了。”心妍朝他们唤了声。

楚心诚一边换拖鞋,一边喊了声:“爸。”目光直接忽略楚父身边的甄云容。

甄云容有些无措,尴尬地咳了一声:“你们先聊着,我去厨房看下饭好了没。”

不想她刚要起身,却被楚国明拉住,继续坐下。

楚国明的视线从心妍和景铭身上划过,停在心诚脸上,眼中明显有丝不悦,:“两个月不见,怎么连人都不会叫了么。”

楚心诚笑了下:“爸,我妈已经死了两年了,你不会已经忘记了吧。”视线轻飘飘地划过旁边的那位贤妻良母,叹了口气:“还死不瞑目呢。”

甄云容脸色一白。

“你!”楚国明气得脸色发红,怒道:“你一回来就想气我是不是?”

气他?心诚不说话了,难道她讲的不是大实话。

甄云容急忙倒了一杯水递给他,一边扶着他坐下,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一边对着心妍道:“心妍,你快去你爸房间把桌上的药拿来。”

心妍应了声,跑去拿药。

“心诚,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我和你爸之间的事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跟你说得清的。但是你有什么火就冲着我来,何必这样折腾你爸爸,他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甄云容语声哽咽。

楚国明感觉好了一些,指着心诚:“你给我滚到房间去,我不想见到你。”

虽然对付这种状况已经游刃有余,可哪怕是一个畜生被自己的父亲这么不待见也是会难过一下的。

“心诚,”柳景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身边,用力地揽着她的肩膀,像是给她支撑一般,:“我先送你回房间好不好,你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也该累了。”

楚心诚心头一暖,点了点头。人家说上天关了你的门,就会给你留扇窗。柳景铭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她楚心诚命里的窗吧。

回到房间,柳景铭微微叹了口气,拉着心诚到沙发上坐下,看着她:“心诚,我知道这两年你过得很辛苦,可是你不该一直用你妈妈的死把你自己困住。”景铭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心诚手上两人的订婚戒指,温柔地道:“你很快就要成为柳太太了,难道你打算以后让我们的孩子都不叫外公?”

楚心诚翻了个白眼:“八字都没一瞥的,这都哪跟哪。”

柳景铭笑着将她拉起来,从背后拥住她,低声呢喃:“你要是急着要这一瞥,我们就马上来。”说着就将她一把抱了起来放在床上,心诚轻呼一声,笑着推囊着,“别闹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伸手捧住面前男人英俊的脸,“我答应你,只要她们不再触及我的底线,我不会跟他们吵。”

柳景铭俯首在心诚的胸口不动,过了许久才闷声道:“真想立刻把你娶回家。”

心诚当然能感受到景铭身体的变化,‘扑哧’一声笑得像只使坏的狐狸,双手弯曲成爪状对着他的后心口:“你啊,如果敢像我爸那样,我一定抓烂了你的心。”

正文 第三章 我不稀罕

“小姐....”门口响起了张妈的声音。

心诚整了整衣裳去开门:“怎么了?”

张妈欲言又止,神色有异:“大小姐,夫人的房间...你快去看看吧。”

心诚狐疑,当下也不迟疑往她母亲的房间走去,刚到房门口,就看到一盒东西被扔出来,丢在她脚下。心诚看了看脚边的东西,瞳孔猛缩。那是一盒形状各异的香水瓶子,虞平君身前喜欢收集各类香水瓶子,所以她在法国念书的那几年每年都会送一盒盒精致小巧的香水给她,香水用完后,瓶子就被当作珍宝一般好好珍藏起来,虞平君总是温柔地笑着说,还是女儿最贴心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心诚拿着瓶子的手有些颤抖,妈妈的房间在她去世后都被她封起来,里面的东西原封不动按照她生前的习惯摆放着,可是现在房间里的东西都移了位,嵌墙的梳妆台被卸了下来,原本放床的位置也空了出来,几个装修工人正在敲打这窗户。

“谁准许你们动这里的?出去!”心诚声音冷地像冰渣,随手拿起一样东西就要往那几个人身上砸去。张妈急忙拦住她,哽咽:“大小姐,老爷已经同意把夫人的房间给二小姐当画室了,你砸他们也没用啊。”

画室??楚家那么多房间她为什么非要这间?为什么要把妈妈生前最后存在的印记都抹掉!楚心诚冷笑着,转身就往楼下去。

楚国明夫妇和楚心妍正在客厅说着话,一家人笑得其乐融融。

看到心诚下来,楚国明脸上的笑明显一滞,冷道:“如果你不是来道歉的就赶紧离开!”

道歉?心诚笑了下:“爸,现在你也能体会到厌恶的人整日像只苍蝇一般在你面前晃来晃去的感受了吧。你放心,我下来只是想问下客厅里我妈的画像谁收起来了?”

楚国明一愣,看了眼甄云容。

“我是怕心诚睹物思人,看着难受收起来了。你们若是觉得不妥,我让人拿出来挂上。”甄云容有些尴尬地解释。

心诚‘哦’地一声,:“那把我妈的房间改装成你女儿的画室也是为我着想?这么多房间不选偏偏选我妈的房间,你们也不怕午夜梦回我妈找你们麻烦。”

“那是我的决定。”楚国明站了起来,:“心诚,你妈都死了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能放下?一家人你非要这样么?”

楚心诚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叫了26年‘父亲’的男人,眼中溢满了浓浓的失望:“一家人?爸,你搞错了吧,我妈死了以后我就是孤儿了,哪来的家人。”

“混帐东西!”楚国明气急,举起拐杖作势就要往心诚身上打去,被听到动静下楼的柳景铭拦住。

心诚冷笑连连,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楚心妍忙上前扶着楚国明,哭道:“爸爸,你别跟姐姐吵架,是我不好,我不该妄想不是我的东西,画室我不要了,我不学画画了。”

楚国明抓着心妍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疼惜和内疚,看向楚心诚的眼神也愈加冷硬:“如果你不愿意有我们这样的家人,你可以随时离开,我不强求。”

“心诚,别这样。我们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么。”柳景铭过来拉住心诚的手臂。

心诚推开了他,深吸了口气:“爸,当年我妈不惜跟家族断绝关系跟了你一个穷小子,一路陪你熬了三十几年,得了肝癌后还活活被你们的真情给气死,你现在要我认贼作母,将这两个脏东西供起来,我做不到。这个家,我也不稀罕。”

正文 第四章 你是我爱的人他们不是

楚心诚二话不说收拾了行李就回自己在市区的公寓,柳景铭送她到楼下,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没说什么,轻轻抱了抱她:“倔强的丫头,别想太多,早点休息,有事给我电话。”

这一晚心烦气躁,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真正入睡,所以醒来的时候就错过了上班时间。

心诚急忙从衣柜里抽出一身套装穿上,仓促收拾了一下就赶往雅仕上班。

到公司的时候已近中午,秘书吴小姐看到心诚就跟她说半个小时前董事长召开了股东会议。心诚点点头,道了句‘知道了’。心下却疑惑事先都没提过什么股东大会,楚国明这会临时召开会有什么事?心诚放下包拿了文件就往会议室走去。

到会议室门口,心诚下意识地透过未完全闭合的百叶窗的缝隙朝里面看了看,楚国明坐在主位上,他的右手边是市场部主管柳景铭,而他的左手边站着的那个身穿白色职业套装,笑得一脸谦虚得体的人不是楚心妍是谁?

心诚利落地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一团和乐的气氛因她的突然到来停滞了几秒。楚心诚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原本她的位置旁站定“不好意思,有事来晚了。”

“上班迟到,成什么体统。”楚国明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楚心诚捋了捋额间的碎发,故作委屈道:“董事长也太赏罚分明了,我只不过迟到一回,董事长就决定找人替代我的位置了。”心诚笑着指了指旁边心妍坐的位置。

楚心妍有些尴尬,忙站起来,笑道:“姐姐,别误会,爸没有让我替代你的意思。”

楚国明看了她一眼,道:“你来了就一起听一下吧,心妍今天开始会到雅仕上班,职位方面,你是公司总经理,你看把她安排去市场部还是销售部合适?”

楚心诚‘哦’地一声,转头对心妍道:“那么下一季度公司产品的市场推广方案或者公司旗下品牌的销售计划以及预算会做么?

楚心妍一直都主攻画画,对这些生意方面的事情自然一窍不通,如今听心诚这么一问,顿时脸色通红,咬着唇不说话。

心诚好脾气地笑了一下,转身对楚国明道:“我忘记了心妍是绘画系毕业的,刚来公司许多事情都上不了手,不如这样,我看行政前台刚好有个空缺,心妍不如就去那里锻炼一下吧。好歹也是公司的门面,不可小觑。”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脸色都有些奇怪,柳景铭微微皱眉有些不认同地看着心诚,而楚国明则是一副隐忍不发的状态。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任何一个单位的前台一般都是刚进公司的实习生或者小妹担任的,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长相过得去就成。

心妍脸白了一下,一双手紧紧地交握着,过了一会才平静地看着心诚道:“我大学副修专业是市场营销,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能学...”

“学?”心诚蓦地打断了她的话,:“怎么学?让所有同事给你补课?影响整个部门的工作效率?让全公司为你的无能买单?!”

楚心妍咬着唇,垂眸不说话。

楚国明听不下去了,抬眼对各董事道:“今天的会议就先到这里,大家先去忙吧。”然后看了心诚和柳景铭一眼:“你们留下。”

各董事冷汗涔涔地看着楚家的内讧巴不得早点离开,听到楚国明放行,立刻收拾东西快速离去。

楚心诚收拾着东西:“如果没什么事情,我也先走了。”

楚国明叹了口气:“心诚,你即便有再多的不满,可心妍是你的妹妹,血浓于水!”

“爸爸,你想要补偿小三的女儿我没意见,但是请不要拿我妈打拼下来的事业来补偿,”心诚指着心妍:“看到她在这里,我就觉得恶心!”

“你!!”

心妍蓦地抬头看了心诚一眼,泪眼婆娑,推开门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董事长,你还好么?”柳景铭忙让楚国明坐下,看他好了一些了,便几步走到心诚身边扯过她的手就将她出了会议室。

“你干什么!发什么疯!柳景铭,你弄痛我了!”心诚狠狠地甩脱了他的手,皱眉看向对面的男人。

却在柳景铭脸上看到复杂的神色,似失望似心痛似无力,楚心诚一时愣住了,沉默下来。

“她是你妹妹,你有必要在那么多人面前给她难堪么?”柳景铭深吸了口气。

她给她难堪?楚心诚气极反笑,:“我给她面子,她们母女登堂入室的时候有没有给我妈面子,你为什么不想想他们母女做了什么?!”

“心诚,就算心妍妈妈做错了,可是跟心妍无关!你没必要这么尖锐地对待心妍!”

心妍心妍心妍!楚心诚冷笑,:“这么多年,我真没发现你对人还是两套标准,他们母女做这么多不入流的事没见你为我抱不平,我只不过对她说几句刻薄话你就受不了了?!你这么心疼她,你去找她啊!婚礼取消好了!”

“楚心诚!!!”柳景铭不可置信地低吼,眼中有浓浓的失望,脚步竟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过了许久,柳景铭才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因为你是我爱的人,她们不是!”

楚心诚怔了一下,想去抓柳景铭的手,他却轻轻推开了她:“我去看看心妍。”

柳景铭的身影越走越远,慢慢就消失在过道里。心诚背靠着墙壁,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抬起手背捂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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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市某夜酒吧

喝得酩酊大醉的柳景铭被酒保扶进了出租车。

:“年轻人有什么想不明白喝成这样。”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连坐都坐不稳的柳景铭,叹着气道。

柳景铭冲着司机喊了句:“你不懂....”

司机摇头道:“我有什么不懂的,你们年轻人夜店买醉要么为钱,要么为女人。我看你一表人才的,肯定是跟女朋友吵架了。不过两个人能吵就说明还有感情,最怕是吵也吵不起来,那就糟咯。诶,年轻人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准时到了柳景铭住的公寓楼下。

出租车司机很尽职地将半醉不醒的乘客扶下车后才离去。

柳景铭醉眼朦胧地从西装裤口袋里掏了半天才将钥匙掏出来。

:“啪”地一声,手没拿稳,钥匙又掉到了地上。柳景铭蹲下身,摸索了半天却摸到一只柔软的手,有人比他更快捡起了钥匙,交到他手上并且扶他站起身。

柳景铭眯着眼,努力看清面前的人,突然他伸出手抚上那人的脸:“心诚!你来了。”

那人身体一僵,但是却没有动,任由柳景铭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心诚,我的心诚...以后,我们再也不吵架了..”

两人进了柳景铭的公寓,房门一关上,柳景铭便捧着那人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很快两人的衣物都成了障碍被除去.....

正文 第五章 何曾这么强势过

心诚今天右眼皮直跳,心神不宁,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吴秘书替她冲了今天的第六杯咖啡递给她:“楚总您今天下午没有安排,不如早点回去休息。”

心诚揉揉酸痛的额角,心想也好,反正一个下午没她在,雅仕的天也塌不下来。

掏出手机再一次看了看信息以及通话记录。

十二个小时了。景铭到现在为止都还没联系她。两人在一起五年,这是第一次!以往每一回两人要是有什么摩擦,都是他迁就她宠着她,即便是吵架冷战,也不会超过六小

时,他就会将她哄回去,可这回....

昨天,她真是伤到他了,心里再怎么不满,她也不该对他说出要分手的话。

算了,这会是她栽了,她便主动一回。

按下熟悉的号码拨出去,却只听到一个冰冷机械的女声告知电话关机。

心诚疑惑,他没有来上班,家里电话又没人接,手机也不开机。这人去哪了?

心里琢磨了会,便将公事交待了下,拿起包出去了。

开车到一栋半新不旧的小区门口停下,熟门熟路地上了其中一栋楼,摁了摁505的门铃。

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头发偏白的女人开了门。

“崔阿姨,我来看看你。”心诚温和道。

崔宁秀看到未来的儿媳,眉眼笑得慈祥,连忙开门将心诚拉了进来:“怎么这会过来了,景铭没跟你一起来?”

听到崔宁秀这么一问,心诚眼中有些失望,原以为景铭会来他母亲这里,看来也没有,便强作欢笑搪塞:“我刚好办事路过这里就来看看您,您这些日子身体怎么样?”

早在两人开始交往时,心诚就知道柳景铭这位深居简出的母亲身体不好,有严重的肾病。

崔宁秀拉着心诚的手,叹道:“好孩子,还是媳妇有心惦记着我这个老太婆。”

心诚被她一口一个媳妇叫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说什么,却听门栓轻轻一动,一天不见的柳景铭从外头走了进来。

柳景铭脸色有些不好,眉宇间有丝憔悴,看到心诚在这里,不由一愣。

崔宁秀一拍手,笑道:“看看你们这俩孩子,这一前一后的,还真是心有灵犀,你们先聊着,我去做饭。”她体贴地将巴掌大的空间让给了年轻人。

心诚有些别扭地站了起来:“我路过这里,来看看阿姨。”

景铭轻轻‘嗯’了一声。

气氛有些冷场。

“我,我给你倒杯水吧。”柳景程有些无措地朝饮水机走去。

心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知什么滋味,跑上前,从身后环住他精瘦的腰,低声:“对不起,昨天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该对你说那番话。。。”

景铭身子一僵,继而微叹了口气,转身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傻丫头。”

心诚埋在他胸前不说话,当然也就没看到他复杂的眼神。

“心诚。”景铭扶着她的肩膀:“若是我不小心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么?”

楚心诚有些奇怪地看着景铭,笑了一下:“怎么突然这么问。你不会是...”心诚故作严肃道:“你不会是其实已经有儿有女了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景铭有些急切地紧紧环住她的腰,一手挑起她的下巴:“不行,必须原谅。”说着就吻住了她,用力吮着她柔软的唇瓣,席卷她的舌头,攻城略地,不

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那股力道大地像是要将她吞到肚子里去,心诚微微皱眉,柳景铭从来都是温柔的,处处会考虑她的感受,今天这是这么回事?

等两人气喘吁吁分开时,心诚几乎已经瘫软在他的怀里。

正文 第六章 姐姐,新婚快乐

明天就是心诚的婚期,为了不再起冲突,这段日子她也就没有回过楚家大宅,一直住在市中心的公寓里。

手机响了起来。

“哪位?”

“您好,楚心诚小姐,这里是fa服饰专柜,您预订的大衣已经到货了,跟您预约一下取货的时间。”

楚心诚看了看手表,调转了车头:“现在过来吧。”

前几天逛街的时候,在fa服侍专柜看到了一件淡蓝色长款尼大衣,心诚倒是不觉得有多好,她的个性更嗜好张扬浓丽的色系,到是景铭却一眼看中,想替她买下来,可惜当时没有合适的号,心诚无所谓本想算了,不想景铭已经替她预订了下来。

车子很快到了专柜,店员早已替她包装好了。心诚正想拿起衣服离开,却跟从试衣间出来的一人撞了个正着。

楚心妍身上正穿着同款淡蓝色大衣,衬得她眉目干净清爽、楚楚动人。

心诚双眉轻挑,不错啊,比起她,楚心妍更适合驾驭淡色系。

“姐姐。”心妍叫了声。

心诚眉间闪过一丝不耐,提起东西就要朝外走去。

“姐姐,我们姐妹聊聊。”楚心妍上前一步拦住她的去路。

心诚双手环胸,不由打量起这个平时在她面前唯唯诺诺,一贯以柔弱示人的小白兔。

“我知道姐姐一直不待见我,不过我好奇,姐姐到底是讨厌我,还是讨厌......”楚心妍神色平静地捋了捋袖口,“爸爸喜欢我?”

“你想说什么?”楚心诚微微眯眼,干脆放下东西听她说。

“以前我真的很难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讨厌我,到底我做错了什么。”心妍顿了顿,看着心诚面无表情的脸,忽而笑了笑,“可现在,我却觉得姐姐还是这么讨厌我的好,因为这样我才知道自己从你这里拿到了多少本不该属于我的东西。”

“哦,对了,我还得感谢你,若不是那天你在会议室那样对我。说不定爸爸还在犹豫我的职位。”她笑了笑,“真是多亏了你,我才能做上市场部副经理的位置。”说着便俯身帮她拿起衣服袋子递到她手里,轻声在她耳边道:“慢走,另外,新婚快乐。”

楚心诚不明白这女的今天突然发什么疯,不过面对今天的楚心妍,心底却没来由地冒出一股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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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心神不宁地开车到景铭的公寓,这里大至家具的挑选,小到一块桌布一个花瓶的摆放都是她亲手敲定,没有假手于人。一来,景铭觉得心诚眼光好,希望由她来经手,二来心诚也认为两人以后住的地方由他们自己来设计,以后才会住的贴心满意。他们商量过,暂时不打算重新买房子。景铭的这套寓新搬不久,离公司又近,方便。再者,雅仕在经营上问题较多,两人也实在腾不出时间精力去看房子。先前景铭工作忙,在这里也顶多只是睡个觉而已。整个房子看起来冷冷清清没什么生气,如今让心诚大刀阔斧地整改一下,看起来确实像个家了。

楚心诚显然也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从袋子里抽出刚买的大衣打算放入衣柜。

“啪嗒”一声,一个东西从袋子里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

移动硬盘?这东西怎么会在衣服袋子里。

心诚微微皱眉,脚步不停地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将u盘插了进去。

电脑屏幕闪了几秒后,出现了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一男一女在床上翻云覆雨,女人雪白的娇躯,男人光裸精瘦的背,以及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撞入了心诚的眼中。

脑子‘轰’地一个炸响,像是有几百只厚重的铜铃在同一瞬间撞击,钝钝地疼,胸口更是喘不过气来的窒闷。

床上的这两个人就算是化成灰,她也是认得的。一个言之凿凿许她海誓山盟,一个柔柔弱弱装着无辜可怜。她麻木地盯着电脑屏幕,看着下方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

镜头前的两个人还陷入不顾一切的疯狂中,心口的痛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锋利的刀,一刀一刀地在凌迟。

呕-----

胃里一阵阵翻腾,心诚冲到卫生间,对着水槽吐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整个胃都掏出来。不知是眼泪还是汗水流得满脸满眼....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屏幕上一闪一闪的‘景铭来电’

“喂”她木木地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的景铭似乎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气氛,有些担忧地道:“心诚,怎么了?”

“没事,刚才吹了风,有些感冒。”

景铭松了口气,笑道:“多喝点水,我很快回来陪你。”

“不用了,老人家们说婚前一晚见面不吉利。”

“你怎么突然信起这个。”景铭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好吧,那你今晚就住我那里别回去了,好好休息。我去妈那里住一晚,明天我要见到一个健健康康的新娘子。”

“好。”说完最后一个字,心诚跌坐在地上,将手机狠狠甩了出去。

她很想揪住他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吼他一句:“柳景铭,你怎么可以在跟一个女人谈婚论嫁的同时去跟她的妹妹上床!你怎么还能这么恬不知耻地让她做你的新娘!你怎么可以这么恶心!!”可是事实就在眼前,即便是再多的理由,从当事人嘴里出来也都只能沦为借口。

正文 第七章 但愿从没遇见你

n市香格国际大酒店

楚心诚穿一身洁白的抹胸新娘礼服,长长的裙摆拖曳在地,正透过眼前的梳妆镜望着里面那个美丽而空洞的女人。

门栓‘咔嚓’一声,柳景铭走了进来,楚心诚微微眯眼从镜子里打量这个本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高大、俊朗,温柔,单看皮相他至少能得八分,那身剪裁得体的新郎礼服穿在他身上也不知会迷倒多少女人心。

就连她,不是在昨天之前也傻乎乎地要跟他一生一世么?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柳景铭一手环住她的肩一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取笑道“是不是被你老公的英俊潇洒迷住了?”

心诚一听到‘老公’两字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厌恶,忍不住侧身避开了他的手臂。

“婚礼快开始了,你去外面等我吧。”

柳景铭权当是她第一次当新娘害羞也就没在意,在她额上亲了亲:“我期待一场难忘的婚礼。”

难忘?的确是会一辈子都难忘。

柳景铭一步一步朝门走去,眼看伸手就搭到了把手,楚心诚微微闭了闭眼,喊住了他,“对了,那天你问我如果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会不会原谅你,到底是什么事?”

正在开门的手一僵,“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我那时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是么。。。。。

楚心诚怔怔地望着那扇门,嘴角满是自嘲。

柳景铭,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你不给我机会。

窗外原本大好的天气突然阴沉了下来,她眼中唯一的光芒仿佛也被一并掩盖。

婚庆公司的职员催促心诚站到和合厅门口,准备新娘进场仪式。

“姐姐紧张么?”楚心妍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旁边正打量着她。

心诚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以前她一直觉得她是只不会咬人的小白兔,可是她忘记了兔子急的时候,咬起人来比恶狼更凶狠。你看她现在不就被咬的体无完肤,鲜血淋漓么。

看心诚不说话,楚心妍暗自咬了咬牙,笑了,“姐姐,昨天可有好好试穿一下大衣?”

楚心诚蓦然侧首盯着心妍,她的五官本就精致,如今妆容一上,更是比平时浓丽了几分,也张扬了几分,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让心妍没来由地生出几分胆寒,不由倒退了一步。

“想不想跟我换一身,站到那上面去?”心诚突然拉住她的手,笑着看她。

心妍皱眉,想要挣脱却听到心诚轻笑着,“就不知道这个代价你愿不愿意付,付不付得起!”

话音落便听到高亢神圣的音乐声响起,前方司仪已经在呼唤新娘子。

楚心诚最后瞥了心妍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楚心妍看着她挺得直直的背影,不由握紧了拳。

诺大的和合厅内,宾朋满座。

婚礼仪式在顺利的进行着,司仪拿着话筒大声宣布了‘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一对猩红色的戒盒由花童送到了台前,灯光与钻石交相辉映,那一瞬的光亮刺痛了心诚的眼。对面的男人温柔地看着她,拿起其中一个戒指,慢慢地,慢慢地,套进她的无名指----

手指轻轻一颤。

叮--------银色的戒指毫无预兆地从指尖滚落。。。。。

柳景铭心头一跳,愣愣地看向对面的身影。

心诚上前一步,轻轻环住了他的腰,柳景铭有一刹那的疑惑,却听到心诚在他耳边低喃,“我但愿自己从来没有-遇-到-你-.”

正文 第八章 她再一次像个痛失一切的小孩

柳景铭猛地瞪大眼,“心诚,你...”伸手想去抓她的肩,却只触到头纱的一角从他肩胛处飞快地滑过。

台下的宾客也都察觉了台上的异常,顿时整个大厅,寂静无声,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台中央聚光灯下那个孤傲纤细的身影上

“在进行婚礼仪式之前,我想请在座的各位观赏一段很有意思的视频。我觉得不当场分享一下,实在对不起她的良苦用心。”说完她竟然有些恶意地看向台下,然后很满意

地捕捉到了女主演眼中类似不敢置信的惊恐。

既然觊觎这个不属于你的男人,就得要有所付出。比如你的脸比如整个楚家的脸面。

和合厅超大的屏幕上播放的限制级画面震惊了所有人,宾客们由最先的鸦雀无声到窃窃私语再到纷纷离去这一系列的变化都在五分钟内快速的完成。

楚心诚眼神冷漠地望着台下指指点点的人群。

甄云容抱着低声啜泣的楚心妍不说话,偶尔望向台上的目光却如刀割一般怨毒。而此次事件的男主角却仿佛整个人都被抽干了力气,颓然地挨在桌旁,沉默不语。崔宁秀坐

在一旁连连叹气。

楚国明脸色铁青,终于在心诚走下台时,忍不住一巴掌狠狠甩了过去,怒道“你到底还要不要脸?!她是你的妹妹!就算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不能这么做!”

楚心诚被这股猝不及防的力道甩在了地上,额头重重地磕在了桌角,顿时火辣辣一片,耳膜也跟着‘轰轰’作响。

妹妹?这就是她永远偏心的爸爸。哪怕他宝贝的女儿做出多么恶心的事,在他眼里也是她的错!

不远处的柳景铭心中一痛,想要过去将她扶起来,却生生忍住了。

心诚自嘲地一笑,慢慢将凌乱的鬓发挠到耳后,看着眼前这个她叫了二十多年爸爸的人,“你那孝顺的好女儿想女承母业做婊子,我不成全她怎么对得起她的志向。”

楚国明气得跌坐到了椅子上,拿着拐杖指着她:“你是来讨债的是不是?你非要搞的楚家不得安宁才开心是不是?!”

“爸爸,我只问你一句,如果今天我跟楚心妍的所作所为互换一下,你这根拐杖是不是还会对着我。”

楚国明一怔,沉默无声。

早料到的结果。

心诚深深地吸了口气。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楚心妍哭得梨花带雨,频频摇头,“那时,那时景铭喝醉了,我说什么,他都听不到,我...”

“对啊,喝醉了,所以还不忘将你们的肮脏事拍下来寄给我做礼物。”

楚心妍脸色一白,“我真的不知道这个视频是怎么回事?这里面,这里面也有我啊,我怎么会这么做?!”

“够了。”楚心诚打断她,“你和这个男人的事,你们关起门来自己解决。”

她一把扯掉雪白的头纱甩在对面那沉默的男人脸上,“我一直以为你是上天留给我的一扇窗,原来这真的只是我的‘以为’。”

“心诚!”柳景铭望着眼前缓缓滑下的头纱,眼中惊痛一片,发了狠似的抓住她的手,“我...”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什么。

楚心诚伸手一根一根扳开他的手指,望着男人眼中如无底洞一般绝望的黑色,心里既悲哀又痛快。

相爱五年,最终却已最惨烈方式结束。

倾盆大雨不期而至,楚心诚恍若未觉,任由雨水横冲直撞地刮在她身上,干涩的眼角终于不再疼痛。她再一次像个痛失了一切的孩子躲在角落里,无助地呜咽起来。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静静地停在转角处,车后座的男人锐利的目光牢牢锁住瓢泼雨雾里那个不管不顾、哭像凄惨又一身狼狈的女人,许久之后才收回目光,淡淡地吩咐司机“走吧。”

正文 第九章 穿kiton的男人

楚心诚关了手机,拔掉座机,窝在公寓里给自己放了两天假。

两天后,打开手机便跳出二十个未接来电,五个是柳景铭的,还有六个是张妈的,剩下的全来自秘书吴小姐。

心诚先给张妈去了个电话,好证明自己还活着。

电话很快被接通。

“大小姐,你可算开机了。”张妈松了口气,又道,“老爷住院了。你快去看看吧。”

心诚不由伸手摸了摸右脸,想也不想便拒绝,“我要是去了,他会以为我抢着分遗产。”

张妈叹口气,“大小姐,你也要为自己考虑一下,难道你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拿走夫人熬命打拼下来的事业么。”

一提到虞平君,心诚就投降了。

揉了揉酸痛的额角,“我知道怎么做了。”

电话一挂断,吴秘书就打了过来,声音有些急切,“楚总,东区那边的卖场出事了....”

楚心诚眉心微拧,吴秘书为人稳重,能让她这么心急火燎,说明出的问题还不是个小问题。

原来几个月前雅仕在东区收购了一家大卖场,近日却有好些顾客反应吃了里面的生鲜肉食后上吐下泻,现在正在现场闹事要求赔偿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卖场的主管这几天因请假外出,现在里面群龙无首又担心事情闹大引来媒体乱写,偏偏心诚又是主管这一块的,电话就打到吴秘书那里去了。

“现在那边情况怎么样?”心诚边开车边问。

“不太乐观,出事的顾客情绪比较激动,卖场那边几个员工还受了伤。”

.....

等心诚赶到卖场的时候,果然,现场一片混乱。为了防止事态扩大,门口保安已经把外围封了起来,暂停营业了。

不知是哪个喊了一句‘卖场负责人来了’群情激愤的顾客一拥而上将楚心诚包围了起来。

“你是卖场负责人,那你就说说怎么解决这个事?!怎么赔偿我们!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跟你没完!”一个情绪激动的胖大妈指着心诚的鼻子冲在最前面。

话音一落,便引来此起彼伏的应和声。

心诚偏头躲开她不礼貌的手指,挤出一个笑,“大家有话好好说。”

“我们之前都好好说,你们有好好听么!我老头子现在都还在医院受罪!”大妈继续大吼着,手中的购物篮砸在了一旁的员工身上,“必须赔偿我们损失!”

心诚看了胖大妈一眼,耐着性子道,“这位太太,卖场也有卖场的制度,您说是我们的问题,我们也得查清楚,不能说赔就赔。”

“你们这是在推卸责任,分明就是不想赔偿在狡辩。”

“就是!”

......

心诚想要解释,就听到有人已经耐不住地威胁叫嚷,“如果今天不赔偿,我们就砸了这里!”

她有些哭笑不得,“一码归一码,即使是我们卖场食物的问题,自然会有相关部门来惩治,同样的,您今天砸了卖场的东西,也一样是要赔偿的。”

“你们这么不讲道理,我们要讲什么道理!”

心诚摇头,“我很讲道理,但不能毫无原则地讲道理。”

‘啪’一个鸡蛋砸在了她的额头,蛋壳破裂,蛋黄蛋清流了下来,糊了半个额头,心诚有些懵,卖场店员想上前帮忙却挤不进去,被围攻在人群中央的心诚俨然成了众矢之的,更多的杂物朝着她身上砸去。

楚心诚想要制止,可是显然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整个人处于孤立无援中又急又气。

突然,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适时地罩在了她的头上,西装的翻领恰好护住了她的头,也挡住了两旁的视线。

在一阵诡异的安静之后,便听到有个声音在说,“我建议大家不妨先到医院待受害的家人身体康复后,请医生开个证明,至于卖场这边的问题,相信食品质检中心会履行他们的职责,若有问题,这么大的一家卖场逃不开舆论的谴责。我相信雅仕也不会因为这点补偿费而搞的自己身败名裂。”

因为鸡蛋清进入眼睛的关系,心诚视线有些模糊,可她非常确定这个男人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她说的。

“另外,不管最终是不是卖场的原因,今天造成的这些损失也不会追究大家的责任,受害者的医药费犹雅仕全权承担。最终的处理也会在十五日内告知到大家。”

人群中有人质疑,“你是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心诚没时间去考虑这个男人声音里的笃定与命令,她微微想了想,十五日也差不多有结果了,便道,“我以负责人的身份保证。十五日内一定给大家一个交待。”

人群终于散去,楚心诚抬头望了一圈,西装的主人早已离开了。

心诚拿着手中尚有余温的西装。

kiton----意大利顶级手工定制西装品牌,被称为是西装里的法拉利。据说喜欢穿它的男人就如同这个源自意大利那不勒斯的牌子一般,内敛、低调、对细节近乎苛求完美。

这个男人,竟随意将一件几万块的西装丢给她。

正文 第十章 心里像是破了一个洞

暂时解决完了卖场的事,心诚回家换了一身衣服后就开车去了n市第一医院。

当初雅仕在这家医院有投入资金,所以医院专门给楚国明在顶楼配备了高级私人病房。

心诚开门进去的时候,楚心妍正笑着跟楚国明交谈着什么,父女俩其乐融融。

可惜当两人的视线转到她身上时,气氛立刻冷了下来。

“爸爸,你也累了,先看会电视吧。等景铭买来苹果,我削给你吃。”心妍温柔地帮他调整了床的靠背,起身打开了电视。

楚心诚笑了下,这是告诉她柳景铭也在这里,跟她在一起?还是告诉她柳景铭快来了,让她赶紧滚?

电视里正在播着实时新闻,“最近据市民投诉反映雅仕集团旗下的东区卖场发生食物中毒事件,多数市民食用卖场出售的生鲜食品后发生上吐下泻的症状。记者从医院了解到前来就医的市民确系是属于同一种病症。更让市民们感到愤怒的是,事发到现在雅仕负责人不仅未公开道歉,更甚至推脱责任企图掩盖事实....”画面很快切换到了刚才卖场发生的一幕。

楚心诚不由唏嘘,这些记者真是无孔不入。

“卖场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国明已经沉了脸色,“好好的生鲜食品怎么会出问题?”

心诚正要说什么却听到旁边插进来一个声音,“爸,前些日子我记得这个卖场生鲜食品的供应商好像才换过。价格比之前的那个的确便宜了不少。”

楚心诚看了她一眼,“没错,是我批准换的。那是因为...”

“为了贪图眼前一星半点的利益就惹出这么大的纰漏,”楚国明打断她,指着电视,“看看刚才电视里播的,连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稳不住人心,还让媒体乱写。心诚,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这么下去,我怎么把雅仕交给你!”

心诚本想解释,可听到这番话,她知道解释根本没有用,亲生父亲一锤定音定了她中饱私囊的罪,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她站起身,理了理衣摆,“爸,我是不是刚好给你个机会让你把这些话说出来。”

“你说什么?!”

心诚看到楚国明一脸恼羞成怒的样子,“我说的不是你的心里话么?”

“姐姐,你就像爸认个错,他身体不好....”心妍担忧地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臂。

楚心诚心里恼火,见不得她装模作样的德性,想要将手甩开,却没成功。

“早知道会生出你这么忤逆的女儿,我当初就该掐死你!”

心诚冷笑,“您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迟了么,还有,我当不当雅仕的主人,你说了不算。我妈的股份加上我的股份,就算你为她们争破头,雅仕还是我的。”

楚国明气不过,随手抓起一个东西就往心诚的方向扔去,心诚正想要躲开,可手臂却被心妍抓得死死的。结果那只陶瓷做的茶杯盖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她的胸口。

‘咚’地一声闷响,像是砸进了她的心脏。

楚国明也傻眼了,可是他拉不下脸,好半响,才冷冷扔下了一句,“卖场的事你不需要你管了,我会让景铭和心妍接手处理。”

楚心诚的心像是破了一个洞,有一股冷风在来回穿梭肆虐,她看了看身边的一脸无害的楚心妍,又看了看她至亲的父亲,心里说不出的冷。

正文 第十一章 你拿什么来保证

柳景铭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心诚,眼中一亮,正想说什么,心妍已经迎了过去,拉着他的手臂,有些为难地道,“景铭,因为卖场的事,爸爸很不高兴,你快劝劝姐姐,让她别惹爸爸生气了。”

心妍这番说辞真是两边讨巧,像是藏在棉里的细针,扎着心诚。

而她此时最不屑的是柳景铭眼中的怜惜怜悯以及无奈,那感觉就像在看一个个性倔犟无理取闹的小孩。女人有时候很自私,她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对所有人都一样的好,尤其是当自己受委屈的时候,她更希望这个男人是站在她身边,容忍并且迎合她的无理取闹,哪怕只是暂时地骗骗她,而不是总一味地劝阻她,理智地跟她讲道理。可是柳景铭永远都学不会。

心诚突然觉得非常厌恶,不想在这个病房多待一刻。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柳景铭追了出来,心诚不耐而冷漠地看着他,“柳经理,请止步。”

“心诚,卖场的事,我会查清楚。你放心,我...”

心诚打断他,自嘲道,“柳经理在其位谋其政,不需要跟我多说,有事跟董事长汇报吧。我可不想再被茶杯盖再砸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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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吴秘书将一份关于卖场食品检查的详细报告交到了心诚面前。

“楚总,这是刚才柳经理拿过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生鲜食品的供货渠道没有问题,是超市员工没有调整好冰柜的温度,天气炎热才导致食物变质。”

心诚翻了翻文件,“我这是沉冤得雪了。”

吴秘书继续道,“柳经理已经跟董事长汇报了情况,另外受害家属方面柳经理亲自登门道歉,各项赔偿也已经落实下去,家属方面基本已经摆平。”她顿了顿,看了心诚一眼,斟酌道,“其实这件事能这么快处理完毕,多亏了柳经理,谁都看得出他这么紧张这事,是为了你,你不考虑....刚才我看他在门口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样子。”

楚心诚沉默,仿佛是在考虑这个事情的可能性,良久之后,她才笑了下,“男人出轨犹如食髓知味,有过一次就难保不会有第二次。与其日后夫妻之间信任破产,整天活在猜忌中,倒不如现在就分开。”

“柳经理不像是这种人。”吴秘书不苟同。

“不像?”心诚沉默,“也许你说的没错,他是个正直的好人,所以即便我可以不介意这些跟他继续下去,那么他呢,他能过得去心中那道叫楚心妍的坎!难道要我整日面对一个对自己的妹妹有愧疚的丈夫过一辈子?”

吴秘书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走了出去。一转身,却见到柳景铭呆呆地站在门边,脸色有些苍白,看到她后,艰难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休假了几天,堆积了一大堆事情,心诚将近快十点才下班回家。

房门一开,迎面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黑暗中隐隐可见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心诚心里一惊,想要按保安铃,可又一想,不对。这个小区治安很好,整栋楼的住户大堂的保安都认识,只会让熟人上来,刚才开门的时候,门锁也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这个公寓的钥匙除了她之外,还有柳景铭有。

‘啪’地一声,客厅的灯打开。果然满脸醉意地柳景铭横躺在沙发上,看到心诚,他目光微亮,然后慢慢地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楚心诚瞥开眼去,伸出手,“还给我。”

柳景铭像是没看到她伸出的手,站起身,将她抱入怀里,语声涩涩,“心诚,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保证不会再犯这种错误!”

心诚也不挣扎任由他抱着,只反问一句,“你拿什么保证?!”

柳景铭身体一僵,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正文 第十二章 她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

心诚俯在他的肩头,“景铭,我妈受背叛而死,我这辈子最恨别人背叛,可是我相爱五年的未婚夫却给了我最重的一击,你说你要我怎么原谅你?”

“那天晚上,我真的不知道是心妍,我以为是你,所以我才....我们在一起五年,你怎么可以不信任我。”柳景铭抓着她的肩膀,有些急切地解释。

“我们在一起五年,你连我跟其他女人都分不清,你怎么好意思让我原谅你?!”

柳景铭脸色一白,却将心诚抓得更紧。

心诚皱眉,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恶意,“好,你要我信你也行。你当着我爸和楚心妍的面前说清楚!你不会对她!负!责!任!”

柳景铭呆呆地看着心诚。

看到他这副样子,心诚冷笑了下,她太了解柳景铭了,他责任感强,凡事涉及取舍,总是优柔寡断,典型的天秤座心态。

她不打算再跟他耗下去,转身向房间走去。可才走一步,手臂却被人从背后狠狠一扯,柳景铭一路半拖半抱地将她塞进了车里,油门一踩就冲了出去。

“你干什么?!”楚心诚想要伸手制止,这条路是往楚家大宅方向的。难道...

“你要的,我都会做到!心诚!我不会让自己再失去你的!”柳景铭眼神坚毅,已有取舍。

心诚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半个小时后,车子驶入了楚家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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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明今天下午已经出院回到了楚宅,所以当柳景铭拉着心诚进来的时候该在的人都在。

心妍看到柳景铭进来,先是一阵惊喜,“景铭,你怎么来....”可当她看到紧接着进来的心诚时,声音一顿,“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楚国明看了他们一眼,道,“景铭来了,过来坐。”

心诚本不想过去,可是柳景铭却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一起坐下,一旁的心妍目光死死地盯着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咬着唇。

“伯父,我..”柳景铭深吸了口气,正想说什么却被心妍打断。

“景铭,爸。”心妍突然走了过来,咬着唇看了心诚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景铭。

楚心诚心里‘咯噔’一下,便听到她说,“我怀孕了。”

这无疑是平地一声雷。

柳景铭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楚国明脸色同样不好看,甄云容拉着心妍走到楚国明身边,哽咽,“国明,心妍作出这种事,是她对不起心诚。明天我就陪着心妍去医院,这个孩子不能要!”

“妈!”楚心妍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甄云容,“你在说什么?!”

“心妍,我知道你不舍,可是这个孩子在,就是景铭一辈子的责任,他不可能心无芥蒂地跟你姐姐在一起。听妈的话,就算你流了它导致这辈子不孕,你也要去流!”

楚心妍不说话了,眼泪却像水一样不断地掉下来,“景铭,你也觉得这个孩子是你跟姐姐之间的绊脚石么?你放心,我会自己养大他,以后也不会告诉他你是它父亲,求你让我生下来好不好?好不好?”

柳景铭看着楚楚可怜的心妍,眼中痛苦的挣扎简直不忍直视,可最终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地脱落。

楚心诚冷眼看着他们唱大戏般的表演。

楚国明犹豫了片刻,抬眼看了心诚一眼,道,“我楚国明的女儿不能未婚先孕,既然事情都发生了,景铭跟你妈妈商量下,择日迎娶心妍过门吧。”

柳景铭整个人震在了当口,捏着心诚的手掌汗渍一片。

楚心诚深吸了口气,狠狠地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站起身,“你们慢慢商量!”。

柳景铭像是被惊醒了似的,猛地跳起来追了出去,抓着心诚的手,神色痛楚地看着她,“心诚,我....”

楚心诚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恶狠狠地道,“柳景铭,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想相信你一次又一次。我们完了!”

看,报应这么快就来了,她本来恶毒地想来看一场笑话,结果发现她才是那个笑话!

正文 第十三章 这个眼神充满侵略性!

心诚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把自己遗留在新房的东西搬回市中心的公寓,再将公寓里所有跟柳景铭有关的东西统统清理干净。就像将这个男人从自己心里彻底清理掉一样。

此时身在三亚度假的心诚望着高天流云,恍惚觉得过去这五年就像一场梦,如今梦真的醒了,她还是跟妈妈去世那天一样的一无所有!

电话响了

“大小姐,明天是楚家家宴,请您记得出席。”

每个月公式化的提醒,冷冰冰的。

“我没空。”心诚想也不想地拒绝。

“大小姐,我只负责通知,如果要请假,请你...”

心诚不耐地挂断了电话。

楚国明创办了雅仕之后,便定了每月15日为家庭聚餐日。

呵--

心诚不置可否,她实在不明白,老爷子既然如此不待见她,又何必招她前去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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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诚特地晚了半小时到楚宅,目的就是为了能早点结束离开。

不想,等她到时,却发现每月雷打不动准时开席的家宴这次竟还未开始。

楚国明身边的邢助理拿着一堆文件从二楼下来,“楚总。”

“董事长还在书房?”

“是的,正跟人谈事情。”

心诚点点头,向楼上走去。

二楼靠近楼梯口的书房,门虚掩着。

隐隐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你这些天考察了雅仕旗下的各子公司。。。。”

心诚疑惑,如果没有记错,老爷子这些年身体每况愈下,几乎从不把公事带回家来。究竟是什么事情....亦或是什么人能让他如此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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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脚步声。

“姐姐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让景铭去接你。”

心诚双手环胸,嗤笑了一声,看心妍的眼神看是看着一只苍蝇,转身想走。

心妍面色有些发白,握紧了拳,突然上前拦住心诚:“我以为你不会来,毕竟,这个家除了张妈这个下人,也没人欢迎你回来。说起张妈,我倒是忘记了一件事,几天前,她居然在我喝的补品里放了孕妇禁忌食材,爸爸知道后大发雷霆就把她打发走了。”她顿了顿,刻意观察着心诚的反应,继续道,“可怜张妈跟着你死去的妈一辈子,如今一把年纪,又无儿无女,也不知道这下半辈子怎么过了。”

怪不得她消失的这么些天,张妈一通电话都没有,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这个孩子来得这么时候,你不觉得是缘分么。你看,历史总是在重演,你跟你妈一样,在情场上永远都是失败者!”

心诚‘嚯’地抓起楚心妍的手腕,三步两步拖到楼梯口:“想不想试试从这里滚下去的感觉?”

“你....你不敢!如果你把我推下去,景铭和爸爸不会放过你!”

心诚几乎是充满恶意地拍了拍她的小腹,“才上床就这么快知道怀孕,这些天没少买验孕棒吧?既然有了孩子,就该好好端着,否则有什么意外,怎么对得起你的良苦用心。”

“你终于嫉妒了是么?”,心妍唇咬得青白,却仍不甘示弱,“你们在一起那么久,却被我捷足先登。说起来,我还没感谢你帮我照顾我的丈夫五年。”

心诚冷冷地盯着她,“不要总是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我怕你。。。”

话未说完,眼前的楚心妍却突然面色大变,眼露惊恐,半推半拽间,死死反抓住她的手,“姐姐,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孩子是无辜的,我求你,求求你放过他,他也是景铭的孩子啊。”

心诚试图挣脱她,可楚心妍的力气却出奇的大,她皱眉,用力一挣,眼看楚心妍半个身体悬在护栏外侧,心诚一惊,忙用手拉住她。

“心诚不要!”

身后一阵风-------

柳景铭已经冲了上来,一把扯开两人,心妍顺势倒在他的怀中。

心诚却没这么好运,她原本就侧对着楼梯,又穿着8.5厘米的细高跟,刚才为了抓住心妍没站稳如今又被柳景铭一推,整个人重心失衡,往斜后方倒去,后腰“咚”地一声,重重地撞在护栏角上,身体控制不住顺着光滑的护栏往下滑去。。

心诚不由闭上眼,心冷地像冰渣。

“心诚!!”柳景铭急地想要拉她却被心妍揪着袖管不放。

电光火石间,有个人影从另外的方向飞快地冲上前。

心诚感觉到一股沉沉的力道猛地将她拉了回去,身体在失重后,跌进了一个坚硬宽厚的胸膛。指尖传来金属冰冷的质感,心诚慢慢睁开紧闭的眼。

一枚银色环形的名贵袖扣,一截质地上乘的灰色袖管,一张英挺坚硬的脸,再往上是这个男人的眼神,深邃、凌厉充满侵略性的眼神。还有此刻萦绕在鼻端淡淡的烟草气息。

这是这个男人给他最初的印象。

正文 第十四章 不怀好意

“心诚!”柳景铭甩开心妍紧抓的手,“对不起,我..”

心妍看着柳景铭的举动,拳头握地青白,最终又一点点地放开,咬唇跑上前:“姐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景铭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姐姐也不至于摔下去。”

“滚开。”楚心诚有些嫌恶甩开她的手,刚想从男人的怀中起身。

‘嘶-------”后腰猛地传来一阵惊心的刺痛感。脚下一拐,人再次朝后倒去----

然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背后的这个身体却不知为何----

向后退了一步------

如此一来,心诚几乎是-----

整个人都陷倒在男人的臂弯里。

她皱眉,忍不住偏头望去,可此时从这个男人眼中接收到的信息,却没来由让心诚心头一跳。

刚才他是故!意!的!

这个认知,让心诚很不满,她几乎有些恶狠狠地抓住他精瘦的小臂借力起身---

傅泊远将眼前女人所有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嘴角几不可察地一笑,托着她腰身的手恶意地又紧了几分。

“怎么回事?”书房内的楚国明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视线在在场几个人身上旋转,最终冷着脸看向楚心诚,“今天有客人在,你又在闹什么!”

她闹?!

心诚深吸了口气却不想辩驳,她连未婚夫都让出去了,还能闹些什么?

“傅先生,让你看笑话了。”楚国明有些抱歉。

“哪里,不过我想楚小姐的身体,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妥当。”男人的声音很醇,像是陈年的美酒。心诚听着很熟悉。

楚国明看了眼心诚,沉声道:“既然身体不适,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听到这一句话,心诚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感到深深的悲哀。

不过眼下的情景,显然离开楚宅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她的腰.....

“能不能麻烦你把我送到外面的车上?”心诚做了一番心里建设后,略带狼狈地看着眼前这陌生的男人。

真是可笑,这里有她的血亲,她曾经最亲密的爱人,可是她却只能求助一个连话都没讲过甚至是.....不怀好意的陌生人。

身旁的男人这时绅士般地一笑:“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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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诚的车就停在楚宅外面的林荫道上。

这个男人揽在她腰间的手,中规中矩。仿佛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是她楚心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产生的错觉。

可是跟这么一个几乎还不算认识的陌生男性如此近距离的肢体接触,她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以至于走到车旁的时候,心诚便迫不及待地推开了他。

“多谢。”然后僵着上身艰难地坐了进去。

跑得真是快。。。

傅泊远在一瞬间觉得,自己难道是洪水猛兽?这个想法让傅先生脸色不太好。

所以在车门将要关上的一刹那,他的手挡在了前面。

正文 第十五章 你看你妹妹就做的很好

傅泊远在一瞬间觉得,自己难道是洪水猛兽?这个想法让傅先生脸色不太好。

所以在车门将要关上的一刹那,他的手挡在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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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心诚对这只不合时宜伸过来的手很是不满,干脆偏头看着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傅先生,还有事?”

傅泊远笑得理所当然,“我救你出水火,楚大小姐不准备说些什么?”

眼前的男人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眉眼俱笑。

可她,愣是从这个笑容里读出了浓浓的、浓浓的不怀好意!

有那么一刻,她想扑上去撕下这张笑脸。

仿佛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心诚笑得很刻意,“我记得我刚才已经向您----道过谢了。”

“楚小姐,我是商人,商人都喜欢---超值的回报。”这句话说地一本正经。

“你也看到了,我是个不受宠的大小姐,怕是给不了你什么超---值的回报。”

傅泊远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启唇,低声:“明明无意伤人,却非要装成凶神恶煞的模样。”

“你想说什么?”心诚的视线从某个地方收回,有些不耐。

傅泊远突然俯下身,一手横在车窗上,两人视线相距不足八厘米,呼吸交缠:“漂亮的女人更该学会适当的示弱。你看你妹妹就做的很好。”

他是在让她学楚心妍?她有那么贱么?

心诚再次觉得这个男人的笑很是欠扁!

在自己失控前,她“嘭”地关上车门,绝尘而去。

傅泊远望着很快消失在道路拐角处的车子,表情恢复淡漠。

不由想起回国前,有人透过大洋彼岸的电磁波跟他讲的一句话“楚家的大小姐可不好惹。。。”

“傅先生,您打算什么时候去雅仕?”傅泊远伸手接过助理手中的衣服,捋起袖子的小臂明显有一片红痕。

这个女人,真是狠。

前方突然有车声。

1分钟前离开的心诚竟又折了回来,车子精准平稳地停在了傅泊远左手边。

车窗摇下,露出女人漂亮的侧颜,“傅先生,我虽然不知道今天你以什么身份来见老头子,不过我奉劝你一句,楚家的事你少管,不管是楚宅还是卖场!”

傅泊远点点头:“不错,居然被你认出来了。”

“我伤的是腰而不是脑。不见!”撂下这句话,车子再次飞驰而去。

他本想下周再去,不过现在他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就明天吧。”

“好的,那我马上答复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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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心诚沉默。

她一度亲密无间的男友一心以为她要谋害楚心妍,而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居然能看透她压根没有推她下楼的心思。

多么讽刺。

心诚第一个事情是驱车到最近的医院,拍了片子。幸好没伤筋动骨,只是有点扭伤,好在贴了一副膏药之后已经好多了。

第二个事情就是找到张妈的下落。

电话嘟嘟响了几声被接了起来。

“大小姐?”

“是我,张妈你去哪里了?今天我去楚家,才知道你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张妈叹了口气,“我在楚家这么久也该离开了。夫人走了之后,我是不放心你,现在小姐能自己照顾自己,我也可以放心了。你放心我跟我姐姐住一起,我有地方住的。”

心诚心里很难过,在楚家除了死去的虞平君就只有这个慈祥的老人真心待她“好,那你什么困难一定要跟我说。”

“大小姐你。。。”

“怎么了?”

“没什么。以后多多为自己着想,大小姐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这也是夫人的心愿。”张妈说着语声有些哽咽。

心诚一边应着一边却敏锐地感到张妈今天的情绪有些奇怪,之前她记得张妈更希望她能真正地入主雅仕。

正文 第十六章 办公室居然被抢了

这周周一是雅仕例行的董事会。

心诚一大早因为安远集团的竞标案去了安远总部大楼,却被前台告知负责人翟永明今日全天外出不见客。

第五次!这已经是她这个月第五次吃闭门羹!这个安远集团,比她以为的更难啃下。

等她匆匆忙忙赶到雅仕时,毫无疑问错过了会议时间。

踏入办公区域,心诚却莫名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电梯一路升到21楼,门一开,就看到吴秘书站在门口等着她。

怎么回事?不在办公室工作,杵在这里做什么?

看到心诚,吴秘书赶紧小跑上来,欲言又止,“楚总,您的办公室....”

她的办公室怎么了?

绕开吴秘书,楚心诚走到办公室门口,却发现办公室已经360度大变样。她所有的东西,包括办公桌,办公椅,一堆文件、她的衣服、她养的小花、还有一个硕大的猴子头毛绒靠垫等等全部被堆在了走廊上!

楚心诚第一反应是:她被炒了?

“谁干的?!”

吴秘书有些为难地指了指走廊尽头的董事长办公室。

心诚二话不说,去敲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

邢助理拦住了她:“董事长跟傅总在谈事情。”

副总?哪个副总?

心诚点点头:“那便请你解释下我的办公室是怎么回事?”除非是楚国明下令,不然她还真想不到有谁有胆子动她的办公室。

邢助理笑得不卑不亢,“这个还请楚总到时亲自问董事长比较好。”

“那你让开!我要进去!”

“让她进来。”显然里面的人已经听到了动静。

楚国明的办公室就两个人,并且这两个人她都认识。

“你来的正好,傅总你也见过,今天起他将会出任雅仕的总经理,负责雅仕所有的经营事务。”

他当总经理?那她做什么?

心诚沉默半响道:“董事长这是提议还是命令?”

楚国明咳了一声:“这是董事会的决定。”

“董事长,我记得我也是董事会的一员,为什么这么重大的决定我不知道。”心诚反驳。

“到现在才来上班,还问为什么不知道?”楚国明将一份人事任命的文件放在桌上,“傅总的任命是董事会除了你之外全票通过的。”

所以她被无声无息地撤职了?并且要立马滚出现在的办公室。

“等会你就把你手上的事务跟傅总交接一下,你担任副总,协助他。”

傅泊远笑得一脸和煦,伸出手,“有劳楚总。日后请多关照。”

关照?去他娘的关照。

楚心诚对这只伸过来的手连同它的主人一同无视:“傅总说笑了,哪有下属关照上司的道理,我以后还指望您赏口饭吃。”

“心诚,怎么说话的!”楚国明呵斥。

傅泊远好脾气地笑笑,对心诚的态度一点也不在意。

可心诚分明从眼前言笑晏晏的男人眼中读出了七分捉弄三分调侃。

出了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心诚恨恨地着8厘米的细高跟走回了自己原先的办公室。发现原本堆积在走廊上的东西不见了。

“吴秘书,问下人事部,我的办公室在哪一层?”

吴秘书吸了口气,“人事部已经来交代过了,您的办公室还是在21层。”

21层?可是21层就2个办公室,难不成?心诚有丝不好的预感,嚯然看向已经焕然一新的总经理办公室。

难道跟他一间!?

吴秘书立马摇头,指了指总经理办公室的斜对面,几乎不敢看她:“是---那间。”

楚心诚简直不敢置信,就因为她缺席了董事会,不仅无声无息被贬,连办公室也从之前视野开阔近80平米替换成了不足20平的杂物房!

“这又董事长的意思?”

“....这是傅总的意思。”

‘傅某初来乍到,以后会有诸多事务要向楚总请教,为了提高彼此的工作效率,我看也不用麻烦楚总搬到楼下了,对面那间就挺不错的’吴秘书回忆了一下傅泊远当时的原话:“傅总就是这么说的。”

.....

“楚总,那这些文件要需要放到您的办公室么?”

“放!”这个字毫无疑问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刚整理完办公桌,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什么事?!”

“啧啧啧,脾气还是这么差。”

隔着话筒,心诚也能感觉到男人满满的奚落。

正文 第十七章 我可不是你妹妹派来的打手

隔着话筒,她也能感觉到男人满满的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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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诚在心里大骂了他千千万万遍。

“傅总如果是想观瞻我的落魄像,那么你成功了。”心诚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一句就欲挂电话。

仿佛感受到她的不高兴,电话那头的人收起了笑意,声音变得低沉而严肃:“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末了,他又加一句,“现在。马上。”

心诚放下电话,先处理了手上的文件,又审核了一个销售计划,校对了几组重要的数据,然后悠哉悠哉地去茶水间冲了一杯现磨咖啡。并且坐下来一口一口地喝完了它。

上述事情都做完之后,她敲响了对面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

傅泊远正在埋头写着什么,斜刺里的日光光晕将他整个人笼在半明半暗里,英挺的眉微微蹙着,薄唇紧抿,表情不同以往的淡漠疏离。

“四十分钟又二十八秒。”这个男人看了看腕表。

心诚挑眉就等着他的训斥,然后她便可以有理由离开这个21楼,却不想这个男人的下一句话是,“比我预计的还要早来几分钟。”

“......”

“找我什么事?”

傅泊远指了指他面前的椅子,“过来坐。”

心诚不情不愿地坐下。

傅泊远将手中正在看的一叠资料放在她面前,正色道,“这个案子是你在负责的?”

心诚瞥了眼密密麻麻的文字,点头:“没错,这个case目前正在跟进中。”不仅如此,她早上还因为去见它的负责人缺席了董事会,丢了总经理的职位。

“我看了下,从你正式接手到今天,刚好满一个月。”他随口说着,可心诚没有忽略男人眼中的严厉和压迫。此时此刻的傅泊远早已不是一分钟前还在跟她开玩笑的男人。而是一个不近人情、冷漠严苛的上司。

“你父亲对这个案子很重视,我给你定个期限怎样?”

“......”

“三天,三天之内我要看到你满意的答复。”

“三天?!”心诚跳起来,双手撑着桌面,欺近他:“你存心针对我是不是?”

两人的距离非常近,楚心诚甚至能闻到这个男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男人脸不红心不跳,笑吟吟地任由她看着,慢悠悠地道:

“第一,我们认识不到48小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不存在针对你的条件,第二心理学上来说,人只有遇到比自己强的对手才有可能产生针锋相对的心理。”

“显然------你并不满足这个条件,当然”傅泊远好心地提议,“如果你有困难,我很乐意协助你。”

“谢了,不!需!要!”心诚咬牙切齿地剜了他一眼。

“ok,”他指了指腕表,微笑着提醒,“你还有71个小时35分钟。”

心诚霍然起身,勉强控制住自己不把那叠资料甩在这个男人脸上。

而傅泊远观察着心诚隐忍不发的生动模样,嘴角微扬。所以在她将要出门的时候,他再次叫住了她

“等等”

心诚停住脚步。听到背后的男人,问着,“你的腰伤怎么样了?”

她心里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转过身时却发现傅泊远竟站在了她身后,并且距离还很近,背后的光亮被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半,这种感觉竟像是她整个人都被圈在他的怀中。

无缘无故关心她,没好事!

心诚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泊远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一脸防备的模样,突然笑开了,“别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你妹妹派来的打手。”

心诚哼地一声,摔门出去了。

正文 第十八章 傅总果然狠毒

安远集团是n市赫赫有名的大财团,旗下子公司涉及诸多行业,员工人数更是数以万计。这回全季度员工工作服的项目一发起便引起服装行业争相竞逐。

而雅仕曾是n市服装龙头企业,虽说近年来已逐步涉及到金融投资,地产开发等多方面的领域,在服装这块的经营上有所懈怠,赢利点也在逐渐转移。可毕竟服装是其发家的项目,董事会也希望雅仕再夺回昔日的辉煌。所以安远集团的这次竞标,对雅仕而言尤为重要。

不过这个案子难就难在这些竞标者的着眼点并不仅仅在这笔单子的现成利益,他们更多看中的是搭上安远这条大船之后随之而来的隐形回报。所以各家都很难揣摩到对手的底线。

当然这个情况,安远集团更是清楚,在买方市场,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周旋观察。也正因为如此,雅仕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甚至吃了好几次闭门羹。

心诚又一次仔仔细细地翻阅了安远集团资料,竞标项目的负责人翟永明可以说油盐不进,心诚数次想约见都被他无情的拒绝。

她想了想拿起电话:“吴秘书,帮我去查一下安远翟永明这几日的行程。”

既然预约拜访不行,那么就直接上门!她就不信了,堵不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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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秘书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上午就将翟永明最近三天的行程单放到了心诚桌上:“楚总,除了翟永明的行程单,还有这个。。。”说着就将一沓照片放在了桌上。

心诚边翻阅边皱眉,“我当这个翟永明是油盐不进,原来不过是他从善如流的对象不是我们。”说完便将照片扔在了桌上。这下事情就变得棘手起来,想必翟永明心中已经有属意人选了。

心诚很烦躁,离跟傅泊远约定的时间不到48小时,这么一想,思绪愈加烦闷,索性逼着自己拿起计划案重新进行修改,这么一来便错过了下班时间,等她反应过来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心诚起身,去茶水间倒了一杯水,回来时,却发现办公室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傅泊远扫了一眼桌面的资料和散落的几张照片,“你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

楚心诚面无表情地坐下,三口两口干了手中的水“谢谢领导关心,暂时还算顺利。”

傅泊远围着女人杂乱无章的桌面看了几眼,仿佛看透了她,“狡辩。”

“......”

“今天早上,你父亲还专门问了我关于这个案子的进展情况,我听着他的意思是有意交给你妹妹负责,你若....”

心诚忍不下去了,二话没说把一堆资料和照片放在傅泊远面前,“傅总,有何高见要说?”

眼前这个女人前后360度大转变的态度让傅泊远忍住笑意轻咳了一声:“我有些渴。”

一杯水马上被端到他面前。

傅泊远端起骨瓷茶杯,笑了下,这个杯子是她用的,所以杯沿上还有残留着一圈唇印,他像是没有看见,低头就贴着那一圈淡淡的唇印,一口一口地喝着。

感觉他真的很渴。

楚心诚耳根不知为什么有点热了,但是她掩饰地很好。

“很简单,釜底抽薪。”喝完水之后的傅泊远心情好了很多,很愿意多说两句,“既然翟永明这条路被封死,那么就绕开这条路,直接找他上面的人。”

“上面的人?”这个她到不是没有想过,不过像安远这种家族企业,人事关系过于复杂,也是怕弄巧成拙。况且据说翟永明还是沈翰天的小舅子。

“安远目前的掌舵人沈翰天早已进入半退休状态,手上一些大大小小的事务已经多数移交给他两个儿子。长子沈洛是前妻所生,而次子沈源则是现任妻子所出。你要

找的是沈洛。当然沈洛是个精明的商人你若想要拿到这个项目必须诱以足够的利益。但是以目前各竞标方为了拿到安远集团这块肥肉,都想着勒紧裤腰带放血,显然雅仕的优势并不足以让沈洛放水给你。”傅泊远指出问题所在。

“所以?”心诚等着他的答案。

“沈家两个儿子为了争夺安远的主人早已明争暗斗多年。而这个案子的负责人翟永明是沈源的亲舅舅,也是他麾下最得力的助手。倘若能让沈洛抓到翟永明的一些错处。”傅泊远指着照片,“那么想必这位小沈总会很感激你。”

心诚听着傅泊远抽丝剥茧循序渐进地引导和分析,忍不住夸了句:“傅总果然狠毒。”

正文 第十九章 这是男人对女人的表白

心诚听着傅泊远抽丝剥茧循序渐进地引导和分析,忍不住夸了句:“傅总果然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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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似是而非的夸奖让这个男人的笑容显得更为张扬,也随即提出他来她办公室最初的目的:“那么作为答疑解惑的回报,我是否该被邀请吃顿晚饭。”

作为被强迫请客方的楚心诚上了傅泊远停在外头的车。

“车怎么不停车库?这里贴罚单的交警....”心诚打住话头,有些迟疑地道,“你...是下班之后,又折回来的?不会是因为我吧?”

傅泊远并不否认,反而一本正经地道:“作为资本家的女儿,你该学会坦然接受来自打工者的殷勤。”

楚心诚冷笑:“可惜资本家并不喜欢他这个女儿,19楼的楚心妍才是你的猎物,傅总英明一世,这回算是瞎眼了。”

傅泊远将车稳稳地停住,看向她的眼神里也不知含了几分调侃几分认真:“比起不会叫的狐狸,我更喜欢....会叫的小狼狗。”

楚心诚气噎。

你他妈的才是小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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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他会带她去高档餐厅,不想车子却穿越这个城市的灯红酒绿停在了一个偏僻的胡同口。胡同口两侧挂着暖黄的灯,尖细的高跟鞋踩在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傅泊远熟门熟路地带着她来到一间拐角处半新不旧的店面前。此刻已过晚饭时间,这家店面却依旧人头攒动,正在忙碌的老板是一位五十来岁的妇人,看到他们,忙擦擦手热情地招呼他们下:“少爷来啦,快坐。”

心诚闻着四周浓浓的烟火气息,“我以为你会带我去五星级酒店敲我一笔,目前这么,不是便宜我了?这可一点不符合傅总锱铢必较的本性。”

傅泊远点头,“你到是提醒了我,这还真不是我的个性,所以剩余的连本带息欠着,到时候一起还。”

楚心诚翻了个白眼。

两碗热气腾腾的水饺被端了上来,老板笑呵呵地:“来,赶紧吃,我给你们多放了几个,不够再要。”

四溢的香气终于激起了胃里的馋虫,一口咬了下去,汁水就流了出来,心诚嫌不够辣,拿起一旁的辣椒酱,舀了两大勺就往里面放。

对面的男人在心诚舀起第三勺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声,“怪不得古语说吃什么补什么。”

“什么?”心诚抬头,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傅泊远放下筷子,建议道,“你已经够辣了,以后辣椒少吃点,不然身边的人受罪。”

心诚刚想反驳就感觉到嘴角一暖,这个男人温热的指腹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贴在了她的嘴角,碗里的汤水在两人之间冒着热气,心诚看不清对面男人的神色,只听到他的声音低低地,“看看,吃的满嘴都是。”

“老板结账!”邻桌的声音蓦地打破了仿佛凝滞了的空气

心诚头一偏,躲开了那只手。

“她为什么叫你少爷?”为了缓和奇怪的气氛,心诚开始没话找话说。

傅泊远淡道,“林嫂在我出生之前,曾是我家里厨房的帮工。”

心诚“哦”地一声又多嘴地问了一句,“她手艺这么好,为什么你们不继续请她?”

傅泊远眼神微闪,像是有什么深沉的东西在这双眼睛里涌动,但仅仅只是片刻,他就恢复了笑意,慢悠悠地说着:“如果你喜欢,以后我可以继续请她。”

“。。。。。”

心诚脸不红心不跳地放下筷子:“傅总,这又是资本权利下的殷勤么?”

“不,”这个男人的声音、眼神、笑容一下子比晚风更加柔软,“这是男人对女人的表白。”

正文 第二十章 楚小姐勇气可嘉

“不,”这个男人的声音、眼神、笑容一下子比晚风更加柔软,“这是男人对女人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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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堵沈洛的过程,更为艰难。相对翟永明,沈洛隐匿行踪的本事简直炉火纯青,所以直接去安远找人的提议被心诚否定。在想了无数个的法子后,心诚终于打算在安远的地下车库守株待兔。

只要他沈洛要用车,就一定会出现在这里。只要他一出现,她就能够看到他。眼看着时间正分分秒秒中流失,沈洛却始终没有出现。

跟了这么长时间没有进展,暴躁的心诚将情绪发泄到了这个不是时候响起的电话上。

“有话快讲!”

“......”

“就算没有围剿到沈洛,你的脾气也该收着点。”男人的声音听着很是无奈。

经过昨晚的一幕后,心诚暂时没想好怎么面对傅泊远,这个男人言语之间虚虚实实,她根本看不清他的想法,也不懂他的套路。她玩不起,但是她躲得起啊。

也就在此时,“叮---”地一声,地下车库的电梯应声开启,心诚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去。电梯里出来一男一女,走在前面的男人身姿挺拔,气质出众,不是她寻寻觅觅一天的沈洛又是谁。于是下意识地摁掉电话,关机丢进随身的包里,快步走了上去。

而此时坐在安远大厦21楼办公室的傅总,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忙音,阴沉着脸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莫非他对她太好了?

“沈总,我是雅仕集团的楚心诚。”心诚冒昧地将两人拦住,并递上名片。

沈洛对于这个莫名其妙截住他的女人很是不满,眉峰微拧,眼神冷漠地瞟了眼名片,却压根不打算伸手去接。

“沈总,可否给我15分钟时间,我想找您谈谈。”心诚也没时间去介意他的态度,直截了当提出自己的诉求。

沈洛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女人。每天带着各种理由来找他的人很多,每天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的人更多,他早已习惯到麻木。

“对不起,小姐,如果你有公事找沈总,请您跟安远秘书室预约。”注意到老板不耐的眼神,助理小姐立刻采取行动档在他面前,而沈洛连看也不多看她一眼,绕过她----转身进了车里。

心诚连跟他讲第二句话的机会也没有。

助理小姐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也跟着进了车里。

“突---”引擎发动----,

心诚低头看了眼手中明晃晃的牛皮资料袋,脑子飞速运转。

这回若是让他走了,沈洛的行程保密工作只会更加严密,下次找他也只会更加费劲,雅仕也等不起。这么一想着脚步就比脑子快了一步,不顾后果地冲了出去。

“吱——”

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心诚一头冷汗地瘫坐在地上,条件反射的用资料袋挡住脸。

“沈总。”助理有些惊慌失措。

车内的沈洛隔着挡风玻璃,看着不怕死挡在车前的女人,“下去看看。”

心诚微微检查了下。

“嘶----”还好只是掌心擦破点皮。

“你没事吧?”助理小姐过来疾步过来扶她,“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当然是要!

从安远到最近医院至少要20分钟,这20分钟足够她做她想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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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里的沈洛默默地凝视着楚心诚‘奸计得逞’的小表情,忽而一笑,他决定去捉弄下这个不知轻重的女人。

“楚小姐勇气可嘉,连死都不怕,医院我看也就不必去了。”

这猝不及防的变故让心诚有些恼怒了,她为达到目的都差点自残了,这个男人竟然还是这么不近人情,一点怜悯心都没有!可脸上不得不继续挂着得体的笑容:“不不,我怕,我怕半死不活,所以能不能麻烦送我去趟医院,我脚有些疼。”

“既然这样,刘助理,另外派辆车送楚小姐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

心诚真是欲哭无泪:“这太麻烦了,我看这辆车就挺好的,够宽、够大、性能够好。”

沈洛一脸‘你继续装,我继续听你装’的表情。

心诚演不下去了,摸了摸快笑僵的下巴,收起了笑容:“沈总,你看我们都不是吃饱饭没事干的人,为了见你我连碰瓷都碰了,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我的诚意么?”

正文 第二一章 你怎么不相信我只想对你一个人龌龊

心诚演不下去了,摸了摸快笑僵的下巴,收起了笑容:“沈总,你看我们都不是吃饱饭没事干的人,为了见你我连碰瓷都碰了,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我的诚意么?”

沈洛双眉微挑,淡淡道:“楚小姐每天带着各种各样的诚意来见我的人很多,但是作为商人,我首要考虑的是利益。”

楚心诚适时地将手中的牛皮纸袋递给他:“我相信你看过之后,不会后悔。”

沈洛冷冷地看了她半响,终于接过资料袋。

心诚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细微的神情变化,良久之后,他慢慢问了句:“楚小姐,想要什么?”

她心里的两块大石总算是落下了一块,没有任何犹豫,眼神坦然:“我想知道这份东西能否换一个跟安远合作的机会。”

沈洛的动作雷厉风行,几个小时后,各大竞标方就已经收到消息:翟永明因受贿被暂停一切职务,手上所有的项目均由沈瀚天长子全盘接手。而几乎在同时,心诚的手机收到一条陌生的短信:如你所愿,沈洛。

她兴奋地看着这条短信,第一时间拿起手机就敲了斜对面的门。

“我猜你是来告诉我好消息的。”这个男人闲适地靠在皮椅上,微笑地看着她。

心诚一把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将手机里的好消息摊在男人面前,声音有藏不住的骄傲和兴奋:“三天时间,如期完成。”

傅泊远看着她孩子气般的得意和笑容,忍不住调侃,“眼高于顶的沈洛能给你搞定他的机会,说明他对你的印象不错,更甚者对你....另有所图。”

“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般的龌龊?”心诚没好气地呛声。

“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只想对你一个人龌龊。”他显得很无奈。

“傅总心思缜密套路深,我可没胆子随便信。”说着便站起身。

这个女人不轻不重的态度让他想起了他被挂掉的电话,傅泊远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也就在同时,他伸手摁住了楚心诚正在拿手机的手。

温热的、略带粗糙的掌心包裹住她的,心诚一怔。

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带着一丝不满。接着,只见他手腕一动一拉,心诚整个人就朝他的方向扑了过去,幸好有桌子挡着,她及时用另一只手撑住,不至于太狼狈。

两人唇齿相隔一线,她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火热的鼻息、越抓越紧的手、以及两人同样起伏不定的胸口。傅泊远幽深的目光慢慢从这个女人的好看的眉毛、眼睛、鼻子滑到丰润的嘴唇,

停住----

心诚一下子意识到了危险,也正在此时,一个霸道的吻带着一股狠劲长驱直入,瞬间攫住她所有的感官,眼前只剩这个男人晃动的身影。

辗转厮磨、吮吸纠缠....像是过半个世纪的时间,她听到傅泊远在耳边轻声说着,“这是对你擅自挂我电话的惩罚。”

锱铢必较的男人!

话音刚落,又一个吻紧接着落在了她的眼睛上,深深的温柔的像是对着自己最珍爱的。。宝贝。

“这是对你按时完成任务的奖励。”

心诚有些迷离地望着他,刚才的那个吻甚至让她产生一种错觉,一种完完全全不该有的错觉。

正文 第二二章 难道你就对他们有愧疚

一个小时候后是雅仕的中高层会议。

会议定在20楼的大会议室,此次会议还是由楚国明主持,目的大概是正式宣布傅泊远的人事任命。

会议室门口,楚心诚遇到了不想遇到的人。

柳景铭看到她眼神一亮,心妍不经意地挡在了他的前面,先他一步开口了,“据说姐姐替雅仕拿下了安远集团的项目,恭喜姐姐。我和景铭都替你感到高兴。”

“别装的跟我很亲近,我觉得恶心。”

柳景铭脸色一白,想要叫住她,可嘴巴张了张,最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心诚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甩手进会议室。

“景铭。。。”心妍怯生生地望着身边的人,眼眶微红,“姐姐还是不肯原谅我...不管我怎么做,她都不喜欢我。”

“好了,心妍,没事没事。你现在有孕在身,情绪起伏不能太大。”柳景铭用力揽着心妍的肩膀,眼神满是苦涩。

傅泊远和楚国明两人是一起最后进会议室的。

“大家也知道,这些年雅仕虽说业务范围在不断拓展,但实则亏损也是年年剧增。作为公司的掌权人,我难辞其咎,因此,董事会将聘请傅泊远先生任雅仕总经理,全面接手雅仕的经营事务。我衷心地希望,雅仕日后能在傅总的带领下再创辉煌。”

这个男人脸上的笑容谦和、得体带着距离感,俨然就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傅总。

装得一本正经!

两人的视线不经意的碰撞。傅泊远看透了女人眼神里的嘲讽。他嘴角微扬,报以一个暧昧入骨的笑。

心诚瞪了他一眼,嘴角却没来由地勾起,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现在的模样有多么的女人。

两人的这番互动一丝不落地进了楚心妍的眼中。

“另外,关于安远的项目的后续就专门成立一个项目组,由市场部柳经理任组长,心妍协助。”楚国明看着心诚,“傅总初来乍到需要熟悉雅仕的业务,你就全力协助傅总。”

心诚嘴角的笑意僵住,忍不住抬手狠狠掐了下大腿。

真是疼,说明她没有幻听。

怎么她拼命得来的项目就成了楚心妍的了?

对面,柳景铭有些担忧地看着她,斟酌了下,开口:“董事长,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截住:“董事长,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不负您和楚副总的信任。”

心诚像个木偶一样坐着没说一句话,直到冗长的会议结束。

“爸,是不是只要我有的,只要是好的,你都要拿走送给楚心妍?”心诚有些无力地望着她的父亲。

“心诚,”楚国明叹了口气,“你是姐姐,你就不能让让她,她现在怀有身孕...”

又是这句话。

“如果她有当我是姐姐,她现在便不会有身孕,既然她从没当我是姐姐,我又为什么要一再的退让来成全你对小三母女的歉疚!”

“你!这是你该说的话么!”

心诚冷笑:“爸爸,我就问你一句,难道你就对他们有愧疚,对我、对我死去的妈妈就心安理得么?”

楚国明愣住。他看着心诚,一下子竟无法回答。

心妍跟心诚不同,心妍从小以私生女的身份出生,10岁以前过着受人诟病的日子,以至于造成她软弱、胆小、敏感的个性。出于歉疚他总是想要尽量地去弥补心妍在没有父亲的时光里承受的伤害。而心诚,聪明、漂亮、能干从小众星捧月般的长大。所以每当有所取舍,他总是会更偏向心妍一些,他觉得心诚能够理解。但是究竟是什么时候起,心诚开始不会在他出差回来进家门的时候扑到他怀里向他讨礼物而是悄悄躲在一边看着心妍对他撒娇。又是什么时候起,父女两个在一起讲话不超过十句就会引起争吵。。。。

正文 第二三章 他妈的好狠

楚心诚摔门走出了会议室。

手腕立刻被等候在门口的男人拽住!

“放开我!”心诚恶狠狠地瞪着他,去掐他箍住她的手却只换来他眉峰微蹙,“连你也要看我笑话是不是?!”

傅泊远一双眸子,冷静、锐利,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她,并不说话,只不过拉着她的手更加用力了几分,那股劲道大得把她定在了原地。

这个女人眼中失望到骨子里的悲戚让他忍不住想要去阻止。

“在楚家,只有楚心妍是他的女儿,而我”心诚惨淡一笑,“我要的、我爱的到头来都会变成她的,你说可笑不可笑?”

傅泊远眉头深锁,见惯了她嚣张跋扈、骄傲自负的模样,此时她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很不喜欢。。。

“你跟我过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放手!”楚心诚像是受惊的小兽低头隔着袖管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见他无动于衷,又抬起一脚踹在他的腿上。

‘嘶----’傅泊远低头看了下裤腿上的鞋印,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角,指了指四周的窃窃私语,无奈解释:“难道你想要全公司的职员都看到你现在这副歇斯底里的泼妇样?”

“那也不用你管!”

“你现在的模样就是一只发狂了的小狼狗,为了公司高层的形象,我作为你的领导,不得不管。”

“。。。。”

楚心诚气结,这个该死的男人到现在还要取笑她。真他妈的王八蛋。她霍然扬起能动的那只手就要去偷袭,被傅泊远眼疾手快劈手拦住。两人实在是力气悬殊,她的反抗被傅泊远无情地镇压了一路。

等心诚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拖到了21楼的总经理办公室。

“给我坐下!”他摁住她的肩命令。

心诚心情本就不好,听到这个男人疾言厉色的话,更加激发了她心底的叛逆,她霍然起身就往外走,开始口不择言:“我凭什么听你的!?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楚国明的一条狗!”

傅泊远眼神危险地望着女人的背影,三步两步冲上前,在她的惊呼声中,狠狠地拉过她抵在门后,低头一口就咬在她的唇上,动作毫不客气!

“唔...”,心诚猛地睁大眼瞪着眼前正对他强取豪夺的男人。

口腔里传来的铁锈味越来越浓,不经过她同意强吻就算了!居然还把她的舌头咬破!

他妈的好狠!

傅泊远睁开眼看到楚心诚委屈埋怨的神情不禁一怔,叹了口气,捧着她脸颊的修长双手滑到她的肩膀扶住,耐着性子道:“冲动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先冷静下来。”

楚心诚深吸了口气,一把推开了他,仰着头看他眼眶微红,眼神里有着藏不住的脆弱:“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你,根本什么都不清楚。”

傅泊远皱眉审视着这个倔强的女人,两人气势汹汹地对视良久,终于他走过去拉着她回到沙发坐下,自己则在她旁边半蹲下,语气里有着不容拒绝:“那你就负责给我说清楚。”

正文 第二四章 为什么她妈妈死了,他们却能心安理得地活着

心诚身子一僵,低下头看着男人英挺帅气的脸,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就像是有一层厚厚的冰甲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傅泊远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一道干涩的嗓音响了起来:“我10岁那天的生日,我妈知道了我爸的背叛,并且外面还有一个跟我相差2岁的私生女....”

知道丈夫早已背叛了八年,虞平君气得心里发苦,但是良好的修养和自尊让她将不甘和愤怒压在了心底深处,表面上她依然是那个温和有礼与世无争的楚夫人。她幻想着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挽回这段婚姻,只有在对着自己唯一女儿的时候,她才会露出迷茫无措的神情。

有一次学校举行全年级亲子运动会,本答应要来参加的楚国明因公司有急事缺席,心诚很是落寞,因为别人都是一家三口,而她的身边只有妈妈。可在学校门口他们却看到楚国明和另外一对母女穿着亲子装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据说还赢得了年级段冠军。那一刻,心诚在虞平君的眼里看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急剧地崩塌。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看到妈妈歇斯底里的哭声,而楚国明在冷冷瞥了一眼躲在角落的她之后,头也不回地摔门出去。几天后,他将心妍带了回来跟他们住到了一起。虞平君的反应是无动于衷,像是完全无视了楚国明和楚心妍这两个人。

她将全身心都放在了自己唯一的女儿身上,也就在那年的年底她查出患了肝癌。或许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她将心诚送去了国外念书。

虞平君的病断断续续医治了五年,而心诚对此一无所知。直到有一天晚上,远在法国的心诚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很想她,想她回去看看她。或许真是母女连心,心诚的心里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于是第二日便赶飞机回了国。

飞机一落地,张妈就电话将虞平君的病情告诉了她,等她赶到医院的时候,见到的是妈妈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形容枯槁,瘦的不成人形。旁边就张妈一个人在照顾着。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妈妈得了绝症很可能就要离开了。张妈告诉她,虞平君在昏迷了5天之后突然醒过来给她打了个电话,苦苦撑到现在就是为了等她回来。

心诚控制着情绪,颤抖着抓住她瘦骨嶙峋的手,虞平君艰难地抬了抬眼皮,费了好大劲才睁开眼,看到心诚的时候,她的眼眶一下子湿润了,用尽力气反抓住她的手,想跟她说话,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完整。张妈哭着跟她说,虞平君之前死活不让她打电话就怕影响她的学业。心诚的心痛地一抽一抽的,连带着十指都针扎一般的疼。

她想学业算什么,哪有妈妈重要呢。

她问张妈爸爸在哪里,张妈欲言又止说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被挂掉了。

她永远忘不了妈妈闭眼前的最后一刻用尽全身力气跟她说的话:心诚,我不甘心,我好恨!

楚国明终于在虞平君死后的1小时赶到了医院。

心诚呆呆地瘫坐在走廊里,听到负责虞平君的两个小护士在聊天的时候说着:这个女人真是可怜,之前一直联系不到她丈夫,没法签手术同意书,如果当时让张医生做了那个手术,虽然风险有些高,但至少还是个机会,不像现在....诶可惜了。

走廊尽头,她看到楚国明跟楚心妍母女在一起,楚心妍撒娇的声音像一根根尖细的针刺进她心里:爸爸,我不喜欢这里,这里味道好难闻,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我这回考了全年级第一你还没给我庆祝呢?楚国明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和地安抚:“心妍乖,等办完手续,爸爸马上带你离开,再忍耐会。”

她终于明白妈妈为什么会那么恨!

她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在楼梯过道里拿起了清洁工留下的扫把,走了过去,发疯一样打在楚国明、楚心妍母女的腿上、身上、脸上。。。。。直到医院的保安将她架开,楚国明看她的眼神就像是怪物。

但她当时只是恨为什么没有打死他们.....为什么她妈妈死了,他们却能心安理得地活着。

“我妈妈当年也是名门闺秀,她当年认识我爸时,他还只是个正在创业的毛小子,妈妈推拒了家里安排的门当户对的婚事,不惜跟家族决裂带着一身孤勇嫁给他。最后却一无所有的死去。”

楚心诚麻木地回忆完这段心痛的往事,办公室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傅泊远。。。”她看着他,“你告诉我,他们害死我妈妈在前,夺我未婚夫在后,如今又多了一个安远的项目,如果是你,你要怎么冷静,你会怎么做?”

正文 第二五章 你可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的下属

他会怎么做么?或许,他会做的事情只会比她狠绝一百倍,可怕一百倍。

傅泊远的眸光里明明灭灭、浮浮沉沉,像是承载了万千的心事,最终归于平静,他避开了这个话题:“我的态度并不重要,你现在该关心的是你父亲对楚心妍的态度,依现在的情况,等你父亲卸任之后,雅仕的未来必定有你妹妹一份。”

“这还用你说。”这是明摆的事情,她的好父亲一定会尽全力为楚心妍母女谋划。

“欲要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总该懂,你首要的是先学会顺着你父亲,喜怒不要明明白白写在脸上。改改你的大小姐脾气。”说起这个,傅泊远就感觉刚才被这女人踹的那一脚有些疼了。

心诚不乐意了,反驳:“搞的好像我脾气有多差,你脾气有多好似的。”

傅泊远一脸‘难道你不是么’的表情,顺手卷起裤腿横在她面前,指证她的罪行:“你可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的下属。”

他的腿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肉匀称结实,一看就是经常健身的类型。膝盖下方果真是有一片红肿,心诚只瞟了一眼,就确定那就是她的杰作,完全不用怀疑。谁让她今天偏穿了一双尖头细高跟,刚才又在气头上,这一脚下去没踹出一个坑就不错了。

虽说心里萌生了那么一丁点的歉意,不过她是不会道歉的,想他傅泊远对她强行搂抱的时候,她不是也没说什么?再说她那一脚对他最多是肉体上的轻伤,他对她以‘维护形象之名行轻薄非礼之实’的时候,那可是精神、肉体、名誉的三重伤害。怎么算都是她伤的比较重,刚才这一脚就当作是利息好了。

“你似乎完全没有悔意?”傅泊远微微眯眼。

“哪能啊?伤了傅总万金贵体,我正在反思着而已。”心诚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

“去,柜子左边第二个抽屉有瓶药油去帮我拿过来。”他也不拆穿她,就这么靠着沙发下命令。

心诚很不情愿,不就被踢了一脚?不至于连路都不会走吧,有没有那么娇气啊。心里嘟哝了几句,但还是起身帮他去拿了药油过来。

“拿去!”把药油塞在他的怀里。

傅泊远接过怀里的药油放在手心转个圈,又朝心诚轻轻一抛,她慌忙伸手接住。

“你干嘛?”

他将脚一抬搁在了茶几上,像个大爷似的:“擦药油按摩会不会?”

“.....”

“如果不会也没关系,我可以勉为其难做你第一个试验品。”

“.....”

果然是啃着帝国主义的汉堡长大的,满脑子的纳粹思想!

楚心诚又瞄了眼他的腿,膝盖下方的红肿好像是更明显些。她阴着脸坐下,拿起药油,打开瓶子,顿时一股刺激的味道扑鼻而来。

而原本正打算闭目养神的傅泊远开始不了淡定了,那一双小手带着凉凉滑腻的触感,就像是一条灵活的小鱼,在他的伤处来回的滑动,时而轻时而重,搞的他心猿意马,全身的血液不听话地就奔腾起来。

楚心诚长这么大从来没给人擦过药油捏过腿,所以干起这个事情来,不仅带着负面情绪还带着探索精神。因此在手法上肯定是没有条理的,看着傅泊远闭着眼靠在沙发上时而皱眉时而展眉的样子,心诚忍不住就伸出一根细长的手指用力地朝着红肿的伤处戳了下去--------

“嘶。。。。”傅泊远闷哼了一声,猛地睁开了精光四射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楚心诚。

这个女人刚才重重的那一下,居然把他心里那把烧得旺旺的邪火倏地给逼了回去,这下真是惊吓得一头冷汗,简直比刚才欲望翻腾时更加难受了。

楚心诚哪里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一腔郁闷的心事,不过他眼中翻滚的阴暗不由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

莫非她下手难道真有那么狠,狠地居然让这个一贯冷静,面不改色的男人眼中出现。。愤恨的神情?

楚心诚被他盯得浑身毛毛的,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傅泊远....我今天跟你说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烂在肚子里。那是我头脑一热之下的行为,如果之后公司里有其他人知道这个事情,那么。。。”心诚适时地截住话头,留给他无限的想象空间。

她自己怎么样都行,但是她不希望她的妈妈死了之后还被人非议。

“你这是在威胁我?”傅泊远很全面地接收了她明里暗里传达的信息。

“傅总,我明明是在请求你。”

他‘哼’地一声,“你可是又欠了我一次,我们话说在前面,我这个人可不接受什么分期付款,到时,你可得一并还,你就不怕你还不起?”说完还对她意味深长的笑了下。

心诚真是莫名其妙了,不就踹了一下腿么?怎么就上纲上线了?大不了,她也找个机会让他踹回来好了!”

正文 第二六章 既然送给了你,我就没打算要回来

市场部,柳景铭办公室

“心妍,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你明知道心诚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现在董事长就这么送到我们这里,对她不公平。”柳景铭满脸的不苟同。

“爸爸这么做,明显是要戳姐姐的锐气,如果你当时冒然帮她说话,只会让爸爸脸面下不去,到时候也不知道爸爸会怎么对姐姐。”心妍一边解释,一边替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姐姐的个性强势,脾气又犟,爸爸已经被她气了好些回,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替姐姐做好这个项目,这样才能让他们两方都开心,缓和他们的关系。”

柳景铭:“可是....”

心妍的眼眶有些红了,轻轻地抓着他的手:“如果你实在担心姐姐,我们就私下里去求求爸爸,让你跟姐姐一起来负责这个项目,反正我顶多也是个新人,又是空降部队,公司里对我闲言碎语早就很多了,再多一点也没事。只要你跟姐姐开心,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就是不知道我们都忤逆爸爸的意思,他会不会更生气。。”

柳景铭看着她,叹了口气:“算了,既然董事长都这么决定了,我们就这么做吧。”心诚,她应该也能理解。

心妍轻轻靠在他的肩上,慢慢露出了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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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诚终于在2个小时后被放了回来。当她一本正经走出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外间的张秘书还冲她点了点头。

张秘书之前曾是楚国明身边最得力的助理,受过良好的训练,练就了一身“两耳不闻门内事”的气度。但是她办公室门口的吴秘书就不同了,有时候工作能力和八卦心完全是可以成正比的。

心诚明显感觉到吴秘书看她的眼神从之前的‘坦坦荡荡’变成了‘闪闪烁烁’

她有些头痛了,她跟傅泊远之间明明是清清楚楚的关系,怎么在外人眼里就不清不楚了?

人言可畏这四个字,她今天算是知道怎么写了,你看人家还没言,她已经开始先畏了。

心妍的动作很快,楚国明一宣布安远项目的后续负责人,她就迫不及待出现在了心诚的办公室。

“你这里还不错么,虽然还没我那一半大,不过好在精致小巧。”心妍环顾了下四周,随便挑了张沙发坐下,“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你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很多,不过没办法,谁让爸爸就是偏心呢。我刚跟景铭在讨论这个事情,我说如果他觉得愧疚也可以让你和他一起来负责,不过他还是没答应。觉得维持原样挺好。”

心诚打算彻底无视她,把一叠资料扔在桌上,“拿着这些文件,滚出我的办公室。”

心妍随手翻了翻作了密密麻麻标注的文件,“我当是什么巨额的项目,这么一看基本就是没什么利润么?也不知道这么个破案子有什么好争的。”说完别将它扔到了一边。

“楚心妍,这个项目既然交给了你,要杀要剐都是你的事情,当然前提是你能承受得住后果,整天想着让别人给你擦屁股这个习惯可不好。”

以楚心妍表面温顺,内里偏执的个性,难保她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况且这次前期还是自己负责的。不过,这个目前已经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心妍看着她,审视良久:“你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了,难道是有人开解过你?”

开解?如果刚才傅泊远的那些算开解的话。

心诚双手交叉搁在下巴处:“我只不过想通了一件事,这个雅仕不管怎么样最后的主人都只会是我,项目交给你,就当你提前给我打工好了。能坐享其成也是种福气不是么?”

“你觉得爸爸会这么对我?”

“你当然有权抱着这个美好的希望活下去。”心诚耸了耸肩,她懒得跟这个女人在口舌上一争长短。

心妍咬牙,双手摸了摸包,突然笑了下,“哦,对了,我今天上来其实主要还有另外一件事。”说着掏出一张粉蓝色的请帖放在桌上,请帖正中的‘一生一代一双人’几个明晃晃的字大得有些刺眼了。

“这周六是我和景铭的订婚宴。你会来吧?”

心诚的目光冷了下来,有些渗人地盯着她:“你不需要到我这里来刷存在感,柳景铭这个男人既然送给了你,我就没打算要回来。”

心妍脸上的笑容终于又得意了起来,站起身,理了理衣角:“我只是想说这种念念不忘而又求而不得的苦闷也不是谁都有福气受的,好了,我要走了,景铭还在楼下等我,我们周六见哦。”

出门,本要往电梯口走去的脚步慢慢停在了斜对面的那间办公室门口。

傅-泊-远

楚心妍略一思索,便敲了敲门。

正文 第二七章 我祝他们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傅-泊-远

楚心妍略一思索,便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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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门内很快传来了男人低沉的声音。

傅泊远看着一脸微笑进来的楚心妍,语气很是客气:“楚二小姐?”

“傅总。您好。”楚心妍指了指他面前的椅子,“不请我坐下么?”

傅泊远爽朗一笑,语带歉意:“失礼了,请坐。”

“傅总,我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跟姐姐交接项目的事情,经过您这里的时候,想着您上任以来,都还没来正式见您,所以就冒昧敲了门,”楚心妍的样子很是局促,“我没有打扰到您吧?”

傅泊远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模样,微笑:“哪里,楚二小姐是董事长的千金,不必见外。”

楚心妍暗自打量着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眉眼清俊的男人,他看似对她客气有礼,但她总觉得他的笑容像是隔着千山万水,满满的距离感。

“我以前常听父亲提起你,这次项目的事情,我爸是希望我能多历练,多向你讨教成功的经验。”心妍看着他:“如果,如果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能请教你么?”

“自然是可以。”

心妍心下一喜,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他说:

“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据我所知这个项目的组长柳经理工作能力出色,而去她既是你的上司又是你的未婚夫,你为什么不去请教他,反而要越他来问我?”这个问题问的很不客气,可当事人却是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等着她回答。

心妍面色一滞,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道:“术业有专攻,景铭毕竟是负责营销这块的,对于大项目的后续对接和处理,没有傅总那么多经验。”

傅泊远也不点破,笑了笑,“原来如此。”

“对了”心诚把喜帖递给了他,“这周六是我们的订婚宴,希望傅总能赏脸。”

“好,一定到。”傅泊远淡淡地扫了眼喜帖,目送心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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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心诚愣愣地看着这张唯美浪漫的喜帖。

tiffany蓝以及圣托里尼式的浪漫风格,这是她最爱的设计风格。而如果她没有记错,楚心妍可不喜这个调调。也就是说---

他们的喜帖竟然选用了她喜欢的风格模式,果然啊,为了刺激她,这份牺牲也是难能可贵的。

拿起喜帖。

撕拉----

对半撕开,丢进垃圾桶。

“如果没有撕够,我这里还有一张。”说着一张一模一样的喜帖被递到了她面前。

“你又来干什么?”楚心诚白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的男人。看这矫健有力的步伐,药油挺管用么。

傅泊远对这个女人总是开启最大的包容模式,他自顾自地坐下,道:“你妹妹刚去我那里送了喜帖,希望我出席你--前男友周六的订婚宴。”

“那你去啊,跟我说做什么?”

“我需要一个女伴。”

心诚放下手中的笔,偏头看着他:“傅总只要振臂一呼,海选队伍都可以从一楼排到21楼了,女伴算什么?女奴都没问题。”

傅泊远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很高兴,我在你心中的评价这么高。不过,我这个人一向都挑剔惯了,送上门的肯定是不会要的。”

楚心诚双手环胸靠向椅背,挑了挑眉,就这么看着他说。

他一手托着下巴,慢慢收起笑容,盯着她的眼神幽深而专注,那眼里透露出的意思分明就是:我要你!

这份无耻无畏的“志在必得”让心诚想无视都不行。

“我是不会去的,你要去自己去。”心诚不打算跟他打哑谜,直接拒绝。

她可没有参加前任婚礼的爱好。

“你此前不想参加我理解为你没有压下你妹妹气焰的筹码,但现在我自动送上门来,我认为你不应该拒绝,除非,”傅泊远观察了她半响,最后冷冷地哼笑一声:“你心里还是没有放下,到现在还在爱着妹妹的未婚夫。”

今天这是怎么了?每个人都来提醒她?

心诚脸色微变,口气也不经冷了下来“我有没有放下是我的事,我去不去也是我的自由,这些跟傅总您有什么关系?”

她不想承认,这个男人此时眼中的鄙视和怜悯狠狠地戳中了她。

“怎么,被我说中了?”他眼中明明还有着笑意,但是怎么看怎么冷。

心诚突然很不习惯他这副冷嘲热讽的模样,不自觉地顺手拿起手边的东西朝他丢过去,“请你马不停蹄地滚出我的办公室!rightnow!”

傅泊远忙闪身避开朝他飞过来的物件,英挺的眉峰终于皱了起来:“一说到他们俩你就跟个战斗机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命门在哪里?”

楚心诚回答他的是一声冷哼。

他头痛地揉了揉额角:“真不愿意去?”

心诚摆出一脸‘确定、肯定、一定’的表情:“如果傅总周六去,那麻烦帮我向他们道喜,我祝他们‘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真是最毒妇人心。”

毒?他们两个躺在床上难分难解的时候,他们就不毒?

心诚冷冷一笑:“傅总常年待在国外有所不知,在中国这可是平凡爱情最好的归宿。”

傅泊远站起身,他算是明白了,跟这个女人好好商量是行不通的。不过心诚若是认为傅总能就此作罢那就大错特错了。

正文 第二八章 乖一点,我的耐心有限

周六一早,还在蒙头大睡的心诚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shit!”她忍不住爆了粗口,哪个不识好歹的大清早扰人清梦。

伸手摸了半天,终于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

一长串陌生的号码?

她想也没想摁掉,继续睡。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显然对方很是执着。

心诚直接抓过手机,摁了关机,丢进抽屉,这下全世界安静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敲门声。

烦躁地翻了个身,接着貌似听到客厅的大门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回终于忍不住,霍然起身,下床,趿着拖鞋气势汹汹地去开门。

当她看清门口站着的男人时,这下睡意真的被驱赶的一滴不剩了。

“傅、泊、远?”

男人微笑着点头,“是我。”

“哎呀,楚小姐,男女朋友两人吵架再平常不过,你也不要一直不接电话不开门,瞧把你男朋友吓的脸都白了。”物业阿姨不问青红皂白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你看这大清早的,你男朋友就来找我们,说怕你出事情。这年纪轻轻地怎么对男朋友这么狠。”

傅泊远在一边礼貌地道谢:“太麻烦您了,现在看到她没事我就放心了,都是我不好惹她生气。”

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心诚简直不敢置信,怎么会有那么厚脸皮的人。

“好了,既然没事情,我就先走了,诶,真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有这么帅的男朋友不好好捂着,还吵什么架。”物业阿姨最后关照了他们几句,碎碎念地下楼了。

“傅总,您还要脸么?”

傅泊远也不生气,当自己家似的,在心诚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登堂入室。

“我给你半个小时时间洗漱。”他靠在沙发上,顺便丢给她一袋东西,随后又来一句:“十分钟时间吃早餐。”

“傅先生,今天是周末。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你没有权利指挥我做任何事情。”她简直忍无可忍,这个男人真是不可理喻。

下一秒,她口中不可理喻的男人已经抱起她径直走进卫生间,也不顾她的挣扎反抗,将她放在了洗手台上摁住,目光有些深;“说吧,下一步是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肩膀、双手都被这个男人束缚着,心诚快要气疯了,伸腿一脚狠狠地踢向他的腹部。

傅泊远中途截住这只行凶的脚,心诚明显的感觉到他周遭的温度一下子冷了下来:“再不适可而止,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句话说得有些狠厉,心诚怔愣了片刻,慢慢缩回了脚,然后趁着他放松的片刻,马上跳下洗手台,朝门口跑去。结果还没触到门框,就被身后的一双手揪住,拉了回去,这回他直接扛着她二话不说将她丢进硕大的浴缸里,一手制住她,然后伸手打开花洒。一瞬间温热的水‘哗--’地兜头兜脑地洒了心诚一身。

“傅泊远,你他妈的有病!”

看到她身上的差不多都被打湿了,才关掉花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回学会听话了么?”

“你给我滚到外面去。”心诚双手环住胸口防止走光。

这次傅泊远没有说什么,看了她几秒,非常配合地去外面,还帮她关了门。

心诚脱着自己湿答答的衣服,愤愤地甩到门上,玻璃门顿时发出‘嘭’地响声。

外面傅泊远听着浴室里的怒火,勾着嘴角摇了摇头。

洗漱加吃早餐从他限定的四十分钟被心诚硬生生拖到了九十分钟。

当她筷子放下的同时,整个人已经被这个男人连拖带抱地拽进电梯里。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心诚抗议。

傅泊远看着电梯的数字一点一点的递减,打哑谜:“到了你就知道了”

心诚直觉没什么好事等着她,伸手就要去按电梯,被傅泊远劈手拦住,他指了指摄像头:“你要是不怕别人看笑话,就尽管闹。”

“救命啊,有人绑架了。救”

话还没说完,就有一双手一把揽过她的腰,拖着她的肩,用最暧昧有效的方式堵住了她的嘴。

“唔....你....”

“......”

心诚一双手被架着,在半空中抓着什么,却什么都没抓住。

他吻的很用力也很强势,到后来几乎是卷着她的舌头用啃的,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她。

心诚马上退到角落里与他保持距离。

傅泊远看了她一眼,走过去伸手拉住她,柔声道:“乖一点,我的耐心有限。”

刚好“叮”地一声电梯门开,有人走了进来。

接吻之后的心诚脸色红润水嫩,她狠狠掐了下傅泊远拉着她的手,只引来他无耻地一笑,拉着她上了车。

正文 第二九章 人家只会以为这是情趣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车子停在了一家高档成衣定制店门口。傅泊远也不多说,停了车后,直接拖她进去。店内像是已经被清场并不见其他客人,店员一看到他们就热情地迎上来。

“傅先生。”

明显,傅泊远是这里的常客,他用不着吩咐,店员已经拿了几套礼服过来供他挑选,显然比较了解他的品味。

“你大清早把我从床上挖起来,就是为了让我陪你来买衣服?”这还有天理么?

傅泊远瞥了她一眼,一副‘我愿意,你能奈我何’的嘴脸。

心诚看了看四周,也不跟他多说,她是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是她不奉陪总可以吧。

脚才迈出一步,后面就有人追了上来,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口,拉住她,口气里有着深深的无奈:“别闹了行不行?帮我看看礼服?”看她不情不愿的表情,他又加了句,“我需要你的帮助。”

“赏个脸行不行?”

楚心诚没有发现,她如今的模样就像是正在跟丈夫闹别扭的小媳妇。旁边训练有素的店员早已忍不住轻笑起来。

心诚白了一眼,人就已经被他拉了回去,这回她没有挣扎。

行吧,就赏他这个脸。

傅泊远这种男人长相出众、气质出众、身材更是出众,随便一件衣服挂他身上,都能穿出模特的气质。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是当他换好礼服出来时,每次都能令她怦-然-心-动-

“这件怎么样?”他认真的问着。

“马马虎虎,衣摆太长。”

店员:“....”

“这件呢?”

“差强人意,裤脚太短。”傅泊远看了她几秒,最后还是进试衣间换了另一套。

店员:“....”

半个小时后。

傅泊远指着其中两件对店员道:“把这位小姐认为马马虎虎和差强人意的两件包起来吧。”

心诚哼地一声:“那还问我做什么?”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并没有说实话。”

“....”

“你的眼里满是惊艳。”他说地极慢,语声轻轻地就像是羽毛贴着她的耳垂划过。

“.....”心诚觉得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给撩了一下。

“付钱,还愣着做什么?”

“付钱?”

傅泊远用下巴指了指放在柜台上的两套礼服。

心诚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脸上理所当然的表情:“你拉我过来,看你试穿衣服,最后还要我掏腰包?傅总,你这个逻辑思维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你莫非忘了你还欠我一件衣服?”傅泊远接过店员包装好的袋子,慢悠悠地回道,“怎么?这么快忘记了?”

衣服?心诚的脑子里不由想起了那件被鸡蛋糊了半身的西服。

啪---

一张金卡被丢在收银台上,“拿去。”小气鬼。

等到店员将卡递还给她的同时,一套月白色的收腰斜肩抹胸长裙塞到了她的怀里,“这件去试试?”

“干嘛?为什么要我试,我不喜欢这个颜色。”心诚有些嫌弃地看了看这白咪咪的颜色。

“我喜欢就行了。”

“......”

“那你怎么不去穿!”

说这句话的后果就是身体蓦然地失重,落在一双强硬的臂膀间。

傅泊远终于明白对付这个女人最有效的手段就是‘简单粗暴,以暴制暴’不能跟她摆事实讲道理,更不能跟她商量。所以,在她的惊呼声中,他直接将她丢进了试衣间的沙发上,并且关上门。

“换好才能出来。”他命令。

楚心诚郁闷地拿着礼服摸了摸,布料不错,触感柔软,设计和剪裁也明显是花了一番心思。

那就试一试,反正也不会掉一块肉。

不得不说傅泊远的眼光精准毒辣,这套月白色的礼服穿在她身上竟是出奇的合身,原本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适合浓艳的色彩,可是如今换上这种淡色系却让她整个人如脱胎换骨一般,淡化了身上近乎张扬如利刃的美艳,精致的五官蒙上了一层温润的色泽,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在素雅的及地长裙内优雅而高贵,精致的锁骨处一枚栩栩如生的玫瑰,真是说不出的妖艳魅惑。

所以当她慢慢打开试衣间的门走出去的时候,她明显看到正坐在沙发上的这个男人眼中的一闪而过的欣赏。

他站起身,慢慢踱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她:

“你看换一种口味,是不是更好?”

此刻两人挨得极近,镜子里的男女一个英挺帅气,一个高挑美艳,怎么看都像是一对璧人。

楚心诚为自己心里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像是为了掩饰,脚步慢慢向外侧迈了一步,拉开与这个男人的距离。

她哼了哼:“傅总眼光毒辣。”

男人低低闷笑了一声,低沉的音色带着丝丝魅惑:“那是你的关注点不在我身上,所以不知道我的目光无时无刻都不在一寸一寸地丈量你的身体。”

“。。。。”

傅泊远这句话虽然是对着她说的,但同样落入了旁边店员小姐的耳朵里。

心诚一下子耳根红了起来。

遇到能为自己增值的衣服,是个女人都不会放过,所以尽管是傅泊远挑选的,她楚心诚也打算要了。

当她换回衣服,打算刷卡付钱时,店员却笑着指着男主离去的背影:“傅先生已经付过了。”

付过了?那他们本来两清的物质瓜葛,岂不是又不清了?

“傅先生,也真是有心,为了能及时拿到礼服,可是来来回回跑了三次,就连设计和面料选定也是他亲自过目的。”

心诚讶异:“为了一套西服,来回跑了三次?”傅泊远什么时候这么清闲了?

“西服?小姐您说什么呢?我指的是您穿的这条裙子。”店员笑着将包装好的礼服递给她。

心诚望向外头正靠在车门口等候的傅泊远,所以今天,他其实是特地陪着她来拿这条裙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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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心诚拎着礼服,慢慢地走了出去。他为她定制礼服,她是有点感动,可是这个原因却让人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上车。”他替她打开车门。

“不上!我说了我不去。”

傅泊远看着她浑身戒备的模样,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沉默着看着她,心诚一下子觉得自己像是被两道冰冻的视线击中。

“傅泊远,这里可是大马路上,你要是敢乱来,我马上报警说你非礼我。”说着双手紧紧地捏着电话,他要是敢动她一下,她就立刻按下通话键。

傅泊远看着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突然浅浅笑了起来:“报警吧,等警察一来,所有的店员都会的帮我作证,证明你是多无理取闹。”

“哦,对了,说不定无孔不入的记者也会闻风赶到,到时候明天的财经版估计比娱乐版更加精彩。”

“卑鄙!”

“我可从没打算当个正人君子。”

心诚脑子里百转千回,可就在她神情稍微放松的刹那,傅泊远眼疾手快地逮住了她,直接抱着她从驾驶座进去扔到副驾驶座上,然后自己快速地坐了进去,落锁!

切断她逃跑的所有路径。

“想逃你就跳窗吧。”

“你!”心诚恨恨地这个男人脸上散发出来的可恶笑容。然后趁着他系安全带的间隙,就要去拔车钥匙,傅泊远像是早就看透了她的下一步动作,他反应极快地一把捏住她的手腕。

“放开我!”

傅泊远脸色已经沉了下来,额上青筋隐现。

这个女人的战斗力真是太强了。

接着,他的下一步动作,让心诚大惊失色。

她惊恐地瞪大双眼,看着他伸向她的手,那只手像是恶作剧般慢慢从她的胸、腹最后停在腰上,然后,他开始解她的皮带。

“傅泊远,你干什么?”

腰带刷地一声被他整根抽了出来,她的挣扎引来他一声冷笑。

“绑你。”

“你这是犯法!”她控诉

“犯法?人家只会以为这是情趣。”说着再不管她的抗议,直接将她的不断行凶惹祸的双手绑了起来。

正文 第三十 重要的是我想这么做

傅泊远一路气定神闲地开车,楚心诚则一路恶狠狠地盯着他开车。

如果不是为了保证生命安全,她真是恨不得抬起一脚踹到他那张可恶的脸上。

低头看着自己被绑定结结实实的手腕,有些气馁地坐在位置上。

“早怎么听话不就好了。”

心诚冷笑了一声,转头看窗外的风景,不搭理他。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离香格国际大酒店门口30米的地方停下,车内可以清晰地看到硕大的显示屏上滚动播放着一行字:祝柳景铭先生、楚心妍小姐新婚快乐、永结同心。

酒店门口比想象的更为热闹。虽然这次的订婚宴并不曾广而告之,但是闻风而到的记者还是聚集了一大片。

而此时此刻,楚心诚心里考虑的是怎么无声无息地离开这个被人群包围的是非之地,但是显然这里离开目标太大,看来只能等到车子开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再想办法。

傅泊远拉过她的手,帮她解开了束缚。许是绑的时间太长,白皙的手腕上已经出现了一条红痕。傅泊远微微蹙眉,抓着她的双手,长指轻轻摩挲着。

“看到你自己犯下的恶行,内疚吧。”心诚瞪了他一眼,抽回手,活动了下手腕。

傅泊远看着她一脸愤怒的模样,失笑:“你若是不那么蛮横,我也不至于这么对你。下车吧,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

“下车?”

心诚愣了一下,这可跟她的预想不太一样,“你车子就停这里会被贴罚单的。。。”

傅泊远眯着眼,打量了她几秒,笑道:“等会让酒店的门童开到车库也是一样的。”说着就解了锁,“下车。”

心诚坐着不动。当初她跟柳景铭的婚礼闹得沸沸扬扬,最近这才平息下来,她如今真是疲于应付这些难缠的记者。她不是什么明星,真的厌恶将自己的私生活摆在大众眼前供人观瞻。

“这就怂了?当初在婚礼上播放出轨视频的勇气去哪了?”

心诚闭了闭眼,她就是怂了,她今天就是不想去面对那一堆记者的拷问,更不想见到那两个人,难道她连这点自由都没有?

双手拉着把手,心一横,等会她就是下车扭头就走,记者也不一定能看到她。况且,她就不信了,傅泊远在这里还能在绑她一回。

车门只开一条缝,手臂就被一股大力拉了回去,后脑勺被一只温热的手托住,双唇很快被含住,心诚瞪大眼,只看到他也正看着她,眼神清明隐有不满,轻喃:“我若是现在摁一下喇叭。你觉得你还能走的掉么?”

心诚一下子回悟过来,皱眉就要挣脱他,傅泊远微微放松了力道,离开了她的唇,却依旧将她禁锢在怀中,两人唇隔一线:“记者如果怕到我们这副样子也不知道会写成什么样....”

“说不定,明天的头条就是雅仕集团陷桃色纷争,妹妹酒店里大婚,姐姐酒店外车-震。。。”

“所以要走还是留下来演完这场订婚宴你自己看着办。”

“......”

这个可恶的混蛋,看似给她选择的权利,实则是逼迫她在只有一个答案的选项上做选择。只要她敢扭头走人,他就一定会把记者的目光统统转移到她身上,令她无所遁形,窘态百出。

“傅泊远,”她看着他,“看到我不好受,你是不是挺开心的,这么逼我,你是不是很满意?”

傅泊远本要开门的手一滞,沉沉的目光转向她:“你为什么不认为我是在帮你?”

“帮我?”她嗤之以鼻,“帮我出洋相受人指指点点么?”

“帮你清楚地面对事实,获得重生。”

心诚微微一怔,片刻后道:“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这次他直接下车,走到另外一侧,开门,伸出手放在她面前,那笑容里的强硬跟他此时绅士般的举动南辕北辙:“你愿不愿意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这么做。”

心诚知道这回是躲不过去了,因为已经有记者往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她皮笑肉不笑地手“啪----”地一声放在他的掌心,由他牵着她下车。

傅泊远一手紧紧地揽着心诚,一手虚挡在她的脸侧,阻挡记者的拍摄,两个人的这番举动在外人眼里要有多亲昵就有多亲昵。

二楼正在迎宾的柳景铭正好看到两人进来的这一幕,脸色一僵,放在体侧的双手慢慢握紧。

正文 第三一章 我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抢过来玩一玩

两人一路穿越噼里啪啦的闪光灯抵达举办订婚宴的和合厅。

同一家酒店、同一个厅。就在不久前,她和柳景铭在这里举办婚礼。如今,新郎依旧是那个,新娘却已经换人了。

真他妈的世事无常。

傅泊远已经换上了礼服,浅蓝色的衬衫搭配着黑色西服,加上这个男人肩宽腰窄,身高腿长衬得他整个人说不出的英挺帅气、矜贵高雅,嘴角那一挂若有似无的笑意,更是牵扯出一缕莫名的魅惑。这个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优越感。

“怎么样,两个月之内来这里两次,是不是很感慨?”傅泊远的声音里满满的促狭。

心诚对他的调侃已经习以为常,直接越过他就往厅里走去。

下一秒,她的手已经包裹在他的掌心里,他用力捏了捏:“这是你作为女伴的义务。”

厅内已经有人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过来望过来。

这个男人就是看准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发作就这么揩她油。真是可恶!

心诚打量了厅内的布置,与其说是订婚宴其实说订婚酒会更为合适。厅内除了一些亲朋好友,剩余的就是楚国明生意上的部分合作伙伴。以她对楚心妍的了解,这场订婚宴本该办地举城轰动,如今搞得这么低调,究其原因估计也是怕这场婚姻来得不正不经传出去影响雅仕的门面。

傅泊远一进场就被人拉走谈生意经去了,楚心城从经过的侍者处拿了一杯鸡尾酒想着找一个僻静处等着时间过去,但是迎面却跟正在四处张望的楚心妍视线对上。

“我真想不到,你还真来?”心妍因着怀孕不能上浓妆,承袭着她一贯俏生生的淡雅风格,看起来楚楚动人,很容易激起某些雄性动物的保护欲,不过看得多了却让人有些发腻。

楚心妍打量了她几眼,语气有些酸:“你今天这风格转变的很是时候么。”

心诚捋了捋额间的碎发:“最近突然发现,走一走软妹子风,很多事情就能事半功倍。你应该深有体会才对。”

心妍双手虚搭在平坦的小腹,目光瞥了瞥远处正跟人谈笑风生的男人,讥诮道:“我原以为你对景铭是一往情深,原来也不过如此,一转身不也马上投入了其他男人的怀抱,装什么贞洁烈女。”

心诚内心恼怒,本来冲口而出的反驳却被她生生化为一声满不在乎的轻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谁让我这么快遇到比他更有钱更有能力更有魅力的男人呢。怎么”心诚慢慢凑近她:“你这副样子,难不成后悔订婚了,想要带着柳景铭的种再来抢一次?”

“你!”心妍有些恼羞成怒。

心诚不想再跟她废话下去转身就要走。

楚心妍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女人明明已经被她夺了丈夫,狠狠践踏了她高傲的自尊,可在她面前却依然能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模样,她追了两步,拦住她:“今天你能来我真是挺高兴的,人贵在有始有终,这个男人虽然曾经是你的,但是今天之后就跟你再没有关系了,你就当来跟他告个别。虽说我并不是那么的喜欢他,不过谁叫他之前是你喜欢的呢,我就是再不喜欢,也要抢过来玩一玩。。。”

心诚霍然侧首盯着她,眼神凌厉地像把刀。

她此刻最想做的就是把手中的这杯酒泼在楚心妍的脸上。

她拼命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是孕妇,是孕妇!深吸了口气就要走,没走两步却感到身后有人突然撞了她一下,她穿着细高跟一个没注意就往旁边正经过的侍者身上撞过去,“嘭-”地一声,托盘上的一红一白两杯酒全部倒在了她的胸口,一半顺着光滑的缎子划出了数条红沟,白的白,红的红。一半顺着肌肤没入了胸口,雪白的肤色,红色的液体,既香艳又狼狈。

正文 第三二章 你呢?觉得我是不是有资格

耳边传来了楚心妍装模作样的呵斥声以及侍者不断的道歉声,引得越来越多的目光朝他们这边看。

“给我闭嘴。”她忍无可忍,双手遮挡在胸前,往洗手间走去。

红色酒渍不仅洗不掉,反而晕开了一大片,可惜这么贵的礼服就这么糟蹋了。

走出洗手间,冷不防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就罩在了她的身上。心诚拧眉看着眼前只穿白衬衫的柳景铭,伸手就要去扯西服,却被他扣着双手,扯到怀里。

闻着这个男人身上浓烈的酒气,心诚微闭了闭眼:“柳景铭,今天你可是准新郎。”

圈着她的手臂更紧了几分:“我知道,今天我是准新郎,我知道我应该只站在心妍身边,我知道我的眼睛应该看她也只可以看她。可是心诚我控制不住自己,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告诉他怎么做?

心诚几乎想要笑出声,到底是谁他妈的搞大楚心妍的肚子?是谁左右摇摆心不坚定?她冷漠地看着他:“好,你现在跟我走,离开这场订婚宴,让楚心妍成为大家的笑柄。”

柳景铭抱着的手微微松开了。

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但是她的心口还是轻轻抽了下:“怎么?不敢了?还是舍不得了?”她推开了他,一字一句地反问:“柳景铭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就那么贱会让你再三地愚弄?”

柳景铭眼眶通红,抬头看着她,幽幽地道:“就算我真的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也不会回到我身边是么?”

“你什么意思?”

“傅-泊-远。”他看着她,眼中有着埋怨:“你敢说,你心里不喜欢他?!你现在这么说,无非是知道我不可能这个时候离开心妍,你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是么?”

楚心诚气得发抖,她感觉自己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男人:“柳景铭,不要让我更加看不起你。”

“你不否认就是承认了对么!”他有些急切地抓着她的肩,“为什么?你们不过才认识不到2个月,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我怎么就不可以?!”心诚终于忍无可忍,怒极反笑,“你背叛在前,订婚在后,难道还要我给你守节?”

“不,你明知道我娶心妍是因为她怀孕了,我心里爱的一直是你!你怎么能,你不能跟傅泊远在一起!”

他揪着她肩膀的手几乎掐进了她的肉里,心诚痛地皱眉就要去推他,可她双手一抵挡更加激起了他濒临爆发的情绪,眼中的情感愈演愈烈,最后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低下头压在她的唇上,不顾一切地、狠狠地啃咬着。

紧接着耳边“哗”地一声,背后一凉,裙子的拉链竟然被他拉下.....心诚有些惊慌失措,想去制止他,可力量实在过于悬殊。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心诚大惊,不能让别人看到他们这个样子。

“柳景铭,你疯了!放开我听到没有!不要让我恨你!!”可此刻她的挣扎喊叫在他耳朵里犹如剂一兴奋剂刺激地他动作更加疯狂。

‘嘶---’地一声,裙子的后背处已经在拉扯间被他撕裂。

心诚有些绝望地闭上眼,突然身上一轻,一双手臂已经将她跟柳景铭隔开,她被拉进了另一个散发着淡淡烟草味的怀抱。心诚愣愣地抬头,看到的是傅泊远线条紧绷的下颚。

柳景铭已经从短暂的惊愕中反应过来,看到心诚被圈在傅泊远怀中,眼中的怨愤陡升,眼眶通红,狠道:“你放开她!”

傅泊远皱着眉,冷漠地看着他歇斯底里的反应,冰冷地笑着:“放开?柳经理难道忘记了,今天心诚是我的女伴。如今你以什么身份让我放开她?以前男友的身份还是以妹夫的身份?”

柳景铭脸色一白,抖着唇:“这是我和心诚的事情,你没资格插手!”

“我没资格?”他忽然笑了下,低头长指挑起怀里女人精致的下颚:“你呢,觉得我是不是有资格?”

正文 第三三章 那我们换个话题

“我没资格?”他忽然笑了下,长指挑起怀里女人精致的下颚:“你呢,觉得我是不是有资格?”

心诚有些错愕地看着他,他的目光深不可测,好像只要她敢说出不合他心意的话,他就会做出更危险的动作。

她偏头避开那根手指,看着对面色晦暗的男人,深吸了口气:“他没资格,难道凭你现在楚二小姐未婚夫的身份就有资格?你背叛在先,现在又来干涉我的私生活。我只问你一句,你凭什么?”

柳景铭目光晦涩,靠着冰冷的墙壁,一瞬不瞬地盯着两人紧紧相依的身体,直到他们走远了,他才抱着头,颓然地瘫坐在地上。。。

楚心诚被前面这个男人拽着手臂,紧紧的。长长的一条过道走了很久,他的脚步很快,她穿着8.5厘米的细高跟有些费力地跟着他,前面已经能看到大厅折射过来的明亮灯光了。

雷厉风行的脚步却突然停住,楚心诚差点蒙头撞在他的肩上。

傅泊远瞧了她一眼,放手,脱下身上的西装披在她身上,然后在她的惊愕中,一把环住她的肩膀,走了出去。

两人一入大厅,楚心妍就走了过来,目光从两人身上环视片刻道,笑道:“傅总,刚我爸还在跟叔伯们夸你年轻有为,是年轻一辈中少有的商业奇才。几个叔伯们都想见见你,就派我过来邀请你宴会后再叙一叙,不知傅总是否赏我这个脸?”

楚心诚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她悄悄往旁边挪动脚步,想要将自己从男人的臂弯中挣脱出来,

可这想法才执行一半,那条环住他的手臂却突然用力又将她拉了回来。

心诚有些不满了。

傅泊远仿佛完全没注意到她之前的举动,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恐怕要让二小姐失望了,傅某现在有急事要处理,需要要提前离开,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心妍脸色一僵,她从未想过,傅泊远会这么干脆明确地拒绝,她一直觉得这个男人也许不如表面的那般温和,但是至少也该是绅士的,她甚至觉得她提出的要求,他是一定不会拒绝才对,这样也可以让她在叔伯们面前长个脸,不想。。。。

等她回过神来,就只见到他圈着楚心诚离去的背影,楚心诚边走边轻微地挣扎着,可他依旧紧紧地将她整个人都拢在怀里,那感觉就像她是他志在必得的宝贝。

“傅总,就这么拂了楚二小姐的面子,难道不怕她去老头子那里告你一状。”一出大厅,楚心诚就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傅泊远看了她一眼:“你父亲虽然是偏心,可倒不至于那么昏聩,连你妹妹那点小心思都看不明白。”

是啊,他不是看不明白,他只是装作看不明白。

两人说着就已经到了车旁,他打开车门,低声:“上车。”

她是想要离开这个订婚宴,可是她并不想坐他的车回去。也就在心诚思考的那几秒钟的时间,傅泊远伸手轻轻推了她一把,心诚穿着及地的长裙,脚上一绊,整个人已经朝车里扑去,她赶紧用手撑在皮椅上防止自己过于狼狈,转过身想要质问他的同时,下颚已经被他不轻不重地捏住,他审视着她:“别扯开话题,我记得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到底有没有资格?”

“什么资格?”她避开他的目光,微微直起身,打算装傻到底。

他危险地半眯起双眼,调整了下姿势,心诚看着他越来越凑近的脸,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那我们换个话题。”

“.....”

“说,刚才柳景铭亲了你哪里?唇?下颚?脖颈?还是。。。胸?”

心诚皱眉,试图躲开他的手指,又往后挪了挪:“你干什么?”

“干什么?”他哼笑一声,毫不客气地一口咬在她的颈项:“罚你。”然后在这逼仄幽暗的车厢里,心诚被这恼怒的男人从唇、下颚、脖颈到胸口统统亲了个遍。

正文 第三四章 他的眼神让她无所遁形

心诚被他亲地浑浑噩噩,周身的肌肤烫地就像在发烧,想要伸手去挡,却感觉手脚一阵阵地发软,毫无反抗的能力,裙摆被挑起。

丝丝的凉意让她被搅浑的思维清醒了过来,视线从傅泊远身上慢慢转移到自己身上,比起他只是些微有些凌乱的衬衫,她的模样简直可谓是....

她很不适应此刻狼狈的模样,伸手就要去拉被他掀起的裙角。很遗憾,中途被一只手截住,摁在他的胸前。

幽暗中,傅泊远的动作顿了顿,那女人正一脸倔强又迷茫地看着他,眉间悄然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慢慢俯首,眼中既有笑意又有恶意:“这个时候任何的拒绝都只会是欲拒还迎。”

话音落,薄唇不再有一丝犹豫地压向她,修长的手在她后背轻轻一托,在心诚的惊呼声中,她已经被迫坐在了他的腿上。逼仄的空间里,她能很容易地感觉到了男人身体的丝丝变化。

像是失去了行动能力的木偶,她睁大着眼睛,这一瞬间,她真的感觉到了惊慌,下一刻,眼前一黑,他的手覆上了她的双眼:“你若再这么看着我....”

她从他短短的几个字里听出了一丝狠意。

他正凝视着他,深邃沉沉的目光像是浩渺宇宙里神秘的黑洞,盈满了将她‘吃拆入腹’的欲望。

他的目的如此明显且不掩饰。

可心诚,却绝望地发现不知道如何去阻止他。

她的身体很诚实,她并不讨厌这个男人对她的碰触,十分钟前她没法忍受柳景铭对她的碰触,十分钟后她却允许傅泊远对她为所欲为。。。。

轻轻地闭了闭眼。

傅泊远并没有给她考虑的时间,他的目光忽地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而心诚犹如在海中央沉浮。

可傅泊远却突然在此时停住手,好久没有动作,心诚睁开有些迷乱的眸子,发现这个男人锐利的目光刀割一般地审视着她,“看你这反应,莫非柳景铭....”

他没有说下去,可是心诚却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堆积的情-欲,一点一滴地消失,霍然抬头望进他眼中,他眼中的情绪有调侃、有戏谑、有惊讶也夹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复杂,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个透,也让她无所遁形。

两人在一起五年,感情深厚,没发生一点关系,到底是男人的定力太好,还是女人的魅力不够?

心诚发狠般地坐起身,伸手去拉背后的拉链,不想拉了几次都被横生的布料阻挡住。心一狠,直接拢着胸口的衣服,‘啪嗒’一声打开车门,一股冷风一下子倒灌进来,而也是这个时候,她被人狠狠拉住,强迫她转过身去。车门‘砰--’地锁住,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她的脸上,耳边传来男人的低喃:“柳景铭能做那么多年的柳下惠,我可没打算做。。。”

身体再次被他夺走主动权,可是这次,她仿佛有种错觉,这个男人的动作却意外地温柔了很多很多。

而正在此时----

不远处却有人慢慢地靠近。

正文 第三五章 早上在枕头上找到的

而正在此时----

不远处却有人慢慢地靠近。

‘笃笃笃’

‘笃笃笃’

有人正在敲着车窗,被抽离的意识猛地惊醒过来,她拉过他正流连在她背后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一束雪白的灯光隔着车窗照了进来,虽说玻璃是遮光的,但对于车内衣冠不整的两人来说,这变故还是刺激性的。

心诚冷汗涔涔地蜷缩起身体凹进他的怀中,背对着车窗的傅泊远也注意到了,他有些阴郁地停下动作,随后,立刻伸手扯过他刚才脱下的西装盖在心诚身上,将她遮得严严实实。并将副驾驶座的椅背调后,让她往后仰,避开车窗外人的视线。做好这些之后,他轻轻说了句,“躺着别动。”便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怎么车在这里停那么久还不开走,不知道这里不能停车么?”

“不好意思,因为开车有些累,就在车里打了会盹,我马上开走。”傅泊远一本正经地胡说着。

“打盹?打盹还忘记熄火?车里不只你一个吧?”说着就要把灯光照向车厢里面。

心诚吓得五脏六腑都揪一块去了,身体连忙又朝里面挤了挤。

“对,是我太太,她身体不舒服,有点发烧。我在照顾她。”傅泊远身体微微一挡,隔开了交警的视线。

这句话明明很正常,可躲里面的心诚听着,却是怎么听怎么脸红。

“那要照顾回家照顾去,在大马路上照顾可不好。”

最后听傅泊远很是礼貌地道了声谢,终于打发走了交警。

心诚忙坐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扒拉上衣服,好在今天就穿了一身长裙,脱起来容易,穿起来也容易。

她活了26年,就这么做了一回出格的事情,却差点被抓个现行。

傅泊远带着一身凉意坐了进来,脸色很不好看,看到心诚早已穿戴完整正襟危坐着,脸色更加不好看了,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就要亲下去,心诚已经吓过一次。可没打算被吓第二次,忙挡住他:“傅总,交警可没跑多远,要是再被吓一次,你难道不担心以后都硬不起来!”

傅泊远先是有一秒钟的错愕,紧接着有些危险地眯起眼:“永远不要质疑一个男人的能力,尤其是下半身的能力,否则你这小身板怕是承受不起。”

这个男人的话既大胆又无耻,心诚连脖子都跟着红了,好在车内昏暗。她正在庆幸的时候却听到他低低笑了声:这就脸红了?之前的泼辣劲去哪了?”

傅泊远没有给她选择去哪里的机会。

等心诚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候,她已经坐在了他家的沙发上。

两个装着褐色液体的酒杯放在的桌前。

心诚从善如流地拿起其中一杯,微微晃了晃之后一口灌入。醇厚微凉的液体顺着喉管划过心脏慢慢沉淀到胃里,没过多久又辣又暖的触觉顿时包裹住她。

一杯喝完又是一杯,当第三杯下肚,她醉眼朦胧地要去到第四杯的时候,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比他更快地拿走了酒瓶。

“我的酒可不是让你来用来忘记柳景铭的。”

“况且,”男人的气息若有若无喷在她的耳边,“在一个男人家里肆无忌惮地喝酒,这是引---诱犯罪。”

心诚一手撑着下巴。秀眉微拧,另一只手还是不依不饶地朝着酒瓶子方向,“不就喝你几口酒。。小气鬼。。”说完撑着茶几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傅泊远一惊忙伸手接住她以免她跌倒地上。身体被一双用力的大手架着,心诚很不舒服,想要挣脱它。

傅泊远看着她这副样子,眼神一下子深了起来,手腕一用力就将她箍到了怀里,低头一口含住了正嘟着的小嘴。清冽醇醇的酒香在两人的唇舌间流转。他的长舌纠缠住她的,心诚闭着眼睛,仿佛承受不住了他这样的逼迫,不管不顾地放弃了这追逐的游戏,居然含着他的舌头,一撇头睡了过去。傅泊远愣了片刻之后,不经失笑。调整了下手臂的位置,让她的头枕着他的腿。

此刻完美的月色下这个男人情不自禁地看着女人熟睡过去的脸,银色的月光洒在女人的脸上,此时的她退去了平日里的张牙舞爪更像是一个无害的婴儿,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丝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笑意,再次循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正当他快接触到她的时候,窗外的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遮住了月光,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而这片黑暗中,他目光里的温情正在一点一滴地褪尽,直至消失不剩。

第二天,心诚是被电话闹铃惊醒的,宿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的头痛欲裂,可比宿醉更令她头痛的是,她居然穿着不属于她的衣服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醒来。大脑在陷入几秒困顿之后,立刻清醒了。

昨晚的回忆慢慢地被勾起,她跟傅泊远离开订婚宴,他带她回家,两人在沙发上喝酒。那么这里就是傅泊远的房间?她居然在傅泊远的房间醒来?所以身上这间大的过分的白t恤,毫无疑问也是他的了。

那么问题来了,昨晚,她,他们到底有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关系?心诚开始头痛了,身体貌似没什么异样,那就是没有发生。可是她身上的衣服又怎么解释?如果什么都没发生,她为什么会穿着他的衣服,还躺在他的床上?但是显然现在不是研究这个问题最好的时机,她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目光检查了房间一圈,没找到她的衣服。心诚有些泄气,她既不能裹着床单出去也不能只穿着一件t恤出去。

洗手间有悉悉索索的水声传来,心诚蹦下床,双手触到门把手,然后,霍地拉开了磨砂门。

氤氲水雾里。她看到一丝不挂的男人精瘦的腰身,湿漉漉的短发,以及那束错愕的眸光。

面面相觑地定了几秒钟,她再次霍地将门关上,忽略掉内心激烈澎湃的鼓声。

洗澡竟然不锁门,什么破习惯!

几分钟后,身后的磨砂门再次被拉开,傅泊远身穿藏蓝色对襟浴袍走了出来,他只是微微瞥了心诚一眼,便走到沙发上坐下。随手点了一支烟。

领口微微敞开着,一滴水珠顺着胸膛蜿蜒而下,没入深处。心诚心头一跳,转过头不去看他。

空气里传来一道低喑哑略带着戏谑的嗓音:“没有提上裤子就跑路,真是难得。”

这话说得有模有样的,倒像是她占了他多大的便宜似的。

心诚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凑近他:“傅总,对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下手,这么凶残且没有挑战性的事情,可不是你的风格。我又有什么好跑路的。”

傅泊远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熄灭。笑道:“男人在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的时候,做起事情来都会出现有失水准的一刻,当然,我也不例外。”

这句‘喜欢的女人’让心诚避开了他的目光。

“我的衣服呢?”

“扔了。”

“你凭什么扔我的衣服?”

“难道你认为那件衣不蔽体的裙子能让你出去见人?”

看出了她的懊恼,傅泊远好心告诉了她一句,“我已经让人去买你的衣服了,算算时间也该都到了。”

说着门铃一响。

张秘书将一包衣服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然后目不斜视地离开了,完全忽视心诚的存在。

可是心诚却没有办法忽视他的存在。

“你为什么让张秘书去做这个事情?”

傅泊远打量着她,戏谑:“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怎么?还怕人说闲话?”

她到时不怕人说闲话,可是她最烦空穴来风。

“现在是什么都没做就莫名其妙受人编排,我能开心么?”公司里的闲言碎语早已经满天飞舞了。

话音落,沙发上的男人跟着站了起来,朝她一步步靠近,然后一把扯过她的腰身禁锢在怀里,长指挑起她的下巴:“那不如,我们来坐实了这个事情,也省的白白让人说闲话?”

心诚默默地后退了一步,偏头躲过他那根轻佻的手指

“傅总,白日宣淫可不好,您可是雅仕的总经理,不能带头旷工。”

“偶尔宣一次也不失为情趣...”

情趣个头!难道让人听墙角也是情趣。

心诚尽量拉开与他的距离:“张秘书还在外间。”

“他不会听到。。”

这话题明显已经跑偏了,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微凉地带着薄荷的味道,宽大的t恤简直是为现在的他量身定制的,那手毫不客气地四处点火。心诚的脑子里像是被一股电流穿过,嘴里不由自主地就叫出了声。。。

傅泊远看着她刚才还是一股正义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如今一下子就浑身瘫软,不由轻笑着在她耳边呢喃:“现在还觉得白日宣淫不好么。。。”

她此刻已经无心去跟他争这个高下。哼哼唧唧几声全数被他吞入腹中。他的手已经朝下而去,可正在此时,门口响起了张秘书的尴尬的声音:“傅总,今天上午10点要开例会。您不要忘记。。”

连续两次被打断,傅泊远的脸色阴沉地可怕。看着怀中的女人迷离的眸子,他扣着她的后脑勺压向自己,狠狠地朝她吻了下去,重重地碾压厮磨一会后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

张秘书心惊胆战地开着车,并转动后视镜的方向,就怕看到不该看的。

后座上的两人到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楚心诚考虑着怎么不动声色地提前下车,她可不想和这个男人的风言风语像个传奇一般在公司里长久不衰下去。

这么寻思着,就对张秘书说:“张秘书,麻烦前面停一下,就是那个药店的位置。你们先走,我到时自己过去。”

张秘书刚想应声,就听到另一道声音幽幽地响起:“那种药以后不准吃了,对身体不好。”

什么?

心诚有些莫名其妙,却听到张秘书尴尬不已地咳了一声,她瞬间就明白了,转身怒视着始作俑者,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火。

张秘书自然是不敢停车,然后心诚就眼睁睁地看着车子穿过药店稳稳地停在了雅仕大楼的门口。

从跨进雅仕的大门起,傅泊远再次变成了那个一丝不苟表情淡漠的傅总,对迎面而来频频打招呼的属下,轻轻点头示意。完全没有今天早上那副登徒子的样子。

两架电梯“叮”地一声同时打开,其中一架里面站着柳景铭和楚心妍。

真是冤家路窄,越是不想碰到的人,偏偏总是碰到。

楚心妍和柳景铭显然也是微微一愣,心妍最先反应了过来:“傅总,姐姐,早。”

经过昨晚的一幕,大家都很尴尬。

柳景铭没说什么,只微微点头。

楚心诚瞥了眼隔壁的那架电梯,脚步就要向旁边迈去,可一只手却拉过她,强行同他进了那一架。

心诚瞪了他一眼只引来他无耻般的一笑。

背后站着的柳景铭和楚心妍看着他们的互动,一个脸色发白,一个脸色微沉。

“姐姐,你和傅总是顺路一块来的?”

心诚不想理会她,可旁边的男人却开口了。

“心诚住城东,我住城西,说顺路实在说不上。只不过昨天晚上,她刚好住我那里,早上就一起过来了。”傅泊远说着还笑看了心诚一眼。

“.....”

心妍没想到傅泊远会这么说,一时接不上话只能讪讪一笑,柳景铭则是低头沉默着,只有体侧握得青白的拳头微微透露了他的心事。

四个人的电梯一下子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到。

电梯在8楼停了下,陆续走进来几个职员,看到他们四人,都跟他们一一招呼。气氛也终于不那么尴尬了。

为了防止傅泊远说出更让人想入非非的话来,心诚在电梯将要合上的那几秒,闪身出了电梯:“傅总,我先去趟财务室,你们先走。”

“等等。”傅泊远突然喊住了她,那么多人看着,心诚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回头,只见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亮晶晶的东西递给她:“早上枕头上找到的”

心诚看着他掌心里那枚水晶耳钉,下意识地就去摸耳垂,果然少了一个。她居然没发现。

可最混蛋的还是这个男人,他明显是故意的!明知道她不愿意让他们这不清不楚的关系搞得人尽皆知,可他偏偏不如她的愿。这一路上这么长时间不给她,偏偏这个时候拿出来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搞的她不知道是接好还是不接好。

心诚站在原地没有动,电梯静静地停在那里,鸦雀无声。傅泊远不把手收回来,其他人也没胆子催促。

“怎么?”他挑眉看着她,“难道怪我没有亲自给你带上?”

心诚噔噔噔地走了过去,没好气地接过,电梯门关上的那一霎那,他看到了傅泊远眼中的戏谑,楚心妍眼中的嫉妒,还有柳景铭眼中的幽怨。

楚国明因为身体的原因没有出席今天的例会而是由傅泊远代为主持。话题无非是围绕着雅仕服装板块的强化和重组,目前跟安远全季度员工工作服的项目已经有条不紊地进行中,所以公司有意借着这一次的势头奋起直追。已经有人提议将雅仕旗下的几个扶不起的过气品牌割舍重组。首当其冲的就是最初创立‘翩尼’

“我不同意。”心诚站了起来,“我不同意撤掉这个牌子。”

会议室众人都面面相觑。

“理由。”傅泊远淡淡地看着她。

心诚深吸了口气:“三十年前,雅仕是靠着一家小小的服装厂一步步发展到今天的雅仕集团,而‘翩尼’也是当年雅仕的第一个自创品牌,为雅仕赚了第一桶金。

尽管目前它的收益不尽人意,但我们要考虑的是挽救它而不是就这么放弃它,放弃雅仕的根本。”

话音一落,就有人提出质疑:“楚总的话固然有道理,但是站在企业利益的角度考虑,我们应该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翩尼’存在的问题很多,之前我们也曾尽力想要挽救,但是不管我们投入多少广告成本、促销让利。都收效甚微,基本每季度的销售利润跟投入持平已经是它最好的状态。所以,我们当时才向董事长请示,

董事长也是同意的。”

.....

很明显有人同意有人反驳,讨论陷入的僵局。傅泊远冷眼看着众人的讨论,最后看向柳铭:“柳经理你是负责市场部的,你的意见呢?”

柳景铭下意识地看了心诚一眼:“根据这一年来翩尼的市场反响,的确是不尽人意,提出撤销也是情理之中。”

心诚看着他,心里一片冰凉。即使别人不明白‘翩尼’对她的意义,但是柳景铭不会不懂。

像是注意到心诚的视线,他又道:“不过,楚副总的话也并无道理,不如我们举手表决,不知道傅总的意思?”说完便避开心诚的视线,不去看她。

表决?她冷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举手表决的结果只有一个。

楚心诚不由看向傅泊远,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他的目光很深,像是能看到她心里去。

许久都等不到这个男人的决定,心诚有些泄气,会议室静悄悄的,谁都没有说话。

“关于‘翩尼’是否撤销重组,我事先已经跟楚董商量过,”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董事长和我最后都觉得再给‘翩尼’两个月的时间,如果这两个月内销售额还未有明显的起色,那么,”他看着心诚,轻声道:“只能放弃它。”

“傅总是说董事长同意留下‘翩尼’?”心妍看了心诚一眼,忍不住问出口。

傅泊远淡漠地看着她,语声严肃:“‘翩尼’在老一辈人心目中的份量依旧存在,它欠缺的是准确的定位和跟得上的营销手段。如果能再次将这个牌子做起来,显然要比去重新塑造一个没有任何群众基础的新品牌能节省更多的成本。关于这点董事长也是认同的。楚经理这么问,莫非是质疑我的用心?”

心妍尴尬地笑了下,咬唇:“没有,我只不过是对董事长突然转变决定有些好奇。”说完目光阴暗地瞥了心诚一眼。

傅泊远点点头,“那么关于翩尼的营销计划就交由楚副总来负责,有问题么?”

心诚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复杂有些疑惑,忙道:“没有。”

“那散会把。其他人先走,楚副总留下。”

柳景铭目光复杂地看了心诚一眼,心诚撇开头。不去理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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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没有同意你留下‘翩尼’吧?”她单刀直入。他的父亲早该忘记‘翩尼’对她的意义,对他们的意义。又怎么会留恋一个不赚钱的牌子。

傅泊远一本正经地点头:“不算太笨。”

听到他亲口承认,心诚还是有些意外:“那你为什么....”

“因为你。”这句话低低沉沉的,却让她心跳‘砰砰’加速了起来。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

“你以为楚心妍不会拆穿你?”看她的眼神,刚才已经怀疑了。

“我跟你父亲的确在之前有商量过这个事情,”他看了她一眼,“而你父亲的态度也确实是不想留着翩尼,当时他的想法是重新打造一块年轻化的牌子交由你的妹妹来全权负责以巩固她在雅仕的地位。”

对呢,这才是他的父亲会做出的事情。

“不过,我的态度依旧是跟会上的一致。翩尼欠缺的是适合的品牌定位及对应的营销手段。你父亲虽不十分的认同,但也并没有反对我的做法。所以我刚才这么说无非是稍稍模糊了一些概念而已,当然。”他突然笑了下,靠近她,低语:“如果你刚才是在担心我的话,我会觉得更值得。”

心诚自动忽略他后半句话,眼中亮了起来:“你是说‘翩尼’真的能起死回生?”其实,虽然她一力主张保留,但是她也很明白各位董事的顾虑不无道理,现实情况也是比较严峻的。

看着这个女人亮晶晶的眼神,傅泊远双眉微扬:“那得看你怎么做了。那么现在告诉我你一定要留着它的理由。”

短暂的沉默后,心诚淡淡开口:“我妈在嫁给我爸之前主修的是服装设计,翩尼是她一手创立的。。”

果然如此,也只有涉及她去世的母亲,这个女人才会一再的失控。

由于这个2月之期,心诚开始忙碌起来,首先她要做的就是组建一个翩尼的负责小组来专门做这个事情,然后就是根据傅泊远的建议重新做市场调查、制定销售方案等。

心诚开始没日没夜的加班,这几天的市场调查下来,她心中更加没有底了,不单是翩尼,哪怕是雅仕旗下其他的服装品牌的销售都不尽人意,想原本靠服装行业起家的雅仕,近年来竟不得不靠着旗下房产投资等的盈利来支持服装。

揉了揉眉心,扔掉手中的笔,伸了一个懒腰。想了想起身去敲了对面总经理室的门。敲了好久都没有反应。

难道人不在?

“楚总?”张秘书正从电梯走了出来。

“傅总去哪了?”

张秘书愣了下:“傅总,昨天去美国出差了。”

心诚微怔,心里顿时有丝异样。他去出差了,怎么没告诉她?

“他什么时候回来?”

“傅总这回去是去谈判一个合作项目,归期未定。不过。以傅总的工作效率,估计最慢也就一周吧。刚听企划部的周经理说傅总他们昨晚加班到十二点。”张秘书看了她一眼,斟酌:“如果您有要事,需不需要我。”

心诚打断他:“不必了,那就等傅总回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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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办公室,心诚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之中,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今天她决定准时下班,关了电脑,去车库取了车,就往自己的小公寓开去。

车子刚汇入滚滚车流之中,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很是陌生的号码。

“哪位?”心诚带上蓝牙耳机,一边开车一边回复。

“今天找过我?”一道低沉喑哑的嗓音缓缓地传来过来,听起来有丝难掩的疲惫。

心诚握着的方向盘的手顿住,不由转头去看了手机上的时间---刚好18点,纽约跟中国时差12小时,也就是他那边正好是早上6点。。。

“你是一晚上没睡还是起了个大早?”

正在纽约某酒店床上的傅总听到这话,嘴角勾了起来:“加了几个晚上的班,小眯了一会,看到张秘书留言说你找我?”

所以他就马上给她打电话了?

心诚沉默了一会,轻声问道:“谈判还,顺利么?”

话筒那端突然无声无息,只能听到电话发出‘呲呲呲’的声响。

车子刚好行进到一个红绿灯口,心诚停下车,用手拍了拍手机。难道断线了?正打算挂掉的当口,他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像是在她耳畔低语:“顺利。”

正文 第三六章 你是我唯一一个在逢场作戏之外说这句话的人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心诚觉得很是怪异,之前他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时候,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可不是这样的。逼迫、打压、捉弄、调侃、嘲讽可是轮番连着上,一个没落下,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安静认真过。

“有没有想我?”他突然问了句。

心诚微怔,她好像是有那么点想他,想他回来提点提点她。但是显然这后半句是不适合说出来的,她正在纠结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时,却听到他沉沉的音色再次低低地传过来:“我很想你。。”

这并不是什么浓情蜜语,可是心诚就像一下子被什么击中,绵绵密密的感觉从心底一阵一阵地涌出来,最后化为很软很暖的一片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她慢慢地扬起嘴角,那笑意越来越大,大到能融化她这几天来所有的郁闷。

“油嘴滑舌,傅总这话跟多少女孩子说过了?”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隔着话筒,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我若说没有,你肯定不信。不过,你是我唯一一个在逢场作戏之外说这句话的人。”

心诚感觉自己的心脏轻轻颤动了一下。

有时候,这个男人说起情话跟狠话一样,令她。。。。难以抵挡,

外面已华灯初上,宽大的八车道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车,透过前面的车尾灯,心诚看到自己的脸映在挡风玻璃上,带着一抹藏不住的笑意,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甜蜜。

可此时,斜刺里突然冲出一辆摩托车,像是失控一般就往她的方向撞,她大惊,转动方向盘想要避开,此时车流密集,这么一冲撞,导致后面、旁边的车子都受到了波及。只听‘砰’‘哐当’的各种声响,剧烈的晃动中,头重重地撞上了方向盘。引来一阵钝痛,迷迷糊糊中眼角余光瞥见躺在地上的手机,想要伸手去捞,但整个人就像脱力一般,接着就趴在了方向盘上,不省人事。

而此刻远在大洋彼岸的傅泊远愣愣地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猛地从床上坐起身,一贯冷静的眼神里竟出现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长指紧接着快速拨通另一个电话。只响了三声便被接起来:“小远?”

“秦叔叔,我打算马上回国。”傅泊远沉声道。

对方静默片刻后,才意味深长地问了句:“我从你的声音里听出了浮躁,为什么?”

傅泊远正在从衣架上取衣服的手突然慢了半拍,接着缓缓停住,下一刻,他的眼神再次被疏离和冷漠覆盖,握着话筒,淡淡地说了句:“下次解释给你听。”

秦仲林看着挂断的电话。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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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诚醒来的时候,医生正在给她检查身体。

“小姐,感觉怎么样?”医生一边检查,一边问她的感受。

心诚摇了摇头说不出话,她现在除了头晕还是头晕。

医生跟她解释道:“你出车祸了,头部受到撞击,有轻微的脑震荡,不严重,休息几天就好了。”

心诚这才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自己正在跟傅泊远电话,然后一辆摩托车冲了出来,造成了连环车祸。

“对了,小姐,刚刚你被送来的时候,手机一直在响,医护人员就帮你接了起来,是一位傅先生打过来的。我们跟她说了您的情况。”

心诚点点头,让傅泊远知道下也好,免得他以为她莫名其妙搞失踪。没清醒多久,她又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起来就感觉头晕好一些,发现吴秘书正在旁边的沙发上小憩。

听到动静,吴秘书快步地走了过来,有些担忧:“楚总,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

“好多了,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她不记得她有电话通知过她。

吴秘书道:“昨天晚上,傅总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你可能出事了,让我找下你。几分钟后,他就发了信息给我说你出了车祸在这家医院,让我来照顾你。”

心诚点点头,又要问公司的事情,就听到她在那边继续说:

“傅总交代了张秘书那边,暂时帮您代理翩尼的项目,有什么问题,张秘书会直接请示傅总。你就安心在这里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这才松了口气,她的确是在担心翩尼的项目,毕竟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但是目前却毫无进展,偏偏这个时候,她又出了车祸。真是祸不单行。

可傅泊远竟连这个都替她考虑到了。。。

喝了些粥,又再次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病房内四个角落各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不影响睡眠也方便视物。

今天下午的时候。吴秘书已经将她从普通病房移到了vip单人病房。

睡了这么久,嘴巴有些渴,伸手去拿床头的水杯,有一双却比她更快地拿过杯子,试了试水温,又从旁边的饮水机,给她加了点热水进去,递到她唇边:“慢点喝。”

楚心诚有些愣愣地看了他一会,这个人昨天不是还在美国。并且还跟她通过电话。

“嗯?”看她不动,他微挑双眉,就这么站在她床头:“要我喂你?”

心诚脸一红,轻咳了一下,伸手想要接过杯子,却被他无声的拒绝,没办法,她只好就着他的手一点一点地喝着水。

等她喝完,他放下水杯。坐在床沿,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眼色微沉:“头还晕不晕?”

心诚摇头其实这一觉醒来,她已经觉得好地差不多了,她是这起车祸里最为幸运的,既没断胳膊少腿,也没见大出血。只不过就是头部轻微受到一点撞击而已。

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比窗外的夜色更浓。

“你怎么回来了?张秘书明明说你至少要一周的时间才能处理完工作的。”

“你比工作更重要。”他淡淡地说着。

“.....”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病中,心思更为敏感脆弱。总之这个男人轻轻的一句话已经砸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没办法不感动。

张秘书拎着一袋东西从外面走了进来:“傅总,这是我去你家拿的换洗衣物。”说完将袋子递给他之后,便同心诚点点头,离开了。

换?换洗衣物?

“你也要住院?”心诚禁不住问出口。

傅泊远将病房里的那张沙发床拉了出来,纠正她:“准确的说是陪床。”

心诚沉默地看着他捣鼓那张沙发床,勉强能睡,但是傅泊远身形挺拔,躺在上面还是有点不舒服的。可能真的是累坏了,他躺上去之后,没多久呼吸就均匀起来。

纽约到n市直飞需要14小时,前一晚加班10几个小时,下了飞机马上过来看她。他是整整30几个小时未曾合眼。。。。

1月份的天气,晚上还是很冷的。n市地处东南,冬天没有暖气,有一种深入骨子里的阴冷。心诚没有整夜打空调的习惯,所以到后半夜的时候,她就瑟缩着醒了过来。

医院的被子不算厚。幸好她在被子上压了很多的衣服。月光若隐若现地从窗帘缝里漏了进来,沙发上的男人只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一双长腿悬空在沙发床的床沿上,一只手放在额头挡住了双眼。

心诚蹑手蹑脚地下床,拿起压在床尾的两件呢大衣轻轻盖在他身上,刚好有一缕淡淡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这个男人的肤色很白,英挺的鼻梁,菲薄的唇,线条优美的下颚...

心诚半蹲下身,静静地看着他,这个男人睡着的模样简直可以说是。。。赏心悦目。

慢慢起身,想要回去床上的时候,他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心诚一惊,转身看向他,却发现傅泊远眉头紧皱,眼睛并未睁开,只是抓着她的手不断地收紧。

“傅泊远,你怎么了?醒醒。”她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傅泊远在她触碰到他的一瞬间霍然睁开双眸,月光下,那双眼睛凛冽如刀。

看到心诚站在他面前,他先是愣住,然后视线从身上的尼大衣慢慢移向两人紧紧交缠的手上,眸中的情绪迅速转化为一丝意味不明:“你大晚上的,偷看我?”

心诚看他恢复了正常,微微松了口气,解释道:“我是怕你晚上冻死,所以好心拿衣服给你。”

他低低笑了一声,却并不放开她的手,反而站起身,拦腰将她整个抱起。

“傅泊远,这里是医院,你别乱来。”

下一刻,人已经被放在床上,傅泊远也跟着上来,将被子往两人身上一盖,又将毯子盖在被子上面。他搂着她躺下,将她拢在怀中:“这样就不冷了...”

他的身体像是一个冒着热气的火炉,心诚下意识地要离他远些,可这医院的被子却又都是单人被,她只要身体稍微往外挪一点,半个身体暴露在了空气里,冷空气逼得她又一点一点地挪回他的怀中。察觉到这个女人来来回回的折腾,傅泊远额间汗都快被逼出来了。一把扣住她的腰身:“不要再动下去。”这句带着警告的话瞬间让心诚不敢动弹。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床头放着一碗清粥,碗底压着一张纸条:“好好吃饭,我先去上班了。”

力透纸背的冷酷字迹,却让她心底蔓延出一股暖意。

今天要做最后一次的ct检查,如果查出来没有问题,那么她就可以出院了。

从ct室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心妍

楚心妍乍一看到心诚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下意识地将手中类似化验单的纸捏紧。片刻后又上下打量了下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说你这几天都没上班,居然躲在医院。怎么,生病了?”

心诚略带嘲讽地看了她一眼:“死不了。”

“怎么没人照顾你?”说着又想了想,建议道:“不如我去傅总那里帮你请几天假,再跟爸爸说说,让家里给你炖点补品,看你脸色苍白的。”

楚心妍惺惺作态的模样,她早就看够了:“楚心妍,单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需要这么装腔作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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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时分,张秘书带着一堆文件走进了病房。

“这是?”

将文档放到沙发上之后,他解释:“傅总的吩咐,他等会开完会就会过来。”

“......”

这真是把她的病房当成他的书房了?

“傅总这些天这么忙?”要批的文件都堆积成山了。

张秘书看了她一眼,斟酌地开口,“傅总回国前将美国项目的谈判要点拟定了一个详细的框架和走向,留下同事们在跟进处理,可是毕竟重要的细节和决定还是需要傅总亲自过目才行,今天都跟美国那边开了大半天的会。现在还留了一堆的文件没来得及审批。”

一个小时后,傅泊远一身黑色大衣,面色冷峻地走了进来,看到心诚的时候,面色稍霁,走过去摸了摸她额头上的伤口,点评:“伤口长得不错,头还晕不晕?”

心诚摇了摇头,“今天做了ct一切正常,我明天就出院了,你的陪床生涯可以结束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就坐到了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翻看起了文件,像是完全忘记了有楚心诚这个人的存在。

这几个月,她见识了这个男人的冷漠疏离、霸道无赖、温柔细心、以及现在的专业认真。。。

是什么样的环境成就了现在的傅泊远?一个几乎让她......招架不住的男人。

心诚默默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个男人长指翻飞在密密麻麻的纸页上,偶尔眉头微皱,薄唇抿成一弯骄傲的弧度,阅览文字的目光凌厉又冷漠....

突然‘啪’地一声,他盖上了文件夹,抬起头来,眼神幽暗地看着她,语气却是难得的一本正经:“你如果一直这么看着我,我怕我会把持不住。”

心诚‘腾’地脸上一红。

这一晚上,心诚早早地睡了,等到半夜醒来时,微弱的夜灯下,傅泊远还在翻看着文件,一边看一边做着批注。半夜的时候,一个身体夹带着冷气掀开了被子靠近了她,将她抱在怀中。

第二天心诚就办了出院手续,她的车暂时是不能开了,傅泊远差了吴秘书开车来接她。

“楚总,现在是回家?”

心诚想了想:“不,去公司。”关于翩尼的营销方案,她已经没时间等下去了。

到办公室放下东西,发现她的桌面上放着一个文件夹,打开一看,里面是除了她密密麻麻的批注,还有另一个人的字迹,寥寥几句话就勾勒出了重点,将她的思路全部打开。

这是.....

心诚心下一喜,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对面快步走去。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她想也不想直接走了进去:“傅泊远,我。”

一屋子的人全部转身看着她,心诚一阵尴尬。

傅泊远淡淡地合上文档,指示道:“你们先回去工作,就按我刚才说的去执行。”

众人经过她身旁的时候,都跟她打了招呼,心诚也回以一个微笑。

真是太尴尬了。

等人走光了之后,傅泊远坐在沙发上,朝她勾了勾手指,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心诚也不计较他的态度。反正她现在刚好有事要跟他说。

“这个是你帮我修改的?”

这个男人高傲地挑了挑眉算是作为回答。

“你的意思是翩尼除了抓住现有的中年客户群体,还要开发的是20-30岁这一组年轻的群体?这个我们之前倒是有考虑过,但是这么多年来翩尼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在短短2个月内要吸收年轻化的群体基本不可能,况且从前期服装的设计到成品摆上展台,这个时间至少也得是大半年,区区2个月完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心诚有些懊恼。

傅泊远看着眼前满脑子工作的女人,站起身:“午餐时间,下去一起吃饭,边吃边聊。”

两人出门的时候,傅泊远的电话响了起来,

跳跃的“楚心妍”那三个字,心诚当然也是看到了。

傅泊远看了她一眼,挂断电话,拉着她进了电梯。

‘呲---呲---’口袋里的震动声又响起。这么坚持不懈,百折不挠,想想也知道是谁的风格。

心诚翻了个白眼,语气不由有些发酸:“你要是一直不接,她估计会打到你电池耗尽。”

傅泊远摇头浅笑下,冷不防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对我来说她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你在我面前表现出如今这副样子。”

样子?什么样子?

顺着他的视线,光滑如镜的电梯里,她正微微撅着嘴,眉间难掩娇憨,腮帮子不知不觉鼓起....就算傅泊远不说,她也从自己的脸上看到了明晃晃的‘吃醋’两个字。

此时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楚心妍就拿着手机站在门外。

“傅总”心妍浅笑着看向心诚:“姐姐也在啊。”

傅泊远朝她点头:“楚经理,有事?”

楚心妍道:“关于安远的项目有几个问题想要请示下傅总,所以才冒昧打扰。现在是午饭时间,不如我请傅总吃饭?姐姐也一起来?”

心诚一眼就看明白了楚心妍那一副心思。她不由侧眸去看身边一脸严肃的男人。

连她都看得明白的事情,她就不信这个男人看不懂。紧接着就听到傅泊远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那要问问女士的意见?”

心妍温和地看向心诚:“我在对面的川菜馆定了位置。不过。。。姐姐病体初愈不知道适不适合吃。”

“不必了。”心诚面无表情:“傅总,莫非你忘了,等下我们有个饭局,迟到让人等可不好。”

傅泊远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语气里有似模似样的歉意:“楚经理,很抱歉,不如你也可以直接咨询柳经理。我相信论专业,他不比我差。更何况,我并不是很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谈公事。”

心妍面色微变。

坐上车,傅泊远认真地问:“不是有饭局?还请大小姐指明方向。”

论装模作样的本事,这个男人论第二,没人敢论第一。

心诚哼笑一声:“傅总真是装的一手好逼。”

回复她的是他的无声浅笑,那里面有对她满满的纵容。

两人在餐厅吃过饭,傅泊远却带着她逛起了街。

市中心时代广场的客流量一向在n市的各大商业广场中名列前茅,所以许多国内外中高端知名名牌都会在这一带沿街占有一席之地。身为雅仕发家之初的‘翩尼’当然在这里占了个好位置。

但是好位置却没有带来好人气,当他们两个进去的时候,发现占地四百多平的偌大专柜却不见几位客人,只有几个店员在坐着聊天。但是相反隔壁的某南欧品牌店s&l却门庭若市。关键是它出售的服装价格却并不便宜。

真是有比较才有伤害。

“看到问题出在哪里了么?”他淡淡点出,“时尚、新颖、快速。”

“s&l的从产品的设计到出售的这个前导时间不超过半个月。很多国际大牌也未必能够做到。但是它一个中档品牌,却能完成。”

心诚认同它的销售模式,但是目前雅仕并不具备效仿的条件:“我们不可能有它那么强大的生产基地和条件。”

“我并不是要你完全来复制它,但是你可以取其精华,在以翩尼原先市场定位的基础上,慢慢将年轻女装做起来,并不是要你一下子做到了得的地步,但是要让顾客慢慢看到翩尼的多样化。s&l设计的服装品种多,但是却限量,既节省了时间成本,缩短上架的时间,又给消费者另类的惊喜。”

“惊喜?”

“他们卖的不是产品,而是“独一无二”的感觉。”傅泊远忽而展眉一笑:“就比如你给我的感觉。”

正文 第三七章 楚副总这么心急火燎地将我拉到这里...

根据傅泊远的建议,心诚与团队同事商量过之后,大致拟定了一个预算表和策划方案,包括前期的促销经费、专柜的重新设计改装、设计师的聘请等,提交上去并报由董事长审批。

原本这个事情该由傅泊远处理,不过,一来,他这些天在b市出差,二来,就在三天前,楚国明下了一道指示,所有跟翩尼有关的事项由他亲自过目,用意不言而喻是对例会上的决议有所不满。如傅泊远所说,他并没有阻止,但确是以这种方式来做表达。

当远在b市的男人知道楚国明的这一项决定之后,仿佛一点不惊讶,隔着话筒,传来他似模似样的叹息:“为了你,我可是将你的父亲给得罪了。”

即使看不到,心诚也能感觉到此刻他那副低眉浅笑的表情。

时间过去整整三日,经费却迟迟没有下来。正当心诚在办公室看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造访了。

对于楚心妍这个人,心诚即使不去理会她,也完全不妨碍她前来招惹她。就比如现在:

楚心妍对她扬了扬手中的文件:“你是不是在等这个?”

看着她脸上控制不住的幸灾乐祸,心诚‘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楚心妍得意地将文件夹放在桌上,并且很好心地打开到最后一页,手指戳了戳那个硕大的“不同意”

心诚的眼睛牢牢地盯在那三个字上,几乎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经费迟迟没有审批么?那是因为爸爸今天才说服了董事会,把原本要拨给翩尼的三分之二经费划到安远项目上,可惜了傅总帮你争取的2个月时间,不如这样,我等会再跟爸去说说,看能不能划一点给翩尼.....”

心诚直接推开她。拿起桌案上的预算表就往楚国明的办公室走去。

邢秘书根本挡不住她,只好提点她一句:“柳经理也在里面。”言下之意是希望心诚注意态度,别让大家都下不了台。

可心诚此时根本无心去考虑这个问题,霍然推开门进去,将预算表直接甩在楚国明的桌子上。

正在商量事情的两人同时一愣。

“放肆!”反应过来的楚国明立刻大怒,“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你就这么绝情,连妈妈最后留下的那么一点东西都要毁掉是么?!”心诚痛斥着眼前这个年过半百、一脸暴怒的男人。

楚国明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因着她这一句疾言厉色的质问更加暗沉了。

柳景铭看了眼桌上的预算表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拍她的肩膀。却被心诚侧身避开,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柳景铭心头一闷,有些讪讪地收回手,安慰道:“心诚,董事长这么做也是有他的苦衷,以过去一年的数据来看,翩尼确实处于苟延残喘的地步,取而代之只是时间问题,你也不必太。”

楚心诚根本不想听他说下去,抬手直接制止他,盯着楚国明,反问:“减少翩尼三分之二的促销费用,划拨给安远的项目也是你的苦衷?”

“我只是想要最起码的公平,你都吝啬给么?”她突然有些颓然。

楚国明面色一滞,有种被看穿的恼怒,“你也知道安远项目的重要性,给予它足够的经费支持也是董事会的决定。这件事无需再议。即使是傅总来跟我说,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看着楚国明如此的态度,心诚很明白继续在这里跟他吵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伸手拿过桌上的预算表,头也不回地走出去,手接触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回头,目光里不再有失望而是刻骨的平静:“你应该很后悔吧,没有在我妈死的时候,在医院里,一巴掌打死我。”而只是打得她外伤性鼓膜破裂,躺在床上三天三夜。

楚国明微微一怔,在她开门的瞬间,忍不住开口:“心诚,我知道你一直以来因为心妍母女的事情对我心存芥蒂,也对他们怀有敌意,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包括你的妈妈....”

搭在门把上的手一滞,但也仅仅是停顿片刻:“我有眼睛,自己会看,不像你...”她冷笑了下,走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心诚!”柳景铭追到了电梯口。

“找我什么事情?”楚心诚微微皱眉,看他的模样就像是看个陌生人。

柳景铭面色有些发白,握着在体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斟酌地道:“我,真的事先不知道董事长将翩尼的经费拨给安远的事情...”

心诚直接打断他:“如果你早知道你会去帮我据理力争?如果不会,你早知道还是晚知道又有什么关系?你的态度在例会上在刚才的办公室里,我看的很清楚了。你现在这么一副急着撇清事情的样子是想让我明白你也有苦衷?”

她的每一句话,都清晰无比,像一把剑将他内心的阴暗面劈了开来。

没错,他就是不甘心,看到那个男人在会议上不惜扯谎帮助她,想到他们那天在电梯里种种的暧昧举动,他就是想要破坏这一切,破坏让楚心诚心思再次发生波动的变数。既然那个男人那么帮着她保下翩尼得取她的欢心。那他偏偏就要冷眼旁观甚至....毁掉它,他明白翩尼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就算要帮也只能是他来帮助她,而不是那个傅泊远。

电梯‘叮’地一声开门,楚心诚跨进去的时候,柳景铭拉住了她,挣扎着开口:“心诚,给我个机会,我来帮助你。只要。只要你能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就会帮你。”

心诚有些难以置信地甩开他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厌烦:“柳经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麻烦请自重。”

“我很自重,心诚,我只想帮你,你离开傅泊远,回到我身边好不好。”她眼中的冷淡让他更为烦躁。

双肩被这个男人握着,她干脆放弃了挣扎,一脸冷漠地看着他。步步紧逼:“你让我以什么身份回到你身边?小三?情妇?见不得光的地下恋人?”

柳景铭眼光闪烁,却又急着表示:“心诚,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处理好,我一定,”

他话音还未落,电梯门却在此时打开,

傅泊远和张秘书恰恰就等在电梯外。

四人面面相觑,表情很是精彩。心诚是错愕,柳景铭皱着眉头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敌意和嫉恨,而傅泊远则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回看着电梯里的两人还有柳景铭放在这个女人肩上的双手。

最无辜的要算是张秘书,尽管很明显地感受到来自这两男一女身上的剑拔弩张却只能低头屏蔽自己的五感,眼观鼻鼻观心。

........

“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们。”

听着傅泊远低沉不辨喜怒的声音,心诚心头不由一紧,下意识地就从柳景铭的手中挣脱出来。

“傅总,多虑了,我跟心诚私底下谈一些事情而已。”柳景铭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却还是以一种很亲密的姿势跟心诚紧挨在一起。

“是么。”

很是漫不经心的两个字,心诚却听出了不同的味道。傅泊远一手插兜里,抬步就要走进来,可心诚因为之前跟柳景铭的争执,她还呆呆地站在电梯最当中、前面的位置,也就是基本挡住了他进来的方向。

“借过。”

心诚像是突然醒了过来,侧身后退一步。

电梯还在下行中,他挺拔的身影就站在她的正前方,依稀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从进电梯的那一刻。他压根没有正眼瞧过她,可心诚却明显地感觉到有一道强烈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偷偷透过光滑的电梯壁,却只看到傅泊远一脸严肃冷淡的表情。难道是她的错觉?

压抑,无比的压抑。

也不知是哪里不对,心诚直接横过手,按了最近的一层楼,很快电梯应声而开,她靠近他,白皙的五指直接穿过他掌间的缝隙握住,学着他抬头挑眉对他一笑,然后在他片刻的错愕中将他拉出电梯。留下电梯里呆愣在当场的两人。

一口气将他拉到六楼的小会议室,直到门‘砰’地关上,她终于看到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撤去了脸上严肃的表情转而一副研判审视的模样。

“楚副总这么...”他斟酌了下用词,“心急火燎地将我拉到这里,难道也是私底下跟我有事要谈。”

心诚当然听得懂他口中的戏谑,可她带他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跟他吵架的。

“不是有事要谈。”

是有事想做。

她慢慢走向他,然后在离他半拳距离的地方站定,冷不防就伸手搭上他的脖子,将他轻轻拉向她,双脚微微踮起,双唇朝他探去。

傅泊远在愣了一秒后,迅速反应过来,立刻夺取了主动权,一手扣着她纤细的腰身,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哼笑:“不经过我的同意拿我当枪使。该不该罚?”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他的眼睛。

电梯里,她拉着他出来,的确有作戏让柳景铭死心不要再打扰的成分。可是,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个.....

她闭着眼认真地回应着他,双手不由自主地将他环地更紧。

傅泊远身体猛地一僵-----

下一刻他已经毫不客气地攻城略地。。。。。

当两人气喘吁吁分开时,不光是傅泊远,就连心诚也差一点把持不住。

心绪平稳之后,心诚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解释下:“刚才在电梯里,我跟柳景铭,你看到的并不是事情的全部,我也没跟他私底下说什么事。”

傅泊远坐在他身边,把玩着她长长的卷发:“就柳景铭那点书生气的手段,还入不了我的眼。”

那刚才是哪个摆着一副‘老子很不爽生人勿近’的脸孔给人家看的?

心诚没好气地看他一脸不屑的模样:“搞得你好像多高明似的。”

他无声地笑了下,长指却突然挑起她的下颚:“别再提柳景铭,”他微微眯眼,“到是你,你有心事?”

对了,他出差这些天,今天才回来,所以根本不知道经费被挪的事情。

楚心诚就原原本本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

傅泊远一边听一边迅速地浏览她的预算表。片刻后抬眼看她,“你父亲对你确实够狠,简直不像亲生的。”

“能不取笑我么?”

可是他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气结:“不过,如果我是你父亲,我虽不至于要砍掉你三分之二的经费,却也不会轻易地通过你这份预算表。”

“我的预算表有什么问题?”她已经尽力将能省的费用都省去了。

“你审批的经费比原先划定给翩尼的正常费用多了两倍有余,这如果放在一个备受看好的项目上当然另当别论,可是你面对的是前途未卜的翩尼,这个费用确实超出了预期。”

他合上文件夹放到一边。随后也不忘给她来了一句:“这个费用,你妹妹去申请你父亲或许能网开一面,至于你,显然不行。”

“那你的意见呢?”心诚瞪了他一眼,她是没有办法了,完全陷入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窘境。

“就这么回答你,我不是很吃亏。”

“那你想怎么样?”

他活动了下肩膀,笑看着她:“坐了3小时的飞机,如果有人给疏通一下筋骨,不失为一桩美事。”

心诚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认命地走过去,双手放在他的双肩开始捏着。

可是捏着捏着,这个男人的手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背,火热的掌心,顺势一拉,她已经倒在了他的怀里,望进他幽暗深邃的眸光:“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密密麻麻的吻跟着压了下来,呼吸交缠,唇齿间都是他的味道。会议室外人来人往,心诚胆战心惊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呜呜地发出抗议。

这个男人在欣赏够了她的无能为力之后,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开了她:“你要学会借力,利用强而有力的销售平台减少在翩尼线下门店的装修等一系列的费用。”

真是讨厌透了他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风格。

仿佛意识到了心诚的急躁,他无奈地笑了下,随后给出了答案:“全国中高端服装连锁百货md。”

md无疑是一块很好的平台,但凡是知名的服装品牌都会在那里有一席之地,不管是上流社会的富家太太还是蜷缩在格子间的工薪白领都喜欢去那里寻找自己的心头好。连贫富差距都能缩短,可见md的包容性之大。

可心诚记得之前雅仕还称得上服装巨头的时候,md曾找过楚国明,希望雅仕能入驻,并承诺给其最好的政策,却被楚国明以雅仕旗下品牌走高端专营门店路线而谢绝。彼时,

md仅仅只是一家小小百货,可不曾想几年之后,历史来个大反转,如今却要上门去求着人家让翩尼入驻。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出门的时候,心诚突然想到了他说的一句话:“你刚才说轻易不会通过,那如果不轻易呢?”

傅泊远在愣了一秒后,毫不掩饰地笑道:“如果有人能让我色令智昏,自然是另当别论。”

“......”

紫玫瑰高档私人会所

夜色渐浓。

心诚已经在门口潜伏了至少3个小时,可依旧不见人出来。

三个小时之前,她收到消息,今天md目前的掌权人也是md的继承人原坤汝今天会出现在这里。所以她便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来这里候着,不想这都3小时过去了,也不见人出来。

快要昏昏欲睡之际,听到有车子发动的声音,眼前一阵刺眼的光亮。

朝着光源处望去,一辆路虎出现在视野里。

是原坤汝的车,视线下意识地看向会所门口。

果然看到4个人从里面走出来。走在中间的那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便是她等候已久的原坤汝。可视线转到他旁边的那个人时,脑子忽然‘突突’跳了几下。

沈源---安远集团沈翰天次子,沈洛同父异母的弟弟。

真是冤家路窄。

原本想要下车的脚步生生停住,重新缩回车里。

沈源和原坤汝分别上了两辆车,心诚想了下还是决定开车跟上去。她必须要避开沈源,单独跟原坤汝谈谈。

晚上10点的路上,并不堵车,心诚一路跟前面的车保持着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车子行进到转角口,刚好遇到红灯,心诚不得不停下,眼睁睁地看着那两辆车子消失在拐角处。

她心焦地数着红灯的倒计时,等到字体变绿的时候,她马上启动车子跟着拐弯,可此时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她放慢了车速四处张望的时候,却见两辆车风驰电掣般地从横插的小道上冲她开过来,在即将撞到她的那一秒堪堪停住,将她截堵在中间。

心诚额间鼻尖已经溢出汗珠,看着那一左一右从车内走出来的4个人。

其中一个对她吹了吹口哨,冲着她敲了敲玻璃,示意她下车。

心诚心知被发现逃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开门。

“坤哥,还是个漂亮的女人。”

原坤汝打量着她。皱眉:“为什么跟着我们?”

她正寻思着如何开口的时候,旁边一直没作声的沈源突然走了过来,围着她转了片刻,眼中带着嘲讽:“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雅仕集团的楚大小姐么,今日怎么有空跟着我们兄弟俩兜风?”

今天真是出师不利。

“你就是楚心诚?”沉默良久的原坤汝发问。

这口气听着她像是挺有名的。

沈源靠在车身上,讥诮地盯着她:“想当初为了拿下安远的项目,不是挺能耐的么,跟我那好大哥联手,差点把我舅舅给逼死,你今天这么送上门,肯定不是找我,”他突然笑着拍了下原坤汝的肩膀:“表哥,八成是找你的。”

表哥???心诚这一刻真是死的心都有,md的原坤汝居然跟沈源是表亲,她在资料里怎么没见过这层关系?看来今天没法谈下去了,还是趁早走人比较好。

“你这拿的是什么?”沈源却眼尖地发现了心诚捏在手里的策划案,趁她不备一把夺过。翻开看了几眼之后便一脸戏谑地丢给了原坤汝:“我说的不错吧,果然是找你的。”

原坤汝接过策划案随手翻了几页,

“原总,我今天来很是冒昧,但是如果可以我想跟你另约个时间详谈。”心诚见策划案已经在人家手上了,便也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很抱歉。”原坤如直接将策划案递还给她,简明扼要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md暂时无意与雅仕合作。”

心诚接过策划案,微微皱眉,想要再争取一下,却听到沈源的声音:“表哥。看她不辞辛苦地等了我们几个小时的份上,不如就给她这个机会。”

说完还对她眯着眼睛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

心诚心里顿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他正那边说着:“当然这个游戏么,规矩由我们来定。”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直接面对。

“什么规矩?”她尽量淡定地问着。

沈源叹了口气望了望四周,对她恶意地笑道:“这里离我们要去的目的地还有一公里,如果在这里内,你能跟得上我们的车子不落队,那我看表哥你就给她一个跟你详谈的机会。怎么样?敢不敢?”

原坤汝还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靠着车门抽着烟,仿佛发生的事情跟他并无关系。

心诚心里松了口气,还以为他会要求什么变态的游戏,还好。

沈源观察着这个女人的反应,“怎么样,你敢么?”

“希望你说话算话。”心诚打开车门想要弯腰进去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挡住。

“我话还没说完,”沈源笑嘻嘻地看着她,“我说的追,指的可是你用你的两条腿追而不是四个轮子追哦。”

心诚冷汗,就知道这个二世祖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

沈源却不再等她的回复,慢悠悠地和原坤汝一起上车。

心诚看着两辆车子慢慢地开出去,头脑一热,牙根一咬跟着跑了出去,

穿着8厘米的高跟鞋一路狂奔的感受确实不太好,于是她停下脚步,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拼着全力跟着前面的时快时慢像是逗她玩耍的两辆车子。

“你玩得有些过火了。”原坤汝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狼狈的女人。

正文 第三八章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在意我的看法了

沈源撇撇嘴:“才一公里,出不了什么事。我一想起这个女人跟沈洛一起逼的舅舅离职,我就忍不住想要整整她。”

原坤汝没有说话,视线依旧停留在后视镜上没有收回。

心诚拖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在彻底脱力前终于看到了那两辆车子静静地停靠在路边,而车子的主人早已不见踪影。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来回闪烁组成了几个字:皇庭ktv

一个穿着制服的门童走到她面前:“请问你是楚心诚小姐?”

看到心诚点头,门童将一张纸递给她:“这是刚才进去的一位先生让我交给你的。”

那张纸上留有笔走龙蛇的几个字:恭喜你通关失败,欢迎从头再来!

shit!

用力将纸团成一团,她深吸了口气,将手中的高跟鞋丢在地上,伸脚穿了进去。

‘嘶----’磨破皮的脚底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

沈源因着翟永明的事情真是想着法子整蛊她,可既然已经陪他玩了,就没有中途放弃的道理。

在前台打听到沈源一行人在8888号包厢后,心诚没有一丝犹豫地朝着那个‘龙潭虎穴’走去。

包厢内灯红酒绿,男男女女紧挨着坐在一起,有划拳、有掷骰子、有唱歌,气氛相当的活跃。心诚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正搂着一个女孩喝酒唱歌的沈源看到楚心诚进来的时候,那表情简直可以用刮目相看来形容。

行啊,他到是想放她一马,不想这个女人居然还敢送上门来,真是逼得他没法手软,说着朝在角落里沉默喝酒的原坤汝耸了耸肩。

将手上的话筒丢到一边,对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去。这个轻佻的举动让心诚眉头狠狠一皱。

脚步在离他1米远的地方停住:“说吧,还想怎么玩?”

沈源沉默地看了她一会,突然爆发出一阵突兀的笑声:“你看你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是要去赴死么?”

包厢里安静无声,没人说话。

沈源慢慢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充满恶意地看着她:“今天是哥几个来寻开心的,没带什么女伴,不如你也学学这几个妞。换上她们那身陪陪我们,也让我们知道知道雅仕集团的千金有何过人之处....”

手指从在座的几个女孩身上一一划过,最后停在其中一个穿着最为香艳暴露的女孩身上:“就你,跟她换一身。”

这极度侮辱人的话让心诚怒意横生,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拿起那个红酒瓶将整瓶酒倒在这个人的头上。

可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不得不忍下来。视线触及到角落里那个冷漠地盯着她看的男人。原坤汝的表情从刚才到现在愣是没有丝毫的波动,冷地像块冰。

她点点头:“好,哪里换衣服?”

本以为她这次该愤怒离去了。不想这女人居然爽快地答应了,沈源在愣了片刻后,拍了拍手,“果然能屈能伸,明天如果整个雅仕的员工知道他们的副总有今天这样的气魄,估计也会对你景仰万分。”

半带威胁半带奚落的话让心诚在心里问候了他祖上十八遍。

洗手间内,两个人互换了衣服,心诚看着自己身上这件短到几乎遮不住臀部的裙子。鸡皮疙瘩都要跟着竖立起来了。从走道经过的时候,几个醉汉不断冲着他吹口哨,这种感觉令她十分的厌恶。

“啧啧啧,不错嘛!”沈源满意地上下打量着心诚,并且好心地给她倒了一杯酒:“过来,喝杯酒。”

心诚无意跟他周旋下去,挡住他递酒过来的手,视线平静地划过角落里的原坤汝道:“喝酒就不必了。你们要我做的我都做了,现在是不是可以约一个时间?”

沈源无赖一般笑了下,一口喝光了杯中酒:“这我可做不了主,那得看md的太子爷是不是同意?”

感觉到她无声的询问,原坤汝表情寡淡地看着她:

“楚小姐,十分钟前我就表明过我的态度,暂时无意与雅仕有任何的合作。即便你得到这个跟我详谈的机会,结果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所以呢?”

“所以很抱歉,我认为无需多此一举。”

这个男人的态度异常的坚决。

然后心诚就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联合起来一起将她当猴耍了。

她给了自己几秒钟的冷静时间,可是她发现她没法冷静。所以她直接拿起旁边那杯盛满红酒的杯子,站起身将满满一杯子的酒一滴不剩地倒在了沈源头上,做了她从一开始就一直想做的事情。

这个变故让包厢内的几个人顿时噤声,连原坤汝也跟着愣住了。

“你干什么!”终于反应过来的沈源,当即跳了起来,用手抹了一把脸,怒吼。

“干什么?你们玩够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心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顺手将杯子甩到一边‘砰’地一声,碎片四溅。

沈源眼中闪过一丝怒火,手发狠一般捏住她的胳膊,狠道:“真没想到这么能耐!”

能耐?她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哪里有他们能耐,目光瞥到茶几上那一盘蛋糕,想也没想,直接拿起来盖在他脸上。

整个包间的人不由都停下动作,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不要命的女人。

看着他在满脸奶油里喷发出来的眼神,心诚心中警铃大作,一步两步地后退----

飞快地转身----

打开门---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逼近,心诚只顾往前跑。

千万不能落入这个二世祖手里。

“嗵”地一声,她跟前面走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正好低头看她,四目相接下。两个人都愣了下。

心诚没时间跟他解释,急忙拉着他进了最近的一个没人包厢。

“楚-小-姐?”沈洛的视线慢慢从她气喘吁吁的脸上转到她的身上,眼中意味深长:“你这是?”

心诚注意到他的视线,忙用手拉了拉裙子,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却听到外面沈源的声音隐隐传过来,她顿时噤声。

沈洛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看了看外面,再综合这个女人狼狈的样子。顿时将事情串联的七七八八,等到外面没什么声响了之后,他才斟酌着开口:“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去?”

心诚低头看了圈自己身上的这个裙子也的确是不太适合出去乱走。

便不再推辞:“那就麻烦沈总将我送到我的车旁吧。”

沈洛点头,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伸手脱了西装递给她:“将这个披上吧。”

沈洛的助理已经将车停在门口等候,看到心诚的时候,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便低声询问:“沈总。私人会所那边应董他们已经在等候,您现在是过去还是?”说着还看了心诚一眼。

“跟应董他们说下我临时有事无法脱身就不去了,今天我做东,都记我账上。”

沈洛说完后,便绅士地替她开了一侧的车门示意她上车。

心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迟疑:“沈总如果有要事要忙您可以先走。我叫个车,”

“楚小姐,”他抬眉打断她。“这里不能停车。”

捕捉到沈洛眉间的一丝不悦,她只好跟着上车。

车子静静地驶离ktv的时候,心诚忽然看到门口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外面霓虹灯不停地闪烁着,当她想要细看的时候,人早已不见了。

车内,鸦雀无声,直到沈洛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你找原坤汝是为了让翩尼入驻md?”

这个其实属于雅仕内部的经营问题,她不想多说,可是沈洛这么直白的问她,她却没办法避而不谈。

点点头表示默认。

“可是你却事先没有做好功课,不知道原坤汝与沈源的表亲关系。所以才会被沈源整的这么惨。”明明是很不礼貌很不客气的一番话,可是从沈洛的口中一字一句平缓地讲出来,却让人怎么也气不起来。

心诚摊了摊手:“确实如此。”

如果让她早些知道,他们的这层关系,或许就不会这么莽撞地撞上去。

纸张翻动的声音。他正在翻阅她的策划案。

心诚皱眉觉得他的举动过于唐突,想要拿过来的时候却听到他说:“或许我可以帮你引荐一个人。”

“rx中国区的负责人。”

rx?心诚眼神亮了起来,因为rx跟md不同,md是国内性质的连锁服装百货,而rx的总部位于美国纽约,且在一些欧洲发达国际都有设点,近年来开始慢慢拓展中国市场,尽管目前在中国市场并不如md做的成熟,可如果能搭上rx这条船,无疑对翩尼未来进军国际市场有决定性的意义。可是....

心诚疑惑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我目前没有什么等价的利益可以同你交换。”

沈洛却因为她的这句话,失笑:“这回不需要。”

“就当我替我那弟弟向你赔罪。”他看着她,视线不经意地划过身上那件过分暴露的裙子:“沈源对上次的事情怀恨于心,他抓不到我的把柄,所以只能将怒火发泄到你身上。”

真是峰回路转,心诚觉得今天的一公里长跑没白跑,就连此刻身上这条裙子她也觉得没有那么脏了,郁闷了一个晚上的心情顿时轻快起来。

看着心诚突然亮起来的眼神,沈洛眸光变得意味不明:“不过,我仅仅帮你引荐,至于能不能说服他,那得看你的本事和雅仕的诚意。我提醒你一句,rx对合作伙伴的要求非常高,不允许有一丁点名誉瑕疵。”

“明天晚上,是安远集团创立二十周年酒会,你到时候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有了沈洛这个承诺,第二天心诚一整天都处于愉悦中,所以当傅泊远电话打来的时候,隔着话筒他都能感觉到她的喜色。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心诚早已习惯了这个男人的敏锐,可她还是打算等到跟rx的合作谈成之后再将好消息告诉他。

“女人的小秘密,偏不告诉你。”这撒娇一般的语气让他无声失笑,也不继续追问,而是直接道出目的:“一起吃饭?”

“现在?”看了看腕表,“现在才11点,还不到饭点。”

男人沉默了会后回答:“我临时要出差,12点30的飞机。”

等心诚下楼的时候,傅泊远正站在门口等着他,一身黑色的西装西裤,身姿挺拔帅气,眉眼一派冷峻。这样的男人走到哪里都无法不令人侧目相望。

她的脚步渐渐慢下来,隔着10几米的距离,远远望着他的背影。仿佛感受到了背后强烈的目光,傅泊远警觉地回头,待看到心诚的时候,冷硬的目光一下子软了下去,朝她快步走了过去,

“好看么?”

心诚:“.....”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心诚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待手到半空中的时候,猛然反应过来,抬头就看到他眼中满满的戏谑。

也不管心诚的恼羞成怒,直接拉过她的手到对面的餐厅。

“你怎么不去机场吃,不怕赶不上飞机么?”这个男人任性的时候还真任性。

“张秘书已经去机场办登机牌了。”他一边解释一边快速点餐:“而且,我想和你一起吃饭,这样胃口会更好。”

这句话明显让心诚很是受用。

吃完饭后,傅泊远提出让心诚送她去机场,心诚不想照办还不行,因为这个男人已经强行坐上了她的车,并命令她:“开车。”

从雅仕大楼到机场不堵车需要20分钟,途中,张秘书已经打了两通电话来催促。

心诚直接将车开到国内出发大厅,张秘书已经在门口等了,看到他们抵达,赶紧上前将登机牌交给了傅泊远。

心诚坐在车里目送他们进去。

可傅泊远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然后不由分说打开驾驶室的门,探进身去,在她的惊愕中,捧起她的脸就吻了下去。

长长绵绵的一个吻,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等我回来。”

心诚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出发厅门口不能久停,后面已经有车摁喇叭催促,她忙将车子开走。

安远十周年的酒会作为公司内部的庆典,外部人员并未邀请很多。心诚是独自前去参加的,为了防止跟沈源碰到,她并没有进大厅而是跟沈洛打了个电话在酒店的一个小花园等候。

没多久,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沈洛一身深蓝色西装,贵气逼人地走了过来。

“沈总。”心诚站起身。

沈洛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后,缓缓道:“楚小姐,我记得我是请你来参加酒会的,你这身职业装可不太符合今晚的主题。”

心诚一愣,有些尴尬地看了下自己,解释“因为之前跟沈源有过冲突,我是担心...”她没有说下去。

沈洛看着她一副懊恼的样子,忽而笑了下:“开玩笑的,别当真。在这里等着,我去请rx的负责人出来。”

心诚条件反射地点点头,还没有从他突然的变脸中反应过来。却看到他转身突然问了她一句:“听说你那天把整杯红酒都倒在沈源脑门上了?并且还把蛋糕扣在了他脸上?”

心诚没有否认,可比起她做的那些,那个二世祖做的更为过分。

“并且到目前为止,没有丝毫的歉疚。”沈洛看着她,眼中隐有笑意:“你可是第一次让他吃瘪的人。”

她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沈源沈洛的关系不是一向势成水火?

说完这些他就离开了,心诚继续在小花园等着。

没过多久,又有两个脚步声传来,心诚以为是沈洛带人过来了,可她刚起身就感觉这个脚步声并不是沈洛的,便悄悄走到了樟树后面躲了起来。

“表哥,你看到刚才沈洛那副高傲的样子没有,好像安远就是他的囊中物一样,也怪我爸那个老头子,自从上次舅舅的事情出了后。总是防着我,老找鸡毛蒜皮的事情让我干。”

心诚一听冷汗都出来了,怎么又是沈源这个二世祖,那另一个无疑就是原坤汝了。

“你爸这么做是为了磨练下你的性子,不要总是到处闯祸。”原坤汝淡淡的声音响起。

“非得找个机会给沈洛使个绊子不可,前几天我找人查他的时候,听说他手下的李荣国挪用公款但是被他给压下来了,我这几天就在找证据。到时候就去老头子面前告他一状,再让我妈吹吹枕头风,也让他尝尝从云端跌下来的滋味。”

沈源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是阴狠,听的心诚心中一冷,不由往树后藏得更深了些。

久久未等到原坤汝的回复。

沈源又说了句:“对了,楚家的那个妞后来有没有找过你?”

“没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其实吧,我那天粗粗看了下她的策划书,做的还不错,不过可惜就算做的再好,雅仕也不可能进md。”他笑得有丝幸灾乐祸。

“谁跟你说?”寡淡的声音终于像是有了波动。

“你就别装了,那天在书房里,姨夫跟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没听到他的回复,沈源的声音继续在那边低估:“我本来还以为是因为之前雅仕得罪姨夫的事情,没想到居然还是其他的理由。”

“谁知道呢,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良久之后,才听到原坤汝回了句。

心诚躲在树后一动都不敢动,直到这两个人离去。

半个小时候,沈洛领着rx的中国区负责人jenny过来,心诚将策划案交给了她过目,并且大致阐述了下翩尼的未来规划。心诚一边谈一边全程观察着jenny的反应。

“楚总,你们的策划案我大致了解了。不过翩尼入驻的事情,我还需做一下评估。三日之后给你回复。”

她觉得这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虽然这个jenny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但至少给出了一个明确的回复期限。

送走jenny后,心诚喊住了沈洛。

“刚才我在这里的时候,听到了沈源跟原坤汝两人的谈话。”心诚斟酌着,她觉得还是要提醒下他。

沈洛愣了下,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心诚就把沈源刚才的对话原原本本的告知了沈洛。

良久之后,沈洛看着她,突然反问:“这是我替你引荐jenny的利益交换?”

心诚没想到他这么快地联想到一块去,“是,也不是。”

他在等着她的回答。

“拿把柄威胁别人的事情,我已经尝过一次苦头了,所以不想再做一次,而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你,仅仅是因为我当你是朋友。”心诚坦然地承认:“当然在最初的时

候,我是有想过此作为交换,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

沈洛的目光有些远了,片刻后,他收回了目光,眼神深沉:“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沈源搞的那些小动作我都知道,他能找人查我,我自然也能找人去查他,至于挪用公款这些,不过是我引他上钩的诱饵......”

“你其实不需要告诉我这些。”心诚有些尴尬,她并不想知道这些内幕,跟她也并无关系。

沈洛微微一笑,眼中意味深长:“我告诉你是让你清楚你可是欠我一次人情。”

.....

三日后,在办公室坐立难安的心诚还是收到了来自jenny的好消息,同意翩尼入驻rx。在收到邮件的那一刻,她总觉得不太真实,可能出于对md的阴影,这回总觉得过于顺利了。可她还是将这个好消息在第一时间通过电话告知傅泊远,没想到却莫名换来了这个男人长久的一阵沉默。

“你不会是因为我之前瞒着你这件事,不高兴了吧?”心诚试探着开口。

话筒里立刻传来他低沉的笑声:“我很高兴,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在意我的看法了,不过,”他语气急转直下,“你居然瞒着我跟其他男人见面,这一点恕我难以接受。”

正文 第三九章 怎么反倒是你摆脸色给我看

心诚藏住心底蔓延开来的笑意,悠闲地替自己倒了杯咖啡,这个男人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醋意:“那傅总预备怎么收拾我?”

听着话筒里女人掩在装模作样下的有恃无恐,傅泊远终于笑了出来,问道:“晚上什么时候下班?”

“不知道,”心诚看了看腕表,“刚跟rx敲定合作关系,有好多事情要做,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不过是随口的一问,却立刻引来他的一句反问:

“怎么想我了?”

心诚撇撇嘴,真能顺杆往上爬。

吴秘书拿了文件进来,心诚示意她放下,并对着电话道:“我等下要给他们开会,先不说了。”

挂下电话之后,傅泊远整个人都沉默了下去,张秘书走到他身边等候了足足1分钟,他才发现。

张秘书拿着他的行程向他汇报:“您明天11点要跟张董吃饭,13点去视察项目进展,晚上9点会跟美国那边有一个视频会...”

傅泊远打断他,“今天下午什么行程?”

“今天下午暂无安排。”

“把明天的视察改到今天,跟张董电话就说我临时有事下次我来请客。美国的视频会议推迟到后天。订好今晚回去的机票。”傅泊远迅速的下命令。

张秘书愣了片刻后,点头:“好的。”

翩尼跟rx已达成合作意向这个事情很快在公司传遍。由于傅泊远出差在外,所以例会改到下午由楚国明自己来主持。

会议室外,心诚一点都不意外地迎来了楚心妍的挑衅。

“据说翩尼要入驻rx了?”楚心妍阴阳怪气地看着她,“这回又是搭上哪条大船?怎么这么快又换新欢了。我倒是小看你钓男人的本事了....”

心诚停住脚步,转身看她:“钓男人这种事情,是你的强项,我可没本事学,你既得了你妈的真传又有极高的天分,做起来没人比你更得心应手。”

心妍脸色一变。

在她将要进会议室的时候,

背后心妍冲着她恨恨地说了句:“如果不是你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就凭翩尼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它凭什么进rx?”

脚步微微一顿,这话听着挺有道理。可这不正当的手段是什么?

沈洛的引荐算是不正当的手段?

“楚心妍,你不要把你认为自己做不到,而别人做到了的事都想得那么不堪。”

.....

例会上,心诚简要汇报了一些合作的利润分配等问题,楚国明没有什么表现出任何喜悦或者赞赏的态度,只是在心诚汇报完之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就这样吧。”

心诚心里冷笑了下,她当然不会去在意他的态度,因为在她的事情上,楚国明做的任何决定都不能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去揣测和衡量。

心诚将跟rx合作的一些细节签约等事项跟团队再次做了敲定,大家都很兴奋,阴郁了一段时间的心情都好了起来,这几日拟好合同之后,双方约定在七日后签约。

为了犒劳一下大伙这几天的辛苦。心诚做东让吴秘书订了餐厅请翩尼团队的成员一起吃饭。

大家热情很高,推杯换盏之间,心诚就被灌了很多酒,如果换做平时,她一定不会这样喝,但是心头的一块大石算是放下了一半,入驻了rx也意味着翩尼至少在合约期内,

将不能被割舍取代。这已经是最好的消息,所以一高兴就来者不拒了。

包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几次,都被心诚直接无视,最后一次她干脆直接关机。

不知道谁提议了句:“不如我们也来玩真心话大冒险乐一乐。”

老掉牙的游戏了,可娱乐性却很高。

心诚已经处于半醉酒状态,讲话也开始含糊。

从左到右的顺序,第一个开始的是策划小李。

小李拿起酒瓶“咕噜”一圈开始转起来,最后稳稳地在心诚面前停住。

心诚平时独来独往很少跟大家一起聚餐,今天她请客又碰到翩尼的事情顺利解决,所以大家也都不分上下级玩到了一起。

小吴在其他人的授意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楚总,请说一下你的感情史。”

说完大家都一起起哄,心诚笑着摇头:“我还是喝酒吧。”然后拿起旁边的一杯红酒整杯倒了进去,喝完之后还将杯口朝下示意了一圈。

“好!”

.....

三次过后,酒瓶口再一次指向了心诚。

这一次的问题更劲爆:“亲吻你开门遇到的第一个男人。”

心诚忙摆摆手,“这个不行,我还是喝酒。”

可这回大家却不打算那么容易放过她,有人提议道:“楚总,酒都被你喝光拉,不如这样你开门看看,如果遇到的男人还算顺眼那就亲一下,如果不顺眼就喝酒。怎么样?”

心诚没觉得这个提议哪里好,可还是站起身步伐有些不稳地去开门,可她才接触到把手,有人已经从外面将门打了开来。

她首先看到的是一身的黑色西装,接着闻到了那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

这个是傅泊远的味道....

心诚慢慢地抬头,果然看到傅泊远长身玉立,右手臂上还搭着一件灰色大衣,站在门口皱着眉头看她。

“你怎么在这里?”心诚这一刻有一点清醒了,“你不是应该还在出差?”

傅泊远一手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跨步走了进来,目光从目瞪口呆的一群人身上划过。最后停在她有些酡红的小脸上,皱眉:“你今天喝了多少酒?”

心诚还没有回答,里面却突然有人叫嚷了起来。

“傅总,刚刚我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刚好轮到楚总....”说完还打趣地看了他们一眼。

“....”

“楚总,现在你是决定亲呢还是喝呢?”大家挤眉弄眼地开始起哄,并将刚才的问题说了一遍。

傅泊远愣了一会,就看到楚心诚尴尬地笑了下。伸手就去拿桌上的红酒杯,不想却被一只手挡住,挡住她的那只手很快来到她的下颚,挑起,然后薄唇轻轻地覆了上来,蜻蜓点水般的一下,很快就离开,却还是引得在座的吃瓜群众暧昧的拍手。

其实两人也并不是第一次亲吻。可今天这么一来,能有多少人是真正抱着娱乐的心态来看这个事情的,基本就已经向大家承认了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

这一回轮到心诚了,啤酒瓶口在转了两圈之后稳稳当当地对准了傅泊远...

这个运气也真是....

这个男人习惯性地挑了挑眉,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声音却出奇的沉:“问吧。”

心诚拼着几丝残留的清明想找一个难题,可脱口而出的却是:“说一下你到目前为止最让你开心的事情。”

这个问题其实挺没有爆点的,很平淡无奇的一个问题。大家对问题的答案没什么期待。

可傅泊远却沉默了许久,目光深深地看着她,然后在大家以为他选择喝酒的时候,沉沉地开口:“遇见你。”

话音落,大家都面面相觑,眼中的暧昧不言而喻。傅泊远倒是十分的坦然。

她早已习惯了他随时随地的情话,可是在那么多认识的同事面前就有点尴尬了。

......

夜晚的冷风一吹,晕乎乎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跟同事们在餐厅门口一一道别。傅泊远已经从车库提了车出来,停在他面前:“上车。”

“我没想到你今天会回来?”

“所以就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他的语气很是不满。

电话?她开手机一看,果然跳出10个未接来电。

“刚才没有听到...”

傅泊远‘哼’地一声算是作为回复。

车子的行驶方向是城东不是城西。

“我们这是去哪?”

他看了他一眼:“吃饭。”

心诚这才发现他的眉眼间有一丝疲惫,下了飞机,饭都没吃就来找她了?

原以为他们会去餐厅,可结果傅泊远直接将车开到了他住的公寓。

进门,将冰箱替她打开,一脸‘任君发挥’的表情。

心诚沉默了一会。老实地回答:“我做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这个男人一边解领带一边摆出一脸舍身忘死的表情:“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看脸吃饭,只要是你做的,我来者不拒。”

话是说的好听,可真等她捣鼓了一小时才捣鼓出一碗阳春面的时候,等她回头,他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长手长脚地窝在沙发里怎么看怎么不协调,心诚进他的卧室拿了一床毯子替他盖上,等她放手时,一只手却将他拉住,回头就看到傅泊远已经睁开了漆黑的眸子,手腕一用力将她往他的怀中带去,长指点了点她的唇,眼中哪里还有睡意:“瞒着我见了沈洛那么多次,这笔账好像还没跟你清算....”说完,用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压向他吻了上去,接着天地翻转,从最初的轻轻触碰到最后的猛烈索取,心诚觉得再不制止他,今晚她就得代替那碗阳春面了。

“面...面胀开了。”

这个时候如果能抛下怀中活色生香的女人去吃面那他就不配称为男人!

可此时,茶几上谁的手机响了。

傅泊远眼角余光瞥了下不断跳动的号码,身体一滞,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心诚有些疑惑地看着迅速从她身上翻身而下去外面接电话的男人。

这个电话打了很久,等他进来的时候,心诚已经坐在餐桌前,有些泄气地看着那碗面:“我的处女作就这么浪费了。”

傅泊远慢慢走了过来,视线在那碗泡发的汤面上转了转,汤已经完全被面吸干,只剩几根又粗又长的葱干巴巴地黏在面上,他基本可以想象就算在这碗面最鼎盛的时期也没什么好卖相,味道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看她那个样子....他不由自主地就伸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心诚惊讶地看着一向挑剔的男人居然将面吃的一根不剩,连半根葱都没有留下。然后在他优雅地擦了擦嘴之后说出了更令她惊讶的话。

“我送你回去吧。”

“啊?”

傅泊远双眉一挑,眼中又开始出现戏谑的神情:“当然,如果你能留下来,我会更开心。”

“.....”

她是完全不懂为什么这个男人能立刻从前一秒钟的志在必得替换成这一秒的坦然放手。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庆幸还是失望。

第二天心诚收到了rx发来的合约,如沈洛所说,rx对合作伙伴的要求极高,所以在附件条款里有一项:若雅仕旗下服装品牌出现严重的质量问题,rx有权无限期下架翩尼,

并要求雅仕名誉赔偿。当心诚正看到这里时,接到了jenny的电话。

“hi楚总。合约有没有问题?”

心诚斟酌了下,忙道:“其他没有,就是附加条款,雅仕旗下的每个服装品牌都是独立的,我觉得不应该将其他产品的优劣跟翩尼绑定在一起。您看我们是不是把这条改成若翩尼出现严重量...”

“no,楚总,”jenny直接打断她,“这是我们对所有合作伙伴的要求,并非只针对雅仕。而在我们看来,雅仕是一个整体,翩尼的操作运营跟其他品牌一样都由雅仕负责,其他品牌在生产制造中出现的任何问题都有可能是翩尼会存在的问题。因此,您的条件我没法答应。莫非楚总对自己的产品质量没有十足的自信?”

心诚忙道:“当然不是。这样,我将合同交由法务部做最后的审核,如果没问题那么我们就如期签约。”

“ok,楚总,你也知道,为了能给翩尼入驻rx的权利,我跟总部争取了很久,因为你是沈总介绍的,我才给这样的优待...”

法务部给出的意见跟心诚的看法一致,这个条款确实存在一定的风险。可心诚目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入驻md的希望落空之后,rx已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为了挽救翩尼,她只能硬着头皮签下来,从乐观点来讲,雅仕旗下的服装类产品从未发生过什么严重的质量问题,这个担忧也不一定会存在。

通知吴秘书给jenny那边消息,签约在四天后进行,通知公关部联系媒体,这回一定要大肆造势一番。

与此同时,安远的项目在全公司的支持下也将在四天后开媒体发布会宣布正式合作。

这下公关部可犯难了,最适合召开发布会的大厅就一个,而两个项目一比较,稍微有点眼色的都知道该怎么选择,公关部的建议是翩尼延后一天。

谁是亲生的,谁是领养的,哪个受宠,哪个不受宠,这个时候分的清清楚楚。

没办法之下,心诚只能另辟蹊径,让吴秘书在附近的酒店预定了一个会议厅作为替换。

四天后,

酒店会议厅

大批记者到场,见证了雅仕与rx的签约,整个发布会异常顺利。

发布会结束后将jenny等人送走,心诚忍不住给傅泊远打了个电话,但是响了好久没人接,于是她便给他发了条信息,告诉他地点,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庆祝。

信息发完之后,心诚才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分享喜悦的第一个人已经变成了他。

路过大堂的时候,却意外在酒店一楼的咖啡厅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心诚思索了片刻后,还是过去打了招呼。

“沈总,在等人?”

可沈洛看到她仿佛一点都不意外:“发布会结束了?”

心诚点点头:“再次感谢沈总的牵线搭桥,下次我做东请你吃顿便饭作为答谢。”

沈洛喝了一口咖啡,看了她几秒,很不客气地道:“相请不如偶遇,那不如就今天吧。”

心诚其实只是随口一说,一来她已经约了傅泊远吃饭,二来看他一个大忙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肯定是跟人约好,可是没想到他连推辞都不推辞就答应了,这下说出去的话也没法收回了:“但是...你不是在等人?”

沈洛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楚小姐不会不知道。这家酒店是安远控股的吧。我来是例行视察工作而已。”

“....”她还真是不知道。

沈洛看着她尴尬的表情,终于忍不住扶额笑了下:“有没有想好请我去哪里吃?”

“....”看来是没有理由拒绝了,而沈洛也已经替她做了决定。

“我知道有家餐厅不错。”

“.....”

等她上了沈洛的车子,她才想起要跟傅泊远说下取消约会的事情。

电话刚拿出来,就看到他的电话已经进来了。心诚的手指来来回回在接听和挂断之间徘徊。

沈洛的视线已经朝她看过来,心诚最红还是摁了关机键放进包里。

二十分钟后,车子开到了餐厅门口。

竟然是她之前跟傅泊远约好的同一家。

而这个时候,她才想起。好像忘记跟傅泊远发短信告知他取消了。

不过以他的个性,收不到她的信息,应该,也不会傻傻在这里等。

服务生欲将他们引向中间那一张桌子,可心诚也不知是不是心虚,便指着最后面角落的位置:“我们想坐那里可以么?”

沈洛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心诚对他笑了笑。

两人在角落的位置入座之后,在等上菜的间隙,心诚已经往四周看了好几次,终于沈洛忍不住了,皱眉:“楚小姐,是不是跟我一起吃饭,令你很为难?”

“什么?”

沈洛叹了口气:“从开始你进来选的位置,到刚才你一直在四处观察,难道不是怕跟我吃饭让别人看到?”

被一语道破心事,心诚很是尴尬。

又听到这个男人一贯沉稳的声音里几乎有丝泄气:“难道我的身份让你有顾虑,害的你连一顿饭都吃得不安稳?”

心诚忙解释:“不,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是我的问题。”

“哦?”沈洛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之前为了见我连车子都敢撞的人,居然能有人让你忌惮成这样,我到是有些好奇了。”

忌惮?只是有一点点内疚而已。她在心里想着。

不过心诚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整个吃饭的过程并未碰到她此刻最不想碰到的人。

吃完饭,沈洛要送心诚回去。

可心诚想了想还是拒绝:“不麻烦沈总了。我已经让助理开车过来很快的。”

沈洛有些无奈看着她:“楚小姐,你真的让我感到很....挫败,连让我做一次绅士的机会都吝啬给。”

心诚讪讪一笑,“那就麻烦沈总了。”

两人到达地下车库的时候,心诚看着不远处走来的那个人,开始有些后悔没有坚持自己刚才的决定了。

当然傅泊远也已经看到了他们,并且朝他们走了过来。

而这边沈洛替他开了车门正等着她。

心诚站在原地没有动,顺着她的视线,沈洛也看到了那个迈着凌厉的步子走过来的男人。

“不介绍下?”沈洛的目光转向心诚。

心诚硬着头皮:“这是雅仕的傅总。”又转对在她面前站定的男人说,“安远集团的沈总。”

“幸会。”傅泊远伸手跟沈洛碰了碰。

“傅总,久闻大名。”沈洛朝他点了点头,“来这里吃饭?”

心诚听到这个男人笑了一声:“本来是的,可惜中途被人放了鸽子。”

“.....”

沈洛笑了下,很有礼貌地止住话题,道:“那我就不打扰傅总了。”

说完便对着心诚低声道:“我送你回家。”

心诚此时此刻就想要找个地方躲一躲。

头顶上那一道火辣辣的目光已经让她没法忽视,可偏偏沈洛又来了这么一句。

心诚只好侧身坐进了副驾驶座。车门外傅泊远依然站在旁边,心诚都不敢去看他的神情。

可就在沈洛要发动车子的时候,副驾驶室的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傅泊远面无表情地朝沈洛道:“我记得公司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心诚汇报,可能要打扰沈总了。”

说完也不等沈洛的反应,直接伸手将心诚拽下车,拉着她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这边,车内的沈洛微皱眉看着傅泊远紧紧拽着心诚的背影眼中有些复杂。

“上车!”他的声音低低地,语气却带着浓浓的命令。

心诚本来是对放他鸽子这个事情有点歉疚的,可是听了他这两个带着命令字句,突然又不觉得内疚了。

她又不是故意的爽约的。

从善如流地上了车,然后在他面前‘砰’地一下关了车门。

傅泊远看着她不理不睬的模样,当即皱眉:“做错事情的人是你,怎么反倒是你摆脸色给我看?”

正文 第四十章 你是属狗的么?动不动就咬人

“我有么?”

傅泊远冷哼一声,冷不防一口咬在她的唇上:“装傻的本事到是越来越高了。”

嘴唇吃痛,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忍不住一把推开他:“你是属狗的么?动不动就咬人!”

她这下意识的力道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狠了,傅泊远竟被她推得撞向了车门。

在怔了片刻后,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目光有些渗人地盯着她,伸手就捏住了她的下颚。

心诚警觉地往后靠了靠,一双大眼睛色厉内荏地瞪着他,生怕他下一步发狂扑上来。

仿佛是捕捉到了这个女人眼中那来不及掩藏的惧意,他的手略微有些松动,眼中不自禁露出的厉色也慢慢地软化:“如果你对今晚的事情没有一个让我满意的解释,那么....”他顿住,留给了她无限的想象空间。

“那么怎样?”心诚梗着脖子问。

她只不过是爽了一次约而已,有必要这么计较么。现在这副吃人的态度给哪个看?

傅泊远给了她一声冷笑,在她没注意的情况下,一脚踩向油门,冲了出去。

一路的风驰电掣---

无数车子、树木以不可预测的速度擦身而过。

心诚忙伸手拉住车顶上的扶手防止自己摔下去。

原本三十分钟的车程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开到了。车子到了他公寓的地下车库,车一停,她就觉得自己像是坐了一会云霄飞车,抬眼怒视着对面脸色同样有些发白的男人。

“下车。”他替她打开门,面无表情地下令。

她不动---

“不想下?”

这回不等她回复,这个男人直接拽过她的手,就这么像抗米袋一样地将她扛在肩上,向电梯走去。

心诚又是尴尬又是愤怒:“你放我下来!”

电梯门开的时候,刚好有一对小夫妻出来,看到他们这副模样,脚步有些迟疑:“小姐,请问....需要帮忙么?”

心诚刚想说要的时候,这个男人忍不妨狠狠拍了一下她的臀部,她从来没有在其他人面前被这么对待过,立刻整个耳根子都红了起来。大骂:“傅泊远,你混蛋!”

而这边,傅泊远已经十分礼貌又无奈地对着小夫妻微笑了下:“我太太正在跟我闹别扭,很抱歉。”

小夫妻暧昧地对看了一眼,了然地快步离去。

“谁是你太太,你这个王八蛋!你放我下来!”嘴上骂着,手和脚也没有闲着,拳头像雨点一样打在英挺的背上。

电梯缓缓上行。

傅泊远皱眉任由她在肩上撒泼。额上青筋已经忍不住跳了起来,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直接一掌打在她的臀部,恶意威胁:“你要是再不住手,我就在这里办了你。”

这个威胁真是简单粗暴,但是却十分有效。

心诚一下子停止了所有的反抗,因为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以他没脸没皮的个性。难保真的会做出这种有碍社会风气的事情。

“放我下来。”她缓和了语气。

傅泊远连眼皮都没有撩一下,直接拒绝:“你以为你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我不就放了你一回鸽子,你要不要这么小气啊,大不了我也给你放一回好了。”

傅泊远脚步一顿,但也仅仅只是一顿,片刻过后,电梯就抵达了十五楼,他大步流星地朝着公寓门走去。冷哼:“看来你还是不知道你错在哪里?”

开门,再‘砰’地关上门。

傅泊远终于将她从背上放了下来。

心诚被他坚硬的肩膀搁了一路,整个人都脸色发青,双脚一落地,立刻躲到角落里,怒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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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泊远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坐在了沙发上,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等他喝完之后,将杯子推到一边,揉着额角对着角落里的女人:“再给我拿一杯水,冰箱里有。”

心诚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傅泊远望了她一眼,解释:“我有些累,不要再给我闹了。”

心诚这才发现,他脸色似乎比刚才更白了一些,眉宇之间也隐隐藏着一丝疲惫和倦意。

心还没有给出指示,动作已经快了一步,打开冰箱看到里面除了矿泉水还是矿泉水,一点生活的气息也没有。

转瓶盖的手顿了顿,用手试了试水温。

真冷。

找了个烧水壶,将矿泉水倒了进去。

将烧开的水又兑了一点矿泉水递给了他,没好气地道:“快喝。”

傅泊远一直维持着低头扶额的姿势,直到看到她递过来的冒着热气的温水。他顿了顿,然后将那杯水一滴不剩地喝下。

杯子都还没冷却,心诚又听到了他给她下的第二个命令:“去将置物架上干洗店送来的浴袍拿到浴室,我要洗澡。”

“.....”

但是这个命令,她不过是犹豫了一秒就妥协了。

从善如流地将浴袍送进了浴室,还附赠帮他放了满满一大缸的洗澡水。等她做完这一切出来时,发现客厅不算明亮的灯光下,傅泊远正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塑似的。

他这副样子有些过于沉静了,跟刚才镇压她打击她的简直判若两人。

不由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了过去,看他正闭着眼睛。她只好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傅泊远像是一秒被惊醒了,霍然抓住她放在她肩上的手。

滚烫的温度,炽热的掌心....

心诚微微皱眉,将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你可以去洗澡了”

他看了她一会,慢慢站起身,由于两人的身高差,他火热的鼻息刚好喷洒在她的颈部引得她一阵哆嗦。抬头的瞬间就撞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

心诚以为他又要说出什么奚落她的话,可这回他却是非常配合地进去洗澡了。

直到浴室里有水声传来,她才不由松了口气。

拿起沙发上的包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被茶几上手机的两声清脆的短信提示音打断。

她只不过下意识地去看了那两条跳出来的短信。

下楼的电梯很是顺畅,一路直达楼下大厅。

她的脚步很快,可越接近门口脚步却越慢,最后终于停住----

脑子里想起她看到的那两条来自张秘书的短信:

第一条:楚总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但还是没找到人,楚宅那边也没有。是否需要报警?

第二条:今天来不及打完点滴,药我已经买来放在车后座。

.....

拨通了张秘书的电话。

“楚总?”话筒里传来张秘书松了一口气的声音:“你没事?”

心诚点点头只好扯了个慌:“今天临时手机出了状况。傅总他...”

张秘书在沉默了片刻后回复:

“傅总今天下午本要去医院挂点滴,后来,水挂了一半就出来找你。”

“那他的身体是?”

“有些感冒发烧,不过...温度烧得比较高。”

脑子里不由出现他眉间的疲惫,还有发白的脸色。

这回,脚步是再也迈不出去了,转身---

朝电梯跑去

十五楼。她气喘吁吁地敲着门,许久都没有人开。

傅泊远不会倒在里面了吧?

这么想着,开始大力地拍门。

“傅泊远!开门,听到么?”

大概过了两分钟左右,门‘啪嗒’一声被打开,里面的人穿着浴袍,湿漉漉的头发还在不断的滴着水。

心诚松了口气,上下打量着他,有些埋怨:“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傅泊远愣了下,但在下一秒他马上拉下了脸,有些嘲讽地看着她:“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他开着门,也不理她就转身走了进去。

心诚默默地跟了进来,关上门。

然后在他的惊愕中,一双冰冰凉凉的小手就贴上了他的额头,低估:“怎么这么烫。你的药呢?”

傅泊远打量了她片刻,挑眉:“你跟张秘书打过电话?”

心诚低头,“对不起....”

下一刻一根温热的手指就挑起她的下颚,逼迫她看着他:“知道自己错哪了?”

心诚想了想解释道:“我不知道今天沈洛也会出现在发布厅,更不知道那里是安远旗下的酒店。所以他提出让我今天请他吃饭,出于礼貌出于恩情我都没法拒绝...”

傅泊远冷哼一声,坐在沙发上,并将她一把拉过来坐在旁边,直截了当:“说吧,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补偿?

“.....罚我伺候你吃药好么?”

这个男人的眼神告诉她,他!很!不!满!意!

然后,在她的惊呼声中,他直接抱起她,往卧室大步走去。

心诚顾及他的身体也不敢挣扎,所以气势就明显被压了过去:“傅泊远,你现在还病着!”

“小病怡情。”

“......”

后背一贴到柔软的床铺,身体上方这个火热的躯体就贴了上来,密密麻麻的吻带着高温攫夺了她的感官。

绷紧僵硬的四肢不知什么时候起因他温柔的安抚而逐渐放松。

可当她以为他不会停手的时候,他却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然后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声音喑哑:“睡吧。”

.....

早上一睁开眼,就看到傅泊远正沉默地看着她,也不知道盯着她看了多久。

看到她醒来,立刻对她一笑:“早。”

心诚下一个动作就是伸手去贴了贴他的额头,喜道:“好了,温度终于退下去了。”

傅泊远感觉着额头上触觉柔软的小手,想要去刻意地忽略,“今天早上我有一个早会,跟我一起去?”

心诚想想也好,反正翩尼那边还有很多的事情有待细化落实,不如早点去上班。

忙了一个上午,终于将翩尼入驻rx的事情都落实到位。一看时间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心诚一边走向地下车库,一边拨了一个电话给傅泊远。

只响了三声就被接了起来。

“有事?”

“之前放了你鸽子,现在补请你吃饭。”

傅泊远没说话,但是心诚知道他此刻一定是低眉带笑的表情:“刚好我跟商务局的人在开会,下午还要继续,不如你过来接我,张秘书也不用动车了。”

“为什么要让我来接你?”心诚看了看时间,现在这个时间淮海路上堵车很严重。而去商务局那边必经淮海路,她是真不愿去。

“请人吃饭就得有诚意况且,”他低笑了声,语气里带着笃定:“我猜你已经朝我这个方向来了。”

心诚笑容一僵:“你怎么知道?在我车上装了监控吗?”说完还警觉地上下看了看。

“你看,这么快就漏泄了。”

“......”

车子到了商务局门口最繁华的地段,远远的就看到傅泊远英挺的身影站在那里,眉目冷峻,气质疏离。

还是同一家餐厅。同一个服务生。

“小姐,这回还是要最角落的位置么?”

心诚有些尴尬地看向傅泊远。

傅泊远是什么人,他当即就理清了事情的原委,“麻烦给我们一个靠窗的位置。”

坐下后,心诚有些意外,因为这个男人竟然破天荒的没有质问奚落她。

不等她问出这个问题,傅泊远在悠悠地喝了一杯茶之后好心地解释:“一般人只有在做超过道德底线或者有违内心的事情时才会躲躲闪闪,在这个事情上,你的表现明确地告诉我,谁是是谁是非。”

“......”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因为傅泊远很愉快。

下午心诚驾车回公司,竟意外的在公司门口的咖啡厅见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烧成灰她都认得的楚心妍,而另外一个....欧亚纺织的老总李云何?

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在一起。

关于这个人,她记得很清楚,大概一年之前欧亚纺织一直是作为雅仕的供应商提供各种面料,可是后来因其以次充好被发现之后,他就已经从雅仕的长期供应商中被除名。

今天却跟楚心妍在一起。

这会是传达了一个什么样的讯息。

电梯快要抵达十九楼的时候,心诚按了键。

柳景铭看到楚心诚进来的时候,眼睛明显一亮,走了过来:“心诚。找我有事?”

她也不想跟他打哑谜直截了当:“安远项目的员工服的供货商是你指定的还是楚心妍指定的?”

柳景铭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这个是由心妍在负责的。你也知道这个项目虽说是我为组长,但是基本都是心妍在负责,我不过是给她提提建议而已。”

心诚看了他一眼,“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楚心妍在跟欧亚纺织的李云何在一起。我不想多说什么,只不过是提醒下你,李云何这个人心术不正,我不管楚心妍私底下跟他有多少交情,但是不能影响到雅仕。不然我不会放过她。”

柳景铭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等心妍回来我会跟她好好谈一谈。”

心诚说完就打算走。

“心诚。”柳景铭喊住她,“那天在电梯,你跟傅泊远,”他停住,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心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当然并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再见。”

如果这个时候心诚有回头,那她就该发现陷入半明半昧里的柳景铭痴痴地望着她纤细的背影,他的眼中划过很多种情绪,嫉妒、悲伤、无能为力....最后统统都变成不甘心,如附骨之疽一般,深深的不甘心!

下午,心诚正在开会的时候楚心妍电话打了进来,

“是你跟景铭讲让我换掉欧亚纺织?”语气里浓浓的质问。

心诚压低声音:“我正在开会。”

可楚心妍才不管她在干什么:“怎么你不想管翩尼了,想要伸手到我这里来?就是不知道你是想要插手项目还是想要插手人?”

“楚心妍你别不识好歹。”心诚忍住怒气,直接挂断了电话。

但是下一刻,她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心诚直接按了静音,看着她来来回回打了十几个才放弃。

翩尼下这个月的销售额即将被统计出来,心诚预估即便没有达到预期最好的状态,但是根据出货情况也不至于太糟糕。

而与之相反的安远全季度员工服装项目在整个公司的支持下已经于上周顺利交出了第一批货,并且得到了安远的全力认可。

例会上,楚心妍谦虚地将整个情况汇报了一遍,在质量、数量、交货期限都达标的情况下又将利润最大化,得到了公司各董事的一致好评。也令她不负楚国明的希望如愿在雅仕站稳了脚跟。

心诚此时坐在下面终于在楚国明脸上看到了身为一个父亲的骄傲和微笑。

她自嘲地笑了下,这样的微笑至少他重来没有给予过她。

会议之后。楚心妍趾高气扬地站在心诚面前示威:“我说过,只要我想做,就一定会做的比你好。到是你,翩尼的销售额快要统计出来了吧。”

心诚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从她身边绕过。

楚心妍今天很是高兴所以也不去在意心诚爱理不理的态度,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到了办公室。

刚坐下没多久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楚经理,事情有些棘手,安远那边来电说那批服装。抽样检查出来发现...”

心妍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发现什么?快说!”

“那边说,服装面料以次充好,发生褪色现象不说,而且还含有致癌物质芳香胺染料!”

‘轰’地一声。

楚心妍猛地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不是事先都查过的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只是安远那边部分员工因为褪色的问题,觉得质量不过关就私自拿着衣服去技术检测,没想到就检测出来有致癌物质,然后越来越多的员工都去检测,基本每一件都存在着问题。安远那边已经电话过来问责了。质监局也迟早会介入。”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心诚也接到了来自沈洛的电话。

这个人很久没有联系他了,今天打过来是?

她犹豫了下,接了起来。

沈洛的声音有些沉,既没有寒暄也省去了客套,“心诚...”

......

心妍冷汗涔涔,挂下电话之后,当即打了李云何的电话:“员工服里含有致癌物质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再三跟我保证说没问题的么?!现在出了那么大事情,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他们竟然自己拿去检测....”

“你之前可并没有告诉我你以次充好用致癌物染料的事情!如果发生事情,你自己兜着,可别赖我。”

“楚经理,你可不能过河拆桥,这中间的好处你也没少拿。”

“闭嘴!我警告你。不要乱说!否则,”

门‘砰’地一声被人打开,心诚没时间去欣赏此刻楚心妍脸上的惊愕,直接进入主题:“你最后还是没有换供货商是不是!?你刚才是在跟李云何打电话没错吧!”

心妍脸色已经发白:“你怎么知道?”

“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安远的员工都要求我们赔偿!如果到时候事情扩大引来媒体乱写,你知不知道后果!”心诚疾言厉色地看着她。

心妍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有用,只道:“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想?“你知不知道这个事情有多严重!”

“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自己去跟董事会坦白。”

“第二,我帮你去跟董事会坦白。”

心妍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失措:“不,我不能。”

如果她一坦白,那么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被收回去,她好不容易拿到的这一切都将再次跟她没有关系。她不能!绝对不能!

“不!这个跟我没有关系!这个是李云何自作主张!我完全被蒙在鼓里。”

楚心诚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抓着她的手就往外走:“你到现在还在逃避问题?你是不是要看着事件到无法挽救的地步才知道错!”

“你放开我,我不去!”心妍挣扎着。

两人拉拉扯扯地到电梯口,心妍通红着眼睛扶着墙壁,冲她喊:“你不要逼我!”

正文 第四一章 你这副被全世界抛弃的模样让我感到很心疼

心诚盯了她足有半分钟,然后直接绕过她:“好,那我替你去说。”

可还没走一步,心妍已经从后面追了上来,挡在电梯门口,咬牙恨恨地盯着她:“不可以!在我想到对策解决这个事情之前,谁都不能去!”

楚心诚觉得这个女人的脑子真是被驴给踢了,难道真的是一孕傻三年?先不说她有没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就算有,那安远会给她这个时间么?

旁边的办公室已经不断有人频频往她们这里看来,她也不打算继续在这里跟她耗下去,伸手就要将她拉开。可心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偏偏死死地挡在电梯门口,一步都不退让。

心诚极度无语地吸了口气,转身就走进旁边的楼梯口。

楚心妍是铁定不让她离开了,也踉跄着脚步跟了上来,想要去拉她,却被心诚侧着身体避开。

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经过,看到他们剑拔弩张的模样,楚心妍微凸的肚子,脸上惊慌,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企划部的周经理看情形不对,就让人去二十二楼通知了董事长。

“算我求你,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么?我知道之前是我对不住你。只要几天就好了,我一定能想到办法的。”心妍唯恐被人听到,尽量放低了声线。

心诚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眼中的失措和祈求,长这么大,这应该是楚心妍第一次求她。捅了那么大的篓子,她应该是幸灾乐祸的,可是她发现她完全高兴不起来,

他们就如同一跟绳上的蚂蚱。

“楚心妍,如果几天之后,你不能解决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事态只会比现在更难以收拾,负面影响也会更大,到那个时候,你预备怎么办?”说完她不在看她,直接抬脚上楼。

楚心妍盯着她略显孤傲的背影,眼神几近凄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猛地冲了上去拉住她的手,心诚一惊,下意识地就要甩开她,可还没等到她碰到她,楚心妍却已经像是个轮子从第七级台阶上滚落了下去---

“嗵”地一声腹部朝下----

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灰色的楼道,雪白的裙子,刺目的血--

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心诚双手有些发抖地撑着护栏,目光呆愣地盯着楚心妍蜷缩抽搐的身体,还有她朝她伸过来的鲜血淋漓的手:“救我..救我....”

猩红的血像是一下子唤醒了她。脚步慌忙地冲下楼梯:“楚心妍!”

此时,楼梯口原本虚掩上的门被猛地从外面打开。

“心妍!”楚国明和柳景铭两人已经闻风赶了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国明已经惊怒。

看到心妍鲜血淋漓地躺在地上,柳景铭大惊,忙过去将心妍从冰冷的地上半抱起来,急道:“心诚,这是什么回事!心妍怎么会这样?”

心诚正想解释的时候,却插进一句虚弱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的话:“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心诚整个人‘咯噔’一下。

柳景铭愣了片刻,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心诚,紧接着不再迟疑,小心地抱起心妍。冲了出去。

‘啪--’地一声,楚国明已经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打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畜生!你还有人性么!?我原来以为你只是为你妈妈的事情,心结难开任性了点,但至少心地还是好的,可你现在,你在做什么!你是不是想害死你妹妹才甘心!她还怀着孩子!你不怕一尸两命么!”

心诚右手捂住火辣辣的脸,她真的很想笑一下,可嘴角却被牵扯得生疼,反问:“那你打算怎么办?送我去吃牢饭么?”

楚国明拿着拐杖戳了下地。有些痛心疾首地看着她:“如果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我当时......我当时就该掐死你。你给我滚出楚家,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

外面窃窃私语的围观人群也早已散去了。

吴秘书默默地来看过她几次,都被她打发走了。

她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需要时间好好来消化下这个事情,而这个安静地像个鬼一样的楼道显然适合她此刻想一个人呆着的心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应该也黑了,与楼道相连的过道已经听不到高跟鞋和男士皮鞋的声响。

心诚才慢悠悠地起身,可能是在黑暗的环境里坐太久了,一起身脚就麻了一下,她慢慢地拖着脚步走了出去,空无一人的过道却亮着灯,而在前面的待客区---

傅泊远正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注意到她的视线,他猛地回头,然后起身朝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太久没说话,心诚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似乎是叹了一口气,目光很是深邃地看着她,“在等你。”

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一下子将她这一个下午搭建起来的伪装统统击溃。

所有的委屈、无助一下子通过眼眶涌了出来。

泪水迷糊了双眼,低着头,抽噎着,像个一无所有的小孩。

傅泊远整个人僵住,一贯冷峻的眉眼间,居然出现了不知所措的神情,伸手想去安慰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从没有见过这个好强的女人这个模样。

然后,他就愣愣地陪着她呆在原地,等着她哭完,发泄完。

最后在心诚整个眼眶都感觉到酸涩的时候,终于停住了哭声。抬头看到傅泊远的眼神十分复杂,像是各种情绪在相互撕扯碰撞,在接触到她的视线后又在一秒内迅速归于平静。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叹息:“你这副被全世界抛弃的模样让我感到....很心疼。”

她愣住了。

“....”

“哭完了?”

她摇摇头:“站累了,脚有些麻。”

傅泊远真是哭笑不得,然后略一弯腰,将她整个横抱起来。

这回,她没有抗拒。反而还十分的配合。

温暖的体温、淡淡的烟草味,让她很安心,身体不由自主贴他更紧,头干脆整个都蒙在他的胸口。

“再往里钻。也不怕被蒙死。”隔着胸膛,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笑意。

可心诚就不管不顾,这么赖着,任由他将她抱进电梯,抱上车子。

他直接将车开到了城西的公寓。

打开车门继续将她抱上楼,放到温软的床上。

然后自己坐在床沿,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头:“饿不饿?”

心诚摇摇头,突然问他:“你为什么,不问我。”

她止住话头没有说下去,可是她知道以他的敏锐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

“我这个人看事情。不用这里,而是用,”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心上,“这里。”

所以他都懂,不需要她说任何事情。

心诚不由侧首望了下窗外,他妈的,今晚月色太亮,泪腺太发达,她又想要哭了。

“不许再哭了。”傅泊远有些头痛。

翌日,心诚醒来的时候。傅泊远已经坐在床头看着她。

“早。”经过一个晚上的平复心情,现在已经好多了。

傅泊远拿着手机像是在翻看信息,“我让张秘书去医院看了楚心妍的情况。”

心诚心一紧,没有说话,虽然她明白不是她造成楚心妍的流产,但是毕竟在处理这个事情上她做的不够成熟,才会造成这个后果,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她更加没有想到楚心妍会那么狠,就算在那种情况下也不忘记摆她一道。

“怎么样?”

傅泊远将手机上的短信递给她:“孩子没了。但是大人目前安好,已经度过危险期。”

心诚点点头,这个结果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虽然你妹妹是自作自受,但是那个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傅泊远收起手机,问她:“今天如果不想去上班,我可以准你一天假。不过在此之前,”他目光严肃地看着她:“你得告诉我,楚心妍那么诬陷你的目的。虽然你妹妹急功近利也一些,可她这么下狠手,却让我感到意外。”

心诚思索了片刻,反正这个事情迟早都会捅到他那里,早说晚说都是一样的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跟傅泊远讲了一下。

他皱眉沉默了片刻,冷静地分析:“这么一来,就算事情被捅出来,你爸爸也会因着她的身体以及对她的愧疚而保住她甚至...”他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以你父亲的个性,或许还会帮她找一个替罪羔羊来化解这个事情。牺牲一个孩子保住她在雅仕的地位,你妹妹可比你这副外强中干的模样狠多了。”

心诚没心情去理会他的取笑,她当务之急就是要马上回到公司,再跟沈洛打个电话来处理这个事情。现在或许也只有他能插手干预这个事情。

一回到公司,心诚就直接拨通了沈洛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来:“你好,沈总正在开会。”

心诚有些急:“那请问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对方像是很为难:“这个不清楚,可能很快,可能会持续到中午。”

“能不能麻烦帮我跟沈总请示下,我真的有急事。”

“这......好吧,稍等。”

心诚在焦急的等待中,大概1分钟后,沈洛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喂?”

“沈总,我是楚心诚。”她立刻正襟危坐,就像是沈洛就在她对面。

对方沉默了数秒之后道:“我现在开会。”

心诚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只是关于员工服检测出致癌物质的事情想跟你谈谈。”

他想了一会,终于说:“中午,我只有午餐时间有空。”

心诚顿了片刻:“好,我请你吃饭。”

大概中午十一点钟的光景,心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给沈洛发了个信息,告诉他,她现在过去接他。

可没多久便收到了沈洛的回复:在雅仕楼下。

心诚一愣,当即也没有耽搁,直接拿上包下楼。

果然,大厅门口停着一辆灰色的宾利,沈洛正坐在车后座,车窗开着,沈洛正拿着文件批注着什么。

心诚快步走了上去打招呼:“沈总。”

沈洛点点头,示意:“上车吧。”

车内,沈洛安静地批着文件,心诚不敢打扰他,只礼貌地表示歉意:“不好意思,你那么忙,我还找你出来。”

听到她的话,沈洛合上文件,看了她一眼:“无妨,饭都要吃的。想去哪里吃?”

开了那么久,心诚原以为他已经选好了,便道:“你来定吧,我不挑食。”

沈洛的视线从她脸上划过,没有说话。

当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心诚真的觉得自己跟这家餐厅太有缘分了,这一个拜都来吃了第三回了。

虽然是中餐时间,可这个餐厅由于在闹市区,比较堵,所以吃饭的人并不多。

这次的服务生不再是之前的那个,热情地将他们引到中间空着的双人位上,可沈洛却突然制住了脚步,抬眉看向心诚:“位置你来选吧。”

心诚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上次的事情,顿时满脸的尴尬,有些讪讪地笑了下对服务员说:“就靠窗的位置吧。”

两人入座。

沈洛看了她一眼,有些自嘲地道:“我倒是宁愿你今天还是选择坐最角落的位置。”而不是这么小心翼翼地迁就他,生怕得罪他....

心诚有些茫然。

沈洛叹了口气。“说吧。你今天这么急着找我,一路上忍着不说,不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么?”

被一语道中,心诚也就直言了:“沈总,我知道第一批服装发生的问题,我们雅仕难辞其咎,我答应你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是能不能在这之前帮我尽量...”她有些难以启齿地看着他,“稳住你的员工,不要让他们面见媒体将事态扩大。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请看在我们第一次合作的份上,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沈洛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没有质疑她,但也没有回复她。

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许久之后,沈洛才缓缓开口:“我记得这个案子你的妹妹是主要责任人,为什么现在却是你来求我?据我所知,你和你妹妹的关系并不融洽。”

心诚不想跟他讲过多关于楚家的家务事,便道:“我们都是楚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沈洛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满意,只皱着眉头反问:“如果我帮了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她差点就忘了,眼前这个男人是地地道道的商人,要从他手中拿到好处必然要拿同等的去交换,可是以安远今时今日的家底,以沈洛的身份,他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

心诚思索了一会,便道:“如果到时这个事情能顺利的解决,我可以将我名下一部分的股份,”

沈洛当即打断她,眼神隐有不悦,“楚小姐觉得,我像是缺钱的人么?”

心诚没有办法了,除了股份,她还有什么是他能看上的?

沈洛看着女人一脸无措的模样,慢慢喝了一口茶,“不如你就以个人名义答应我一个条件,至于是什么条件,等我想好会告诉你。”注意到心诚眼中的隐忧,他道:“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令你为难的事情。”

“好....吧。那服装的事....”

“我只能给你一周的时间来处理,一周之后必须要给安远一个交代。”

心诚一喜:“好,没问题。”

饭后,沈洛将心诚送回了公司。

暂时稳住了安远那边,心诚松了半口气,那么接下来就是要解决致癌服装的问题,她从沈洛那里要来了服装检测的结果,一起带着驱车去了欧亚纺织找李云何却被告知他出差了。没办法只能去医院找楚心妍。

而此时医院里,楚心妍正在病房看着杂志,崔宁秀将刚熬好的鸡汤盛到碗里递给了她:“来,小月子跟大月子一样都要补补身体,我一大早起来熬的,不然以后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心妍拿着那边油腻腻的鸡汤,有些嫌恶地皱起了眉头。

一天三顿都吃这种大补的东西,看得都恶心了,怎么吃得下。于是趁着崔宁秀转身的时候,碗‘砰’地就扔在了地上。

“啊呀,妈,对不起,我,我没拿稳。”心妍作势就下床去收拾,被崔宁秀急忙拦住,“你这孩子怎么能下床,不就碎了一个碗,妈来收拾,你去躺好。”

心妍‘哦’地一声,本来就没打算下床的双腿,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崔宁秀这些年肾不好,腰腿经常僵硬,偏偏这鸡汤洒地又过于四散,这么蹲在地上打扫了二十分钟之后,站起来眼前一黑差点就倒了下去,恰好心诚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忙跑过去扶住她。

崔宁秀有些感激地看着她:“是心诚啊,你来找心妍?”

心诚点点头:“阿姨,我跟心妍有话要说。我扶您先去外面坐下吧。”

崔宁秀有些担忧的视线来回在他们脸上回转,好久才说:“那好吧。”

病房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怎么心虚了?”看着心妍躲躲闪闪的眼神,心诚讥讽。

“我心虚什么了?你害的我没了孩子,你都没心虚我心虚什么?”

心诚微微眯眼:“是不是我害的你没了孩子。你自己心里很清楚,我今天来也不是来跟你争论这个的。我去李云何的公司找他他员工说他出差去了,你知不知道他躲哪里去了?”

“你说什么呢,我跟这个人私下没什么交情,我为什么会知道他在哪里?”

正说着,病房门打开,楚国明、甄云容还有柳景铭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心诚在这里,楚国明当即沉下脸:“谁让你来这里的?!”

楚心诚还没说话,甄云容就上来,拉着她的手臂。眼眶红红的:

“心诚,我知道你恨我,但是现在心妍的孩子都还给你了,她已经不欠你了,你就不能放过我们么?”

心诚挣扎着,想要将手臂抽出来,“放手。”

“作为一个母亲,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我的孩子因为你再受到伤害,如果你真的心里有气,你就冲我来。”

这演技,她都还没说什么,她已经轮番将她推到十恶不赦的地步,她到底怎么他们了?

“我再说一遍,你女儿,楚心妍她掉孩子也好,摔楼梯也好,都跟我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楚国明已经动怒了。

柳景铭连忙走过去伸手拉住她,劝说:“心诚,我们没有怪你,我们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是这里毕竟是病房,心妍刚小产了,你就不能迁就她一下,跟她道了歉么?”

道歉?

“景铭说的对,现在没人怪你,你害的心妍没有了孩子,她没有说过你半句坏话。”楚国明眼中不知是失望还是厌恶,“你连做人最基本的底线都没有么?”

“爸爸,我知道姐姐不是故意推我的,她不愿意道歉就算了。”床上的楚心妍说着就要挣扎着下来。可似乎是没什么力气又倒回了床上。

楚国明看了心妍一会,沉声道:“我不会再这么纵容你下去,今天你要是不跟心妍道歉,你就离开楚家吧。”

心诚觉得这一刻又冷又累,她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一刻也不想。

直接从包里掏出那张检测报告塞到楚国明的手里,面无表情地道:“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不会道歉。安远的项目出现了大问题,员工服装检测出致癌物质,这个事情如果再不处理很快媒体质监部门都会介入,到时候会给雅仕造成什么样的负面影响你应该更清楚。我已经请安远的沈洛给我们七天的时间,这七天内他会帮我们稳住他的员工,但是七天之后如果我们不能给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么就不知道。”说完也不去看楚国明的脸色,直接开门出去。

柳景铭像是一下子反应过来,忙跟着走了出去。

“心诚。”他喊住她,有些难以开口:“心妍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推她的?”或许他也并不是很想问她这个事情,他只想跟她说些话,可他悲哀地发现他们两个的话题目前似乎只有这个。

楚心诚冷笑了下,忽略他的问题,转身就走。

病房里,楚国明看着手中的检测报告,脸色越来越难看,盯着病床上的楚心妍:“心妍,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文 第四二章 最后一根稻草

崔宁秀从水房洗碗回来的时候,柳景铭正一脸颓然地坐在医院过道的椅子上,双手插进头发里,下巴上已经隐见青色的胡渣。

她不由叹了口气,走过去就像小时候一样拉着他的手:“心诚这孩子眼里揉不得沙子,更何况这粒沙子还是她的亲妹妹。孩子,放下吧,这么多年下来,你也该了解她,她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回头的。”

不会回头....

这四个字就像是重重的一锤砸进了他的心里。

他沉默了下去,可是他就是不甘心,凭什么他等了那么多年宝贝了那么多年的女人偏偏就被一个才出现几个月的男人抢走了。他甚至,甚至都舍不得...碰她,就为了两人的新婚之夜能够圆满,可是这一切怎么说变就变了。现在心妍没有了孩子....难道他们就不能....

柳景铭很快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惊了,他怎么可以想这么没有道德底线的混账事,心妍刚刚才受了重创,没了孩子,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想这种事情!

“孩子,不管心妍做了什么,可她至少爱你,光这点你就得好好爱护她。”

“妈,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你放心吧。”整理了一下思绪,他安慰地反握住她的手。

崔宁秀拍拍他的手背,点点头:“多陪陪心妍,她刚没了孩子心里苦。妈回去再给她熬一点鸡汤,刚都给洒了。”

柳景铭看着崔宁秀脸色不太好,便道:“妈,你身体不好,不要做这些了,心妍要吃补品,到外面给她买就好了。”

“你这孩子,外面买的哪有我亲手炖的干净营养。不跟你说了,我先回去炖了。”

....

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恰见楚国明正一脸阴沉地从病房里走出来。

看到柳景铭便道:“你去看看心妍,我回公司处理事情。”

柳景铭想了想,便开口:“董事长,安远的事情确实不宜继续扩大下去,”他看了他一眼。斟酌:“心诚既然能有办法说服沈洛给我们七天处理的时间,说明安远方面还是愿意给我们一点面子,不如这个事情解决之后,安远的项目还是交给心诚来全权负责,一来本就是她促成的,在安远那边也好说话,二来,心妍目前这个身体情况也实在不适合去公司。”

楚国明考虑了片刻:“我会考虑下。”

.....

病房内

楚心妍正一脸心虚地坐在床上,甄云容则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审视着她:“说吧,你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心妍猛地抬头。讪笑:“你说什么呢?什么孩子怎么回事?”

甄云容瞪了她一眼,伸手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行了,我是你妈你是我生的,你以为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楚心诚虽然要强,但是做不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你的流产只能是你自己造成的。”

“妈....”心妍苦着脸,嗫喏,“你怎么也帮着说她好话。”

“我那是说她好话么?我是在提醒你!你如果对我还有所隐瞒,到时候事情穿帮,你爸非把你扫地出门不可!”

心妍撅了撅嘴才道:“上一次产检的时候,医生说我怀孕前没有调理好身体。这个孩子很可能生保不住,即便保住了也难保以后出生会有先天疾病。所以我才....我本来想要强行保胎,可是偏偏又出现了这件事情,楚心诚咬着我不放,没办法之下只能让人认为是她推的我下楼导致流产。”

甄云容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摩挲着杯壁,盯着她:“所以你就牺牲了你的孩子,加深了你爸对楚心诚的厌恶,也彻底磨灭了他对虞平君最后的那点愧疚,更让整个公司流言四起。让她的形象扫地。”

楚心妍看着甄云容仿佛质问的口吻,立刻表达了不满:“妈,你现在是在帮谁啊?我是你女儿么?”

“急什么!妈话还没说完呢,”她放下杯子,起身坐到床沿,“真不愧是我的女儿,你这一招就差点压弯了她高傲的脊背。妈妈之前想心诚这丫头手里有虞平君的股份,如果你最后实在争不过她,那么我只能想办法帮帮你,不过现在看来,暂时没这个必要了。”

“安远的这个事情,你爸就算再生你的气,但是顾及到你的身体,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心妍点点头,好奇地问:“那如果我没有流产,你打算怎么帮我?难道我那好姐姐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

甄云容戳了下她的额头:“这个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总之,我是不会让她挡你的道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现在没有了孩子,你跟景铭之间打算怎么办?我可看得出,他的眼里心里没有半点你的影子。”

“妈....”心诚摇了摇她的手,嗔怒:“你有必要这么打击你女儿么?”

“我是让你看清楚事实,别剃头挑子一头热!净在不爱你的男人那里瞎折腾。”

“其实景铭对我挺好的,我也挺喜欢他,虽然最初设计跟他结婚完全是为了刺激楚心诚,可是这么几个月下来,我虽然不是很爱他,可至少也不讨厌他,就先这么着吧,反正现在孩子也没了,我们又只是订婚,如果到时候碰到更好的,那就分道扬镳呗。”

甄云容看了她一眼:“你想得明白就好,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啊呀妈,你就别教训我了,”心妍趴在甄云容身上撒娇,“我今天中饭想吃点素的。”

“你小产需要好好补。别任性。”

“啊呀,你是不知道。景铭他妈天天给我熬鸡汤,我看的都要吐了。今天我趁她不注意就把整碗鸡汤给扔地上了。”

“你呀!”

.....

房门外,柳景铭整个人已经僵硬,握在把手上的手已经几近青白。

最终一点一点地放开把手,转身离去。

心诚从医院出来后就驱车回了公司,虽然刚才将检测报告丢给了楚国明大有不管不顾的架势,可真要做到不管,那是不可能的。

她首先要做的是通知工厂重新以最快的进度赶制一批服装,然后便是联系投诉部门就情况的严重性尽快拟定一份赔偿方案。在这同时,便是要找到李云何。刚才在欧亚纺织,听前台的员工吞吞吐吐,明显是一副掩盖事实的模样,这个李云何出差是假,躲起来才是真的。现在只能找私家侦探将他的底挖出来,这样或许就能试着找到他。

她正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邢秘书的电话打了进来。

“楚总,董事长在办公室等你。”

这真是奇了,刚还在医院一副跟他断绝父女关系,永不相见的模样。现在又急着召见她?

楚心诚进去的时候,楚国明正负手望着窗外,听到声音回过头:“来了。”

他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坐吧。”

心诚沉默了片刻,拉开椅子坐下:“如果你是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那么今天早上在医院,我已经清楚你的意思了,不需要重复再跟我说一次。”

楚国明放在桌面上的手一僵,叹了口气:“心诚,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爸爸,现在我们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说说话,早上或许我的态度过激了些,但主要原因实在是你,”

心诚等着他说下去。

楚国明却止住话头,顺了口气:“我找你过来主要是为了安远的事情。刚才我已经拿着检测报告咨询过质监部门,服装里的致癌物质已经严重超标,如果事态扩大的确对雅仕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毕竟现在大众对这些很是在乎。一旦引来舆论的压力,恐怕就会走当年三x奶粉的老路子。那么我和你妈妈辛苦创立三十年的企业可能毁于一旦了...”

“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楚国明咳了一声,缓缓道:“我之前早就听闻过,安远目前的负责人沈洛虽说外表绅士有礼,温文尔雅,可在生意一事上一项都是一是一,二是二,从来不讲人情,不看佛面。可这回,他尽能顶着所有员工罢工的压力来答应给你七天的处理时间,可见他对你很是欣赏。”

话说到这里,如果心诚还不明白他的意思,那她算是白吃这二十六年的饭了。难怪一开始他就在她面前提她的妈妈。心诚记得在她妈妈死后那么多年时间里,她这个父亲从来都没有主动提及过。如今却是带着一腔的算计,要以亲情为捆绑,连死人都利用。

“所以呢?你想我怎么做?”心诚眉眼间已经被冰层覆盖。

楚国明沉声道:“如果你能想办法让沈洛放雅仕一码,那么之后这个项目重新交由你负责,心妍也暂时不会再进公司。”

她忽而笑了下:“爸爸,你这是在跟我谈条件?”

楚国明脸色一滞,眼中已隐现一丝怒意,他却忍着不发作。

心诚有些恶意地反问:“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么你就愿意看着雅仕在你的手中被毁掉?你明明可以做出努力,但是你却不肯去做,你妈地下有知也不会原谅你。”

心诚霍然起身,眼眶通红地盯着他:“你凭什么认为我就能摆平这个事情?你是想让我爬上沈洛的床来摆平这个事情吗?”

楚国明瞬间脸色阴沉下来,有一丝被看破的恼怒。

心诚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更冷,“你想要把我卖了,你觉得我会心甘情愿让你卖?这么下贱的事情我若是做了,我妈才真的会死不瞑目。”

“雅仕就算毁掉也是在你的手中毁掉暂时还轮不到我。楚心妍一个成年人,做错了事情,就该拿出应该有的认错态度,没有道理她做错的事情却让我来给她擦屁股。不如就将她推出去承担这所有的后果,再编一个豪门争权的生动故事,说不定大众舆论的导向就被引开了...”

楚国明猛地一拍桌子,脸色气的发红:“你不要太过分!心妍她现在在医院里,能承受这些事情么?”

“她承受不起,难道我就活干来承受么?!”

“不如这样吧,既然要跟我提条件,那么这个事情结束后,你就退位让给我,并且收回楚心妍手中的股份,让她这辈子都不能踏入雅仕,或许我能考虑考虑...”

楚国明忍着怒意,来回在办公室走动:“你别忘记了,雅仕跟rx的合约里有一条如果雅仕发生严重质量问题,那么翩尼将会被无限期下架并被索赔。”

楚心诚冷笑连连:“爸,你这是在威胁我?”

“话说到这里,你自己看着办。”

从楚国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心诚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游魂。

脚步虚浮,脸色苍白。

楚国明老谋深算,可他却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她,今天他就算不跟她谈条件,她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摆平这个事情,哪怕放弃她的尊严,哪怕让她低声下气地去求沈洛,她都可以去做。可是他偏偏为了保住雅仕,维护楚心妍急着来跟她谈条件。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刀一剑地在她身上凌迟,身上的反骨一下子被挑起!她有那么一刻恶意地想着,就让雅仕跟着楚家一起毁灭好了!

回到办公室,瘫坐在皮椅上,双手捂住脸,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此刻的模样。

包里的手机不断的震动,带着一股气拿出手机。也不看号码,按了通话键:“说?!”

话筒里立刻传出一股嘈杂凌乱的音乐声。心诚皱了皱眉头,就想要挂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不是心诚小姐,您认识这个手机的主人么?”

楚心诚的手一顿,这才看了看手机号码:柳景铭。

“你是哪位?柳景铭在你这里?”

对方像是松了口气:“太好了,是有一位先生醉倒在我们这里,能不能麻烦您将他送送回去。我这里是皇庭酒吧。”

“对不起,麻烦你找下他的家人,你在他的电话簿里找一个叫楚心妍的。让她带他回家。”心诚说完就要挂电话。

“等等,小姐,这位先生之前一直拒绝回家,并且一直嚷着您的名字,麻烦您还是过来一趟吧。”

等心诚赶到皇庭酒吧的时候,老远就看到趴在柜台上醉得不省人事的柳景铭。她快步走了过去,推了推他,柳景铭微微睁开了双眼看了她一眼,又闭上眼睛。

服务员看到她像是看到救星:“这位先生一进来就一杯一杯地灌,直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还不让我们找他的家人,后来看他神志不清了,我们才打电话找您过来。”

心诚看了看桌面上东倒西歪的几个酒瓶对服务员说:“麻烦帮我一起把他送到我车上。”

将人扛到车上后,心诚在他身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他家里的钥匙,崔宁秀这个时间应该在医院照顾楚心妍,他没办法,只好将车开到了她城东的公寓。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人抗进了家,扔在沙发上,她身上早已一身的汗。

心诚也不去管他,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等她出来时,柳景铭已经躺在了地上。

她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腿:“柳景铭,醒醒。”

“醒醒!”

像是感觉到什么,他慢慢睁开了迷蒙的眼睛,看到眼前影影幢幢站着一个熟悉入骨的身影,不由伸出双手:“心诚,对不起,我错了,我有眼无珠...”

心诚不知道今天他这突然受了什么刺激,只好拉起他的手将他扶起来瘫在沙发上。

她本想要走开,可身后却伸过来一双手臂将她环住,背后是他的喃喃低语:“心诚,对不起,对不起...”

她想要将他的手拿开,可喝醉酒的人力道没个轻重,她怎么都拉不开:“柳景铭,你清醒点行不行!”

‘呲呲-----’他西装口袋里的电话在不停的震动。

心诚皱眉推了推他:“电话响了。”

“....”

没有办法只能将手伸进口袋将电话拿了出来。

“您好,请问是柳景铭先生么?”

“我是他朋友,请问哪里?”

对方停了一秒之后道:“我这里是第一人民医院。”

心诚越听脸色越是不好看。

挂了电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将柳景铭半扶半拖地拉倒了浴室,半个身体挂在浴缸里,心诚直接拿过花洒,温度控制键调至冷水。

冰冷的水从上而下冲在了他的脸上。

一阵瑟缩之后,柳景铭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也不像之前那么迷蒙,他有些讶异地环顾四周也看到了他面前站着的人,“心诚?”

心诚没有空跟他说那么多,直接拉起他就往外走:“你妈出车祸了。现在马上跟我去医院!”

“怎么回事?”柳景铭这下终于清醒了,“早上我看她还好好的,怎么会?”

心诚耐着性子解释:“刚才第一医院来电话,阿姨情况不是很好,现在急需手术,需要你的签字,你现在不能等了,必须马上去。”

等他们两个赶到医院的时候,崔宁秀正在急救室里抢救。

不一会有医生出来,柳景铭急忙上前:“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面无表情地道:“颅骨骨折加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需要立刻手术,我跟你讲下术前术后会发生的状况,你过来跟我签字。”

柳景铭双手颤抖着签下了字,有些艰难地开口:“医生,你知道我妈是怎么发生车祸的么?”

医生指了指门口:“就在医院门口,一辆大卡车给撞倒的,也幸好是在医院门口,不然这么重的伤估计很难撑到送进医院。那边交警正在跟肇事者录口供,你可以去问问。”

“交警同志,这可真不怨我,我本本分分地遵守着交通规则,是这人自己过人行道闯红灯。我一个刹车不及才撞倒的,你说她年纪也都那么大了,自己不知道遵守交通规则,出了事都怨我们开车的,这怎么行,现在的老年人心都那么急,等一会能怎么样呢?现在搞成这样,我还赶着出货呢,这不是害人害己么?”

“砰”柳景铭一拳打在了那个司机脸上,司机被打地有点懵。可没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拳。

“干什么!”交警立刻拦住了他,“闹什么?!”

柳景铭却像是发红了眼,推开交警又要冲上去,司机看到他身形高大,就一个劲地找地方躲。

楚心诚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柳景铭一拳一拳打在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身上,那男人被打得嘴角青肿,一阵阵哀嚎着。

她连忙跑上去,拉住他的手:“住手!你疯了,你妈还在手术室!”

柳景铭看了她一眼,慢慢停住了手,不发一言地转身就走。

心诚有点心惊地追了上去,她从来没有见过柳景铭像是今天这幅样子。

“小姐,等等。”护士上来喊着她。

护士将一样东西递给她:“这个是跟着刚才那位车祸的老太太一起拿进来的,应该是患者的东西,现在交给你们。”

心诚道了谢,接过。

柳景铭正面无表情地坐在手术室外。

心诚慢慢走了过去,坐在他身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他手里,“这个是阿姨的东西,是刚才护士让我拿给你的。”

视线缓缓转移到手中的这一个保温瓶上,转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飘了出来,可惜里面就剩下几块鸡块和碎玻璃渣,汤早已打翻了。

柳景铭的眼中隐有一片深深的悲恸抑或是自责...

放在旁边椅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楚心妍”三个字跟着屏幕一起发光发亮。

柳景铭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他沉默地接起了电话,“喂?”

那边心妍看到柳景铭快大半天没有出现,语气已经有些不满:“你去哪了?!”

“我在手术室外!我妈出了车祸,你也来看下吧。”说完也不等心妍有什么反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心诚差点忘记了楚心妍也在这家医院,虽然她很担心崔宁秀的病情,可她现在也没有什么立场留在这里。况且到时候碰到楚心妍又要起是非。便起身:“那我先走了。”

柳景铭却突然伸手拉住她,看她的眼里竟然有丝祈求:“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心诚愣住了,旁边有脚步声传来,她想将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正想要回答什么,电话又响了起来,这回是她的,看着手机屏幕上‘傅泊远’三个字,她犹豫了片刻,接了起来:“喂?”

“在哪里?”

手术室外异常的安静,这一句话透过手机清晰地传了出来,柳景铭的眼神暗了暗。

“你等等。”楚心诚用手捂住手机对柳景铭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然后伸手一点一点用力地挣开了他拉住她的手。

柳景铭看着自己的手慢慢地滑落....

与此同时,手术室的红灯灭了。

医生走了出来,拿下口罩,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他眼中最后那点光仿佛也在那一刻彻底湮灭...

正文 第四三章 帮我约一下安远的沈总

“我....在第一人民医院。”

“医院?”

“柳景铭的妈妈刚才出了车祸。”心诚解释。

“....所以,你想告诉我,你在医院陪他?”

听着话筒里这个男人故作意味深长的声音,心诚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音色里也不知带了几分撒娇:“傅总,要不要这么小气啊?”

傅泊远哼了一声:“这回饶过你,女人么,总是容易对弱者产生同情。”

“....”

之后心诚又将今天早上楚国明对安远这个事情的态度对他说了一遍,不过却只提及了以心妍暂时不进公司以及后续项目继续移交给她为条件让她去摆平这个事情,而刻意隐去了楚国明想要她色诱沈洛的心思。

可尽管这样,心诚却觉得傅泊远还是嗅出了其中的异样,所以才会迎来现在这样长久的沉默,正当她想要出声岔开这个尴尬之时,他却开口了:“那你准备怎么做?”

这句话的音色仿佛一下子低了八度,带着冷酷的意味。

一语双关的话,听在她的耳朵里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讥诮。可是他没有点破,她也就当他不知道。

“我想明天先看看投诉部拟定的赔偿方案,再跟沈洛商量一下。至于rx那边,只要消息没有传出去,总还是有挽救的机会,走一步看一步吧。”

傅泊远似乎是轻笑了一下,隔着话筒,心诚也分辨不清楚他这声笑是带着什么样的情绪。

清冷的夜空中,蓦地划过一架大型宽体客机,心诚不由被头上的‘隆隆’声吸引着抬头。

四十分钟后,n市丽舍国际机场的到达厅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而与此同时,傅泊远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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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妍走到手术室门外的时候,看到柳景铭正一动不动地坐在等候区外的椅子上。身上的衣服隐约可见大片的水渍,脸色有些发白,头发也乱糟糟的,跟他平时温和尔雅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皱着眉头走了过去,推了推他:“景铭,你怎么坐在这里?你...妈她怎么样了?”

柳景铭的视线缓缓地转向她,聚焦。声音嘶哑地可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熬你不喜欢的鸡汤给你喝了。”

心妍猛地一惊,他怎么会知道她不喜欢?难道....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有些心虚地试探:“你说什么呢?今天早上我是不小心打翻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不喜欢。”

对于这个解释,柳景铭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还要处理我妈的后事,先走了。”

看到他的反应心妍松了口气。还好,虽然他看她的眼神冷淡了许多,但至少不是厌恶。或许是他妈过世他一时伤心所致,她刚才还差点以为他听到了早上她们在房内的对话。

这么一想语气就轻快了一些:“需不需要我让我爸妈来帮忙。”

柳景铭脚步都没有停顿一下:“不用了。”

心诚打完电话进来的时候,看到手术室的灯已经灭了,而门口已经见不到柳景铭的踪影,心里顿时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跑去问了手术区值班站的护士,才知道崔宁秀已经不治身亡,而柳景铭正在处理她的后事。她心里没来由地为崔宁秀感到一阵深切的难过,在她跟柳景铭在一起的五年,崔宁秀一直对她爱护有加,以至于每次他们去她所在的小区,左邻右舍都会调侃说是女儿带着女婿回来了。没想到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她很想去见见她最后一面,可是考虑到刚才柳景铭跟楚心妍的通话,可能他们两个现在正在一起处理,为了不另起是非,还是作罢。

第二天,心诚一早到公司就收到了投诉部前一天发到她邮箱的赔偿方案。

粗粗过目了一下,眉头就皱了起来,直接拨通投诉部主管的电话,开门见山:“我在你的方案里没有看到半点的诚意,这些赔偿费用都是要落实到员工个人的,你这种‘用雅仕旗下所有服装品牌的抵扣券、打折、终身vip’的方式只会引起他们的反感,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没有诚意处理这个事情,也会让放给我们七天时间的沈总很被动。”

投诉部主管的声音听起来很是为难:“楚总,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我咨询过财务那边,公司目前没有足够的流动资金,况且第一批服装出货之后,安远那边一直压着尾款不肯付,现在我们又要员工加班加点重新出货,再加上第二批第三批的出货时间也迫在眉睫,公司的分配给服装板块的资金都已经压上去了,而其他的板块也有其他的难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提出这个替换方案。”

“可是你这样的方案一拿上去,只会适得其反。”

“不如这样,楚总,你想个方案,我来拟定,到时候如果傅总和董事长那边能通过,那大家自然都没有话说。”投诉部主管又将皮球踢给了她。

心诚挂了电话直接去敲傅泊远的门。现在就只能让他给她一点意见了。

可是敲了半天都没有人开门,连张秘书都不在。

拿出手机拨了傅泊远的电话,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又拨了张秘书的电话,这回通了

“楚总。”

“傅总呢?”

张秘书有些讶异:“傅总今天请了事假,我正在外面办事。你找傅总有事么?”

“哦没事,我直接问他吧。”

挂了电话。心诚疑惑。

事假?他能请什么事假?

可这个下午拨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有回复,直到晚上的时候他电话才打过来:“找我?”

心诚听到他的声音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又感到很不满:“你一整天都去哪了?电话都不接。”

这类似质问的语气让傅泊远愣了片刻,许久之后,他缓缓道:“今天是我父母的忌日。”

心诚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意外:“对不起。我不知道。”

他似乎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他的父母,所以她并不知道他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傅泊远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有些漫不经心地道:“你今天找我什么事?”

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想起她找了他一天的事情,“就是安远员工的赔偿,我想让你给我点意见。”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离沈洛所要求的七天时间还剩下2天,但她却什么都没有落实好,处处制肘,可当她正急切地等着这个男人回答的时候,却听到他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现在是下班时间,要我给意见可是要收加班费的。”

心诚又好气又好笑:“要多少加班费才能请您出马,傅总。”

“你现在还在公司吧?”他问了句。

“你怎么知道?”

“我就在你办公室门外,开门。”

“....”

心诚愣了半秒。起身去开门,果然一身褐色大衣的傅泊远正站在门口,手中还拿着手机正跟她打电话的模样。

看到她呆怔的样子,他收起电话,勾了勾嘴角,直接走了进来,一手关上门,另一手揽过她的肩膀直接将她压在门上,低喃:“先付加班费。”

一个深深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唇上。心诚的思绪很快被这个霸道又火热的吻搅乱,内心的欲望被他一点一滴地勾起,几乎下意识地就伸手环住他精瘦的腰身,加深了这个吻,热情地回应着他,傅泊远感受到了她的情动,吻得愈加凶狠,箍在她腰间的手就像要把她生生囚禁在他的怀中,令她这辈子都无法逃脱方才甘心。

这样的凶猛让心诚忍不住微微皱眉,想要推开他却反而将他抱得更加紧,这种欲罢不能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不远处的电梯突然发出‘叮’地声音,在这刺激又过分安静的环境里显得尤为突出,心诚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果然听到皮鞋‘噔噔噔’的声音朝这个方向走来,她一下惊得出了冷汗,心脏‘砰砰砰’作响,着急忙慌中伸手关了办公室内的开关,一下子房间内一片漆黑,只有几丝光亮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漏进来。

屋内黑灯瞎火,更方便某些人行事,所以等心诚的注意力回到屋内的时候,傅泊远的手已经放在了她的胸口,心诚忍不住低低地惊呼出声,办公室的外间,与他们相隔不到3米远的地方吴秘书正在她的位置上找东西,突然她顿了下。有些疑惑地望了望窗内,自言自语:“刚才好像是楚总的声音,难道是幻听?”

心诚早已吓得用双手捂住嘴巴,恶狠狠地盯着不怀好意的始作俑者。

傅泊远目色沉沉地回视她,有些强硬地拉开她的手,低头吻了下去,双手自然也是没有闲着。心诚被他的动作刺激地浑身战栗。直引来这个男人在她耳边低低的、撩人的笑声。

吴秘书拿完东西关了走廊上的灯离开,她一动不敢动,直到电梯再次发出‘叮’地声响之后,心诚才真正松了口气,此刻她整个人早已经汗湿了,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的。

脑子里的混沌已经褪去了大半,伸手推了推身上的男人:“傅总,加班费付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做事了。”

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在这种时候被打扰都是很不爽的,傅泊远这种习惯掌控一切的男人自然是更加不爽,所以他最后很不客气地在她的脖子上吮了一口,瞬间白皙细嫩的颈上就多出了一颗娇艳欲滴的草莓。

心诚并不知道她脖子上多出的东西,可傅泊远却看着很有成就感,于是心情也就好了很多。

她将赔偿方案的事情跟傅泊远说了一遍,这个男人在看了她几秒后,慢慢地道:“这个赔偿的方案,我看你父亲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算盘,所以就算你做再多,只要超出了他的上限,他总是会有理由来阻止你。”

心诚皱眉:“什么意思?你是说投诉部这么做是我爸的授意?可是为什么?好不容易争取来七天的解决时间,难道他不想解决么?这么阻止我对他对雅仕有什么好处?”

“是没什么好处,但是,”他忽然笑了下,可心诚却在那个笑里看到一丝难掩的冷酷:“如果他觉得能有更简单的,或者比你拟定的这些赔偿来得更迅速有效又省钱的办法,那就另当别论了。”说着他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心诚一惊,惊过之后便是止不住的寒意和悲哀。

“那我该怎么做?”她突然有些泄气,颓然地坐在沙发上:“如果问题持续扩大,到时候如果让rx知道,那么翩尼就有可能被撤柜下架。”那她那么辛苦想要保住的牌子就可能付之一炬了。

她突然抬头,眼中的脆弱失措一览无余:“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傅泊远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无助迷茫的神情,没来由地心里‘咚’地一声,连他自己或许都没有发现,他的眼中曾闪过一丝....动容。

“你需要做的就是....放手不管。你父亲不是傻瓜,他不过关心则乱,急于给你妹妹找解决办法可又不想承担过多的损失,所以他知道你对翩尼的看重,不可能放着这个烂摊子不管,才让他抓到了筹码,如果你让他觉得你对雅仕的未来对翩尼已经抱着无所谓倒不倒的态度,那他自然会去另寻他路。”

心妍打了无数给电话给柳景铭,可是一个都没有被接起来过。

她有些生气地将电话扔在了病床上,自从崔宁秀出殡之后,柳景铭每天都是喝的醉醺醺的,喝醉了之后,就用一种很陌生的眼光盯着她,直盯地她浑身发毛。然后他就会倒头睡在沙发上不省人事,第二天等她醒来的时候。他人早已不知去向。心妍不知道崔宁秀的死对他的打击会这么大,一个之前几乎都不泡吧的人,现在却天天醉生梦死。

皇庭酒吧内本应该醉生梦死的柳景铭却正在被一窝小混混围殴,其中一个红头发的混混拎着他的领子,拳头就往他身上招呼,可柳景铭却像是没有痛感一般,一拳一拳地打在他脸上身上。他却还是一脸无所谓的笑,那笑容看得人心惊。

酒吧内早已混乱一片,很多客人躲得远远的,生怕殃及池鱼。“好小子,还笑,看爷爷不打残你!”说着抡起拳头狠狠地打向他的眼睛,却被一只手中途拦住。

来人笑着,手上却明显是练过的,只见他手腕微微一动,那红毛便大声哀嚎起来,直求饶命,在场的人靠的近的几乎能听到他骨骼的摩擦声,等他放手的时候,红毛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疼地直冒汗。

“滚!”

阴冷无比的一个字,其他几个混混很快将红毛扶着溜了出去。

柳景铭神志已经不清,瘫倒在角落里,半睁着眼睛看着那个人朝他走过来。

第二天,这是沈洛给她的最后期限,她昨天晚上仔细地想了一遍,傅泊远分析地很对。她必须要让楚国明彻底死心。于是一上班,她就进了楚国明的办公室表达了她的意思:她的确很想要雅仕和翩尼都好好的,但是如果真的不能如人所愿,那也无妨,反正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

说完之后,心情很是痛快,可楚国明却不发一言。

心诚也无意等他回复,转身就打算走。

“今天的家宴回来吃顿饭吧。你很久没有回来吃饭了。”楚国明在她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说道。

心诚顿了顿脚步,淡道:“不用打亲情牌,你知道对我没有用。”

等心诚走了之后,楚国明沉声唤来了邢秘书:“帮我约一下安远的沈总,就说我有事情当面跟他谈。”

邢秘书领命而去。

正文 第四四章 心诚,告诉我,你在哪里

晚上的时候,楚心诚还是开车来到楚宅,当然她并不是来参加所谓的家宴,而是要将她妈妈和她留在楚家的东西统统搬出去,这里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她到了时候,家宴还没有开始。

佣人已经将做好的菜色都端上桌。甄云容一看到心诚,便自来熟地将她拉了进去,心诚甩了几次都没有甩开,如果不是楚心妍比她小个两岁,心诚简直要怀疑她

和楚心妍当年被抱错了。

“心诚你肯来就太好了,你爸还念叨着你好久没回家吃饭了,命我今天多准备几道你爱吃的菜。”

对于她的虚与委蛇。心诚早已见惯不惯,只道:“我爸是怎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你心里也清楚,你说这些话不是恶心人么?我今天来只是来拿我妈留在这里的

东西,至于楚家的饭。我是一口也吃不进去。”

甄云容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门外,柳景铭和楚心妍从外面走了进来。

心诚当然也是看到了,她没有说话转身就要上楼。感觉有一道视线一直逡巡在她身上不由抬头望去,刚好撞上柳景铭的目光,他的嘴角有一丝乌青,像是被人打

过。

而柳景铭看她的眼神却让她一下子没法读懂,很是陌生。

等她收拾好东西下楼的时候,楚国明也已经在餐桌旁了,一家四口正在吃饭。

心妍紧挨着柳景铭坐着,而柳景铭的背影看着却很是僵硬。

心诚直接从他们面前经过头也不回的离开。

车子驶出楚家大宅沿着林荫道往市区方向开去,突然她感觉车子抖了抖,接着就往一边倾斜了下去,不得不停车下去查看,却发现车轮被扎了一个洞。左边的两个轮子完全扁了下去。

心诚不由借着手机的灯光查看了一圈,这条柏油路每天都会有清洁工打扫,平日里都是楚家的人开车出入。路面很是平缓,怎么可能把车轮扎出这么两个洞?

正想着,却感觉到背后有呼吸声。等她回头想要看个究竟的时候,鼻子里被迫吸入了大量的刺激性气体,一下子就不省人事了。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却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厚厚的地毯,暖色的灯光...不用谁告诉她,她也知道这是在酒店。

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完好!不由松了口气。可能吸入了过多的药物,下床的时候脚有些软,打开门才发现这是一个套房,外面的客厅沙发上正坐着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似乎是听到背后的声音,他回过头:“醒了?”

而在看到他的一霎那,心诚一下子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什么家宴?什么轮子被扎破洞?这一桩桩一件件无非就是她那好爸爸要把她送到这个男人的床上!!

沈洛皱眉地打量她凶神恶煞的表情:“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最开始的时候,并不知道是你..”他的声音表情都充满了无奈,不像是在撒谎。

可心诚却是一脸的不信:“我就不信n市还有人能勉强地了你沈大少!我爸这么急着把我送到你的床上,不如你跟我说说,我到底值多少钱?”

沈洛的脸色微变,站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

心诚看了他一眼,有些鄙视地打量着他:“难道我说错了?莫非你也是跟我一样被人绑来的?”

沈洛听不下去了。朝她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心诚一惊,开始挣扎。试图推开他,由于动作幅度太大,‘砰’地一声桌上的一只花瓶滚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沈总!”只听门‘咔’地一声从外面被打开,“你没事....吧。”可他没想到看到的是这么一副场景,脸色顿时变得尴尬。

此时,沈洛正一手抓着她的手臂,一手握着她的肩膀身体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在一块,而心诚的其中一条腿还悬在半空中一副欲要环住他腰的架势。虽然事情的真相与看到的大相径庭。

但对于这个突然闯入的人。沈洛的眉间明显闪过一丝不悦,冷声道:“出去!”

房间内重新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沈洛神色中的冷意慢慢褪去,他似乎叹了口气,强行将她拉到沙发上摁住她的肩膀强迫她坐下,解释道:“今天早上你父

亲确实是找过我谈过关于赔偿的事情,只不过对于他的条件,我并不满意,之后,你父亲便留下了一张房卡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或许我去过这个房间之后,决定会有所改变。”

心诚冷笑:“他真是高看我了,居然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本着作为一个正常人的好奇心,我便上来看看你父亲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没想到竟然是..”他识趣地没有说下去。

“那你现在看过了,你打算怎么做?”

听着她语气里浓浓的讥诮,沈洛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

虎毒尚且不食子....

心里就像是千刀万剐般的难受。忍着眼眶的干涩,笑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很悲哀?”

“你....”沈洛看着她这副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诚没法忽视沈洛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怜悯,她霍然起身,背对着他:“好了,我该走了,谢谢你今晚的不冒犯。”

“等等。”他喊住她,走了过去,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我送你回去。”

心诚脚步一滞。猛地推开他,红着眼眶,声音有些失控了:“你让我有点尊严行不行!”

沈洛的身体一僵,原本想要伸出去触碰她的手就这么硬生生停住。

心诚一口气跑到楼下,羞耻、委屈、愤怒逼地她终于再也撑不下去,身体颓然地倚靠着酒店外的墙角,慢慢地滑落了下去,机械般地拿出手机拨了傅泊远的电话:

“喂?”

“.....”

“怎么回事?”他一下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声音微沉:“心诚,你在哪里?”

“你现在能不能过来接我下....”

正文 第四五章 以什么代价来解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尖锐的急刹车之后,她听到有凌厉的脚步声朝她靠近,紧接着一双坚实的手臂将她整个环住,淡淡的烟草气息在她鼻端萦绕,心诚甚至没有抬头,不知道是不是吸入了过多药物的关系,她现在感觉很困,很想睡觉。任由他将她横抱起来放进车里。

沈洛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傅泊远将心诚抱进车内的情景,仿佛是察觉到背后的视线,傅泊远回头,两个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谁也不知道他们交流了什么,片刻后,傅泊远开车离去。

不远处的一辆车里,也有两个人正紧紧盯着这边,一个一脸玩味,一个则是一脸的冷漠。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只不过是让你明白,你现在该怎么做。”

“.....”

心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昏暗的房间内就四个角落亮着一盏夜灯,她慢慢坐起身,便看到傅泊远正沉默地站在跟房间相连的阳台上抽烟。

他只穿着一身薄薄的衬衫。依稀可见袖口还被他折叠翻卷着露出一截精瘦的小臂,十五楼的冷风横刮在他身上,他却仿佛一无所觉。直到背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回头就看到这个女人赤着脚,手中还拿着一件他的西装站在原地看着他,眉头不自觉地就皱起,直接扔掉手中还未抽完的香烟。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朝里走去。

“傅泊远...”心诚下意识地抓着他的袖子,也不知道自己要喊他做什么。

傅泊远低头看了她一眼,脚步却并不停。将她放在床上之后,他却突然蹲下身,温热的双手轻轻地覆在她的脚底。慢慢地摩挲着,像是要把刚赤脚沾到的脏东西擦拭干净。

心诚忍不住想要缩回脚,却被他一把握住。

他的视线慢慢地从她有些失措的眼睛移向她的唇,眼神已经有些暗沉。

读懂了他眼神中的含义,心诚深吸了口气:“傅泊远,你要我么?”

他在片刻的怔忪之后。低低笑了起来:“你这是在....邀约?”

“如果我说是呢?”

这个男人的脸色微变,缓缓起身,站在她面前,目色有些晦暗不明,紧紧地审视着她的表情。楚心诚在他近乎残忍的逼视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跳下床,伸出手拉下他的脖子,红唇莽撞地贴了上去,横冲直撞地吻着他,像是要证明什么或者是掩盖什么。

傅泊远差点被她这个野蛮的举动推得倒在沙发上,幸好一只手立即摁住墙壁,等站稳身体后,他立刻反客为主。心诚很快被他的强势逼的连连退让,就连什么时候倒在床上的都回忆不起来。

千钧一发之际,他不顾她迷乱的眸子,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他,声音喑哑而强硬:“楚心诚,告诉我,我是谁?”

心诚皱了眉头,盯着上方汗湿隐忍的俊脸,忍不住手就抚了上去描摹着他的脸部曲线。从他英挺的眉峰滑至菲薄的唇,最后无声地张口:傅-泊-远。

话音落的一瞬间,他再也无需忍耐,急不可待地做了他很早很早之前就一直想做的事情。

而心诚如同是飘零的落叶,被疾风骤雨打击地难以自制,最终零落成泥。

一室的暧昧。一夜的疯狂。

昨晚有夜色作为掩护,给她增加了很大的勇气,可到了第二天,心诚就有点不知所措了。

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关系是不是又更近一步了?可万一他不是这么想的呢?毕竟像傅泊远这种精英人士,这种一夜情说不定也是逢场作戏而已。

这么想着心里就一阵阵泛酸。看着他的眼神就有些凶狠了。

傅泊远一睁开眼就对上心诚瞪着他的眼神,不由一愣,皱着眉:“怎么大清早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心诚哼地一声,转过身,心却‘噗通噗通’跳地飞快。

背后的那具身体紧跟着贴了上来,温热的鼻息喷在耳侧。随后强行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眼睛半眯:“你刚在胡思乱想什么?”

有一个能随时洞察人心的....,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就已经吻了上来,温热的薄唇擦过她的,带着无法抗拒的力道,许久之后,她靠在他的怀里喘息:“傅泊远...你爱我么?”

傅泊远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所以的情绪但是很快掩藏在他强大的平静之下:“我以为我昨天晚上那么卖力的爱你,你应该能感受到。”

看着他眼中调笑的神情,她就知道她是问不出什么的,索性也不打算问了,因为公司里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

等她穿戴洗漱完毕之后。傅泊远靠在门边突然问她:“哪怕你父亲做出像昨天晚上那么无耻的事情,你还是要帮着他挽救雅仕么?”

心诚停住动作,转身看着这个背光而立的男人,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可是却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冷意:“是,这个公司不仅仅是楚国明的,也是我妈一手拼下来的,我必须要代替她好好地经营下去。”

傅泊远没有说话,心诚在开门离开的当口又转身跑了回去,拉下他的脖子在他的惊愕中狠狠吻在他的脸上,又在他反应过来要抱住她之时,飞快地抽身撤退,然后关门离开,只留下一脸无奈、低头浅笑的男人。

心诚回到公司,如果按照以往她该立刻冲到楚国明的办公室去兴师问罪,可如今她却并不想那么做,从楚国明设计将她送上沈洛的床榻开始,在她心中他们之间的父女关系已经不复存在。她现在有更急的事情要做就是致电给沈洛,昨天已经是沈洛给她的最后期限,可是她却没有按时给他满意的答复,甚至连个交代都没有。

可是经过昨天晚上的事件之后,她拿起电话,却久久拨不下去。

对着镜子调整了下面部表情,并在做了多番的心里建设之后,电话终于拨了出去。

沈洛比她想象中接的要早:“喂?”

“我是楚心诚。”

话筒里一阵尴尬的沉默后,他道:“我知道。”

“关于那个七日之约,我很抱歉,昨天我...并没有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心诚心里真的是歉疚。

“所以呢?”沈洛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仿佛他早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可这么一来,心诚却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了。

“想不想。听一听我的提议?”

“什么?”

“员工的赔偿,我来帮你解决。但雅仕要做的是在接下来跟安远的所有合作中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来交易。怎么样?”

心诚有些不敢相信,这对此时此刻的雅仕来说简直可以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哪怕此刻沈洛说以低于成本来交易,她说不定也会欣然同意,可是为什么呢。他这明显是在帮她。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可以袖手旁观,毕竟雅仕的危机跟他没有关系,可他居然顶着员工的愤怒来帮她。她唯一想得到的解释就是昨天晚上...

心诚斟酌了下:“昨天晚上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没有必要觉得歉疚而做出这样的让步。”

沈洛在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像是叹了口气:“我并不觉得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需要负什么责任。”

“...”那他是?

“我只是用行动回答你昨晚问我的问题。”

昨晚的问题,她不由回忆起昨晚悲愤之下就问了他一个问题,问他看过之后打算怎么做?

心诚笑了下,刻意忽略他话中的深意,假装听不懂:“那我得替我爸谢谢你的豁达慷慨。”

沈洛听了她的回答只是沉默了一会也并没有咬着这个问题不放。对心诚来说总算是解决了最大的一桩心事,只要是质量问题没有曝光,rx那边没有收到消息,那就是不幸中的大幸。

“楚总,找到李云何的行踪了。”吴秘书将一叠照片递给了她,指着一张照片说,李云何的妈住在城郊的一个小村子里,这几天他经常出入那里,估计是回去跟他妈住一块了。

心诚拎起包,取了车顺着导航找到了村子。一路问了好几个人终于打听到了李云何母亲的住处。更加巧的事,他跟他妈一起正在坐在外面晒太阳。看到心诚朝他走过来,他像是感觉到什么,脸上有丝戒备:“你是?”心诚想起来了,当时她将欧亚纺织换掉的时候,是通过电话下的命令,而李云何压根没有见过她,好几次他想要上门拜访她的时候都被她拒之门外。

“我是楚心妍的姐姐。”

李云何猛地瞪大眼睛,有些意外,便道:“你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心诚并不想回他这个问题,直截了当:“你不仅以次充好还将含有大量致癌物质的货供给雅仕,如今倒是好,拍怕屁股消失地无影无踪。”

李云何讪讪地笑了下:“楚总,这话怎么说的,你妹妹当时跟我谈合作的时候还是很愉快的,不然你问问她这笔生意做的是不是很合算?”

“我不管楚心妍跟你签过几期合同,有过什么交易。从今天开始如果你不想吃牢饭,就跟雅仕解除所有的合同关系。也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等到质监局商务局介入调查,你也只会吃不了兜着走。”心诚直接扔给他一份合同解除的协议。真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可是为了不继续扩大事情,就只能这么忍气吞声,跟他解除后续的合作关系,另找合作方。

李云何瞥了一眼合同居然很爽快地签字了,签完字将笔丢给她,有些无赖地笑了下:“诶。我其实也不愿意做这个事情,谁叫你妹妹那么贪心,贪得无厌的人最容易受人利用。”

利用?

心诚皱眉:“谁在利用?”

李云何耸了耸肩,装傻:“我有说利用么?”

心诚拿着协议回到车上,总觉得李运河话中有话,可他显然嘴巴很紧没那么容易翘出答案。回到办公室拿起私家侦探拍的照片。希望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几乎每一张照片都是跟他妈在一起或者独处,唯独有一张,是在一间咖啡店里正在跟人谈事情。他对面的那人刚好被植物挡住,看不清脸,但很明显是个男人。

两天后,正当心诚将关注点转移到翩尼这个月良好的销售业绩时,一段录音被悄然放上网站,并且在短短一小时内被点击了五亿次。紧接着一段标题为“雅仕集团千金合伙不良奸商,生产有致癌物质的服装,恶意欺瞒消费者”的新闻不胫而走。等吴秘书着急慌忙地将手机新闻推送摆在心诚眼前的时候,她才知道事态已经严重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几乎是抖着手点开了那段疯传的音频,里面清晰地传来了楚心妍和李云何的对话。

“.....这种染料上色快又便宜,用在员工服上最好不过,可以给你们雅仕省下不少钱。”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楚经理,您就放心。就是某些成分比国家要求的标准超标了那么一点点而已,无伤大雅,再说这个是公司福利。员工又不会拿着衣服去检测。”

“也对,那就这么说定了,怎么省成本怎么来。也好让我在公司里挣点面子...”

.....

站在董事长办公室,心诚第一次听到楚国明对楚心妍这么疾言厉色:“混帐东西,你是鬼迷心窍了是不是?做出这种事情。”

...

这个事情一出,楚心妍在公司的形象彻底倒塌,她将再也没有理由留在公司里。不知道楚国明是气楚心妍捅了那么大的篓子还是气她白费了他一心想将她扶上去的苦心。

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原本已经让沈洛安抚下来的安远员工,听到这段音频后,顿时群情激愤,直接电话给质监部门,并且质监部门已经立案调查。第一批次的服装虽然在沈洛的协助在召回了大部分,可还是有部分还在员工手中,本想着事情已经摆平就无需多此一举,没想到却横生枝节。现在想要再召回那是绝无可能了。

心诚瘫坐在椅子上,目光愣愣地盯着电脑,她甚至怀疑不用多久rx那边就会发来要求下架翩尼并且要求高额的索赔的邮件。

心妍挂断电话后,整个人面如死灰,连柳景铭走进来她都没察觉

柳景铭就静静地靠着沙发,目光一半陷在阴影里一半露在阳光下。

“景铭,”心妍看到他进来,跑过去抱住他的腰带着哭腔:“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这样,我该怎么办?”

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伸手推开她,可等他快要接触到她的身体时推拒的动作却立刻转化为安慰,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事情到最后总是会解决的。”

就看是以什么代价来解决而已。

“我爸这次真的不会再帮我了,到底是哪个混蛋将音频放到了网站上?”她不由回忆起,那个时间他们是在一家挺安静的咖啡厅里,旁边没几个人,咖啡厅坐的位置也是她先到自己选的,所以也不存在被窃听的情况,可如果不是被窃听,总不可能是李云何那厮自己录的音,那里面也有他的声音。而且他又有什么动机这么做呢?

正文 第四六章 并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要我么?”

心妍伏在他的肩上,眼神里有丝急切,如同溺水的人急于抓住浮木一般,可却长久都没有等来柳景铭的回复。心里疑惑,想要抬头去看他。

柳景铭只用手轻轻地拍着心妍的肩膀,安抚着她的慌张,也若有若无地阻止了她企图审视他的目光。

“别多想,不会有事的。”

听到他这句话,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下意识地咬着唇,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绝对不能再失去他,绝对不能!

雅仕在傅泊远和楚国明的授意下,第一时间启动了危机公关,企图遏制事情的恶化,可是网上恶意揣测、跟风的帖子却如同雪片一般压得雅仕抬不起头来。

楚国明企图与某大型互联网搜索引擎签订高额广告投放协议,来屏蔽跟雅仕有关的一切负面新闻阻止事态的扩大,重新拿回新闻的话语权。另一方面则在这周四,召开紧急的记者发布会来解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在会议室里,董事会就记者发布会上的讲话内容进行了讨论。楚国明沉声道:“这次的事情我有推卸不了的监管责任,所以记者发布会当天我会站出来跟大众媒体道歉,另外我希望各高层主管也站出来道歉以表达雅仕的诚意。”

他话音落后。底下窃窃私语,却没有人说话。

心诚面色冷凝,楚国明当真是为了楚心妍做到了他所能做的极限,甚至出了这种事情到现在还想着保她。可是这又凭什么?

“我觉得有更有效的办法。”心诚站了起来,“这个事情现在网上疯传,我认为让直接责任人出去面对媒体大众才能更好地解决这个事情。否则唯恐天下不乱的有心人就会认为雅仕到现在还在护着责任人。显然就是没有诚意解决事情...”

楚国明眼中已有怒意,隐忍不发,低声呵斥:“你懂什么,坐下。”

心诚面无表情地转身继续道:“不知道各董事的意见是?”

“我觉得有道理。”

“不错,楚总说的对,让直接责任人公开道歉才能平息群众的怒火。没道理我们大家都站出来,最应该道歉的却躲在后面。”

楚国明脸色一滞“.......”

“.......”

这次即使楚心妍再不愿意,楚国明都无法再袒护下去,即便他肯,整个雅仕的董事会都不会让他拿雅仕的前途来冒险。雅仕确实需要一个责任的承担人,而这个人非楚心妍莫属。

时间很快到了周四。发布会定在雅仕一楼的大厅。现场聚集了大片的记者正等着雅仕对此事件的说法。

发布会上楚心妍不情不愿地出现在了现场,可正当她要往台上走去的时候,却突然毫无预兆地晕倒了,楚心妍很快被人抬了出去。整个发布会上静悄悄地,望着台上空无一人,不少记者已经开始质疑雅仕召开记者会的诚意。傅泊远因为开会并未在现场,而楚国明自然是不在的。所以遍寻会场内,心诚是雅仕最高的负责人,员工们已经频频望向她这边。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心诚只能代替楚心妍站在了这个受千夫所指的台上。

“各位记者,我是雅仕的楚心诚,我代表雅仕在这里对各位,对所有信任雅仕的消费者表示深深的歉意。由于我们的疏忽给大家造成了伤害也给社会带来了不好的影响,对于我们犯过的错,我们绝不抵赖,也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来解决所有的事情。”说完心诚对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楚总,据说主导这个事情的责任人是令妹,那是不是表明楚家早已对令妹的做法表示默认?”

“这件事如果没有被揭开,雅仕还是一家质量优秀的良心企业,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认为,之前雅仕生产的产品也存在着很多问题,只不过民众没有发觉?”

“据说令妹这么急功近利是与你争权有关,那我们怎么能够相信,雅仕接下来的产品都能保质保量?”

.......

尖锐的问题一个个向她抛出来。

心诚开始企图解释。可不少记者的问题却越来越偏离她想要引导他们的轨道,她不由皱紧了眉头。

明明耐心即将告罄,可不得不强行忍耐。记者会现场的视频直接连线传到了傅泊远桌案前的电脑上,可这个男人的脸色却并不比心诚好了哪里去,他猛地站起身,直接拨通张秘书电话将他叫了进来。冷声:“我记得今天记者会上的主角是楚心妍,她人呢?”

张秘书早已接到了会场打来的电话告知了他前因后果,便道:“听会场那边说,楚经理突发疾病,还没来得及上台就被送往医院了。”

突发疾病?他的嘴角冷笑一片。

脚步一刻不停地朝门口走去。

“傅总!会场出事了!”原本站在桌案前的张秘书此时却看到视频里会场内突然失控起来,楚心诚的脸上满是震惊慌乱的神情。她似乎想要离开,可不少记者已经围了上来,无数的闪光灯噼里啪啦地对着她,心诚忙伸手挡住脸,后背却被人一推,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前扑去。。。

傅泊远看着屏幕的脸色越来越沉。

心诚以为她会狠狠地撞上前面记者的摄像机。可实际上却是撞进了一个人的怀抱,她根本没有看清这个人是谁,就被他揽着一路推开记者的包围圈走了出去,上了外面的一辆车。

而站在电脑屏幕前的傅泊远,则是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男人护送她远去的背影。

“沈洛?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正在开车的沈洛听到她的话转过头迎上她疑惑的眼神,便腾出一只手低头按了下手机递给她:“我刚好在附近,所以...”

心诚看到的是刚才在记者会现场的全程视频,包括在会场上莫名其妙响起的广播,而广播的内容正是她当天找李云何签署那份合同解除协议。这段广播的恶毒之处就在于有心人恶意剪辑了断章取义,只留下了中间心诚威胁他的部分,这段视频播出之后的后果可想而知。大家更会认为雅仕为了声誉,掩盖事实。罔顾法纪....现在就连她也被推到了风尖浪口,一不小心就万劫不复。唯一庆幸的是,她的声音好像有被处理过,并不是很像她,如果不是认识她的人,应该很难分辨得清。

看着楚心诚一脸苍白,沈洛忍不住开口:“也许,事情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心诚苦笑了下将手机放在手机架上:“没想到你也会这么苍白无力地安慰人。我还没跟你道歉,我知道当初你顶了很大的压力来帮我争取时间,又帮我来解决赔偿问题,可是没想到雅仕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白费了你的好心,也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沈洛将车停在一边,他想要帮她拨正她额间微乱的碎发,可看着她真诚又毫无杂念的眼神,硬生生地顿住:“你不用跟我道谢,更不用跟我道歉。所有我做的事情仅仅是我想这么做,跟你无关。”

心诚没想到沈洛会说这么一番话,心里更加过意不去。沈洛看着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欲言又止,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开车将她送回了家。

这边‘病体有恙’的楚心妍一被抬出雅仕大楼便醒了过来,将扶她的人打发走了之后,便开车回了楚家大宅。

此刻正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发布会现场的这场闹剧。

“幸好,我装病离开,不然倒霉的就是我了。”心妍看着心诚被围攻的样子唏嘘不止。

甄云容看了她一眼,将水果盘放在茶几上,低声道:“你别高兴的太早,这摆明是有人要整雅仕。这回你运气好,楚心诚替你挡了。”

心妍点头。咬了一口苹果:“爸做生意那么多年,外面得罪的人肯定也多,趁着这个机会落井下石也在所难免。”

可甄云容却眉头深深地拧在了一起,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可一时之间又想不明白。

“不过,我最开心的就是把楚心诚也一起拉下了水。估计她还以为她能在岸上看着我闹笑话。我这次真是有点感谢那个放录音的人了。”心妍有些恶毒地笑了一下。

“....景铭,你来啦。”转头就看到柳景铭站在门口,也不知来了多久。

“发布会开好了?”柳景铭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就早些离开了。”心妍心里有些虚,模凌两可地回答。

柳景铭不置可否,也没有去纠缠这个问题。

另一个房间内,有人拨了一串熟悉的号码,没多久电话就被接了起来:“喂?”

“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方只停顿了一秒,便沉声道:“你该明白这个女人终究会坏事。”

“这是我的事,我会来解决。”

那个声音在沉默了很久之后,缓缓道:“如果你没跟我打这个电话,我或许会相信你。”

......

在这种情况下,楚心诚也不太方便驱车去公司了,索性就在家打开电脑处理了公务,期间电话了吴秘书问了雅仕的情况,吴秘书回答除了楚国明很生气心诚自作主张,私下找李云何谈话所造成的录音泄露外,其他一切看起来很平静,由于雅仕因签署了互联网的高额广告投放协议,所以协议方时刻监控着网上关于雅仕的负面新闻和视频,一旦有人上传就即可删除,所以目前网上暂时一片平静。

心诚直接忽视楚国明的态度并提醒吴秘书如果有动静及时打她电话,并让吴秘书去查下究竟是谁在会场放了这段录音。

而翌日还没到上班时间,心诚已经接到了吴秘书的电话:“楚总,刚才雅仕旗下各专柜店长都电话来说有很多客人要求退货退款,店长不让退,现在门店专柜那边已经闹起来了,傅总已经过去处理了...”

“而且,现在微博微信朋友圈都转发着各种抨击雅仕的言论,说雅仕删帖、删视频,剥夺消费者的知情权...”

心诚猛地坐了起来,“我马上过来。”说着就下床穿衣服。

吴秘书急忙阻止她:“傅总特地交代让你在家等他,不要过来,你是当事人过来只会激起民愤,对解决事情于事无补。”

心诚的动作顿住,想想傅泊远说的也对,便交代了吴秘书继续关注事情的发展。

她万幸的是,到现在为止rx那边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虽然她有些奇怪毕竟这个事情闹的那么大,在业内早已轰动,rx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却迟迟没有发来任何的邮件。当然心诚现在也没有那个工夫去猜测和研究,她现在迫在眉睫的就是等着傅泊远回来问他事情的处理结果。

连续两段录音被放上网,又在发布会现场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曝光,到底是谁想要这么整雅仕?又为什么要整雅仕?而且听昨天李云何的意思,估计致癌物的事情也并不是那么简单...

完全没有头绪,想知道这个答案只能回楚家大宅问一问才行。

下午的时候。傅泊远终于来了,眉梢眼角都是一股冷意。

楚心诚忙抓着他询问事情的发展,傅泊远看了她一会,眼神稍霁,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托着她的后脑勺就吻了上来,心诚此刻心情根本不在这上面因此对于他的亲密举动有些抗拒,双手也不配合地去推她。傅泊远干脆就腾出一只手扣住她乱动的手,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心诚气喘吁吁被他迷得七晕八素倒在沙发上。

可她潜意思里还是不想做,双手无意识地挡在胸前阻止这个男人下一步的举动。只不过,她守得住上面就守不住下面,当感觉到下身冷意传来时候,傅泊远已经以王者的姿态俯瞰着她,眼中墨色翻滚。

有好几个时刻,心诚都狠狠地皱眉,有些不满地瞪着身上的男人。比起之前除了某些时候他会失控,其余时间他是很顾及她的感受的。但是今天,他的动作不免有些狠了,毫不怜惜,更像是带着一丝不满。

心诚被折腾地奄奄一息的时候,他终于停住了动作,片刻过后,起身将她抱到了浴室,放进了浴缸里,心诚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正当温热的水没到她胸口的时候,他的身体又贴了上来,心诚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他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她已经没有力气去问专柜的事情,只能缩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结果就一睡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正文 第四七章 你要小心....

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已经空无一人。

难道他怎么早去上班了?随便批了件衣服打开卧室门,却意外的看到傅泊远穿着一身淡蓝色家居服正在厨房忙活着。心诚这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卸下一身的精英装束,如此平易近人的模样。目光不知不觉就有些贪婪了。

像是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傅泊远回头,便看着心诚靠在沙发上,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

嘴角不自觉地扬起,英挺的眉也习惯性地挑了下:“你这么色咪咪地盯着我,会让我觉得你另有所图。”

心诚早已被他调戏惯了,已经练就了一身脸不红心不跳的本领,白了他一眼,走过来望了下餐桌上的早餐:三明治、煎蛋、培根、水果沙拉、一壶热牛奶还有一碗浓稠的小米粥,中西合璧,看着甚是美味。

昨天晚上体力严重透支,再加上没有吃晚饭,现在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忍不住就伸手挑起一块苹果蘸着沙拉放进嘴里。

傅泊远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眼中满是纵容,可看着看着眼神却有些深了,忽然伸手拉她近身,捧住她的脸,舌尖轻轻地舔去了她嘴角残留一丝沙拉,低声取笑:“偷吃也不忘擦干净嘴。”

心诚捂住嘴,红着脸推开他,想想又后退了一步:“这大早上的,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傅泊远一脸戏谑地表情,转身将烤好的两根热狗端上桌,命令:“洗漱完过来吃饭。”

等心诚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傅泊远已经坐在桌子前等她。

心诚坐下喝了一口粥。忍不住夸奖:“真没想到傅总不仅出得厅堂还下得厨房。”

他无声地接受了这番赞美,淡淡道:“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一出生就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说得你好像有多悲惨似的。”

“.....”

心诚并没有注意到对面这个男人的神色,咬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后,她开始问公司的事情:“昨天专柜退货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傅泊远神色有些凝重:“稳住了,只不过,”他顿了顿,看向她:“这只是个开始。类似的事情接下来只会越来越多,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心诚有些泄气,她自然是知道的,所有购买过雅仕旗下服装的客户都会开始捕风捉影,会要求退货赔偿,提出各种非分的要求,什么精神损失费、误工费等等都会冒出来。想想就伤脑筋。

看着心诚低着头。心不在焉地一勺一勺地搅着小米粥,傅泊远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不满:“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任何事情都需要循序渐进,危机公关除了需要迅速反应也需要稳扎稳打。你父亲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比你这个新人更懂这个道理。你与其在这里瞎操心,还不如好好陪我吃早饭。”

心诚忍不住放下勺子:“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雅仕?如果让我抓到这个人,我一定。”她没有说下去。傅泊远却是当即反问:

“你一定怎样?”

“当然是双倍奉还。”

傅泊远抬眼皮打量了她一眼:“口气倒不小。”

心诚对这个男人的态度有些不满,忍不住用脚尖踹了他一下:“你那是什么表情?”

傅泊远放下筷子突然摆了脸色:“我是什么表情你很快就会知道,倒是你,不如来跟我说说看,昨天记者会现场沈洛跟你是怎么回事?”

沈洛?心诚刚想解释,突然就反应了过来,她说昨晚这个男人怎么一脸受刺激的模样,原来竟是因为沈洛。

她忍住笑意,抬起亮晶晶的眼看他:“傅总,憋了那么久才问,也不怕憋出内伤。”

这个男人回应她的方式是直接站起身,长臂扯过她,面无表情地低头,一口咬在她的唇上:“让你再嚣张。”

最后抵不住他的纠缠,心诚开始笑声求饶。

两人正在打闹间,吴秘书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里有丝兴奋:“楚总,你让我查的放录音的人可能有头绪了。”

心诚立刻打起来精神,马上驱车去了公司。

网络技术部的小王正在电脑前忙碌着,吴秘书看到心诚进来就解释道:“之前无监控室查看监控的时候,发现发布会当天刚好能看到后台控制室的两台监控被人为的扯坏了,监控当天的视频全部漆黑一片,还好小王之前有拆组过这个监视器,所以我让他试试看能不能修复。”

心诚点头。

“应该可以了,还好这个人在扯监视器的时候应该很紧张,所以没有彻底毁掉。”电脑上的录像视频复原进度一格一格地有序跳跃着,最后到达满格的瞬间,黑色的频幕闪了闪。完整的画面终于出现在了电脑上。

心诚目光紧紧地盯着画面,在大概两份四十秒的时候,拐角处鬼鬼祟祟地出现了一个人。

这个身影.....

吴秘书看了眼视频:“楚总....”

两人对视了一眼。

雅仕一楼的保卫处。保安小吴和小何正在做交接班的替换,看到心诚进来,都面面相觑,立刻变得很恭敬:“楚总好。”

心诚点点头,看了看四周:“周叔去哪了?”

“刚拿着水杯出去了。可能去灌热水了。”

正说话间,周允礼就拿着水杯走了进来,看到心诚在这里,微愣。

心诚笑了笑:“周叔。”

“心诚,这会怎么有空闲过来看周叔。”周允礼放下水杯,示意心诚到沙发上坐。

心诚只瞥了瞥沙发,道:“我今天来有些事情想要请教下周叔。不如,我们去外面聊聊。”

一楼大堂的待客区

心诚的视线从远处落在这个她从小尊敬的长辈身上:“周叔叔,我记得我妈以前经常在我面前夸你,说你为人敦厚老实,尽管,”她看着对面的周允礼,“我妈觉得跟你没有缘分。可你一直默默地在她身边守护她帮助她,无怨无悔,就连她去世的时候,我拒绝我爸插手我妈的后事,也是你站出来帮助我料理,才不至于让我过份的狼狈。这么多年来,我始终认为至少你是少数真心关心我人中的一个。”

心诚的话让周允礼的眼神有丝飘忽,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中。

“可是为什么,”她话锋一转,:“你要这么做?”

周允礼脸色一白,已滋生了老年斑的双手无意识地交叉在一起紧紧握着,心诚看着他低着头不反驳不辩解不询问的模样,就已经明白了她的猜测。果然,在下一秒就听到了周允礼有些艰涩的声音:“心诚。对不起....”

楚心诚慢慢站起身,有些悲哀地看着这个从小看着她长大的男人:“周叔叔,其实我来之前并不确定是你,因为录像视频被破坏的很严重,即使修复之后,还是只能看到个大概,可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够反驳一句。”

周允礼猛地抬头看她,接着一丝苦笑从他嘴角溢出:“心诚,你长大了,周叔叔不仅已经骗不了你,反而还被你给骗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他突然用力地笑了起来,笑得眼眶发红:“楚国明害的小君死不瞑目,受虞家嘲笑那么多年,他却心安理得地活着,他凭什么?到今天他居然还一门心思想要维护他跟小三生的女儿!你让我怎么放过他?!”

心诚从没见过一向敦厚温和的周允礼会这么疾言厉色,他眼睛里积压了多年的恨意和怒意像是终于要爆发了:“我等了那么久,可是老天不公平让楚国明顺风顺水地过了那么多年,这回终于让我逮到了这个机会,我一定要让他身败名裂到小君的坟前忏悔!”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如果雅仕有个万一,那也是我妈辛苦熬出来的事业!”心诚忍不住质问出声。“你差点毁了她打拼下来的事业,你又对不对得起我妈?”

周允礼颤抖着后退了一步,嘴唇抖了抖,摇着头:“不,不,不会的,我只是只是想要替小君讨回公道!楚国明他该死!”

“可实际上呢!你不仅把我拉下了水,雅仕包括我妈一手创立的翩尼还可能因为你这个举大伤元气甚至不复存在!”心诚忍不住心里的气,“没有谁比我更想为我妈做点什么?也没有谁比我更不耻我爸的做法。我脑子里每天闪过无数次的念头想要这个公司眼不见为净,但是,我知道我妈不会想看到我这么做!我努力了那么久,可是却因你前功尽弃!”

心诚的步步逼问让周允礼的眼神有些凌乱,目色通红,颤抖着双手。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一会慌乱一会冷静:“对不起,对不起,小君,我错了,可是我真的是为了你,我不想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我想帮你...”

心诚皱眉,看出他不太对劲,软了语气,拉住他的手臂:“周叔,你冷静点。”

不远处雅仕大厅的玻璃旋转门缓缓转动,外面正进来一群人。

眼神已经有些混乱的周允礼突然整个人一凛,猛地甩开心诚的手就朝着进来的那群人冲了过去。

“楚国明!!”这一声充满刻骨恨意的声音让心诚产生很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在所有人的震惊中,周允礼已经从工装裤袋里掏出美工刀抵在了楚国明的颈动脉处。

“董事长!”

“周允礼,你想干什么!?”楚国明被他制住,一动不能动,只能急吼。

周允礼只冷眼看着他,半拖着他出了大堂。

已经有人开始报警。

心诚忙跟了上去,周允礼一边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一边丝毫不放松地将刀锋对着楚国明,由于楚国明刚才的轻微挣扎,脖子上已被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周允礼,你如果再不放开我,等警察来了,你打算下半辈子去蹲牢狱么!”

周允礼惨笑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我死都不怕,还怕蹲监狱?!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拉你下地狱!”

“你到底想怎么样!”

心诚这一刻终于在楚国明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慌张。她试图要去劝说,可她才动了动脚步,周允礼立刻警觉地后退了一步:别过来!”

“周叔叔,你先放开他,我们有话好好说。”心诚立刻止住了脚步。

“没什么好说的,心诚,对不起,对于你,我很抱歉。但是对于楚国明!今天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心诚观察着四周,逐渐有人群围了过来,周允礼已经退到了马路边上。

深吸了口气:“周叔叔,你知道以我妈外柔内刚的个性为什么这么多年宁愿维持着名存实亡的婚姻,都没有跟我爸离婚?”

周允礼抬眼看向她。

“因为她知道如果离了婚,那么这辈子或许真的不能再见到她爱的人了。所以她宁愿放弃自尊放弃一切,都要守着这段婚姻,她希望她等的人有朝一日能回头。而他回头的那时候,她也刚好就在....”

周允礼眼中悲戚一片,喃喃:“小君...”

心诚微微上前一步:“如果,你想她能在天上安心,那么就不要做让她死不瞑目的事情。”

“把刀放下,放开他好么?”

周允礼拿着美工刀的手一点一点的下滑,眼神有些怔忪,而正在此时,楚国明身体一侧,挣脱了他的束缚,并大力地推了他一把。

周允礼一个不查,踉踉跄跄地倒退了好几步站到了马路中央,一辆大卡车已经来不及刹车在十米开外冲了过来。

‘砰’地一声响。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周允礼身体在高高弹起之后,被重重地甩在了二十米开外,鲜血横流一地。

“周叔叔!!”

整个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楚国明低头有些心惊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没有说话,反应过来的楚心诚第一个跑了过去,半跪在奄奄一息的周允礼前,满心的愧疚。如果不是因为她刚才的那番话,让他慢慢放下心防,或许他就不会被推到马路上,也就不会鲜血淋漓地躺在这里,“周叔叔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

周允礼有些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张了张嘴,可是只能发出几个音节。

心诚将耳朵附向他,哽咽:“周叔叔,你想跟我说什么,我听着。”

闻风赶来的傅泊远和柳景铭等人到现场的时候,就看到楚心诚扶着周允礼跪坐在地上。

“心诚。”傅泊远皱着眉走了过去。

“你...你.....要....小心...小心...”周允礼突然伸出手慢慢地指向一个方向,心诚含着泪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周允礼还没说完就咽气了。

楚国明走过去站在心诚身边,沉声道:“好了,起来。跪坐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你为什么要推他?”心诚抬头,眼眶泛红:“他明明已经打算放下了,你为什么要推他!”

楚国明的脸色很不好看,隐忍不发:“我那是自保...”

可他一句轻巧的自保,却害死了一条人命。

心诚呆呆地坐在办公室,不发一言。

傅泊远静静地倚靠着门,冷着脸看着她。

“傅泊远。是我害死他的,如果不是他听了我的话,或许他就不会被我爸推到马上。”这已经是她第十次自言自语。

这个男人的眉毛峰已经紧紧地皱起,终于他快步走了过去,坐在她身边,一双手用力掰过她纤细的肩膀让她面对着他,沉声:“楚心诚,你听好了,周允礼的死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如果真要扯上点关系,也是跟你父亲有关!”

心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推开他:“你不用安慰我。”

看着她这副样子,傅泊远生平第一次产生强烈的挫败感和怒意:“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来平复心情,明天这个时候,你如果还是这样....”他没有说下去,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她知道他是生气了。而且还是很生气。

但她现在脑子有些乱,也没空去猜他为什么会生气。她太需要好好地安静一下。不仅是周叔叔的死,还有他死前跟她说的话。

正文 第四八章 做我的傅太太

如果换录音的事情是周叔叔做的,倒也能解释他特地将她的声音做了一些处理是为了保护她,可是这段录音是她与李云何的谈话中截取下来的,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很明显这个录音是李运何录的。那么周允礼又是怎么拿到这个录音?他跟李云何之间又存在什么样的关系?周允礼这个年纪的人并不太懂电脑操作,而这么一段敏感的录音,他是不可能找不相干的陌生人来帮忙处理,那么也就是说这个事情绝不可能是他一个人所为。这样一来,也就解释了他死之前让她要小心的提醒。

心诚不由回忆起他手指的方向,当时一些闻风赶来的雅仕职员包括楚国明、傅泊远、柳景铭都在那里看着她,实在没有办法判断他指的是哪个人。但是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已经潜入了雅仕的内部,藏在暗处蓄谋已久。

本想着再让私家侦探调查下李云何,可侦探所那边发来的邮件却说李云何已在昨日与他母亲一同出国休假归期暂无。这唯一的一条线索就这么断了。

目前处在风尖浪口上的雅仕,记者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跟它有关的新闻,所以不出几小时,周允礼的这起案子迅速发酵成失去理性的消费者由于上门索赔遭拒而做出挟持雅仕集团负责人的疯狂举动。而楚国明及一些目击者上警车被要求前往警局录一份详细口供的视频也被有心人拍了下来。尽管雅仕内部人员已经被要求严禁讨论此事,可当时在现场的许多群众却早已将视频放上微信微博。短短几小时内就被疯转。

而随之而来的就是雅仕股价再一轮的下跌。越来越多的消费者前往各门店专柜要求退会员、退产品、索赔讨说法。每天n市各大门店专柜门口总是聚集着一帮顾客,言辞激烈地提出各种要求。搞得工作人员人心慌慌不敢上班。无奈之下,经董事会决定后,只能以休整的名义暂时停止各大门店的对外营业,待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再做打算。

而质监局那边,已经抽取了雅仕旗下各类产品的样品拿去检测。

以上的这一系列事情每天都在第一时间由邢助理递交到楚国明的案前。

“今天晚上帮我约一下质监局的刘局,说我在状元楼请他吃饭。”楚国明在沉思了许久之后。对邢助理下达了指令。

心诚除了应对这些乱七八糟的投诉事情,也时刻关注着rx那边的洞向,在这些事件中,翩尼的退货情况算是最少的,可能由于翩尼的核心消费群体都是一些五十左右的中老年人,平日里上网的情况比较少。而年轻女装虽说已经上了轨道但目前的销量还暂时没法跟其他品牌比。这或许算是她比较庆幸的一件事。

这一天在她浑浑噩噩和忙忙碌碌中度过,等她下班的时候,对面的总经理办公室内已经漆黑一片,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走到地下车库想要直接开车回公寓的时候接到了沈洛的电话。

心诚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起来。

“还在上班?”沈洛直接发问。

心诚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可意识到对方看不到才道:“下班了。正准备回去。”

“我在雅仕楼下。”

心诚微愣,不知道如何接话:“.....”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请你吃顿便饭。赏脸么?”

今天她整个人身心俱疲,可沈洛帮了她那么多次,她实在没有理由拒绝,“好...”

雅仕门口。沈洛一身灰色毛衣搭配休闲西裤正靠在车子旁等她。上了车后,沈洛也不问她去哪里,直接开车带着她去了最近的一家西餐厅。

看着对面的男人一派的从容优雅,从刚才到现在,他都没有多问她一句关于雅仕今天发生的丑闻。这反而让心诚有些纳闷了。

放下刀叉,她便道:“沈总,现在人人对雅仕避之不及,你这么明目张胆约我出来吃饭,就不怕被记者拍到,给你们安远造成麻烦?”

心诚这番带着质疑的语气听在沈洛的耳中感觉并不是很好。

沈洛拿着叉子的手微僵,随后笑道:“刚好,我的特长就是解决麻烦。”说完之后便安安静静地继续吃他盘中的食物。

心诚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我知道之前你替雅仕安抚员工的事情,因为后面的这一系列状况而让你很被动,如果...你是想要了解雅仕后续对这块事情的处理而找我,那,”

‘叮--’沈洛将刀叉放在盘子上,打断了她接下去的话,声音已经有丝情绪:“我这个人向来公私分明,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我不会用我宝贵私人时间来处理公司的事情。”

心诚看到他眉间的那丝不悦,识趣地没有说下去。

可过了一会,她终究是忍不住:“那你今天找我吃饭是为了?”

沈洛喝了一口柠檬水,笑意有些晃眼:“可能....跟你一起吃饭,会让我觉得比较有胃口。”

接下来整个吃饭过程,沈洛真的绝口没有提工作上的事情。真的只是安安静静的吃饭。看他这样,到是让心诚松了口气。

由于心诚没有开车,沈洛提出要送她回家。

心诚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麻烦了,我打个车就好。”

可沈洛却是一副她不上车就不关车门的架势:“在我受的教育里,没有大晚上的让女士一个人回家的道理。”

夜晚,路上并不堵车。所以很快地到了心诚住所的楼下。

“谢谢你的晚餐。”心诚想要开门出去,却发现沈洛并没有解锁。

借着路灯折射进来的暖色光晕,心诚转头有些不解地看向沈洛。

“我能不能问下....”沈洛看着她,慢声道:“你跟傅泊远的关系是?那天我看到是他过来接你....”

心诚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可是对于这个问题.....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两人之间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他是她人生中第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跟她相识以来说过很多的情话,可当她那天问他是否爱她的时候,他却回避了这个问题。更没有正式让她成为他的女朋友。

看着心诚突然之间陷入的沉默,沈洛眼神黯了又黯。

“我...”

当她想要回答他这个问题的时候,沈洛却突然止住了她。笑意有些勉强:“这个问题过于私人,是我唐突了,就当我没有问过。”说完便解了门锁目送心诚进去。

而此刻坐在公寓一楼大堂等候已久的傅泊远目睹了她从沈洛车里下来的过程后,嘴角无意识地冷了下来,所以就在心诚找钥匙开门进入的那一霎那,后面突然伸过一双手臂扣着她的腰身就跟着进来了。

心诚一惊想要大声呼喊的时候,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不由停止了动作,干脆靠在他的怀里任由他带着她进入房间。

傅泊远感觉到她突然温顺了的模样,动作也跟着停下了,敛去了身上的冷意:“刚才去哪了?”

听着他硬邦邦的语气,心诚叹道:“你不是都看到了么。跟沈洛吃饭去了。”

傅泊远‘哼’地一声,将心诚揽在怀中。让她紧紧挨着他:“真是能耐了,这沈大少都对你有企图了。”

心诚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笑了笑:“刚才,沈洛在车上问了我一个问题,你想知道么?”说着就抬起头来看着他:“他问我和你之间是什么关系?”

“哦?”傅泊远微笑了下,手指一下一下地把玩着她的头发:“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你想我怎么回答?”她将问题抛给了他,看似无意,实则却没有放过他眼中丝毫的变化。可是这个男人实在太平静了,平静地让她几乎没有办法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丝毫的波澜,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而这样的沉默却让她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也让她的自尊也跟着一块一块地塌陷,终于她挣开他的怀抱,站起身,有点落荒而逃一般:“我去洗澡了。”

傅泊远的视线始终追随着她,终于当她彻底消失在浴室的门后的时候,目光中强行维持的平静出现了一丝裂缝,带着他极不习惯的无措和彷徨。五分钟之后,他站起身朝着浴室走去。

心诚正站在花洒下,任由温热的水冲刷着全身,不得不承认刚才傅泊远的沉默和平静给她不小的打击,这几个月来,她是越来越习惯他在她身边的感觉了,他的包容、调侃、打击、提点甚至是强取豪夺一点一滴全部都在她脑子里走马观花般轮流上演。可今天他的回避却给她敲响了个警钟,这个男人或许始终都在跟她逢场作戏,只是将她当作一个。。床伴。

浴室的门被打开了,心诚猛地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看不清神色的男人,声音不由冷了下来:“麻烦请出去!”

可这个人却直接关了浴室的门后,向她走了过来。

他一身衣冠楚楚,而她全身一丝不挂。

这样的尴尬在经过刚才的事情后。让心诚的眼中立刻燃起了愤怒,随手拿起湿漉漉地毛巾朝他甩了过去:“滚出去!”

他侧身避开,‘砰’地一声,毛巾被扔在了地上。

而他却朝她更近了一步,然后直接抬脚走了进去,温热急剧的水瞬间将他身上的衣服打地湿透。然后在心诚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他已将她压在了冰凉的瓷砖上,他低头看她,目光晦暗,唇齿相隔一线,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加低沉:“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答案么,我现在就告诉你....”他猛地低头吻住她,带着一丝狠劲,心诚由最初的抗拒很快臣服在他的强势下。

哗哗的水流下,两人都难以自制,望着心诚红扑扑的脸,湿漉漉被水洗过的眸子,傅泊远突然顿住了动作,捧着她的脸,眼神愈浓:“做我的傅太太?”

这一句话犹如炸弹一般让她一下子清醒了大半,整个人懵懵地被震在当场,张着嘴巴看着他。也就在此时,他狠狠地撞进了她的身体。带着一丝不顾一切,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无法抗拒的情愫....

楚国明抵达了位于市区的一家高级会所。原本他是邀请质监局的人在状元楼吃饭,可不想邢助理却告知他刘局今天已经跟人在会所有约,并邀请楚国明一起过去。

等楚国明到的时候,被告知刘局正和人在会所做spa,没办法之下,楚国明只好在会所比较僻静的咖啡厅等候。

这一等也不知道等了多少时间,直到他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

“你怎么会?”楚国明有些惊诧地看着对面的人。

可对方自顾自地喝了一口浓厚的咖啡后微微一笑:“见到我很惊讶?”

“你找我什么事情?”楚国明的声音不免有些沉了。

“对于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你难道没有觉得一丝熟悉?”对方的声音幽幽地,却让人感到背脊发凉的阴冷。

楚国明在片刻的沉思后,终于睁大了眼睛,声音里有丝颤抖:“这些全是你设计的?”

对方漫不经心地笑了下,眼神却尖锐了起来:“你当初既然有脸做出那种事情,就不要怕天道轮回遭报应。”

楚国明像是一下子脱了力:“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想要的,到是简单,本来我只想要你的一条命,可是现在我改变想法了。我要你对着媒体说出你当年做的那些勾当,并且承诺在死后将你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雅仕都捐出去。”

“你休想!”

“不愿意?那不如看看这几份东西。”说着将一个文件袋推了过去。

楚国明颤抖着双手,将文件袋打开,里面的资料一份一份看过去,他的脸色呈现出不正常的白,终于看到最后一份的时候,心脏猛地抽搐了下,一阵无法遏制的尖锐痛感由心脏传达至指尖。他差点就拿不稳那几张薄薄的纸。

对面的那人全程都是微笑着像是在欣赏着自己一件很满意的作品:“怎么样?眼看着雅仕即将破产,看着自己疼爱的妻子瞒着你做下这种事情,滋味不好受吧。谁叫这是报应呢....”

“你以为你找质监局想请他们帮你伪造检测书就能瞒天过海?不瞒你说,刚才我还跟刘局一起在里面谈到了这个事情....”

“以现在雅仕的恶名昭著,上面那么多眼睛盯着,你以为谁还敢帮你?如果不是我让他请你到这里。恐怕他对你唯恐避之不及...”

楚国明仿佛没有听清对面那人的话,双眼紧紧地盯着最后一份文件,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不,不可能,他是,他竟然是....”

对面那人有些鄙夷地望着他:“没错,如假包换。”

‘轰--’地一声,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一股郁结之气猛地冲向喉咙带着一丝甜腥被他生生克制住。

楚国明猛地站起身,脚步虚浮地朝门口走去,踉踉跄跄的背影让咖啡桌前的那人嘴角浮现一丝冰凉的笑意:“楚国明,这一切才刚刚开始...被最亲近的人伤害的滋味,你和你的楚家人都要尝一尝才好。”

楚国明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眼神有些乱地走出会所。

他一定要回去问问清楚,要去问问清楚!不能只听他的片面之词。脚步跌跌撞撞地走到马上上,突然一阵尖锐急促的喇叭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强光,楚国明一下子反应过来想要后退一步。可背后有一双手推了他一下,然后整个人就冲了出去-----

他猛地瞪大眼,看着那个在阴影里面无表情看着他的那个人。

.....

心诚的手机被打了无数通电话,可是浴室里陷入疯狂的两个人却谁都没有听到。

电话闪了又灭,灭了又闪,终于彻底地平静了下来....

几小时之后,傅泊远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心诚回到房间的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之后,才拿起手机看到了那条短信。

看着眉眼安详熟睡过去的人,他的眼中复杂一片,然后直接关掉手机,伸手将她揽在怀中。

第二天心诚醒来的时候,已经看到这个男人穿戴完整坐在一边,面色出乎意料地冷峻。

“怎么了?”心诚疑惑地看着他。

他走过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色不明:“心诚,你父亲出事了。”

心里‘咯噔’一下,沉默地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机,里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刚才,我替你接了个电话,你父亲昨晚出了车祸,抢救了一夜,目前正在医院,你去看看他吧。”

正文 第四九章 如果我什么都没了,你会养我么?

心诚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坐在床上久久无法动弹。

傅泊远看着她有些呆滞的目光,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扶她的肩膀,却听到她低低的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我知道了。”

他的视线一直默默地追随着她,洗漱、化妆、穿衣服....除了她的动作比平时快了些之外,她都表现地很平静,直到穿高跟鞋的时候,脚下猛地一拐差点摔在地上。幸好,身后一双强势的臂膀及时扶住她:“小心。”

“谢谢。”

心诚本想着自己过去,可正当她打开车门的时候却被他的手挡住了,傅泊远看着她:“我送你过去。”

“可是....”她有些犹豫,毕竟以傅泊远的身份不太适合出现在那里。

可这个男人并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直接揽过她打开副驾驶室的门,替她系好安全带,然后自己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

路上,心诚给邢助理打了个电话问情况,邢助理告诉她楚国明已经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今天一早,各院的专家都已经会诊过了,现在甄云容和楚心妍正在主治医生办公室。

车子很快到了第一医院的停车库,下车的时候,傅泊远突然拉住她的手,目光深深:“我在这里等你。”

心诚点点头,脚步不停地朝里面走去,她直接去了重症监护室了。

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那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人,心里的滋味难以言说。她觉得她应该冷漠以对,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她心里并没有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动于衷,反而异常的沉重。胸口像是堵着一块石头,气儿都喘不顺。

“心诚?”远远的,柳景铭就看到了她,朝她走了过来。

心诚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我来看看。他....早上会诊的结果怎么样?”

柳景铭慢慢走进她,脸上有丝凝重:“很不好,出车祸的时候是头先着地,目前处于深度昏迷,神经内科的专家都认为能不能醒还是个未知数。”

心诚一边听他说着一边视线望着里面,听着仪器发出‘嘀嘀嘀’的声音,没有接话。

柳景铭看着她那样子,想要伸手安慰她。可视线滑到她锁骨上时,目光骤然一沉,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猛地掰过她的肩膀,死死地盯着那一处:“你...”

心诚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皱着眉,有些吃痛地将他的手打落,并后退了几步:“你干什么!?”

柳景铭有些怔怔地盯着她,眼神里有幽怨有嫉妒。还有一些很复杂的东西,脸上一副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表情,低声道:“你昨天一个晚上都没有接电话,是跟傅泊远在一起对么?”

“你们两个发展到哪一步了?亲吻?上床?”

听着他一句一句的质问,心诚不由冷下脸来,“这不需要你来关心。”

柳景铭笑了起来,只不过笑得比哭的还难看:“是啊,你为了跟他在一起。连你父亲的生死都可以不顾。”

旁边已经有护士频频看向这边,心诚忍住心中的气,压低声音:“这里是医院,我不想跟你吵。”说完就往电梯方向走去。

可身后的脚步声却紧随而上,很快她要去摁电梯的手再次被他拉住。

心诚忍不住挣扎,低喊:“放手!听到没有。”

柳景铭的眼神有丝烦躁,动作也有丝急切,抓着她的手腕摁在墙上:“他到底哪里好?你这么相信他的甜言蜜语,你觉得他对你真心真意?”

电梯‘叮--’地一声开启,楚心妍和甄云容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两个的样子,四个人面面相觑。

楚心妍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心诚趁这个机会推了他一把,将双手从他手里挣脱了出来,就要进电梯。

“等等,”心妍忍不住气愤,过去拦住了她:“一晚上打不通电话,现在突然出现难不成是为了看爸爸死没死,好来争遗产?”

柳景铭皱眉,想要去阻止,却被甄云容抢先了一步:“心妍!你给住口!”

“妈!”心妍回头有些委屈地看了看柳景铭又看向她。

甄云容瞪了她一眼,转头跟心诚说:“你爸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了,你如果有什么要忙的就先走吧。”

心诚也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转身就进了电梯。

等心诚走后,柳景铭面无表情地看了心妍一眼,也跟着离开。

心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紧紧咬着唇。

甄云容将她拉到一边,低斥:“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笨女儿!你心里想什么就一定要说出来是不是!”

“妈。我刚才就是忍不住,你看她跟景铭那样子。”心妍气得坐在了椅子上。

“她跟景铭什么样子?我看他们那样子就挺正常的,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景铭心里眼里都是她,你自己非要贴上去,现在怪谁?你只需要知道只要楚心诚不回头。任凭景铭怎么折腾都没用,你瞎急什么!”

“可是...”

甄云容坐到她身边,“你现在与其沉溺在这些情情爱爱里,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怎么回公司把大权拿回来。你爸这副样子,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醒,如果让楚心诚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别说你就连你妈我日子都不好过了。你别忘了虞平君是怎么死的。”

“但是楚心诚手里有30%的股份,我和你加起来才7%怎么斗得过她。况且我之前做了那些事情现在风头还没有过去。董事会不会站在我这边的。”

甄云容笑了笑:“不会站你这边,但未必不会站我这边,再怎么说我也是名正言顺的楚夫人。至于股份你爸加上你跟我的,一共有25%至于还有10%,就得看你了.....”

甄云容附在她耳边将事情告诉了她,心妍听着不由瞪大了眼睛....

楚心诚下楼之后,一眼就看到傅泊远正倚靠在车门边低声打着电话,她也不催他就在车门的另一边等着。傅泊远挂了电话看到她的时候,眼神一紧,不过也就一瞬,他就恢复了正常:“怎么这么快下来了?”

心诚直接坐进车里:“去公司吧。”

这一次,她不想说,他识趣地没有逼问,只是默默地开着车往公司的方向开。

楚国明的出事,让原本就陷入低迷的雅仕股票出现前所未有的危机。连续两天跌停。而这几天医院那边并没有传来什么好消息,在这两天时间里,楚国明前后进行了四次的紧急抢救,情况并不算稳定。

每天的退货情况还是一样在发生,跟傅泊远商量之后,心诚决定,但凡是上门来退货的,只要不影响二次销售都给退,而已经使用过的产品,则需要提供产品的检测报告证明确实存在问题才给予全额退款并做出相应的补偿。可这么一来,给雅仕的资金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以高端女装为定位的雅仕,动辄一件衣服都是几万起步,再加上赔偿款,资金方面很快就告急,而向各大商业银行贷款这一条途径也在财务经理告知各银行以雅仕经营状况不善为由纷纷驳回后被否决。心诚每天焦头烂额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不知不觉间又到这个月的楚家家宴时间。

楚家大宅。柳景铭、楚心妍还有甄云容正在一起吃饭。

甄云容对心妍使了使眼色,心妍夹了筷红烧肉放进柳景铭的碗里:“景铭,这是我妈特地为你做的,你尝尝看。”

自从医院的那件事后,柳景铭对她都是爱理不理的,她心里虽有怨气,可她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就缓和了态度。

柳景铭看了她一眼,最终夹起了那块肉吃了下去。

甄云容笑了下,吩咐道:“厨房还有一锅鱼汤,刘妈你去端出来。”

鲜香四溢的鱼汤终于端了上来,甄云容忙盛了一碗给景铭,顺便道:“景铭今天外面下雨,你就在这里住这里吧。”

正在喝汤的柳景铭手一僵,然后听到她继续道:“反正这里空房间很多,如果你怕打扰心妍,我让人给你整理出一间来。”

说着便让下人去给他整理房间了。

柳景铭不置可否。

吃完饭后,也不多看心妍一眼,便直接上楼了。

楚心妍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心里憋着气,甄云容将水果盘端到她手里,低声道:“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今晚你怎么都得给我搞定了,听到没有?!”

柳景铭正在花洒下洗澡,可洗着洗着身体里就窜出一股莫名的热度,那热度竟有越来越烈的趋势,他皱着眉头,将水温调至冷水,冰凉的水从头灌下去,让他滚烫的温度稍微退去了些,门口传来了声响。他关掉开关,穿上浴袍走了出去。

看到心妍正坐在床沿上。

“有什么事么?”柳景铭皱着眉,有些冷淡的看着她。

心妍走了过去,抓着他的手:“景铭,我知道那天在医院,我不该用那种态度对姐姐,你别生我气好不好,我只是看到你们那个样子,心里委屈。”

柳景铭潜意识想要甩开她的手,可一股本能却将她的手抓的更加紧,刚才因冷水而压制下去的热度。似乎正在一点一滴地再次窜上来,他心里一惊。

看着他的样子,心妍知道药效已经发挥了作用,身体贴他贴得更加紧,如果不是他一直对她不冷不热,她也不至于出此下策。

“景铭...”她双手用力地环住了他的腰身,脸贴在他滚烫的胸膛。

脑子越来越混沌,最后一丝清明仿佛就要湮灭在她不断靠近的躯体中。她的唇紧跟着吻了上去....

柳景铭努力维持的毅力最终屈服在了这个吻中,同时也明白了自己身体这异样的由来,他粗鲁地一把扯过她,看着她紧闭的双眼,最后的这一刻,他的眼中除了情欲,都是恨意...

半夜心妍在浑身酸痛中醒来,转身看到柳景铭熟睡的脸,眼中有得逞的笑意,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小腹...

十天后,雅仕迎来每个月的董事会。由于楚国明还未苏醒,这董事会自然由股份持有额最高的心诚来主持。除了讨论和应对之前事件产生的没完没了的影响之外,

有董事还提出,外界由于楚国明的车祸对雅仕的经营和股价都产生了不良的后果,建议另选董事长来稳定上下的人心。这一提议出之后,相继有人赞同。心诚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了。

甄云容和楚心妍微笑着走了进来。

楚心诚半眯着眼睛,显然对这两个不速之客很是不悦。

甄云容却笑了起来:“心诚,我们母女怎么也算是股东之一,今天这么重要的董事会怎么可以不叫上我们。”

心诚压抑着脾气:“我们正在商量正事,麻烦请出去。”

“正事?那巧了,我今天来也是有正事。”说着她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你父亲在出事之前已将他名下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已经转让到我和心妍名下,再加上我们原本持有的百分之七,现在我们的股份已经占百分之二十五。”

心诚冷着一张脸,她已经明白她们此行的目的。其他的董事则是一声不啃地看着他们。

“你别忘记了我手上有我跟我妈的百分之三十五,雅仕还轮不到你来说话。麻烦请出去。”她气得是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时候,她们却还来捣乱。

甄云容干脆直接坐在了上首楚国明之前的位置上,表情十分的淡定,她接着又拿出另外两份文件递了过去,并用手指了指:“还有这一份是你爸爸之前就签好的,转让给心妍未来的孩子。在孩子未成年之前由心妍全权代管。”

“这一份,是心妍的早孕检查报告。”

“那么现在,我是不是有资格在这里开会了?”

....

心诚这一刻感觉特别的荒谬,几个股东已经在开始窃窃私语。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甄云容作为楚家持股最高的人毫无疑问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而她下达的第一个人事任命就是暂停心诚的副总职务,原因是心诚私下与李运何谈话签署协议,导致录音外泄被有心人利用造成雅仕危机。

会议结束之后的很久,楚心诚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会议室里,她没有悲恸,没有伤心,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竟然可以将他名下所有的一切都给楚心妍,那么她呢?在他眼里,她又算什么?

门口有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一个熟悉的怀抱将她紧紧地拥住。

她将头靠在他的怀里,声音里有丝说不出的疲惫:“傅泊远,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会养我么?”

她以为这个男人会像其他人一样说一句‘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你至少还有我啊’

可傅泊远却状似轻佻地抬起她的脸,仔仔细细地审视着她:“我倒是不觉得,你还有美貌、还有身材、还有房子车子,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她‘扑哧’一声忍不住就笑了出来,环住他的腰,许久之后,她道:“我答应你了。做你的傅太太。你可不能反悔。”

傅泊远的身体明显一僵。随后就将她从椅子上扯起来,捧住她的脸,吻了下去:“我先行使下做丈夫的权利....”

而在会议室门外,目睹了这一切的柳景铭体侧的拳头握得青白。

抛开工作,抛开乱七八糟的事情,这两年来,她是第一次感到这么轻松。在她答应他求婚的第二天,他已经将她所有的东西搬到了他的住处。两人开始正式的非法同居生活。

这一天傍晚,心诚正在料理台上捣鼓两人的晚饭该怎么解决的时候,就接到了傅泊远的电话:

“帮我准备几件换洗的西服,还有你自己的,装一个行李箱里。二十分钟后,张秘书会来接你。”

心诚一脸疑惑:“去哪里?”

傅泊远那边像是很忙碌,不断有讲话声传来:“去美国。”

“....”

心诚收拾好行李,二十分钟后,张秘书已经等在了楼下。面对心诚的疑问,他解释道:“傅总,临时有个急事要出差,时间大概要两周左右。”

心诚点头。

在飞机快要起飞前的四十分钟,在贵宾厅里终于等来了风尘仆仆赶过来的傅泊远。

等他坐下后,心诚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去美国公干,那我去干什么?”

傅泊远笑了下,旁若无人地揽过她,啄了下她的唇:“介于你已是失业人群,为了养你会增加我们的经济负担,所以就趁公费把蜜月先度了。”

“......”

“边工作,边蜜月。傅总,你要不要那么抠门啊?”

傅泊远耸了耸肩,状似无奈地道:“没办法,谁让我没有沈大少那么有身家...”

心诚白了他一眼,广播开始催促登机。

飞机上。心诚睡觉,而傅泊远则是打开笔记本专心致志地工作。

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空调温度有些冷了,紧接着一件带着熟悉气息的大衣就严严实实地盖在了她身上。

傅泊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熟睡过去的脸,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碰她,却在这个动作做到一半时被他生生克制住,他收回手,闭上眼睛,将身体靠向椅背。

不可以....

半夜,心诚醒来的时候,傅泊远已经入睡。她干脆转了个身,侧坐着细细地盯着他瞧,一只手无意识地隔空细细描绘着他的轮廓,最后指尖停在他薄唇的位置上,慢慢地慢慢地靠近---

一只手猛地将她的手腕抓住,抬头望去,这个男人早已睁开了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心诚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挣开,他手腕一动拉近她,另一只直接将两人之间横亘的扶手掰起,薄唇就不管不顾地贴了上来。

这可是在飞机上!

心诚汗都冒出来了,他们坐在第一排,她既怕前面的空姐突然突然掀起门帘看到,又怕后面的乘客透过缝隙看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终于傅泊远大发慈悲放开了她,取笑道:“明明是你先勾引我的,怎么你反倒一副被侵犯的模样。”

“.....”

十四小时后,飞机终于在纽约肯尼迪机场平安落地。

正文 第五零章 企

在得知心妍怀孕之后,柳景铭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这点连心妍也感到意外。对于那晚的事情,或许起初他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事后不可能想不明白。以她之前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生气,会指责她。可这回,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当她把怀孕的消息告知到他时,他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报告,跟她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甄云容注视着柳景铭的反应,笑道:“既然心妍已经怀孕了,你们两个就赶紧去把证给领了,不然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就不好看了。”

柳景铭侧身避开她的目光,淡淡道:“你们定个日子吧。”

甄云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翌日,雅仕收到了由安远集团的多名员工联合控告雅仕服装质量问题引起的身心伤害要求索赔的律师函。此外为了能引起广大群众的关注。从而赢得道德舆论的主动权,他们致电了相关媒体并接受了采访。对雅仕不负责任的行为进行了谴责。

雅仕方面,甄云容并没有处理这类事情的经验,所以当她在办公室看到新闻直播之后。只剩下骂娘的份。可目前身为雅仕的最高领导人,她既不愿意让其他董事觉得她不作为,又不想让员工认为她不懂,所以她能问的人也只有她的准女婿柳景铭。

柳景铭看着甄云容。眼中闪过一丝情绪,他慢声道:“这群人这么闹着要雅仕给个说法,无非就是要钱,如果董事长觉得可以。我可以去跟他们的律师试着谈谈价格。”

甄云容巴不得柳景铭出面来替他解决这个问题,当下答应。

两日后,柳景铭将一份原告方的诉求递交到甄云容桌前,甄云容拿起看了之后,气得差点撕碎了这几张纸:“这么一件芝麻绿豆的小事,居然想着要赔偿十万一人的精神损失费、误工费?他们怎么不去抢。”

柳景铭皱着眉头道:“这么一来,只能对簿公堂了。但是这对公司目前的状况来说并不明智,或者,”他抬头看向她,“董事长如果愿意,不妨去找下安远的负责人,如果他能出面,那员工方面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

甄云容有些为难,她之前听心妍说过安远的沈洛跟楚心诚之间关系匪浅,况且上次,她帮着楚国明一起设计楚心诚....如果这个沈洛一心站在心诚这边。如今又知道她将心诚赶出了雅仕,那....

柳景铭观察着她的神色,目光微闪,缓缓道:“董事长可以去找下沈洛的父亲沈瀚之。沈老虽然已经很少干涉安远的事务,但是仍旧是安远最高的掌权人。很多员工都是跟着他一路打江山下来的,在员工中威望极高。如果沈老能说上几句话,情况自然就不同。”

甄云容终于通过沈老的秘书跟沈老预约了次日下午在高尔夫球场见面。

等她到的时候。沈老的秘书告诉她,沈老今天兴致高,难得遇到对手正跟人打的起劲,请她稍后。甄云容有求于人自然不敢说什么。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等到她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才看到精神抖擞的沈瀚之跟着另外两个人走了过来。她当即起身冲他点头:“沈老你好,我是雅仕的负责人甄云容。”

沈瀚之瞥了她一眼,接过她递过来的名片,意味深长地道:“雅仕最近到是新闻不断。”

甄云容有些尴尬地一笑:“沈老,我今天过来也是想请你搭把手,希望您能帮雅,”

沈瀚之将名片放到一边,直接打断她。沉声道:“甄总,沈某如果没有记错,之前沈洛为了帮雅仕安抚员工已经一再违背董事会的命令做出不明智的举动。我曾对沈洛说过,如果他敢再做出色令智昏的事情,我便直接取消他继承人的资格。”

甄云容听的冷汗涔涔,沈瀚之的态度很是明确,他是不会出面帮雅仕说话,甚至他也决不允许沈洛再来帮雅仕。

甄云容只知道沈洛曾顶着压力给雅仕几天处理时间,却不知道心诚曾经得到这个项目不惜让私家侦探查翟永明的底兜给沈洛,这大大地触了沈瀚之的逆鳞,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再加上这次员工服质量的问题,以及沈洛在前期居然还动用职权和资金帮着那楚心诚摆平这个事情,甚至到现在还想着帮雅仕,这些都让沈瀚之万分恼怒。

而沈瀚之也不曾想到,他极不待见的楚家人竟然还有脸找上门!

甄云容还想垂死挣扎,沈瀚之已经不打算听下去了,直接站起身,对她点了点头,再次拿起球杆走了出去,:“抱歉。沈某先失陪了。”并侧首对秘书道:“这几天盯着沈洛,绝对不允许他再做出格的事情!”

秘书点头领命。

甄云容心里怨气横生,等了那么久,却一无所获。甚至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就被没面子的打发了。

此时,原先坐在沈瀚之身边的那人却走过来坐在了她旁边,笑着:“甄总,都不事先探听下沈老对安远项目的态度,就这么贸然地上门自讨没趣,这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真是令人佩服。”

“请问您是哪位?”甄云容不由皱起了眉,对这个人奚落鄙视的态度很是不满,尤其是那句‘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分明是在嘲笑她一把年纪不懂业务还跟年轻人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那人笑了下:“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这么一来,沈老一定会盯着这个事情,绝不会让沈洛动手脚帮着你们,也彻底绝了雅仕在安远的这条后路....”

甄云容有些心惊,猛地站起身盯着他:“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企图!”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恰好知道你在二十几年前做的事情...”说着便将一张纸递到了她面前,“如果我将这个事情抖出去,你觉得你还有脸在雅仕待下去么?楚国明万一运气好醒过来,你以为他会原谅你?你和你的女儿能有好日子过?”

甄云容看着那几张纸,感觉全身的血液一下子被抽干了,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人:“你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想要的很简单,”他推过来一份文件,“把它签了。”

甄云容看了眼文件,不敢置信地道:“你想让我把名下的股份转让给你?”

“我出的价格虽然不是很高,但也不至于让你亏,以目前雅仕的这个烂摊子,谁也不知道能撑到哪天,也说不定明天就面临着巨额索赔,你不如卖了手中的股份抱着钱好好过下半辈子。也总比每天焦头烂额地寻求出路强,当然。”他笑了下,“最重要的是,你目前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需要时间考虑。”甄云容深吸了口气,咬牙道。

“可以。但是我的耐心只到后天的这个时候为止。”

甄云容回到雅仕之后,心里既惊慌又疑惑,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私家侦探事务所么?帮我查个人....”

而此时在纽约飞往拉斯维加斯的飞机上。

楚心诚哈欠连天,睡眼朦胧,有些抱怨地望着坐在一旁正一派悠闲的男人。昨天晚上被他折腾了一晚上,今天一早又被他从被窝里挖起来赶早班机,她整个人都快蔫掉了。

可他呢?眉目清爽,精神奕奕,还有大把的精力在飞机上处理文件。于是恶向胆边生的心诚直接伸手‘啪--’地一声合上他的笔记本,并且抢过放在自己怀里怒视着他。

傅泊远微挑双眉,干脆双手环胸看着她发脾气。

“我记得张秘书说你这次出差的行程都在美东,现在大老远的飞去拉斯维加斯干什么?”

傅泊远打量了她一眼。解释:“有一部分业务在拉斯,趁着这个机会就去考察一下。”

心诚有些狐疑地看着他,她怎么不知道雅仕还有什么业务在拉斯维加斯。不过提起这个拉斯维加斯,她心中不由冒出一个想法,难不成?等她再转头看他的时候,这个男人早已在她走神的空隙拿走了笔记本,继续打开文件,认真地浏览着资料。

五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了拉斯维加斯,一下飞机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由于美东和美西时差3小时,所以他们到拉斯的时候,时间刚好是下午。早已经有车子来接他们前往酒店。心诚听到前来接他们的司机跟傅泊远提到酒店订了三个晚上。

世界闻名的赌城,拉斯维加斯的夜晚热情如火,当然比这夜色更热情的还有此刻趴在她身上的这个男人,心诚本想着晚上去逛逛拉斯有名的夜景,这么一来完全就没有力气了。

第二天等她醒来的时候,傅泊远人早就不在了。

桌上留着一张字条,说他出去办事,让她自己打发时间。

拉斯维加斯的晚上是一条龙,白天就如一条虫,整个城市马路上就没多少人,又是沙漠国家,太阳一升起,能逼出一头汗。心诚只能躲在酒店看看电视,或者到酒店一楼的赌场玩两把老虎机。

正文 第五一章 他还有一个中文名

傅泊远当天很晚才回到酒店,迷迷糊糊间,心诚能感到他掀开被子上床,将她揽在他的怀里。

第三天还是一样,他很早就出门了。这不得不让心诚相信他真的只是来这里办事的,完全没有她以为的那个想法。得到这个认知的时候,她的心里有那么一点的失望。

这天晚上,她是直接被他闹醒的,心诚睁开朦胧的睡眼有些埋怨地瞪着他,黑暗中,只觉得他低低笑了下,薄唇直接封住了她的不满。

不过等早上,心诚醒来的时候,她却看到傅泊远已经叫好了两份早餐正在餐桌前等着她。

“吃完早餐。我们就走。”他一边喝咖啡一边道。

“去哪了?”

“哦?你不知道?”他眼中带着戏谑:“难道不是你从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就想着要去?”

“....”

心诚开始装傻:“在国内的时候早就听闻过威尼斯人的仿真天空,我是挺想去那边看看的,顺便还可以大采购。”

傅泊远摇头笑了笑,不置可否。

直接让人租了辆车,坐进车里:“现在这个点去威尼斯人,很多店铺都没开门吧。”

看着这个女人装模作样的表情,傅泊远直接揽过她的肩,转头重重的吻了下去:“你再编。”

心诚吓了一跳,一边伸手去推他,一边盯着前面的路况,语声含糊:“车....你看着车...”

好在大白天的宽阔的大道上没几辆车,也没几个人。

不然真是魂都要被吓出来了。这回她真是不敢说话了。

车子来到rk大街的201号,,心诚望着rkcountymarriagebureau那一行字,才觉得这一切是真实的。傅泊远当即停车要拉着她进去,心诚却止住了脚步,有些迟疑:“我们真的要在这里注册?”

傅泊远脸色微变,打量着她的表情:“你莫非忘记了你已经答应做傅太太,后悔可是无效的。”

“....”看着他脸上流露出的小表情,心诚心里一甜,可她是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得瑟的,便道:“我要真后悔,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你没后悔,那么我就抱你进去,如果你后悔了,那么我就抗你进去。”

“....”

最后登记大厅的十对夫妻目睹着一个长相极其英俊的中国男人笑着抱着一个将脑袋死死地埋在男人怀中的中国女人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

“甄总,”秘书轻轻推门进来,将一个快件递交给她,甄云容瞥了一眼寄件地址,心头立刻一紧,打断了正在跟她汇报情况的法务部职员,“你们分析来分析去,无非就是表明雅仕的输面大于赢面,我要的是解决办法,不是托词。最晚明天下班前。给我一个有效可行的解决方案。出去吧。”

法务部职员面面相觑,无奈地对看了一眼,只得出去。

等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迫不及待地拆开那份快递,幸好高价买的来速度,终于在第二天将查到的情况寄了过来。

快递的封口被打开,一沓照片毫无预兆地掉了出来。

甄云容要去捡照片的手在她看到那些照片时生生顿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颤抖着双手将照片一张一张拾起来摆在一边,然后直接将整个牛皮纸袋扯破,里面的资料一下子全部抖了出来。

越看到最后,她越心惊,双目几乎充血,苍白的手指几近快要把桌角的漆给扣下来,双唇不住地哆嗦:“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作孽,作孽...”

心妍今天特地去了医院做了一个检查,介于上次胎儿不稳的经历,这次她尤为慎重,毕竟这个孩子太重要了。从医院去楚宅必须要路过雅仕,看看差不多下班时间,她干脆将车停在了雅仕,顺便接甄云容和柳景铭一起回去。

到二十二楼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口,只见里面静悄悄的,也没有开灯,她推门走了进去,昏暗的室内,甄云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心妍吓了一跳,忙开了灯。走过去:“妈,你怎么也不开灯?”

甄云容听到她的声音,仿佛一秒之内就被惊醒,整个人差点弹起来,随后目光缓缓移到她的脸上,表情变得很奇怪:“心妍....”

看到她这副样子,心妍有些心惊。伸手去摇了摇她的肩膀,急道:“妈,你怎么了,你,你别吓我。”

甄云容却突然发疯一般抓住她的手,放在手心死死地捏着:“心妍,我们不怕。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你现在就跟妈去医院。”说完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力气,一下子将心妍扯了过去,拖着往外走。

楚心妍心里全是疑惑,试着挣脱她的手:“妈,我是心妍啊,你要拉我去医院干什么!我没有病。我刚从医院回来,孩子状况也很好。”

甄云容的脚步猛地停住,像是慢动作一般回头死死地盯着她:“心妍,你,你不能要这个孩子!”

“什么!”她一愣,“为什么?这个孩子是为了争爸留下的股份才....你现在又说不能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甄云容却一反常态,看着她的眼神有悲戚有悔恨有疯狂:“不管股份有没有,这个孩子必须要流掉,心妍你不听妈的话了是不是!”说话间已经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心妍用手拉住门框,直摇头,脾气也跟着上来:“妈,你在说什么,这个孩子如果没了。那股份怎么办?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去医院的!”

“你!”

啪---地一声脆响,

楚心妍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甄云容高高扬起的手,泪眼汪汪地捂住半边红肿的脸:“妈---.”

甄云容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慢慢放下,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红肿的脸:“心妍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这个孩子都不能留,你如果不想将来后悔,你就听我的。妈不会害你的!”

可心妍这回却像是铁了心,捂住小腹,哭叫:“不!我不想打掉这个孩子。我之前流产,子宫受创,如果再打掉这个,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做母亲了!况且,景铭那边,”

“你给我住口!”甄云容红着眼像是受刺激一般,不想听她多说,直接拉起她就要走:“就算一辈子不孕,你也要去打掉他!这次我不会由着你!”

两人拉拉扯扯,可甄云容这回铁了心一般,任凭心妍怎么求她她都不动容,直把心妍往电梯口的放向死命地拖。

心妍伸手摸摸了包里的手机。凭着感觉摁了一个号码出去....

眼看电梯就在眼前,她心里几乎开始绝望....

在拉斯注册之后被告知正式的结婚证书需要一周时间才可以领取,但是纽约那边却大堆的事情等着傅泊远定夺,所以没办法之下,只能选择邮寄的方式寄到他们住的酒店。

心诚行使了她成为傅太太之后的第一次权利,拿着傅先生给的银行卡副卡在纽约第五大道刷了一圈。

花着丈夫的钱,买着自己最喜欢的衣服包包鞋子。这种感觉真是很奇妙。

于是正在开会的傅先生时不时地手机就会闪一下叫一声提示他又损失了多少财产。惹地一众美方代表频频望向他的手机:“傅总,是不是有紧急的事情。”

傅泊远看了下短信里的内容,一本正经地笑着:“家里新养了只小狼狗,正无聊闹着玩。”

“....”

傅泊远开完会来接她的时候,心诚的手边已经是一大堆的战利品。

“目测你至少花了我两个月的工资。”傅泊远无奈地摇着头,并将大包小包替她装进后备箱。

楚心诚指了指腕表上的时间:“傅先生,如果你再迟到1个小时,我可能就打算花掉你一年的工资了。”

“啧啧,最毒妇人心。”

楚心诚系上安全带:“在美国时间就是金钱,傅总从华尔街出身,不是比我更该懂的这个道理么。”

“伶牙俐齿,怪不得你父亲回回都被你气得要跟你断绝关系。”

一提到楚国明,心诚立刻沉默了下来,目光有些悠远:“我记得以前有好多次。我也常拿着我爸的副卡经常胡乱的刷,其实我只不过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希望他能关心我一下,跟楚心妍一样的关心。尽管我觉得这些举动很幼稚连我自己都讨厌这样的自己,可笑的是,即便这样,我也没换来他的半丝关注...”

“.....”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傅泊远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以后在我这里你不需要这么做,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楚心诚初听之下很感动。可是慢慢地看着对面这个男人眼中逐渐蔓延开来的笑意,就不乐意了,“喂,我刚才的举动可不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我是在惩罚你的迟到,明白么!”

......

傅先生和傅太太最终决定回到酒店叫了两份晚餐。

跳跃的烛火下,心诚倒两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对面的男人。

“祝我们合作顺利。”

傅泊远执杯的手顿住。英挺的眉就皱了起来:“你当这是在做生意?”

心诚晃了晃红酒杯,呷了一口:“傅总不是最擅长做生意?”

“这么说也对,我这个人一向不做赔本生意,今天败了我那么多家产,你说你打算怎么补偿我...”说着也不等她回话,直接站起身走到她身边,长指挑起她的下颚。看着她不甚酒力的妩媚样子,忍不住就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事后,心诚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哗哗哗的流水声,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从此之后,她将与这个男人绑定在一起,不管祸福,不管荣辱,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闪了一下,拿起手机这一看才发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滋----’一条新短信进来了,

心诚,楚家出事了。看到后回我电话----柳景铭

心里有一丝疑惑,视线不由划过腕表,现在是中国时间早上7点不到,究竟是什么急事让柳景铭大清早地打她电话。心里这么想着,手指已经按着熟悉的号码拨了出去。

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心诚,你不在国内?”

“我在美国,找我什么事情?”

柳景铭表情一僵,他当然不会不知道傅泊远也在美国。

“心妍和她妈妈出事了。”

“...究竟怎么回事?”听着柳景铭语气里的凝重,楚心诚不由坐起了身。

“具体发生什么我并不清楚,等我接到心妍打给我的电话赶到22楼的时候,发现...”他深吸了口气,“心妍妈妈摔在楼梯底下当场死亡,而心妍则撞到了头,目前还在昏迷中。”

这突然的变故让心诚皱起了眉,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当时22楼只有他们两个人,楼梯间也没有摄像头,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公司人心慌慌,董事会那边也希望你尽快回来处理事情。”

“我...”

柳景铭不等她说完,又道:“除此之外,我在心妍妈妈的办公室找到了一份应该是侦探社寄过来的材料...”

说到材料的时候,柳景铭的语气似乎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听得心诚心头一紧。当即问道:“什么材料?”

柳景铭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斟酌措辞,可心诚却在这沉默里越来越感到不安,终于,他缓缓开口:“心诚,你爸爸之前有没有跟你提过远山服饰?”

远山服饰?她回忆了下,“没有。没有听过。”

“二十七年前远山服饰的创始人,肖远山曾与你父亲私交甚厚,肖远山凭着他过人的手艺和对时尚的敏锐度,使远山服饰小有名气逐渐地积累了一批新老客户。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一次跟一家国有单位的合作中,却被发现远山服饰的质量存在着很大的问题,所采用的布料低等劣质不说,最重要的是污染严重。导致一位孕早期的孕妇流产,此事在当时造成很大的轰动,远山服饰一夜之间成为众矢之的,肖远山没办法之下只能通过电视向大众保证一定会彻查此事还受害人和消费者一个公道。

可没想到的是,就在第二天,一封匿名信再次向报社揭发了肖远山,信上有理有据还有肖远山亲笔签字为了省费用采用最劣质的布料来完成货品的指示。自此之后,远山服饰彻底没落了下去,而肖远山背负一身的债务最终只能将公司贱卖给你的父亲...你父亲凭着远山服饰遗留下来的框架和资源慢慢地就打造成了现在的雅仕。当时很多人都私下在传,是你父亲设计陷害了肖远山....”

心诚没有说一句话,静静地听着,她知道接下来他要讲的才是最重要的。

“据说肖远山的夫人因为受不住刺激,早产产下一子之后就去世了,而肖远山也将孩子托付给美国的亲属后。郁郁而终,最终出车祸而亡。

这个孩子继承了他父亲的经商头脑,年纪轻轻便在以贪婪和残酷著称的华尔街闯下了一片天地,并且还成为了rx最大的股东,这个人叫simonfu。”

心诚瞳孔猛地一缩。

“心诚,”柳景铭的声音幽幽地响在耳边,“他还有个中文名字叫傅--泊--远”

“而沈家的长子沈洛曾与傅泊远一起就读过同一个学校,一起混迹过华尔街。他们在很早之前就已相识....”

“心诚,这发生的所有的一切,你真的觉得跟他无关么?”

浴室的门被打开,氤氲的水雾里,男人乌黑的短发,英俊帅气的脸还有那一具常常让她欲罢不能地徘徊在天堂和地狱中的身体已经朝她靠近。心诚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挂断电话并摁了关机键。

“跟谁打电话?”他随口问了句。

“柳景铭。”

听到这个名字,傅泊远嘴角的笑意沉了下去。

正文 第五二章 尔虞我诈的感情游戏

心诚望着他,试图努力从这一双犀利幽深的眸子里分辨出所有事情的真实性,可是她失败了,这个男人的神情把握地极为分寸,他下颚紧绷的线条,他嘴角来不及撤去的嘲讽,还有他看着她目光里的戏谑....她,真的一丝一毫都窥不出他隐藏在眼底心里的阴暗。她甚至觉得刚才的那个电话才是幻觉。

可直觉又一再地要将失去的理智拉回残酷的现实中。

脑子里一瞬间如潮水一般涌出跟这个男人相识的点滴。却蓦然发觉她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在工作中,而他的朋友,他的父母、他的成长经历....她居然一无所知。

而他呢?他全程参观了她可笑又复杂的家庭、她得不到又放不下的亲情、她落魄又岌岌可危的地位、她拼尽全力却始终棋差一招的事业还有她惨遭奚落背叛的爱情....

他用他掌握到的所有信息伪装成一副副或深情或调侃或无奈的模样虚与委蛇地靠近她,收买人心,一步一步地将她整个捆进这张阴谋编织的大网中来达到他深藏已久的目的。

心诚藏在被子里的双手已经掐的没有知觉,指甲深深抠进了掌心几欲掰断,落下一道深刻的血痕。

可她毕竟不是傅泊远,她再怎么伪装,眼神中的理智也快要挡不住恨意的侵蚀。

傅泊远看着她怔怔的模样,当下走过来,坐在她身边,长指扶住她的肩膀,“怎么了?生气了?”

心诚缓缓地看向他,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紧张和担忧如果在今天之前,她会很高兴,可现在,她只想苦笑、冷笑,但是她目前能做的就是精心收敛这一切的情绪,学着他逢场作戏,可是她悲哀地发现她做不到!

他微微眯起双眸。这是他一贯审判人的表情,鹰隼似的目光对她而言就如同酷刑一般。

“你..”他欲开口,可心诚却慌张之下,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捧住他的脸,唇紧随而上。

傅泊远在震惊了一秒之后,坦然接受了这份难得的主动,两手环住她的腰,回应着她,唇齿相磨间,也不知道是谁咬到了谁,血液瞬间充斥着口腔。浓厚的血腥味不断地蔓延,傅泊远微微皱眉,想要推开她,可心诚却越发紧地搂着她的脖子,跪坐着。以极端妩媚的姿态,脑子里一幕一幕地闪过跟这个男人相处的点滴....

他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她身边,指点她去找沈洛得到安远的项目并得罪沈源,再借由沈洛的手搭上rx这条线。所以翩尼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进驻雅仕,然后借用李云何,利用心妍的急功近利提供劣质品给雅仕,造成雅仕的危机。复制远山服饰当初的悲剧,所以周允礼去世前让她小心的人就是他...那么接下来呢?是不是就要面对rx的高额索赔?而翩尼也即将面临着无限期的下架...

深切的悲哀无助、恼恨纠结抑郁于心,急于寻找一个释放的出口,发狠一般推开他流连在他身上的手。疯狂地将他身上的浴袍扯落,这一刻,借着微弱的夜灯,她仿佛看到他颈项隐隐跳动的经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了下去!

颈边传来的刺痛感当即迎来这个男人的闷哼声,可下一刻他的锱铢必较立刻让她痛不欲生,

心诚心如死灰地面对着他,趴在他的肩上。眼中有愤恨、有绝望、更多的是隐藏不住的---深深的惊痛!

傅泊远在她一次又一次的纠缠之下,眼中除了错愕还有一丝研判,但是很快被怀中女人的热情化解,他的理智和冷静似乎在面对她的事情上总是毫无效果。这一刻如果他死在她的手上,是不是也甘之如饴!他的眼神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乍现惊恐和慌张。两个人各怀鬼胎却又深深纠缠着彼此。

这场猝不及防又来势汹汹的欢爱花去了两人太多的精力,所以连一向体能强大的傅泊远也忍不住沉沉睡去。

一小时后,心诚慢慢地睁开眼,忍着满身的酸痛,掀开被子起身,借着窗外折射进来的路灯,拿起沙发上的衣服悄悄躲进洗手间穿好。

打开房门的一霎那,她控制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床上,跟他相处的这几个月,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戒备心极强,很少能进入熟睡。她若要瞒着他回到国内,除了利用自己这一身皮囊,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

心诚以最快地速度抵达机场,买了最近一班回n市的机票。

飞机上的洗手间内,她望着镜子里脸色苍白发丝凌乱的女人,紧绷已久的神经终于在那一瞬间坍塌,慌张委屈恨意如海啸一般朝她席卷而来,隐忍已久的哭声终于透过胸腔呜咽而出。一发不可收拾,她蹲在厕所的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哭的像个迷路的小孩。

上飞机前。她跟柳景铭发过一个信息,告知他她的航班号,所以等她出来的时候,他早已在接客区等着她。

看着她一脸憔悴的模样。柳景铭有些不忍,“心诚不如今天别去公司了,我先送你回去休息,顺便倒倒时差。”

休息?她如今哪有那个时间去休息?

“不必了。尽快去公司吧。”

从机场到雅仕不堵车需要二十分钟。上车后,心诚裹着厚厚的大衣,闭上眼睛,完全没有要跟柳景铭多说一句话的意思。

看着她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柳景铭眉间沉了下来,也许即便她跟那个男人决裂,她也压根没有打算再跟他在一起!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猛地一抽,握着方向盘的指尖不知不觉就由青变白...

雅仕的情况很是糟糕,甄云容的死讯一传出之后,谣言如星火一般不可遏制地四散开去,楚家人一个接着一个出事,这一连串的事件经过有心人的渲染就如同雅仕遭逢诅咒一般,谁沾惹上谁倒霉。除了股票再一次的跌停、退货量再一次的暴涨、还有就是与安远的员工如火如荼的诉讼案。即便楚家人遭逢巨变,可依旧没有换来丝毫的同情和怜悯。

心诚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便是召开董事会,尽管她已经被罢免职务,可楚家在雅仕仍旧占绝对性的主导地位,她也依然是雅仕的第二大股东。

她要下达的第一个指令便是解聘傅泊远。她调出傅泊远的聘书看过,他的任期为六个月,如今还剩下2个月。心诚不由笑了,这个自负的男人。他觉得要搞垮雅仕仅仅只需要六个月....

这一举动自然是令在场的董事一片哗然。心诚也明白不该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时刻做出这种扰乱军心的事情,她更加无法跟在场的董事解释这里边的理由,因为牵扯到了雅仕过去的丑闻,有些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董事们激烈的反应。令心诚恍然他在雅仕的这段期间,不知不觉间已用他恩威并施的手腕,收拢了大片人心,更加半丝过错都没有留下。反而在他任职的这几个月雅仕的经营上有条不紊,业绩也有明显的提升,倘若不是安远的项目出问题,谁都有理由相信雅仕能重新得到n市服装大亨的地位。

他们并不清楚他隐藏面具之下的算计和手段。

尽管如此,但是她的心意已定,她绝对不能再让这个危险的人接触了关于雅仕的任何核心机密。她的一意孤行引得在坐的董事们或频频摇头或皱眉叹息。可这些她却以无暇去顾。

处理了这一事情之后,她便开始了没完没了的会议,一整天整个人跟陀螺一般忙的晕头转向。空闲下来的间隙,她还必须思考rx下架翩尼以及所会提出的索赔数额,可财务经理凝重的表情已经宣告雅仕可供调动的资金早已告罄!

连轴转了几个小时,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才恍然惊觉手机自下机后一直没有开启,沉默了片刻后,终于点了开机键。

例行的开机音乐之后,‘此起彼伏’地响了几声短促的提示音。有些犹豫地点开短信,除了一堆垃圾的广告信息之外,剩余就是两个未接来电。这两个来电都发生在她飞行途中。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他连一条信息都没有...

心诚刻意忽略心底那抹不争气的失落。

她没有想着要瞒着他,她无非就是要争这十几小时的回国时间。聪明如傅泊远,醒来之后,他不会嗅不到这股不寻常的气息。

秦仲林坐在沙发上,微微打量着一脸冷漠的傅泊远。

这个男人是他从小抚养长大的,可是他越大,他却越来越无法看懂他。

“小远,楚家那个丫头从美国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你赶出雅仕。”他刻意观察着他的情绪,“你们好歹夫妻一场,下手这么不留情面,真是够狠。”

傅泊远微微牵扯了一下嘴角,语气有丝嘲讽:“这不正如你所愿。”

“小远,你该理解我,我没有办法看着你继续沉沦下去,你的父母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

‘沉沦’这二字不由让他肩膀一僵,可随之而来讥诮的笑声却让秦仲林眉间升起一丝疑惑,而此时傅泊远冷酷的声音已经在这个房间响起:“不过一场尔虞我诈的感情游戏而已。”

正文 第五三章 是你失去了这个可以和我公平谈判的机会

傅泊远坐在光影交汇处的身影过于模糊,秦仲林一时之间也无法窥探他话中的真伪,只道:“你能这样想最好,我也对得起大哥大嫂的在天之灵。”

傅泊远站起身向门口走去,突然他脚步一顿,面色晦暗地看着他:“以后,做决定之前最好事先知会我。我不太习惯被人牵着鼻子走。”

秦仲林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小远,你在说什么?”

“你心里清楚。”随后,他‘砰’地关上门离去。

大约一分钟后,秦仲林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透过玻璃俯视着楼下,傅泊远的车正从车库开出来汇到车流中,直到消失在拐角口,他才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回到沙发上继续坐着。

他当然清楚他是在责怪他不该牵扯进周允礼。不经摇头笑了下,眼中嘲讽,年轻人啊不管怎么老成精明,但到底还是年轻人。在希望看着楚国明跌下高台的这件事上,周允礼绝对是最好的同盟军,如果不是他,他又怎么能轻而易举地再次让雅仕声誉扫地并且撇手的干干净净。或者....秦仲林眼色暗沉下来,他心底最不希望的是因此而伤害到楚心诚?

楚心诚抽空去了一趟医院,关于楚心妍和甄云容的事情,警方已经介入调查,但是因为事发的时候,二十二楼只有他们两个人,再加上楼道上并无摄像头,现场也无打斗挣扎的痕迹,所以这一切可以说是毫无进展。唯有等楚心妍醒来等她给答案。

甄云容的后事是柳景铭帮着一起处理的。对于这个介入她家庭,害的她母亲不得善终的继母,她从来都是厌恶的,但人死如灯灭,并且她已经受到了惩罚。心诚在看着她遗体的时候心里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相比之下,更令人担心的是楚心妍,听医生说楚心妍的后脑勺磕到台阶上,受了重创,不过腹中的孩子居然坚强地活了下来,现在就看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而原本在重症监护室的楚国明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前几日已经被送到加护病房,但是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他一日不醒,她就没有办法问他关于当年远山服饰的事情。其实她自己有在网上搜索过大概的事件,但是由于年数太久,留存的资料寥寥无几,大致的情况就如柳景铭所说的一样。远山服饰欠债累累,贱卖给楚国明,之后肖远山出车祸而亡。

车祸而亡...这四个字如一张符咒!

心诚脚步猛地一顿,不由再次望向加护病房。如果傅泊远为了报复,一模一样地复制当年的悲剧为他的父母报仇,那么楚国明的车祸难道也跟他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那楚心妍和甄云容的事件呢?为什么偏偏是他带着她去美国的时候,发生了这些事情,这些究竟是偶然,还是都在他的算计之下?如果真是算计,那....她不敢想下去。

心脏一阵抽痛,她急忙扶住墙。

“小姐。你没事吧。”路过的护士忙拉住她问。

“没事。”冲护士笑了笑,推开她,深吸了口气。

就算他将这一切都算计了又怎么样,楚心诚啊楚心诚,难道你不知道他打最初的时候起便带着满腔的谎言靠近你么...

傅泊远自从被解聘之后,便再没有回过雅仕,心诚知道他人早已回到国内。他留在雅仕的私人物件心诚早已命人将它打包好,可他并未来取。只是派人来做了一下简单的交接工作。

当然,他也再没有打过她一通电话、发过一条短信。

心诚用工作来麻痹自己,试图消除这个人这几个月带给他的影响。

这日中午,柳景铭来找她告知她关于安远员工的案子情况。心诚这才想起,今天是开庭的日子。但是从柳景铭的神情上来看,法庭上传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心诚不由苦笑了下,放下笔:“有话直说,我要听真实的情况。”

柳景铭道:“律师助理回消息说,法庭上就赔偿数额这个问题起了很大的争论。不过...法官的态度比较偏向于安远那边。”看着心诚一脸疲倦的模样,他出口安慰:“你也别着急或许...”

心诚抬手止住他,其实这个事情发酵到现在,雅仕已经是人人喊打的落水狗,上上下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如果她是法官也不会站在雅仕这边,即便没有这个事情,法官也总是同情弱者的,更何况,法官自己也是个消费者。消费者当然是帮着消费者,而不是来帮像他们这样的奸商。

揉了揉酸痛的额头,拿起财务部提交上来的报表。如果案子败诉所要赔偿的金额加上这些日子退货退会员卡所要承担的数额,她的神情十分的凝重,当即让唤来吴秘书:“帮我约一下临夏银行的赵行长,说我想请他吃饭。”

柳景铭皱着眉头:“心诚,你要去找临夏银行批贷款?可是,之前临夏那边就驳回过一次。”

“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赵行长之前跟我爸比较熟,现在也只能去找找他试试。”

十五分钟后,吴秘书走了进来,“跟赵行长的秘书约好,晚上七点在三江楼。”

心诚特地加班到六点,看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才下去。等到地下车库的时候才发现柳景铭正在车旁等她。

“你怎么还没走?”心诚一边说一边绕过他坐进车里。

另一边的门也跟着打开,柳景铭也紧接着坐了进来:“我陪你一起去。”

心诚是想要拒绝的,可是他的语气很是坚决。她也没多说什么。

吴秘书早已在三江楼预定了雅座,可是等到将近八点也没有见到人,心诚便打了个电话给赵行长,电话很快被接起来,那边声音很吵,心诚尽量保持着轻快的语气:“赵叔叔,我是楚家的心诚,您看我请您吃顿便饭。菜都快凉了,您还没到呢。”

话筒里赵行长呵呵笑了起来:“心诚啊,你看赵叔叔都忙忘记了,刚碰到几个老朋友就聊忘了,不然这样你现在到我这里来,我这里离三江楼不远。等你到了,叔叔给你赔罪。”

心诚挂下电话后,整张脸就冷了下来。

柳景铭在一旁劝道:“心诚。我看就算了,这是他的推托之词,他根本就无意...”

心诚打断他,站起身:“他让我去,我就去,形势比人强,有什么办法?去了总还是有一线希望。”

柳景铭看着她纤细地挺着笔直的背影,眼中很是复杂。

当心诚和柳景铭推门进去的时候,满桌的人都停止了讲话望向他们这边。

“赵叔叔,你不是要给我赔罪么?我这就来了。”她仿佛毫不在意的态度引来赵行长的哈哈一笑。

“心诚丫头,果然是得理不饶人,来,快过来坐。”赵行长挥了挥手。

早有眼尖的服务员给他们搬来了椅子,放上了餐具酒杯。

心诚从善如流地坐下,赵行长笑眯眯地替她倒了杯红酒:“世侄女,委屈你过来一趟。叔叔我今天刚好跟一帮朋友见面,就忘记时间了,来,先喝杯酒润润嗓子。”

心诚望着眼前半杯满的液体,下意识地皱眉,随后,咬了咬牙,伸手要拿起的时候,却被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拦住。

柳景铭越过她拿起酒杯,站起身,“赵行长,心诚一向不胜酒力,这杯我代她喝了。”说完也不等赵行长说什么就一口气干完,然后杯口朝下。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过喝一杯酒而已,用不着这么紧张女朋友。”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心诚只能‘呵呵’笑着,赵行长还在一边半真半假地道:“小伙子,看在老楚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刚才的行为了。不过心诚,你这来这么一会,一口酒不沾怎么可以,都是生意场上出来的人,哪能不会喝酒。”说着又看向他斜对面的那人:“傅总。你之前不是还跟心诚丫头共事过,你说说看,她是不是在诓我?”

傅泊远的眼神,心诚没有去关注半分,只听他冷淡的声音在这个房间响起:“傅某虽在雅仕任职过一段时间,但跟这位楚总接触并不多,也没见过她喝酒,不过。”他话锋微转,语气隐有嘲讽:“我看楚总常常有令人措手不及的本事,也可能是深藏不漏。”

心诚知道今天不仅白跑了一趟,这杯酒也躲不过去了。这个男人出现在这里如果说是偶然,她死都不信。他是算准了,她会来找他,才会先她一步过来绝她的后路。

含着恨意,心诚拿起这杯酒,深吸了口气喝了下去。

而对面的一直冷着脸的男人,在她拿起酒杯的那一瞬间,脸色似乎比之前更加阴沉。

“心诚...”柳景铭拍了拍她的背,“还好么?”

“啪--”地放下酒杯。

“世侄女,果然爽快。”赵行长拍了拍手,随后道:“心诚啊,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只不过呢。以你们雅仕现在的这个情况,批数额那么大的款项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再来,银行刚跟rx这边合作,批了一个大项目,总行那边,暂时也没有放贷的打算。所以...”

话到此处,算是说的很明白了。既然这样。心诚也觉得没有留下去的必要,直接站起身:“赵叔叔,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我先走了,你们慢用。”

直到那扇门重新关上之后,傅泊远才淡淡地收回目光。

赵行长举起酒杯,笑道:“傅总,我再敬你一杯。祝我们首次合作愉快。”

傅泊远不置可否地看着他举起的杯子,站起身:“不必了,我另外还有事,我先走了,这顿算我的。”

柳景铭和楚心诚都喝了酒不宜开车,只能在门口等代驾过来开车。

柳景铭观察着她的神色:“心诚,你对傅泊远....你....”

“你是想问我对他是不是还放不下?”心诚有些嘲讽地看着他,或者是透过他的眼睛嘲讽着里面的自己。

柳景铭沉默。因为刚才在里面,她看到他时的那种表现太过冷漠,就像是在面对着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他没有忘记他们之前的亲密,短短的几天内就能让她有这种改变,不是之前的感情太浅,就是伤痕隐藏的太深。

“我现在只想要挽救雅仕,至于傅泊远,他利用了我,我又何尝没有在利用他?当初我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不也是希望借助他的能力来平稳自己在雅仕的地位,可以跟我爸跟楚心妍抗衡。我不过就是自食恶果,遭了现世报而已。”

不知道这番话是要说给别人听,还是专门为了说给自己听。

“傅总,您的衣服。”

楚心诚和柳景铭两人循着声音回头,却发现傅泊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不清他的神色。待他接过助理手中的大衣之后,便朝外走去,凌厉的步伐带着冷酷绝情的味道,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接连几次申请贷款的失败,意味着心诚必须另想办法来解决这一系列的危机,第二天一早,吴秘书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楚总,刚才rx那边发来了邮件,说是要....要下架翩尼,并要求雅仕赔偿名誉损失。”

终于还是来了。

心诚看着邮件上索赔的数额,心里凉了一截,rx是跨国公司,即便是打官司,也是既耗费精力又耗费财力的一件事。可这个数额,雅仕目前根本无法承担,其实说到底rx可以因着雅仕的丑闻而下架翩尼,但是对于这个索赔根本毫无道理,但怪就怪她之前太急于将翩尼推销出去,而落进了他设好的圈套中。

“楚总,rx要求我们在一周内....”

“我知道了。”心诚打断她,“你先出去吧。”

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一旦翩尼撤柜,那么不但这个牌子将可能保不住,雅仕的资金压力将会倍增。这样下去雅仕还能撑多久?

果然,没多久就收到消息的新闻媒体就开始大肆播报雅仕因产品质量被rx要求撤出专柜。并被高额索赔的事情。这几乎瓦解了雅仕最后存在的一丝希望,嗅到危机的董事们开始商量着是否趁着雅仕的股价还没有到达冰点前,抛售自己手中的股票。

财务经理早已在两天前告诉她,这个月的员工薪水奖金和季度的股东分红发不出了,已经都被拿去填补资金缺口。全体员工的微信群里,已经开始有不少人提出质疑,员工人心惶惶,有人想离职却不甘心就这么走了。都持着观望的态度,等待着高层的决策。

心诚很明白,如果她再拿不出一个解决方案将涣散的人心重新聚集到一起,那么雅仕即便没有外压也将面临着崩溃的命运。可是她能怎么办?所有能想的办法她都想了,但是结果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她此刻的心情比外面阴沉的天色好不到哪里去,目光定定地望着手机屏幕良久,终于拿起手机,删删减减地打了一行字。悲哀地看着‘发送’键,许久许久之后,终于按了下去---

自从美国回来之后,这是她第一次踏入他的公寓。她所有的衣物私人用品原封不动地摆在她熟悉的位置。

眼中闪过嘲讽。

门‘咔’地一声,他来的比她预计的还要快。

想必是急着验收胜利的果实,欣赏她卑微凄惨的模样。

傅泊远沉默地走进来,坐在沙发上,目光冷冷地扫过她,声音里有她极为陌生的冷酷:“找我什么事?你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心诚深吸了口气,走过去:“你到底怎么样才会放过雅仕?”

这个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眉宇之间满是戏谑,可那眼神却冷地像冰渣:“你是以什么身份在问我?仇人?下属?还是....妻子?”

听到‘妻子’这两个字,她的心再次忍不住抽了一下,皱着眉头忽视那股异样:“明人不说暗话,你开个条件吧。”

“以你名下百分之三十雅仕的股份来换取翩尼继续在rx的入驻权。同时rx也会撤销对雅仕的索赔。”

听到这一条件,心诚忍不住怒意横生:“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可不止这个价码。”

这个男人冷冷一笑:“当初楚国明用卑劣的手段从我父亲手中夺走公司,现在我不过是原样奉还而已。”

他眼中的冷意和陌生让她无法直视,这一刻她才明白,他要她同样贱卖雅仕,就像当年楚国民要肖远山做的那样。

“你可以选择不答应,然后等着雅仕苟延残喘下去,运气好,或许能碰到一个不长眼的来注资,如果你还能耗得起这个时间的话。”他的话既冷静又残忍,像一盆盆冰凉的水浇得她透骨心凉。

整个人陷入无止境地纠结之中,可沙发上的男人耐心却在这一刻告罄,他下了最后的通牒:“明天的这个时候,我希望能听到你的答案,记住,这是我最后的仁慈。否则....你应该知道,我最希望看到的是雅仕彻底的消失。”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即将出门的那一霎那,心诚神思恍惚间,忍不住问道:“那天你带我去美国是不是为了方便你没有任何阻碍地对付雅仕?”

听到这番话,这个男人的脚步慢了下来,笔挺的背影里依稀能感到一丝冷凝:“你没有资格问我这个问题。”

也许是他的冷漠无情终于激起了心诚心底最后一丝对他说不出的情绪,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别忘记,我们在拉斯维加斯已经注册,我为什么会没有资格,就连你名下的财产我都有资格分走一半!”

这回他的脚步彻底顿住,转身看向她的目光里墨色翻滚:“很遗憾,我们在拉斯维加斯的注册由于你临时的离开,并未去大使馆进行认证,所以在国内,这张结婚证---无效!是你自己失去了这个可以跟我公平谈判的机会。”他的声音既冷酷又嘲讽。最后也不看她的表情,直接擦过她的身体,冷漠地离开!”

正文 第五四章 撕成两半的结婚证

他冷酷、决绝的态度像一根尖细的针狠狠地扎进她的心里。她这才意识到之前他对她的态度伪装的有多无懈可击,她差一点就以为他是真的爱她的。

真的是很蠢!现在她就要开始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有些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吴秘书一个电话将她惊醒。

楚心诚再也没有立场放任自己陷在过去的虚幻爱情中,面对这么一个强大又可怕的对手,她除了绷紧神经,全力应对之外没有其他办法。

回到公司之后,她开始计算着,现在捏在楚家手中的股份是百分之六十五,即便她让出她手中的百分之三十,楚家依旧雅仕是最大的股东,可傅泊远费着心思要进入雅仕就是为了夺回他应得的,所以他一定会想着办法成为雅仕最大的股东。然后彻底将楚家人赶出雅仕。除了市面上流通的股票外,剩余的大部分都在各董事手中,只要各董事能继续支持楚家不抛售转让,那么他即便进了董事会,也只是股东之一,动摇不了楚家的地位。

“吴秘书,几天帮我盯一下股市,看有没有人在大量收购雅仕股票,另外注意下各董事最近接触的人。每天跟我汇报。”心诚拨了内线电话。

“好的,另外楚总,楼下大堂电话来说,会客厅有安远的人过来找你。”

安远?心诚首先想到的就是那起官司,她以为是律师陪同员工代表过来找她谈判,可不曾想等她到楼下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沈洛坐在沙发上,一身西装革履、矜贵优雅。

沈洛看到心诚站在离他五米远的地方不动,便起身,慢步走了过去,微笑:“许久不见,你还好么?”

心诚的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个男人。

一方面,他有目的地替她引荐rx的中国区负责人,将雅仕推进傅泊远设好的圈套中,另一方面却又运用他的权力帮助她安抚他的员工,解她的危难。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种先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的作风,她真的欣赏不来。所以她对他今天突兀地出现在这里没有一点好感,自然地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沈总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她的冷淡让沈洛嘴角一僵,可良好的教养让他刻意忽视掉了她眼底的冰冷:“我听说之前雅仕的甄总有去找过我父亲,但是...”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道:“如果你这边有需要,或许我可以,”

“不必了。”心诚忍不住打断他,“沈总现在这么,算什么?是赎罪?还是要引我进另外一个圈套?”

她的质问,她眼中的讥讽,让沈洛一贯优雅得体的笑容里出现了一丝裂缝。

“怎么?难道我的消息有误?沈总跟傅泊远早在纽约不就认识?之前在我面前装作互不相识的模样,难道不是另有所图么?之前在你无偿替我搭上rx这条线时,我就该心生警惕!”所以,那天在皇庭ktv碰到他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熟悉的人影还真的是傅泊远,那个时候他们就在一起谋算了吧。可惜,她当时并未在意。

心诚说完就转身欲走。背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只手就将她的手臂拉住,耳边是沈洛低低的声音:“心诚...”

“放开我!”她停住脚步,冷下脸来,怒道:“你今天出现在这里,也是跟傅泊远一样,来验收你的劳动成果么?!”

沈洛深吸了口气,目色不明:“我十八岁那年,我那继母不小心滑倒流产却嫁祸在我身上,我父亲一气之下将我送出国,并断绝了我的经济来源...没办法我只能半工半读,有一次回校太晚。;路上碰到了持枪抢劫,刚好被傅泊远和他的叔叔所救。我们这才相识。毕业后,我们一起在华尔街打拼,直到前年,我父亲终于想起了我这个儿子将我召回国内。”

楚心诚不知道外表光鲜,温文尔雅的沈洛居然还有这么一段经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后,我们在国内碰到,那天我接到电话,的确是要我将rx负责人引荐给你。尽管我当时很疑惑,也考虑过中间或许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利害关系。”他低头看着心诚,

“但是为了报当年的救命之恩。于我而言也是举手之劳的一件小事,所以.....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并非如你所想的那样,是他的同盟军。”

心诚推开他的手:“所以,当你后来感觉到情况不对时。才会想要帮助我,来换取你内心的不愧疚?”

沈洛沉默了许久之后,才一字一句慢慢道:“让我来帮你,好么?”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天上午,离跟傅泊远约定的时间不到3小时,这三小时内会有转机么?视线下意识地滑向手机屏幕。

此时,安远集团会议室里正就是否注资雅仕的问题,在激烈的争论着。

“沈总,雅仕虽是我方合作伙伴,可最近不但丑闻不断,而且经营、资金方面也有很大的问题。我实在不认为我们在此时投资会给安远带来什么好处。”

“不错,我的看法跟俞董事相同。这个时候投资雅仕无异于做泥牛入海。”

.....

面对着一片反对的声浪,沈洛的声音沉了沉:“雅仕的技术和水平一直在国内的服装企业中颇有威望,我听闻这次的危机实则是受到有心人的加害,倘若我们能出手帮雅仕度过难关,雅仕的楚总已承诺会以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为交换。并且在之后的所有合作中,均会以接近成本价的价格成交。我认为...”

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公司的沈瀚之走了进来。

沈洛微微皱起了眉头,听着沈瀚之不辨喜怒的声音:“今天的董事会先暂停,各位董事先回去,沈洛留下。我有事跟你说。”

等人都走光之后,沈瀚之脸上的表情立刻阴沉了下来,终于不再掩饰愤怒:“我之前是怎么跟你交代的?你是不是忘记了?为了楚家那丫头,你是不是连安远继承人的身份都不要了?”

“如果刚不是跟傅总喝茶,他提醒我,你是不是预备又要忤逆董事会做出不明智的举动了?”

沈洛的眼神在听到傅泊远的名字后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爸,雅仕的事情,我没办法放任不管。”

沈瀚之的一向平静沉稳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失望:“沈洛,你帮得了她第一次。帮不了第二次!你以为背后要整垮雅仕的人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们?”

沈洛眼神沉了下去,体侧的拳头不由紧紧握了起来。

沈瀚看拍了下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不会,相反,你只要帮了她这一次,那么他们下一次的反击只会更加厉害。到时候。你还能拉着整个安远去填雅仕的危机么?”

“你一直以来就是我沈瀚之最骄傲的儿子,我不希望我一手培养起来的接班人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今天如果你再要帮她一次,那么安远的事你也就不用管了,各董事和我也不会放心将公司交给一个只会感情用事的人手里。到时候,我看你还有没有能力护着她。”

.....

三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也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急促的响了起来,心诚一下子整个人都弹跳了起来,伸手就去抓手机。

“喂?”

对方在静了一秒之后,笑了起来,笑意里的嘲讽十分明显:“这么激动?看来你并不是在等我的电话。”

听到这个男人声音的那一刻起,她神色一紧。坐稳了身体,小心翼翼地藏好内心的紧张,不让他窥出半分端倪。

不见她讲话,傅泊远很快收起了声音里的笑意,语气不辨喜怒,带着公式化的严肃冷凝:“我们约定的时间已到。给我你的答案。”

心诚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她正在等着沈洛的回复,如果安远能注资,那么就能缓过一时。也能将傅泊远暂时地挡在董事局之外。她以为她掩饰的足够好,可下一秒傅泊远戏谑而又残酷的声音瞬间将她打入地狱:“如果你还在等着沈洛来帮你,那么我看你是等不到了...”

“就在刚才,我还跟沈洛的父亲沈瀚之在一起喝茶。不过,后来他急匆匆地离开,估计现在人应该已经到安远了....”

听着他冰冷而又决绝的声音。心诚不知道自己此刻心中是恨意还是惧意,在他还是她同盟军的时候,她只知道他处事风格凌厉果断、高效、不留一丝情面。而现在又多了一项--可怕!他能精准地掌握到她每一步的计划,堵死她所有的后路,然后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欣赏她的一败涂地。

透过桌上的镜子望着自己,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应该就称之为‘面无死灰’,眼睛微微闭了闭,“我,答应你的条件。”

话筒里沉默了半响之后,道:“晚上7点,到公寓来签约,记住晚到一分钟,我就立刻离开。”

心诚直觉就想要拒绝,可他已经直接挂了电话!

等心诚抵达公寓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并没有关上,只是虚掩着。

屋内一股浓重的酒气,傅泊远正坐在沙发上自斟自饮。

“把门关上,进来。”他直接命令。

闻着房间里的酒气,心诚忍不住皱眉,下意识就要离他远一些,可这个男人却仿佛完全无视她的反应,直接端起一杯酒,站起身递到她唇边,嘲讽道:“来,庆祝我们合作愉快。”

相同的话就在不久之前的美国,她也曾对他说过。

物似人非。

目光无意中瞥到桌上,猛地一滞,那是...

两张结婚证...

她没来得及等到的结婚证。

傅泊远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缓缓道:“在你走后的第二天。就收到了这两张结婚证,可惜...”他止住话头,嘴角讥诮一片。

心诚有些艰难地将视线从照片里两人近乎幸福的笑容中扯开,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他,冷声道:“过去的蠢事。何必再提,至于这张证,”她伸手拿起其中一张,“既然是个笑话,就该直接撕了---”

撕---

证书刚好从照片上两人肩膀的缝隙处对半撕开,掉在地上。

轻脆的声响。更像是划在谁的心上--

死一般的安静过后,

是这个男人带着酒气的疯狂的吻狠狠地压在她的唇上,他一手扣住她的双手手腕阻止她乱动,一手就紧紧箍住她的腰身,令她毫无招架之力。他的动作既无情又霸道镇压了心诚所有的反抗。等她回神过来,她已经被他抱到了浴室,背后冰凉地瓷砖带来了一丝神志上的清醒。下颚一暖,他的长指已经扣住她,强迫她抬头看向对面的落地镜。

心诚瞳孔猛地一缩,落地镜里的男人衣冠楚楚,而她面色酡红,神色凄迷。浑身上下不着片缕.....

“我要你,好好看着这一刻!”几乎是恶意地,他逼视着她,眼中乌云翻滚,终于不再控制着自己。

心诚忍不住咬住下唇,羞耻和屈辱瞬间要将她溺毙---

“放开我!!”

傅泊远冷笑:“你以为现在说这些话还有意义么?”

他的动作一刻不停。

心诚的挣扎也一刻没停,带着前所未有的无助和恨意,几乎咬断下唇。

口腔里传来浓厚的血腥味,傅泊远看到她下唇的血痕,猛地低头,狠狠地攫住她的唇,却被她阻挡在外。双手带着惩罚一般倏然扣紧她的腰,心诚忍不住吃痛却反而更加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唇。傅泊远危险的嗓音在这个时候响起:

“你别忘记,我们可还没有签约,我随时可以改变主意...”

这果然是最有效果的警告。怀中的女人一下子平静了下来,鲜血淋漓的下唇微微抖着,傅泊远的眼中闪过一抹的厉色,低头就含住了她的唇。

整整一夜,他都没有放过她。用最屈辱不堪的姿势折辱她的灵魂以得到他内心报复的快感。

可又是谁,在她昏死过去之后,一遍一遍轻轻地吻着她满身的伤痕,一次一次地替她擦去她脸上眼角不间断的泪痕。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企图用黑暗掩盖他内心真实的、破碎的情感。

正文 第五五章 既然那么恨他,那么...

“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为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将楚家彻底赶出雅仕,你明知道她撑不下去,你完全可以提更有利于我们的条件。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秦仲林看着对面神色晦暗的男人,眼中满是不苟同。

傅泊远长指慢慢地描摹着茶杯上精美的花纹,声音里有丝意味不明:“将楚家赶出董事会只是一了百了的做法,倒不如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原本拥有的一切,一点一点地被切割出去来的更加残酷。”

“你若真这样想那便是最好,”他顿了下,慢悠悠地道:“我就怕你对那丫头余情未了。你也知道她的个性,想当初柳景铭只不过犯了一个正常男人都会犯的小错误,她就那样决绝。如今你将她骗地那么惨。你们之间已经绝无可能。”

绝无可能...

傅泊远执杯的手微僵,有大片的阴影投射在他脸上,挡住了对面探究而来的视线,脑子里不由回忆起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幕:

当她拿起他签好的合同要离开时,他却突然喊住了她:“这里你的私人物品,是不是需要我送到你的住处?”

“.....”

“这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沾有傅总你的气息,我怕我午夜梦回都忍不住要恶心,麻烦替我扔掉吧。”

.....

片刻过后,紧抿的唇掀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不需要一再的提醒我。”

“也对。”秦仲林的笑容里闪过一丝情绪,却被他很好的隐藏了起来:“终归你父母的仇,总要你自己去报的。”

这个月的雅仕董事会现场气氛有些沉重,同时也有些戏剧化。原雅仕总经理傅泊远在被雅仕当家人解雇之后,再次以第二大股东的身份进入雅仕董事局。消息曝光之后,业内纷纷猜测雅仕内部是否即将变天。

董事会上楚心诚看着这个男人居高临下的姿态,心中有千万道的恨意。而对其他董事来说,傅泊远的出现无疑是一件好事,因为不仅让rx撤销了对雅仕的索赔,也继续保留了翩尼最大的一条销售渠道。无形之中,给雅仕减少了资金压力。他们所要解决的问题也少了一桩。

午饭时间,吴秘书将订好的盒饭放到心诚桌前,忍不住开口:“楚总,你这些日子憔悴了很多,脸色也苍白了不少。”

心诚不由伸手摸了摸脸,牵强地笑了下,拿过盒饭,没吃几口就有些恹恹地放下筷子,揉了揉额间。前两天,她亲自跟安远员工那边的律师沟通过,对方有松口的意向,倘若她能将对方要求的赔偿金额降低三分之二。那么对雅仕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所以这几天,她一方面跟雅仕的代表律师详谈,一方面将之前留存下来的存货低价销售出去,以换取流动资金。

可能真的是将自己逼的太紧了...

“楚总,不如你下午回去休息吧。身体要是熬坏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心诚想想之后点了点头:“如果公司有事,及时打我电话。”

走到楼下的时候,还没出大门,迎面就进来一群人,其中一人拿着一个漆桶,不由分说地就将半桶漆泼在了她身上:“你就是雅仕的楚心诚没错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今天要是不把我们的账结了。我们天天过来泼一次。”

心诚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这股刺鼻的油漆味熏得一阵反胃,忍住胸口几欲冲破喉咙的恶心感,她皱眉后退了一步:“你们是谁?你们这样做,我是可以报警的!”

现在正值吃饭时间,楼下的五个保安,只剩下两个在岗,看到这个情况也立刻跑了上来:“你们怎么回事!?再闹事,我们直接送你们去警局说。”

可对方人多像是根本不在意他们的警告,反而冲着心诚围了上来:“你们雅仕欠钱还有理了!我们哥儿几个几个月工资都没发了,老家的亲人都要饿死了,都是你们这群奸商害的。”

说着竟直接将油漆桶扔了过来,保安一看架势不对。立刻将心诚挡在身后。

看着面前这群地痞流氓一样的人,心诚忽地推开保安:“你们口口声声说雅仕欠了你们钱,可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们是哪家公司的?雅仕又在哪年哪月欠了你们多少钱,不妨跟我说说看!”

那些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其中一人便站出来,指着心诚道:“你们雅仕欠了欧亚纺织三分之一的尾款还未支付没错吧。”

一听到欧亚纺织这个名字。心诚皱起了眉头:“李云何用低劣的材料替换我们合同中原先约定好的材料。这中间的差价可不知这点钱。按照合同的附加条款,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扣下尾款。你们要讨工资就该就找李云何,气势汹汹地来雅仕找麻烦对你们没有一点好处!”

心诚的话听在这些人耳中无疑是火上浇油,“李云何早就跑去国外了。根本联系不到人!现在只有你们雅仕付钱,我们才能有工资回老家。”

跟这些人完全说不通,心诚也不打算继续跟他纠缠下去。身上的油漆味熏得她头晕。

看到心诚要走,那些人立刻又跟了上去,其中一人冲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放手!”这回她冷下脸来。可对方抓她抓得紧,其中两个人干脆围住了保安不让他们上前帮忙。

“今天我们过来早就想好了,雅仕这么大的公司要是不付尾款,我们就一直跟着你!”

这番无赖一样的话。让心诚又好气又好笑,远远地眼角瞥到电梯那边有人快步走过来。而原本拉住她手臂的人,突然猛地推了一下她,她踩着高跟鞋没站稳,眼前一黑,人就倒了下去。

柳景铭快步跑了上去,刚好接到心诚软绵绵滑下来的身体,惊慌地唤她:“心诚!”

傅泊远闻风赶来的时候,只看到柳景铭抱着脸色惨白的楚心诚坐进车里。

他的脚步硬生生地顿住。

....

心诚从医院醒来的时候,柳景铭正在一边看着她。

她挣扎要坐起来,睡了一觉,似乎好了些。除了身体没什么力气。

柳景铭忙起身调整了下她的靠背,好让她坐着舒服些:“感觉怎么样?刚才医生说你这几天操劳过度,才会晕倒,以后一定要注意休息。”

“现在好多了。”她下意识缩了下肩膀,避开柳景铭放在她肩上的手。也不知道刚才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一下子就不省人事了,可能真的是这几天压力太大的关系了。

挂了一瓶水之后,在柳景铭的坚持下,心诚终于放弃了打的的念头,由他开车送她回去。

医院门口有些堵车,柳景铭的视线不由划过五十米开外的一处,眼神微沉,踩了油门加快了速度,等到心诚家楼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刚打开副驾驶室的车门,已经从另一侧下车的柳景铭已经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将她打横抱起:“我送你上去。”

心诚下意识就要推开他下地:“不用,我自己能走。”

可她越推他却抱得越紧。有些自嘲地看着她:“心诚,你现在不用这么防着我,我不会丧心病狂到对现在的你怎么样。”

心诚沉默片刻之后就妥协了,可能她真的有些累了。

她到是不担心他会对她怎么样,只不过这样的亲密度的肢体接触,已经让她觉得不习惯。非常的不习惯!

熟门熟路地上楼,开门,进卧室,柳景铭将心诚轻轻地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

才这么短短的时间,她已经被强大的困意席卷。

柳景铭忍不住伸手,手背轻轻地触碰着她脸上嫩滑白皙的皮肤,一瞬不瞬注视着她的眸光却在逐渐发生着变化,等他收回手,替她关上大灯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跟外面的天色一样的暗沉。

转身出了卧室,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停在楼下拐角处的一辆车,眼中情绪汹涌,像是有什么在互相撕扯。片刻后,他大步走到了玄关处‘啪-’地一声,关了客厅的灯,就这么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楼下。

傅泊远同样静静地坐在漆黑的车内。目光阴沉地望着楼上那扇熟悉的窗户,他看着柳景铭抱着她上去,看着楼上的灯亮起,然后又看着灯熄灭,而柳景铭并没有下来....

她任由他抱着,没有拒绝....

寂静无声的车内。毫无预兆地发出‘砰’地一声巨响,拳头重重地击在了导航系统屏幕上---

车内的灯被打开,透过挡风玻璃的反射,依稀能看到这个男人毫无温度的脸以及深不见底的目光里几乎压抑不住的情感。

第二天心诚洗漱完毕,打开卧室门的时候,竟看到柳景铭已经买好早餐坐在餐桌前等她。

她不由放慢了脚步:“昨天晚上你没走?”

他一边将筷子递给他。一边温声道:“昨天晚上怕你生病有什么需要,就在客厅睡了一晚。”他说着忽而笑了下,“反正之前我惹你生气,也是这么罚我睡沙发守你一夜...”

话音一落,两个人都怔了下,柳景铭看着她的目光温软一片,像是有千言万语。心诚避开了他的视线,岔开话题:“最近这几天,几个品牌重新策划包装之后的市场反响怎么样?”

柳景铭收回目光,声音变得寡淡:“还是一样,毕竟这次事情对雅仕的名誉伤害非常大,不是靠短期内的促销活动就能收拢人心的,慢慢来吧。”

由于早上有个会议,吃完饭后,想起她的车还停在雅仕的地下车库,所以还是坐柳景铭的车回去。

车子刚到地下车库停稳,只能电梯‘叮’地一声,就看到傅泊远正一脸冷峻地从电梯里出来,他明显也是看到他们两个人,却当作没看到般,直接从他们两人的身边直直地越过去。

心诚也直接无视他,转身进了电梯。

一早上的忙碌,比较开心的事情是律师发来消息说安远的员工代表已经答应将赔偿金额降低三分之一,虽然跟之前所希望的三分之二有差距,不过总算也是为公司省去了一大笔花费。这一次次的开庭下来,于雅仕来说输不起的是名誉,于他们来说输不起的是时间和精力还有金钱。所以能私下里达成这么一个协议,也算是了解了一桩大事。

肚子‘咕咕’开始叫了,心诚关了电脑,打算下去吃个饭。门一开便看到正打算敲门的柳景铭。

“找我有事?”

柳景铭笑了下:“我看吃饭时间快到了,就想找你下去一起吃饭。”

心诚沉默了下,抬头:“我...”

“我只是担心你不吃饭又跟昨天一样晕倒,没有别的意思。”

“....好吧。”

为了节省时间,柳景铭提议去员工食堂,心诚有些意外。但没有拒绝。

平常他们这些高管很少会出现在普通员工才会去吃的食堂,所以今天一来就来两个,不免就让员工们多看了他们两眼。

介于楚心诚和柳景铭之前的身份,他们两人同时出现在一张餐桌上,在外人看来很是敏感。不过心诚却没有往这方面去想。她真的只是坐下来,一心一意地吃她的饭。最近胃口突然好了很多,有时候一顿能吃得下两碗饭。

柳景铭望着她大快朵颐的样子,眼中有些复杂。

到了晚上下班时间,心诚到地下车库取车的时候,却看到柳景铭等在她的车旁,看到她笑道:“心诚,这几天你身体不好,晚上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说完竟也不等心诚回复,直接从她手心接过车钥匙,坐进了驾驶座。

心诚犹豫着没有动。

“楚总,柳经理,再见。”旁边不断有下班的同事过来跟他们打招呼

“心诚?”柳景铭坐在驾驶座看着她。

楚心诚终于矮身进了车里。

车内很是沉闷。柳景铭几次想要开口,心诚却都没有想搭话的意思。

车停到公寓楼下,楚心诚拎起包就往里面走,柳景铭看着她的背影,跟了上去。

等心诚开门,柳景铭也要跟着进去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转身挡在了门口,阻止他进去的脚步:“我今天身体其实已经好多了,你先回去吧。”

柳景铭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她的态度:“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好,你也没吃饭,不如我帮你煮一碗面...”

“柳景铭,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心诚叹了口气,“如果你想要照顾人,那么就该去医院看看楚心妍,她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

“别跟我替她!”柳景铭的声音不由大了起来,抬头有些怨恨地看着她:“如果今天站在你面前的人是傅泊远,你也会这么赶他走么?”

楚心诚目前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她脸色马上冷了下来:“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个人的名字!”

柳景铭看了她半响,眼中一一划过各种情绪,目光落在她的腹部:“既然那么恨他,那么就去医院打掉肚子里他的孽种!”

“你,你说什么?”心诚猛地抬头,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他,顺着他的视线慢慢看向自己的腹部,有些艰难地开口:“孽种?”

柳景铭眼中除了惨笑,还有一丝明显的嫉妒,他忍不住伸手抚上她平坦的小腹,声音凉凉的:“我说什么你不知道么?你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正文 第五六章

心诚觉得这是她今天听到的最荒谬的笑话,所以她笑了起来,笑意过后,眼神里似恐惧似复杂:“你在跟我说笑么?”

柳景铭直接抓起她的手,放在她的腹部:“我有没有说笑,你心里不是应该最清楚么?”

心诚却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甩开他。

柳景铭眼中的讥诮,嘴角的冷笑像锋利的刀刃戳中了楚心诚心底最不愿揭开的伤疤。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生下这个孩子,放下恩恩怨怨,跟他重新在一起么!?”

话音一落,楚心诚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推了他一把,冲着他吼:“你给我滚!”

漆黑的房间内,楚心诚靠着门双手环膝,呆呆地坐在地上。

上天真是给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现在她该怎么办?伸手下意识地抚摸着腹部,嘴角满是化不开的苦涩。

而楼下,在昨天同样的位置,傅泊远摇下车窗,一根一根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中,那双眼中的阴郁令人无法直视。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才被重新启动。驶出小区。

而等车子离开后,楼下大堂沙发上静坐已久的柳景铭才起身离开,黑暗中,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可眼中的嫉妒却几乎要将他淹没。

翌日,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味让心诚没来由地阵阵发冷。

半个小时后,当化验报告出来的时候,心中仅存的最后一丝侥幸湮灭了。

医生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早已见惯不惯:“尽快考虑好,如果不想要这个胎儿,马上安排你手术。”

“....”

“帮我安排手术吧,请尽快。”

医生不由摇头叹了口气:“你去门口等一下。等会护士会通知你。”

医院的效率很快,她的手术被安排在两个小时后,签完字交完费用之后。她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心里空落落的,是如释重负还是其他的什么。她不愿意去分辨。她只知道这个孩子不该存在,她没有办法告诉他,他父母之间的仇恨和欺骗。更没办法告诉他,他不过是他父亲报复他母亲时不小心留下的孽种!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一串陌生的座机....

“喂?”

“请问是楚心诚小姐么?”

“我是。”

“我是当天撞倒你父亲的货车司机。”

心诚不由皱起了眉:“你找我什么事情?”

对话声音低了一些,听起来有丝小心谨慎:“关于你父亲的死,我找到了一些线索,想找你出来聊一下。”

.....

心诚挂了电话后,神情有丝凝重。当初楚国明的车祸警察已经认定是一起意外事件,是楚国明自己不小心冲出马路,货车司机并没有违反交通规则。难道这个事情还另有隐情?

心诚看了看手术室的门,当即也不再犹豫,离开医院,驱车去了约定的时间地点。

靠近市区的一家咖啡馆内。

心诚根据发过来的信息,看到了那个坐在最后一桌穿着灰色工装,大概四十岁上下的男人。

“我是楚心诚。”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关于我父亲的车祸。你想告诉我什么线索?”

那人有些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小声道:“说来也是巧合。因为我经常忘记关车窗,所以我儿子就在车上给我装了一个摄像头,就怕万一有个丢东西什么的,好有条线索,没想到这回真给派上用场了。”

心诚的视线落在那张照片上,但是由于角度在侧面。又是在晚上,所以并不是很清楚,心诚想要拿过去仔细看却被他伸手按住。那人笑容里的意思很明显:“这个照片可是很重要的线索,不过你想要拿走,是不是....得花点代价。”

见心诚皱起了眉头。他立刻道:“不多,你们这些有钱人肯定付得起。”

“你想要多少?”

“不多不多,”他张开了五指。“就五万,这张照片包括拍摄下来的视频都归你。”

“五千。”

“五?五千?!楚小姐,你这就不厚道了。这可是能证明你父亲是被谋杀的证据。怎么也得值个万把块吧。”

心诚皮笑肉不笑地扬了扬手机:“刚才我已经把我们之间讲话的录音录了下来,如果我把它交到警察局,告你勒索我,故意藏起证据,妨碍司法公正...”

“五千就五千。诶,现在的有钱人做事真是抠门。”

....

回到车上,心诚仔细地看着那张照片,照片上虽然有些模糊,可明显看得出,楚国明冲出马路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回了头,而那片阴影之中,分明还有一只手没来得及收回去...

可那个人的脸却不清楚。

忍不住心底泛起一股冷意。驱车回到公司将u盘插进电脑,视频里看得更为清楚一些。尤其是那一双黑暗中伸出来的手,可惜的是这个人很快就转身离开,而他的脸一直隐在阴影里。如果不是车子在撞倒人之后停顿的几秒,刚好拍到他来不及撤回去的手,或许根本就发现不了异常。

她的脑子里一下子联想到了一个人。

浑身一个激灵。不对,这个人的身高跟他不符。况且出事的那天晚上,他一直跟她在一起,没有机会做这些事。

心诚想了想还是将视频交到了网络技术部,看看是不是有办法能将画面的清晰度提高。

下午质监局的检测报告正式公布,除了安远的那批货之外。其余雅仕旗下的产品抽样检查为合格,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于是公关部当即将消息通知到了媒体,希望能对频频发生的退货退款事件有所帮助。

其次,虽然目前雅仕最大的危机已经解除,但是资金短缺还是眼前比较棘手的问题,临夏银行的事情过后,她曾电话给其他几个银行,但是都遭拒绝,甚至有几个之前关系还不错的行长直接拒接电话。没有贷款、没有注资,这样下去,各种问题还是会接踵而来。而恰在此时,早上吴秘书放在桌上的一封请帖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n市的服装业业内人士每季度都会组织一次对行业前景发展等问题的讨论会议,届时也会邀请相关行业的精英人士来参加。

之前心诚都不愿意参加这种会议,但是这次她觉得有必要去一下了。

正文 第五七章 不安

香格国际大酒店协和厅

心诚穿梭在一个个西装革履的人中间,搜索着她的目标。甬商银行的林行长、中洲银行的李行长都在这次的受邀名单之中,如果能让他们两位批准放贷给她,那么翩尼用于下一季度的促销费用就有着落。

从昨天拿到手的销售业绩来看,翩尼的销售额竟远远高于雅仕旗下其他品牌,一跃成为榜首。这虽然与过去一个多月雅仕处于低谷期以及各品牌的消费群体的年龄等有关。但是也说明了一个问题,翩尼还有升值的空间,她相信只要给足够的时间和经费,她能将这个牌子多样化的经营起来。

远远的终于看到林行长和李行长在一起交谈,心诚正要走过去,可等他看清他们对面的那个人时,脚步猛地一顿。

傅泊远,为什么他也会在这里?看着他跟两位行长有说有笑,她几乎可以认定这个男人定然又是要阻断她的计划!

手下意识地抚了下腹部,咬牙,她是不是该过去?可过去之后呢?她怎么能在这个阴险的男人面前说服两位行长?

思绪还未整理妥当,脚步已经朝那边走了过去。

“傅总真是年轻有为,在华尔街不过短短几年就有那么一番成就。我们这些老的,真是自愧不如。”

“不错,我看年轻的这一代里面。很少有人能有傅总的胆识和魄力。”

这个男人低眉浅笑间,谦虚地接受了这轮番的夸赞。

“说实话,当初听闻你回国进入雅仕,我还觉得你屈就了。毕竟雅仕哪怕在最鼎盛的时候,它的规模也只能算是一家中上等企业。现在更加是下坡路走得不行了。”

“不错,前几天雅仕那边曾多次要求放贷,我们行之前跟楚家的关系也算不错,但是目前雅仕各项指标都严重失衡,完全没有达到标准,我就是想放水,也没法放。”

“我跟你一个情况,楚国明那女儿也是好毅力。一次一次地找到我,可是没办法,硬性指标摆在那里。”

楚心诚的脚步生生僵住。他们背对着他自然是没有看到她,可是她却将他们的话听个分明。而傅泊远的眼神在与她接触之后,只是很平静地移开。仿佛完全不认识她,又仿佛故意要让她听到这番话,让她望而却步。

傅泊远望着她倔强的背影。眼中情绪暗涌,其实早在她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她,她却没发现他的目光在她东张西望找人的时候一路追随在她身后,看着她。

心诚靠在角落的墙边,心中盘算着,现在的情况。从银行贷款这一条路可以彻底死心,不由转头看着一个方向,傅泊远还站在原来的位置跟两位行长交流,仿佛感觉到她的目光,那道凌厉的视线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心诚立刻往里面靠近了一步。

既然这里没有待下去的必要,她觉得她还是提前离开。不想刚走出协和厅,门口竟然站了许多记者,有些眼尖的一眼就认出了她。然后,她想要离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楚小姐,据说雅仕的财务状况堪忧,不得不停止原本计划中的一些项目。请问您对此作有什么说法?”

“雅仕之前为什么会解聘傅总?后来傅总又为什么成为雅仕的股东,能不能对此作下说明?”

“楚小姐,之前您曾被您继母也就是雅仕的甄董解除职务离开雅仕,可短短几天,您继母和妹妹就相继出事,您又回来重掌大权。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衷?”

......

“有记者曾看到楚小姐与傅总动作亲密地出现在美国,请问你们两位的关系是不是更近了一步?”

眼前不断有闪光灯划过,越来越多的问题抛向她。胸口一阵憋闷,她皱眉,不由深吸了口气。想要转身从另外的方向离开,可是这些记者就像是无孔不入,很快就堵到了另外一边。

她有些郁闷。气一个没喘上来,眼前就一阵漆黑,然后她感到一双有力的臂膀托起她,被揽在怀中,铺天盖地的都是熟悉的气息,心诚很想要挣扎起来,可却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道昏过去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却在酒店的房间内。

她微微坐起身,卧室的房门开了一跳缝隙,只见客厅的窗正被打开着,傅泊远正迎风站在窗口抽烟,仿佛是怕烟味飘进房间内影响到她,他整个上半身都倾向窗外,表情有些看不清。

楚心诚很快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以前的他或许会装模作样一下,可现在的傅泊远怎么会在乎她一丁半点。他估计是巴不得她立刻消失才好。

卧室的门被冷不防推开,傅泊远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心诚不堪忍受他这样的注视。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不想小腹竟一阵抽痛,她动作顿住。倒抽了口气,右手不自觉地覆上腹部。

“你肚子怎么了?”傅泊远不由朝她靠近了一步,想要伸手去扶她,手伸到一半,猛地滞住,慢慢收了回来。

楚心诚动作一僵。将手迅速地撤离腹部,然后起身,理了理微乱的衣服:“收起你的虚伪,我不需要。”冷硬的语气里她早已快速低下头,避开他探究的视线,深藏起眼中那一抹差点暴露的惊慌失措。

她快步朝门口走去,不想在这个危险的空间中停留半分,生怕被这个敏感的男人看出端倪。

“等等”沉稳的脚步声紧随着她,最后在她身后停住,她感觉到他的气息正在不断的靠近:“你在害怕什么?”

心诚此刻心中早已鼓跳如雷,右手下意识地握拳挡在腹前,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他知道她怀孕的事情!!绝对不能!!她害怕,害怕他得知此事之后的表情,她不知道如果他奚落、鄙视、嘲笑她,她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眼中百转千回的情绪都被她精心地掩盖住,唯有僵硬的、轻微抖动的肩膀泄露着她此刻的不安稳。

她知道,他正在背后观察着她。

正文 第五八章

深吸了口气,她转过身,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害怕?我怎么能不怕,你可是捏着楚家的生机,我怕你也是理所当然。不过,你现在这副样子,怎么?是对我于心不忍?想要放我一马?还是.....假戏真做对我余情未了?”她柔软冰凉的声音就像是一条蛇滑入他的心口,她独有的温软气息每一丝都紧贴着划过他的皮肤,带起一阵战栗,这个男人像是突然惊醒过来一般,猛地后退了一步,眼中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看到他们的距离拉开,心诚微微松了口气,她虽然表面上强装镇定,太阳穴却是突突直跳。

傅泊远的眼神慢慢恢复了平静,一丝波澜都没有的平静,可他再开口时,那声音里的冷酷却让心诚发怵:“我没有一下子毁了雅仕。我肯让你,让楚家人继续留在雅仕,不过是为了让你们体验一下凌迟的痛苦。但是,如果你以为你能有办法拿到启动下一季度各品牌的促销资金,那就错了。先不说雅仕的丑闻还没有彻底平息。你以为在这些大大小小的银行掀开了雅仕的老底之后还有胆子放贷给你?”

这个男人眼中的嘲讽和鄙视就像是一把把刀,划在她的心上,也让她突然醒悟。

所以,是他将公司的情况事无巨细地透露给各银行?所以不管她如何费劲心思粉饰太平都没有半点作用。

他干脆退后几步,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她,冷笑:“楚国明若是知道,他一手经营起来的事业正在被慢慢毁掉,应该会气得从床上蹦起来吧...”

蹦起来?她到是愿意此刻他能从床上蹦起来,问一问当年的事情,也不用怀着这种又是气恨又是....内疚的复杂心情对着这个男人。

“你后悔么?”傅泊远整张脸都隐匿在阴影中,声音里似是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你以为你连夜赶回国就能挽救什么?可你没想到,如果你当时留了下来,那么你现在就是法律上真正的傅太太,即便我们离婚,你也能比现在有更多的筹码....”

楚心诚有些恍惚地低头笑了下,再抬眼时,眼中又冷又涩:“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为什么瞎了眼,没有及早看出你的阴谋,没有更早把你赶出雅仕!”

直到门‘砰’地一声关闭之后的许久,傅泊远还是一动不动地倚靠在沙发边,那原本平静的目光仿佛一下子裂成了碎片。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打开手机,按下一串号码,“你在哪里?”

....

秦仲林接到傅泊远的电话后,便将球杆扔在一旁,坐到休息室的沙发上,悠闲地喝着茶。

门从外面被推开,傅泊远慢慢走了进来,直接将一叠资料扔在他面前。

“十五分钟。”秦仲林突然笑了下,晃了晃腕表,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不是提前知道你今天的行踪,我还以为你就在隔着三条街的皇庭会馆。”

傅泊远并不理会他话中的调侃,冷声道:“我之前应该有跟你提过,以后做什么决定请先知会我。”

“怎么?你不是想要报复楚国明么?我把这些寄给各大银行,只不过是想帮你一把而已。不然等那丫头真的拿到贷款,难道你看着她东山再起?!脱离你的掌控?你明知道..”

“我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他打断他,:“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会有雅仕的这些机密资料?”

秦仲林却因为他的这句话顿住了,瞥了几眼那叠资料之后,道:“小远。想要查一家单位的财务状况,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傅泊远冷冷看着他,没有答话。

秦仲林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远,我并不是要干涉你的事情,只不过,年轻人容易冲动,我不过是怕你感情用事,忘记了肖家的仇恨。”

“你要记得,你父亲是怎么惨死的,你那些年在美国又是怎么过来的!所有这一切都是拜楚国明所赐,他就算现在不死不活地躺在医院里也一样不能弥补他所犯下的错!他的公司、他的财产都应该被彻底...毁掉而不是放过。”秦仲林忽而望了他一眼,“你一向不会心慈手软,我希望这一次也一样。她毕竟是你的仇人。”

听到‘仇人’这两个字时,傅泊远的身体微微一僵。

“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心诚本想着回公司,可是她最后还是驱车去了医院。

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摸着腹部。

心中苦笑: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投个好胎,不要做我的孩子。

再次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这回她的心中平静了很多。还是之前的那个护士过来带她。

“你跟我来吧。”

心诚站起了身,跟着她过去。

眼看着手术室就在眼前,楚心诚心里想着:把你跟他之间最后的一丝亲密的牵绊斩断,从此之后,你们之间除了仇恨,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她深吸了口气,就要迈开脚步的瞬间。

叮铃铃------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

护士皱眉:“刚跟你说了要寄存手机,你怎么还没寄存?手机是不能进手术区域的。”

心诚朝外走了几步:“哪位?”

“请问是楚心诚小姐么?我们这里是第一医院。你的妹妹楚心妍刚发生一点状况,医生正在抢救,你赶快来趟医院吧。”

“....”

挂了电话,心诚看了看手术室的门,有些犹豫地走了过去,她还没开口护士便道:

“你两次手术都被打断,说明你跟这个宝宝有缘分。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她愣了一下。

等到楚心诚赶到心妍所在的病房外面的时候,大门紧闭,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里面医生护士站了一房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打开。陆续有人走了出来。

心诚站了起来,“里面的人.....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大人暂时没事,但是孩子...保不住了。”

心诚不由朝着病房内望去,床上楚心妍脸色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静静地躺着,几天前来见她时,腹部还有些微的隆起,现在早已平坦一片。

控制不住手心的凉意。她忍不住抚上自己的腹部,“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流产?之前不是已经稳定了么?”

医生摇头:“她的情况确实有些特殊,这几天病情和胎儿的成长状态一直都还算稳定.....不想今天就...当然她这个情况,也有可能是母体太过虚弱的缘故,体内激素发生变化,影响到了胎儿...”

“也是替她可惜,本来或许等孩子出生,病人的苏醒几率或许能大一层。可能,她跟这个孩子没什么缘份。”医生惋惜地走开。

.....

心诚回到车上。她不知道她打算留下这个孩子的决定对不对?但是她知道,至少目前,她并没有后悔这个决定。医院停车场里车子正由保安引导着排队出门。

由于人流密集,车子行进的很慢,心诚忍不住摇下车窗探出头去看前面的进度,刚好有一辆车驶出去。

心诚一愣,这不是柳景铭的车子?

他也在医院?那他知不知道刚才楚心妍的孩子没有了?

回到雅仕,心诚直接去了十九楼的市场部。

最里间的办公室,柳景铭正在伏案写着什么。直到她走到他面前站定,他才猛地抬起头来,看到心诚,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忙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心诚,你怎么过来了。”

楚心诚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只是想跟你说下,我们下一季度各产品的促销费用捉襟见肘,所以先跟你商量下具体的对策,看怎么做能最大的精简费用。”

柳景铭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强颜欢笑了下:“市场部已经在做一套方案,我看过之后,拿上去给你。”

心诚点点头,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问道:“你今天一天都在公司?”

柳景铭不由看了她一眼:“我上午去了趟医院,之前我妈的事情,医院让我过去补一份签字。”

心诚松了口气,看着他欲言又止:“我刚从医院回来。”

“你...”柳景铭的眼中有一丝莫名的光划过,随后,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腹部:“你是去?那孩子...”

心诚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楚心妍的孩子...流产了。”

“就在刚才,你,要不要去看看她,毕竟这也是你的孩子。”

心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猛然发觉,她竟然能够这么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个曾经深爱过又背叛了自己的男人。她一度以为,他对她的伤害足以让她痛上一辈子,可是这才短短几个月,真的什么都不一样了,至于发生这些改变的原因,她直觉地想要回避。

柳景铭低着头,神色难辨。

既然已经通知到他了,心诚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去不去是他的自由。可就在她要开门的那一霎那,有一只手比她更快地摁在门上,阻止了她开门的动作。

心城皱眉看着他扳过她的肩膀,突然眼前一黑,他用手挡住了她的视线,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心诚,你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过我。你明知道。我跟心妍之间没有爱情,只有迫不得已的责任,我爱的一直都是你。现在这个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但是这难道不是天意么。你看现在又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如果你想,”他有些艰难地开口,“你真的想要这个孩子,那我们就留下他。让我来照顾你们母子好么?”

楚心诚有些不可思议地听着这些话,她挣扎了一下。拉下他的手:“景铭,我的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我真的生下他,我也不需要你来照顾...”

“你拒绝我的照顾,是不是想着跟他还有继续在一起的可能?”他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起来,双手抓着她的肩膀不放,眼中有丝急切,“你们之间现在有了这么一个牵绊,以后的联系只会更多是么。”

“我不会让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心诚用力地拉下他放在她肩上的手,“我的孩子,我自己能照顾,不需要别人插手。”

“心诚....”等她离开之后很久,他才转身慢慢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滋------

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

柳景铭面无表情地拿起了手机:“喂?”

“你好,柳景铭先生么?我这边是第一医院,上回跟你约好来补签关于你母亲的文件,请问你大概什么时候过来?”

......

rx中国区大楼的最高层。

傅泊远的桌上放着刚才助理送进来的快递,厚厚的一叠资料加照片,他默默地看了良久。

等到助理再送咖啡进来的时候,抬头。不由愣住。

她几乎没有在这个一贯高高在上的上司脸上看到过这种....惨烈的表情,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她很确信,那是极度的震惊、悲伤、失措、慌乱....种种情绪互相撕扯,但最终都被覆盖在那强大的平静之下。

她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进去好还是退出去好。

“帮我订一张最快飞纽约的机票。”傅泊远飞快地收起那叠文件,下命令。

“好的,傅总。”助理立刻领命,并将咖啡放在了他的桌上。

从打算要这个孩子开始。心诚就开始全面的注意起自己的身体,首先高跟鞋被她统一换成了平底鞋,服装也从一贯的收腰职业套裙换成了宽松舒适的连衣裙,推掉了所有能推掉的应酬。

吴秘书惊讶于心诚的改变,可是她并没有问什么。

天气渐渐热起来,现在她还不曾显怀,可是再过一个月就说不好了。心诚首要考虑的是怎么尽快处理好这里的事情,出国瞒着所有人去生下这个孩子。

可是....

目光不由再次瞥向电脑上的一则新闻,不由冷笑。

现在的媒体这么无孔不入....

新闻半个版面是两张照片。一张是在机场,一个男人带着墨镜颀长英挺的身影,而另一张是一男一女,刚打完高尔夫相视而笑的画面,旁边硕大的字体写着:据悉,rx最大的股东傅泊远已于前日抵达纽约并约见rx高层千金打球,两人关系十分密切,是否代表好事将近?

心诚‘砰’地合上电脑,故意忽略心头那挥之不去的烦闷。

她该考虑的是。这回他回美国,是不是又会对雅仕出什么阴招才对。

两日后,心诚巡视专柜的时候,竟意外见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沈洛显然也看到了她,急步上来打招呼:“心诚。”

楚心诚微微一笑:“沈总,这么巧。”

她以前也是叫他‘沈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一句却让他觉得尤其陌生。

“关于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沈洛看着她,满是歉意,“我父亲他...”虽说他并非从小就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他也有过任人践踏的时候,但是这些年来身处高位,他并不习惯跟人道歉,但是眼前这个女人的想法,他在乎,是很在乎!

心诚明白他想说什么,摇了摇头打断他:“我明白,你有你的苦衷。”

“其实这些天,我很想问你,他....有没有为难你?”沈洛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心诚笑得有些恍惚,脑子里不由钻出他在美国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情景:“对不起,我不想谈这个问题。很抱歉,我还在巡视专柜,先过去了。”

背后的脚步跟着上来,他拉住她的手臂塞了一张名片到她手里,不顾她的惊愣,苦笑:“虽然安远那边我暂时没有办法说服董事会注资,但是我可以帮你引荐。

我这个朋友刚从美国回来,我跟他谈了你这边的情况,他对翩尼很感兴趣,如果你愿意可以打电话给他。”

回到办公室,心诚从包里拿出这张名片:jasonwu

思索片刻后,还是打了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来:“你好,我是安远沈总的朋友,翩尼的负责人楚心诚。”

.....

这通电话可以说聊的异常顺利,看得出沈洛说的没错,这位jasonwu先生对翩尼的后续发展很是看好,愿意投资这个品牌。

如果各方面条件都谈拢,那就意味着翩尼下一季度新项目的启动资金不成问题。

可是介于之前rx的情况,虽说经过这些事,她知道沈洛不会害她,可心诚还是着人仔仔细细地去调查了下jasonwu还有他的公司,防止再次被人利用的可能性。

更幸运的是这段时间傅泊远并不在国内,得以让她暗中进行这一切。

有了这一动力。心诚再次全面投入到工作中,跟翩尼团队成员一再开会商讨,拟定出下一季度翩尼新项目的企划案和预计的经费。经过再三修改之后被发送到了jasonwu的电脑上。

大概在两天后,心诚就接到了jasonwu的回复,很简短的一封邮件,里面一针见血地提出了几点需要修改的建议。

心诚跟团队商量之后,很快按照他的要求修改完毕,如他所说,按照这么修改之后的方案可实行性更加高。利润点方面也增加了。心诚当即将修改好的方案发了过去,次日就收到了jason同意注资的回复。

这无疑是这几天来最好的消息,整个翩尼团队的人都兴奋极了。

与此同时,n市的机场到达厅内,助理从傅泊远手中接过行李推车放进车子的后备箱。

“傅总,现在是送您回公寓还是?”

傅泊远脸上难掩一丝疲惫,他揉了揉眉心,却道:“你另外打车回去,车我自己来开。”

心诚这几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孕期的反应。只要一开车身体就不舒服,所以她干脆就将车停在了家里,每天打的上下班。

“心诚...”柳景铭站在楼下大厅的门口,看样子应该等了很久:“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们不顺路。”她直接绕过他,站到门口准备打的。

柳景铭远远地看着她离去,眼中也不知是什么情绪。

现在正值上下班高峰,人很多,的士并不好打。这条路上站了好多跟她一样打的的人。

傅泊远的车子刚好开到对面,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路上两边张望的女人。

目光不知不觉有些贪婪地停留在她身上。她穿着一身宽松的及膝毛线长裙,宽大的一字领露出精致的锁骨。脚上一双皮质平底鞋,纤细的脚踝露在外面。这个女人像是突然间收敛了全身耀眼的光芒变得温和、柔顺了。

可是下一秒,他陡然睁大眼睛,看到这个女人冲出了马路,而在她的左手边有一辆车正朝着开去----

心诚慌乱的转头刚好看到那辆车朝她冲过来,她甚至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有一只手将她扯了过去,只听‘砰’‘呲----’两声巨响。她跟着那个怀抱一起被一股推力冲击倒在了地上。

心诚昏迷前有些艰难的抬头看向将她护在怀里的人:景铭...

正文 第五九章

心诚慢慢睁开眼睛,昏迷前的记忆流水一般涌来。

她记得她正要出去拦的士的时候,有辆车突然朝她冲过来,她根本来不及躲避,然后是柳景铭护着她,两人被撞倒了地上....

景铭....孩子....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肚子,感觉到没什么异样之后,微微松了口气。

手臂撑着床沿坐起身,拔掉了手背上的吊针,就要下床。

吴秘书刚好从外面进来,看到她的举动,马上阻止:“楚总,你现在不能下床。”她忙走过去,将心诚扶到床上。“医生说你现在很虚弱要卧床静养,不然孩子可能会保不住。”

心诚此刻也没时间在意被吴秘书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她急的是另外一件事:“柳景铭怎么样了?我记得他跟我一起进的医院。”

吴秘书的脸上有些沉重,欲言又止:“医生说估计车祸的时候,他将你护在怀里,所以他伤的比较重,尤其是腿部,可能...”

心里‘咯噔’一下,抓着她的手:“可能怎么样?”

“可能会留下后遗症,也可能这辈子都要坐轮椅....”

心诚愣住了,喃喃:怎么会,怎么会这么严重...

吴秘书不忍看她这副样子,出声安慰道:“当然这是最怀的情况,一切还是要等柳经理醒了再说。”

下午的时候,柳景铭麻药一过去,人就醒过来了,心诚由吴秘书推着去了隔壁的病房,当她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房间的地上满是被打落的汤汤水水,护工一脸无措地站在一边进退两难。柳景铭头上缠着绷带,脸色苍白,两条腿打着厚厚的石膏,眼神呆滞地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景铭。”心诚轻轻唤了他一声。

听到声音,柳景铭的视线微微转移到她身上,顿了顿,眼中霎时闪过一丝光亮,但是很快这抹光亮又被熄灭了。

吴秘书看了看两人,对护工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护工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当即跟着吴秘书走出了病房,并且替他们关上了门。

心诚催动轮椅到他床边,伸手轻轻放在他的掌心,握紧:“一定会好起来的。”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现在什么语言都显得很无力。她只有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我的腿,可能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柳景铭喃喃自语,一边用手用力地捶打着双腿,“我这两条腿基本已经没什么知觉了。医生已经说了,跟正常人一样站起来的希望只有百分之五。”

“我这辈子注定是个废人了。”

心诚摇了摇头,更加用力地握住他的手:“不会的,不是还有百分之五的概率么?或许你就是那幸运的百分之五呢。”

柳景铭望着她,目光有些复杂,慢慢地将手从她的手中抽回来,他想要趟下去,无奈两条腿没有知觉,他只能用手费力地挪着,额头上都出了细汗。

心诚怕伤他的自尊心,忍了很久,但终归没有忍住,想要去帮他,可手才碰到他的腿就引来他受刺激般的低喊:“走开!我自己来!”

心诚双手一僵,停在那里,也不敢动,就这样默默看着地一个人使劲,等他终于平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

“你走吧,我想静一静。”

听到他这么说,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温软地道:“那我晚点过来看你,别想那么多。”

轮椅声渐渐远去,柳景铭才慢慢转过身来,盯着自己的腿。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等心诚回到病房的时候,里面除了吴秘书还多了两个警察。

“你好,是楚心诚小姐么?我们想就这起车祸了解下情况。”

心诚点点头,把当天她记得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遍。

“那你认不认识这个人?”说着递给她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看长相并非什么善类。

心诚摇摇头:“不认识。这个人跟这起车祸有关么?”

“这是这起车祸的肇事司机,之前有过过失杀人的案底。坐过七年牢,前两个月才放出来,又酒驾造成车祸,所以我们想了解下,你跟他是不是有过节。”

心诚不由又看了眼,确定道:“我确实不认识他。”

警察点点头,“那好。你好好休息,后续有问题,我们再找你。”

本来心诚觉得这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车祸,可是听警察这么一问之后,她又觉得事情好像并不是她认为的那样。难道真的是有人要对她下手?可是为什么呢?她现在这个样子能威胁到谁?她思来想去唯一一个对她对雅仕恨之入骨的不就是...

身体忍不住一颤。

“楚总,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吴秘书看她脸色不大对,连忙过来扶她坐下。

“吴秘书。这几天,傅泊远有没有去过雅仕?”

“傅总?”她回忆了下,“没有,好几天没有见过他了,之前听说他已经回国了,但是没见他出现过。”

听到这个回复,心诚心中的疑虑不降反升,可一时之间她又不知道能问什么,只好道:“你先回去,翩尼的项目你来盯着,如果,如果有什么意外一定要及时汇报。”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敲定的项目横生枝节。

两人正说着话,护士过来要推心诚去做检查。吴秘书便先离开了。

b超室内,医生一边从仪器上细细地观察着一边忍不住笑道:“你这胎儿真是坚强。母体受到那么大的冲击都没有事,想来这个孩子以后一定很壮实。”

“好了,起来吧。”

心诚拿着手中的彩超图,看着那小小的一点,眼眶忍不住湿润了。

伸手轻轻摸着那一点:这是她的孩子...

从b超室回来的时候,经过药房,护士先帮她去取了药,让她在一边稍后。

旁边的长椅上,两个小护士正在一边八卦。

“诶,你们科室那个超级帅的病人怎么样了,清醒了没?”

“醒了,昨天就醒了,不过他头和前胸伤的比较重,还没彻底度过危险期。今天有人给他办理了转院,估计会转去私家医院。”

“伤这么重还转院?都没达到转院的指征吧?万一出事怎么办?”

“谁知道呢?有钱人么,总喜欢搞点特殊的。”

.....

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柳景铭拄着拐杖吃力地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一脸的落寞阴暗。

心诚刚想要唤他,却见几个小孩子打打闹闹地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擦撞了他一下,只听“咣当”一声。拐杖和人同时跌倒在了地上。

小孩子的家长闻风而来,“对不起,对不起。”伸手想要去扶他。却被柳景铭暴怒地呵退:“滚!”

心诚心里五味杂陈,她很想去扶他一把,可是她知道柳景铭现在并不愿意见到她。她正想要让护士去扶他的的时候,柳景铭已经朝她这个方向望过来。看到心诚带着怜悯的目光,他脸色一白。眼底的愠怒和狼狈、无能为力一下子统统袒露无遗。

心诚有些尴尬,进退两难。只能呆呆地看着几个护士联手费力地将他扶了起来,从她身边经过进了病房,依稀可见,他捶在两边的双手,拳头已经捏得青白。

......

第二天晚上,吴秘书将必须要心诚签字才能生效的文件带来了医院。

等她签完要递给她的时候,却见吴秘书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心诚以为是项目出了问题,立刻追问:“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

“不是的,是rx那边。”

“rx?”心诚皱眉,难道傅泊远又搞了什么动作?

吴秘书虽说不清楚傅泊远和楚心诚之间具体的恩怨,但是她是知道这两人目前很不对盘,所以才考虑着要不要把知道的消息告诉她:“今天听新闻说,傅总原本要出席rx股东会议的。但是却无故缺席,只有他的助理过来代为参与,但是不管谁问,都绝口不提傅总的去向。”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傅泊远莫名失踪了?”心诚觉得好笑,一个大活人能消失到哪里去,脑子里不由想起那则报道,“估计是深陷哪个温柔乡吧。”

吴秘书对于心诚的回答有些尴尬。便道:“我听说rx纽约总部最近也是挺动荡的,估计会有人事大变动。”

心诚耸了耸肩,这就跟她没有关系了,从她的方面说,她巴不得rx多动荡一会,好让傅泊远分身乏术,这样雅仕才能有机会喘口气。

两人正说话间。却看到护工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楚小姐,不好了,柳先生好像不见了。”

心诚一愣:“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刚才看到柳先生醒了,我看他一天没进食,就想去医院食堂买点粥过来,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就不见了。洗手间、走廊我都找了。没有发现人。你说他双腿不方便,坐着轮椅能去哪里?”护工急的团团转。

听她这么一说,心诚也急了,柳景铭自从醒来就一直闷闷不乐,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他这回消失不会是....

她不敢往下想。连忙让吴秘书带着几个护士一起去找。可是楼上楼下都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人,没办法之下只能去监控室查了监控,发现柳景铭一个人坐了电梯上了顶楼的天台。

虽然医院的天台都做好了层层防护,都有铁丝网拦住,但是这么大晚上一个人独自上去还是有些不放心。

心诚怕再次伤了他的自尊心便道:“待会到上面,我去跟他谈谈,你们不要出来,如果万一有什么情况,你们再出来。”

....

天台上,光线很暗,阴森森的,感觉渗得慌,柳景铭坐在轮椅上,整个人都隐匿在黑暗中,如果不是远处一盏微弱的灯光,根本就发现不了这里有个人。

心诚慢慢走了过去,蹲下身,尽量用轻快的语气道:“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看星星。”

柳景铭转过头看着她,这一刻他目光中所含的东西竟让她不忍去看,他对她说话从来没有那么冷淡过:“你来干什么?”

“我陪你一起坐一会好么?”

柳景铭声音凉凉的,一语点破,:“你是怕我自杀?”

心诚一下子语塞。

他突然笑了起来,可那笑比哭还难看:“我一个废人是不是连独自待一会的权利都没有了?”“你别这样,我没有别的意思...”

柳景铭催动着轮椅往前,可光线太暗,路面又凹凸不平,一个不注意,一边的轮子就陷进了沟里,整个轮椅就倾斜了下去,柳景铭身体狼狈地就要朝一边滑下去。心诚跑上去推了一把。将轮子重新移到了平地上。

“你看到了么?我如今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假手于人!”柳景铭眼眶有些红,低哑地冲着她喊着:“你现在是不是更加看不起我了?!”

没有听到心诚的答复,而她站在他身后,他又看不到她的表情,柳景铭心中对自己的恼恨、无能为力一下子喷涌而出:“你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滚!!”

心诚默默地看着他,没有出声,也不离开。等他发完脾气。

背后没有一丝动静,他惨笑着,她已经走了吧,被自己骂走了,也被自己这副样子吓走了。

手中一暖,他有些怔怔地低下头,看着楚心诚半蹲在他的身边。她略有些冰凉的小手正紧紧抓着他的。

由于背光的缘故,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却听到她轻轻说着:“景铭,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之前说要好好照顾我们母子的话,现在还算不算数?”

“....”

“我们来个约定吧,只要你能重新站起来,我们就结婚。”

......

等到两天后吴秘书再来医院送文件的时候,发现柳景铭完全变了一副模样,积极的接受治疗,积极的复建,脸上一下子有了生气,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他跟楚心诚关系最好的那段日子。

而楚心诚,尽管她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但是也每天陪着他复建,聊天,跟他一起吃饭。虽然比起热恋中的女人,她的情绪少了一些波动,不过气氛看着也是很融洽。

这两人的关系大有回暖的趋势。

楚心诚的身体已无大碍可以出院了,可是柳景铭却还不得不留在医院继续观察并且做复健,令人欣慰的是,这一个月来,他的双腿已经开始慢慢有了知觉,也能够在不借助拐杖的情况下走两步。

“心诚,我已经开始可以走路了,你等着我,我一定能站起来。”

听着话筒里男人难掩的喜悦,心诚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挂完电话之后,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了,脑子里不由想起今天早上的股东大会。

傅泊远还是没有出现,但是他的助理却带来了他的命令:由于翩尼连续几个季度的销售并没有达到rx的既定的指标,rx将取消明年与翩尼的续约。

解除与rx的合作意味着翩尼将失去这一条强有力的销售渠道,对销量必定会有影响。可欣慰的是,jason的注资已经到了,她大可以趁着这半年的时间将这个牌子借着以往的框架尽快做起来,到时候即便没有rx也可以借助其他的渠道翻身。

傅泊远想要打击雅仕,可他或许没有想到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已经成功拉到了投资。这也算是他的失策吧。

根据吴秘书汇报,他已经连续缺席五次股东大会了。好像一下子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外面的报纸媒体也不曾有过他的报道,这实在不像他的风格。

照理说她应该很开心,没有他的强迫盯人,没有他的指手画脚,她可以放开手做自己的事情。可是心中却总像憋着一股心事,怎么都没办法开心起来。

正文 第六零章

两个月后

翩尼新项目的进展出于意料的顺利,如果照这么一直发展下去,那么不出半年,就能步入正轨。酒香不怕巷子深,即使后续与rx解约,也不怕没有其他的销售渠道。

心诚重新聘请了设计师来专门为翩尼品牌服务。经过两个月高强度的工作,新一季的产品终于准备就绪,为了提高知名度彻底打开市场以及弱化之前事件带来的不良影响,心诚与团队商量之后决定于月中办一个产品秀。决定了这一事项之后,整个部门人员又开始了为期两个礼拜没日没夜的加班。

这段日子,对心诚来说颇为痛苦,她的孕吐反应已经渐渐出现,关键是还必须要瞒着其他同事,所以常常是开会开到一半,她便以各种理由离开,然后一路狂奔到洗手间锁上门,吐个昏天暗地。就比如此刻。

吴秘书站在洗手间门口,有些担忧。心诚已经进去快一刻钟了,但是依稀还是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楚总,你怎么样?”

心诚用冷水敷了下脸。望着镜子里脸色苍白憔悴的女人。

伸手拍了拍肚子,苦笑。

这几天为了忙产品秀的事情,每天加班到晚上十点,午餐晚餐都是跟着大家一起吃便当随便对付一下,看样子,小家伙已经在抗议了。嘴角的笑容不自觉柔软了下来,轻轻抚摸着肚子:“今天晚上,就不虐待你了。”

看到心诚出来,吴秘书松了口气:“楚总,不如你早点回去休息?后续的事情有他们盯着就可以了。”

心诚想了想:“也好。”

回到办公室,吴秘书将明天产品秀邀请的嘉宾名单递给了心诚:“您看看是否需要增加?”

心诚大致地浏览了一遍,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便拿出手机拨起了电话。

“喂?”沈洛沉稳干净的声音通过话筒传了过来。

“我是楚心诚。”

“我知道。”

“关于上回你帮我引荐jason的事情,我很感激,所以我想请你吃顿饭表示感谢。不知道沈总是否赏这个脸。”

心诚是用俏皮轻快的声音笑着说这番话的,话筒那端沈洛无视助理放在眼前密密麻麻的行程表,也不经笑了起来。声音听起来却很认真:“只要是你,我随时都有空。”

这番似是而非的话,让两人都静默了。

心诚装作听不懂他话中的深意。继续道:“那我等会将时间地点发你手机上。”

“好,不见不散。”

心诚到餐厅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早。

下午五点不到的时间,西餐厅并没有很多人,悠扬舒缓的音乐轻轻流淌着,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每晚加班的关系,睡眠不够。她竟然就这么趴在桌上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有人轻轻地将她额间的碎发别到了耳后,鼻端萦绕气息熟悉入骨,以至于她忍不住去抓贴在她脸颊处的那只手,嘴边低喃:“别走..”那只手微微一僵。

等心诚醒来的时候,发现沈洛正坐在对面看杂志。

思绪在飘荡了片刻后,终于清醒了,立刻坐直身体,有些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睡着了。你来了,怎么也不叫我声。”

沈洛放下杂志,笑了笑:“看你睡地那么满足。不忍心吵醒你。”他不由打量了她片刻:“你看起来比之前憔悴多了。怎么?最近工作量很大?”

心诚道:“新项目刚刚开始启动,要接洽的事情比较多,不过等忙过这一阵子就好了,后续会轻松点。”

将请帖递到他面前,她诚恳地道:“没有你就没有明天的产品秀,真心邀请沈总能莅临指导。”

沈洛伸手拿过请帖。莞尔一笑道:“一定。”

这顿饭吃得很是愉快,可最后结账时,还是拗不过沈洛。心诚只好随他去了。结完帐要离开时,服务员将一样东西递给了心诚:“小姐,你的披肩别落下了。”

披肩?心诚看了看服务员手中的那块东西。这种披肩她在楼下的卖场见过,但是明显不是她的。

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起刚在睡梦中好像是有人将东西盖在了她肩上,那种熟悉的气息和感觉。分明是...她霍然抬头,望向四周,凌厉的视线一寸寸地划过这个餐厅的每一个角落企图发现些什么。

“怎么了?”旁边沈洛看她的神色有异不经问道。

不知道是失望还是什么,她接过那块披肩笑了笑:“没什么,我们走吧。”

产品秀定在本市最大的创意园区举行。

已经彩排过无数遍的模特和各工作人员早已摩拳擦掌对这场秀的精彩程度成竹在胸,沈洛到的时候,远远就看到心诚正在一边指挥。许是为了配合今天的秀,她穿着一身白色无袖宽松西装,下面一条同样宽松的极带设计感的裤子。整个看起来清爽而干练。看到沈洛进来的时候,心诚跟他远远地打了一个招呼。

当轻灵飘逸的音乐响起的时候,心诚坐在下面望着这几个月的心血比谁都要紧张,冰凉汗湿的掌心被一双温暖干燥的手用力握住。心诚抬头感觉到他传递过来的鼓励和勇气,感激地冲他点点头。

从开场模特到最后的闭场,整个秀如翩尼团队预料地一般,非常顺利。大家的兴致都很高。

到最后灯光熄灭的那一刻。心诚忍不住松了口气。

“很棒。”荧光闪烁中,她听到沈洛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灯光重新亮起,主持人站在台上邀请心诚上台致辞的时候。她愣了下。因为她并不记得有这么一个环节,

大家都在等着她---

心诚只好硬着头皮走了上去,本想谦虚地说几句之后就要下台。可不想话音刚落,整个秀场的灯蓦地再次熄灭,然后t台正对面的大门缓缓开启,心诚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朝他走来的男人。

他的腿走起路来还是有些僵硬,但是步伐走得却很稳。这几天她比较忙,没有时间去医院陪他复健。所以她的记忆依旧停留在他只能放开拐杖走个几步的阶段。

她的思绪一刻不停,仿佛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柳景铭越走越近,最终停在她面前的身影。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虔诚也很紧张:“心诚,这两个月如果没有你的鼓励和陪伴,我根本不可能再次站起来,所以给我一个机会来照顾你。”他有些艰难地单膝跪了下去:“嫁给我好么?”

台下在寂静了片刻后,雷鸣般的掌心响起---

心诚却有些茫然,她知道她应该兑现承诺,可是...

她的目光划过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划过沈洛静静注视着她的眼神、突然目光定格在人群中的某一点。

傅-泊-远?

可正当她想要再细看的时候,那里早已经没有人了...

心诚闭了闭眼,心里恨自己到这个时候还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就算真的是他又如何,现在你们就是仇人!老死都不相往来才是最终的归宿。

她看着面前柳景铭指尖的戒指,直接取过,套了进去:“好,我答应。”

第二天,报纸新闻满版满面都是昨天的秀和求婚。虽然心诚很不愿意自己的私事被摊在公众面前供人观瞻,可不得不说这无疑是给翩尼打了一回又一回免费的广告。

正文 第六一章

一周之后,心诚拿着吴秘书刚送过来的销售额仔细对比了下,相比之前量确实有很大幅度的增加。

“看来这个产品秀和柳经理的求婚真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吴秘书打趣道:“上周的销量都要赶超过去一个月了。”

心诚不置可否。

“另外,安远那边的员工和解协议也已经落实了,赔偿款方面需要您签字,就可以马上下放。”说着便将付款请单和证明文件递给她。

心诚大致浏览了一遍,脑子里不经想起秀场那晚,她送柳景铭回医院之后,又回到秀场整理东西,却发现偌大的厅内,沈洛竟还没有离开,就这么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原先的位置上。

看到心诚回来。他站起身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里的骄傲早已被嘴角的苦涩磨蚀的不剩:“我,还没有恭喜你。”

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诚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轻声地道了声谢谢。

昏暗的光线里,沈洛情不自禁地朝她靠近了一步,伸手想要去触碰她的脸。意识到他的举动,心诚有些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这无声的拒绝让沈洛脸色一白,他笑着摇了摇头,终究将手收了回来,看着她的眼神有悔恨有无奈有迷茫:“如果....我可以早点....是不是结果就会不同。”

沈洛虽然没有说完这句话,但是心诚却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或者该怎么安慰这个之前高高在上,如今却一身落寞的男人。

直到他以极慢的脚步朝着外面走去的时候,心诚仍旧呆呆地站在原地。

此时此刻的她。除了目送着他离开这里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下午,心诚去医院接柳景铭出院,经过了又一周的调养、复健,他的身体基本已经无碍,只要不做剧烈的腿部运动,每月再定期来复查一次即可。

从医生办公室了解了相关的注意事项后回到病房,见几个小护士正一脸羡慕地对她笑。心诚看得莫名其妙,转过身却看到柳景铭拿着一个硕大的绑着纯白缎带的礼盒。

“这是...”

“打开看看。”

抽开缎带,掀开盒子,里面是款做工精细的婚纱,来自法国的高定,只一眼便可看出它的价值。柳景铭虽说收入不错,但是他也不过是普通家庭出身,定制这件价值不菲的婚纱一定费了一番工夫,花了不少钱。

“何必这么破费。”心诚将盒子合上。放到一边。

柳景铭细细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将她拉到一边坐下:“心诚,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是不是不想要嫁给我了,如果...”

楚心诚叹了口气。回握住他的手,打断他:“别多想,我只是一时之间有点转换不过来。”说着朝他笑了笑。

柳景铭看着她的笑容,突然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柔声道:“你知道么,能再次看到你对我笑,就算让我这两条腿永远站不起来,我都甘之如饴。”

这番话楚心诚听在耳中不震动是不可能。面前这个男人对她以命相救,难道她不该用自己的下半辈子去报答他么?更何况她现在还怀了孩子,她的孩子也需要一个陪他长大的父亲。

“带我去见过阿姨之后,我们就选个日子办婚礼吧。”

柳景铭一愣,随后,有些激动地抱住她:“好。一切都交给我。你只要做我最漂亮的新娘子。”

这次的婚礼,心诚并不想办的过于隆重,所以就只是请了几个公司的同事、亲朋好友再加上几个业内的朋友。为了谢绝记者访问,心诚特地挑选了远离市区的一处临山面水的庄园酒店内举行。

再次穿上婚纱坐在梳妆镜前,脑子里不由想起上一次跟柳景铭办婚礼时的情景,没想到不到半年的时间。事情竟会有戏剧化的转变。

窗外的草坪上,宾客门来来往往,心诚有些恍惚地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柳景铭至少是爱她的。可这心里却还是有个地方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什么。

外面司仪的声音已经透过话筒传了进来,她站起身准备开门的时候,脚步一顿,像是有感应一般看向了放在梳妆台前的手机,也正在此时,安静了一早上的手机尖锐的响了起来,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她微微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她没有说话,静静地握着话筒,等对方开口。

“如果你马上离开婚礼现场。或许我跟你之间签署的约定还有效,否则...”他的声音冷酷而折磨人。

“否则怎么样?”她的心中早已掀起惊涛骇浪,可是她偏偏又不得不装作很平静。

“我会以雅仕最大的股东身份要求楚家让出董事长的席位,并且将雅仕旗下各品牌一一贱卖。”

心诚猛地一惊。声音控制不住提高:“你手上不过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话说到一半立刻噤声,难道他已经从其余的大股东那里得到了股份?不可能:“你不用吓唬我!”

傅泊远冷冷地笑了下,嗅出了她声音里的不确定:“你打开邮箱,看下我发你的邮件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吓唬你。”

心诚有些发抖地打开邮箱点击那封刚刚收到的邮件。是一份清晰的股权让渡书....

她不知道傅泊远是怎么说服几大股东将股份让给他的,但是他的的确确是做到了能对雅仕一锤定生死的地步。

心惊肉跳的电话声在她退出邮箱的那一刻再次响了起来,他拿捏的时间分毫不差。

“你想要我怎么做?”心诚认命般地闭上眼,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话筒里的声音在沉默了片刻后,响起:“取消婚礼,十分钟后,门口会有一辆车等你。”

她抓着话筒的手指近乎泛白:“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么我也会兑现我的承诺,不会对雅仕手下留情!记住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说完这最后一句,他直接挂了电话,不给她任何与他周璇的机会。

心诚在神圣而优雅的音乐中慢慢走向柳景铭,她看着他脸上幸福而满足的笑容,她心中百味杂陈。

离傅泊远约定的时间还剩下五分钟,她到底该怎么办?指尖深深地抠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疼痛。

前面司仪正在宣读誓言,可她脑子里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进去,直到柳景铭轻轻捏住她的手,目光有些担忧地看向她:“心诚,你怎么了?”

楚心诚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司仪问道:“美丽的新娘,你是否愿意嫁给身边的这位男士,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都对他不离不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心诚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

“新娘,你愿意么?”司仪再次问了一声。

“心诚...”

“对不起...”

柳景铭脸上的笑容一僵:“你说什么?”

已经没有时间了...

她将捧花塞进他的手里,眼中满是歉意:“景铭对不起,我现在必须要马上离开。不然..”

“不然什么?!”他一把将她拉住,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你到底怎么了?!”

“我现在没有办法对你解释那么多,总之对不起,今天的婚礼取消吧。”她拍落柳景铭放在她肩上的手,

转身--

朝外--

毫不留恋地飞奔而去---

柳景铭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头纱从他的指尖划过,像是慢动作一般。他想要去抓,却什么都抓不住...

“心诚!!”他突然像是发疯一样朝着她的背影追去,可是腿伤还没彻底康复,他每跑一步就像经历一次骨骼的痛苦移位,最后,他终于撑不住了,‘砰’地一声狼狈地摔在了地上,看着那个女人毫不眷恋的背影越跑越远,她甚至连头都不曾回一下,就这么绝情、不管不顾地消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柳景铭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拳头几乎紧紧地捏着,周围已经有人朝他们走过来。‘啪嗒’一声,是谁的眼泪滴落在草坪上,渗进泥土里...

楚心诚以最快的速度上了门口停的那辆车,她以为她会在车上看到傅泊远,可是车里却只有司机一个人。

“带我去见傅泊远!马上!”

司机当下也不说任何的废话,踩了油门就往外开去。

正文 第六二章

车子穿越市中心停留在傅泊远的公寓楼下。心诚披着婚纱,双手提着宽大的裙摆。一路被人行注目礼,好在这是个高档的公寓,并没有人围着她,对她指指点点。

上了十五楼,走到熟悉的门前,发现门虚掩着。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全景落地窗边上,傅泊远听到动静回过头来。

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两人视线交缠。

近两个月不见,他清瘦了一圈,脸色有些苍白。面部轮廓更为英挺凌厉,一双眼睛,深邃而幽远。

这个女人是一路跑过来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望着他的眼神。他看到了一丝怨恨。

怨恨他将她逼的走投无路不得不从婚礼上扔下新郎来见他这个大仇人。怨恨他不折手段谋取她的公司,毁掉她的事业。怨恨他虚与委蛇地靠近....

寂静无声之中,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像是沉默地对峙着,又像是要将对方深刻地印入眼底。

可谁知道,这个表面冷酷的男人此刻的心底却像是被钢刀一片一片地刮过,被他深深压抑起来的东西差点就要崩裂。

“来了怎么都不进来?”傅泊远以一声冷笑打破了喘不过气来的安静,也重新深埋了几乎难以自制的情绪。

他的这声冷笑很快让心诚惊醒过来,咬牙看着对面喜怒难辨的男人:“我做到你的要求,我也希望你也能兑现你的承诺。”

傅泊远慢慢朝她走过来,打量着她身上来不及换下的婚纱,伸手有些轻佻地撩起被她捋到背后的头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柳景铭到是大手笔。”

楚心诚有些厌恶地挥开他的手,后退一步。

她的这个举动让他心底狠狠一抽。可脸上的神情却越发冷淡,他冷笑了声,坐回沙发上:“以后记着离柳景铭远远的。否则,我难保会做出什么对雅仕不利的事情,你也知道。我随时都可以将楚家踢出董事局。”

“我要知道理由?”她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理由?”他失笑,在转头接触到她的眼神时,却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避开,他顿了顿:“你怎么说也曾是我的女人,我们才分开不到几个月,你就重拾旧爱,就算柳景铭不嫌弃你,肯再接收你。可我作为男人面子上总会过不去.....”

“啪---”

她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无耻!”

心诚这一巴掌用了十分的力道,胸中血气翻滚,她几乎脚步都要站不稳。忙伸手撑在沙发上。傅泊远完全不管开裂的嘴角,眼中满是冷意,可那冷意却在看到对面那个女人软软倒下去的身体时。刹时崩溃。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他一个箭步上前将她要接触到地面的身体抱在怀里,看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他眼中涌起一丝惊慌。

‘咔’门从外面被打开。助理带着家庭医生走了进来,看到这副情景皆是一愣。

“都杵在那里干什么,快进来看看!”傅泊远冷声冲着门口喊。

门口的两个人当即不再迟疑走了进去。他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人打横抱起,走进卧室,轻轻放在床上。替她脱掉高跟鞋。

医生拿着听筒听了听她的心跳频率,又测了测她的体温,眼中有些疑惑。最后视线移到她微微有些隆起的腹部时,恍然明白过来。

“有话直说。”傅泊远站在一边,脸色并不好看。

医生取下听筒:“傅总不必担心。我看这位小姐是过度劳累,又怀了身孕所以才会晕倒,让她好好休息下,醒来就无大碍了。”

“你说什么?”

“这位小姐也可能是之前受过刺激,一下子气急攻心,一口气喘不上来,再加上怀孕,所以就晕倒了。如果傅总不放心,可以等她醒来后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怀孕...脑子里‘轰’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炸裂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她的腹部,他怎么就没有发现。她居然怀孕了?!

所以她才急着跟柳景铭结婚....

傅泊远周遭的气温瞬间降到了冰点,这个男人一贯平静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裂缝,而那裂缝中所包含的东西却让人不敢去看,那里面是深深的仿佛浸透骨骼的悲哀和彷徨。

位于n市郊的一栋两层楼别墅内。柳景铭手上拎着脱下来的西装,脸色冰冷地推开楼上书房的门。

而里面的人看到他这副样子却像是完全不意外。

秦仲林慢慢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我早就劝过你不要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可是你呢就是不听,你既然执意要娶她,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你看结果怎么样?你看你这个样子!”

柳景铭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西装随手一扔。坐在沙发上,嗤笑:“我这个样子,不是你最希望看到的么。”

“景铭,你怎么这么说,难道你不知道,”

“好了。”他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我只想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在一起?”

秦仲林摇头笑了下,目光不明:“这个问题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不是么。何必多此一问。”

柳景铭微微闭了闭眼,恨意和嫉妒几欲将扶手掰断。

秦仲林观察着他的神色,又道:“你什么都不想要,一心只想跟她在一起,可她呢,她心心念念的就只有那个人而已。甚至连个便宜爹都不屑让你当!”

“住口!”柳景铭猛地站起身,转身出门!

这一觉仿佛睡了很久,心诚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暗沉了下来。

目光幽幽地朝四周看了看,等她看到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时,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傅泊远看着她一脸防备的模样,又看了看她的肚子,慢慢起身走了过来,坐在床沿,目光阴郁地盯着她,然后蓦地伸手朝向她的脸。

心诚皱眉,一偏头避开,傅泊远这回却没收回手,反而慢慢地往下,最后隔着被子贴在她的腹部----

楚心诚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吓得一动不敢动,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孩子...”他盯着她,眼中的情绪在几经变化后最终化为冷酷:“不该留下。”

正文 第六三章

心诚以为自己早已能应对他任何的冷言冷语,可是当他用最不近人情的眼神说出如此冷酷的话时,心脏处骤然传来的钝痛直抵掌心,她甚至连握紧拳头抵御的能力都没有。

“去医院吧。拿掉它,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会对雅仕做出什么事情。”

心诚满眼的不敢置信,忍不住笑出声,反问:“你凭什么?”凭什么一再干涉她的私事,又凭什么决定孩子的去留!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眼中的冷意让她心底发颤:“孩子和公司你只能选择一个。”

傅泊远看着她瘦弱的肩膀,还有眼中那抹来不及隐藏的脆弱和无助,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倔强地抬起头跟他对视:“你就不怕遭报应。”

报应?

他冷冷地笑了下:“像我这样的人,一出生就已经在遭报应了。”

“十分钟后,我希望能听到你的答案。”

心诚闭了闭眼,控制着颤抖地双手轻轻抚上腹部。嘴角倾泄一丝惨笑。

尽管最初的时候对这个突然而来的意外十分抗拒,可是这几个月来的血脉相连,早已将她和这个孩子紧紧牵系在一起....

对不起,我不能继续保护你....

对不起。我为了楚家的利益必须要放弃你....

或许这就是命,你本来就不该来到我身边,现在离开,也彻底断了她跟他之间最后的一点联系!让他们做一个了断!

心诚强迫自己抬头,阻止眼中的泪留下来,掀开被子,下床:“我跟你去医院。”

傅泊远沉沉的眼眸看了他半响,嘴角缓缓挤出一个字:“好。”

他早就知道。她不会弃楚家不顾,从他提出这个选择开始,他就猜到了最后的结局。而她也如他所愿,可见到这个女人脸上死一般的平静,他心底却陡升一丝惧怕,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惧怕。

傅泊远亲自开车,她坐在后座,一路上两人没讲半句话。

路上,心诚听到傅泊远已经联系好了医生,等他们一到就可以做检查,手术。

她冷笑,不发一言。

他想的真是周到,唯恐她临时变卦,连等候的时间都不给她。此时此刻,她才明白这个孩子对他来说竟然是如此的不待见!他无法容忍自己跟仇人的女儿有一个孩子!这是他的耻辱!

车子很快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

熄火之后的车内,寂静无声。呼吸可闻。

“到了,下车吧。”他并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车窗外低沉地道。

楚心诚冷冷一笑,推开车门。想要迈出脚的那一刻,她又转身回车内,“我不想在医院里面见到你!”

傅泊远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可以。记得手术后拿凭证过来,不然,你知道后果。”

楚心诚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直接甩了车门朝医院里面走去。

等她离开之后。傅泊远才转身望向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眸光里闪过一丝悲恸,他强忍住想要下车将她拉回来的冲动,逼着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离他越来越远,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原本这种小手术不需要妇产科主任医师出马,但是由于傅泊远早就打过招呼,她一到妇产科,就有人在那边等着她。陪她做各项检查,然后带她进手术室做引产手术。

冰冷的器械、浓烈的消毒水味道让她的一颗心紧紧地揪在一起,双手握着冰冷的扶手,明明使用了麻药。可她还是感觉到疼,剜心剜肺的疼,她已经分不清这股疼痛到底来自于身体的哪部分,只知道心里空落落的。眼中隐忍已久的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她觉得有一双手紧紧地抓着她,带着她无法抗拒的力道,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她。看着她泪流满面,看着她痛苦无助,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心诚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普通病房。并且一眼看到了那个站在窗口边上的男人。

听到动静傅泊远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医生说你需要观察两天。”

“我不想见到你。请你立刻从这里离开。”心诚不想跟他发生冲突,说完这句话便转身朝着墙壁。

背后死一般的寂静,傅泊远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皮鞋声远去的声音。

心诚重新转身,平躺着,面色惨白。目光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几次想要伸手去触碰腹部,却最终因为不敢而死死地拽着床单,贝齿咬着唇。眼角的泪水再次忍不住流了下来...

三天后,心诚离开医院回到公司上班。

第一件事就是跟吴秘书确定傅泊远这几天有没有新的动作被回复没有之后,她才舒了口气。

“不过...”吴秘书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柳经理已经三天没有来上班了。”

她苦笑,她怎么忘记了,她当时不顾一切扔下柳景铭离开婚礼现场,他现在一定是恨她怨她才对。她还是要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解释一下。

“我知道了。”心诚示意她出去。

吴秘书走了两步,又转身提醒:“对了,网络技术部的小王昨天送了一个u盘过来。放你桌上了,说是你要的东西。”

心诚瞥了眼文件旁边放的u盘点头。等吴秘书出去之后,她才拿起u盘,插进电脑,打开里面的视频,电击播放。

画面比之前清晰了很多,人脸虽然由于光线和拍摄角度问题还是看不清,但是那双行凶的手却清晰无比,那个人拇指上带了一个白玉扳指,心诚截取了这个扳指的图片,然后放大。这个扳指看起来价值不菲,不像是仿造的。这样一来,也更容易查它的来源。

看来她得去几大玉器行问问,看有没有人买过这个东西。

几天没来公司,又堆积了不少的工作。吴秘书并不知道心诚已经流产的事情,所以就劝心诚早点下班。

心诚笑了笑。看着面前高高叠起的文件,重新投入了工作中。

晚上将近十点的时候,她才回到公寓,一进门,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甩掉高跟鞋,直接借着外面折射进来的灯光,走到沙发边上整个人窝了进去。

小腹有一阵阵的坠痛,手术后,她应该要休息至少两周,可是她却不顾医嘱,像存心虐待自己一般。不要命一般地回到公司投入工作。

她闭着眼睛躺了一会,腹部的痛楚却并没有消失,她叹了口气挣扎地起来想去拿包里拿药。

一双手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

心诚蓦地一惊,抬头:“你怎么...”余光瞥到大门,才发现刚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关门。

柳景铭一脸冷漠地看着她:“消失了三天,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他抓着她手臂的手不断收缩,心诚眉头皱起,有些不适地要去推开他。

可还没等她怎么用力,他的吻带着滚烫的温度已经落在了她的颈部、胸口。温热的手不顾她的反抗隔着衣服箍住她的腰身滚到了沙发上。

心诚被他压在身下,终于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的一股酒气:“你喝酒了?医生说过你不能喝酒的。”

柳景铭终于抬起头来看向她,冷笑:“如果你真的关心我就不会不顾我的感受从婚礼上离开!”

“你听我解释。”她双手抵在他的胸口,阻止他进一步的进犯。

“你现在不阻止我,就是对我最好的解释!”

“不...别这样。”心诚没法跟她说她目前的身体情况,她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是男女力量悬殊,再加上柳景铭现在酒气冲脑,全凭着一股蛮劲,下手完全不分轻重。眼看着,她的裙子就要被他扯落,心诚不管不顾地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样东西,狠狠地敲在他的背上。

耳边一声闷哼传来,柳景铭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她手中的花瓶。

心诚趁着他愣神的当口,马上退进卧室,锁上门。

她颤抖环住自己的身体,靠着门坐了下来,卧室门外一丝动静也没有。

不知不觉中,她被电话惊醒,看了下手机才发现已经过去了一夜。

“喂?”一夜没有好好休息,她的嗓音有些喑哑。

“你好,我这边是第一医院,您的妹妹楚心妍刚刚苏醒了。请你赶快来一趟医院。”

.....

正文 第六四章 大结局:为了你,他一定会挺过去

楚心诚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楚心妍,眼神如受惊的小鸟,戒备地望着前来病房的每一个人,身体和头部不断地摇摆抖动着,缩在床角,完全就是一副精神病人的模样。

“医生,她怎么会这样?”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她会神志不清,估计是因为摔下楼前的记忆刺激了她,以至于她现在醒来还残留着当时的痛苦。”

“那有办法治疗么?”

“这种情况,药物能干预的比较少,只能进行心理疏导,你们多跟她说说话,开解开解她,说不定等她记起所有的事情,精神就正常了。”

楚心诚慢慢走过去,坐在床沿,看着她,心里百般滋味,脑中却有无数的困惑。记得当时出事前,就甄云容跟她一起在二十二楼,那么她到底能受什么刺激才会醒来之后就变成这样。

甄云容一向宝贝她这个女儿,她最初以为是母女两个之间发生了点摩擦,不小心摔下的楼。可现在看到楚心妍这副样子,可见事情或许并不简单。

心诚叹了口气,看到楚心妍这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她一时半会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她站了起来想着先离开再说,楚心妍看起来很怕生,她的身体几乎已经退缩到了边缘,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心诚微微皱眉,伸手想要将她拉回来。可没等到她接触到她的手臂,她却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猛地推了她一把,眼神惊慌失措,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不,你走开,妈,你不要打掉我的孩子,不要打掉我的孩子....”

心诚一愣,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她没有忘记甄云容对心妍肚子里这个孩子的重视,它好比是争权夺利的及时雨。如果没有这个孩子,那么楚国明留下的另外一点股份。心妍就不能顺利继承。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突然要心妍打掉这个孩子?

离开医院之后,心诚驱车去了公司。

或许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所以她没有发现,有一辆车自她出了医院后,一直尾随着她...

心诚回到公司直接前往二十二楼去了楚国明的办公室,之前甄云容代董事长时就在这里办公。

虽然现在她成了雅仕的主人,可是她仍旧是待在她之前的那间办公室并没有搬到这间,所以这里的一切还是保持着甄云容最后离开时的模样。

心诚慢慢绕着桌案看了看,桌上很整洁除了一些签字过的文档,就只有之前留下的一些饰品,以及...

心诚目光瞥过那一叠名片的最上面一张。

侦探社?

依稀想起,当时听柳景铭说甄云容为了查远山服饰而让私家侦探查资料的事情。

心诚伸手拿起那张名片,名片看上去很久。有许多折痕,看起来使用过很多次。

她拿起电话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n市一个偏僻的弄道口,心诚找到了这家侦探社,门面很小,里面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四十岁上下的男人。

心诚直接走了进去,坐在这个男人面前的椅子上:“你好,我是楚心诚。”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会,知道她的来意:“楚小姐,小店虽然门面小,可是基本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关于客户的信息,我们没法透露。”

心诚笑了下,直接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推了过去:“我没有让你透露谁的信息,我是请你帮我查下甄云容当时让你查的资料。我要一模一样的一份。”

男人拿起支票瞥了眼上面的金额,笑着弹了下:“楚小姐,果然爽快人。”说着就起身走到帘子后面,透过帘子心诚看到了里面一整排书柜,上面密密麻麻地都是文件袋。

这个人居然将所有查到的东西都复制了一份。

片刻过后,一份沉甸甸的文件被交到心诚手上:“都在这里了。”

心诚点头:“谢了。”

“楚小姐,我这侦探社最大的优势就是不仅能帮你查到你想查到的,还能帮你查到你想不到的...”男人笑眯眯地看着她:“欢迎下次光临。”

重新回到车上,心诚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文件袋。

里面除了一张张资料,还有几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在一间咖啡馆,由于角度的关系,照片上只有一个正对着她的男人的脸,四十岁上下,西装革履保养得当。而另外一个男人只是一个背影。心诚总觉得这张照片很是熟悉。忽然想起,当时她找人查李云何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咖啡馆,李云何跟一个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但是当时那个男人的脸被东西挡住刚好看不到。现在这两张照片一互补,就变得很清楚,也就是说当时跟李云何在一起的是这个人。

第二张照片,又是这个男人,但是跟他在一起的那个人居然是....柳景铭?

两人坐在车子的后座说话,看起来很是熟悉,然后心诚蓦地睁大眼睛,那个男人的大拇指上带着的不就是那枚扳指?

李云何,扳指,雅仕....

仿佛什么东西正在逐渐变得清晰。

但是柳景铭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心诚手指冰凉,有些颤抖地继续翻看着资料。

第一张纸。是一份出生证明的复印件,由于年代比较久,复印件上的字迹有些糊,可是她依稀能看到‘柳景铭’三个字,母亲那栏里写着崔宁秀,父亲那栏却是空着的,也许是没有空,但是已经被磨蚀地看不清了。

心诚的视线停留在右下角医院的章----n县康仁医院。

二十七年前,n市还未撤县改市,而康仁医院是当时比较好的妇产科医院,虽然她认识柳景铭不久就知道他们两个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但是她不知道他们居然巧合到是同家医院出生的。

她继续看第二张纸:第二张纸也是一张复印件,像是一张值班表,值班表上的最上面的抬头同样是康仁医院产科,而值班护士的名字上赫然写着;甄云容三个字。

而接下来的一些材料则是关于远山服饰的,里面还有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一看就是在纽约,是两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其中一个很明显是照片上这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年轻的时候,而另外一个,应该就是远山服饰的创始人肖远山。两人这么站在一起一对比,发现两个人眉眼之间竟然有七分的相似。

所以这个男人是来为肖远山报仇的?那么柳景铭跟他又是什么关系?还有他们两个在同一家医院出生难道是个巧合亦或是....还有傅泊远,他又是怎么回事?

心诚心里乱乱的,有一丝恐惧攫住了她的喉咙。

有些魂不守舍地开着车来到楚家大宅,自从楚家出事之后,她基本没有踏入过这里,平日里也只有几个佣人在打扫。心诚停车之后,直接去到了母亲虞平君生前的卧室,当时由于她的大闹,楚心妍最后还是没能成功把这家房间改成画室。她离开后,这间房间的钥匙被她随身带走。

打开卧室门,她慢慢走到床边放着的一个柜子边,柜子的最下层放着虞平君的一个私人保险柜。虞平君走后曾把钥匙交给张妈保管,后来张妈走了之后钥匙就交还给了她。不过她之后一直没有来过这里,这个保险柜就一直不曾开启过。

掏出钥匙打开保险柜。里面除了虞平君留下的一些首饰,还有一个文件袋,文件袋被蜡封印着保护地很好,可见里面的文件很是重要。心诚直接撕开了文件最上端的封口。

里面是两张医院的亲子鉴定...

一张上面的名字是虞平静和楚心诚。

另一张则是楚国明和楚心诚。

略过一系列专业的术语和看不懂的数字,视线直接停留到最后一行鉴定结果上。

....不存在生物学亲缘关系。

....不存在生物学亲缘关系。

两张纸从手中飘落,心诚有些颓然地坐在地上。

脑子里不由想起有一次跟楚国明在办公室起争执的时候,楚国明曾意味不明地说:你妈妈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估计他也是早就知道她并非是他亲生女儿的事情,但是他却不知道她同样也不是虞平君的女儿...

她能想到的真相就是当年还是康仁医院产科护士的甄云容为了争宠让楚国明和虞平君之间产生嫌隙将虞平君生的儿子跟崔宁秀生的女儿掉包,

不想,当年的那个男婴竟然阴差阳错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产生了关系,订了婚,并且还怀了孩子,所以当甄云容知道柳景铭就是当年那个被掉包的孩子时,才会癫狂地逼着心妍去打掉这个孩子以挽回这个不堪的人伦大错。

所以柳景铭才是真正的楚家人!而她并不是!

她一下子难以消化这个事实,整个人像个游魂一样走下楼梯,回到车里。

她趴在方向盘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了。

这些年来对楚国明的恨、对楚家的恨、对甄云容母女的恨....这一切的一切到了今天都成了笑话。直到现在,她甚至午夜梦回的时候还能想起虞平君死前那怨恨不甘的眼神....

妈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到最后都不把真相告诉我....

楚心诚闭了闭眼。

所以,这样也就解释了张妈离开楚家前对她继承雅仕这件事上前后的态度反转,她肯定也是知道了这个事情,所以才会对她产生怜惜。不希望她为楚家付出太多,因为不值得。

发动车子,心诚循着两边微弱的灯光朝着外面开去,林荫道转弯口的地方突然冲出一辆车,心诚刹车不及,猛地转动方向盘将车子转向另一边,‘砰’地一声撞在了旁边的樟树上,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捆住扔在一张床上。而本该在医院的楚心妍则倒在一旁昏睡着。

窗外黑黝黝的,从外面望出去能看到远处高楼上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可见她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还是高层。门外好像有说话声。像是听到动静,说话声停止,有脚步声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门‘嚯’地被打开,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一边无意识地把玩着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一边对她阴冷地笑着:“首次见面,楚小姐。我是秦仲林。”

心诚并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冰冷地盯着他。思考着她将他绑过来的目的。

看她这副淡定的样子,秦仲林笑了下:“不错。你比我想得要冷静。怪不得那两个男人为了你都不顾一切。”在说到这个‘不顾一切’的时候,心诚注意到他眼中的那抹阴霾。

这个男人眉宇间的神情表明对她很不满!可是他又没有将她怎么样,只是将她绑来,可见他拿她另有所图。

“你跟远山集团是什么关系?”

秦仲林看了她一眼:“我到是小看你了,居然被你查到了这个。”他干脆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想不想听一段故事。”

心诚没有说话。

秦仲林却像是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中:“我从小就是私生子,直到8岁的时候,我被病重的母亲带到父亲的家中,我才知道我姓肖。可是当时父亲家中早有妻儿。我在肖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受尽冷言冷语,只有我大哥肖远山对我照顾有加。大哥比我年长很多。我知道他很有经商的天分,后来他用做生意赚的第一桶金将尚在读大学的我送到了国外。一方面他知道我并不愿意待在肖家,另一方面他希望我能深造回来跟他一起打拼。

到了纽约之后,我很努力地学习,并且提前一学期完成了所有的学业,我想瞒着大哥偷偷回国给他一份惊喜,但是当我要回国的前夕,我却收到了大哥寄来的一份信,里面除了一叠下学期的学费还有一封长信。信中他告诉了我他破产的前因后果,并且希望,我能代替他好好照顾刚出生的儿子,我感觉到事情的不妙,等我买到最快的一班飞机飞到国内的时候,收到的是大哥车祸的噩耗。而大嫂也因为受刺激产后血崩而亡。”

他冷笑一声:“楚国明为了一己私利陷害大哥,还害的肖家家破人亡。你说他现在这样是不是罪有应得?”

“所以你就让傅泊远一直打击摧毁雅仕企图毁了楚家。”

秦仲林不置可否地笑了下,目光里有丝利光闪过:“可惜,他却因你一次一次地大失水准!真是让人失望的很。”

“失望么?”低沉的嗓音随着应声开启的门在这个房间内骤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心跳一下子快了几拍,抬头直直地望着那个颀长的身影,傅泊远的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一瞬,仿佛确认她完好,便快速移开。

“舍得出现了?”秦仲林上下打量着他,“几个月不见,身上的伤养好了?”

伤?心诚蓦然看向他。

傅泊远嘴角嘲讽,眼中的阴冷却让人忍不住发颤:“秦叔叔,这么多年你对着我装的也累了,今天你既然已经把她绑来了,那有什么条件不妨摊开来说一说。”

秦仲林笑了起来,笑容过后,整张脸都阴沉下来:“不错,楚国明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没想到他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也算是他的福气,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

心诚瞬间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没有办法消化这个事情。她以为柳景铭才是楚家的儿子,如果傅泊远才是,那么难道柳景铭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周允礼死的时候起,”傅泊远也不打哑谜:“我并不认识周允礼,可他却在死前指着我们一群人,我虽然不清楚他当时具体跟心诚说了些什么,但是也能猜出大概。当然让我确信我的判断没有错的是你寄给几大行长的雅仕财务报表。心诚当时为了能拉到贷款在财务上粉饰太平,而雅仕真正的财务状况细节,就连几大股东都未必知道得这么详细,你又怎么能拿到?这么两桩事情一交集,有个人就浮出水面了。我再借用私家侦探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要找出你们的关系并不难。”

傅泊远说完,有些复杂地看了一旁沉默不语的心诚一眼,语中有些自嘲:“柳景铭才是肖远山当年生下的儿子。”

秦仲林忍不住拍了拍手:“不错,当年大哥在信中跟我提到了他的计划,不惜将自己的儿子跟楚国明的儿子交换,他做不成的事情,那么就让楚国明的儿子代替他来做,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亲父子自相残杀更可悲的事情。但是我没想到的是等我回国去楚家查探之后,却意外听到楚国明的夫人居然生的是一个女儿。我不知道中间到底出了什么纰漏,几经查探之后。我才知道楚国明的情妇为了私心竟然利用职权偷偷将儿子跟一个女婴掉包。”

心诚有些怔怔地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

怪不得私家侦探能拍到柳景铭跟秦仲林在一起的照片

原来她就是那个女婴,是他们仇恨争斗下的牺牲品...

傅泊远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她的神色,看到她颓然无助的样子,心里猛地一抽,捏紧拳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淡淡道:“所以甄云容的死也跟你有关。”

秦仲林冷哼一声:“甄云容这个女人,原本想勾搭大哥不成,转而投入楚国明的怀抱,当年陷害远山服饰的事情,也有她一份功劳,我怎么能让她活的那么恣意,我找到了她,让她知道我对她二七年前做的事情一清二楚。她知道之后心生恐惧就找了人来查我,那就她查,我顺便通过私家侦探告诉她景铭的身世,让她误以为是自己当年造的孽,让唯一的亲生女儿怀上同父异母的大哥的种。这种痛苦也够她受的了。至于他们摔下阶梯,那完全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楚国明的车祸也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么?”楚心诚嘶哑的声音响起。

“楚国明当年见过我一次,我找他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我,我只不过是将他的好太太当年做过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而已,谁知道他大受刺激,心脏病发,我看他那么痛苦,就送他一程而已。”

“小远。你本是我一手带大,这么多年,怎么样都有感情在,如果你能按照我的计划听我的吩咐好好毁了楚家,你还是我秦仲林的好外甥。

可惜啊,你却为了一个女人,一次一次地心软,现在居然还为了救她不惜搞得自己满身伤痕”他有些鄙夷地看了心诚一样:“可是她呢?完全不知道你为她做的这一切。”

心头一震,楚心诚慢慢将视线转移到那个颀长英挺的身影上,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紧接着心诚听到他冷冷的声音响起:“所以,你承认那天的车祸就是你故意找人做的,为的就是要杀了她。”

秦仲林从沙发上站起身:“我真是想不到,你们一个两个都为了这个女人弄的身不由己。景铭居然为了她想要忘记自己的身世。放弃报仇。

我怎么能让大哥临终前唯一的心愿落空,所以她必须死。但是我没想到景铭这个傻小子居然为了救他挡在了她前面,而你,”他阴测测地一笑:“一向冷静自制,居然能为了救她,开车冲出人行道妄图来挡我派出去的车!结果搞得自己半死不活,差点醒不过来。当然如果你真的醒不过来了,那事情就算了,可是你偏偏又醒了,你之前在纽约rx总部联合其他几大股东做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

傅泊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结果已定,我根本没有想过要瞒你。”

秦仲林脸色一僵,心里有丝不好的预感。

傅泊远抬起腕表看了看,有些漫不经心地道:“你今天把我们叫到这里。唯独缺了柳景铭。我刚才来的时候已经电话他,估计他也该到了。”

“谁让你叫他过来的!”秦仲林脸上平静的表情一下子被打破,神色变得有些狰狞。

“他既然也是当事人之一,当然要参与今天的‘聚会’,怎么能就他一个人置身事外。”傅泊远笑了笑,眉宇之间局俱是冷凝。

正说话间,门‘咔’地一声,柳景铭已经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门外。

他的视线从里面剑拔弩张的两人又转移到卧室内,当看到心诚的时候,他目光一怔。

“谁让你过来的!”秦仲林有些激动地冲着他喊:“还不快滚回去。”

“回去?”傅泊远冷冷一笑,挡在他面前:“怎么能回去?今天这个房间内只要有人出事,剩余的人个个都有嫌疑。”他的目光随后深深地看向床上的楚心诚,那眼神里饱含的深意让楚心诚心头微震,眼泪几乎要控制不住。

柳景铭直接越过他们走进卧室。坐到床上,伸出手,轻声道:“心诚...”

楚心诚避开他的手,她不知道现在该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他,视线划过角落里昏睡的心妍:“你为什么这么做....心妍的发疯甄云容的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仲林今天不顾一切将她和楚心妍抓到这里来,就是要将事情摊开来讲,可是如果专门为了威胁傅泊远,他大不必做这种一不小心就要身败名裂陷牢狱的事情,那么其实真正的理由是为了柳景铭,他这辈子最敬爱的大哥唯一的血脉。他一定是担心心妍醒来之后恢复了记忆对她说了什么,才会将带到这里来,一边做幌子跟傅泊远谈条件,一边又阻止他前来以便撇清关系。可是,不管傅泊远是否能答应他的条件。为了保全柳景铭,她和心妍势必都活不了,而傅泊远也将被秦仲林拉下水,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他一起扯入地狱。而傅泊远也早就看透了秦仲林玉石俱焚的心思,所以才会将柳景铭一起叫了过来。

柳景铭收回手,微微闭了闭眼,“不错,甄云容的确是我推下楼去的。至于楚心妍,我只不过是见死不救而已。她们母女做了那么多的龌龊事,是罪有应得。”他再睁开眼时,眼中出现了一丝怨愤和疯狂:“如果不是楚心妍,我们两个不会闹到今天这个样子,你也不会怀上傅泊远的种!如果不是她,我妈也不会为了替她炖一锅她故意打翻的鸡汤而惨死!”

傅泊远浑身一震,脚步几乎站不稳后退了一步,凌厉的目光转向楚心诚:“他说什么?那个孩子....是我的?”

柳景铭冷笑了一下,目光充满嫉恨。

楚心诚坐在床上,目光怔怔地望向傅泊远。这一刻,他眼中的心疼、愧疚、隐忍毫无保留完全展现在她眼前,千言万语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两人视线紧紧交缠在一起。

直到角落里传来一声动静,心妍慢慢的转醒,看到手脚被绑住,眼神有些迷茫地望向四周,当她看到柳景铭的时候,目光乍现一丝惊恐,身体不住的退缩,大喊:“不要推我,不要推我!求求你。不要推我!”

正当大家还没有从楚心妍的反应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有人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手将楚心诚拖下床,一手拉住楚心妍的头发将两人扯到窗边。

“秦仲林,你想干什么?”

“叔叔,你干什么!”

秦仲林一手抓着一人,退到阳台上,“傅泊远,你要是再过来,我就把你最爱的女人推下去!”

“叔叔,别这样。”

柳景铭想要上前被秦仲林喝止。

“景铭,你是大哥唯一的骨血,也是肖家唯一的血脉,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能让大哥的在天之灵不得安息。”

心妍的头发被他揪地吃痛,拼命地挣扎,可是因为双手被捆,无疑是困兽之斗。

“秦仲林!”傅泊远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录音笔:“你以为你将他们都杀了,就能让柳景铭杀人的证据就此掩埋了么,刚才我们说的话全都已经录了下来,你只要敢将他们推下去,我马上就将录音交给警方,到时候,柳景铭一样难逃牢狱之灾。”

秦仲林一脸愤恨:“好,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傅泊远上前一步:“不如我提个建议,我用我手上的录音笔跟你换她们怎么样?”

“我手中的可是柳景铭自己承认他杀人的铁一般的证据。”

秦仲林略一思索,咬牙道:“可以,但是只能换一个。就看你要换哪个?”

傅泊远幽深的视线在心诚身上停留片刻,最后指向楚心妍:“我要换她。”

话音落,秦仲林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意外,犹豫了下,最后将心妍推了过去,傅泊远也遵守承诺将录音笔扔给了他。傅泊远将楚心妍直接推到柳景铭的身边,然后慢慢朝秦仲林走了过去。

楚心诚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傅泊远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秦仲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手中抓的人是谁?”

秦仲林稍微愣了下后便笑了起来:“傅泊远,你不用跟我玩花样。”

“我有没有玩花样,你不妨看看这个。”

一张照片被递到他面前,秦仲林的脸色在看到那张照片的一瞬间变得煞白。

心诚的视线也从那张照片上划过,照片里是两个年轻人,看起来应该是情侣,动作很是亲密,其中一个柳景铭的母亲崔宁秀,而另外一个人赫然是肖远山!

“你给我看这个到底什么意思?!”秦仲林眼中闪过一丝恐慌,手中的照片被他团成了一团。

傅泊远目光漆黑,幽幽地道:“我只想告诉你,你现在手里挟持的不是别人,正是你大哥的亲生女儿,你的外甥女。”

楚心诚猛地抬头,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傅泊远。

而同样不敢置信的还有脸色苍白的柳景铭。

“不,不,怎么会....”柳景铭瘫坐在了地上,艰难地开口:“你是说,我跟心诚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么?”

秦仲林摇头,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大哥没有跟我说过这个事情。你骗我!这张照片能说明什么?”

“我骗你,血缘不会骗你,你们可以去做一个亲子鉴定。到时候自有定论。”

秦仲林突然大笑了起来,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把美工刀指向傅泊远:“我不会上你的当的!今天我就要带着这个女人一起下地狱!”

“不!!”柳景铭想要冲上去,可是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傅泊远直接用手抓着那把美工刀,推开秦仲林,顿时鲜血涌了出来,他却完全不在意,将心诚拉过来,牢牢护在怀中。

“你没事吧。”

心诚忙摇摇头,她低头看到他被鲜血染红的袖子,眼眶红了起来:“你的手...”

“没关系,小伤。”傅泊远抱着她,柔声道:“只要你没事,什么都没有关系。”

一旁的柳景铭看着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的身体,心中五味杂陈,目光一转就发现秦仲林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起了那把美工刀....

“小心!!!”

楚心诚已经看到秦仲林疯狂冲过来的身体,她双眼惊惧地望向傅泊远,想要将他推开,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傅泊远抱着她的身体猛地一震,然后缓缓地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不!!!”

据报道:rx纽约总部负责人因重伤入院,嫌疑人秦某已被警方拘捕,由于其精神存在问题已暂交由精神科做相关方面的鉴定。而原雅仕市场部经理柳某到警方自首称其与一起雅仕高层的谋杀案有关。平静已久的雅仕再次陷入新一轮的风波....

重症监护室内,楚心诚全副武装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昏睡已久的傅泊远。

这个男人不管怎么看都是那么的好看,英挺的眉眼,直挺的鼻梁,菲薄的唇,还有那双幽深的眼睛。

她忍不住伸手将他的手拿起来轻轻贴在脸侧:“医生说,如果你明天还不醒来,可能会一直这么睡下去。可是我不信,我不信你会就这样扔下我,我们好不容易解开了所有的误会,你怎么会能就这么扔下我。。。”

......

心诚离开病房,回到公司处理了一些事情。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短信,显示来自沈洛。

两人约在离雅仕最近的咖啡店见面。

“好久不见,他,现在怎么样?”沈洛有些怜惜地看着眼前形容憔悴的女人。

心诚笑了下:“没有死,就是希望不是么?”

沈洛点点头:“我是由衷的羡慕他。”他顿了下:“我要回美国了,去接手安远美国分公司的业务。”

“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的航班。”

心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道:“那祝你工作顺利,一路平安。”

“我们应该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面。所以想在走之前见见你。”沈洛笑了下,“我在你的邮箱发了一份邮件,等我走了之后再看吧。”

......

晚上九点,心诚打开电脑,看到那封躺在收件箱里的邮件:

心诚我觉得去美国之前,我必须要跟交代一件事,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jasonwu这个人虽然是我的同窗好友,但是我很清楚他从来都对国内的市场国内的商人抱有怀疑的态度,所以即便他在华尔街如何的风生水起却始终没有想过投资国内的公司。这回,他主动找我提出注资,我知道并非出自他本意,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是我不得不正视,他的背后另有真正的投资人。

至于这个人是谁,我想答案呼之欲出....我们三个在哥伦比亚大学里是最好的好友,他请jasonwu来做这个事情,一来是为了让我清楚他没有恶意,二来也是不希望你查到背后的人是他。

我虽然理清了前因后果,但是我却一直没有告诉你,因为我不想他再次伤害到你,也因为我的私心不想他再次与你有瓜葛。但是我现在明白了,有些人的缘分是早就注定的,不管怎么躲,最终还是要纠缠一辈子...

作为朋友,我只能祝你挺过这次的难关,傅泊远这个人,我了解,他不会那么容易倒下去。他也不会那么容易让我有机可乘。为了你,他一定会挺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