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请正常点》 分卷阅读1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书名:爷!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作死的变态黑道大哥把儿子送到福利院,再当成养子和另外三个孩子一起收养回来,目的是为子谋途,结果却把自己谋得泥足深陷,年纪一把还回春玩了一把虐恋情深! 而作为养子的王硕一直拿养父当人生目标,结果崇拜被扭曲成爱慕,养父变成了亲爹。 他终于再也无法淡定,内心狂哮:我这么英勇霸气,气度非凡,不是攻不科学! 我把文名改回来了,嗯 只差一个字,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是不是该加一句此文慢热! ☆、第00章 夜幕笼罩下的城市依然灯火辉煌,即使已是深夜,仍旧难以平息灯红酒绿中的欲望。 城南商区的一间地下室里,明亮的白炽灯下坐着五六个年轻男人,也许个个性格迥异,但此刻都是同样怒火中烧的表情。 “王海云他奶奶的也太过分了!”野猫咬牙切齿地骂道,那模样像是恨不得把他屁股下的板凳砸在王海云头上。 坐在他旁边的飞刀一下窜起来,一只脚踏在椅子上,活脱脱泼妇骂街的架势,“娘的,他以为c城真没人敢动他?惹毛老子照样办了他!干他娘的!” 在c城想办王海云的人一大把,可真敢动手的却没几个。飞刀这话更多的只是发泄情绪,但也没人直接拿话呛他,自家兄弟面子总是要给的。 耗儿人小鬼精,入行不久却深得飞刀青睐,此时见飞刀发话,他自然要出谋划策,两只小眼睛溜溜直转地说:“飞刀哥,您别生气,王海云劫了咱们的货扔江里,咱们明里不敢硬碰,就绑了他女儿卖窑子里去,以牙还牙。” 本来耗儿的话在情在理,但言下之意也是在说飞刀他办不了王海云,飞刀当众被抹了面子,虚火一起,眼刀朝耗儿刮过去,吼道:“娘的王海云没有女儿只有儿子!”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全都朝一个方向看过去。 王硕独自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闷头抽烟,但不说不表示没听,旁边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却仍旧旁若无人的抽烟,对十余道灼热的视线熟视无睹。 在座的恐怕除了耗儿外没人不知道他是王海云的养子,而王海云只有四个养子,亲儿子早在十年前就死了。王硕作为老大的老大,他们说了如此口无遮拦的话自然都心惊胆战。 胡荣四仰八叉地躺在椅子上,见周围没了声响,他坐起来,飞刀立即投去求救地眼神,“老大,这,三哥他!” 胡荣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他安心,然后转身走到王硕面前。 他一直没开口就是在等王硕发话,按他的意思直接来个大杀四方才过瘾。可王海云毕竟是王硕的养父,再加上两人剪不断理还乱的那些破事,他也不能越过王硕直接动手。 “老大,你到是说句话啊!兄弟们好做准备!”胡荣有些无奈,一旦扯上和王海云有关的事,他基本都很无奈。 王硕终于摁灭烟头,站起来,淡淡看了胡荣一眼,“王海云既然敢公然挑衅,我们也不能忍气吞声,这事我来办,兄弟们的损失我会带利的讨回来。” 他说完已经往出口走去,胡荣在心里骂道这他妈操蛋的人生! 野猫见王硕要走他连忙起身跟上去,胡荣一把拦住他,对他摇了摇头。 这两个人针锋相对也不是一两天的事,胡荣以为这次会和以往一样,两人闹够了就完了,他却没料到等来的是王硕枪杀王海云不成反中枪的消息。而在收到这个消息之前王硕给他打了个电话,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今后的事都交给你了。 胡荣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天才意识到不对,却再也播不通王硕的电话,无头苍蝇似的满城搜索王硕的踪迹。好在他手下人多,对方也没打算玩捉迷藏,找到人后他就匆匆往赶过去,正好截住刚要进门的王硕。 其实王硕并没有见到王海云,只是在他的办公室看到了这一生都不该看到的东西,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将信封里的几纸鉴定书放了回去。 他不知道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竟然前前后后做的五次亲子鉴定,而且每次对象都是王海云。最早的一次还是在他一岁的时候,他却在9岁之前完全不记得有过王海云这个人。 他觉得自己疯了,王海云也疯了。他不过是去找王海云讨回被劫的货而已,却在顷刻之间,因为某个无意识萌发的好奇心而彻底颠覆了他的人生。 为什么养父会变成亲爹?那他和王海云在床上翻云覆雨算是什么?血亲乱伦? 这个词像是晴天霹雳击中王硕混乱的神经,霎时间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要将王海云杀之而后快。 胡荣并不清楚王硕和王海云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多年的默契让他领会到王硕那句简短的话中包含的意图――仿若赴死的诀别。 “老大,你这是要动手?”胡荣堵在门口,心说你在王海云的地他盘如此明目张胆地想干掉王海云,不是摆明来送死吗? 王硕淡然的表情隐去了心底排山倒海的情绪,“这跟兄弟们无关,是我和王海云的私人恩怨。”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有说服力的回答。 可胡荣不怎么想,王硕是他老大,他又怎么能让老大去送死。 但王硕此刻脑中根本容不下多余的事,他一掌推开胡荣淡淡地说:“让开。” 胡荣不想让,可王硕双目一,眼神冷得仿佛能掉下冰渣来,嘴角却带了一丝笑意。他知道王硕真的火了,这生气的表情和王海云如出一辙。他无奈地松开手,_目切齿地吼道:“行!老子就在这里等着给你收尸。” 王硕仿佛没有听见似的,转身就朝电梯口走过去。 王海云整整一天都在等王硕,一直等到王硕上门的前一刻,由于上面透出的风声,市里某位高官可能将要下马,他不得不对此早作准备,却不料前脚刚出门王硕就来了。直到他在包房里听到王硕的声音也没想起因为走得匆忙忘了收起来的信封。 站在包房门前,王硕首先看到的是正好开门出来的姜扬,他客气地点头问候:“姜叔。” 姜扬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话。 他接着问道:“我爸在里面吗?” 姜扬的语气平淡得毫无起伏,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个字,“在。” 王硕暗自吸了口气,还没平定好情绪姜扬就已经把门推开,意示他进去。 看着姜扬毫无表情的脸,王硕愣了半秒坦然地走进去,姜扬盯着王硕的背影,若有似无地撇了下嘴角,意义不明。 王硕的突然出现丝毫没有影响房间里的气氛,甚至都没有多余的目光注意到他的存在。他却在一进门后就来回扫视了一圈,坐在里面的都是依附王海云在c城结党营私一手遮天的一伙人。此刻除了韩靖东独自坐在一旁抽烟外个个怀里都抱着美女,场面极为香艳,想是该谈的事都谈得差不多了。 最先打招呼的是王征,他一脸惊喜地迎上来,笑道:“小硕,真是稀客!” 王硕看了看他家大哥,又想起他和王海云心里不由有些羞愧。王片这几年一门心思想要缓和两人的关系,现在却已再回挽回的余地。 他淡淡笑了笑,叫道:“征哥。” 这时房间里的人才都注意到王硕,也都认识他,相互恭维寒碜过后又各自回到手中的美女香槟上。 而王硕的视线终于转到王海云身上,发现他旁边的竟然是个少年,大概只有十七八岁,一副乖巧的模样靠着他的肩膀。 王海云一身黑色的西装,一只手从少年身后穿过搭在沙发的椅背上,领间松开的扣子恰好露出喉结,在见到王硕时滚动了两下。他装作没看到王硕刺人的视线,接过少年倒好的酒拿晃了两下对说道:“我们喝一杯?” 瞪着王海云,王硕纹丝不动,倒是王征在后面轻推了他一把,仿佛在说一杯泯恩仇,但他知道这仇即使喝上三天三夜也泯不了。 王硕暗自轻笑一声,王海云此刻懒散的神情,看起来毫无防备,他不禁开始思考若是现在开枪王海云活命的机率有多少。抱着如此的念头他接过王海云递过来的酒喝了一口,笑着说:“王爷,喝酒误事,别糊里糊涂着了道。” 王海云接回王硕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抬眼似笑非笑地望着王硕说:“这得看着谁的道了,对吧,三哥!” 他说完拍了拍旁边少年的肩膀,少年立即心领神会地站到一边,他瞥了一眼少年坐过位置,手还搭在沙发上没放下来,说:“坐下来慢慢说?” 王硕犹豫之迹,王海云故作姿态地盯着他,“怕我吃了你不成?” 王硕闷哼一声,面不改色地坐过去,“王爷说笑了。” 房间里的人对这父子俩唱戏丝毫没有兴趣,他们早已经见怪不怪,再说王海云的事谁也不敢瞎掺和。除了王征和无所事事的韩靖东外,谁也没有去关注角落里的两父子在做什么。当然,昏暗的灯光,即使想看也看不真切。 这倒是给王海云提供了便利。 王硕刚坐下来他的手就立即滑下来,暗地里搂在王硕腰上,忍不住掐了两把。王硕脸瞬间黑下来,按住王海云不安分的手,一眼过去。 王海云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凑到他耳根下压着嗓子说:“硕儿,我好想你!” 这并不是讨好情话,他是真的思念成疾,若不是他动了那批货,怕是再等上一个月眼前这人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对于王海云的无赖行径王硕不置可否,他索性松手,轻蔑地笑着说:“你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王海云也同样笑起来说:“那你信不信我现在上了你?” 他话刚落下王硕就将枪掏出来在暗处抵着他的腹部,冷冷地说:“松手。” “硕儿,你舍不得杀我。”王海云这话说得暧昧,全然不顾忌王硕手里的枪,还趁机从他的大腿由下往上摸去。 王硕忽然扬起嘴角,一声冷笑,“你可以试试。” 站在一旁的少年把这一幕看得真切,他发誓如果可以不看他绝对不想看。王硕他自然是认识,不只认识还知道是王海云的儿子。正是如此他才觉得自己知道了一个足以被灭口的秘密,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要是这两位再做点更出格的事他是不是会被五马分尸?他极度不安惶恐的目光游移在房间里,既期望这一幕还有除他之外的人看到又害怕被看到,这种矛盾的心理就像是在选择上吊死还是跳楼死一样。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迹王海云突然两步窜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死瞪着王硕。 “别以为我不敢!”王硕跟着站起身,两人的距离不超过一米,他举起手里的枪对着王海云,却带了几分笑意。 “你大可以试试,看你能不能活着出去!”王海云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迎上漆黑的枪口。 在座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一声枪响,王海云捂着肩膀,鲜血从指缝里渗出来。 房间里突然静下来,连暧昧的音乐也如同消失了一般,继而响起来掏枪的声音就变得异常明显,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王硕手中的那把枪上。 无论对方是谁,王海云在这里的地位是绝对的,但在王海云心里王硕的地位也是绝对的。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王硕,沉着嗓子吼了一句:“都出去。” 这话显然是对旁边的人说的,但是没有人动,却也没人对王硕开枪,僵持了半晌王海云加重语气又吼了一句:“都滚出去!” 离王海云最近的少年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早恨不得溜之大吉,此刻逮着机会自然首当其冲,见少年离开,一屋的陪酒女也都纷纷起身往外走,可没人想无端成了陪葬品。 该走的人都走了,剩下的人却没动,王海云叹了口气,露了一丝浅笑说:“都出去,我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不许动王硕一根头发。” 王硕心里一惊,手里的枪差点掉下去。 王海云此刻的表情太过可怕,把整个房间的气压降到了最低点。有人想说话却始终没敢出口,唯有王征恨不得上去给两人一人一拳,老爸和弟弟打架他站哪边都不对。最后僵持了几秒,一干人等还是都退出了房间。 终于只剩下两个人,暧昧的灯光和情`色的音乐映衬着王海云肩上的血,西服下的白色的衬衣被染红了半边。王硕看得有些胆寒,这一枪不是他没打准只是他潜意识里确实对王海云下不去手。他是个重感情的人,叫了十几年的爸爸从来没掺过一丝假。但这些念头不过都在心里翻腾,嘴里一句软话都吐不出来,只是两眼死瞪着王海云。 “你就这么恨不得我死?”王海云拂开王硕拿枪的手,不顾满手的血摸在王硕脸上,不可置信地问:“难道连点父子情分都不念?” 王硕冷笑一声,像是听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父子情分?你什么时候当过我是你儿子?” 王海云动作一滞,他一心想把人压在床上却来讲父子情分确实很可笑,但王硕确实是他一直放在心尖上的儿子这是事实,他从来没忘记过这点,同样也在父子的深渊里挣扎。他曾一度认为即使王硕心里没有他,至少还有一层父子关系牵绊着。可王硕这一枪打掉了他最后的期盼,被判死刑的感觉让他绝望。 而绝望往往会令人疯狂,令人不顾一切。 所以王海云不顾肩上的伤猛然按住王硕压到墙上就吻下去,既然已经无法回头,那不如一起灰飞烟灭。他舔了舔王硕的下巴,“既然你明白,那我是不是该让你知道我究竟当你是什么?” 王硕被他压得坐在沙发椅背上,他压着王海云的肩膀抬脚用膝盖撞击王海云腹部,王海云吃痛的一缩,王硕立马把人踢开,骂道:“刚才的小少爷满足不了你?” 王海云又不怕死的压过去,他勾住王硕的脖子暧昧地说:“谁也比不上你。硕儿!” 王硕不禁冒出一身鸡皮疙瘩,倒不是觉得恶心,这些年来他早就被王海云弄得不弯不直,要恶心早恶心过了,只是那一肩的血太触目惊心,就像两人的血缘关系一样令他难受。 趁王硕失神的瞬间王海云就绕上他的舌头尽情地纠缠,王硕感觉嘴里的空气都被他吸干了一样,双腿不禁有些发软。王海云的手缓缓往下移去,摸到王硕的东西来回揉了两下,柔声说道:“硕儿,你有没有想我?这一个月有没有和别人做过?” “你他妈是动物?只知道交`配?”王硕被摸得彻底火了,不管是怒火还是□,这么多年他压在心里的感情就像要破体而出的野兽,他推开王海云毫不犹豫地一拳打过去,眼睛不由瞟过他的肩膀最终还是止住了一顿乱拳捧下去的念头。 王海云立即感觉到嘴里的腥味,他吐了一口嘴里的血。王硕就像只暴怒的狼准备伺机而动,他却不慌不忙的一只手掏了根烟抽起来。 对于王硕他总有磨不完的耐心,就像这十年一样。 两人对恃了半天,王海云终于扔掉烟头淡淡地看着王硕问:“气完了没?” “王海云,我他妈是你儿子!我可以为你卖命,可以为你去死,但不表示要做你身下呻`吟的□!”王硕咬牙切齿地说,仿佛每个字都有千斤的重量。 王海云冷哼一声,底气十足的样子完全不像受伤,“你以为我王海云能看上哪个婊`子?这辈子我还就非你王硕不可了!你他妈想怎样!” “你对得起我叫了你十几年的爸吗?你他妈觉得跟儿子搞很过瘾是不是?你根本就精神不正常,连亲!”王硕的话冷不防噎住,亲生儿子几个字差点就脱口而出,但到了嘴边却无法出口,他觉得似乎说出来之后就有什么东西再也还不回去了。 王海云心里一震,他隐约觉得王硕知道了什么,这些年王硕拿枪威胁他不只一两次,却没哪次真开过枪。不过他也不敢问出口,他怕王硕知道了真相会真的开枪崩了他。 其实他觉得能死在王硕手里也不冤,毕竟没哪个做儿子的想被亲爹干,即便如此他还是奢望王硕有一天能像爱上一个男人一样爱上他。 他上前拉住王硕的衣领,凑到他眼前,两人差不多的身高,这个动作几乎是脸贴着脸,他故意扯起嘴角说:“是很过瘾,你不也很爽吗?”说着伸手扯开王硕里面的衬衣,吻住他的脖子。 王硕没动,他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不了,仿佛被不知名的枷锁束缚着让他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他曾经崇拜着王海云,不遗余力地拼命想得到他的重用,可最后他的努力却换来这个男人的欺骗。他恨王海云把他对父亲诚挚的崇拜变成了不堪的感情,更恨那几张鲜血淋淋的鉴定书。 王海云突然握住他的手,将枪带到自己胸前,带着挑逗语气说:“既然这么恨我那就开枪,死在你手里我心甘情愿。”他说着一手抱住王硕的腰,吻住王硕紧抿的双唇然后一路往下滑。 “为什么?那时为什么要救我。” 王硕莫名奇妙的一句话让这种时候的王海云根本反应不过来,他停下动作,不明所以地盯着王硕。所幸王硕接着说:“那时我和王储,你为什么会选择救我?既然你这么喜欢跟儿子搞,亲生的不是更爽。” 王储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针,就像王海云床头那张王储的照片一样,他曾经确实想过王海云之所以会对他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王储的死,他甚至怀着愧疚想要站在王储的位置去偿还他欠他的那条命。 王海云几乎被王硕这不经大脑的话气得背过气去,他阴厉地盯着王硕看了半晌,接着换上一脸深情,轻轻拂开王硕额前搭下来的头发,温柔至极地说:“因为我爱你,这世上我只爱你。” 王硕心里一颤,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枪,若是今天之前他听到这样的话还能不以为然,但是现在他宁愿王海云像当年那样一脸冰冷地说一句既然不想死,就好好感激我救了你。 他从来不肯承认他爱上了王海云,但现实是这辈子除了王海云他没有爱上别人的机会。他的一生都在王海云的阴影下,连一丝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可这份爱让他觉得不堪,仿佛掉进沼泽中令人窒息。 这一刻他唯一的念头就是结束这该死的孽缘。 王海云感觉到王硕的动作立即想要阻止,但终究慢了一拍。闻到空气里的血腥味,他挥手一耳光打在王硕脸上,骂道:“你他妈想做什么!是男人就把枪口对准老子开枪啊!” 王硕踉跄两步淡淡地对王海云笑了笑说:“我还给你!” “你还个屁!你上哪儿去弄个儿子还给老子!”王海云说着声音跟着颤起来,看到王硕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染红了一片,他连忙一把扶住往前倾的王硕,耳畔却传来王硕低哑地声音。 “王海云,我们就此恩断义绝!”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求浇水施肥、拔草捉虫!求调戏! 嗷~ 〓△〓 申明:此文灵感源自多年前贴吧某贴(非小说类),原贴作者表示可以用他的故事改编小说,所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请随意! 另:脏话出没,请注意! ☆、第01章 日暮西沉,余晖散尽,一道黑幕盖下来,天空便一片漆黑。 然而,城市里的灯光却让人看不清夜空的真面目,甚至耀眼的繁星也变得模糊不清,暗淡无光。 王硕踱着脚步在秋风中瑟瑟发抖,他无暇去注意今晚的月亮够不够圆,星星够不够亮,甚至车辆都不及避让。 他很紧张,也有些雀跃,还非常地不安。 自9岁时和王书益一起被王海云收养开始,他就生活在黑吃黑的世界里,今天便是他16年来头一回拿起刀,要去办一个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而倒霉的人。 那个人并不是做了什么道德丧失的坏事,道德从来不是黑社会做事的衡量标准,所以才说他倒霉。 他倒霉在不该对林威乱动手脚,即使林威长得确实好看,但再好看也是个男人。作为一个男人不该对另一个男手动手动脚,更何况那个男人还和韩靖东纠缠不清。 在这座城市,谁都知道韩靖东是一条疯狗,但他咬人的时候却从来不叫。就像今天,他只是若无其事地叫来王硕,问了他一句话:“想不想练练手?”王硕点头,然后出门的时候有人递给他一把报纸包裹的长刀。 提刀砍人的场面他不是没见过,早在12岁那年,他们兄弟四人就被韩靖东带看了一场货真价实的暴力表演。 废弃的工地上,两队人加起来足有百来号之多,他们分成几波,全都提着和此时他手中一样的长刀,冲上前去就和人对砍,砍累了,砍伤了便退下来,下一波人接着上,如此重复直到最后其中一方胜利为止。 韩靖东不许他们扭头,也不准闭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四处飞溅的鲜血,看着那些被砍得血肉模糊的人。 当时也还只是孩子的王硕下意识去蒙王书益的眼睛,这种毫无意义的保护让他能有少许的心安。若当初王海云说要收养他的时候他没有非要跟王书益一起的话以后的事也全都不会发生了。 那一次,他第一次学会了后悔。 可他也明白后悔有多软弱无力,想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立足只有不断往上爬,等到有一天像韩靖东一样,甚至是像王海云一样,那时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所以他今天提起了刀。 带着心中的希冀,王硕踏进了城北侯公桥区一栋破旧的民房,那是这城里最破败最糜烂的区域,混迹了一群低俗不堪的人。王硕平时不屑来这种地方,很多人都不屑来这种地方,因为混在这里的人沉浸在黑社会最底层,连地痞流氓都称不上,道上都习惯称他们“野狗”。 虽然做了全身而退的准备,但王硕的手仍有些发抖,用拳头打架和拿刀砍人完全是两回事,他说不清那是不安还是兴奋。 他敲了敲门,没有反应,再准备去敲第二次时,老旧的铁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一个二十多岁面容消瘦的男人露出一个脑袋,看上去像是白粉吸多了一样,他瞪着王硕,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显得有些不耐烦。 “干你妹!没事敲什么敲。”他调戏林威时已经让林威一拳打偏了牙,还被像狗一样扔出了酒吧,全然没想到会因一次以被揍为结局的调戏而引来祸端。 王硕没有说话,脚伸至门缝里,一手扳住铁门用力向外拉,眼里闪着寒光。屋里的男人立即意识到不妙,注意到王硕手里报纸包裹的刀,夺门而逃已经失去机会,于是他转身扔下门往里面逃去。 王硕前不久刚过完16岁的生日,身体还没完全发育开,个头不算高,但从小就透着一股野劲,出手又快又狠。 当年王海云一起收养了四个孩子交给韩靖东管教,四年之后韩靖东评价说王征是只被驯养的猎豹,郑峪翔是老谋深算的狐狸,王硕像只蛰伏的野狼,而王书益顶多是急了会咬人的哈士奇。 王硕不禁一笑,这种时候他还能想起这些,说明他很有把握。 但是他失败了,还没来得及动手他就成了瓮中之鳖。 在王硕刚走进屋内时,就感觉到身后的气息鱼贯而入,迅速包围住他,门砰的一声响。 很明显这是冲他而来。 他冷静地分析目前的状况,来的时候很小心,没被人跟踪,那这些人很可能是守在这里等他。地址时间都是韩靖东给的,没有人知道,唯一的可能是韩靖东算计他。但这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是在替韩靖东报私仇,而且韩靖东若真要办他完全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韩靖东被人出卖,如此一来问题就变得严重起来。 王硕自知已经无路可逃,而对方没有立即动手,说明他有利用的价值,有价值就有活命的机会,这是他这几年来领悟的道理。 于是他扔下手里还没解封的刀,双手举过头顶,缓缓转身。房间里没开灯,光线很暗,他只能看到四个比他高比他壮的男人围成一圈,无懈可击。 而站在他对面的人手臂伸至他额前,对准他眉心的是黑洞洞的枪口,他不禁庆幸没反抗是正确的选择。 “王少爷,请您跟我们走一趟。”拿枪的男人悠然开口,恭敬的用语却丝毫不恭敬的态度。 “但是少爷我现在有事在身,不方便得很。”王硕仍然双手举着,却丝毫没有被胁迫的狼狈,脸上的表情完全应称了少爷两个字。 “东哥的事我们会替他解决,不劳少爷脏手。”男人无关紧要地耸耸肩,说得极为轻松,但下一秒他身旁的两人便快速闪到王硕两旁,上来就是一拳打在王硕腹部。 王硕顿时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捂着肚子几乎要跪下去,接着两人迅速押住他,王硕不作任何反抗,甚至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两人身上,做出体力不支的样子。 四个人,其中一人开道,两人押着王硕,拿枪的男人走在最后,没有死角,王硕寻思起要怎么逃跑。 王硕被押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双手被反绑在背后,眼睛也蒙上了一条黑布,坐在后座,一左一右各坐一人。他还没发育开的身体和人高马大的男人比起来相形见绌,稍动一下身旁的人立即制住他呵斥一声。他不敢再动,只能在心里一边忿忿不平。 候公桥区是个特殊的地方,其中最特殊的在于如果候公桥区的某个垃圾堆里,或是深巷里面发现一两具尸体,只要无法确认身份,那便只有一种结果――死无对证,不了了之。 所以候公桥区无形中成为了黑帮势力斗殴杀人的集中地,而执法部门对于此种狗咬狗的事向来厌弃不已,于是形成一种恶性循环。在候公桥区从来不会有人管你的身分地位,所谓实力全凭最原始的方式体现,暴力是最基本的生活方式。 这被外人称作野狗的习性。 此刻,正街大道的中间正在上演一场暴力的演出。说是野狗,也并不全是贬低的意思,甚至还有一点夸赞,因为野狗打起架来不顾一切的气势从来没有敢人小觑。 但凡事都有例外,就像鸡蛋不敢和石头硬碰一样,手里有枪的人往往就更有底气。 比如成哥,他朝车窗外瞄了一眼,首先骂了句脏话。 “他爹的大爷,这群挡道的狗!” “成哥,怎么办?” “给老子冲过去。” 开车的人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旁边副驾的成哥,仍是一副悠闲的态度,他一咬牙猛按了几下喇叭,猛然一踩油门,引擎声呜呜直响。 成哥就是刚才拿枪指王硕的人,此刻王硕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象他一定一脸意气风发。下一秒,王硕只听到汽车加速的声音,身体一倾一仰,引擎声就如同狂风怒吼,鬼泣狼嚎。 然而接下来在谁也没预料到的情况下,汽车偏离了轨道,犹如弹弓打出去的石子撞上电线一样。 野狗们都顾不得挥起的砍刀,电光石火间全都散开。他们不怕死,却没有人愿意成为车轮下的冤魂,死得莫名其妙。而野狗还有一个习性,他们没有永远的敌人,而敌人永远是侵犯他们利益的人。 同一时间,一辆速度同样在120迈以上的黑色轿车迎面开来,也许车里的人看到前方挡路的野狗和成哥是同样的心情,但下一刻他们肯定也是同样的懊悔。 就在挡路的人散开时,两辆车的司机同时发现对方,在距离不超过5米的情况急转弯。这个过程不知是谁出了错,两辆车竟然朝同一个方向转,加上车速太快,完全无法避开。最后尘埃落定时,成哥他们的车侧转180度甩出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多米远,另一辆车神奇的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车头陷进去一大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王硕成为最幸运的人,他不知道绑他的人是谁,目的何在,自然不会是真的请他去喝茶。虽然他是王海云的儿子,但也不过只是韩靖东手下一条咬人的狗,要讲份量他及不上王征,甚至郑峪翔的十分之一。说直白点王硕还不配,他自然明白这点,但正是如此,对方还大费周章绑架他,实则令他更加不安。 不过此刻他并没有时间考虑这些,车祸发生时,他左右两旁的人正好起到缓冲的作用,如果头上撞出的包和晕头转向不算伤的话,那么他可谓是毫发无伤,甚至原本蒙住眼睛的布条都已经脱落。不过倒立的姿势和被绑的双手让他难以动作,再看车里其他四人,全都哑然无声,不知伤得如何。 “小子,还活着?” 王硕右边的人突然有气无力地开口,王硕转过头去,一张满是血的脸近在眼前,由于头顶朝着下,血从他嘴里出来沿着脸颊流向头顶。 “放我走,我可以找人救你们,你知道这里可不会有人好心打120。”王硕淡定地说,丝毫不像刚经历一场生死车祸。他说着倒了个姿势,刚好能在狭小的空间里坐起来。 男人淡淡看了王硕一眼,伸手从裤子里摸出手机,刚按下两个数字。王硕动作比大脑反应更快,首先抬脚踢过去,却因为空间的限制显得毫无成效,他立即放弃手机转而踢在男人的头部。男人闷哼了两声,又吐出一口血。 “别动。” 成哥不知何时恢复了意识,虽然安全气囊护住了上半身,但车撞上时正好在他那一边,现在双脚被卡在驾驶台下,疼得直冒冷汗。他充满血丝的双眼暴露出凶狠,先前的悠闲早已不复存在,手里的枪却一如之前对准王硕的头。 王硕全身僵住没动,他不敢动也动不了,但是有人动了。 野狗从来没有乘人之危的概念,因为那是他们的本性。如果成哥他们就此扬长而去,那他们最多是对着汽车尾气撒气,但既然上帝为他们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浪费,车里随便也能搜出点值钱的东西。 胡荣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缓缓睁开眼,最先做的是看时间,七点五十六分!他还有四分钟的时间赶到十公里外的地方去接他的小少爷,也就是说必须以时速超150公里的速度穿越车流密度超过100的高架桥。显然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所以他现在很暴躁。 都说他天生就合适混黑社会,不仅有个失踪的赌鬼老爸,还要养活一家老小,空有一身力气却因为没文化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可他混了两年却仍然还是个游手好闲的打手小弟,于是他得出一个结论,大树底下好乘凉,想发达就必做要背靠大树,但等他找到了大树,却发现并没他乘凉的地方,于是他又得出一个结论,树不是自己栽的不靠谱。 王海云除了收养了四个养子还有一个亲生儿子,虽然这个亲生儿子脾气古怪、沉默寡言,完全不像一个黑二代,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但胡荣知道亲生的和收养的完全不能比,没哪个父亲会偏心养子而刻薄亲儿子的,就好比他家的赌鬼老爸一样。 所以王海云的这个亲儿子就是胡荣栽的树,他坚信有一天他能靠他的小少爷飞黄腾达,即便他只是个司机也同样尽心尽力,因此他现在很郁闷。 胡荣压抑着暴躁和郁闷咬牙彻齿地发动汽车,一次,两次,三次……十次,车子仍然毫无反应,最后他彻底火了。这火便撒在了那个敲车窗的小子身上,他一脚踢开车门,拽住那小子的头发就往车门撞去,动作一气呵成,刚才的车祸就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 没两下那小子就没声了,胡荣的火却还没发泄出来。若不是他被那帮孙子合起来耍打赌输了,也不会被迫去偷窥林威是男是女这种事,更不会遇上韩靖东耍流氓,以至被发现,还差点被活扒了一层皮。最后还多亏林威圣人圣心才幸免于难,却耽误了去接他的小少爷,为赶近路才走这条路,谁知竟然会发生车祸,不止时间赶不上,连车也坏了。 他头疼地低骂两声,拿出藏在车里备用的枪,潇洒地在手里打了个转,朝另一边倒置的车走过去。他自然地把账都算在那辆不懂交通规则的车上。 而王硕那边,他面对成哥手里的枪不敢乱动,右边的男人迅速播了一个号码,不过还没来得及接通,车门猛然地被外面的人拉开,然后不由分手挥刀就砍。 成哥毫不犹豫地转过枪口就是一枪,人应声倒下,跟在他身后的野狗们顿时僵住动作,枪在这里就是权威。 王硕的目光在车外和成哥的枪上来回移动,准备伺机而动,只要能逃,挨两颗子弹或者被砍两刀他都不怕。当然,还有一点是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成哥和野狗们的对峙给了他机会。趁着成哥的注意力集中在车外时,他踩着男人的胸膛撞上半开的车门,同时大喊了一声。 “胡荣!” 车外因为突然的异变顿时叫嚣起来,其中一人一脚踢在前车门上,成哥无法离开座位,又眼见王硕跳到车外,车门砸过来他往后退避,也因此失去了最佳的开枪时机。而他失去的时机造就了胡荣的时机。 听到王硕的声音,胡荣第一反应是转身不理,不过他还是理性地定住脚步,看到从车里滚下来王硕,随即他一枪打在正挥刀砍向王硕的人身上。霎时间野狗们的立场变得微妙,对方的荷枪实弹令他们自然却步。 胡荣趁机拉起王硕退到一边,愤愤不平地骂道:“这他妈的鸟缘分。” 王硕并不理他,反而朝车门里的男人眯起眼笑了笑,少年的脸庞顿时变得青春阳光起来,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王硕,轻哼一声。 无视王硕跟不知名的大叔眉目传情,胡荣去解他手上的绳子,他却猛然往胡荣身上撞去,接着枪声连响两次。胡荣立即反抱住他在地上滚了一圈,抬手对准车里的成哥,又是一声枪响。 “没看出你身手这么好!”王硕心里开始摩拳擦掌,枪他倒是摸过,但也就是摸摸而已,刚才胡荣那一下在他看来实在帅气无比。 “好个屁,老子中枪了。”胡荣捂着屁股吼道。 两人站起来,王硕看到胡荣流着血的屁股忍不住想笑,胡荣瞪了他一眼然后朝成哥走过去。 成哥抬眼看了看胡荣,没给任何反应,他出来混了十几年,第一次这么狼狈。他是大哥,但不是最大的大哥,他也是听人命令,今天事情办砸了他回去肯定也不能交待。他本不认识王硕,更不认识胡荣,但是胡荣很年轻,王硕更年轻。在他看来胡荣的出现是有预谋的,所以栽在两个后生小子身上他很不甘。不过他也明白落难的狮子被犬欺,掉毛的凤凰不如鸡,他认了。 胡荣勾起嘴角,邪气地笑了笑,如同杀人会上瘾一般,他举枪对着血染一肩的成哥,心里想着四个人四颗子弹,他还剩一颗。王硕按住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放过他们?”胡荣显得非常的不可置信,王硕点头,惊异地说:“你不知道杀人犯法?” 他更加惊异地瞪着他,回道:“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突然间警笛和120急救铃声在远处一齐响起。周围的野狗们迅速散去,胡荣解开王硕手上的绳子,两人搀扶着走向街角的黑暗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02章 “王硕,今天算你欠我一个情,要是韩靖东想起来又要办我,记得替我挡一枪。” 胡荣边走边说,一只手还捂着屁股,王硕瞟了他一眼,心里不禁把韩靖东从头到脚骂了一遍,然后才对胡荣说:“韩靖东要杀的人从来不用枪!”胡荣冷冷瞪他一眼,王硕接着说:“你怎么得罪他了?” “这说了会短命。”胡荣皱了皱眉头,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王硕问:“韩靖东和林威的事你知道不?” 王硕暗自笑了笑,已经猜到胡荣得罪韩靖东的原因,低头故作思考了两秒,然后一脸坦诚地说:“不知道。” 胡荣冷哼一声明显不信,转眼又一下严肃起来,说道:“王储该等急了,你替我去接他。当是还今天我救你的人情。” “不对啊,那韩靖东要杀你时我还要不要管?” “你的命就值这点钱?” 此话一出,王硕不禁哑然,言下之意,只要王硕觉得自己命值什么价就得帮胡荣办多少事,明显的不平等条约。不过他迟疑一下,最后还是点了头,一想到那位小少爷他就喉咙发干,胃里起火。 见王硕点头,胡荣露出一个灿烂地笑容说:“谢了,兄弟。” 王硕转头看着他,路灯昏黄的光线下,胡荣的笑显得异常真实。他和胡荣其实并没有什么交情,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胡荣没去当全职司机前和王硕一样在韩靖东手下打杂跑堂,短短两年时间,也不过点头之交。胡荣比王硕要大上四五岁,但入门却比他晚了四五年。 王硕四兄弟自小就跟着韩靖东,可以说是韩靖东带大的,虽然如今还跟着韩靖东的只有王硕一人。私下都说王硕深得韩靖东真传,学了一身乱咬人的本事,而胡荣就被王硕乱咬过的对象。 这事说来也简单,胡荣刚来时还不认识王硕,但这与他认不认识王硕本身并没有关系,因为跟他扯上关系的是王书益。王硕宝贝他弟弟谁都知道,但偏偏胡荣不知道,而对小孩喜爱过度的胡荣在看到小脸红扑扑的王书益时实在忍不住要逗了几下,顺便把人家孩子该不该摸的地方都摸了一遍,脸薄的王书益回去哭了半天。这被王硕知道自然是要报仇雪恨的,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和胡荣杠上了。 23岁和27可能没有在力量上没有悬殊,但13岁和17却有着决定性的差距。13岁的王硕打不过胡荣是显而易见的,所以王硕一开始就没打算用拳头,他冲上去一口咬住胡荣的脖子,就像狼仔捕食一样,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又一口。胡荣被咬得措手不及,脖子上浸出一股血腥味。他反应过来要还手时,不料却被韩靖东制止住,然后极为风轻云淡地说了句‘点到及止’。 韩靖东护短和乱咬人一样众所周知,就和王硕护他弟如出一辙。也因此胡荣对王硕敬而远之,骨子里怀有一丝不屑,但同时他也记住了王硕,记住了他那时的眼神,就如同狼一样。 而后的时间王硕与胡荣并没有实际的交集,王硕在关乎王书益的事上格外记仇,胡荣则对王硕心存芥蒂,两人偶尔碰到一起也说不到一块去。直到一年前王海云给他的小儿子王储换司机,接连换了七八个都不如意,胡荣便瞄准了这个机会。 不过以他的身份别说王海云,连韩靖东手下的管事都不容易见到,思前想后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王硕。 王硕自然清楚他家小弟弟的脾气,既然胡荣甘愿主动上门去被虐,他自然二话不说地答应了。 不过到是有一点胡荣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当初王硕带他去见王海云时,王海云连他的名字都没问就同意下来。 出了候公桥区,胡荣看着王硕骑上摩托车,他捂着屁股凑过去,交代王硕要怎么跟王储解释他没能准时去接他的原因。王硕二话不说,直接发动引擎,扔下还在絮絮不止的胡荣,潇洒离去。 飞驰在马路上,路灯不断后退,王硕的眼里只有前行的方向,这个夜晚如同他认识王征和郑峪翔他们的第一晚,唯一不同的是,此刻只有他一个人。他时常会想,再过十年他会是什么样子,他的兄弟又会是什么样子。而时间总是在这种想象中飞快的消逝,仿佛不过转眼间却已经过去了七年,从不会因为他的留恋不舍而停下哪怕一秒。 所以,十分钟后他远远看到王储身旁还站着另一个人,转头就走,那人却喊住了他。 “王硕!你过来。” 王硕听到王海云的声音并没下车,而是骑着车慢慢滑过去,王海云走到路边上下打量着他,不由觉得这孩子几天不见似乎瘦了。 “胡荣路上出了点事,我是替他来接王储的,既然您在这儿,我就先走了。”王硕缓缓说完,心里却急不可耐地想快点离开。面对王海云对他忽及忽离的态度他总觉得很焦躁,就像是太阳靠近会被灼伤,离远了又看不清。 王海云偏了偏头,看到王硕额头擦伤了一大块,又红又肿,忍不住手伸过去。王硕往后一仰避开,说道:“韩叔交待的事还没办好,我先走了。” “怎么回事?”王海云无视王硕地话,扳过他的脸盯着额头上的擦伤。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受伤不可避免,何况王硕额头上那根本不算伤。但王海云的语气却煞有介事,问道:“韩靖东让你去做什么了?” “办人。”王硕冷冷地轻声答道。 王海云听了狠狠地蹙起眉,他的手指在王硕额前摩擦让王硕感觉浑身不自在。见着王硕的反应,王海云的手又移到王硕的脸上,然后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低头在王硕耳畔轻声地说:“这么几天没见,连叫一声也不肯了?”他的动作显得过于暧昧,又停留在父子间亲密的临界线。 “爸爸,我是真的有事。”王硕推开王海云的手,恭敬地看着他。 王海云满意地拍了拍王硕的肩膀,像一个称职的父亲那样,然后回头对一直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的王储说:“王储,跟你哥回家去。” “可是,爸爸!”王储仰起脸看了看王海云,随即又低下头,小声地答道:“我知道了。” 王硕不由皱起眉头,但王海云已经转身绝尘而去。王储缓缓走到王硕的摩托车前,打量了好久,才开口:“就坐这――玩意?” “不坐拉倒,自己打车回去。”王硕不着声调地回了一句,对于王海云这个亲儿子,他每次遇到都头疼不已。据说王海云曾有过一个儿子,完全是捧在手里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主儿,但在十几年前那次改朝换代中夭折了,王海云也就此性情大变。而王储是在王硕他们四个被收养的第二年来的,当时他们都以为王海云又收养了一个孩子,不过王海云手中的一纸亲子鉴定证明了王储与他们的不同。亲子和养子的区别他们都明白,所以他们和王储的关系一直都保持在友好的底限,实则对这位小少爷并不那么亲近。但王储对他的四位哥哥却表现出极大的热情,那股热情就表现在他日常的冷嘲热讽上。在王硕的印象里,最初的王储是极为腼腆害羞的,谁也说不清后来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怎么会嘴巴变得那么刻薄。 “你这车是刚从垃圾场里捡来的?爸爸打赏乞丐的都不用这种破摩托!”王储一脸嫌恶的表情,双脚却已经跨上了车,他知道如果不上车,王硕下一秒就会扬长而去。 王硕瞥了王储一眼,心说你爸从来不会打赏乞丐,然后油门一踩,直冲向前。 结果车才往前动了一下,就被一辆面包车挡住去路,要不是王硕反应够快此刻摩托已经撞在了车门上。随即面包车的车门一开,四五个混混模样的男人迅速从车里下来,看起来年纪都不大,一身流气,在两人面前站成一排死盯着他们来回打量。 “老大,这谁才是王海云的亲儿子?”其中一个头发像葱一样竖立的黄毛吊儿郎当地问了一句。 王储动作一滞,然后立即伸手抱住王硕的腰,把脸埋在王硕背上,像只鸵鸟一样。 “应该是小的那个。”一个眼睛眯成一条缝的男人接过话,往王硕背后瞄了一眼。 “喂,王储找你的。”王硕故意揶揄王储,脸上冷笑一下,不屑地看着面前的几人,比起刚才绑他的人来说这些人差的不止一个级别,倒不是他轻视对手,只是跟着韩靖东久了,看人自然就分了个三六九等。不过王储并看不到王硕的表情,抱住他的手紧了紧,指甲掐着他的薄外套,心里把王硕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动作却一动没动。 绑架是个技术活,要眼疾手快嘴严,但这几位显然一条也没做到,说是绑架倒不如说是来挑衅打架的,相对来说他们打架看起来比干绑架更有经验,而经验往往就是成功的必备条件。 所以,王硕的经验让他占了先机。 在对方还在考虑谁才是王海云的亲儿子时,王硕捏紧龙头,车往后倒开两步,迅速调头冲上马路。 王储感觉到耳旁掠过的疾风,慢慢把头抬起来,发现他们飞驰在马路上,他抓着王硕腰侧的衣服问:“人呢?被你撞死了?没人性!” 王硕不理会王储,突然猛踩油门,车子一下冲出去,王储惊得又立即抱回去,再不敢动一下。王硕翘起嘴角一笑,不禁想若是他真把王海云的儿子就这样交出去,结果会是怎么样? 这不过是他潜意识一闪而过的念头,但是当这种念头成为现实时往往又让人措手不及。 然而当王海云给出他答案时,令他措手不及的却远远不止这些。 摩托开上了城内高速,这是一条一到晚上就鲜少有车经过的康庄大道,只要避开交通摄像路段便是极佳的犯罪场所。不过王硕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毕竟他还年轻,年轻到可以轻视一切没有发生的危险。 摩托车可以开多快?这才是王硕此刻脑中的问题,并且他一再用实际行动来验证这个问题,向来他对自己的驾驶技术都是自信的。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他的这种自信,比如王储。他抱着王硕的腰,脸紧贴在王硕背上,大喊道:“王硕,你开慢点!让我下车你再去死!”他的声音和引擎声一起被风吹散,王硕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丝毫没有减慢速度。 “你很讨厌我们对吧!”王硕突然往后偏了下头问道。 王储没动,他将头抵在王硕背上瞪大双眼盯着王硕的外套。 王硕以为他没听到,又说道:“你很讨厌我们兄弟四个吧?” 王储依然没有出声,他松了松抱住王硕的手,抬起头来。王硕也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耐心地等着王储的答案,但却没能等到,甚至很多年后他都还会想王储当时的答案是什么。 王储攥着王硕的衣服,刚一开口,刺耳的急刹声就像背景音乐一样响起,迎面而来的轿车与王硕的摩托擦身而过,王硕和王诸一起被甩出去,摔在路边的灌木丛上。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王硕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死神悄然而至。 死神放过你一次,只是为了再调戏你一次!看吧,刚逃过一劫,这么快又找上门了! 这是王硕最后的想法,然后剧烈的疼痛让他很快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第03章 王海云靠着大沙发,两腿叠在一起,抬起无名指弹了弹烟灰,他已经坐在这里抽了整整两盒烟,烟雾在房间来回缭绕,暖黄的灯光照在他脸上让人有种神色迷离的错觉。 房间里除了王海云外,还有另外六个男人,平日在c城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此刻却都黯然沉默,没一个人敢挑起话头,气氛压抑得如同蒸在高压锅里一样。王海云吐了口烟也觉得闷得发慌,摁灭了还剩大半截的烟头,抬起头来,视线从对面六人的脸上扫过。见王海云放下烟头,在座的人都面面相觑,仍然没人开口。王海云面无表情地冷着脸,显然心情差到了极点,原因是他昨晚一回就丢了两个儿子。 严格来说王海云丢儿子这事还犯不上这么劳师动众,生在黑社会总少不了挑事寻仇的,以王海云以往的脾气他不会这么声张,而是暗地让人死无葬身之地。之所以一反常态,与这些人大眼瞪小眼是另有意图,至于到底是什么意图自然不会有人敢问。 不过没人敢问,不代表没人敢说,漫长的沉默下总要有一个人先开口,就看是谁最先坐不住而已。 其实房间里的人都已经开始坐不住了,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佛的耐心也是有限,所以金杰开口了。 “王爷,王硕一直跟着韩靖东,什么都是他手把手教的,怕他是和韩靖东学了什么怪癖,又或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念头。这事不如找韩靖东问问?” 王硕在外人看来就是一枚弃子,不像王征和郑峪翔早就在王海云身边占了一席之地。而王储毕竟是王海云的亲生儿子,所以金杰会怀疑王硕也不是没理由的,毕竟王海云对待几个儿子态度的差别摆在那儿。 老大王征虽说脾气暴躁,但做事果敢,‘动手’能力极强,曾被人调笑他是王海云的利犬他也以此为荣;老二郑峪翔为人低调,几乎从来不争头面上的事,但脑子好使,尤其会赚钱。因此两人一早就成了王海云的帮手,混得风生水起,相比王硕和王书益则完全被王海云放逐在外,丝毫没有重用的意思。 经如此一分析,再加上这一晚上几队人的寻找无果,除了监守自盗金杰想不出更好的解释。因此才有了上面的发言,不过可惜他这回下错了注,不仅触到了王海云的底线,连最基本的目的――埋汰韩靖东也没能达到,更令他郁闷的是事后反省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错在哪儿。 金杰与韩靖东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他长着一副斯文的生意人模样,一张圆脸看起来很无害,他讲求在饭桌上做生意,花天酒地里交朋友。而韩靖东恰恰与他相反,行事乖张暴力,不过其中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因为韩靖东这个人。 几年前的一次聚会,金杰看上了一位小有名气的三线演员,可这位美女演员却偏偏看上了韩靖东。当然看上韩靖东不是问题,金杰很有自知自明,比起勾引女人来讲韩靖东确实比他强,韩靖东就是什么也不做,往中间一站就会有女人主动送上来。 问题在于他使尽浑身解数,就差没立马飞去韩国整容,可到最后还是没能打动美女的芳心,韩靖东却当着他的面毫不顾忌地拒绝了美女。 当然韩靖东拒绝不是关键,关键是拒绝方式,当时韩靖东说了一句让他至今记忆犹新的话‘我喜欢男人,你要先去变变性我还能考虑一下’。这话金杰觉得是对他的一种侮辱,仿佛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平时都是他甩人耳光的怎么能容忍这种事,于是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但要真说起来这恐怕只是他单方面的过节,韩靖东大概对此事是半点印象也没有。不过这丝毫不影响金杰见缝插针,处处与他针锋相对。 金杰盯着王海云看了两眼,又说:“王爷,你看我们几兄弟人都在这儿了,要不我叫人再去请韩靖东?” 旁边的人也跟着附和几句,但一群老奸巨猾谁也不肯把话说到点子上。 王海云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他兀自站起来,在座的人都吓得一惊。见他整了整西装,笔挺的腰身带着作为掌权人的威严,眼中波澜不惊,语气却极为冰冷地说:“我儿子要是少半根寒毛谁都也别想活过明天!”他说完径直往门口走过去,房间里霎时鸦雀无声,静得可怕。 “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王海云走到门口突然顿住,回头又补了一句,带着寒气的目光从身后的人脸上一一剐过。 这些人谁不是在江湖摸爬滚打早已成精了,相互看了看都不接话,目送王海云扬长而去。其实王海云的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他怀疑在座的某人绑架了他儿子,把他们叫来也不是为了叙旧也不是为了找人,而是给他们提个醒,在这些人面前是他王海云说了算,动到他头上的自然不会有好下场,但这话谁也不会说出来。 王海云回到楼上的办公室,此时天才刚开亮,这家夜总会他平时来得极少,若不是昨天折腾了一晚上刚好到了附近也不会上来。他躺在老板椅上,双脚往办公桌上一搁,半躺的姿势对着手机一阵怒吼:“韩靖东,王硕要是有半点闪失你就给老子去陪葬!” “老大,说小硕该涨见识的人可是你!人在江湖哪里没点意外!”韩靖东也同样将双脚往床上一搁,摇晃着身下的躺椅,灯红酒绿的房间却映着一脸倦容。 王海云根本没听韩靖东说了什么,直接将手机往桌上一扔,靠着椅子又点了根烟。自他昨晚踏进家门知道王硕和王储根本没回去过开始,他就没合过一下眼。王硕虽说脾气硬,但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他既然答应了送王硕回去就不会食言,加上最近并不太平,他不放心是必然的。一晚上该找的地方全都找过,还是没有半点消息,此刻他心里憋着一团火,不明由来,更糟的是还无从发泄。 当他抽到第三根烟时,门外响了两下敲门声,他抬了抬眼没有出声,几秒后一个十□岁的少年推门进来,几步冲到办公桌前,盯着王海云急切地说:“爸,找到小硕的摩托车了,但是没见到人。” “在什么地方?”王海云淡淡地问了一句,面上不动,心里却已经将那该死的罪魁祸首骂了个狗血淋头。 “交巡警大队,昨晚在环城高速发生的车祸。”王征定定地吐出这句话,盯着王海云,仿佛只要听到一声令下他就会立即上阵杀敌。 王海云沉吟一声,并没开口,王征继而又说:“上月我们抢了廖秃子几宗生意,肯定是廖秃子不服,我马上带人去把他办了,让他知道什么人是动不得的!”他说得义愤填膺,像是恨不得马上就动手。 “我说过遇事不要感情用事,就算感情用事也不能让人看出来,你这样还没冲到廖光辉面前就已经先被人办了。”王海云不急不缓地说教起来,他满不在意的态度让王征觉得被绑的只是他手下不足为道的小弟。 “可是小硕和小储还……” 王征话到一半,王海云抬手一扬,他只好咽下去,压着满腔澎湃的热血躁动不已,只见王海云双脚放回地上,坐起身,语重心长地对他说:“凡事要冷静一些,有时候武力并不能解决问题,这点你完全比不上翔子。”听王海云这么一说,王征不由低了低头,轻声应道:“我会改的。” 王海云看了看他,“你去找韩靖东,叫他去请廖老板喝茶!” 王征不可置信地瞪着王海云,强忍住脏话没有出口,王海云看着他突然轻松地一笑,“到时你就明白了。” “那小硕和小储不会有事?”王征脱口而出,这是他此刻最关心的问题,视线停驻在王海云脸上,深怕错过王海云的某个暗示。 王海云微点了下头,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暗自却捏紧了拳头。王征看不到桌下王海云的手,自然也领会不到王海云心里的担心,他安下心来向王海云告辞离去,对于王海云的话他向来都坚信不疑。 王征走后,王海云又拔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拔给金杰的,想必他刚才的警告已经有了成效,这时肯定有人开始坐不住了。 而金杰却被这个电话吓得措手不及,因为这个电话来得的时候他正搂着漂亮的小妞在缓解一夜没睡的疲乏,摸到手机时不禁浑身一抖。 “盯住韩靖东的动向,不要声张。” 王海云就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挂断电话,金杰连回一个字的机会都没有,他不敢回拔过去,也不必回拔过去,让他有机会去逮韩靖东的小辫子,他实在是乐意之极。 就如撒好网的渔夫,王海云只需坐等收网,但他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廖光辉这条线他已经钓了好几个月,若不是对方把爪牙伸进了他的地盘,他也没急着赶尽杀绝。他故意明里暗地都与廖光辉作对,为的就是逼廖光辉狗急跳墙,落进他挖好的坑里,趁机把他手下与廖光辉勾结的叛徒揪出来。 计划本来很周全,但却万万没想到会把王硕牵扯进来。会用绑架这种手段来对付王海云的一定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有经历的十几年前的那场动乱。王海云想到王硕不禁咬牙切齿一拳砸在桌子上,在外人看来王海云是个冷情的人,收了四个养子,只取有能力的两个,另外两个丢在外面不管不顾。对此王海云只想回一句我王海云想怎么养儿子要你们管?当然这种话他并不屑说出来,人前依然摆足了冷血老大的气场,绝不露半毫破绽。其中怕是除了韩靖东外,没人知道王海云的心头肉偏偏就是旁人眼中不值一提的弃子王硕。 于是,这天夕阳落尽,王海云收到王硕和王储被关的地点时,他不作任何思考就直奔而去,让在场的人都觉得匪夷所思。 漆黑潮湿的旧仓库,不时还响起两声滴水的声音,老鼠偶尔快速窜过,叽叽直叫。 王硕下意识缩了缩腿,他发觉左边大腿以下都毫无知觉,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而视线里除了墙壁高处狭小的透气窗外什么也看不到,他有些怀疑他的左腿真的已经擅离职守了。动了动趴在地上的身子,一股冰沁的湿气透过衣服抚摸他的皮肤,不由浑身一激灵。双手被绑在身后无法使力,好不容易支起身才坐起身来。他的记忆最后停留在从摩托车上飞出去的时候,也不知道离现在过去了多久,他只觉得又冷又饿,浑身都疼。 “王储。” 王硕轻声喊了一句,但没人回应他,心里疑惑之迹,他看到前面的黑暗里透出一条光缝,铁门沉重的声音响起,随即门框中出现一个人影,逆光中的轮廓显得异常高大。王硕并看不清他的模样,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警觉地盯着来人。 而走进来的人径直走到他面前停住,他惊讶地发现来的竟然是王海云。 “爸爸。” 看到王硕惊异的表情,王海云低着头冷冷地说:“没用。”然后打量了王硕一眼,“站起来。” 王硕眉头一蹙,心里不屑至极,他双手被绑住,一条腿毫无知觉,王海云连借个力的意思都没有,还居高临下地让他站起来。他一动没动,冷冷地盯着王海云,也不开口。 王海云这才注意到王硕的腿以奇怪的角度扭曲着,不由一阵心疼,脸上仍不为所动,漠然弯腰解了王硕手上的绳子,抱着他的腰站起来。 这时又有两人打着灯进来,房间里一下亮起来,余光往旁边瞥了一眼,王硕这才发现王储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接着他还没来得及确认王储的安全就感觉脚下一轻,视线倒置,整个人被王海云扛在肩上。即使看不见别人的目光,他也能感受到空气中如芒刺的视线。他不敢挣扎,那让他觉得自己像被霸王硬上弓的小姑娘一样,但他也不能认命,说不定王征和郑峪翔也在外面,要是让他们看到他像沙袋一样被扛着肯定会被嘲笑好几年。 于是,王硕伸手拉了拉王海云的衣角,低声地说了一句:“放我下来,我能走。” 王海云听到了,但他装作没听到,扛着王硕穿过废弃的仓库,脚步没放慢半点,走到外面直接把王硕扔进车里。不一会儿王储也被人抱出来,放到了王硕旁边。 王储微睁了下眼看了看旁边的王硕,又无力地把眼睛闭上,张了张嘴不知想说什么。王硕此刻不禁有些心疼这个弟弟,就算他平时说话再怎么不好听,但毕竟也才12岁。他伸手擦了擦王储脸上的污渍,说道:“已经没事了。”王储微微点了下头,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但王硕怎么也没料到那成了他对王储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王硕并不清楚,只知道王海云除掉了一个他看不顺眼已久的对头。直到很多年后他仍没敢去问王海云,而自那天起王储就成了他心底一个不能触及的禁忌。 作者有话要说: ☆、第04章 城市的边缘,废弃的码头仓库,此时夜幕深沉,四下寂静无声。 王硕趴在车窗上往外望了两眼,车里的空调让他缓过来点体温,感官就开始恢复,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不过才几分钟他额上就浸出一片冷汗,但他一声也不敢吭。 受了伤就自己咬牙硬撑着,从来不会有人可怜弱者,这是道上的规则。 车外满月皎洁,一层银辉撒在码头的栈道上,王海云领着十几号人正与对方的老大侃侃而谈。当然,他们不可能是真的在谈天说地,谁也不会半夜三更来这荒郊野地的码头吹着冷风聊天。王海云之前像敢死队屠城一样杀过来,对方的人在仓库里就已经被他干掉了一半,之所以他现在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跟对方老大说话,那是因为幕后的叛徒还没揪出来。 不过耐心是有极限的,王海云够冷静不表示其他人也能像他一样冷静。 站在王海云对面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过看起来完全不像三十岁,显得像王海云的叔辈。他满脸横肉,脖子上有一道一掌长的疤,他身后的兄弟都叫他勇哥,从他的眼神来看也确实很勇,但是有勇无谋。王海云的怀柔策略很快就让他站不住了。 “王海云你他妈少说屁话,老子出来混就不会写个怕字,你逼得我们兄弟走投无路,我们兄弟也不会让你舒坦。”勇哥义愤填膺地摇旗呐喊,他身后的弟兄也跟着蠢蠢欲动,宣示他们汹涌澎湃的青春热血。 王海云低头点了根烟,吸了两口,极为悠闲地说:“我说过的屁话还真不少,不过有时也会说几句算数的话。”他指尖弹了弹烟灰,就像真在与朋友聊天一般,接着道:“廖光辉现在分`身乏术,把绑我儿子的人交出来,留下藏在这里的货,我今天就只收你一条手臂。” “老子把货交给你一样是死,老子宁愿死得义气点,只是看不到你的下场有点可惜!”勇哥的话没说完就动起手来,霎时间枪声和砍杀声交织在一起,码头上拼命的人就像命用不完一样,肆意挥霍。 王硕见车外动起手来,立即护住头抱着王储一起趴下,他知道这种场合有人保护的只有老大。真刀真枪的实干他虽是见得多,却还没正式上过场,而此时他几乎只能任人摆布,唯一的奢望就是没人会注意到车里还有两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然而,王硕的祈祷上帝并没有收到。 驾室座的车门突然被人打开,王硕立即警觉地抬头看过去,一个头发短到不能用板寸形容的男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坐好,别动。”他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枪,发动车子。 王硕看到他额前有一道蜈蚣一样的疤一直到耳迹,又细双长。王硕认得他,曾经和金杰一起去过林威的店里,都叫他野猫,看起来不爱说话,给人感觉阴森森的。王硕没动,只是盯着他,就在这时,刺眼的灯光从前视窗打进来,王硕下意识用手挡了挡眼睛,然后响起一声刺耳的急刹声,接着一个急转,他和王储一起被甩出去。王硕不清楚王储的伤到底有多重,从上车到现在王硕都一动不动,唯有刚刚闷闷地呻`吟了一声。 野猫立即扔下方向盘气急败坏地调头窜到后座,一手拎起王储,王硕抬手去拦,他一耳光打在王硕脸上,骂道:“滚一边去。” 这一下打得王硕头晕眼花,他擦了擦嘴角的血,拉住野猫的胳膊,冷冷地说:“放开王储,我掩护你。”说这话时,王硕已经看到了车外的王海云,正抬枪对准了车窗。野猫打量了王硕一眼,有些犹豫,毕竟王储现在就像一条死鱼,他顶多能用来当肉盾。 见他不信王硕接着说:“王海云的原则是他的东西他怎么样都可以,但别人动不得。好歹我还是他儿子!” 野猫没有时间犹豫,微想一下还是扔开王储,架起王硕的脖子,用枪指着王硕的头,一脚踢开车门退到车外。 王硕因左腿使不上力,动一下全身发疼,动作有些踉跄。刚退到车门口,他发现王储一只手轻轻抓着他的衣角,他不由心里微微一颤。野猫拖着王硕继续往后退,王储那点力道根本微不足道,最后动了动手指什么也没抓住,终于抬头睁开眼看了看王硕。 王海云靠在车上,又点了根烟,不以为然地看了野猫一眼,然后拿出手机给金杰拔了过去,等到接通后他只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给你十分钟,到丰山码头来收尸。”没给金杰任何回话的余地,直接挂掉,再才回头看着野猫,一本正经地问:“你想怎么死?” “王海云,你以为我怕死?反正有你儿子陪葬,我倒不亏。”野猫面不改色地说,就像真的不怕死一样。 “不管你放不放了他你都只有一条路可走,我问的是你想怎么死?”王海云说着干脆把枪往车前盖上一搁,一手抱着胳膊,一手拿烟。虽然王海云把枪放下了,但他旁边的人可没松懈,左右六个身材精壮的男人挺立在王海云两旁,目光如炬地注视着野猫的一举一动,敏锐地动作证明他们是不是来场子的,手里的枪也不可能是道具。 野猫有些发慌了,因为王海云的表现完全就是王硕的生死与他无关,他开始后悔不该轻信王硕的话,好歹王储是王海云的亲儿子,都说虎毒不食子,关键时刻总该有点用。 王海云也不急,面带笑意地看着野猫作思想挣扎,只要对方有一丝疑虑那他就多一丝把握,不过王硕冷得让他脊背发寒的眼神多少让他有些不舒服,就像心里被猫挠一样。 今天的事都还算顺利,一头韩靖东带人去端廖光辉的窝,他来这边清理与廖光辉勾结的叛徒,天亮前带货回去就大功告成。其实在这之前他并不确定到底是谁,在见到野猫时他不禁有些失望,因为对手太嫩,也是因为对手太嫩他对自己更加失望,竟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算计了。 他之所以让金杰去盯韩靖东就是因为金杰做事高调,为的是把别人的目光转到韩靖东身上,让人以为他怀疑韩靖东,不过他倒是没想道叛徒会是金杰最得力的下手。虽然是金杰最得力的下手,但显然王海云并不认为能做他的对手,即使他勾结了廖光辉也不够,所以他认定其中必定还有主谋没现身。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既然有人要跟他王海云完猫捉老鼠的游戏,他也乐意奉陪。 野猫也是被逼急了,刚才的机会他如果用来逃跑王海云不一定追得上,但是他又怎么能甘心,步步为营这么久,却功败垂成。而人在不甘的时候总想拉别人垫背,所以野猫盯上了王海云的儿子,但他最后还是算错了一步。 就如王硕所说,王海云的东西别人是动不得的,也许是这几年他收敛了不少,让有的人忘了这点。他之所以现在还这么淡定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早有枪口指准了野猫的脑门。 王储脑中一片浑浊,身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他觉得自己好像快要死了,用尽力气才从车里翻出来,结果下盘不稳栽到在地。他往王海云脚边爬过去,拉住他的裤角,仰起头来喃喃地开口:“爸爸,救哥哥。” 王海云有些吃惊地瞪着王储,对于这个儿子他从来抱没什么想法,自然也没有花心思培养,他觉得王储生性胆小,又内向,性子过于平淡,他的打算就是任他自己长大后随便干什么都行。但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个儿子有意思起来,扬起嘴角笑了笑把王储抱起来放回车上,安慰地说:“没关系!就算少了一个,你也还有三个哥哥。” 王储震惊地瞪着王海云,他不敢相信王海云竟然说出这种话。王海云也觉得装过了头,话刚落下他就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但既然话已出口他再后悔也不会出言挽回,转过身看到王硕冰冷的眼神心中一痛,心说宝贝儿,爸爸全世界只要你一个,其他人死光了都没关系。但他内心的呐喊王硕不可能听得到,何况他此刻还一脸令人发指的蔑笑。 一直以来在王硕心里对王海云都有一种崇拜的归属感,王海云就像是他追逐的星辰,奋斗的目标,是他少年时最耀眼的梦想。同时也为能成为王海云的儿子而骄傲,即使王海云对他不冷不热也不曾改变。但这一刻,他只有深深的挫败感,觉得自己太弱小,配不上王海云的儿子这个身份,所以王海云才会说这样的话。 同时,被王海云这句话震惊到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握在手里的枪不觉一抖,野猫知道自己大概已经穷途末路了,他突然一阵狂笑,然后低头在王硕耳边轻声地说:“你爹好像也不打算留你了,不如跟我一起上路!”他说着扣了一下挂机锁,枪口抵住王硕的太阳穴。 “我能放你走,但你欠我一条命。怎么样?”王硕仍旧面无表情地盯着王海云,压着嗓子说。 “我凭什么信你?”野猫一脸惊讶,不过他惊讶的不是王硕的话,而是王硕此刻还能如此冷静和他谈条件。 “赌一把,如何?”王硕说着牵起嘴角,露出微不可见的浅笑。 野猫兀自一声冷哼,他还很年轻,年轻到不知轻重算计到王海云头上,但这也说明他有胆量也有野心,而他面前这个人比他更年轻,说不定比他更有胆量更有野心。赌一把?他觉得实在不错,走在这条道上哪一个不是在赌命。 “成啊!要赌赢了这把,我的命算你的!”野猫说这话的时候不由松懈下来,而王硕趁机一手扣住他拿枪的手腕将枪口从脑边移开,另一只手从腰间的皮带上抽出一把又窄又软的匕首。那是郑峪翔从越南带回来的,平时镶在皮带上根本看不出来,用来防身再好不过。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王硕的匕首刺进大猫的腹部,立即180度转身对野猫笑了笑,接着卸下他手里的枪,一膝盖踢在野猫的腹部。他们站的位置正好是岸边,野猫身后就是滚滚的江水,王硕那一下直接把他踢进江里,然后握紧手里的枪对准他落水的地方开了两枪。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连王硕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然后他转过身愣愣地看着王海云。 “不错。”王海云赞赏地对王硕一笑,而王硕还没回过神来,这是他第一次开枪,虽然韩靖东教过他枪要怎么用,但并没让他荷枪实弹演练过,用韩靖东的原话来说就是‘第一次要来真格的才能体会到枪的真谛’。 “过来!”王海云站在原地不动对王硕招了招手。王硕呆了一下,拖着一条腿缓缓朝王海云走过去,即使他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仍没人试图扶他一下,不过十来米的距离,他却觉得遥不可及。 勇哥的余党都已经被王海云的人制服,可以说是尘埃落定,所以谁也没注意到潜藏在黑暗中的黑手。他的身影如同蝮蛇一般,游延在地上慢慢向王海云靠近。 而王海云靠在车上耐心地看着王硕一瘸一拐地缓缓走到面前,他伸手揉了下王硕的头发。王硕头往旁边稍偏了偏可是还是没能避开,此刻王海云亲昵的动作让他觉得就像卡在喉咙的刺一般,完全是对他的嘲弄。 王储扶着车门艰难地从车里下来,盯着前面的王硕,这两年来头一回对他露出笑脸。 如果就在此收场,也许以后的事都将不会发生,但现实的轨迹常常因为一个不经意的选择而天翻地覆。 王海云注意到危险时为时已晚,一道火光如同子弹一样从黑暗里射过来,钻进汽车底下,火苗窜起的声音他都听得异常清晰,顿时周围枪声四起。多年拼杀的经验让他第一时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而此刻他面前有两个人,两个都是他的儿子,但他只能救一个。 检测一个人内心,生死攸关是最好的时机,如果没有这一刻选择,王海云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他对王硕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深情。 汽车爆炸前的一刻他的眼里看到的只有王硕,仿佛整个世界都只为他一个人存在,一个来历不明的念头瞬间响彻他的大脑。 ――要是没了王硕他要怎么活下去? 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完全都是出于条件反射,等他意识到暂时安全时,再回过头去汽车炸起的火云已经吞没了他的另一个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毫无疑问,王海云是一个渣爹,心向一边倒的渣爹! ☆、第05章 王硕猛然睁开眼,鼻腔里充斥着药水的味道,纯白的天花板让人感觉死气沉沉。他动了动身体,感觉全身像散架了一般,接着一张挂着一对熊猫眼的脸凑过来。 “哥,痛不痛?饿不饿?我去叫医生!”王书益一脸急切地盯着王硕,像是恨不得拆了他的骨头一块块来检查似的。 王硕伸手拉住慌乱的王书益,有气无力地说:“王储呢?” 听到王硕的话,王书益脸色一变,头低得几乎要埋进被子里,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 “王储的事你已经尽力了,没有人会说你不义,该讨的老大会讨回来,你安心养伤吧!至于王储,那是他的命。”韩靖东不知何时站在王书益身后,双手插在裤兜里,西装里的衬衣敞了三颗扣子,衣冠不整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而他脸上带着看似和颜悦色的笑意让王硕看不出悲喜。 “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解地盯着韩靖东。 “王硕!”韩靖东瞪着王硕,突然提高音量吼了一声,然后叹了口气缓下来接着说:“老大说你这伤是为救王储受的就是为救王储受的。”王硕咽了咽口水,不禁紧咬着牙,韩靖东的话他不是不懂。他清楚记得汽车爆炸时王海云救了他而放弃了王储,他永远也忘不了王储最后那个眼神,一个12岁孩子茫然失措的眼神。那个前一刻还为他跪下来求王海云,对出露出一张可爱的笑脸的孩子,下一刻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卷进烟花爆炸的火光里,也许最后一刻王储恨死了他。 韩靖东冷冷瞥了王硕一眼又说:“王储的葬礼在明天,你要去不了就不用去了。”说完了转身就走。 王书益见王硕失神的样子,连忙转移话题,“哥,饿不?我给你削苹果?”他说着就去拿旁边柜子上的水果。王硕抬眼看了看他,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扯开嘴角说:“我要吃肉!” “什么肉?唐僧肉行不行?”王书益看到王硕露了一丝笑意也跟着乐起来。 “我又不是白骨精!要吃我也吃美人鱼肉,男人的肉有什么好吃的。快去弄个鸡腿给我,不然就啃你的胳膊!”王硕说着就去拉王书益,结果王书益被他一带趴到了床上,压到他断掉的肋骨,疼得他嘶嘶直叫。 王海云在王硕的病房外已经站了十多分钟,韩靖东进去时他就来了,倒不是他不想进去,只是想起王硕差点醒不过来就觉得后怕,若是他早知道王硕身上的伤这么重他怎么也不会那样折腾。好在昏迷了一天终究是醒了,不然他要一枪子把自己给崩了。 不过令他感到更加害怕的却是另一回事,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精神不正常,烦乱地揉了揉额头,王硕年少得有些张扬的模样却始终挥之不去。就在昨晚王硕昏迷的时候,他放心不下在床边守了一夜,看着王硕躺在病床上因疼痛拧在一起的眉头他就心疼不已,忍不住想把那孩子好好抱在怀里,别再让他遇到什么危险,保护他一辈子不让他再伤他半点伤害。他以为那是作为父亲对儿子的爱,但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却一手握住王硕的手,一手抱着王硕的脖子,低头吻着王硕的唇。 那一刻王海云的震惊绝对不亚于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的时候,而最可怕的是他明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却还执迷不悟,硬是在王硕嘴里肆虐了一番才松口。然后他就坐在一旁看了王硕一晚上,也反省了一晚上,最终做了一个痛心的决定,他要将这离经叛道的念头扼杀掉。 于是,天亮之后王书益过来他迫不及待地离开,但才过了半天他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放下手里的事又匆匆赶到医院正好听到王硕醒了,他却杵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他深恐昨晚那如山洪一般的情感又会没由来地涌出来,调整了半天才平复下来。可当他一开门看到王书益趴在王硕身上,手腕还被王硕拉到嘴边做出要啃的架势,两兄弟眉开眼笑地搂在一起。 他顿时心底窜起一股无名火,心里咆哮着他的宝贝儿子可从来没这样对他笑过,愤恨得想一把将王书益扔出去。 “精神不错,看来伤得不严重!”王海云抄着双手,冷冷盯着王硕。 听到王海云地声音,王书益连忙站起来,退到一边局促地叫了一声:“爸爸。” 王海云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视线一下也没离开过王硕。 而王硕同样盯着王海云,这一刻他的心情复杂无比,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见王硕不肯说话,王海云闷声一哼,一甩手转身准备离去。 “爸爸!” 王硕对着王海云的背影喊了一声,王海云回过头来,他的话却哽在喉咙,他很想问问王海云为什么,也很想对他说句对不起,但是他还是什么也没说。 “养好伤再说。”王海云只留下这么一句不明就里的话,毫不犹豫地出门离去。作为父亲他很清楚王硕想对他说什么,同时他也知道王硕在害怕什么,王储的事给王硕留下的阴影大概这辈子都是消不掉的。 入夜的时候天开始下雨,立秋之后的天气只要一下雨就会降温。凌晨四点王硕一起来就感受到了浓浓的秋意,王书益帮他换好昨晚装备的衣服,坐上轮椅,推着他就出了门。 由于王储还没成年,所以葬礼只是个简单的形式,到场的也都是平日王海云身边亲近的人。王硕去的时候,都已经准备就绪,正要出发。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安静,几乎没人说话,连平时嘴最停不下来的王征也一言不发。 按规矩家中幼子夭折长辈不能相送,所以送葬的只有王硕他们几兄弟和几个王海云下属的孩子。都是一群还没开化的少年,什么都不懂,只能机械地听从主事的安排,一路都安静之极。到了墓地开井落棺填土,都显得井然有序又按部就班。到仪式结束,王家几兄弟在墓前上过香天才开亮。 “我王征在此立誓,我兄弟的命就是我的命,谁要敢动我兄弟一毫就先从我的尸体踏过去。”王征瞪着墓碑上的照片,悲愤地说。在几兄弟中他排行老大,性格冲动暴躁,而且死心眼,喜欢一条路走到黑,但对他在乎的人会往死里护,重情重义。在他们还小的时候王硕就问过他,若他们兄弟中有人杀了人要坐牢他会怎么做,他的回答是把凶器抢过去说人是他杀的。 所以他们几个对王储最有感情的人是王征,平日王储的冷言冷语他完全不计较,一直扮演好大哥的角色,疼起人丝毫不掺假。 郑峪翔冷冷瞥了王征一眼,不屑地说:“你的命是我的,我的命还是我的,别自作多情了!”他说着裹紧衣服,抬着看了看天,“雨又要下大了,回去吧!” 王征瞪了瞪眼,极不服气地说:“怎么叫自作多情了?我们不是同生共死的兄弟吗?” “你这就叫自作多情。”郑峪翔不屑一顾地朝王征一笑,王征更火了。 “征哥,你别和翔哥争,哪次你争赢了?”王硕看到王征开始吹胡子瞪眼,忍不住提醒他。 “小硕还是病患,要是再感冒了你负责?大哥。”郑峪翔说着微微笑了一下,就像奸计得逞的狐狸一样,四兄弟里向来他是最有主意的一个,除了王征死不悔改,王硕和王书益都知道别和他较劲,到最后赢的绝对不是自己。 王征被郑峪翔这句话堵住了嘴,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王硕有些过意不去,此时来的人基本都走光了,就剩他们几个。王征拉开王书益,说道:“小益我来推,你打伞。” 王书益不情愿的让开,无奈地撑起伞,对没走两步就开始大步流星的王征喊道:“征哥,你慢点!” 王征不理他,轮椅推得像开飞车一样,王书益心惊胆战地在后面追赶,郑峪翔缓缓跟在后面嘴里叼着根烟一脸像在看小孩玩的表情,只有王硕觉得自己的小命悬在一条线上,担心王征一手滑就给玩没了。 此时,绵绵的秋雨天似乎也并不那么冷。 到了山下他们意外地遇到了胡荣,见他手里抱着一束白菊正往山上走,王硕看到他点头一笑,胡荣却似没注意到兀自往山上走,王硕心想这胡荣还真是个难得重情的人。 从墓地回到王海云家,空荡的屋子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兄弟四人都留在家里吃了午饭才离开。临走时王海云以送王硕去医院为由把他留了下来,甚至还破天荒的以王书益要以学习为重的理由让他回学校上课。要知道王硕和郑峪翔只上到了初中毕业,王征甚至连初中都还没毕业他都没说一个字。但王海云不只是老爸还是老大,他发话没人敢吭声,只得遵从,最后人走光后留下王硕坐在沙发上手足难安。 自从几年前王硕他们住到外面之后,王海云就从郊区的别墅搬到了市区的花园洋房,不算大,但一个人也确实很空旷,王储在时家里除了他还有一个保姆,现在王储没了他连保姆也打发了。 此时偌大的房子里只有王硕和王海云两个人,气氛冷得有些尴尬,而王海云一个劲的坐在对面沙发上抽烟,一句话也不说,王硕觉得更冷了。实在是受不了这种沉默,他好几次想说该走了又没敢开口,最后干脆去找遥控器开电视。 但是他发现遥控器在沙发那头,他人在沙发这头,最可恨的是这沙发少说也有两三米,他两条腿都打着石膏,要走过去是不可能的。看了王海云一眼,发现对方根本没注意他,心想求人不如求己,于是用手撑着沙发往旁边挪了一点,结果腋下的位置疼得要命。接下来漫长的时间他考虑了各种办法,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这电视他不看了。 王海云一直用余光打量着王硕,见他泄气地往沙发上一靠,不由笑了笑,起身捡起遥控器给王硕递过去。王硕抬头看了王海云一眼又低下去,随即紧紧捏着拳头问:“为什么?” “你不是想看电视?”王海云诧异地反问道。 “我是问那时为什么要救我?”王硕的拳头越捏越紧,声音压得极低。 王海云一声冷笑,“你是我儿子,你觉得我不该救你?” “王储才是你亲儿子,你为什么不救他!”王硕抬起头,狠狠瞪着王海云,终于吼出了这句压在他心里的话。 王海云被王硕吼得一愣,微微失了下神,很快又恢复到一贯居高临下的态度,冷着脸说:“那你是觉得死的应该是你?” “我,我。”王硕我了几声都没说下去,他不想死,像他这么年轻谁会想到死,但王储更不该死。 “既然不想死,就好好感激我救了你。”王海云说完这一句把遥控器扔在王硕身旁,头也不回地上楼去,留下王硕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你就闷骚死吧~~~~ ☆、第06章 王硕的伤至少得在医院养上两个月,现在才一个多月他就开始呆不住了,他觉得要是再住下去说不定一个没忍住就把病床给拆了。不过闲了这么久他倒是弄懂了一些事,那就是做人不能太明白也不能太糊涂,而这日子是不管你明白还是糊涂都得过下过。 就像王海云,那天下午他把王硕扔在客厅半天,等到晚上才把人送回医院,然后这一个月没来看过王硕一次。从王海云以往的态度来王硕倒也没觉得他来不来有什么区别,但经过这一次他总觉得王海云对他的态度很微妙,那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让他难受不已。 相对王海云来说韩靖东就属于没事闲得慌的,连王书益都只是周末来两次,韩靖东却隔天过午没事就来,每次在他床前一坐就是半天,偶尔跟王硕打打牌聊聊天,要不就看书,表面看起来还真不像混黑社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的。 王硕奇怪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清闲,不过大概也能猜到肯定是他把林威忍毛了,正在坐冷板凳。虽说看到人前耀武扬威的韩靖东灰头土脸很解气,可也不得不说韩靖东其实是个很重情的人,以他的地位不管是男人女人怎么样的都有人主动送上门,但这么多年他就是绕在林威身边阴魂不散。王硕还小的时候问过韩靖东为什么就是喜欢林威,韩靖东回了一句‘因为他就是不喜欢我’,当时王硕完全无法理解这话的含义,当然现在也不能理解。 “韩叔,我能出院了。”王硕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开口说道,他甚至觉得韩靖东就是来监视他逃院的。 韩靖东翘着二郎腿半靠着椅子,他摘下眼镜收起手里的书,懒懒看了王硕一眼。王硕一眼瞟过去正好看到书名,心里微微震惊了一下,《爱与寂寞》几个字实在与韩靖东的形象相悖甚远,他忍下笑意一脸诚挚地望向韩靖东。 “起来。”韩靖东淡淡地开口,王硕立即从床上跳起来立正站好,韩靖东上下打量了一遍,拿出一个硬币扔给王硕说:“五分钟内去医院门口买份今天的晚报回来。”王硕会意地抓起韩靖东的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然后立即飞奔出去,吓得正好路过的护士大呼道:“你还不能跑!不能跑!” 从病房到医院门口来回没十分钟是不可能的,那还得是世界冠军的速度,王硕不傻,所以他在住院部大厅里顺了一份晚报,然后没乘电梯,直接从楼梯跑上四楼,回到病房时才过了四分半。韩靖东对气喘吁吁地王硕笑了笑,接过报纸看了一眼说:“报纸是前天的,楼下的报纸多久没换过了?” 王硕瞥了韩靖东一眼,把硬币抛还给他,冷冷地说:“我要再在这里睡一晚我把王字倒过来写。” 韩靖东嗤笑一声说:“那不还是王!”王硕不理他,倒在床上一副我是大爷谁也别管的表情。韩靖东突然站起来,“走吧!姜扬今天回来,老大让我来接你回去吃饭。” 王硕稍愣了一下,他不喜欢姜扬就如同姜扬不喜欢他,要说为什么就只能是脑电波不和了。不过心里一权衡,他还是决定先离开这该死的医院再说,对韩靖东点了点头,“我换衣服。”终于脱掉这身病号服他感觉神清气爽。 姜扬是和王海云一起空开裆裤长大的,在王海云最落魄时姜扬是唯一对他不离不弃的人,可以说是王海云最信任的人。王海云甚至觉得哪天他四个儿子都背叛了他,姜扬也不会。因此他认为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才是最靠得住的,这也是他收养四个孩子的原因。 姜扬在道上有个外号――姜师爷,人如其名,是个看起来带了些书卷气息的精明男人,做事很讲原则,但狠起来连王海云都自愧不如。不过王海云对姜扬很放心,姜扬比他大两岁,早些年他年轻气盛,全亏了姜扬在身边提醒他。姜扬不在的这两个月也是被王海云派去东北谈一笔很重要的生意,显然肯定是谈成了,不然他也不会在这儿给姜扬接风洗尘了。 不过说是接风,却更像王海云的家宴,地点就是他家,雇了两个厨子在家里做菜,到场的也只有他们一家五口外加一个韩靖东。 饭桌上王家的孩子从来不客气,这说来全拜韩靖东所赐,在王家的第一顿饭就让几个孩子深刻地领会到‘饭不管饱抢到就好’的道理。一顿饭吃下来就四个小的嘴没停过,低头闷吃,但吃归吃该听的还是得听,除了大脑就一条神经的王征领会不到这餐桌上的明枪暗箭,另外三人都小心翼翼地听着另一边三人的谈话。 姜扬和韩靖东说起来就是王海云的左右手,一个管人一个管帐,但是历来贤臣良将都是水火不容的,虽说平时井水不犯河水还算安宁,可一旦两人聚到一起就没有相安无事的。 “姜哥,你这一去就是一两个月,孤身在外辛苦了,来!咱哥俩来一杯!”韩靖东说着放下筷子,端起酒杯。 “我谈的都是文明生意,哪儿比得上你明枪实剑来得辛苦。我在外面靠的都是老大的面子,这杯如何也该先敬老大。”姜扬说话地时候把筷子放到一边,正襟端坐,绝不失了礼仪。 “没你的巧舌如簧也不成啊,来!我先干为敬。”韩靖东说着抬头一饮而尽,然后望着姜扬等他喝酒。姜扬面上客气地一笑,当作没看见。韩靖东却把视线转到对面,对四兄弟说:“你们姜叔好不容易回来,快过来敬酒。” 王征最先领悟过来,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就朝姜扬走过去,“姜叔,我敬你。”他说完就闷头喝了,不给姜扬留说辞的机会。 姜扬端起酒杯皱了皱眉,他不爱喝酒,什么酒也不爱,重要的是无论什么酒他都一杯就倒,平日在外身边不会缺了为他挡酒的人,也没人敢灌他的酒。韩靖东显然是故意的,但姜扬也不能顺着他的意走,他把酒杯放下站起来,又拿过王征手里的杯子说教道:“别听你韩叔的,又不是外面攀交情的场合,敬什么酒!你的车谁给你开回去?”王征愣了愣,心里虽不服,但长辈面前他向来很知礼,点点头便悻悻地回到座位。 韩靖东皱起眉头,转头盯着王硕和郑峪翔,正要开口,王海云眉毛一挑瞪了韩靖东一眼,说道:“韩靖东,你明知道姜扬喝不得,非要把他弄趴下才算?” 韩靖东晃了晃手里的杯子,玩笑地说:“老大也帮姜哥挡酒,你这称可从来没平过。”王海云的脸突然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不由转头看了一眼王硕,表情瞬间冷下来,韩靖东自知说错了话,也不再开口。 晚饭过后,王海云也不知抽的什么风,突然对韩靖东说:“你那个林威我还没见过,今晚带我们去瞧瞧?” 韩靖东惊得差点跳起来,他觉得王海云最近都非常不正常,就比如这个要求,实在太不符合常理了,从来没听说过哪个老大要去见属下的情人。况且他和林威纠缠了这么多年也没纠缠出个结果,所以面对王海云这个要求他心里如万马奔腾而过,心说这完全是打击报复。 犹如浪涛此起彼伏,韩靖东这边泄了气,另一边王征却热情高涨,他接过话说:“爸,我跟你说林威那长得比女人还好看。” 王海云听着视线不自觉落到王硕脸上,然后又连忙移开,原本他这些动作都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现在一个眼神他都觉得浑身不对劲。佯装漫不经心地说:“真的?那更要去了。” 于是,真的就去了,还拖家带口,韩靖东无可奈何。当然,王海云不可能真的是为了去看林威的,他只是想验证一下男人是不是真的会被男人吸引这个问题。 而且他主要的目标还是因为约人谈事,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而已,所以在酒吧最里面的包房里一行人没坐一会儿,房门就被推开了,跟着进来三个男人,都是c城的名僚。 正戏开场,王家几兄弟自然就被遣送到了隔壁。 酒吧王硕不是第一次去,连王书益都来过了好几回,但被家长领进来还是头一遭。跟王海云呆在一个房间几人都还有些拘谨,但此刻四兄弟在一起很快就玩脱了,该喝的喝,该吃的吃。就在他们都开始摇头晃脑的时候,不知从哪里来了三个姑娘,大概是走错门的,但重要的是她们都不知道是走错了门,还想今天的客人有点嫩过了头。不过鉴于她们的职业素养自然不会介意这种问题,一进来就扑到几人身边,娇嗔卖弄。几人都喝得有些醉,根本没想这姑娘是哪来的,全当是韩靖东叫来解闷的。 王书益头晕眼花倒在沙发上,结果看到一脸浓装的姑娘粘过来,他吓得一下跳起来,大喊着:“你是谁?别过来。” 王征在一旁乐得哈哈大笑,他搂住那姑娘蹭到王书益身边,一脸痞笑地说:“小益,要成为男人首先就要迈过这个槛!”他说完又转头对她搂着的姑娘说:“过去,哄哄我弟!” 王书益怒瞪着王征,手忙脚乱地应付着不肯放过他的姑娘,他可怜兮兮地喊道:“征哥,你别玩!我不要!”那表情看起来就像快哭了似的,王征怕他真哭不也再逗他,一把将那娘捞起来推到一边,王书益这才安静下来。 而另一边,郑峪翔安详地享受着美女拨好的葡萄和喂过来的美酒,王征闷闷地坐到他旁边,嘲讽道:“你还真享受!”郑峪翔瞥了他一眼不出声。 王征闷哼一声,注意到沙发的一角,王硕躺在上面,而他身上趴着一个衣服都快不能避体的姑娘,场面看起来香艳至极。王征啧了两声,配合地把灯光调暗了一些,伸手去抢郑峪翔的葡萄。 刚才划拳时王硕输得最多,当然也喝得最多,他的酒量并不算好,此时大脑有些泛晕,而他身上的姑娘就像刚吃过药似的,不遗余力地蹭得他全身躁热。男女之事王硕看得不少,但没做过,曾经有段时间他在一家夜总会看场,里面有许多这样的女人,她们并非全都出于自愿,有许多手段他看得都觉得太不人道。从那之后王硕就对男女之事有些反感,很多年后他仍在想他变得半弯不直是不是跟这有关系。 现在,王硕并没喜欢男人,但也不喜欢趴在他身上的女人,可他一丝力气也没有,那女人就像蛇一样缠着他根本推不开。之后他想如果没有发生后面的事他的第一次大概要被那个女人强了,但经过了后面的事他觉得宁愿被刚才的女人强了。 韩靖东推开门时看到里面的场景,忍不住想将门关上,但王海云就在他身后。 见韩靖东不动,王海云直接越过他走进来,王硕所在的位置正好在门口,王海云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他啪地一下把灯按亮,气得脸一下就黑下来。发觉房间的灯亮起来,王硕抬眼看去正好对上王海云的视线,只见王海云冷着脸,他吓得浑身一哆嗦,酒清醒了不少。 黑社会是个大染缸,泡在里面谁也不可能有个清白之身,王海云很清楚这一点,王硕也很清楚,但那一刻王硕就是没由来的害怕,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他连忙推开身上的姑娘坐起来,整了整衣衫。姑娘也意识到不妙,缩在一边不敢乱动。 王海云走进去,坐在王硕对面,脸上带着阴渗渗的笑意。 韩靖东和姜扬也跟进来,后者不置可否地坐到一边,前者转身冷冷地对那几个姑娘说:“出去,别让人再进来了。” “等一下。”王海云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然后朝王硕身边的姑娘招了招手。姑娘愣了愣,起身迈着小步走过去,以她的经验来说这个男人绝对是不能招惹的,但此刻她完全不能理解到底是什么状况。 韩靖东知道王海云现在很生气,但他觉得王海云气得莫名奇妙,16岁说小也不算小,有过个把女人并不奇怪,不过他知道王海云对王硕向来管得无微不至。他无奈地坐到姜扬旁边,小声地问了一句:“老大这是怎么了?” 姜扬瞪了他一眼,回了一句:“你不比我清楚?”把韩靖东呛了回去。 房间里一片死寂,全都等着王海云发话。王海云把站在他面前不敢动的姑娘一把拉过来,搂在怀里,然后盯着对面王硕说:“女人就像权力一样,要有欲望才能□,懂吗?”说完他把姑娘往王硕那边一推,极为亲切地对姑娘说:“明白我的话了吧,让我儿子高兴了今天有赏。” 那姑娘看了看王硕没敢动,王海云也不出声,点了根烟抽起来,视线若有似无地从王硕身上剐过。王硕被这气氛压抑得实在难受,他一下站起来,结果动作太猛脑袋有些发懵,险些没站稳,他缓了一会才说:“不用,我先回去了。” “站住。”王海云吼了一声,见王硕动作一僵,他又接着说:“事没办完怎么能走!”王海云扫了房间里的人一圈,冷冷说了一句:“你们都出去。” 一屋子的人都不知道王海云唱的是哪出,但光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现在心情差到了极点,姜扬站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王海云的声音又沉了一些,吼道:“都没听到吗?” 韩靖东看了王海云一眼,首先起身往外走,郑峪翔跟在他后面,接着都站起来往外走,没敢出声。只有王书益懦懦缩在角落想走又不想走,他从小就对王海云感到很恐惧,但他又害怕王硕被王海云揍,小时候王海云揍起人来从不含糊,最后还是王征架着他出去的。 人都走后,王海云盯着王硕,笑着说道:“现在人都走了,你们继续。”王海云说完又看了那姑娘一眼。这一眼让她差点整个人都软下去,踉跄走到王硕旁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王硕的衣角。王硕转头瞪了她一眼,只说了一个字:“滚。”她被吓了一跳,往旁边挪了一小步,愣住不敢动,回头去看王海云,见王海云稳如泰山地坐着没发话,她也不敢真滚。 僵持了几分钟王海云瞪了那姑娘一眼说:“他不懂,你也不懂吗?”姑娘吓了一跳,但转头看了看王硕她还是没敢动,那表情哪里像是要上床,完全是上刑。可王海云的话她也不敢反驳,愣了半晌朝王硕靠过去。 王海云似笑非笑地盯着王硕,王硕回瞪了王海云一眼,语气缓下来对姑娘说:“你走吧。”姑娘偷偷瞥了王海云一眼,见他没有说话,犹豫一下,逃命一般的跑了,临走时心里骂了一遍这对变态的父子。 姑娘走后,王硕走到王海云面前,脱了外套,跪到王海云面前,主动解下皮带递过去,说道:“爸爸,你打吧。”他14岁前被王海云抽得不少,每次都脱了上衣用皮带抽在背上,王海云下手从来不会手软,不过四兄弟里却只有王硕被抽过。 “为什么要挨打?”王海云靠着沙发没动,瞟了王硕一眼。 王硕低着头说:“不知道。” 王海云一听火全窜了起来,抓过他手里的皮带扔出去,一手掐起王硕的下巴,冷笑一声,嘴几乎贴到王硕脸上说:“不知道?哼!你不是喜欢女人吗?你才多大点?韩靖东是这么教你的?” 王硕咬了咬牙,他觉得王海云这火发得莫名其妙,他家又不是什么名门世家,外面混的兄弟有几个没睡过女人?但他还是压低声音解释道:“刚才喝晕了!韩叔没有教我,是那个女的……” “是吗?那你感觉怎么样?很兴奋?”王海云半跪在王硕面前,掐着王硕的下巴抬起他的脸,另一只手抱着他的脖子从后面缓缓移到胸前,在他敏感的位置绕了两圈再一路往下滑到他的腹部。 王硕全身的神经崩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他连忙按住王海云企图再往下移的手,瞪大双眼叫了王海云一声:“爸爸。” 王海云就像完全没意识到他的动作有多挑逗似的,面不改色地挣开王硕的手,猛一用力搂住王硕的腰往自己身前一带,王硕整个人与他贴在一起,接着他感觉到王硕下面挺立着顶在他腿上。于是笑了笑,在王硕腰上来回摸了两下,轻笑着说:“这样就有兴奋了?还是刚才的?” “我,不是,是刚刚!没有!”王硕觉得越说越不对,现在的画面实在让他觉得难堪至极,他恨不得挖个洞立刻钻进去,伸手想推开王海云,但王海云的手就像镣铐一样将他死死箍住。 “我错了。爸爸,我不敢了,你放开我。”王硕的脸红到了耳朵,终于低头认错,这样下去他觉得他没被王海云折腾死,也会被羞死。王海云生气的时候是听不进任何辩解的,这点他很清楚,小时候他没为这少挨过揍,但他就是不服软。 见王硕认错,王海云也心软了下来,而且这样下去他也怕自己会失控,做了不该做的举动。放开王硕,他淡淡说了一句:“以后不许碰女人,知道吗?” 王硕一怔,觉得王海云这要求太蛮横,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不许碰女人,难道要一辈子靠手解决?王海云也意识到这话的不妥,于是改口道:“不许随便什么女人都碰!” “嗯。”王硕僵硬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他不敢抬头。而这模样在王海云看来太过赏心悦目,他不自觉牵起嘴角一笑,捡起地上的衣服给王硕披上,然后把他拉起来,说:“别憋着。”王硕动作一滞,他又补了一句:“要不要我帮你?” 王硕顿时想破口大骂,不过还是忍住了,他低着头回了一声:“不用。”王海云诡笑一下,拍了下他的肩膀说:“今天起回家住。”王硕正想拒绝,王海云却不给他机会转身往门口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您想多了,韩靖东要教的也是怎么睡男人,哪有女人什么事! ☆、第07章 酒吧幽暗的过道里,王硕整理好衣服推门出来,只看到韩靖东站在门口,王硕瞥了他一眼往过道一头张望过去问:“王爷走了?” 韩靖东偏着头别有深意地上下打量了王硕一番,他脸上还有没有褪尽的潮红,他暗地里笑了笑,微点了下头,双手往兜里一插转身就走。王硕两步追上去说:“韩叔,我……” “你什么?”韩靖东顿住脚步盯着王硕欲言又止地挠头。 王硕低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仿佛心里压着一块石头但又不知道这块石头从何而来。他摇头叹了口气,“没什么,我先回去了。你今天走不?” 韩靖东目不转睛地盯着王硕,似笑非笑地说:“老大吩咐我送你回家。” 王硕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死盯着韩靖东,像是想从中看出什么来。韩靖东所说的自然是王海云的家,叫韩靖东送他回去是在说他没有拒绝的余地。但他想不明白的是王海云为什么突然要让他回去,从三年前他们四兄弟一起离开王家之后就再没跟王海云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 韩靖东面对着王硕站定,盯了半晌终于幽幽说了一句让王硕不明所以的话,“选择没有对错,只要有足够的能力承受后果。” 酒吧嘈杂的声音将韩靖东的这句话淹没在其中,王硕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自嘲地一笑,走出酒吧,在冷清的街道上瞎晃。韩靖东既然没强行将他绑回王家显然就是让他自己决定,其实说起来这并没什么好为难的,王硕目前还未成年,王海云作为监护人有权决定他住在哪里的问题,但关键是当初他才十三岁王海云就忍心把孩子丢到外面放养,现在好歹也十六岁了却突然要接回去。 王海云暗藏的心思王硕自然猜不透,倒是韩靖东那句话他记了很久,在经历过人生无数选择之后他也终于领会到了其中的意思,也明白了所谓的后果。 就好比此刻站在一个岔路口,无论往左还是往左都只能选其一,这就是选择,而在他选的那条路遇上了本不该遇上的人,这就是后果。 所以王硕那天会遇上胡荣只是一个偶然的选择,但却成就了一个必然的后果。 胡荣最近很苦闷,因为刚失去了待遇优渥的工作还差点丢了一条命,不过如今社会失业的何其多,也没见谁是因失业饿死的,所以为了解决温饱问题,胡荣给自己找了份工作――摆地摊。 摆地摊虽谈不上体面但也算正经的职业,至少比起他混黑社会来说。可现实是他觉得摆地摊比他混黑社会还要艰难,摆了半个月也没做成过几笔生意,眼看再下去就要喝西北风了,他却找不出问题所在。 王硕一口喝光了剩下的半杯啤酒,用筷子指了指胡荣旁边的大口袋,一脸鄙视地说:“你这虎背熊腰的汉子去卖女式内衣,谁敢来买?” “这你就不懂了。”胡荣不满地瞪了王硕一眼,“男人的魅力才是吸引顾客的根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王硕含着一口炒螺蛳差点喷出来,他顺了顺气才说:“那你怎么卖不出去?”胡荣也觉得这是个问题,他也想知道为什么,王硕冷冷朝他一笑,接着说:“说不定你吸引的也是雄性,卖男式内裤试试!” “去你妈的!你比老子更合适。”胡荣一口骂回去,死瞪着王硕,就差抡起拳头揍过去了。王硕却丝毫不介意,笑着说:“这你都知道?要不我给你打工。” 胡荣一惊,忙问道:“你开玩笑的?”他不能理解地盯着王硕,想到他刚才一脸落魄的表情,说不定是被王海云或者韩靖东扫地出门了,微微叹息了一声。 王硕不管他怎么猜测,接着说:“不要工钱,管吃管住就行。”他说得不着痕迹,胡荣却听得别有深意,他知道王硕和王储一起被绑的事,在胡荣看来王海云因王储的死牵怒到王硕那也是理所当然的,顿时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情油然而生,他爽朗地朝王硕一笑,说道:“我怕养不起少爷您!” 王硕一乐,扔下筷子站起来说:“那定了,付钱,回家!”然后他就真像少爷一样拍拍屁股走人,留下胡荣一边骂娘一边提东西,还得付这顿大排档的钱,刚才在路上遇到的时候分明是王硕说要请他喝酒的,这生意他又做亏了。 王海云在客厅的沙发上已经坐了一夜也没等到王硕回来,茶几上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冒出来撒了一地,他灭掉手里的烟站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脸黑得可怕。一抬眼正好看到墙上的电视映着他的身影,顿时火气冒起来抡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过去,下一刻他才刚换半个月的52寸电视就报销了。看着电视机被砸坏的屏幕,他的火却丝毫没发泄出来,反而越烧越旺,因为电视机是他专程为王硕买的,他还幻想父子俩晚上一起看电视的情景,想起上次在这里王硕为看电视思想斗争了半天,他又忍不住笑了笑。接着深吸了口气,又掏出一根烟点上,转身出门,他怕是再等下去会一把火连房子也烧了。 天刚蒙亮,外面的空气夹着一丝冷风,路灯的黄光与天光混在一起,王海云觉得格外地冷清,他一路狂飙到了王硕租住的地方。 车才停稳他就气急败坏地冲上三楼,结果人在门口却愣住了。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失常,甚至有些难以理解。王硕十二岁时有一次一夜未归,王海云派人找了一夜,结果是跟同学去玩游戏了,回来后被王海云狠狠抽了一顿鞭子,那时的心情多半是担心并没像他现在这样焦躁。 考虑半天,最终他还是敲了门。站在门口耐着性子,一遍又遍,动作从敲门变成砸门,最后一脚踢过去。于是,老旧的防盗门应声倒下,他便昂首阔步地走去,结果里面连个鬼影也没有见到。 王硕从王家出来后,和王书益一起跟着韩靖东住了一段时间,后来王书益开始住校他就搬到了这里,老式的楼房,没电梯没花园,比较偏僻,平时除了王书益放假回来会热闹一点外,王硕一般都只是回来睡个觉。 房间里乱得就像垃圾场一样,王海云皱起眉头一路直到卧室。卧室也很乱,除了两张床什么也没有,满地都是衣服。看到这些王海云不禁怀疑他这么养儿子是不是不对,在他十几岁时也被他爸扔到外面混了几年,他认为那几年他学到的东西是在任何地方任何人都不能教给他的,所以对四个孩子他都用了同样的方法,但现在他突然对王硕狠不下心来。 王海云深深地叹了口气索性躺到王硕床上,他想起王硕小学时,有一次因为王书益被高年级的人欺负,王硕去给王书益出头,最后一架打下来,王硕被揍得鼻青脸肿。他当时就问他是不是打输了,结果王硕却说了一句明天赢回来!那不以为然的语气就像他是故意输掉的一样。结果第二天那个欺负王书益的人被打得住进医院,却怎么也不肯说是谁干的。王海云知道是王硕,他那天一直跟着他,看到王硕就像一头发狂的小兽一样,咬掉了比他高半个头的男同学的半只耳朵。 对于王硕,王海云其实很了解,王硕脾气很倔,从来不肯认输,自尊心强得没底限。不过从某种程度来说王硕的劣根性是他养成的,现在他只不过是自食其果。 就这样躺在床上抽了根烟,王海云胡思乱想着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其实要找王硕,对王海云来说易如反掌,可以把人抓回来后他又能怎样?说穿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想要什么,甚至无法审视自己心底不堪的情感。再以王硕的性子来说,也绝不可能任他摆布,也不可能光靠柔情权利就能征服的。 王硕莫名打了个喷嚏让他从睡梦中醒过来,从胡荣的床上坐起来伸了伸懒腰,虽说这床又小又硬,但他却睡得舒坦。床自然是胡荣让给他的,算是尽足了地主之宜,王硕很感激,却也理所当然。 胡荣家里还有两个妹妹和神经不太清楚的母亲,他父亲长年失踪在外,嗜赌成性,基本几年都没见过一次,一家人的生活重担自然全落在胡荣身上。 其实胡荣并不是亲生的,而是胡家父母从乡下亲戚那里过继来的。当年胡家父母结婚好几年都没有孩子才收养了胡荣,可胡荣一到胡家,胡母就怀了孕,还一生就连生了三个。倒不是他们想生这么多,只是想要个儿子,结果连生两个都是女儿,于是一鼓作气生了第三个,终于如愿以偿,一家人开心不已。但这孩子却在十岁那年出车祸死了,胡父从此沉迷赌博输光了赔款,胡母受不了打击精神失常。 王硕从房间里出来,狭小的屋子显得很拥挤,虽说他住的地方也不大,但里面没什么东西,感觉也不至于这么小。他这一觉睡了一天,现在已经临近天黑,他看了一圈没见到胡荣,倒是看到了他妹妹。 胡宁跟王硕差不多大,正上初三,年纪虽小却包办了所有的家务。王硕一动不动地看着胡宁,她正在摆碗筷,转头看到王硕,朝他灿烂地一笑,说道:“过来吃饭了。” 王硕愣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可以说他的生活中从来没有这么干净的姑娘,倒不是说其它的,就是那股没有世俗脂粉气的清纯劲。胡宁的样子不高不矮不美不丑,眉目间炯炯有神,其实普通人家的孩子差不多都是这样的,但对王硕从小生活的环境来说,她就是让他感觉眼前一亮。 胡荣进来时正好看到发愣的王硕,故意往他肩膀上一撞调笑道:“睡了一天还没饿死你?别出去跟人说老子虐待未成年。”胡荣在家完全不同于外面的样子,亲切随和,脸上常常带着笑。王硕有些窘迫地干笑两声,两人一起坐到桌边,接着胡荣的另一个妹妹胡静扶着胡母坐过来。胡荣看了看王硕,客气道:“家常菜,少爷将就将就!” 王硕不理他,拿着筷子就吃起来,丝毫没有客气,他吃过山珍海味也啃过馒头当饭的,对吃的他向来不挑。胡宁见王硕向是跟人抢似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说道:“又没人和你抢,干嘛吃这么快。”王硕嘿嘿一笑,不太好意地看了胡宁一眼说:“习惯了。” 这顿饭吃下来王硕心里总有些别样的滋味,他四兄弟吃饭从来都和上战场一样,也从来没和同龄女生一起这样吃过饭。饭桌上胡宁还不时给他夹两筷子菜,胡家三兄妹有说有笑,比起王家的饭桌多了一些惬意和温情,这种感受让他觉得有一种不曾有过的悸动在心里雀跃不已。 吃过饭后,王硕和胡荣站在阳台上抽烟,王硕盯着忙碌的胡宁,不由脱口说道:“你妹长大后肯定是个好媳妇!” 胡荣诧异地朝王硕瞪过去,推了他一把,“你小子,别乱打主意!”王硕回瞪了胡荣一眼,不屑地笑了笑,心说你妹配我弟不过勉强过而已,我家小益还不一定看得上! 胡荣不知道他心里乱七八糟的心思,一脸鄙夷地正要开口,王硕突然话锋一转,“男式内裤进货了没?” “你认真的?”胡荣一下就被王硕岔开了话题,不可置信地看着王硕。 “你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以为我开玩笑?”王硕反问。 胡荣悻悻地瞥了他一眼,说:“没,下次吧。” 他只好点了点头,“走,上班去!”接着两人有说有笑地各拎了一只口袋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第08章 摆地摊可以说是个技术活,而王硕和胡荣都不懂这门技术,两人凭着一脸痞气占了个最当道的位置。把东西摆在地上,胡荣甩了一根廉价烟给王硕,两人就蹲在路边抽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王硕其实很清楚胡荣的处境,以王海云的脾气,没把王储的事算到胡荣头上,当众给他一枪子崩了就已经是格外开恩。胡荣自然也不可能在王海云底下混下去,更不会有人愿意收下被王海云扫出门的胡荣,即使他再猛,也没人愿为一个无名小卒去得罪王海云。 而这事各方面说来王硕都多少有些责任,所以王硕觉得有些对不住胡荣,他叹了口气对胡荣说:“想没想过以后要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胡荣吐了个烟圈,瞄了王硕一眼,反问道:“你才是,真被赶出师门了?” 王硕用无名指弹了弹烟灰,目光盯着前面过往的人群。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他心里无法面对王海云,一方面是因为王储,另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太没用。所以他一心想证明给王海云看,至少不至于让王海云觉得他舍弃亲儿子救下来的是只一无是处的野狗。 他突然想通了似的,摁灭烟头一本正经地对胡荣说:“既然没人愿意收你,你就没想过自己干?” 胡荣定了定神,盯着王硕半晌才说:“自己当老大?”他还真从没这么想过,当老大那就跟上月球一样,不是他能干的事。王硕却对他点点头,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双眼,直到手上的烟烧到了手指,他连忙甩掉烟头,笃定地说:“我不行,要不你来,我跟你混。” 王硕歪着脑袋打量了胡荣一番,笑着说:“我?这主意不错。” 胡荣乐起来,打定主意跟着一笑,“现在起你就是我胡荣的老大,刀山火海都为你去闯。” 王硕满意地点点头说:“那再给根烟。”胡荣立即殷勤地把烟递过去。 这时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过来蹲在摊前,左摸右看。胡荣此刻心情不错,于是调笑道:“美女,眼光不错,这肯定合适你,该出来的都露出来了!”他说这话时一脸猥琐的表情。 对面的女人脸一黑,瞪了胡荣一眼,跟着一个穿着背心,手臂上纹了一条青龙的男人走过来,蹲在女人旁边一把搂住女人。女人娇嗔道:“亲爱的,他调戏我。” “靠,老子从来只调戏13岁以下的,老女人滚一边去。”胡荣听了毫不客气地骂回去,要他说这种女人他还真看不上。 “你有种给老子再说一遍!”纹身男人突然窜起来一脚踢翻地上摆的内衣,指着胡荣叫嚣。 胡荣天生就不是受得住挑衅的人,一下就跳起来就一拳朝男人扪过去,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嘴里骂道:“说你妈!” 那男人没料想到胡荣用的不是说而是拳头,被揍得窜出好几步才勉强站稳,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来,拎起旁边卖的小板凳就朝胡荣砸过来。胡荣侧身一躲,也捡了个小板凳砸过去。 这架就毫无预警地打起来,周围摆摊的都自觉地退到一边,围观的人站了一圈。 王硕还坐在凳子上没动,抽着剩下的半截烟。胡荣是打架打大的,而那男人一看就是花架子,吓吓小市民还行,跟胡荣完全没法比,所以结果显而易见,没几下就趴在地上像条死鱼。 然而本该结束的斗殴却因一个电话越演越烈。旁边无人顾及的女人不知何时一个电话拨出来,没一会儿浩浩荡荡七八号人就围过来。 胡荣不屑地冷哼一声,面对一圈都趾高气昂的男人,他回头对王硕喊了一声:“老大,退开点,小心受伤。”王硕诧异地笑了一声,这还是头一回享受到老大的待遇,他没料到胡荣真是个言出立行的人。既然胡荣话已经出口,他也就退后了几步,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想知道胡荣究竟有多能打。 这说话得讲技巧,就好比胡荣这句,他想表达的完全就只是字面意思,但在对方听来就变成了不可一视的挑衅,霎时间都热血沸腾,仿佛不把胡荣生吞活剥就不能消恨,自然也不会放过了他口中的老大。 动起手来时场面很混乱,胡荣以一对七也没显得弱势,他一直挡在王硕身前不让人接近王硕。不过毕竟他只有一个人,总难免会有漏网之鱼。那条漏网的刺头朝王硕冲过去,二话不话一脚扫过去。王硕冷不防遭这么一下,狼狈地翻下凳子才算避开,他立即捡起板凳就朝刺头脑袋砸去,一下就见了血。 而刺头一看见血就红了眼不顾一切地朝王硕扑去,他年纪也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正是敢拿命来拼的时候,但同时却不擅长思考。 王硕踢开刺头转身往街角跑过去,他记得那里有家不小的夜总会,而那种地方总免不了有看场子的人。 不过刺头可没想到这些,见王硕跑就以为他怕了,显然他也不懂穷寇莫追的道理,王硕往夜总会门口跑去他也跟过去。 停在门口来回看了几眼,王硕捡起路边的一块碎地砖,看准了门口一个戴着耳机的男人,他冲上去就一砖头砸在男人头上。这时刺头跟过来,王硕扔下砖头拔腿就跑,刺头一时没反应过来,王硕故意拉他一把喊了一声:“快跑!” 道上混最忌讳的就是有人砸场子,而且还是两个毛头小子,不到半分钟七八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从就结集过来。 刺头也感觉到明显的危险掉头就跑,但他最大的失误不是追着王硕过来,而是又跟着王硕回去。 另一边胡荣被围在中间,虽说身上的伤肯定少不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向来他都是越挫越勇。王硕跑过来朝他那边喊了一声:“兄弟们,撤了!”胡荣余光注意到跟在王硕身后的那群人,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既然认了老大就得听老大的,这是胡荣的原则。 夜总会的人追过来,见王硕和那群人打招呼,也没作怀疑直接蜂拥而上,于是两队人没头没脑就干起架来。而胡荣被夜总会的人无意间当成了第三方,变相替他解了围,他瞅准时机找个了空档逃出来,追上王硕溜之大吉。 等两方人弄清原委,早就没了罪魁祸首的踪影。 王硕和胡荣坐在深夜的大排档喝得欢天喜地。 胡荣吹着啤酒瓶忿忿不平地说:“他娘的,货没了,老子半月的生活费都报销了。” 王硕吃着东西,抬了抬眼皮问道:“你很缺钱?” 胡荣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把他扔地上踩上几脚,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过这倒不能怪王硕,他从来没缺过钱是不假,但也过过几天没饭吃的苦日子。而且他此刻根本身无分文,却还能这么不以为然,这完全是胡荣的责任。胡荣哼了一声不想和他计较,抬头灌了几口啤酒。 王硕忽然放下筷子看了胡荣一眼,然后站起来对着空气说了声:“老板,电话借用一下。”也没管老板是不是同意就直接拿起来拔了出去。 那头的声音响起,王硕对着电话嘿嘿一笑,“翔哥,帮我个忙。” 电话那头挑起声音笑了一声,显得很惊讶,回道:“什么?” “缺钱。”王硕淡淡地吐出两这个字。 郑峪翔也没犹豫,直截了当地问:“要多少?” “不要钱,介绍个挣钱的生意给我。”王硕仍然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郑峪翔却被他挑起了兴趣,他的印象里这还是第一次听王硕说想要挣钱。 “韩叔刻薄你了?听说爸让你回家去,没给你安排点事?” “不是,我帮朋友问的。”王硕淡淡地一句把他的疑问带过。 郑峪翔知道王硕的脾气,他不说拿刀驾脖子也绝对半个字不吐,于是说:“行,你人在哪儿?我过去和你说。” “那你别带人来,我怕被吓着。”王硕掖着嗓子叫了起来,这语气反倒把郑峪翔吓一跳。 “吓个鬼!就我一个人。”郑峪翔不想也知道他怕的是王征一起跟来,到时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不好招架。 王硕笑起来,扶正嗓子说了个地址就挂断电话。回到桌边,胡荣盯着他好奇地问:“谁要来?” “财神爷!”王硕扯起嘴角,提起酒瓶猛灌了一口,顿时心情舒畅。 没过几分钟,大排档外面一溜地停了三辆黑色轿车,从车里下来五六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老板吓得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最讨厌的就是半夜还到处溜达的社会的败类了,影响他生意不说,还常常收不到钱。 王硕冷冷瞥了那些人一眼,当作没看见,但他不想见却有人偏要找来。 从车上下来的人中,走在最前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穿着西装革履,皮鞋擦着锃亮,若不是跟在他身后那几位看起来面冷心恶,他倒显得像是意气风发的社会精英。 “王硕。”他不请自来地坐到王硕和胡荣中间,盯着王硕看了半晌又才说:“这溜得可真够快啊!你说你砸破了我兄弟的脑袋要怎么算?” “严哥这样劳师动众的,不是来寻仇的吧?严哥的兄弟怎么是我这种小混混能砸得到的!”王硕满面笑容地说道,心里却骂了一百遍,他怎么也没算到会在这里遇到严柏程。 严柏程一笑,向后招了招手,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走过来,头上绑着绷带。王硕并不认识他,但下意识觉得是之前夜总会那个被他砸了一砖头的人,但当时他根本没看清对方的长相,也不确定。不过眼下这情况不管是或不是,严柏程都不会轻易放过他。 “如何?有印象了没?”严柏程似笑非笑地盯着王硕,这像极了王海云有时看王硕的眼神,王硕不自觉动作愣了下神。 “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您想怎么处置?”王硕冷冷地看了严柏程一眼。 严柏程脸色一沉,“这话是说我蛮横无理?”王硕盯着他不置可否,严柏程笑了笑往王硕身边靠过去,脸凑到他耳边,轻声地说:“你想被我怎么处置?” 王硕一下掐着严柏程凑过来的下巴把他推开,冷冷说了一句:“滚远点!”严柏程身后的人立即警备起来。胡荣也拍着桌子一下蹿起来,一开始他还以为这就是王硕所说的财神爷,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回事。 严柏程抬了抬手,他身后的人都退了下去,然后他带着笑意对王硕说:“王海云把你踢出门,你就不想跟他算算帐?跟着我好歹比摆地摊强。哥带你报仇去!”最后那句完全暴露了他二世祖的脾性,王硕不屑地咋舌。 “严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来管!”王硕站起来,冷冷横了严柏程一眼转身要走,却被严柏程的人拦住,他回头瞪住严柏程。 “王硕,你也别搞错了,我不是来跟你叙旧的,我兄弟的血可不能白流了。”严柏程走到王硕面前,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王硕突然一笑,转身拎起桌上的啤酒瓶就往自己头上砸下去,周围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头上的血就已经流成了一条线。胡荣立即跳起来喊道:“老大!”随手操起一把椅子就要动手。王硕立即对胡荣摇了摇头。 严柏程一手掐住王硕的下巴,狠狠地说:“王硕,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就因为你这股狠劲。”王硕一把拍掉他的手,淡淡说了一句:“严哥要是觉得这不够的话,我们再算!”他说完捂着头转身就走,严柏程的人这次没有拦他,胡荣连忙跟过去,看到王硕一手都是血,叫道:“靠,这能煮一盆毛血旺了。” 郑峪翔从出租车下来时,正好看到王硕用酒瓶砸了自己脑门,他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会儿,再才朝里面走进去。胡荣扶着王硕走过来,他连忙迎上去,看到王硕头上的伤,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王硕朝他摇了摇头,他又说:“我叫人过来。” “不用。”王硕有气无力地按住郑峪翔打算掏电话的手,郑峪翔往严柏程那边瞥了一眼,然后咬牙驾起王硕说:“先上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荣哥,你这般忠犬为哪样! ☆、第09章 黑社会是什么?就是在规则之外自定规则生存的群体,所谓存在即合理,有光就会有阴影。但是无论是白还是黑说到底不是为权就是为钱,再冠冕堂皇的社会都离不开这个法则,因为这不是谁定下的规则,而是一种本性。 但王硕如今追求的并非是钱或权的本身,而是自我价值的体现,不过可笑的是这种价值的体现恰好正是在手上的这一塌钱上,此刻他感觉手里这厚厚一塌钞票异常的真实。 他不是没见过钱,在来王家的第一天他就赢了两万,谈不上多但对当时才9岁的他来说确实是比大数目,韩靖东对他向来也大方,可那些钱在他眼中不叫钱,只是能用来消费的货币。 胡荣蹲在王硕旁边,拿着一叠钞票数了又数,半天都没数清楚,他抬头瞪着王硕欣喜地说:“老大,我们这回赚大了!” 王硕撇撇嘴,满脸意气风发。 一个月前,也就是王硕砸破自己脑袋那天,郑峪翔给他俩介绍了一笔生意,不是什么大买卖,但对王硕和胡荣来说却无疑是块肥肉。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江湖的地方一定有酒,江湖离不开酒,而酒离不开卖酒人。 郑峪翔介绍的生意就是卖酒,当然不是摆地摊卖,而是卖给酒吧。烟酒的利润有多高怕是说出来都有人不信,但不管信不信,事实都摆在那儿,其中的门道外行也看不明白。王硕考虑的没那么多,只要能赚钱那就是好生意。可就算赚钱也有赚多赚少,所以他们卖的当然不是通过正规渠道来的酒,那酒卖不到酒吧里去,也赚不到钱,原因大家都心照不宣。 他们卖的酒是从酒贩子手里买来的,酒贩子的酒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不会去问,只需要把酒进过来通过郑峪翔介绍的渠道卖出去。 可这天下没有无本的买卖,王硕和胡荣唯一的本钱大概就是他俩那条命,可说白了命是最不值钱的,还不如拆开来卖。 而那天王硕和胡荣还真一人拿了一个器官作抵押,做了他俩第一笔生意。 酒贩子是个四十出头的男人,看起来很随和,并不像与黑社会打交道的人,对外称九叔,但别人都叫他酒叔,因为他嗜酒如命。 王硕和胡荣按郑峪翔给的地址好不容易才在一条旧巷子深处的老房子里见到了酒叔,完全验证了那句酒香不怕巷子深,不过吸引他们的不是酒香而是钞票的味道。 老旧的楼房布置得还颇为雅致,两人进门前被人搜去了身上的武器,进到客厅只见酒叔坐在中间的红木椅上,送他们进来的人站在门口如同门神一般。他俩还没来得及说一个字,酒叔就扔了一坛酒过来,还好胡荣眼疾手快接住才没摔地上。 “做酒的生意自然先要会喝酒。” 这是酒叔对他俩说的第一句话,三人忘年之交的开场白。 王硕一时没反应过来,若不是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他还以为自己上了梁山。胡荣倒是心领神会地揭开酒壶仰头就喝,酒顺着嘴角流下来湿了衣服,颇有一番江湖豪气。酒叔对胡荣点了点头说:“小伙子,不错!” “不要钱的酒,不喝白不喝。”胡荣嘿嘿一笑,豪迈地回道。 “我这里可没有不要钱的酒。”酒叔不经意地看着胡荣,露出一丝笑意。胡荣顿时脸黑了一半,骂人的话差点出口,王硕连忙拉住他,对酒叔说:“酒叔,我们是来替十字街蚊子哥提货的。” “周建文?”酒叔挑起眉头瞟了王硕一眼,然后又转过头自言地说了一句,“他倒是说过。”王硕和胡荣同时松了口气,不管如何能拿到货就行,但酒叔接着说:“这规矩都知道吧?我酒叔向来都是钱货两清,不拖不欠的。” 王硕和胡荣同时皱起眉头,他俩身上总共加起来不超过五百块,拿钱提货肯定是不可能的,可这到手的生意不能就这么白搭了。 在江湖上做生意有时手段比钱更管用,这个道理王硕很明白,郑峪翔也相信王硕明白,所以这生意不可能一开始就得心应手。当然也不能怪郑峪翔没交代清楚,郑峪翔的老板可是王海云,而王海云自然看不上这小买卖,因此这是郑峪翔从下面弟兄手里顺来的生意。可这一来就断了别人的财路,断了别人的财路肯定就有人不乐意,不乐意就使绊子也是人之常情。 酒叔是个豪爽的人,但豪爽的人往往很讲原则,倒不是酒叔有意要为难他俩,只是这是酒叔的规矩。 “酒叔,钱是没有,我胡荣把这条命押在这里,半月内一定将钱补上。”胡荣向前站了一步,说得大义凛然。酒叔看着他笑了笑,摇着头说:“小子,你的命我换不了钱,我也不讲赊账,不如用你身上能换钱的东西来换。” 酒叔的相貌看着很亲切,尤其是笑起来,即使说这种话也让人感觉不到恶意,但王硕此时背后却冒起一层冷汗。黑市上活体器官的买卖他听人说过不少,而他们现在身上能换钱的恐怕就只有那几个器官了。钱固然要赚,但命也不能丢,谁知道身上少了样东西会怎么死,王硕不是走投无路,相反他有无数个选择,所以他无所畏惧。 “酒叔,我这里有500块,你卖我两瓶,我请你喝两杯如何?”王硕把胡荣身上的钱掏得一分不剩,五百还多了十二块。 酒叔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盯着王硕问:“你叫什么?” “王硕。” “一般人都不敢请我喝酒,你小子胆儿不小。”酒叔说着面带笑意,目光却像是要扒掉王硕的皮,里外都看个清楚一样。 “酒叔,不是我胆大,能请您喝一杯是我的荣幸,在这里自然按酒叔的规矩来。只是如果酒叔喝高兴了,还请让先我们先打个欠条,我保证多少这头个月的彩头全都归您。”王硕极为谦逊地说完,微欠着身恭敬地看着酒叔。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打着鼓,他很清楚自己的分量,酒叔买不买账全凭运气。若一定要说,那他唯一的赌注就是酒叔看起来心情不错,很想找个人喝两杯。 “小子,你确信你一个月赚的够收卖我?”酒叔笑了,看起来确实心情不错。 “不够,但是我欠了您一个人情。”王硕坦言答道。在外面混的最怕欠的不是债,而是人情,尤其是有身份的人的人情。 “这我倒不亏,可我怎么知道你还得起这个情?”酒叔手付在身后,在王硕面前来回走了两步。 “那不如我先敬酒叔您一杯。”王硕微微一笑,颇有韩靖东谦逊时的味道,不过少了他谦逊背后压人的气势。 酒爷目光一转,看着胡荣说:“你不行,叫他来。”显然酒叔对胡荣印象很不错,于是两人都露出一丝笑意,王硕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胡荣见两人笑了,他却笑不出来,他是确实性子急躁,但不是鲁莽,酒叔不是好惹的角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可已经骑虎验难下。他死瞪着王硕,王硕却回他一记笑脸。 五百块在酒吧里买不了什么酒,在酒叔这里同样买不了多少,但也足够把人喝趴下。 胡荣的印象里喝酒是件开心的事,即使也有不开心的时候,比如失恋买醉,虽然他从没体会失恋的滋味但看还是看过的。可胡荣觉得他现在比失恋买醉还要难受,他心里暗自发誓今天走出去之后再也不喝酒了,这完全是拿命来喝,即使酒量再好也是要命的。他喝了两瓶纯洋酒已经趴在地上不想再动一个指头了。而酒叔仍然安坐在椅子上,端着杯子似笑非笑地望着王硕。 他们的喝法很不公平,酒叔拿出的酒本身就不一样,可按酒叔的规矩来是王硕说出的话,自然没办法反驳。 “酒叔,要不我再陪您喝两杯?”王硕自高奋勇地说。 “看你小子就不行!”酒叔眯起眼睛,有些微醺,今天他的心情着实不错。 “只要酒叔您高兴!”王硕捡起地上的半瓶酒,朝酒叔走过去,眼带笑意。 “小子,别拐弯抹角,有话直说吧!”酒叔仍然眯着眼睛,目光没有焦距地散在房间里。 “我没拐弯抹角,只是觉得喝醉的人比较好说话而已。”王硕说着抬头喝了一口,那是壮胆的酒。 酒叔笑出声来,王硕对他来说太过年轻,即使掩饰得再好也不能让人忽视他的年龄,酒叔大概真的醉了,那一刻他把王硕当成了孩子,一个懵懂又拼命的孩子。他不能对一个孩子狠下心,因为他曾经也有一个儿子,14岁时死在对头的手里。而这一瞬间的心软成了他致命的错误,一个让王硕心怀感激的错误。 “我敬您一杯。”王硕站在酒叔面前,抱着酒瓶的手却突然往桌角一磕,砰的一声酒瓶碎了,站在门口的两人立即举起枪,酒叔却朝门口的人摇了摇头,迅速擒住王硕拿酒瓶的手,一记手刀砍在王硕的脖子上。 王硕连忙身子往旁边一缩,酒叔那一下落在王硕的肩膀,被酒叔一拽他撞在一旁的桌子上。酒叔站起来,压住王硕的肩,一脚踢在王硕肚子上,却没注意到王硕手里真正的武器。王硕露出从皮带上卸下来的软匕首,身子向上一顶,借了体形小的优势,他直接撞进酒叔怀里,匕首抵在酒叔脖子上。 酒叔没想到王硕手里会有武器,这是他的失误。 “你要动了手也走不出去!”酒叔淡淡地说,保持着动作不动。 “可酒叔您的命赔给我就不值了。”王硕同样淡淡地说。 “你想要什么?”酒叔盯着王硕,有些看不明白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 “我们只是来和酒叔您做生意的,只希望酒叔能让我们先写个欠条,前面说的也绝不食言。”王硕丝毫没乱,一字一句说得明明白白。 酒叔眼下有些动容,抽了抽嘴角说:“好,今天破例一回。”王硕立即放开酒叔,恭身说道:“冒犯了,酒叔!”酒叔冷哼一声定定地盯着王硕。 酒叔点头之后,王硕和胡荣当场签了一张抵押书,各押了一颗肾给酒叔,那倒不是有什么法律效力,只是如果以后有人失信被办了,父母兄弟不要来寻仇,这是江湖的律法。 “熬了一个月终于出头了,不用再担心我的肾了!”胡荣长出一口气,刚才终于从酒叔那儿把抵押书领回来他顿时一身轻松。他觉得酒叔这人其实还不错,说一不二。 “我请吃饭。”王硕挑眉一笑,把钱都装回纸袋里,一把拎起来。 胡荣立刻叫道:“老大,那钱可有我一半。”他知道以王硕的性子,这钱在他手里肯定放不到两天就没影了。 王硕笑着把钱给胡荣扔过去,说道:“你付账。” 胡荣抱着怀里的一袋钱愣了半晌,看着王硕的背影,他不禁想终有一天王硕肯定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作者有话要说:  脑补一下长成树的王硕,还真萌~ ☆、第10章 钱能解决的事都不叫事,这话绝大多数时候都不会有错。就好比王书益宿舍的管理员大叔,王硕每一次来就给他塞盒天子,虽说只是一盒烟,但没这一盒烟他就是不给王硕开门,无论来过多少次他都坚守着原则。 王硕看着管理员精明的笑容往楼上跑去,他今天心情着实不错。一直以来他都记着王海云将他们领回王家时说的那句话‘你们是我王海云养的狗’,即使当时还不能理解,也本能的认知到了那一种不可违抗关系。王硕心里对王海云是一种本能忠诚,但忠诚的同时还有一种想要超越的欲望。 所以今天,王硕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他与王海云的距离终于近了一步,这让少年的心里有些兴奋不已。 四楼宿舍,王硕张望半天也没见到王书益,一问才知道是学校校庆,王书益留在教室排练节目。王硕一听就乐了,在他看来以王书益的性格打死也不会有上台表演的那一天,于是他心血来潮就跑去了教室。 而王书益站在讲台上猛然注意到门口的王硕时,差点直接从讲台上跌下来,一脸惊慌地瞪着王硕红着一张脸,像是作弊被抓一样,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问:“哥,怎么,你来,怎么来了?” 王硕定定地望着王书益,他站在讲台上热情洋溢的模样,这是王硕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意气风发,好像整个人都闪闪发光一样。王硕不知道他讲的是什么,只是突然发觉他一心想要护在手心里的弟弟已经不再是那个爱哭的小孩,心里隐隐生出一丝骄傲。 见王书益一脸窘迫,王硕不以为然地一笑,说:“来看你啊!讲得真不错,不愧是我弟!” 王书益嘿嘿一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个同学,对王硕说:“那我们出去说。”王硕眯起眼忍着笑意,也看了看王书益那几个同学,都有鼻子有眼睛没什么特别,他猛然定住脚步不动,“征哥和翔哥还在外面,等会儿一起去吃饭!你还要多久?” 王书益低头想了下,“那现在走吧!”然后转身对教室里的同学说了一声就拉着王硕离开。兄弟俩刚走出教室身后就传来一阵笑声和小声的议论,王书益听得抓耳挠腮,眉头拧成一团。 “你很喜欢读书吗?”王硕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王书益一愣,顿住脚步盯着王硕看了半晌,微点了点头。王硕什么也没再说,一路都低着头和王书益一起走出学校。 今天,王硕和胡荣终于清了酒叔的账,足足一个月第一次将钱装进自己的口袋,王硕自然高兴,但胡荣更高兴,毕竟他是要养家的人,现在还多了一个王硕。不过两人都不是深谙生活之道的人,有了钱当然就得花。王硕首先想的是要请郑峪翔吃饭,毕竟这生意要是没郑峪翔根本做不成,郑峪翔来了王征必然也跟着,最后再一合计,他们几兄弟也一个多月没聚过,于是便一起过来叫王书益一起。 王硕和王书益穿过校门前的马路,对面街角有家台球室,平日少不了流氓混混在里面徘徊。他们进去时王征正好打完一局,伸着手跟对方喊道:“嘿,给钱!” 那人和王征差不多高,身上的肉却多了不少,留着一个刺獭头,大冷的天只穿了一件花衬衣,一看就是个无事生非的家伙。他抬起下巴盯着王征,趾高气昂地说:“这还没完,叫什么叫?再来一局,我熊二能懒你的账?” 今天来的时候王征被郑峪翔扒了他平时的一身装备,手臂的刺青藏在衣服里,腿上的牛仔裤是新买的,衣服是郑峪翔的加厚卫衣,连脚上也是双板鞋。因为之前他一副流氓头子的模样来找王书益,结果弄得好长一段时间没人敢和王书益说话,所以在王书益强烈的抱怨之后每次过来他都很配合的换了一身阳光少年的行头,当然出门前得郑峪翔提醒他。 其实如果不细看,王征这一身打扮配上他的板寸给人印象还真像青春阳光的三好学生,而熊二显然就是那个没有细看的人。 王征把球杆往球桌上一敲,嘭的一声,吓得在场的人都是一惊,接着目光往熊二脸上一瞥,一字一句地说:“老子叫你给钱!” 熊二也立马火起来一掌拍在球桌上,瞪着王征一声冷哼,笑道:“哟!还挺跳的,你老师没教过你不要在外面惹事吗?” 王征没等熊二把话说完,直接抡起手上的球杆就往熊二拍在球桌上的手杵下去,熊二的手背顿时被戳出一个血洞,疼得他哇哇叫起来。旁边几个本来打算看好戏的人连忙凑过来,王征把球杆一甩,目光冷冷地扫过去,最后落在熊二脸上,说了一句:“庙堂口王征,不服随时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我。” 庙堂口是条街的名字,在c很有名气,不过有名不是因为他悠久的历史,而是那一带是c城黑社会的聚集地,道上有头有脸的人总能在那里碰到,当然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去的。但王征这个名字还不够响亮,若是两年后,这些人恐怕早已连滚带爬的逃了,可现在不是两年后,这些人并没因王征这个名字逃走,而一个个双眼一横,随手捡起手边能当武器的东西就围过来。 王征和胡荣一样,如果他决定要动手就不会多说废话,对方叫嚣着的时候他已经一拳招呼过去,揍在了熊二脸上。 现代人动手打架的精髓往往都是趁人不备,先下手为强。这不比功夫,要讲个招式路数,他们讲的是快准狠,有时一个先机就能决定生死,所以这里没有所谓的高手,只看谁能狠下杀手。 因此王征一动手,对方自然不能怠慢,一瞬间整个台球室都闹起来,吆喝的、观望的都有。 见动起手来,王硕第一反应是拉着王书益退到一边。对方有五个人,他们也有五个人,但看胡荣也掺和进去,王硕干脆找了根板凳坐下来。显然郑峪翔的想法和王硕一样,他站到王硕旁边,还一脸无可奈何地对王硕摇了摇头,他们兄弟四人其实除了王征都不怎么喜欢暴力的手段。 这场架不过打了十多分钟,比起胡荣曾经当打手的那段时间来说这就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而王征完全是从小靠打架长大的,所以结果显而易见。学校旁边欺负学生的小混混肯定是赢不了两人的,即使他们人数上占了优势也没能支撑太久。 王征揍过人后,心情大好,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走出台球室,那股得意劲看得连王硕也想揍他两拳。而走到台球室门口王征突然驻住脚步不动,怪声怪气地叫了两声却没说话。后面几人都好奇地探出头来,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穿着灰白色的棉衣,长发及腰,样子清秀腼腆,而王征直勾勾地盯得人家姑娘面红耳赤。 “杨珊珊?你怎么来这里?”王书益惊讶地瞪着门外的人问道。 “明早的演讲稿李老师让我带给你,刚刚,里面,在打架,我不敢进去!”杨珊珊小声地答道,说话时头微微低着,余光瞟过面前的几人。 王书益从门里挤出来,接过杨珊珊手里的纸袋说:“谢谢!”然后回头看了里面一眼补了一句,“以后少靠近这种地方,知道吗?” 杨珊珊轻轻点了下头,小心地抬了抬眼皮往王书益身后的几人望了两眼。王书益注意到杨珊珊询问地眼神,会意地回头一一介绍道:“这是我大哥王征,二哥郑峪翔,三哥王硕!这是我哥的朋友胡荣。” 杨珊珊的目光人几人脸上扫了一遍,小声地说了句:“我,我有事先走了,拜!”话没说完就连忙转身要走。 王征突然拽着王书益,眼睛却盯着杨珊珊的背影说:“叫她一块吃饭去!”王书益惊奇地瞪了王征一眼,摇了摇头,王征扬起拳头,假意要揍下去,威胁道:“你去不去!” “征哥,那是我同学,你不要祸害人家!”王书益无奈地辩解道,王征身边的女人他不是没见识过,没一个是正经的,更没一个能让王征正经的。 “只是吃饭而已!”王征说着一把将王书益推出去。王书益撇着嘴回头求援,王硕一脸与我无关朝他一笑,而郑峪翔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胡荣他还不太熟,到最后他只得自顾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追上去。 几人站在路边,看着王书益追上杨珊珊,低头对她说了几句,然后两人就一起走回来,王征顿时喜笑颜开。 吃饭同样也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同样一道菜不同的时候吃起来也有不同的味道。 久味楼在c城也算是能排上号的,但这一顿饭吃下来,大概除了王征外都觉得食不知味。因为王征的一反常态实在让人招架不住,胡荣和王征并没什么交情,但毕竟他跟在王储身边两年也多少有些了解。如果要他用一句话来概括王征这个人,那就是四肢发达的流氓,但今天流氓却扮起三好学生来了。 “你说是不是他那身衣服没穿对?”胡荣小声地跟旁边的王硕咬耳朵。王硕瞥了王征一眼,回道:“我哪儿知道,大概今天日子没选好。”胡荣噗嗤一笑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 王征一眼横过来,隔着十人的大餐桌也能感觉到他眼中的杀气,“你们收敛点,吃饭就吃饭。” 此话一出胡荣差点拎起桌上的盘子就给他扔过去,这席上无烟无酒也就算了,还不带暴粗口,现在笑两声也不行。王硕拍着胡荣的肩膀,给他夹了个螃蟹脚说:“荣哥,咱们吃饭。” 王征丝毫不受影响,仍然旁若无人地和杨珊珊说话,逗得杨珊珊不时咯咯笑几声。其实王征的女人缘向来都不错,十四五岁开始身边的人就从来没断过。虽然他在别的方面一根筋,但对付女人却有的是办法。不过倒是从来没对谁像今天这么煞有介事的,当然杨珊珊与他之前的女人也有着本质的不同,恰好正是这种不同吸引了王征。 在那之前王征从来没考虑过恋爱是什么,更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人,如果一定要让他说,那就是爱情这玩意从来都没什么道理可言。其实杨珊珊他是认识的,还和他一起吃过一顿饭,只不过他当时的注意没在那上面,自然没有印象。所以在郑峪翔说起来时他才恍然大悟,而爱情就往往产生在这不经意的一念之间。 从饭店出来,王征一改前非,不只没带杨珊珊去往常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反而乖乖地将人送回了学校。在校门口被保安拦着不让他进去时,竟也心平气和地跟保安讨价还价,最后还是没让他进去,他还不生气,面带笑容地跟保安客气了几句,惊得王书益差点下巴掉在地上。 胡荣忍不住吐了一句:“恋爱真是拉低智商的玩意!”换来王征的一记眼刀。等王书益和杨珊珊进了学校之后,王征忽然一本正经地问:“你们说她是不是喜欢我?” 王硕搭着胡荣的肩膀,没忍住笑了出来,王征极为不屑地说:“小孩子不懂!”胡荣立即不服地反驳道:“抱歉,小生比兄台痴长几岁!” 王硕诧异地瞥了胡荣一眼,“哪儿学来的词?” “刚才电视里!”胡荣得意地一笑。 王征不理两人的胡扯追上前面的郑峪翔,勾着他的肩膀问:“翔子,你说珊珊喜不喜欢我?” 郑峪翔拍掉肩膀上的手,上下打量了春心荡漾的王征一遍,淡淡地说:“她爸会更喜欢你!” “她爸是谁?”王征莫名其妙地问。 “隆升的杨总,你不认识?”郑峪翔说着撇下王征继续朝前走,王征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杨总是谁。 最近王海云要买隆升的一块地,这事恰巧是王征在负责。隆升的老板杨升隆亏空得厉害,现在正想用卖地的钱来补洞,所以一直在抬高价格。可王海云是什么人杨升隆自然明白,他严防死守不过是心存侥幸,王海云这些年强买强卖的事还真没少干。而恰巧这个时候杨珊珊出现在王征面前难免让人心生疑虑,不过疑虑的人这并不包括王征在内,王征是个死心眼的人,只要他觉得杨珊珊不是那样的人,就是拿枪指着他也不能让他改变想法。 这是王征的优点,却也是他致命的缺点,因此很多年后他仍然会想起杨珊珊,洋溢着美好的怀念。 而几天后王征兴高采烈地宣布杨珊珊成他的女朋友时,丝毫没想到恋爱往往就是失恋的开端。 “年轻人嘛,不失个一两次恋怎么成长,最后谁跟谁能走到头谁也不知道!” 这是胡荣听到王征有女朋友时说的一句话,像是经验之谈。王硕坐在旁边,反复思考着后面那句,最后谁跟谁会走到头谁也不知道。他一直认为在他的人生中最无法与他分开的人是王书益,可就在不久之后发生的一件事让他彻底醒悟过来。 人生,没有什么是一定的,不到最后谁也预料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王硕和胡荣的生意一直做得顺风顺水,顺得两人都觉得不如就这么把小日子过下去得了,不求大富大贵,但也安稳自在。 可人在江湖,你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来找你,而被麻烦找上解决不了那就只有一个下场――认栽。 所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在麻烦找上门前去找别人的麻烦。 夜幕深沉,不夜城里华灯绚丽,霓虹耀眼,这里是声色男女寻欢作乐的圣地,无论什么样的人流连在这里唯一驱使他们的就是欲望,数之不尽的欲望。 这家名叫101号的酒吧也不例外,声色撩人的舞池满是令人血脉膨胀的表演,不过王硕和胡荣并没有去注意这些,他们不是来寻欢的。 101号在不夜城里绝对是排得上号的,不只是因为它位置当道威风气派,更是因为它有个威风气派的老板,而老板还有个威风气派的名字――史金龙。别看这名字烂俗,一声龙哥可是在道上被叫得铮铮作响,不过龙哥的名字响除了他的后台硬之外,更多的是他太嚣张。其实能在不夜城里开酒吧哪个背后没个人撑腰,但一般人却也做不到史金龙这股嚣张劲,简直可以说是飞扬跋扈。 当然,王硕和胡荣今天并不是来找史金龙的,要知道现在除了路边摆摊的之外,一般老板都不会抛头露面的,所以要见阎王得先见小鬼。 两人穿过灯光迷离的舞池,胡荣的视线扫了一圈,轻而易举就分辨出哪些是客人,哪些是道上的,那是一种同类的气味,见多了就自然而然能闻出来。 靠窗的角落有张小桌子,桌边坐了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年轻男人,他桌上没烟没酒,独自一人坐着,目光落在前面的人群中,看起来像在思考什么。他们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直觉表示找这个男人肯定错不了。 胡荣坐到男人旁边热情地掏出一根烟递过去,男人瞟了两人一眼接过烟,胡荣立马又将火送过去。男人叼着烟吸了一口才抬起头问:“哪个场的?” 王硕少年的脸庞嘿嘿一笑,说道:“我们是替荣哥来跑业务的!” 男人的视线在王硕脸上瞥了一眼,说道:“荣哥是谁?没听过。” “荣哥是我大哥,你没听过?”王硕既客气又诧异地回道,仿佛唱歌的不认识迈克杰克逊,演戏的不知道奥黛丽赫本一样。男人又不屑地瞥了王硕一眼,轻笑一声说:“你大哥是谁都没用,想挣钱你找错人了。” “听说龙哥今天要来?”王硕试探地一问。男人惊异地看着王硕,然后吐出一口烟,勾起一丝诡笑说:“你想见龙哥?” “龙哥哪儿是我能见的,我就是随口问问。”王硕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服务生正好端着托盘经过,王硕顺手拿过两瓶酒,说道:“喝两杯?我请!”见男人接过酒瓶,王硕接着又说:“听说猴儿哥那边这两天内讧,咱们酒吧的酒可都是跟他那边来的货,这别影响了生意啊!” 男人突然盯住王硕,仔细瞧了半天,突然说了句完全不着边的话,“你是那时那个刺杀严柏程的男孩?” 王硕一听,不禁浑身一个激灵,话题转移得太快他有些反应不及。他此刻就如众多过江之鲫中的一只,默默无名,本不该有人记得住他,更不该记得他和严柏程那点事。他审视般盯着眼前的男人,不确定他和严柏程究竟是什么关系,于是反问道:“你跟严哥很熟?” “不算!”男人说着笑了笑,又打量了王硕一遍,极为淡然地说:“不过你现在还好手好脚的活着,看来严柏程也没传言中的那么狠嘛。” “严哥其实是个不错的人!”王硕笑了笑,这话他倒没有掺假,至少从某些方面而言严柏程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胡荣一直静静盯着电梯口,此时见到两个面色凝重地人走出来,他连忙用手肘拐了王硕一下,视线盯着走出来的那两人。王硕转过头瞄了一眼,朝胡荣使了个眼色,起身对男人说道:“酒算我的。”男人举起酒瓶朝王硕晃了晃说:“谢了,小兄弟。记得替我向严哥问好。” 王硕愣了愣,他很想坐下来问清男人到底是谁,但看到前面已经快走出门口的两人他不得不放弃,对男人应了声连忙和胡荣一起追出去。而他俩前脚刚走,就有一个人坐了过来,盯着淹没在人堆里的背影,那人淡淡说了一句:“你觉得如何?”男人没有搭话,轻笑一声仰头喝酒。 从酒吧出来,王硕和胡荣小心地跟着前面两人。这两人他们都认识,高的那个叫黄鳝,瘦的那个叫老鼠,都是在不夜城售酒的。自然他们也不是什么正二八经的经销商,而是和酒叔一样做的是地下生意,并且条一龙服务,中间没了像王硕他们这样倒货的价格也压了下来。虽然不是本土起家,也比不上酒叔的场子大,势头却是越来越足,即使现在还没把爪子挥过来,但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王硕向来不是个被动的人,而且以他和胡荣两个人,到时真被人压到门槛上可能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所以,与其等别人欺上门来再还手不如先下手为强,这也是道上不二的法则。 猴儿是黄鳝和老鼠的老板,老板就是坐在办公室里数钱吆喝别人做事的人,因此王硕和胡荣都不认识猴儿。虽然不认识,可该知道的他们也打听到了不少,猴儿是福建人,被人叫做猴儿是因为他又瘦又矮,而不是姓候,四十出头,最大的嗜好是美女,尤其是年轻的美女。据说最近他的合伙人搭上了另一条线正在闹拆伙,王硕就掐准这个缝插针,既使挤不走猴儿他至少也能在这个小圈子里一炮而红,而这点名声很可能会成为他今后起家的资本。 所以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这次失去可能再等不到的机会,因此王硕和胡荣都小心翼翼地跟着黄鳝和老鼠。 跟踪这种事胡荣做起来并不如王硕顺手,按他的话说直接冲过去爆打一顿,十大酷刑全用上还怕问不出话来,不过即使认了王硕当老大,他就得听老大的,再不情愿也一路猫着腰又躲又藏的终于跟到了一处老式民居。 黄鳝和老鼠并没有发现被人跟踪,确切地说是他们跟本没想到有人跟踪,就好比吃果冻长大的人哪里会想到那玩意是烂皮鞋做的。不过他们到了门口还是警觉地察看了两下,没有发现异常才打开门。 这里的房子比起王硕住的那区还要老,周围不是空置就是住的留守老人,在他们看来是比较安全的。 当然,如果不是被人跟跟踪的话,这里确实比较安全,至少不会有人想到这样一间破旧的楼房里会有一个如此巨大的酒窖。 王硕和胡荣看着他们进了底楼的一个单元,门一开就有浓重的酒味飘散出来,两人迅速进门将门关上。他撇过头和胡荣相视一笑,说道:“咱们喝两杯去,预先庆祝一下。” “老大,你胆真肥!”胡荣啧啧地看着王硕,要他说王硕其实并不是聪明,而是四个字――无法无天。一股冲劲披在身上,什么都不怕,只想着往前冲,但又不是不要命的莽撞。 王硕瞥了瞥胡荣得意地一笑,不以为然地说:“不然怎么当老大。” 那一笑让胡荣愣了半晌,虽说王硕比他小几岁,但他却是真心拿王硕当老大,也许一开始有玩笑的成分,但经过这段时间的验证,他很清楚的明白王硕身上有他缺少而向往的东西。 其实王硕要干的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顶多就是入室破坏而已,如果不是对方也不是什么市井良民,这就跟普通小偷没多大区别。 所以这种不入格的事王硕并没打算亲自动手,而是去侯公桥区找了几个人。 从侯公桥区出来的,别的本事不好说,但开门撬锁绝对不含糊。趁着夜深人静,胡荣带人小心摸到了他们之前找到的地方。 要说好日子过惯了就没什么危机感,这话真不掺假。他们到了地方,不作丝毫考虑,直接就有人上前去撬门,整个过程不超边一分钟,之间完全没发出声音,胡荣心里不免称赞一声还好这不是撬的他家。 门一开胡荣首先进去两下敲晕了门口的两人,叫人给捆上,接着里面打牌的声音哑然而止,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的状况。胡荣自然不会等他们反应过来客气几句后才动手,他直接拔出腰上的枪想也没想就开枪。 就在他开枪的前一秒对面的人也举起了枪,但他在开枪前犹豫了一秒,而这一秒就断送了他的机会。胡荣一枪打在那人肩膀,没等旁边另外两人反应过来他又接着朝两人各开了一枪,见人都倒下他再才去看那满屋子的酒。 这种老式的楼房一般都是门对门两户,很正规正矩的三室。胡荣转了一圈他发现竟然是两套房子打通了的,门窗全都封死,墙壁加厚了一层,各种各样的酒摆放得不遗空隙。破坏和打架比较起来太没技术含量,他懒得动手,就招呼带来的人过去不遗余力地砸,谁砸得越多钱越多,所以砸完了上面的,最后还给翻出一个地下室。比起上面的来说里面的酒高了不只一个档次,胡荣下去先挑了一瓶再才喊砸。 砸完之后退回门口,那三个胡荣被放倒的人并没断气,当然不是胡荣枪法不准,而是王硕说了不能死人。 胡荣踢了刚才拿枪的人一脚,低下头极为嚣张地对他说了一句今后让道上的人津津乐道的话。 “记住,老子叫胡荣!”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章 第二天下午,101号酒吧一开门王硕就去了,他不管什么龙哥还是猴儿,而是直接找到酒吧的负责人。101号的酒一直是猴儿在上,现在猴儿的酒全被他们给砸了,即使那边要补上来也得花点时间,而这点时间就是机会。 最后没用他花多少口舌,负责人就答应用王硕的货先补上,而生意就是一回生二回熟的事,以后的事自然留到以后再说。不过这并不是王硕最终的目的,之所以说他胆儿肥,不是因为他砸了猴儿的酒,而是他砸得不遮不掩,这也是让胡荣留活口的用意所在。 猴儿敢这么大张旗鼓的踩地头蛇自然得有些本事,而昨天王硕在酒吧坐的那一会儿肯定会有人注意到,而别人前脚酒库被砸他后脚就来撬生意,这完全就等于明目张胆地承认那是他做的,更别说胡荣还自报过家门。 所以王硕一踏出酒吧的大门就看到老鼠带着十数人浩浩荡荡地围过来时并不奇怪,不过天色还早,路上的人来来往往,老鼠并没直接动手。 胡荣往前一站,轻声说了句,“老大,你先走。” 王硕眯起眼静静地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人,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底,不过他也不怕,他怕的是这事闹得不够大。于是他随手裹了裹外套,对胡荣使了个眼色,然后往前站出一步显得一脸谦卑地说:“劳烦回去跟猴儿哥带个话,今晚十一点我在城南大桥底下等他。” 这话的意思浅显易懂,就是我是来砸场的。 老鼠自然听得出来,但听出来了也大可不理,他不是血气方刚的小青年,更多的时候他觉得他应该是个生意人。不过正因为他是生意人所以应了下来,做生意图的就是一个利字,即使他现在给王硕一刀除了泄愤之处得不到一丝好处。再换句话说王硕大小也是条鱼,在这大鱼吃小鱼的社会里挑食不是他的风格。 所以,老鼠脸上扬起一脸笑意,撂下一句狠话就带着人撤了。 见人一走,胡荣立马急了,因为他不得不急,这打架他不在话下,但要他一人挑一群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他可不信对方到时也跟他和王硕一样只去两个人。 “老大,你有什么好招?”胡荣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表情,“兄弟还是能凑到几个,不过不知道拼不拼得过!” “他们是干什么?”王硕不仅不急,反而盯着胡荣似笑非笑地问。 胡荣不明所以在脑子里绕了个弯回道:“黑社会!难道还真是酒贩子?” 王硕故作深沉地一笑,说:“自古一山不容二虎,想占山为王就得压倒地头蛇。” 胡荣最受不了王硕没事就装模作样的劲,一口吼过去:“别来王海云那套,到底什么意思?” “要人,去跟酒叔借。”王硕的语气干脆利落,仿佛有十足的把握。他说完转身往街角走去,不由裹紧了衣服,这天气转眼已经到了冬天最冷的时候,他习惯性地向胡荣伸手。 胡荣自然的掏出烟盒递了一根给王硕,自己叼一根在嘴上点燃之后,再凑过去给王硕点,边说道:“酒叔他会借?” 王硕深吸了口烟说:“他干嘛不借?你告诉他这账记在我们头上他肯定挑最好用的人给你。”胡荣眼珠子转了转终于明白过来,酒叔就是那山上的二虎之一,而他俩愿意给酒叔当爪牙酒叔自然会助一臂之力,如此一想胡荣觉得有戏,顿时心情轻松起来。 晚上,胡荣就带着那晚顺来的酒去见酒叔,果不其然如王硕所说,酒叔没多犹豫就点了三十号人给他,胡荣就和王硕领着这三十号人来到城南大桥底下。 桥下是一片光秃的河坝,隆冬的季节连一根杂草也找不到,映着城市夜晚不灭的灯光,飘下来的霏霏细雨就像雪花一样,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但体内的血却在沸腾,仿佛身体已经困不住张口咆哮着欲望的野兽。 王硕此刻心里的野兽正匍匐着,等待机会一跃而起,咬住猎物的咽喉。其实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更喜欢像王海云那样,用不见血的方式让人生不如死。 有人说人生是注定的,比如王硕想成为王海云那样的人但却永远不可能成为王海云,再如王书益从来不想卷进打打杀杀的世界命运却如同一把枷锁牢牢将他锁住。 就像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 当王硕在人群中看到王书益的时候,他觉得这就是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那感觉像是有人在往他头顶灌水银,活生生地拔掉了他的一层皮。他一直相信他把王书益带了进来就能定能再把王书益送出去,但那一刻他才发现他右左不了任何事,就如他眼睁睁看着王储被炸死一样。 而王书益从一开始就已经明白,从他叫王海云第一声爸爸时他就没有了退路。但再高的觉悟也不能逼退身临其境的恐惧,他不是没打过架,但那种打架绝非是现在这种,光是手里握着的西瓜刀都让他全身颤抖不已,即使在这之前已经看过许多次,但亲自上阵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 他很胆小,害怕许多事,但他不敢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也让他觉得害怕。韩靖东从小对他们四兄弟的教育都是对于自己想要的就拼命去争取,但显然王书益并没学会,他甚至面对王海云不敢为自己辩驳一句,以至于只是王海云一句‘该让你涨涨见识了’他此刻就站在了这里。 细雨下起来却是沁入心骨的冷,手里的刀更冷,王书益缩着肩膀走在人群的最后面,他使劲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其实,如果他稍微抬下头就能看到对面站着的王硕,但是他没有,所以当他那一刀砍下去时发现那个人是最疼他的哥哥时才显得那么惊恐。 猴儿并没来,来的人还是老鼠,这并不意外,只是说明王硕还够猴儿亲自出马。王硕并不介意猴儿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没有说话,站在一旁闷闷地抽烟,微低着头发丝挡住了双眼。 站在最前面的人是胡荣,他手里也有一把长长的西瓜刀,扒掉裹在外面的报纸往前站了一步。他嘴里同样叼着一根烟,老鼠在对面一声吆喝,胡荣把烟头一吐不顾他想说什么直接就挥刀砍过去。他们今天的目的不是来谈判,而是打架,既是如此那就用不着废话,直截了当反而来得痛快。 两边都动起手来,好几十号人围成一团,绵绵的细雨中,年轻的男人用自己的身体当作筹码去博胜利的机率。这种感觉并不美好,就像生命握在死神手里一样无法自己掌控,随时都可能被一刀毙命的顾虑让人心惊胆战。 王硕将烟头丢在地上,习惯性地用脚踩了踩,然后揭下裹在刀上的报纸,和胡荣一起奋身杀进人群里。 其实王硕这也是第一次拿刀动手,上回他的刀还没来得及用就被人绑了,而这一次却丝毫不同于那时的心情。他现在更多的体会是奋不顾身,仿佛自己是英勇的战士一般,这不是黑社会争权夺利的斗殴而是一场神圣的战争,这种感觉令王硕兴奋不已。 这一架打得十分惨烈,四处飞溅的鲜血就像喷洒的香槟一样,在细雨中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王硕在看到王书益时身上已经被砍了四刀,血肉模糊却仿佛感觉不到疼一样。王书益在人群最后面缩着肩膀,双手握紧刀柄像是终于下定决心,闭着眼就不顾一切地挥刀冲过来。 那一刻,王书益在王硕眼中就如同舞台上打着镁光灯的主角一样,黑暗中他只看得到王书益的身影,他震惊得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王书益却丝毫没注意面前的人是谁,他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砍人,仿佛那是一个仪式,他如果不砍上一刀仪式就无法完成。所以,他手起刀落动作无比迅速,等他睁开眼里才发现那一刀落在王硕胸前。他瞪着王硕的脸,视线却越来越模糊,瞳孔不断收缩,张着嘴半天才喊出嘶哑的一个字,“哥。” 那一刀力度不大,伤口并不深,却让王硕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疼,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扇了王书益一耳光,骂道:“谁让你来的!”见王书益又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这时旁边的人朝他们砍过来,王硕立即拉着王书益避开,将王书益推到人群外面,冷冷对他吼了一句:“回家去!” 王书益并不敢真的回去,王硕那一身血就已经让他双脚发软,他就呆呆站在雨中看着王硕回到战局中,看他怎么砍人怎么被砍,那感觉并不比他砍王硕那一刀时好上多少。 大约十几分钟后,一切回归到夜晚的宁静,王硕和胡荣勉强撑起身体朝王书益走来,两人都受了不轻的伤,而老鼠被胡荣废了一只手身中数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王书益连忙过去驾起王硕,三人一起狼狈地退场逃亡。 跌跌撞撞到了街上,王书益脱下外套给王硕披上挡了那一身刺眼的血迹才敢去打车,他们来时开的是酒叔那里的车,现在车也被酒叔的人开走了。他们肯定不能跟着去酒叔那里,自然也不敢回胡家,最后考虑再三王硕带胡荣回了他和王书益租的那间房子。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都快要忘了那个地方的存在了。 王书益一路扶着王硕,到了门口他掏钥匙开门王硕只得撑着墙壁。谁也没注意到这门比起以前来新了许多,倒是王硕一松手墙上的血印子更为扎眼。 走进屋里,一股久没人住的霉味扑面而来,王硕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一进屋就倒头栽到床上。而胡荣则直接往地上一躺,他是确实动不了了,王硕还有王书益扶着,他完全靠自己撑着,肚子上那一刀还不知有多深,这让他觉得死神已经在笔记本上写了他的名字。 王书益望着屋里的两个伤患,这刚杀人放火回来的模样在车上时就吓得司机差点直接把他们送到派出所去,此时自然也去不得医院。应付这种情况他还算有经验,从小到大没少给几个哥哥处理过伤,止血消毒已经是得心应手的事。不过王硕和胡荣身上的伤都不轻,光止血消毒并不能解决问题,他简单替两人处理过后,还得出门去找医生。 混社会有混社会的法则,他们受伤一般都不可能去正规医院,但基本都有比较熟的私人诊所。王书益轻车熟路地找到那家巷子里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的诊所,不过这个时间他实在不敢确信能找得到人,谁知道那个好色的庸医今晚会在哪里过夜。 怀着忐忑的心情王书益使着砸着诊所的门,看来不像是求人反而像寻仇的。他边砸门边思忖着若是找不到医生他只得去找韩靖东了,很多时候他觉得韩靖东比王海云更像他们的父亲。 好在今天那个庸医正好家,王书益见人来开门他连拖带拽地把人揪出来,医生骂道:“老子就是结扎也得要带工具,你是急着让我帮你把人送火葬场去?” 王书益这才冷静下来,不好意思地朝医生笑了笑,医生冷哼一声回屋里收拾了下东西慢吞吞地出来,王书益见了直接拉着人就跑。幸好诊所离得不远,前后不过半小时王书益就把医生带了回去。 胡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有人进来,但他已经连睁眼的力气也没了,嘴里哼了几声什么也没说出来。 医生盯着胡荣检查了一下,再听了王书益的描述,不禁赞叹了一句:“这人他妈命真硬!” 确实如他所说,胡荣身上并没有几道伤,但却有一刀结实地捅进了肚子里,正好与肝脏错首而过,虽然躲过了要害但伤口过深失血过多,此刻还没死已经是奇迹了,更别说还断了两根肋骨和其它的伤口。 和胡荣一比王硕就幸运得多,当然这得归功于胡荣无意识的保护,对方的主力全被他一人揽了过去。打架也是件靠经验累积的事,才出道的小混混没有经验,除了一腔热血之外就只会乱砍,所以王硕的伤都在表面,看来很吓人但都是皮外伤,最严重的后果顶多是以后会留下两道疤。 虽然这次王硕和胡荣都受了伤,但算起来还是他们赢了,至少不用像老鼠一样一年半载下不了床,况且还砸了猴儿一酒库的酒。 最重要的是经此一事之后老鼠自然忘不掉他们,而老鼠的大哥也肯定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之所以王硕要冒险和猴儿斗,为的就是博这个名,而现在不仅猴儿记住了还有其他人也记住了,比如说酒叔。 作者有话要说:  现实打架的场景比武林高手过招还难写,作者无力,跪求谅解! ☆、第13章 王书益送走医生时已经是凌晨四点,眼见王硕和胡荣一人各占了一张床,他只能搬个板凳坐在王硕床边。看着王硕身上那里三层外三层的纱布他就浑身不由自主地发颤,尤其是王硕胸口的那道血痕,就像一把刀插在他胸口似的。他从来没想过这辈子第一次拿刀砍的人会是一直百般护着他的王硕。其实他很清楚王硕想保护他,一直刻意让他回避这些,但不管王硕将他保护得有多好,他都始终走不出这条道,只要王硕还在里面一天他就不可能离开。 但这一点王硕却不明白,所以他一觉惊醒,睁开眼就看到王书益趴在床边睡觉,还抓着他的一只手。他心里微微一震,王书益挥刀向他砍过来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此刻他才后怕起来,那是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让他觉得没由来的心慌。 他撑起身坐起来,扯着干哑的嗓子喊道:“王书益,你给我起来。” 王书益被吓了一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盯着王硕,“干什么?”而下一刻注意到王硕眼中的怒气他彻才底清醒过来,忙说:“哥,你别生气,小心伤口。” 王硕的气撒不出来闷哼一声,语气缓下来说:“昨晚你是干嘛去的?谁叫你去的!”他说着声调又扬起来,一副狰狞的表情。 王书益的手攥住被角,低埋着头不肯开口。王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牵动伤口跟着疼,他瞪着王书益冷冷地逼问道:“说,还是不说?” “爸。”王书益吓得吐出一个字又哽住,王硕从来没对他发过火,他觉得又难过又害怕,小心地抬头瞟了一眼王硕接着说:“爸说,要,要我去练练胆子,免得以后被人欺负。” 王硕不由身子一僵,脸崩得直抽搐,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谁敢欺负你我就给你欺负回去,以后再敢去打架我剁了你的手。” 王书益望着王硕颤着嗓音喊了一声:“哥!”泪花在眼里打转半天终于哭了出来,他是真的害怕,无论是叫他拿刀去砍人还是看到王硕受伤,可从昨天到现在他都一直硬撑着,而王硕这句生硬却饱含关心的话让他再也撑不住,他拖过王硕的手捂住脸大声哭起来。 王硕伸出另一只手轻拍了拍王书益的头,轻声地说:“我是你哥,有我在就没人能逼你干你不想干的事,不管他是谁。”王书益听了哭得更加悲痛欲绝,一发不可收拾。 好在没多久他就哭够了,瞪着红肿的双眼望着王硕。王硕大爷一样的说了句:“我饿了。”他立马就狗腿样的跑出去买早餐。 等王书益一走王硕就起床穿衣服,胡荣躺在另一张床上,那两兄弟吵得他再重的伤也睡不着,转了转眼珠打量了房间一圈后才将目光转到王硕身上问道:“老大,你这是打算干嘛去?” 王硕没有停下穿衣服的动作,等收拾整齐后才对胡荣说:“没听小益说嘛,他是王海云叫去的。” 胡荣盯着王硕闷声想了半天,他确实没听清王书益的话,不过借着王硕这句他思考出了点眉目,这点眉目让他差点惊呼一声跳起来。 既然王书益是王海云叫去的那就说明猴儿根本就是王海云的人,而如此一来其中牵扯的问题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他看了看王硕,继续问道:“老大,接下来,真和王海云对着干?”胡荣真没这个胆,至少现在还没有。 不只胡荣,其实王硕也没这个胆,所以他没有回答胡荣的问题,而是说:“小益回来叫他回学校去,最近别往外面跑。我先出去一下。”胡荣愣愣地看着王硕出门,他知道王硕八成是去找王海云,当然原因是为了王书益还是猴儿的事都说不定,王硕护他弟早在四年前他就是领教过的,要说王硕为王书益跟王海云干起来他觉得还真不是不可能。 王海云也没料想到王硕会一大早跑来,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到现在天还是雾沉沉的。而此刻王海云正和小情人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办事,王硕就直秃秃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不得不承认透过玻璃看到王硕的那一瞬间他兴奋,那种兴奋让他觉得全身血脉膨胀,甚至盯着王硕的脸想象身下的就是他。 王硕自然是看不到窗户里面正发生的事,他停下来只是本能的犹豫,他不知道是该质问王海云为什么要让王书益是参加群架还是质问猴儿到底是不是他的人。但其实这两个问题他都不该问,所以他才犹豫。 看到王硕往单元门进去,王海云推开身下的女人套了件衣服就往客厅里走去。他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等门外的敲门声响过第三遍时才起身去开门。 王硕站在门口望着王海云,突然看到身上只裹了块遮羞布的女人从楼上下来,王海云回头皱了皱眉头,女人解释道:“我以为没人开门,所以。” “到阳台去,不许进来。” 听到王海云的话王硕不禁心里腹诽他这种大冷天让人光着身子站到阳台去的行为,同时又想起他下的禁令便再加了一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王海云上下打量着王硕,冷不防地问道:“这伤是怎么回事?” 王硕冷眼一瞥,心说明知故,嘴上却答道:“小伤,不严重。” 其实王书益的事王海云并不知情,他确实是说过要王书益去锻炼锻炼,不过这事他交给了姜扬,姜扬是怎么安排的他并不知道,自然更不知道王硕还挨了王书益一刀。其实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对王硕进行监控,但他没有,甚至连一个人也没安排在王硕身边,他想知道王硕的消息还得靠打听。这算是他对王硕的一种放任,却也恰恰是这种放任让王硕与他越走越远。 “爸爸,我这条命是你的,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王硕直接无视王海云近乎要扒光他衣服的目光,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王海云眉毛一挑,定定地盯着王硕来回地看,却不开口。王硕愣了愣又接着说:“虽然我比不上征哥和翔哥,但是抵命杀人,只要你一句话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王海云忍不住想笑,王硕这句话着实让他想笑不已,王硕是个连声谢谢都别扭半天说不出口的人,此刻却说了这么长一串煽情地话,他确实该笑,笑完再调侃一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过他不可能真的笑出来,除了想笑之外他更多的是愤怒,那种愤怒来历不明也无从发泄,就像拿在手里的枪,面对敌人打算先发制人,可结果开枪打出来的不是子弹而是一朵塑料花。他不懂他从来都不肯低头的儿子竟然说了这种讨好的话?这实在太滑稽了。 “进来。”王海云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王硕抬眼往里面望了望,他可不想再看到另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又冒出来,正欲开口拒绝,王海云音调往下沉了沉,“叫你进来。” 王硕彻齿轻哼一声,最终还是迈开脚步进去,王海云在后面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此时,王海云身上穿着休闲的居家服,和平日西装革履的样子比起来显得年轻了好几岁,王硕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王海云却悠闲地靠着沙发点了根烟抽起来,耐着性子等王硕沉不住气。 果然,他的烟烧到一半的时候,站在面前的王硕就忍不住说道:“爸,小益那份我替他做!你让小益继续读书吧!” 王海云拿烟的手微微一抖,接着习惯性地用无名指弹了弹烟灰,不动声色地站起来走到王硕面前,嘴角带着笑意问:“刚才那番话也是为王书益说的?” “小益他不适合这条路。”王硕对上王海云刺人的目光,尽量板着脸,他知道在王海云面前稍微有一丝示弱就会失去反驳的余地。 “没有人天生就合适走哪条路,都是境遇磨出来的。”王海云意味深长地说,心里却忍着随时会破土而出的怒火,王硕头一回对他低头却为的是王书益,这让他心里的邪火不断上窜。 “既然都是磨出来的,为什么一定要在这条路上磨?”王硕瞪着王海云,虽然他现在矮王海云大半个头,却将王海云咄咄逼人的姿态学得七分像。 王海云突然笑起来,他盯着王硕说:“他没有选择的权利,你以为我养你们这么些年是为什么?” 王硕突然愣住,他是个懂得感恩的人,这些年王海云的养育之恩他是由心的感激,不说吃穿用上,就是平时在外面他们兄弟几人可都没受过半点委屈。 而王海云正是掐准王硕的死肋,一下就让王硕动弹不得。原本在看到王硕在楼下时他想的是怎么跟王硕讲和,把他的宝贝儿子哄回家来住,可王硕一开口他就忍不住要发火。他王海云的儿子竟然为了别人低头哈腰,光这一点就让他遏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这也不能怪王海云不沉稳,他若是真不沉稳也不能在c城翻云覆雨这么多年,非要说的话,那只能用爱之深责之切来解释。 “小益他真的喜欢读书,成绩也好,您让他读下去吧!”王硕低下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 王海云冷冷一哼,不以为然地盯着王硕揶着嗓子说:“你这是在求我?”王硕顿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微点了下头,若是他稍走个神都能忽略掉。他自然没有走神,目不转睛地盯着王硕,一手狠狠地掐住他的下巴,心里的怒气再也藏不住,一字一句地说:“你拿什么来跟我谈条件?” “我为你卖命,直到我死。”王硕也不挣扎,用力从嘴里挤里这句话。 王海云一听,怒极反笑,他冷哼一声,“你还不够格!别忘了你的命早是我的,凭什么还拿来谈条件?” 王硕全身一僵,过了一会儿他往后退了退脱开王海云的手,表情平静下来,极为轻巧地说了一句:“我懂了。”他是真的懂,他明白他欠王海云一条命,更欠王海云一个儿子,那是他永远还不起的,所以他现在确实没有能和王海云谈条件的筹码。 王海云反而诧异地盯着王硕,他突然觉得这个他一直以为了如指掌的儿子开始看不懂起来。王硕却如平常一样恭敬地望着他,犹如刚才是另一个人般,极为自然地转话题,“爸爸,听说猴儿哥那边被人把酒库都给砸了。” “是啊,据说是个刚冒头的毛头小子,胆儿不小!”王海云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硕,完全配合起他的表演,也丝毫不隐藏猴儿是他的人这点。 “爸爸,这事让我去办吧!”王硕依然说得不露声色,从容淡定。 王海云暗自笑了笑,心说我看你小子要怎么自己办自己,嘴里却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想办就去办吧!”他说完顿了顿,往前走了一步正好与王硕面对面。王硕的脸颊上青了一大块,他心疼地摸了两下,说道:“伤都处理好了?等会让韩靖东找小林给你看看。”温柔的语气将他藏在心里的柔情表露无疑。 而王硕看来那只是偶然的父爱,让他有些局促,一时间淹灭了心里烽火燎原的不甘与愤怒,他觉得王海云这个人实在太难去琢磨他在想什么。他轻点了下头,想避开王海云那难以理解的目光,王海云却突然拉住他的手。 “爸爸,没事我先走了。” 王海云没听到似的,揭开王硕的外套检查了一遍他身上的伤口,顺便光明正大地摸了个遍,然后点了点头说:“自己当心点。”话虽这么说,但他心里恨不得把伤王硕的人千刀万剐。 阳台的门突然被打开,刚才的女人缩成一团挤进来,看了看王海云小声的说了句:“外面太冷了。” 王海云瞪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王硕趁机溜之大吉,他可不想再被王海云摸过女人的手浑身乱摸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紫苑姑娘的评论,我发现确实有很多没交代清楚的东西,但如果大修感觉会让看到这里的姑娘很困扰。所以如果各位妹子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尽~ 作者在些跪求原谅! ☆、第14章 王书益提着早餐回来时没有见到王硕,直接从箱底摸出一把菜刀要去找王海云拼命。从小到大无论是谁欺负过王书益的王硕都一一讨了回来,无一例外,所以这一次他认为也是一样。当然,他并没胆量真的去砍王海云,不过是急晕了而已,王硕现在身上还有伤,要是再挨王海云一顿打指不定就扛不住了。 好在胡荣眼疾手快把他拉住,最后看到胡荣的伤口又浸出了血他才冷静下来。 “胡荣哥,你没事吧!我去找医生。”王书益抱歉地看着胡荣。 胡荣捂着肚子躺回床上,说:“你哥让你回学校去。”王书益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胡荣接着说:“你哥精着呢!不会干蠢事的,放心吧!你倒是要这么跑出去遇到什么事他还得顾着你。” 这样一说王书益直接瘪了气,虽然不服,但不得不说确实如此,他昨晚就这么落跑了还不知道姜扬会不会找他算账。在王书益看来姜扬可比韩靖东难应付多了,他更不可能期望王海云能对他讲点舔犊之情,所以最后不得不悻悻地回了学校。 王书益走后没多久王硕就回来了,胡荣看不出跟平时有什么区别,他不知道王硕跟王海云说了什么,但照王硕的说法大概就是猴儿就是被他们弄死王海云也不会插手。这让胡荣心情大好,仿佛身上的上瞬间就好了一半,二话不说就跟王硕去处理101号的事,只要有钱赚他觉得受伤也是愉快的。 猴儿那边虽然现在气得跳脚但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对付王硕,即使他之前不知道王硕是王海云的儿子现在也终归是知道了,他吃不准王海云的意图就不能轻举妄动。 所以,这事算是暂时消停下来,但王硕这边才正热闹起来。 处理完101号的事后王硕让胡荣回去养伤,而他冲进赌场直接把王征从赌桌上拽下来,王征直骂:“老子手气正旺,靠!” 王硕一句话都没回他,拉着王征一并将正上班的郑峪翔也劫下来,兄弟三人开车到了没人的江边他才郑重其事地把王书益的事和他的想法说了一遍。 三人其实从小就比较护着王书益,毕竟跟着韩靖东护短的恶习多多少少都学了点。虽说他们都认为王书益既然想上学就应该继续上,但问题是无论王书益成绩再好,只要王海云一句话什么都不顶用了,要说服王海云他们谁都没有把握。 到天色开始暗下来,烟头也抽了一地,啤酒喝了一堆却还是没想出个对策,最后三人被冷风吹得直哆嗦才郁闷地回去。 王征本身酒量不错喝个十来瓶完全没事,但是他心情太差,一是为他帮不了王书益,二是为他动不了王海云。王征本来是独子,父母感情不好,那时他最希望的就是能有个弟弟陪他,所以在到王家后他格外珍惜这份兄弟之情。 但作为哥哥却不能保护弟弟这让他很暴躁,因此在过红绿灯时前面的车不知什么原因老是挡着他超车,于是他的火就全发泄在那辆车上,油门一踩猛地一下撞了上去。 当然撞得并不严重,毕竟车上还有王硕和郑峪翔在,他得考虑到他们的人身安全。但重点是前面的是辆宝马,而他开的是辆破面包车。 这种实际性的差异往往会另人气血上涌,就好像野狗咬死一只熊猫一样。宝马车的司机异常气愤的下车来,指着王征的鼻子就开骂,就差一巴掌甩过来。 “谁让你他妈挡在前面的。”王征坐在车里同样气愤地吼道,他正愁没处发火,这宝马司机完全就是撞在枪口上。要说王征这人最厉害的就是什么也不怕,就算面前的是国家领导人他照样能骂过去,要说他愚昧他也不会反对,但说完他还是照样一意孤行。 宝马司机听了王征的话气得几乎要伸手去掐王征的脖子,他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回道:“马路是你家的?我就把车停在这里了,挡着你是给你脸上贴金,信不信我现在喊人砸烂你这破车!” “砸啊!”王征冷笑一声,随手在车里抓了一把扳手就跳下车,逼到宝马司机面前咄咄逼人地说:“老子叫你砸!”他说着就一扳手往宝马车的车窗敲下去,又快又准,顿时玻璃碎了一地。 郑峪翔冷冷看了宝马司机一眼,这油头粉面腆着啤酒肚的男人实在让他倒味口,他干脆撇过头望着另一边。而王硕见王征突然动起手来连忙拉开车门喊道:“征哥,你冷静点。” 王征瞥了王硕一眼说:“老子看这种人就是不爽,你还有伤,一边去!” “谁让你撞人家宝马的屁股了,你这破车值不了人家一个轮胎。别跟……”王硕下车拉住王征劝说道,他看王征这架势分明是手痒了。 不过他话没说完就被对面的人接过去:“还算有个实相的,你他妈拿个扳手想唬谁啊!”宝马司机说着就伸手气势汹汹地一掌推过来。 王硕心知他这一下要是碰到了王征,王征不废掉他一只手是不会罢休的。他烦的事太多不想节外生枝,于是他顺势拉了王征一把,宝马司机那一下就正巧不巧落在他胸前的伤口上,不禁疼得抽了口气。 王征见人敢对王硕动手立即蹭起来骂道:“我操,你妈的!”然后举起扳手就朝那人头上砸过去,顿时就见了血。 这架终究还是没打起来,也许是旁边围观的路人报了警,王征刚一动手警察就过来了,把几人一起拖进了局子里。 派出所对三人来说都不鲜新,就跟逛大街似的不知进来了多少次,最后被拘留了一晚,天刚亮姜扬就来把他们领了出去。 姜扬一直冷着一张脸三人也不敢吭声,要说这事完全是王征惹起来的,但他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甚至还在几天之后他硬是找到了那辆宝马车给砸了个无法复原才算满意。 从派出所出来姜扬直接把三人领到王海云的公司,这年头混社会也不过是为了钱,所以凡事能赚钱的黑社会都不会放过,房地产期货进出口王海云样样都沾。但那间公司其实不过是个空壳,连法人都不是王海云的名字。当然这是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王海云也隔三岔五会来瞧两眼,在门面上也算是货真价实的王总。一般王海云是不会让他们直接来这里的,今天还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进来,一路上三人都忐忑不安。 不过好在他们来的时候王海云在开会,三兄弟都稍微安心了一点,结果这会一开就是半天,最后王硕直接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折腾了一晚他实在累得不轻。 等到差不多快十点的时候,王海云才出来,看到休息室东倒西歪的三兄弟他意外地没有发火,甚至连昨晚的事也只简单问了两句,这让三人都觉得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其实王海云教儿子的方法就是鞭子和放纵,在他觉得开始出格的时候就抽几下,一般情况都放任不管。昨晚的事他自然他丝毫没放在心上,所以象征性说了几句就放人离开,当然并不包括王硕,他让姜扬把人带过来的目的就是王硕。 王海云安坐在椅子上,抽着烟说:“你是嫌活得太舒坦了?还是觉得命太长了?” 王硕愣了愣,他不太确定王海云这鄙夷的语气算是关心,反正听着不怎么顺耳,他淡淡答道:“我没事。” “没事?”王海云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摁站起来走到王硕面前,看着他身上重新裂开的伤口,经过一晚上血结在一起,裹在身上的纱布凝出一条条血痂,看起来有些吓人。王海云掀开他的外套扯了扯纱布。伤口被牵动,王硕嘴里嘶了两声,王海云笑了笑说:“还知道疼?” 王硕心里直骂娘,心说往你伤口上撮你也疼!但他还是忍住了,往后退了一步避开王海云的动作没有回话。 “跟我来。”王海云也没多余的动作,转身就往外走,王硕没问他要上哪儿,只是跟在后面。最后王海云自己开车将他带到了一家私人医院,那一瞬间王硕心里有些感动,然后直接表现在行为上,他极力配合检查,抽血ct磁共振上上下下跑也没黑一下脸,等检查完时间也过了半天,王海云终于松口放他回去。 王硕满腹疑惑地想着王海云今天怪异的举动,到家一推门就看到王征坐在客厅的木沙发上朝他笑,他走进去有些奇怪地问:“征哥,发生什么事了?” 王征煞有介事的说:“我想到能让小益继续读书的办法了,不过得小益自己同意。” 本来被王海云折腾得疲惫不堪的王硕立即又精神起来,他两三步就跨到王征旁边,认真听王征把他的想法说了一遍,王硕有些惊异也有些犹豫。 一般来说为了那些想上学却上不了学的孩子会怎么做?没钱的砸锅卖铁,没成绩的拖关系走后门,但一定没谁做到为上学去坐牢的。王硕盯着王征心里感叹不已,大概除了王征没人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他觉得正常人思考问题就不会像他这样,跟练七伤拳似的,伤敌一千要自毁八百,但又不得不说这是个绝处逢生的好办法。 王征的办法很直接,就是将王书益送进少管所,虽然比较不上学校但也确实也有教授文化课的,也许辛苦了点但总能想到办法通关系让王书益在里面好过点。最主要是这样一来王海云就动不了王书益,等过个一两年后出来王海云心思早淡了,到时将人送到外省想上学就容易得多了。 不过王硕不忍心送王书益进去,而且要是留了案底这一生都不光彩,要换是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王书益绝对不行。于是,在他心里不住地犹豫挣扎,这时间一晃就过了三天,而三天之后事情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王书益是个单纯的人,也不知道是王硕从小将他保护得太好,还是天性如此,他从来不懂得争取也不懂反抗,他总认为属于自己的终究是自己的,不属于自己抢也抢不回来。所以王硕才不放心将他一个人丢进去,他甚至想过陪王书益一起进去。 但出乎王硕意料的是他将这个想法告诉给王书益时,王书益表现得异常平静,只是很小声地问了他一句:“哥,我进去了你会来看我吗?” “废话,哥当然会去看你!”王硕看着王书益懂事的模样心里有些难过,他知道即使都是少年犯那也不会是美好的地方。 “我同意。”王书益忽然无比笃定地说,仿佛即使将争的将士立下必定凯旋而回的誓言。 王硕一愣,盯着王书益问道:“你不会后悔?” 王书益严肃地点了下头,露出少年阳光的笑脸,心里静静地回了王硕一句我不想让你后悔。 既然王书益都同意了,王硕也没什么好犹豫的,当天四兄弟就凑在一起制定出一个计划。 市公安局的老大有一个儿子叫李乔宇,全然一副二世祖的形象,为人相当的高调,那股跋扈劲和101号的龙哥不相上下,可龙哥不只嚣张还有实力,李乔宇当然没有实力但是有老爹。王征平日最看不惯这种衣冠楚楚的公子哥了,鬼知道他们私底下不知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王硕不清楚王征和李乔宇是不是有私仇,按王征的话说李乔宇这种人逗他一下就能缠着不放,要是把他弄得断胳膊断腿的肯定不能善罢甘休,到时找上门来王海云肯定丢卒保车,四个孩子中只有王书益没满十六岁,王海云别无选择必然会把王书益推出去替罪,而中间有李局长横着,王海云也不能轻易把王书益弄出来。 王征今晚的心情格外的好,凡事说到动手办人他心情都会好,所以在跟杨珊珊约会时都心不在焉,以至于最后送杨珊珊回家的时杨珊珊说的那句话让他半天没反应过来。 “王征,我们分手吧!” “我要去美国留学可能好几年都不回来了。” “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王征听着杨珊珊一字一句地说完,愣了半天缓缓点下头,掏出一根烟来狠狠抽起来。杨珊珊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从某种程度上讲她很怕王征,虽然王征在她面前总是表现出一副阳光正直的模样。 这烟一抽就是二十分钟,王征抽够之后淡淡地对杨珊珊说了一句:“你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 杨珊珊不自觉眼泪就掉了下来,这句看起来不像承诺的承诺让她身上某个地方颤抖不已。但王征没有给她留下任何表情,说完转身就走,那背影看起来仿佛没有丝毫不舍。 只是谁也不知道杨珊珊这个名字王征记了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章 有人说这世上最远的距离是最爱你的人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他爱你,但此刻王硕觉得他与王海云才隔着最远的距离,王海云明明就在离他不到一米的地方他却不能窜起来狠狠给他一拳。当然如果不是他现在手脚被反捆在椅子上的话他确实已经这么做了,可现实是他只能盯着王海云遥望这最远的距离。 王海云面无表情地端坐在椅子上,一手夹着烟静静地端详着王硕横眉瞪眼的表情,王硕那眉毛拧在一起的模样让他觉得有些好笑。自然他不会真笑出来,只是淡淡地吐了个烟圈说:“王硕,你别不识好歹!若不是你惹的事至于让王书益去顶罪吗?他还不到16会轻判的,我再打点一下不用两年就能出来。” 王硕嘴上贴着胶布,只能闷哼一声表示反对,空旷的房间仿佛缺氧一样令人窒息。 这本是王海云私下处置人的地方,现在却成了王硕的刑房,一想到王书益此刻正在受审他就觉得全身被火烧一样难受。他不管王海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法庭上的王书益换下来。但显然王海云并不这么想,而王书益也是自己心甘情愿主动提出来的。 其实让王书益顶罪本来是计划之中的,但问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的关键是打架斗殴和持枪伤人有本质的区别,这种区别直接导致了王硕此刻的现状。 那晚王硕坐在酒吧的角落里,摇晃着酒瓶还笑着跟对面的郑峪翔说:“征哥不会谈恋爱谈得忘了时间,不来了吧!”却不料一语中地。不过王征不是没来,只是来晚了二十分钟,等他来的时候结局已经无法扭转了。 两人等了十来分钟也没见王征出现,郑峪翔不耐烦地起身说了句不等了就起身往外走,王硕只得跟在后面。 而去与留只在这一念之间,但往往一念之间的选择会造成截然不同的结果。 郑峪翔刚到门口就看见前几天害他们进局子蹲了一晚的宝马司机迎面走来,他潜意识不想理这种像暴发户一样的男人,脑袋往旁边一撇径直走了过去。却不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女人,大冷的天穿得花枝招展,像是喝醉一般就朝郑峪翔身上摔过去。 翔峪翔轻巧地往旁边一侧身,女人扑了个空,脚下却收不住直直倒向一身圆体胖的中年男人身上,胖男人抱着女人一脸英雄救美的表情眉开眼笑。女人不好意思地朝胖男人说了声谢谢又转过身幽怨地盯着郑峪翔正要开口,旁边地宝马司机先骂起来。 “要抱去床上抱,不要挡路。” 女人听到这话有些矜持不住,她一眼横过去,却见宝马司机的视线转向了郑峪翔,骂骂咧咧地说:“呵,还真是巧啊!” 王硕本来心里想着王征没来怎么对付李乔宇,没注意到前面有什么人,听到宝马司机的声音他不禁一怔,心说还真是冤家路窄。郑峪翔却目不斜视地往门口走去,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 宝马司机以为大概是声音太嘈杂对方没听到,于是他又扯着嗓门喊道:“妈的,没长耳朵啊!”他说着挤开前面的人直接堵住郑峪翔和王硕的去路。 王硕不耐烦地瞪了宝马司机一眼抬脚要走,跟宝马男一起进来的两个男人跟着往他面前一横,王硕皱了皱眉头就想动手。郑峪翔却不慌不忙地说:“先生,相信该赔的款项都如数赔给你了吧!你要是有不满意的请向相关部门申诉。”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到好处地在嘈杂的环境中传到宝马司机耳中。 宝马司机听了双眼像是要喷火一样,无论是郑峪翔的语气还是态度都让他想骂人,“你妈的,申诉个屁啊,不要以为没抓到人我就没办法,敢给你老子我砸得稀吧烂,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们!” 郑峪翔淡淡笑了笑,他已经看出宝马司机不过是虚张声势,要真动起手来没什么狠劲,“诽谤和威胁都是能定罪的,和交通事故可不一样。老板这没根据的话不要乱说,大话更不能乱说,不然是要倒霉的。” 宝马司机不屑地一哼,像是深明大义地说:“别来这套,我他妈能怕你个毛头小子?今天要是你们给我下跪认错我也不在乎那个钱,不然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听说这家店的老板信林,不知老板贵姓?”郑峪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宝马司机一下蹭高了脖子,吼道:“你管老子姓什么!”丝毫没意识到郑峪翔话里的意思,而郑峪翔太年轻,不仅年轻还很斯文,即使在眼下的环境看起来他仍更像个大学子而不是混社会的,但往往以貌取人总会走眼。 所以宝马司机注定讨不到好更脱不了手。 王硕忍着一瓶子敲在宝马男头顶上的冲动,他不像王征那样冲动但也做不到像郑峪翔这样七弯八拐,对于这种人不用怎么细量就能看出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就是捆了扔进江里也翻不起什么浪。他实在是憋不住的时候恰好看到门口进来一群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在中间的正是李乔宇。 “翔哥。”王硕叫了郑峪翔一声心下正犹豫着要怎么下手,却见翔峪翔的把拉起宝马男的衣服朝李乔宇推过去,沉着他一向柔润的嗓子说:“那你妈贵姓!” 宝马司机一下撞在李乔宇身上,他没料到郑峪翔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会突然动起手来,他甚至防着一直没开口的王硕也没想到郑峪翔会动手。不过现实可没留时间给他思考,李乔宇暴怒地跳起来,身边护拥的一个年轻人就直接给了宝马男一拳。这下和宝马司机一起来的人都按捺不住,虽然现在是法制社会,但这种让人遏制不住想使用暴力的事天天在发生。不过没等他们动手,酒吧里的人眼疾手快就控制了他们。 这本是王海云的地盘,郑峪翔也算小半个主人,自然不会在这里吃亏。他没等李乔宇开口先说道:“李少,这一来就动手打人,太不给面子了!” 李乔宇眼珠一转,以为是酒吧看场的人,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说:“狗咬狗滚外边去,别脏了少爷的眼!” “那狗咬的可是李少你啊!”郑峪翔讪讪地说。 李乔宇反应了一会儿才听明白郑峪翔的意思,顿时骂道:“敢骂你爷爷狗!他妈不怕老子端了你老大的窝。” “我老大你恐怕端不了,回去叫你爸试试!”郑峪翔仰着头,双手潇洒地往衣兜里一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口气还真不小,有种报上名来,看老子……” 李乔宇话没说完郑峪翔就已经一个耳光扇了过去,谁都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押着李乔宇的手臂逆向关节一脚踢在李乔宇小腿上,顿时李乔宇疼得哇哇大叫起来。 郑峪翔拍拍手说:“王爷――王海云!那才是我老子,给我认清楚了!”看着李乔宇断掉的一条腿他满意地站直了身,从容不迫的走出了酒吧。 王硕在后面跟酒吧的人交待了几句跟上郑峪翔,他有些意外事情竟然这样就成功了,以李乔宇的脾气肯定不会放过郑峪翔的。不过他不得不担心王海云会不会把王书益交出去替郑峪翔,毕竟郑峪翔从小就心思比较多,跟王海云关系谈不上差但也不算亲。 不过现实总是变化多端,他们还没走多远事情就发展到了意料之外。 夜未深,四下却异常安静。王硕和郑峪翔穿梭在街道上,白天的商业街已经沉寂在夜晚之下,零星的行人谁也无心去注意街角上演的暴力表演。 前后两边突然都围上来八人,王硕注意到不远处灯杆下的李乔宇,不由又皱紧眉头,心说李乔宇这人寻仇的速度太快了点!虽然这么想,他已经和郑峪翔后背靠在一起两人各注意一边,这种情况下逃已经失了先机。 “小硕,拿着。”翔峪翔突然从腰下取出一把小手枪塞到王硕手里。 王硕拿起来一看,心里骂了一声,说道:“你竟然随身带着这玩意?还是你自己留着用!” “别废话,拿着出去叫人。”翔峪翔不由分说地撇开王硕递过来的手。 王硕知道郑峪翔不喜欢打架,而是一向都秉持能动口不动手,能动枪不动刀的原则。但不喜欢不表示他不会打,他打架跟王征胡荣不一样,他没有坚硬如铁的拳头,也跟王硕不一样,做不到狠与快,他最擅长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过这种招术更适用于独斗,而对方明显没打算一个一个上来。 “有几发子弹?”王硕侧头轻声问了一句。 “两发!”郑峪翔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好像枪里不是两发子弹,而是弹夹像乾坤袋一样子弹取之不尽。 “靠!”王硕刚骂了一声,没等他发泄完情绪对方的人就朝他们冲过来。 王硕举起枪对准朝他过来的人,对方立即缩了脚步往后退去,但半天不见王硕开枪又涨了点胆,见他又逼上来王硕也不慌,在他手里手枪子弹上膛的声音咔嚓作响,对方又缩了回去。 对方见王硕手里有枪,自然都避重就轻地围攻向靠拳脚的郑峪翔。王硕没有回头,他举着枪一步一步朝李乔宇逼近。 擒贼先擒王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李乔宇断了一条腿见王硕靠近也慌了神,他没想到王硕会有枪。王硕自然也不会等其他人来阻止,到达射程范围之内他毫不犹豫地一枪打在李乔宇大腿上,然后冷冷喊了一句:“叫他们住手!” 李乔宇新伤加旧伤,一时没从疼痛中缓过来,他从小要风就是雨,从来没受过这样的伤,除了身上的疼心里更是接受不了,他歇斯底里地叫起来。王硕走到他旁边,用枪指着他的头,又说了一遍:“叫他们住手。” “够了,住,住手!”李乔宇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口齿不清。 李乔宇带来的人顶多算是街头稍有点脸面的混混,并没见过多大的场面,在听到枪声时动作都缓了下来,这时听到李乔宇发话所有人都停滞下来。郑峪翔趁机脱开钳制,冲出重围大步跑向王硕拉起人就逃。 “你怎么对李乔宇开枪!”郑峪翔边跑边说,王硕只是黯然沉默。 而法庭上王书益同样沉默,韩靖东曾经对王家四兄弟说过,如果你有能力别人对你好那是为了找你办事,如果你有背景别人对你好那是为了跟你攀交情,若你即没能力也没背景还有人对你好那你就该自己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若非另有所图那就是为了让你去当替罪羊。 听到法官宣判那一刻他才彻底反应过来,忍不住想王海云收养他是不是一开始就是为了让他当替罪羊的。直到他被送上押送车也没看到王硕和王海云出现,只有韩靖东一个人站在押送车旁对他说了最后一句:“小益,有些事看起来是坏事未必是坏事,也许是转机。”王书益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韩靖东又接着说:“这次是没办法,放心,不用五年,顶多两年就能出来。” 王书益咽了咽口水,抬起一直半低的头问韩靖东:“我哥没事了?” 韩靖东愣了一下,对他点点头,然后看着他被押上车,最后连车一起消失在视线里。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开始发展jq了~ ☆、第16章 两年有多长,不过700多天而已,不够一株苏铁开花,也不够一个孩子长大,但王硕却觉得这两年仿佛有二十年那么长。两年里他重复着一个问题,就是小益什么时候能出来?不分时不分地,想起来就问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四周万籁俱静黑灯瞎火,一辆破旧的长安车停在公路中间,胡荣双脚挂在方向盘上,偏头瞥了坐在副驾的王硕一眼说:“老大,你又在说梦话?” 王硕稍微抬了下眼皮,懒懒地说:“来根烟。” 胡荣把烟递过去顺便也跟着点了一根,深深吸了一口再才拧起眉毛骂道:“他妈都三点了还不来!” 王硕手伸到车窗外用指尖弹了弹烟灰,视线里出现两个远远的光点,他轻轻说了句:“来了。”然后扔掉烟头整下人都精神起来。胡荣把脚放下来,接着连按了三声喇叭,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寂静,也跟着兴奋起来。 在这两年里王硕虽然老是怅然若失但也没闲着,整个不夜城俨然成了他的地盘。要说他能短时间把不夜城拿下来,用胡荣的话说那完全是小孩恶作剧的手段却不得不说很受用。 王硕从侯公桥区雇了一群人,分布在不夜城但凡猴儿沾染到的酒吧,不辞劳苦地每天去挑剔酒的问题。时而久之谁也受不了,而且那群野狗闹起来阵仗还不小,不夜城也不是每家酒吧都有黑社会,敞开门做生意当然要以和为贵。而另一方面王硕每天都给猴儿寄点慰问品,比如半截死蛇或者带血的牛眼之类的,每天乐此不彼。 猴儿即使混在黑社会他的目的也是做生意,不比那些在刀口舔血的人,而且上头还压着王海云,他也动不了王硕。 于是在某天早上他打开门就看到一个鲜血淋淋的人头滚进屋里,最重要的是那个脑袋和他四岁的女儿一模一样。那一瞬间他觉得仿佛心脏从身体里失踪了一般,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崩溃了,发疯般地吼叫起来。 好在那个脑袋并不真的是他女儿的,只是个蜡像,是王硕高价请人定做的。即使是这样猴儿也不想跟王硕再玩下去了,他主动去找王硕讲和,并且愿意将不夜城的生意让出来,此事便算告一段落。 胡荣曾好奇问王硕这变态的办法是怎么想出来的,王硕坦然一笑说是从电影里学的,胡荣一脸愕然。 前方开来的货车停在不远处,回了三声汽鸣,王硕和胡荣一起下车站在车前,然后对面的货车也下来三个男人,双方走到两辆车中间。 “铁皮哥,一路辛苦了!”胡荣迎上对面走过来的男人,像革命会师成功一样亲切地握住他叫做铁皮哥的人的手。 “别废话,早点完事早回家,点货吧!”铁皮象征性握了下就把手抽回来,对于酒叔把他推给这两个毛还没长齐的后辈他心里是很不爽的,但不爽归不爽,他手里的货要出手总得要有人收。他知道酒叔一直对他有成见,当然他也不喜欢酒叔那种顽固不化的老头。 胡荣把烟给铁皮递过去,说道:“来一根提个神!”铁皮倒是没拒绝,欣然配合起胡荣给他点烟的动作,抽了两口就扔掉烟头领胡荣到后面的货车。 王硕一直都没有出声,他手里提着一个金属箱子,看似随意地站着,但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对面的两人,一直等到胡荣从货车上下来。 “老大。”胡荣朝王硕点了下头,王硕便上前将箱子递给对面的人,等对方打开箱子清点过后两方相互点了点头,交易就此完成。胡荣和王硕朝对面的货车过去,对方三人上了他们开来的面色车,各自继续前进。 虽然现在他们手下也养了十几个人,但今天是第一次和铁皮合作再加上那些都是半大的年轻人,着实让人放心不下,因此一向钱货两清的交易王硕都会和胡荣亲自出马,单纯的接货才会让周君他们带人去。 “老大,这次回去后能好好玩两天了吧!”胡荣突然开口。 王硕不解其意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有事?” 胡荣回看着他挑了挑眉说:“是王征说的必须让你放两天假。” 王硕转头盯着窗外想了想,突然记起上周去看王书益时好像说过他生日快到了,想来王征肯定是为的这个。其实他从来没记得过自己的生日,他认为过生日这种事就和做错事再后悔一样毫无意义。所以他并没有胡荣的话放在心上,回到c城将货安顿好后就躲在床上打算好好睡个饱觉。但他倒在床上被子都还没捂热就被胡荣给拔了起来。 说来胡荣和王硕一样,生日只是记录年龄的增长而已,他自然不会记得王硕的生日。不过他不记得胡宁可记得,这两年王硕和胡家俨然熟络得跟一家人似的,时不时就跟胡荣一起回胡家吃顿饭或者住一晚。王硕挺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弥补了他生活中缺少的某一部分。 今天一早胡宁特意去买了菜,专程为王硕准备了一顿生日宴,席上除了王硕之外就是胡家四口。在吃饭前,胡家两姐妹还给他唱了生日快乐歌。那一瞬间王硕觉得心里有一股暧流淌过,这顿并谈不上丰盛的生日宴却让王硕觉得满汉全席都比不上,心说偶尔过个生日也不错。 比起胡家的温馨王征讲究的就是气派,午饭时王硕就想他是不是又弄了什么吓他一跳的花样,果不其然天还没黑王征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说在c城一家酒店给他庆生。他拖着胡荣风风火火地赶过去,一到酒店门口就给惊住了。 那家酒店在c城绝对是能排上名的高档次,但酒店门口却夸张立着一块足有六米高的广告牌,上面写着祝王硕十八岁生日快乐,其中一个字就比王硕还要高。尤其是画面上还有一张王硕的大头照,不知是什么时候拍的,露齿的灿笑深深的透出一股傻气。王硕恶心寒地瞪了王征一脸,深深地领会到一股暴发户的气息。 胡荣强忍笑意,最先开口说道:“靠,看你英气逼人的模样,真他妈――帅气!” 王硕冷眼一扫,心里骂道他妈的谁让你说出来的,然后忍不住嘴角抽搐两下问道:“征哥,你这是搞什么?” “怎么?不惊喜?”王征满脸笑容,仿佛在欣赏他的杰作一般。 “翔哥没在?”王硕不禁暗叹为什么郑峪翔没阻止王征,好在他只是过生日还是结婚,不然不知道王征能整出什么花样来。不过几年后他还是有幸见识过一次,那场轰动c城的世纪婚礼一夜之间成了第二天的头条新闻。 “这可都是我准备的!”王征表现出一脸不满,仿佛觉得他的功劳的抢了一般。 王硕无奈地笑了笑,目光落在广告牌下的一块红布上,盖着某样东西,他小心地询问道:“征哥不是还准备了什么礼物吧?”他实在深恐下面会盖着两个一丝`不挂的美女。 王征一笑,“那是翔子送你的,哥的礼物在楼上,晚上再给你,包你满意!”他说着露出一丝诡异笑,王硕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他一声叹息过后,好奇地朝红布的方向走过去。 “掀开看看。”王征说道。 当红布揭开一辆红白相间的崭新重型机车出现在眼前时,王硕确实有一瞬间惊呆了,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 他对于摩托的喜爱就好比王征对于美女的喜爱,王书益存了半年钱买给他的那辆摩托车在两年前那次车祸里报销了,他本来宝贝得要死,最后只拿回一堆废铁让他心疼了好久。 王征把钥匙扔过去,他默契地接住,迫不及待地骑上去,心说果然还是翔哥了解我。接着油门一踩冲上马路。 这种高速奔驰的快感,听着和引擎声混在一起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仿佛将生命捏在手中,让王硕的血脉不断膨胀、热血沸腾。 王硕试完车回来,楼上宴厅已经准备好开席,当然作为主角他到得有些晚。 跟王征进去时他不禁有些被吓住,暗自数了一下,竟然足足有三十桌的人,至少有一半他还不认识,而且认识的还大多都是王征的兄弟。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些,归根结底都是王征的心意,明白这点就足够了。 席间王硕坐的那桌就他们三兄弟和胡荣,还有两个王征手下他比较熟悉的兄弟,不过不时还是有人过来敬酒,更亲切地喊上一声三哥。王硕喝得头晕眼花的,别人叫什么都应下,却不知三哥今后竟成了他的代号。 作为年轻人,尤其是不务正业的年轻人,酒足饭饱之后自然还有花天酒地。 夜晚才正式开始,无穷无尽的欲望就像长年不散的浓雾让人迷失其中。 就算王硕走路已经开始打偏王征也没打算就此让他回去,他精心准备的礼物可还没送出手。 酒店楼上的会所里声色犬马,这里不比不夜城的夜总会,相对而言比较隐秘,也没那么嘈杂,会员制更添了一种安全感和优越感。 其中一间包房一群年轻人坐了一圈,上完酒自然少不了陪酒的妞。王征坐在主位翘起二郎腿,审视着屋中间站成一排的十来个陪酒公主。 王硕瘫坐在他旁边眯起眼睛,视线有些模糊,绕着屋里扫了一圈他口齿不清地说:“翔哥和小益哪儿去了?” 王征愣了两秒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翔子喝多了在楼上休息。别管他,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说着他招了招手,把一个身着暴露的美女推到王硕面前,王硕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对于男女之事,王硕作为一个不良少年长大却毫无经验,这一点一直被王征嘲笑。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他,一方面王海云那次吓得他够呛,另一方面他确实不怎么喜欢这些风尘女人,但要让他像样地去谈个恋爱,他也没兴趣,以至于到现在他还是个雏儿。 不过王征自然明白他弟弟的毛病,靠过去在王硕耳边轻声说:“这姑娘可是干净的,不过放心该会的她都会,比你有经验多了。” 听了这话王硕下意识盯着靠在他身边的美女转了转眼珠,不得不说王征确实很了解他的口味,眼前的人即使衣着暴露却掩饰不了脸上的青涩,但她却偏偏装成一脸成熟,卖弄着稚气未脱的性感。她的手抚过王硕的大腿,瞬间感觉一阵躁热,身上起了反应。 显然美女也注意上到他身上的变化,她转头看了看王征,王征一点头她便扶起半醉的王硕起身。王征顺口喊了句:“小硕,春宵苦短啊!” 王硕的春宵的确苦短,搂着美女到了楼上的房间,门刚关上他就急切地把美女压在墙上,毫无经验地抚摸着女人柔软的身体,殊不知这场戏才开场就迎来了谢幕。 这世上王海云只记得一个人的生日,那个人就是王硕,更别说王征这张大张旗鼓,他想忘记都难。今天他们踏进酒店那一刻王海云就坐在楼上盯着。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何况王征对家人的心思向来直来直去,他打的什么主意王海云一目了然。 作为大哥竟然在弟弟生日时送上一个女人,这是何等有违伦理纲常的事,身为他们的父亲自然是要阻止的。 但从头到尾他都没现过身,只是看到王硕抱着美人进了房间后,他默默地拨了市里扫黄组的电话,当了一回良好市民,举报了一次卖`淫嫖`娼活动。 王硕从没想过他才来头一回就遇上了临检,而且还是在他刚脱了衣服,内裤还挂在大腿上的时候。房门被人粗暴地打开,一群身着制服的人冲进来。 他本能的邪火上窜,不过对方趁他反应之前迅速制住了他,人赃俱货不容他解释。他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丢脸的事,甚至被人押制在地上时,他身下仍然挺立着。 这家酒店不是路边三教九流的地方,扫黄组的人能如此明目张胆地进来,不是老板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就是他王硕得罪了什么大人物,等他发现被临检的只有他这一间房时,顿时就坚定了后者。 他心里把那个整他的混蛋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百遍,这种低劣的手段在他看来实在是幼稚又拙劣,若真想办他至少得弄个烧杀抢掠的罪名,嫖`娼还不够他关两天的。 可骂归骂,这一趟局子两日游他是没法懒掉的。 王海云在王硕被抓两个小时后接到了一个电话,那时他正在书房里吞云吐雾,电话里一个男声讨好地说:“王爷,您家公子在外面玩的时候被误抓了,您看这事!” “笑话!我王海云的儿子用得找去外面找女人?”王海云义正言辞地回过去。 “是,是,那王爷您看……” 王海云打断他的话说:“没事,你高兴就多关他几天让他反省反省。”对方还没领悟到他的意思他就直接地挂断,继续抽他的烟。 其实最近他越来越烦躁,这种烦躁从两年前持续到现在,没有消减反而变本加厉。他一边像一个父亲一样望子成龙,又一边像一个男人一样欲`火焚身,有时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满意。 本该在这种纠结中压抑自己的欲望,继续当一个严苛的父亲,然而三天后的一幕让他长久以来的平衡顷刻间土崩瓦解,排山倒海的感情就像洪流一样吞噬了他的理智。 但那一刻他却觉得从没如此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过。 作者有话要说:  争做三好市民是每个公民的义务和责任!(艹皿艹) ☆、第17章 这三天王硕非常不好受,这种不好受主要来自于心理上的,他发誓这辈子从来没想过会在那种时候被抓进局子。如此低劣的玩笑虽然确实很像王征手法,而且当晚都是他一手安排的,要人不怀疑他都很难。但王硕很清楚这不可能是王征做的,不论对方的目的是否是想让他的王征反目,或者真只是个玩笑。 这种信任来源于十年的兄弟感情。 可排除了王征,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做这种事。不过过了三天,知道胡荣和王征来都来过却都没能把他保出去时,他突然就想通了,但想通了又更加迷惑。 若真如他所想是王海云把他弄进来的,那就更匪夷所思了。这两年因为他搬回王家,父子俩的关系虽说谈不上亲密但比以往要好上不少。他本以为王海云看到了他的努力,已经开始认同他的能力了。 那这件事又算什么?难不成王海云还记着两年前下达的禁令,但这都是过了两年的事,如今他已经步入成年人的行列,难不成还让他当一辈子处男? 当然,要说王海云真记着这回事王硕也不信,倒是不夜城的事他着实算计了王海云一回,当时他打着王海云的名号让猴儿不敢对他下手,回头却过河拆桥,虽然不夜城依旧姓王,不过是王硕的王。但他所做的很大部分都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其中该上奉给王海云的照样没少。若王海云是为这办他大可不必等到现在他站稳的脚跟才动手,还用这么温和的方法。 王硕揉了揉头发,既然想不出答案他也不愿浪费时间,干脆躺在坚硬的床板上享受难得的清闲。可刚这么决定就有人通知他可以出去了,只是他没料到来接他的人不是胡荣也不是王征,甚至不是王海云。 严柏程靠着车门盯着王硕款款而来,笑盈盈地甩着车钥匙心情相当不错。王硕却皱了皱眉头打心里不想理他,但于情于理都该过去打个招呼,于是硬着头皮走车前笑了笑说:“严哥费心了,不然不晓得我还要在里面睡几天。” 离开了那群面相凶恶的手下,严柏程看起来丝毫没有一点痞气,精英教育下养成的气质与傲气跃然而出,当然这只限于他正经又心情不错的时候。 他拉开车门绅士地做了个请的动作,对王硕说:“上车,请你吃饭!” 王硕故作踌躇地推托道:“算了,圈里蹲了三天,我可没你清闲,咱们下次。” “废什么话,快上车!”严柏程瞪着王硕,一副强忍怒气的表情,王硕表面的客气比起平日横眉冷对的模样更让他无名火起。 “严哥,话我没说明白?”说话时王硕嘴角带起一比笑意,语气中带着谦逊却又像是嘲讽。 在严柏程看来只要他不明说王硕永远都是这副装模作样的态度,心知肚明却有意装傻。脾气上来他也顾不得去思考关系利弊,王硕就像一头自傲的野兽,不主动扑上去是绝对等不到他投怀送抱的。 所以,他不打算再等下去,一把将王硕拉过来就压到车上,不由分说地亲下去。 如果让王硕形容严柏程,他觉得没有比衣冠禽兽更适合的词。所以他没想到严柏程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扔开伪装,毫无顾忌地来这么一出。与其说这是亲吻不如说是啃咬,舌头在唇齿间刮过,王硕下意识一咬,唇角泛起一股腥甜。 但严柏程不担没有松开的趋势,反而长驱直入,抱着王硕的手移到他的腰间细细地摩擦。 这两年王硕的身高拔得厉害,已经有和严柏程齐平的趋势,即使力量上他也不觉得会输给严柏程。他猛然扯开像水蛇一样缠在身上的人,厌恶地呸了一口,骂道:“有病就去吃药!” 对于同性恋他并不陌生,有韩靖东这个活例子,从感情上讲他并不排斥,当然能不能接受这个问题他也没考虑过。不过作为一个男人被亲一下王硕并没太大的反应,就像在公共卫生间被人看到小便一样。 所以他只是骂了这一句,狠狠瞪了严柏程一眼,殊不知他此刻的冷静却刺激了另外一个人。 王海云站在原地没动,他不敢动,要是他动一下就会控制不住将王硕生吞海剥。其实从王硕出门他就已经来了,看到严柏程亲了王硕是他恨不得立马开枪崩过去,但是他忍住了,他怕一动就暴露了他的心思。 看到严柏程舔了舔嘴唇像是在回味似的,眼带笑意地对王硕说:“上车,吃饭去!”动作亲昵得如同情人一样。王硕并没理会严柏程,不耐烦地转过身来直接对上了他的视线。 王硕突兀地看到王海云站在十米外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瞪着他,一瞬间莫名地心慌起来。 为人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被父亲撞见被另一个男人亲心慌是正常的,不过他将这种心慌掩饰得极好,缓步走过去不以为然地问:“爸爸,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此刻,王海云觉得即使摧毁一座城也无法平息心里的愤怒,两年来他拼命地压抑自己的感情就是因为他是个男人,他怕王硕不喜欢男人,怕被王硕讨厌。 但是现在,王硕竟然还是找了个男人!顿时,他气自己气到了极点,早知如此他就该趁早把人绑到床上,省得还给外人留了机会。 可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王海云即使心里正波涛汹涌地在翻腾,表现同样隐藏得很好,他面无表情地回道:“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还是我妨碍了你们?”他说着目光从王硕脸上转向严柏程。 其实严柏程的人这边一进门他就得到了消息,心想关了王硕三天也差不多了,顺便做个顺水人情给他。严柏程器重王硕他是知道的,但万万没想到器重的却是这回事,对此他倍感失策。原本准备的台词现在也用不上了,脑中不由掠过他的宝贝儿子带着一个男人回家开口就叫他爸的画面,顿时周围的气压降到直逼青藏高原的水平。 严柏程上前一步,一手靠着王硕地肩膀说:“王叔过言了,我跟王硕是兄弟,他有事怎能袖手不管,您说是不?” 他的言下之意讽刺王海云没尽到职责,王硕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王爷、严哥,麻烦你们跑一趟,王硕我记下了,今天有事,改天再登门道谢。”王硕撇开严柏程的手恭谦地对两人点了下头,满脸的情真意切。 他话里虽说的是道谢,实则记的是仇,本来好端端地过个生日却被搅得鸡飞狗跳,谁遇上这事也不会开心,而严柏程光亲那一下就够他记上好几年了。 王海云被王硕含沙射影的客气话气得心里直跺脚,目光冷冷地投在他脸上,嘴角却透出一丝笑意,说道:“是不是嫌三天太短了?” 王硕冷哼一声,心说你不要承认得这么直接,我都没生气你到先发起火了? 显然他不理解王海云的火从何而来,他也没有给王海云灭火的打算,_目切齿地瞪着王海云说:“那两年前你就不该绑着我,判我坐个十年八年不就好了!” 王海云依然没动,连眼都没眨一下,看着王硕从他身边走过去,严柏程跟在后面,他都一动不动。 ‘我的儿子真的长大了’这是他此刻最真切的想法。 但王硕所想的和王海云截然不同,走了半天他在路边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向跟着坐下来的严柏程要了根烟,抽了几口后,说道:“你二伯是不是也这样?难道是更年期到了?” 他话说得一脸严肃惹得严柏程哈哈大笑,“要是王爷知道你这么说他肯定气得吐血。” 王硕不屑地想吐血了才好,又回头瞥了严柏程一眼,接着问:“那你说他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看笑话? ” “捉奸啊!”严柏程一脸得意地答道,脸往王硕面前凑近了些,恨不得再亲一回。 对严柏程冷眼一笑,王硕看着他突然绕有兴致地问:“你是在上面那个还是下面的?” “小硕儿!你这问题暗示性太强了!”严柏程几乎贴在王硕耳边,暧昧不清地说:“我们试一试你不就知道了。” 无视严柏程的发言他继续追问:“你为什么会喜欢男人?那时你不是还非那个叫小怡的女人不可吗?” 王硕突如其来的坦诚挑逗得严柏程按捺不住,他贴着王硕的脸颊轻声说道:“我没告诉你我天生就喜欢男人?”说着他手伸到王硕腰上被对方一掌推开。 这一刻,王硕不得不承认他和严柏程的脑电波不是在一个层面上的。 其实严柏程和王硕的相识源自一场意外,那时王硕刚十五岁,本来在一间地下赌场看场,结果那天不知道哪里来了个闹场的,这本来是常有的事,不过那人不知进来时怎么避过了搜查身上竟然带着枪。 当时王硕年少气盛觉得自己有九条命,在其他人都缩手缩脚时他毫不犹豫就冲上去,幸好韩靖东及时赶到拦了一把,子弹只是擦到了肩头,要不他的小命就玩完了。但也因此被韩靖东扔到一家夜总会当小弟,换句体面的话就叫降职,谁都知道赌场的钱是最好挣的。 夜总会比起赌场来说要安全得多,不过那些情?色的交易让王硕恶心不已。不要以为小姐就是陪上个床就了事,有的人玩起来能活活把人玩死,而这种事确实时有发生。而那些小姐即便冤死也无从上诉,甚至过了几年家里人都不知道她已香消玉殒。更有逼良为娼的勾搭,说起来花样百出。 而王硕认识了严柏程,就是因为一个被逼良为娼的女孩。 现在王硕已经记不清那个女孩的模样,但他记得她叫小怡,也不知是不是真名。其实王硕跟她并不熟,只是说过几句话而已,听说是为给母亲凑手术费不得已才来夜总会上班的,原本只是应聘包房服务生而已,最后却不知什么理由让她去坐台。 那天是小怡第一次出台,王硕正好在三楼巡场,小怡就从一间包房里跑出来,衣衫不整,慌张不已。 王硕不知道包房里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小怡强忍住眼泪求他救她的时候他心软了一瞬,就将小怡放走了。 而后,闻讯赶来的人看到王硕,拎起他的衣领一声大吼,“人呢?” 说话的人叫高峰,跟他一样是店里看场的人,嗓门和脾气一样大。 王硕装傻的说:“什么人?” “你把人放走了?”高锋挑高声调,气急败坏地说:“你知道那是谁要的人吗?” 王硕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答道:“关我什么事?” “你本事,自己跟林哥解释去!”高锋说完不屑地哼了一声无头苍蝇般地追出去。 林哥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不过这事林哥说了也不算,王硕毕竟是韩靖东亲自送来的人,他也不敢把人交出去,只好骂了王硕一顿再去赔罪。 那时的严柏程就是个无事生非的二世祖,组织c城一群二世祖搞了个青年会,表面上像模像样但说白了就是个不缺钱的黑社会团伙,见不得光的事没少做,同伙和仇人一样多。 他在包房里等了半天见还没把人抓回来就坐不住了,一开门就看到林哥在训王硕。严柏程不傻,而且还很聪明,从林哥几句骂人的话就听出是王硕把人放走了,他笑盈盈地走过去。 “人呢?我兄弟还等着美人来赔罪呢?酒都没喝就见了血这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吧!”严柏程这话是对林哥说的,目光却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王硕。 “严少,那妞马上就给您抓回来了,要不我另外再找几个懂事的给您?”林哥点头哈腰地讨好。 “别!”严柏程说着走到王硕面前,“我兄弟非美人不可,既然是这位小帅哥把人放走了,那就让他去给我兄弟赔个不是,不然我也不好跟我兄弟交待。” 林哥如同被雷劈了一下,连忙解释道:“严哥别误会,这是我们兄弟,不是少爷。” “既然都是兄弟,大家喝杯酒又有什么!对吧,小兄弟?”严柏程盯着王硕。 王硕静静瞥了他一眼,压着嗓子说:“老板!我们这里小姐少爷什么样的都有,要不找几个来给您选?” “怎么?有胆子放人,这会儿就怕了?”严柏程不可一视地仰着头,目光垂下来瞥着王硕,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叫什么?” “王硕。” “几岁?” “15。” “哟,还是个雏吧!” 简短的对话让严柏程对这个少年兴趣大增,平日他所见的不是讨好谄媚就是故作矜持,王硕这不卑不亢的态度让他觉得很是新鲜,忍不住伸手在少年身下摸了一把。 夜总会里调戏男人的他也见多了,有时比起女人来花样更多。 于是,王硕整个人瞬间跳起来,像是被毒蜂蛰了一下,如临大敌地扑向严柏程。那时的他如果稍了解严柏程一点也不会这么做,可惜当时他从没听说过严柏程这个人。 他动作极快,掏出随身带地小刀,一手擒住严柏程的手腕就割下去。手肘内侧,如果刀够利、力够巧的话很轻易就能割断筋脉。 不过严柏程也不是图有其表的花架子,反手一推,一记耳光扇在王硕脸上,而王硕只在他手上留下了一条血痕。 两人默默对峙,弄得林哥顿时心慌意乱。好在持续不到两秒,走道对面就浩浩荡荡冲过来一群人。 敢在公共场所这么嚣张的一定是黑社会,而黑社会扛上另外一群黑社会就不可能有太平。 这些人上来就把话说开,指名道姓找的是严柏程,意思就是叫无关的人不要掺和进来。 看到严柏程眼中一闪即过的错愕王硕有些幸灾乐祸,可没等他乐过劲对方就毫不犹豫地砍过来。在刀落下来时,严柏程无意识推了在他旁边的王硕一把。 而这一下就注定了两人今后的牵扯不清。 说来有人在店里闹事,王硕的立场是不能不管的,不过对方目标明确,话也说得清楚,这种情况上面没指示他也不能擅自动手。 但刚才严柏程推他那一下让他有种欠了人情的错觉,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欠人情,所以趁严柏程这边的人杀出来的混乱之迹,他拉起严柏程就跑,轻车熟路地把人安全带到地下车库里。 最后,瞥了严柏程一眼,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两清了。”然后潇洒地转身,只留给严柏程一个干净利落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凌晨一点,王硕才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当然他不是跟严柏程鬼混到现在,三天没跟胡荣汇合,压在手上的确实有些事要处理。结束后胡荣说要给他去去霉头,两人就一起多喝了几杯,到现在还有点没缓过劲来。 他摇头晃脑地打开大门,接着就被一股呛人的烟味刺激清醒了,下意识认为是家里着火了。不过这个想法只维持了半秒,下半秒他往客厅看过去,虽然没开灯,他还是确定了烟雾的来源。 王海云坐在沙发上,烟抽得昏天暗地。 自王书益替他被关进去后,他就搬回了王海云这里。王书益刚进去的那段时间,他一回到那间出租房就会不由自主的想王书益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是不是一个人很害怕,然后第二天就一大早飙三小时车过去确认。 最后,王海云实在看不下去,直接上门把人捆了回去,面对王硕的反抗他只说了一句话,“是个男人就去把李勇强拉下台把王书益弄出来,你这是窝囊给谁看!” 霎时王硕没了声,脑中嗡嗡的声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定定地瞪着王海云,过了半晌慢慢低下头去。 看到儿子低落,王海云破天荒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地说:“小益也是男人,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你不用保护得这么面面俱到。” 他再次抬起头,王海云脸上是少有的温和亲切,不由地愣了愣神。直到后来他无意在王海云床头看到摆着一张王储的照片,突然就理解了王海云偶尔泛滥起的父爱,甚至能够想象王海云晚上看着照片独自难过表情。 他下意识觉得那是王海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因而更觉得亏欠王储一条命,欠王海云一个儿子,是他永远无法偿还的。这跟养来当帮手的儿子不一样,而是能陪身边舐犊情深的亲人。 所以,王硕很想扮演一个孝顺的好儿子,至少在王海云看起来如此寂寞的时候,但往往事与愿违。 比如现在。 王硕开了灯走到客厅,王海云如同雕像一样巍然不动。他想了想说:“爸爸,吃。”饭了没三个字压在喉咙没有出口,大半夜谁还会没吃饭,况且要是王海云说没吃他难道还真去下碗面出来,活了这么多年他连厨房门都没进过,唯一会的大概只有泡方便面。 于是这话生硬地换成了“睡了没?”结果说完发觉这话更不对了。 对方却像是没听见似的连个动作都没有,他心里哼了一声悻悻转身正要上楼,王海云却突然发话:“过来坐。” 他不禁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老实地过去坐下,见王海云一脸阴沉,暗自吸了口气,面上不动声色地问:“有事吗?” “生日快乐。” 王硕浑身不由一僵,被这突兀的一句话弄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见王硕发愣,王海云淡淡地笑了笑,把把茶几上的一个信封推到他面前。王硕疑惑地拿起来打开一看,竟然是王书益的外保就医证明,他深吸了两口气才平复下激荡的心绪。 “爸爸。”他激动地叫了一声,结果又停顿了半天才说出后面两个字:“谢谢。” “去睡吧,不早了。”王海云淡淡地回了一句,一动不动,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 “您也早点睡。”他说完起身上楼,脸上眉开眼笑,确实没有比王书益出狱更令他开心的生日礼物了。 “王硕。”王海云又突然叫住上楼的王硕,等对方转过身来,他仍是刚才的动作,背对着王硕接着说:“你喜欢男人?” 王硕心里闪过一丝慌张,心想果然是为这事在生气,毕竟没哪个当父亲的愿意看到自己儿子断子绝孙的,即使是养子。他定了定神,说:“我,我没有,不喜欢。” “那你喜欢女人?”王海云终于转过身盯着王硕,沉寂地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意图。 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的话,难不成让我喜欢人妖?王硕忍不住在心里骂道,不过此刻他心情太好,如实答道:“目前还没有喜欢的人。” 王海云满意地笑了笑,说道:“去睡吧。” 莫名其妙地看了王海云一眼王硕转身上楼,而王海云则扔下烟头扬嘴角笑起来,因为没到两分种王硕就又下楼来,赤着上身,一条毛巾搭在肩上。他抬眼看过去,年轻的身体让他挪不开眼。 王硕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房间的水龙头坏了。” 王海云也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硕走进浴室,不一会儿又见他怒冲冲地出来,嘴里骂道:“靠,他妈全坏了!见鬼了?” 看着王硕气愤的样子,王海云暗自笑了个开怀,面上保持着严肃好意地提醒道:“我房间的是好的。” 王硕怀疑地看了王海云一眼,忍不住想是不是他故意把水龙头弄坏的,心里不屑至极。若不是被关了三天他实在全身难受得厉害,男人少洗一次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但不得不承认王海云今天的行为很反常。两人的关系一直是王硕想做个孝顺儿子的时候他总一副不领情的模样,但王硕不把他放在眼里时他又开始父爱泛滥,以至于两人总是莫名奇妙的较劲。 但是今天他却明显压着火气慈爱了一回,甚至办了件绝对算得上是讨好王硕的事。 这让王硕心情大好,也没多想,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往王海云的房间去了。 王海云的房间王硕并没进来过几次,更没有机会好好打量过,他推开门首先映进眼睑的总是床头那张王储的照片。他没多注意甩甩头往浴室走去,然后发现门竟然没有锁。 站在自己的房门口王海云竟然犹豫了,他推开门耳朵里就传来细小的水声,浴室的门留着一条缝,仿佛是对他的邀请,心跳不由跟着急促起来。他缓缓往浴室门口靠过去,每一步都带着雀跃却又无比沉重。 等他终于站在门前,伸出去的手却僵在空中无法动弹,就这样呆立了半晌,最终还是一咬牙忍了下来,转身到阳台盯着浴室的门抽了会儿烟出门去了。 王硕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王海云的踪影,不过王海云晚上要上哪儿睡觉他也管不着,三天没睡踏实他累得不行,回到自己房间一沾床就睡死过去。 一觉到第二天上午十点,他是被饿醒的。 结果一睁眼就看到王海云站在床头,满面笑容地盯着他,他冷不防打了个寒颤回瞪过去,这感觉实在太诡异了。 王海云把手里的东西往床上一扔,说道:“穿上。”不等王硕反应他转身就出了房间,顺便把门带上。 在过去的十年里王海云从来没有这样对王硕笑过,那感觉就好像养了几十年的铁树终于开花,这对王硕来说还是很受用的。他带着笑意拆开王海云扔下的包装发现竟然是套西装,他长这么大还真没穿过这么正式的西装,嘴角不由抽搐两下,心里骂了句有病才穿这玩意。当然这话他不是故意骂王海云的,虽然王海云的主要着装都是西装。 坐在沙发上等儿子风度翩翩下楼来的王海云最终没能如愿,王硕还是穿着一身有些花哨的衬衣和牛仔裤大大咧咧地走下来。他脸一黑,说道:“怎么没穿?” “不合适。”王硕淡淡回了一句,王海云脸黑得更厉害了,那虽然不是量身定制的,但王硕那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标准的180,他千挑万选的怎么可能会不合适。 “不合适也要穿。”王海云淡淡地说道,却是下达命令的语气。 王硕瞟了王海云一眼,就差没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看他有没有发烧,从昨天拘留所外见到王海云起他就觉得王海云很奇怪。他不能直接来一句你是不是有病,于是只好试探地问:“爸爸,有什么事吗?” 王硕打量的眼神让王海云觉得全身不自在,他转过身说道:“今天沈厅长嫁女儿,跟我一起去。” “我今天有事。”王硕当机立断地拒绝,虽然他想当孝子,但到外面跟王海云一起作秀却是另一回事。再说王书益就要出来了,显然不能把人接回家里来,所以他要找住的地方,还有上学的事,他要忙的事还很多。 “什么事?”王海云一眼刮过去,像是在说不管什么事都推后。 王硕愣了愣,想到王书益出来后他肯定要搬出去,莫名觉得有些不忍,张了张嘴想好的话突然说不出口。 见王硕犹豫王海云全当是对方别扭不愿跟他出门,于是继续说道:“没事就跟我去。” 看着王海云,王硕转念一想突然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沈厅长他是听过的,如今社会无论黑道白道人脉都是不可或缺的,沈厅长嫁女儿客人自然少不了c城的达官权贵,有些可能踏破门槛也见不上一面的人都能轻易见到,这对他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王海云没有选择带王征或是郑峪翔去,而是选择了王硕,无疑这是对他最有力的肯定。 想通了这点王硕的表情变得更为复杂起来,他的目光闪烁了两下,低头轻嗯了一声就立即上楼去迅速换了那身西装。下楼的时候王海云盯着他来回看了半天,最后只是淡淡说了两个字:“还行。” 婚礼并不隆重,甚至宾客也没王硕想象的多,不过分量绝对够,连他平日只在报纸上见过的人都出现在现场。 晚宴时王海云领着王硕,如同推销一样把自己的儿子介绍给圈里的达官显贵,引来旁人一阵胡乱猜测。 王硕无暇理会别人怎么想,也许今天这一晚比他辛苦奋斗十年得到的都要多,可能这会让许多人觉得很残酷但无疑是现实。 空闲间c城的另一位大哥廖金辉过来和王海云打招呼,看到王硕客气地说:“令公子果真跟王爷一样器宇不凡,真羡慕王爷个个儿子都这么优秀啊。” 王海云笑了两声回道:“廖哥的儿子该跟小硕差不多大吧!” “别提了,现在还在国外上学,大器不成,我只指望他管好自己就行了。”廖金辉叹了叹气,却是炫耀的口气,如同在说他王海云家的儿子都是文盲一样。 平日都水火不容的两人谈起自己的儿子来也明枪暗剑,王硕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两人含沙射影的恭维。 好不容易等到廖光辉走了,又有另外的人上来,见这没完没了的架势,他也没插话的机会,反正该认识的人都认识了,他干脆坐到旁边吃东西去了。结果刚吃了两口就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严柏程发现王硕时有些意外,不过下一秒就被一股惊艳取代,见怪了王硕平时不修边幅的痞样,此时西装革履着实让他眼前一亮,暗叹了一句还真是人靠衣装。 他思想还在走神人已经到了王硕面前,拉开旁边的空位坐下去,笑盈盈地说:“你今天真迷人?” “我也觉得挺帅的。”王硕嘿嘿一笑,无视严柏程的调侃。 这种态度让严柏程觉得很憋闷,他瘪了瘪嘴继续说:“你还真不谦虚!我夸你帅了?”他说着伸手拉了拉王硕的领带。 王硕警觉地按住他企图不轨的手,扬起嘴角却不是在笑,极为严肃地说了一句:“严哥,注意形象,人多!” 严柏程上回的火气还余热未消,现在更是憋得慌却偏偏找不到理由撒气,冷哼一声说:“我们王硕真是长大了,不像以前那只爱咬人的小狼狗了啊!” “懂得忍耐的人往往能看清对手的弱点!这是我爸说的。”王硕的语气老气横秋地提醒道。 而严柏程终于克制不住,他觉得王硕分明就是在故意挑衅,既然如此他就该奉陪到底。 “王硕,你他妈别以为我真不敢动你。”严柏程恼羞成怒地瞪着王硕,像是要一口咬过去似的。 现在的王硕实在太不可爱了,他多想念那个碰一下就会跳起来咬人的小狼狗啊!怀着失落挫败的心情,严柏程的手伸过去在王硕手背上蹭了蹭。 “你试试。” 没等王硕做出反应就先听到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王海云站在王硕身后直勾勾地盯着严柏程,眼里写满了不可触碰的警告。王硕惊异地回头看了王海云一眼,没来得及开口王海云连忙一把将人拉起来,避开严柏程的手爪,面无表情地说:“回家。” 然后没给王硕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把人拖出了酒店,对僵在当场的严柏程视若无睹。 直到坐进车里,两人都默契地沉默着,王海云握着方向盘半天也不开车。王硕也不理他,坐在副驾看着车窗外若有所思。 终于,王海云呼了口气开口说道:“以后不许和严柏程走太近。” 王硕转头盯着王海云,企图从中获取到某种信息,但终究一无所获,只得在心里腹诽王海云闲事管太宽!当然他嘴上说的是“我知道。” 深深地看了王硕一眼,王海云满意地一笑开车载着王硕回家,心情愉快得如同街头闪耀的霓虹,照亮了他夜晚的归程。 作者有话要说:  爷,你很懂投其所好嘛~ ☆、第19章 那晚喝完喜酒回到家后,王海云一进门就问了王硕一个非常突兀的问题,吓得王硕以为他喝醉了。 “你想不想去留学?” 问出这个问题时王海云的眼神很认真,但王硕觉得这比问他想不想当国家主席更让他惊讶,于是试探问道:“爸爸,你喝醉了?” 王海云长长地吁了口气,坐在沙发上抽了一根烟后才开口说:“你想不想去?” 这根本就不是想不想去的问题,让他去意大利当黑手党还现实一点。 王硕坐到王海云对面,拿起他放在桌上的烟盒掏了一根再把另一只手伸到他面前。王海云默契地把打火机递过去,王硕点烟的动作看得他有些心猿意马。 “这和想不想有关系?”王硕吐着烟说,不知何时开始他在王海云面前已经放肆到一定程度,至少以前他是不敢擅自抽王海云的烟的,尤其还当着他的面。 王海云想想也确实是那么回事,他把王硕当成狼培养了近十年,现在后悔了,再想把狼当兔子来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他也不甘心让王硕离开他去扑别的兔子。 而此刻王硕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既然王海云萌生了这样的想法,那谁去不是去,说起读书他们四兄弟中没有比王书益更适合的。 两人都各怀心思默契地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都在静候一个能水到渠成的契机,但这个契机却一直到两人反目都没有出现。 第二天一早王硕就出了门,虽然这两年和王海云住在一起,但很多时候他仍跟以前一样只是晚上回来睡觉,白天基本不见人。 王海云怀着见不得人的心思对此也没多说什么,他昨夜一晚没睡,此时站在窗前看着王硕走远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这一晚上他都在反省,将过去的这三十七年前前后后想了一遍。小时候他的日子并不好过,甚至可以说是很艰苦,那个年代像他这样的孩子大部分都过得苦。但好在他有一个厉害的父亲,不管手段是不是光明正大,但确实是让他们一家过上了好日子。母亲却没命享福,早早过逝,而在他父亲的暴力教育下也养成了他现在的性格。 当他第一眼见到王硕时,那个还不够他手臂长的孩子刚刚会牙牙学语,他一抱起来就挥着小手朝他不停地笑,就像是认得他一样。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年轻就当爸爸,不得不承认当时他有那么一丝惊慌,但更多的是欣喜,他无法形容那种心情,也许每个知道自己升职做父亲的男人都是一样的感受。就在那一瞬间他觉得应该为这个孩子担当起责任,做一个称职的好爸爸,把他所有能给的统统毫不吝啬的都给他,更没想过要让孩子跟他走同样的路。 但后来发生的事让他不得不将孩子送走,而在孩子不在的几年里,他的想法也不知不觉发生改变,当初对孩子的溺爱在整日提心吊胆的斗争中成为泡影。再次见到王硕时他毫不犹豫的想将孩子培养成一个强者,长年在刀锋讨生的日子让他知道只有强者才能更好的在这个世界生存,这是在任何地方都适用的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所以,他希望他的儿子有足够的能力高高在上,甚至比他走得比他更远。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想的,也一直是在这样做,对于王硕他从来都很严格,更甚可以说是严苛。但变成如今的局面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在他心底产生了本不该有的感情,等他发现的时候才知中毒已深。 即使如此,这两年时间里他仍一面压制内心的邪火,一面当一个严苛的父亲,他以为他可以,比起那些年提心吊胆的日子想来这要容易得多。 可是当他看到严柏程亲王硕的瞬间,顿时他就觉得自己疯了,压制多年的欲望就像开闸的洪水吞噬了他作为父亲该有的理智。他无法忍受他的宝贝儿子被另一个男人触碰亲吻,想让王硕完完全全属于他的想法顷刻在脑中炸开。 既然王硕能够接受男人,那为什么不能是他? 一直以来压制他感情的枷锁顷刻间荡然无存,望子成龙就像个笑话,他甚至后悔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把他的宝贝儿子养成了一个牙尖爪利的狼崽子。 后悔了就要弥补,这是王海云此刻的想法。于是,站在窗前他动作悠闲地点了根烟,然后拔了一个号码,问对方要了一种吃了会发情的药,这种药简称春`药。 王硕此刻却不知他父亲背后的心思,八月的烈日顶在头上,他站在人迹稀疏的旧仓库外面,稍动一下就能挥汗如雨,他却像不觉得热一样。 其实,他并不是不热,只是接下来的事让他忘记了炎热。 c城是个暗潮汹涌的地方,即使表面看来风平浪静,但在看不见的地方总是少不了为往上爬而踩着别人肩膀的人,比如王硕,比如胡荣,还比如周君。 周君是个孤儿,在侯公桥区长大,他不同于其他的野狗,因为他有野心,想要立于高位的野心,但他的出生总让别人忍不住嘲笑他的野心是痴人说梦。对习惯每天妄想天上掉馅饼的野狗们来说什么样的野心都是痴人说梦,但周君是个务实的人,他懂得一步步往上爬,时刻收敛住欲望的火光,步步为营。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而王硕从没想过,这只他从侯公桥区牵出来的野狗会让他陷入人生最低落的境地。 一向王硕都贯彻大隐隐于市的方针,做事小心谨慎,这一年多来基本没出过意外。却在今天一早收到消息说一批货在路上被查了,这本不是大事,一年总要查个几次。为小心起见他亲自来接应,却得到押货的人连人带货一起逃了的消息,现在正被满城追捕。 王硕顿时气得想摔了手机,把对方骂了一顿。 电话另一头的周君听王硕骂完了才说道:“荣哥已经去找上边的人谈了,小豪那边我尽量联系,重点是那批货要怎么处置?” “几箱酒而已,送给他们得了!叫小豪他们别乱说话。”王硕对着手机交代完重重地挂断,这种毫无大脑的人才会干的事一想起他就气不平。 最后,想了想还是给胡荣去了个电话,结果手机通了半天了没人接,他隐隐感觉到一股不安升起来。没等他细想,街角忽然就窜出来几个人,手提砍刀二话不说就朝他砍过来,不及他大脑做出反应脚已经先跑一步。 对于打架王硕从来不逞匹夫之勇,尤其是这种敌多我少的情况下。他转身跑进了一条小巷子,企图甩掉跟在身后的人,但那些人就像装了雷达探测似的紧跟不放。他转身跑出小巷,路边刚好停下一辆摩托车。 几乎是直接通过条件反射将车上的人拉下来,骑上车后才想起什么,对旁边目瞪口呆的年轻人说了句:“我现在要征用你的车。”说完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被撂下的年轻人呆立在原地不禁想这个便衣警察是不是太年轻了? 王硕骑上高架桥以为摆脱了跟踪,结果没到两分钟就发现后面有两辆轿车紧跟着他,时不时猛冲上来,像是准备随时制造一场惨烈的车祸。 此时他不禁开始想,到底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要将他赶尽杀光绝的仇人? 如果被追杀的结果一定要碰到王海云,那么王硕觉得这完全是个满是恶意的玩笑。 玩笑的开端是先让他骑的摩托车毫无预兆地熄火,而在他觉得他的人生也快熄火时,王海云如同从天而降般出现在他身旁。 其实王海云的出现并非是巧合,他知道王硕在这里等一批货,而那批货的消息在几个小时前被他透露给了警察。 c类的酒类市场,除了正规经销的一部分,剩下的大半都在酒叔手里,而王海云这一招为的是给警察提供一个声东击西的机会。将王硕当作出头鸟推出去,暗地里却是为对付酒叔。当然他真正的目的不是为打击酒叔。 只要王硕想要,他就拱手相送,无论是酒叔的位置还是他的地盘。 车还没停稳,他就探头对王硕喊了一声:“上车。” 王硕没时间考虑,丢下摩托就拉开车门坐进去。 “怎么回事?”王海云看着惊魂未定地王硕皱了皱眉,这追杀的戏码可不在他的计划之类,隐隐觉得不对。 王硕往侧视镜看了看,说:“鬼知道!” 王海云闷哼一声,也看了看跟上来的车,狠狠地踩下油门,高性能的路虎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但后面的车显然没打算就此放弃,也猛踩油门冲上来,全然一副玉石俱焚的气势两辆同时撞上来。王海云也是一惊,连忙将方向盘往边上一打,眼看刹不住直接朝右手边的车挤过去,插掉了那辆车的侧视镜撞在路边的灯杆上。 “靠!”王硕一头撞在车窗上骂了一声,转头看到王海云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担心地问道:“没事吧?” 王海云顿了一下抬起头来,没理王硕,立即闷声倒车又往前冲出去,以不要命似的的车速开下高架桥,方向盘一转直接开进了商业区,并且丝毫没有减速的打算。 然后,没过一分钟就听到警笛声在车后响起,紧追他们的车也换成了警车。王海云嘴角上扬看了王硕一眼,仿佛意气风发的小青年似的跟交警较上了劲。 那一刻王海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正常了,仿佛身体里沸腾的血要将他吞噬一般,无法安定下来。 王硕目瞪口呆地盯着打过兴奋剂般的王海云,对方却如感觉不到那刺人的目光一般,最后还辗过路障撞翻警车将车开出了城。王硕终于忍不住开口劝道:“爸爸,超速最多罚款而已。” 王海云嗯了一声,冷不防地刹车一踩,车稳稳地停在路中间,王硕没坐稳差点把头撞到前窗玻璃上,他却转头淡淡一笑。 不过跟在后面的警车就没有那么好的性能,刹车没踩住便一头撞在前面的车屁股上,还是三连撞。早就气急败坏的交警此刻更是怒不可遏,叫骂着冲下车来。 王海云稳如泰山地坐在车上,脸色并不好看,王硕自觉地下车不等交警开口先声夺人,“交警同志,这车还挺贵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交警这他这句呛得双眼发直,几乎恨不得一拳先呼上去再说。但是作为一个严苛明律的公职人员他保持着良好的气度,冷冷瞥了王硕一眼,再朝车里看去,见到王海云面无表情的脸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没等他调整好说词对讲机先响起来,命令他停止行动,潜台词就是这人惹不得。 他带着一队人追了这么半天一句话就要他灰头土脸地回去自然心有不甘,还想在争辩什么,另一头却下的是死命令。最后不得不口服心不服地应下,然后转头瞪了瞪王硕,转向王海云机械地说:“超速、违规、妨碍执法,请出示驾照。” 王硕见王海云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上前对交警同志客气地一笑,“罚款我们会及时去交的,回头我家老板亲自去跟你们李局长办手续。你们工作也辛苦,这车撞了就算了。” 这话意尽言明,交警同志自然也听得清楚,他不是刚出来的热血小青年还抱着所谓的公正执法,这种事遇到的也不只这一回。他把罚单交到王硕手里,冷冷地说了句:“以后注意点。”然后转身带着七位同事三辆车黯然离去。 王海云烦闷地抽着烟,见王硕上车他用无名指弹了弹烟灰说:“车坏了。” 王硕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心说这是路虎不是奇瑞qq撞个车屁股还能熄火? 见王硕不信王海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那你来开。” 王硕肯定不会真的去开,除了摩托车他什么都不会开。王海云自然知道他不会开车,见他一脸鄙夷的表情顿时心情大好,笑着说道:“有空的时候我教你!” “没兴趣!”王硕冷冷回了一句,伸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他转看向王海云。 王海云目光瞟了一眼自己的上衣口袋说:“自己摸。” 这时王硕才注意到王海云的右手一手放在方向盘上,已经肿得将袖子都撑了起来,烟也只用左手拿着,想起之前撞的那一下。 “你的手?” “可能有点骨折。” 这两句对话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最后两人都沉默了几秒,王硕试探地戳了两下王海云的手臂。王海云龇牙抽了口气,说道:“你不知道会疼?” 顿时王硕心里忍不住想大笑,一种报复的快感油然而生,曾几何时王海云都是这样戳着他的伤口嘲讽地说你还知道疼。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再戳两下的想法,在他的印象中王海云从来没受过伤,曾经听说过有次他的小情人情到浓时没忍住咬了他一口,他就直接把人的牙给拔了,王硕还真担心他一个不高兴也砍了他一只手。 于是收住恶作剧的动作将手转向王海云的口袋摸出了手机,然后他发现――没电了。 “他妈,玩我!”他骂了一句想把手机砸了,但一想那是王海云的也就没敢,最后耸了耸肩说:“我去拦车。” 王海云没有吭声,皱紧眉头又点了一根烟。 王硕突然顿住下车的动作回头问他:“车上没有止疼药什么的?真的骨折了?”他说着就自顾在车里翻起来,然后就把王海云藏的两粒暗红色胶囊翻了出来。 “这是什么药?” 这个问题对于王硕来说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如果他能预知接下来的事他一定会直接将药扔出去。 但是他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所以当看到王海云伸过来的手时自动理解成了某种能缓解疼痛的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药确实有缓解疼痛的作用,至少王海云非常深刻的体会到了。 王海云接过王硕递过来的药,毫不犹豫地一口将两粒一起吞了下去,然后缓了半天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盯着王硕,一字一句地说:“硕儿,这是春`药!”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人想对作者说点什么吗?←_←§ ☆、番外 王海云二十岁的生日,王父给他办了一个隆重盛大的生日宴,在c城一家规模不小的度假山庄里摆了百余桌,到场的不乏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王海云这天喝得够多,若不是酒量平日练得够好可能早已倒地不起。当敬酒敬到第三轮的时候,门厅一阵嘈杂,吵闹的声音都传到了会场里面,原本王家是包了场,前前后后都有人守着,里三层外三层连只蚊子也飞不进来,但是闯进来的是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口口声声说着是王海云的儿子,也就没敢拦得太狠,怕那孩子真是王家的种,若伤了谁都讨不到好。 那孩子不哭不闹,倒是女人哭得伤心欲绝,王海云酒劲上头,不仅没怒反而乐呵呵地走过去,问了句:“怎么回事?” 只是他一开口女人就扑了上来,两名安保人员也没能把她从王海云身上拉开。 王海云也是心情确实不错,吩咐两名保镖退下,一手抬起女人的下巴,眼睛眯成一条缝还是看得模模糊糊,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你是谁?” 女人瞪着王海云,怒吼般说道:“你忘恩负义也好,喜新厌旧也好,但这是你儿子,你若不认林薇在地下也会诅咒你不得好死的。” 王海云没因女人骂他的话而恼,怔住半晌,清醒了不少,他记得高中时有过一个叫林薇的女朋友,印象很是不错,却如何也料想不到会有一个孩子。王海云突然笑了笑,伸手抱过女人怀中的孩子,认认真真地看了半天,自言自语地问了句:“这真是我儿子?” 孩子也不认生,挥着小手拍到王海云脸上,直对王海云笑,这一笑让王海云乐得心花怒放,在孩子粉嫩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对女人说道:“这孩子我留下,你走吧!” 女人一惊,想说的话还没出口,王海云就闻到一股销烟味混着血腥味,女人惊恐的脸近在眼前,她背后开了一个血洞,顿住两秒接着整个身子往前倒去。王海云往旁边一让,女人想抓住他的手落了空,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顿时场内一片混乱,前前后后开了锅,孩子被吵得哭了起来,王海云护着孩子转了两圈,宣告一样的大声说道:“乖儿子,别哭!以后老爸罩着你,啥也不用怕!” 最后袭击的人被逮住送进了局里,谁都心知肚明,并没去深究主谋,王家的家底是黑的,袭击王家的人自然也不干净,摊开来说毫无益处,只是公开场合的一场闹剧,抓住现行犯就算了结,背后的事自有王家私下去解决。只是可怜那女人无端成了枪靶,命丧当场,恐怕留了一肚子话没出口,不过谁也没有在意。而王家对着这突然冒出来的孩子不免发愁,本以为王海云那天是酒劲上头,却不想到他对孩子真的上了心,除了亲信的人谁也不让碰。最后,还是王父发了一顿火王海云才勉强答应去做了亲子鉴定。 王海云的父亲王志强自小混在江湖,霸据一方,表面做的是休闲娱乐的产业,在黑白两道人脉广及,私底下谁都知道强老大是c城黑道一哥。王志强当年是夺了老大的权,一路稳根发展到今天,心中并无子承父业的想法,所以无论儿子还是孙子他所认同的都是能力。但王父是老来得子,一脉单传对血缘很是看重,自然要对这凭空冒出来的孙儿查得明明白白,于是这亲子鉴定前前后后做了三次,结果都一样,这孩子千真万确是王海云亲生的。 孩子的母亲林薇是王海云高中的同学,两人交往一年,高中毕业林薇去了外省上学,王海云跟着王父做事,两人断了联系。林薇只上了几个月就因怀孕被逼退学,不顾父母又打又逼硬要留下孩子,最后却因为难产而死。那次带着孩子来的女人是林薇的表姐,当时拒绝不了表妹临终的嘱托,希望她能将孩子交给王海云。但孩子实在乖巧可爱,她一时舍不得就拖了一年多,如今若不是因婚事她着实不愿将孩子送回王家,却不料因此丧命,实属世事难测。 王海云其实并不是那种在外花天酒地,情人马子两天一换的二世祖,上学时虽然少不了打架斗殴,但成绩也不太差,林薇算是他的初恋,两人正正经经的谈了一年恋爱,而王海云当初为追林薇大张旗鼓,全校皆知,更是被一群少男少女传得仿佛如梦似幻的童话一般。林薇聪明漂亮,与王海云校霸痞子的形象配在一起,倒真颇有校园故事里经典剧情之流氓与千金的味道。 所以,王海云对林薇是有情的,想到她竟然给他生了个儿子还因此而死更是心里一阵敬佩和愧疚,暗自发誓会好好对待这个孩子。 自此,王海云就多了一项任务,就是陪儿子,除了非去不可的场合之外,他取消了一切娱乐应酬,一心一意在家养孩子。从一开始怀着对林薇的愧疚和对孩子的那股新奇劲,王海云事事亲为,连保姆都鲜少过手,看着那孩子在他怀里又拱又扭地叫爸爸时,王海云整颗心都软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爸爸两个字这么好听。几个月下来那股劲头过去,王海云也就真的放不下了,一天没抱过他的宝贝就浑身没劲,一天没听到那声爸爸就食不对味。后来所有人都知道王海云有个宝贝儿子是别人碰不得的,连王父都感叹说王海云越来越有父亲样了。 就这样孩子在王海云的宠溺下长到四岁,已经能够赖着王海云的大腿要亲要抱了,当孩子奶声奶气撒娇时王海云就父爱决堤,对孩子娇惯得没了原则,更容不得别人插半句嘴,心里想我的儿子我爱怎么宠谁也管不着。 就在他以为能这样养儿教子,韬光养晦的时候王家发生了一件大事,犹如改朝换代的交替,在一个暴雨天王父因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不幸过逝,以至牵动整个c城的地下势力一时动荡不定。黑道向来如此,领军人物的生死,首先要面对的不是悲痛,而是带来的影响。 王父虽然表面上只是c城娱乐界的翘楚,实际却在光鲜的外面下有盘根错节的生意网络,贯穿c城的黑白两道霸据一方。而王父的意外离世生前并未做出任何关于接任的交代,像这种黑道生意并不比那些家族集团是继承制度。所以平时仰仗强老大那几伙人自然要力争上游,老大的位置谁会不想坐? 王海云当然也不是吃软的角色。自小跟在父亲身边,王海云才能手段一样不缺,这几年重心落在养孩子上也不表示他没做正事,早几年王父已经让他接手了一部分生意,身后也有一定的势力。在这场上位的争斗中王海云原本占了先机,毕竟王父还是留下了优先权给他,但不料被平日的亲信背叛,背后捅他一刀,绑走了他最亲最爱的宝贝儿子。 王海云疼儿子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黑道做事本身就没有原则,只要能逼王海云就范绑架只是小儿科的事,但如此一来却直接触了王海云的逆鳞,他就像发疯的狗一样乱咬。那个绑走王海云宝贝儿子的人被他几乎撕成了碎片,而指使的一方更是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就在救回孩子的那一刻王海云做了一个痛心的决定,他实在看不住孩子被人弄得浑身淤青的模样,更别说被那些人恐吓惊吓得哭不出声来了。 王父手下的势力并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有个名目,还个要分个七宗八堂的。任何环境中都会有个鹤立鸡群的人物,而在那个人物身边肯定少不了结党分派,时而久之就会形成几肌势力,各占一方。王海云这次只扳倒了一人,之后自然还有其他人前仆后继的跟过来。 那天晚上,王海云从那间破旧的地下室里抱过孩子,就听到孩子口口声声的喊着爸爸我怕而心疼不已。当时他就将身后的战场交给了和他一起长大的姜扬,抱着孩子避开他人的耳目悄悄离开了c城,直接将车开向了外省某个县城的一家福利院,打算着先将孩子放在这里,等平定了c城的事再来接孩子回去。 虽然孩子一直都是养在宅子里,鲜少在外人面前露面,但以备万全,王海云为混淆视听在一个破旧的巷子里顺便捡了一个比孩子看起来稍小一些脏兮兮的小男孩,即使小男孩的父母可能就在巷子里,他仍认为那是捡的,因为他并不是从小男孩父母手中抱过来的。将两个孩子放在福利院门口,王海云跟孩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是你弟弟,以后他就归你所有了!爸爸很快就来接你!”说完重重在孩子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两口才放开。然后翻身爬上福利院的铁门跳了进去,不舍地看了孩子一眼,转身走到旁边孩子看不到地方又从围墙翻出来,悄悄回到马路对面的车里。 孩子摇晃着铁门对着里面哭得撕心裂肺,嘴里不住地喊着爸爸,被王海云捡来的小男孩却从一开始就不哭不闹,如同玩偶一般站在一旁看着孩子,他等到从车窗里看到福利院的人出来将两个孩子抱进去才离开。 回到c城之后,还没等王海云和姜扬会合就遇上了伏击,当然并没有像警匪片中那样惹眼的淋漓枪战,只是被两辆车一前一后夹在中间往高架桥的边上挤。王海云车技不俗,但被缠得没办法,这一带又是执法盲区,无交警无摄像,车辆少有通过,即使有人看到见这场面也不会停下来去劝说。而此时迎面开来一辆失控的油罐车,明显是设计好的。虽然争权夺势中难免又伤亡,但关键时候也没人愿做出头鸟,王海云毕竟也强老大的亲儿子,此时若落了口实反而失势,所以干掉王海云这事也不能做得太明目张胆,等到东窗事发谁都能推脱说是意外。 王海云自然明白这一点,把心一横将车开到江边,猛踩油门直接冲下去,连车带人一起沉入江底,另外两辆车里的人在江边寻视半天才悻悻离去。王海云踩下油门时已经做足准备,车一入水就从车窗里跳了出来,游到隐蔽的地方上岸,然后回到王家,对外宣称孩子在刚才的翻车落水时夭折,再借着为孩子复仇的名义不留情面地打击报复,又狠又绝。 都说王海云失去儿子发了疯,却又不能否认他的势头越来越旺,但这场斗争还是持续了五年之久,等他坐稳老大的位置,再见到孩子时,孩子已经不认得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写养成的,但写着写着就变味了,于是重头再来,原来的开头这段懒得嵌到正文,所以就当成番外来看吧!~●△●~ ☆、第20章 光天白日,郊外的环城公路上,一辆熄火的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代黑道大哥王海云吞了两粒春`药止疼! 车里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王硕觉得把他这辈子骂过的脏话全加起来都不足以表达他此时内心万马奔腾的情绪。他足足愣了五分钟看到王海云脸上细微的变化才确定刚才那句话不是他听错了。 可是骨折有疼到这种地步?他从小到大没少骨折过,虽然确实是痛但远没到要用春`药止疼的地步。可能是王海云平日养尊处优惯了比较怕疼,可一向谨慎的王海云难道没想过这会带来的后果?半路上发起情来找谁去解决? 王硕抽动嘴角,忍住心里的咆哮,双眼渗着寒意冷冷问了一句:“真有这么痛?” 若说不痛那肯定是骗人的,但这点痛王海云还是能忍住,不然他也不能把车开这么远。实际上他所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那两粒胶囊他原本是打算给王硕吃的,毕竟他的儿子动起粗来不好应付。但看到王硕拿出来时他就改了主意,王硕是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就算他真用药强要了王硕一次,那之后必定再找不着第二次机会,他总不能一辈子都靠药吧!再说他强了王硕一次,之后必定见面就跟仇人似的,哪里来的机会培养感情。 所以为了今后和谐的生活和长远之计,他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而他的赌注就是王硕那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于是,见王硕开口他装作心不在焉地笑了笑说:“别的地方更疼。” 这话一出口王硕浑身一激灵,目光不由往王海云下面瞟了一眼又连忙移开,有些尴尬地说:“我去拦车,你……自己解决!”说完就转身去开车门。 王海云想也没想就伸手拉住王硕,忘了手上的伤,一时疼得咬牙切齿。王硕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是下了车,顺便带上了他的烟和打火机。 此时此地所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太过异常,脑中一直不断回响着同一句话――王海云脑子出问题了!这也不能怪他这么想,只是这与王海云平日的形象相差太远,他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理由来说明王海云的行为。 而这种异常让他烦躁不已,蹲在路边不停地抽烟,结果烟头扔了一地也没见到一辆车路过,最终他长吁一口气站起来,却忽然听到车里传来一声枪响。心说王海云不是病入膏肓要自杀了吧! 王硕慌忙拉开车门,只见王海云左手扣着手枪半躺在椅子上,副架的真皮座椅破了个洞,洞口还往外冒着烟。最重要的是王海云受伤的右手还伸在裤裆里一上一下的蠕动,却因为疼痛动作显得很僵硬一动一停,他额上一片冷汗,满眼痛感和欲望交织成的怒火,眉眼紧紧拧在一起。 这画面让王硕立即冷在当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王海云脸色很难看,眯着干红的双眼盯着王硕满是惊异的脸,身下更是胀得难受。王硕张了张嘴还没想好应该说什么,他就扔下手枪窜起来扑向王硕。也许此刻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可怜,但动作绝对是恶虎扑食的架势。 王硕觉得自己应该闪开,但身体却本能地接住了王海云,随即被对方一手勾住脖子,反抗的动作还没到达神经末稍就听到王海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硕儿,帮我!这药会死人的。” 王海云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暧昧的颤音,王硕动作僵住,心里骂道我帮你个鸟一你不是姑娘二我不是基佬大老爷们老子半点兴趣也没有知道会死人还抢着要吃能怪谁! 不过他表面仍保持着冷静说:“爸爸,这荒郊野外的我上哪儿给你弄个能消火的人来?” “你不是人吗?”这话王海云说得理所当然,说完后直接对着王硕的唇吻下去,时隔两年的触感瞬间迷乱了他的心智,王硕嘴里的烟草味让他难以自拔。 不过与两年前不同的是此刻王硕是清醒的,所以自然不能让王海云为所欲为。他毫不犹豫挥起拳头砸在王海云头上。但对方即使结实地挨了一下仍不肯放手。 好不容易得逞的机会他又怎能如此轻易的放开,他就如同饿鬼一样舔食王硕的嘴唇,像是恨不得连血带肉一起吃下去一般。 王硕被他亲得怒火中烧,狠下心牙齿一咬,顿时嘴里冒出一股血腥味,王海云条件反射地缩回舌头,王硕立即趁机推开他骂道:“王海云!你他妈疯了!这么饥不择食!” “我是疯了,要不你也来两颗试试?看看会不会疯?”王海云同样大吼回去,这种时候时被阻止火大是很正常的反应,加上他现在确实头脑有些不清醒,那药本来就有迷幻的作用。 王硕极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阴渗渗地笑了两声说:“那是你他妈自己要吃的!” “你不拿给我,我怎么吃?”如此无赖的话被王海云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完全都是王硕的错一般。 顿时,王硕脑中产生了将王海云千刀万剐的念头,他从来不知道王海云还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要是说出去肯定能直接上明天日报的头条。 王海云见王硕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的语气也软下来,含情脉脉地看着王硕,往人面前靠近一点,温柔至极地说:“硕儿,你不知道你嘴唇的触感有多好!” 有了前面的事实,王海云这话说出来让王硕容易接受得多,也能够冷静地去思考,思考王海云这话想传达的意思。 不过王海云却没打算给他思考的时间,膝盖在方向盘下一磕,副驾的椅子应声平下去,他立即一把按住王硕往椅子上压下去,即使是受伤的右手也丝毫感觉不到疼,而且还孔武有力。他亲吻着王硕,一脸的柔情蜜意,如同情话一般的声音在王硕耳边响起:“硕儿,爸爸好难受,就算是手也行,求你了!硕儿。” 王硕知道王海云是吃了药,神智混乱,但这样的语气仍让他迷乱。他的父亲何尝对人说话这样温柔过,看着王海云强忍欲望求他的眼神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不由心软起来,而这种心软迅速充斥他的大脑再衍生出奇怪的快感。 看啊!王海云如此低三下四的乞求他!――这感觉令他异常满足。 于是,他撇过头避开王海云的脸,手却鬼使神差地伸进了王海云的裤子里,小心地试探了两下,最后用力握上去,灼热的触感让他不自觉抖了几下,然后开始上下撸动起来。 “硕儿。” 王海云伏在王硕身上,扳正他的脸,对着他一遍一遍地叫着他的名字,深情的眼眸让王硕觉得仿佛他在看着深爱的情人一般。 两人就保持着这种并不怎么顺手的姿势,王海云一次又一次发泄在王硕手上,当然他不是不想做更多的事,只是他知道这样已经是王硕的底线,但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低下头咬住王硕的嘴唇小心地舔过。 而王硕沉静在自我满足的意识里,下意识忽略掉了这件事本身的含义,在接受到王海云的吻时不小心忘了拒绝。王海云见他没有反抗便大胆的吻下去,带着他水满自溢的柔情,享受此刻的欢愉。 然而,这种愉悦持续不到十秒就被车外的声音打断。 “王爷,您在里面吗?” 钱盛往车里瞄了一眼,他并不是故意要明知故问,只是这是作为一名称职的司机的职责,今天下午王海云说要一个人出去他就只好原地待命,可过了几个小时也没见人回去,他只好启用定位系统追踪过来,当然他的前提是为了保障老板的安全,而不是像此刻这样撞破老板的好事。 不过他现在宁愿福利被扣光也不想出现在此处,如果可以他甚至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车里的景象他虽然看得不够真切却也能清楚地分辨出王海云正在干什么。 当然,他即使看见了也要装作没看见,小心翼翼地挪到车门边轻敲了下玻璃尽职地问了一句,接着就听到王海云发怒的吼声。 “滚开。” 钱盛连忙滚开,连余光都不敢往车里瞟一眼,走到离车百米的距离背对着车站军姿,直到半小时后王海云叫他才敢回去。 可当他再次站在车前看到坐在里面的王硕时又一次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他强烈意识到自己即将被王海云灭口。但那父子俩从头到尾都淡定自若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俨然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让他觉得仿佛刚看到的是幻觉一般。直到回到王家,他胆颤心惊的情绪仍没能平复下来,并且成功延续到了几年之后。 一进屋王硕就直接回了房间再没出房门一步,一头栽到床上再不愿起来。 经过一路的冷静他才意识到他刚才做了多么为人不耻的事,那种心有余悸的后怕让他忘记了去猜测王海云的想法,更忘记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想他为何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来自他父亲的吻。不断用王海云是因为吃过药所以意乱情迷来安慰自己,男人之间相互打个飞机也不算事。 但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不能再与王海云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谁知道哪天王海云会不会又吃两片什么药做出更不耻的事来。他想着就立即翻身起来,迅速收拾了几件随身的衣物打算明天就搬出去。 做完之后他才终于放松下来,倒在床上沉沉入睡,夜里重复上演着不着边迹的梦境。但第二天,他收拾的行李却没派上用场。 天色才刚发白,王家就响起震耳欲聋的敲门声,王硕忍着强烈的起床气去开门,结果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行五人的警察。他一露脸对方就出示证件,接着公式化的陈述道:“王硕,有起毒品走私案件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王硕没有说话,他知道这种情况下沉默是最好的应对方法,他的目光淡淡在几人身上扫了一遍,一个个冷厉的表情显然都是有备而来,也许他稍显出一丝反抗的意图对方就会立即对他开枪。于是,他乖乖地将手伸过去任手拷无情地拷上,然后被带进了警局。 而王海云一直站在楼梯口默默地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他不断地抽烟直到看到王硕被带走他才转进书房拔了一个号码,待接通之后冷冷问了一句:“宋局,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你的节操呢?全人类的节操都要被你拉低了!其实你的目标是成为一代诱受吧~ 啧 啧! ps:司法程序什么的作者没有接触过,纯属yy,不可查证! ☆、第21章 王硕进拘留所已经过了半天,期间的审问他都坚持一言不发,问烦了就是三个字――不知道。 要说酒吧夜场里贩卖毒品的确实有不少未成年,甚至是连身份证都没资格领的孩子,但王硕作为一个刚成年还称不上男人的青少年就被扣上毒品走私这么大顶帽子他还是觉得挺荒诞的。即使他想干也找不到门路,那可不是投机倒把省点关税的事。 可如今实事摆在眼前,警方已经认定了他干过,任何辩解都显得无力。若说有谁这么大手笔来陷害他完全是用大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了。 于是,他思前想后最终得出一个最有可能的可能,那就是上面有人想用他钓鱼,只是他暂时猜不出这要钓的是哪条大鱼。 这种被人当成饵料的感觉并不好,王硕迄今为止进警局的次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这一回他知道跟任何一次都不一样,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这辈子也出不去了。即使他一直三缄其口,若是没人来捞他出去的话他就只能期待那条被钓的大鱼良心发现自投落网。 不安的等待中,王硕等来的第一个人是郑峪翔,还带着律师。在狭小的会见室里王硕才算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昨天那批被查的货在装酒的木箱里找到了毒品,藏法还挺高明,木箱的木板被钻成中空的,把海洛因一点点灌进去,接着警方又顺藤摸瓜在他三处藏酒的仓库中有两处都找到了内藏毒品。 王硕埋头揉着头发,心里既不服又无法反抗,这种感觉让他很火大。他突然冷不防地抬起头来,像是想起了什么,盯着郑峪翔问:“胡荣呢?” “你以为他能跑掉?”郑峪翔淡淡的语气令王硕的眉头皱得更紧,郑峪翔见了安慰地说:“你也别急,这事摆明是有人下套,爸不会不管。放心吧!” 王硕默默点了点头,可说放心那绝对是骗人的,如今的证据基本已经完全将他和胡荣钉死,想脱罪靠律师肯定是不可能的。王硕暗自冷笑,要说黑社会脱罪的手段无非是行贿或是找替罪羊,就像王书益两年前替他坐牢那样,可这一次却不是外保就医就能把人弄出来的。他的双手在桌下不自觉捏紧,脸上却微微笑了笑对郑峪翔点了下头,露出一副淡然的表情。 接下来律师问了许多细节问题,但终究没有找出有机可乘的破绽,这两年来他和胡荣走私烟酒已经是坐实的事,而现在的所有证据都是跟着这条线带出来的,完全可以说是为他和胡荣量身打造的。但是能做到这一步他们却丝毫没有发觉很可能就是身边的人,可王硕思忖半天却找不出这样一个人来。 最后仍旧毫无进展,律师只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后离开了。 而在郑峪翔走后不久,王硕又一次被带到了会见室,看到严柏程他自然而然皱起了眉头,就像是一种习惯一样。 严柏程有个当市委书记的二伯,严书记膝下无子,一直将严柏程当亲儿子培养,可不料却养成了一个为所欲为的二世祖。当然说严柏程是二世祖是的作风问题,若是撇开严柏程性格上的缺陷不说,从各方面来讲他都是个相当有手段的人,年纪轻轻就能在王海云他们那种人精的夹缝中占得一席之地也是不小的本事,若是不出意外十来年后他一手遮了c城半边天也不是不无可能的,只是苦了严书记一番用心良苦。 坐在王硕对面,严柏程的表情在王硕看来像是在幸灾乐祸,当然不排除他看到王硕没了平时那股嚣张劲心里暗爽。 他翘起二朗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王硕,这事只怪你太倒霉了,上面查出大案却抓不到人,拿你来钓鱼。你知道钓的是谁吗?” 王硕盯着他一动不动,他笑了笑放下腿趴到桌上凑近王硕压着嗓子说:“你卖酒的事你知道是谁抖出来的吗?哼!你肯定猜不到,因为是你老子找人举报的。”看王硕目光一冷,他轻笑一声,“别管我怎么知道,这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严柏程走后,王硕确实好好想了想,一开始有人抖出了他走私烟酒所以被查,却又牵扯出来的毒品案件,如果从头到尾都是被人一手策划的,那依严柏程所言――这个人就是王海云,上面想钓的大鱼也十有□就是王海云。 这个推测王硕一直不敢想,他怕会得出一个令他心寒的结论。再者他知道王海云从未接触过毒品生意,用王海云的话说他不缺那钱,这种伤天害理又毫无保障的事他不屑去做,因此他更热衷于强买强卖,分地盘划势力的勾当。 但要王硕绝对保证王海云没碰过毒品他确实不敢妄自断言,王海云表面再道貌岸然,私下也不可能是什么善男信女,他能在十年间将势力扩展这么大到底做了多少不见光的事只有他自己清楚。 那一瞬间他突然记起九岁时在王家王海云对他们几兄弟说的话――‘你们是我王海云养的狗。’ 顿时王硕心里一寒,若真是王海云那边东窗事发,他被送进来当替罪羔羊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如韩靖东所言,既没能力也没背景还有人对你好最大的可能就是想让你替他上断头台。他说不清王海云对他是不是够好,但偶尔的温柔确实让他很迷惑。 即便如此他还是把王海云当成追赶的目标,他梦想有一天能爬到与王海云旗鼓相当的高度,能看到王海云骄傲地对他说‘不愧是我的儿子’。 心里认同了王海云打算牺牲他自保这种结论,王硕就变得很消沉,起初他很不甘很愤怒,但慢慢他就想通了,这个社会一直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他会走到这一步只能怪他太弱小,这种认识在狭小的空间里被他无限放大,最后变成了绝望。绝望的后果往往就是两个字――等死,但最终王硕没有死,还被无罪释放,连走私烟酒都只变成了无照经营,被处拘留和罚款了结。 王硕怀着不可置信的心情走出拘留所,心里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他能如此轻松的脱罪并不是大鱼上钩,而是胡荣把所有责任都扛了过去。 他见到胡荣时是在邻城的监狱里,浑身沸腾跳动的血在胡荣面前却激荡不起来,甚至连一句话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然而胡荣看到他却一脸平静,裂嘴一笑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老大,外面的事暂时交给你了。” 王硕愣神看了胡荣半天,包含在这简短一句话里的是胡荣无条件的信任和兄弟无悔的情义,这一句胜过了任何承诺和表白。王硕的心突然静下来,恢复到以往笃定淡然的表情,说:“那是当然的。” 然后告别胡荣走出监狱的大门,王硕蓦然回首,那道高墙仿佛也同样禁锢着他,此时压在他肩上的不只是他的人生,还是胡荣的未来。 另一边王海云的书房里,房间的主人盯着桌上那张王储的照片,他突然想起他的小儿子第一次来的时候,跟在那个他早已忘记名字的女人身后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即使后来在他身边五六年那孩子仍然不敢和他对视,却会常常偷偷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将照片扣在桌上,他满脸落寞地自言自语:“王储,你肯定也恨我吧!跟你哥一样!我真不是个好爸爸,无论对你还是对你哥,我都是个坏到底的混蛋。” 他长长吁了口气,转过头看到王硕站在门口,心里的郁闷释然了大半。他一直都在等王硕来兴师问罪,这比王硕对他视若无睹好上太多,若是这一趟王硕不来就说明父子俩已经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 “是不是你做的。”王硕站在书桌前盯着王海云单刀直入地问道。 王海云微微抬起眼皮瞟了王硕一眼,轻描淡写地反问:“你是指哪一件?” “把责任推到胡荣身上是不是你的意思?”王硕尽可能地保持最平静的语气,但听起来仍不那么和善。 王海云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王硕,仿佛要将此刻在他面前叫嚣的儿子看个仔细一样,却对他的问话不置可否。 “你他妈不知道他有个神经不正常的母亲和两个未成年的妹妹吗?我他妈在你手里就落不出背信弃义的下场!那是我兄弟,那是判无期的重罪!你要我怎么面对他,我们不是你养的狗吗?要人替你去死就找我,不要找别人!”王硕双手往书桌上一拍,用力地吼了出来,却平复不了心里激昂的情绪,嘴里喘着粗气,怒目瞪眼地模样像是恨不得一口朝王海云咬过去。 王海云觉得他养的儿子怎么笨成这样,他什么时候要找人替他去死了?他又什么时候将他当成他养的狗了?他恨不得把他的心掏出来交到他手上,谁他妈又知道事情这么巧。若不是被人插了一脚,现在整个c城的酒市场都已经在王硕手上了,到现在他都还没他妈查明白王硕到底惹上了什么人。 当然,他承认这是他的失误,可即使是这样王硕也不能想成是他一手设计将他推出去顶罪的。 如此分析下来,王海云心痛不已。他点了根烟狠狠抽了起来,顿时两人都沉默不语。 争吵永远不可能解决问题,至少这一点两人的看法是一样的。 过了许久,王海云首先打破沉默,说道:“发泄完了?如果你冷静下来愿意听我解释。” “我只想知道有没有办法弄胡荣出来!”王硕的答案简洁明了,事到如今任何解释都于事无补。 王海云叹了口气,“给我时间。”他说着目光飘散在王硕脸上。 王硕不自觉捏紧拳头,对于已经成为事实的事他不想再讨论,即使王海云承认是他做的他又能如何?何况要救胡荣没有王海云的帮忙几乎是天方夜谭,恐怕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劫狱,但那更是天方夜谭。他低着头好半天才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声:“谢谢。爸爸!” 简短的四个字在王海云心中击起一层涟漪,即使他忘记了何时对王硕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但他能够想象他会爱上王硕的原因。 王硕对一个人的好从来不会放在嘴上,他会默默地用实际行动表达,不在乎那个人是否知道,就如对胡荣,如对王书益。 他还记得王硕刚来那年冬天,有一天他有些着凉早饭的时候打了几个喷嚏,结果晚上回来发现桌上多了两盒感冒药。他本来以为是保姆买的,后来看到监控才知道是王硕放的,他问起时王硕一脸满不在意地说是路过顺便就买了,仿佛是说那只是他的举手之劳却让王海云的心暖得融化了整个冬天的阴霾。 王海云心里反复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硕儿,若是我真的需要人替我顶罪也绝对不会轮到我儿子,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他好不容易咬着牙挤出来解释的话却被王硕无情的打断。 “王爷,我说过我欠你一条命,要我什么时候还都可以!但是陷害我兄弟的人不管是谁总有一天我会讨回来,绝不会手软。”王硕这话说得很坚定,坚定得让王海云觉得像是在和他划清界线一样,接着王硕又加了一句:“我走了。” 王海云就看着王硕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他闷头抽烟抽得满屋烟雾缭绕,却平息不了烦躁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站在胡家门口王硕举起的手却怎么也敲不下去,他犹豫不决地徘徊半天终于下定决心要敲门,胡宁却从他身后走出来。 “王硕!我哥呢?没跟你一起?” 王硕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胡荣他暂时要在外面呆一段时间,你们不用担心!” “他坐牢了是不是?你们一直就是做的犯法的事对不对?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永远也回不来了?” 面对胡宁的质问王硕准备的话实在难以启齿,胡宁给他的印象一直是外柔内刚,成熟得完全不像十几岁的小姑娘,任何时候看到她脸上都带着一丝笑意,他从没见过她这么激动的说话,泪花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不让眼泪掉下来。 “胡宁!”王硕一声吼,胡宁被吓得愣住,接着他缓下语气继续说:“你哥会回来,不用太久。” “你不要骗我,我们家已经没了爸爸和弟弟,要是哥也没了我妈真的会撑不住的!”胡宁说着不禁拉住王硕的衣服头埋在他胸前,王硕忍不住轻轻拍了她的背两下,她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一个月来她一个人撑着这个家,只知道胡荣出了事却不知道因果始末,好不容易在报纸上看到点消息又写得不清不楚,还要小心翼翼怕被胡母和胡静发现,王硕此刻对她来说就像是救命的稻草。 “胡荣现在确实在里面,但是很快就能出来,用我王硕的性命向你保证!”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飘得很远,年轻的脸庞面无表情却透着一股坚定。胡宁怔怔地看着他有些出神,仿佛那个少年突然长成了让人能够依靠的大人,一股安心的温暖流遍全身,她痴痴地点了点头。 王硕另外交待了几句,最后连门也没进就离开了,在胡荣回来之前他确实没脸踏进那扇门。 c城的地下势力就像一张纵横交错的网,看起来复杂却自有一套不成文的规则,在规则之下谁也不能轻易越矩。当然,如若你有改写规则的能力那就另当别论。 显然王硕并没有这样的能力,无法改写规则他只好在规则之内寻求可行之法。纵观c城的势力分布,能称得上鳌头的并不多,再数下来能与毒品沾上边的更是寥寥无几。所以,王硕将目标锁定在三个人身上,一是c城的娱乐大户廖金辉,二是臭名昭著的暴力分子万国刚,再就是王海云。 并非王硕咬着王海云不放,只是分析下来确实存在可能。不过王硕也并没有一味感情用事,怀疑王海云也只是客观的分析而非感情上的愤恨。 其实相对而言王硕觉得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最有嫌疑的是廖金辉,因为廖金辉有一个弟弟两年前绑架了王硕和王储后被王海云整得残了四肢至今在牢里没能出来。如此一来,若说是廖金辉以王硕为缺口来对付王海云而设计的一切就说得过去了。 但这只是怀疑,王硕在不能确认的情况下,他想了一个最笨却也实用的办法。 要把胡荣捞出来,无论王海云的话是真是假,需要时间都不是骗人的,现在整个c城都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王海云,他要动手并非易事。而王硕也并不是一个愿意依靠别人的人,相反他会把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因此他决定用自己的方法去解决。 蝼蚁之穴能溃千里长堤,想要救出胡荣就得先扳倒扼制根源的势力,而任何势力最快的崩溃方式都是由内而外,一但出现裂缝就会如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溃千里,也难怪警方对卧底这种事情有独钟。 王硕所想的方法就是混进对方内部找出源头,伺机而动。而他打入内部的方法也很简单,既然对方贩毒那他就以毒攻毒,成为他们的客源从而在发展成下线,步步为营,可能要花较长的时间,但这是最不易引起怀疑的身份。 于是,他首先找了一家廖金辉手下毒品出没率最高的夜总会,进去挑了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一个人点了几瓶啤酒,认真地盯着每一个从他面前走过的人。 没用多久,他就注意到一个面容消瘦的少年,他走路的动作摇摇晃晃,毫无气色可言的脸上却是一副□的表情。 王硕站起身朝少年走过去,搭着他的肩膀,声音飘忽地说:“兄弟,给我来点!” 少年上下打量了王硕一遍,警觉地问:“新人?没见过你呀!” “我以前都在不夜城那边,今天跟兄弟们过来见识见识!结果都扔下我快活去了!”王硕无奈地摇摇头,再又憨傻地一笑,配上他棱角分明的脸显得很诡异,却添了一分无所作为的二世祖气质。 显然这种气质深得少年的青睐,他再仔细端详了一遍王硕的衣着,这两年王硕的衣服基本是王海云包办的,完全能称得上精挑细选。于是少年立马换了一脸讪笑,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在他看来王硕就是送上门来的羔羊。 “我有好货,跟我来!”少年神秘地贴着王硕的耳朵,还不时观望一下四周的情形。 王硕意会地点点头,跟着少年到了洗手间里。 再高档的会所公用卫生间的隔间都不会很宽敞,两个身形都已经定型的半大男人躲在里面显得拥挤。王硕极为嫌弃地盯着木质的隔板,显然他对少年选的交易地点非常不满。 少年讨好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小袋白色粉末,小心地用指甲抠出一点凑到鼻尖深吸了一口,露出满脸舒爽的笑容,那样的笑看起来极不真实。接着他又凑到王硕鼻子下面,“你试试,爽爆了!” 王硕象征性地闻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比嫌弃这厕所更甚,连连摇头,满是失望地说:“就这个?” “你要更爽的?”少年打量着王硕,腰背挺得笔直,面色泛着红光,目光炯炯有神,说白了就是健康得像国防部队出来的一样,丝毫不像有这方面经验的人,口味竟然这么重?他难免有些惊讶。 “你有?”王硕立即双眼放光,不死不休的二世祖气场又暴露出来,“给我弄点来,兄弟我缺啥就不缺钱。” 一直以来少年的业务都主要来源于失足少年,而失足少年的钱无非都是坑蒙拐骗得来的,那点钱挣来不够他自己吸的,像王硕这样的金主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少年立马精神百倍,欢快地拉起王硕走出了卫生间七弯八拐地到了一间包房的门前。他让王硕在门口稍等一会儿,王硕不情愿地点了点头,看到他推开门按捺不住地往里面瞅了两眼。 “等一等,等一等。”少年嘱咐着将王硕的头往外推,然后把门关上。 王硕靠着地墙壁,忽然犯了烟瘾,习惯把手往旁边一伸才发现胡荣不在,他心里暗骂一声,结果摸遍了全身才想起似乎自己从来没买烟的习惯。 这时,少年从门里探出个脑袋对王硕招了招手,“快进来。” 包房只是间普通的包房,但里面男男女女坐了一屋子,王硕踏进门首先跳进脑海的就是四个字――乌烟瘴气。虽然平时他们也爱玩,但绝对没有这么糜烂,而且绝对不会沾毒。 少年招呼着王硕穿过衣不蔽体滚在一起的男女来到一个中年男人面前,介绍道:“这是樊哥。” 男人也只是个普通男人,除了他一手抱了一个美女之外王硕看不出任何特点。少年在男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男人缓缓抬起头来从头到脚打量着王硕。 半晌之后,男人突然一笑,推开一旁的美女,拍了拍沙发意示王硕过去坐,“小伙长得挺帅啊,家里做什么的?我跟你说,在外面玩找我绝对错不了,什么样的花样我都能满足你,没有我办不到,只有你想不到!”他的语气就像街边跟人下象棋的老头一样,见王硕愣着没动他又拍了两下旁边的沙发说:“你来坐啊!” 眼前这个泡沫横飞的男人在王硕看来很恶心,若是换了胡荣肯定早就一拳先打了再说,当然胡荣不在,他也不能动手。朝男人瘪了瘪嘴他坐到离男人30公分远的地方,鄙夷地说:“在c城能玩的我都玩遍了,还能有什么新花样?” “语气倒不小!我跟你说,这世界大得很,你才活了几年。来、来,来!给你来点好东西,保准让你爽到死!”男人说着拿出一粒胶囊,拎开之后将白色的粉末撒了一点在王硕手上。 盯着手心的白色粉末,王硕的手有些发抖,他凑近只是轻轻吸了一下,鼻孔灌进一股凉风,这可是毒品他不敢使劲,可不吸男人就不会信他。在他犹豫不决之迹一直在旁边的少年就像发现骨头的野狗一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的手,并不是王硕要这么形容他,只是他的表情太像。 “你也没试过?”王硕瞟了旁边的少年一眼,少年立即如饥似渴地拖过他的手贪婪地吸食那点白色粉末。 他有些惊慌地瞪着少年,心想还好他没伸舌头添。正如此一想少年果然舌头伸出舌头轻在他手心舔了一下,瞬间他感觉像吃了苍蝇一样,完全是条件反射地一脚踢过去。 少年被踢翻在地,惊叫一声,却像丝毫感觉不到疼,一脸如痴如醉的表情,仿佛陷在温柔乡里一般。 “黑子,你妈的怎么不懂规矩!”男人冷防地骂起来,目光却瞥向王硕。 他的意图很明显是在试探,做这一行的谨慎是必不可少的,有时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断送前途,甚至丢命。王硕看向男人,又憨傻地笑了笑,活像严柏程对他耍赖的模样,“樊哥,再给我点试试!” 男人一手抱着王硕的肩膀,另一只手拿出一小袋红色的胶囊,一脸阴渗渗的笑意盯着他。 王硕想也没想直接将整袋接过来,仿佛跃跃欲试地舔了舔舌头,再从怀里掏出张卡递过去,“随便刷。” 这一系列动作在男人心目中奠定了王硕无脑富二代的形象,他哈哈大笑起来,正要开口,突然有人推开门往里面大喊一声:“条子扫荡了。” 话刚落下一屋子的人全跳腾起来,争先恐后往外面跑。 “小爷爽到了下回再找你!”王硕笑盈盈地对男人说完这句话也迅速离开了包房,他摸着后门出去刚到外面就看到一群警察气势汹汹地进了酒吧。他不禁暗自吁了口气,心说运气不错,接着便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他旁边,王海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上车。”毫无感情地两个字从王海云嘴里蹦出来。 王硕愣了两秒,然后打开门坐上去,像是偷吃肉被抓个正着的和尚一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而王海云也闷头开车,一言不发,结果回去一路都是烦闷的沉默中度过。 一进家门王硕就匆匆回到房间,刚才在酒吧他吸的那一下多少吸进去了一点,只是他没想到药效竟然这么强,虽然他极力克制,但大脑还是感觉越来越重,整个人都无力地趴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王硕行事的风格向来都是单刀直入,喜欢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他出现在那家酒吧的意图王海云很容易猜到。他觉得王硕这么做实在太过轻率,不说极易被染上毒瘾,最后结果还不一定。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不放心,王硕刚才匆忙回房间的样子明显不太正常,等他回过神时人已经在站在王硕的房门外了。他轻敲了两下门,里面却丝毫没有反应。 王硕哪里还听得见敲门声,他的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大脑如同同时放着数部电影一样,直到视线里出现王海云,他微抬了抬头扯起角笑了笑,喊道:“爸爸。” 在道上这么多年,王硕的模样王海云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直接转身去卫生间接了一大杯冷水泼在王硕脸上。 瞬间王硕大脑清醒了不少,但随之而来的是无法遏制的愤怒,他从床上弹起来挥起拳头就朝王海云打过去,嘴里骂道:“你他妈干什么!” 王海云避开了王硕重心不稳的一拳,冷冷地盯着他说:“出息了啊!什么东西都敢碰了!” “不用你管!”听到王海云的声音王硕冷静下来,但心底的愤怒却越积越多,他甚至想上去咬断王海云的脖子。 而他这句话对王海云来说无疑是把刀子,他十几年来想得最多得就是眼前这个人,无论是当成儿子还是他爱的人。他一手捏着王硕的下巴,狠狠地说:“我不管你好让你去吸毒?我王海云就养了你这种没出息的儿子?” 王硕下巴被捏得生疼,他别过脸拽开王海云的手,可谓是将十几年的愤怒全都积到了一起,他瞪着王海云,如同控诉一般地说:“那是你自己要收养我的,我求你了吗?当年又救我干什么?现在后悔了?发现我没你想的有用?王海云我告诉你,我王硕不是你他妈养的狗,总有一天我要证明给你看,老子比你王海云要强!” 啪的一声惊响,王海云一耳光落在王硕脸上,“王硕,凭心说我什么时候让你觉得我当你是养的狗了?哼!这一巴掌是让你记住谁才是老子!” 王海云因为愤怒而忘记了王硕嗑过药,王硕又因为嗑过药而愤怒,这便注定了两败俱伤的结局。 那一耳光将王硕本身就薄弱的自制意识打得烟消云散,暴力因子随着血液流遍全身,之前的瘫软似乎在为这一刻积蓄力量。他动作很快,一手拽住王海云的衣领,另一只手握紧拳头朝王海云脸上打过去。 然而,王海云完全没料到王硕会跟他动手,这一招措手不及让他结实的挨了一拳。但他也不是甘心被揍的人,而且对方还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抬脚用膝盖在王硕腹部一顶,立即一拳还了回去。王硕来不及避开,身子往后一仰两人径直往地上倒下去。 可谓天下父母心,王海云注意到王硕的后脑勺要落在床角上,他立即抱着王硕一翻身,自己结实的成了垫底。而王硕丝毫不知道王海云的心思,认准机会又是一拳下去,王海云气极,压住王硕的手也一拳还回去。 接下来的场面就是父子俩毫无章法地滚在地上扭打成一团,直到王硕折腾得没了力气,拳头的力道也越来越小,相互缠在一起的四肢就变成了另外的含义。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硕儿,我可耻的硬了!”王爷如是说。 ☆、第23章 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若是这样抱着朝思暮想的人还能全无反应的话,那么不是身体某个地方有问题就是心理某个地方有问题。 显然王海云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很正常,所以他也起了更加正常的反应。 然而王硕还毫无意识地趴在王海云身上,即使经过一番折腾力气已经卸下了不少但气仍还没撒完。 对王海云来说他无关痛痒的拳头就成了撩拨心弦的抚摸,在无法抑制的时候他冷不防的按住王硕的手,两人都立即僵住动作一动不动,如同电影定格的画面。唯一让王硕意识到时间转动的是王海云直勾勾的眼神,仿佛是要吃人一样。 “别动。” 王海云低沉的嗓音突然响起,他捏住王硕拳头的手紧了紧,然后翻身将王硕从身上掀下来,两人交换了位置,一脸意乱情迷的表情说:“硕儿,别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 他低颤的声音就像刺激神经的电波一样,王硕不由全身打了个寒颤,腹下三寸的部位被某坚硬的物体抵着,同样作为男人的王硕自然清楚是那是什么。这感觉可比先前王海云泼他那杯冷水要管用得多,他立即大脑清醒无比。皱紧眉头不禁怀疑王海云是不是拿□当止疼片吃上瘾了。 “你先起来,行不行?”王硕四肢僵硬的不知要怎么摆放,想动又怕动,只得小心征求王海云的意思,见他没有搭理又继续说道:“爸爸,不舒服就去看医生,你这样……” 毫无预兆的吻打断了王硕想说的话,这是第二次王海云在他清醒的情况下吻他,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个吻深沉而缠绵,少了些欲望多了些柔情。他一点点小心地舔过王硕的嘴唇再慢慢往里试探,像是在征得同意却又义无反顾,最后撬开王硕的牙关,绕上他的舌头极尽温柔地挑逗。 王硕潜意识里不由感到一阵恐惧,那感觉就像他手里的地盘被某个狠角色惦记着一样。被一个男人如此深吻本身就已经够不正常,更何况吻他的人还是他父亲。 于是心底的恐惧再次激起愤怒,挣开王海云钳制,王硕立即挥手朝他的脖子打过去,企图将人摔出去。 但王海云没给他机会,双手随即就紧搂住他的腰,拉不开距离他自然也使不上力,满心不甘地瞪着王海云。 “硕儿,你听我说!”王海云一脸深情不悔地望着王硕,那眼神让王硕觉得慌乱不已,他下意识害怕王海云想说的话。 “说狗屁!有病就去医院,跟我说有毛用?要是已经到治不好的地步你想去找男人也没关系,如今社会很宽容,像韩叔那样,我相信征哥他们也能理解,你不用压力太大!” 王硕一席话让王海云失去了冷静,于他而言王硕这话就如一把冰冷的匕首再次直戳他的心脏。他日日夜夜魂牵梦绕的宝贝儿子竟然就用一句有病就去医院总结了他的深情?这让呼风唤雨成习惯的王海云如何接受。 于是他双手压住王硕的肩头,起身坐在他腰上,冷冷地说:“我是有病,病得每天都在想和你上床,想干自己的儿子不是有病是什么?”他说着腰压下去,暧昧不已地勾起唇角说:“你能治吗?” 瞪着王海云越凑越近的脸,王硕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却出了一身汗,脑中不断回荡着王海云说的话,他只有一个想法――王海云疯了!面对一个疯子不需要再讲什么仁义孝道,所以他猛然蹭起来一头用力撞在王海云脑门上,趁他失神之迹迅速起身将王海云反压回去,拎起他的衣领不由分说就揍下去。 王海云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他知道王硕现在很不冷静,就像他发现自己的心思时一样。所以他任由王硕发泄,如果能换来他的宝贝儿子的爱别说挨打就是直接来一枪也无所谓。 抱着这如同受虐狂一样的念头任王硕打够了,然后看他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王硕。”王海云坐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血盯着离去的王硕。 而没等他把话说下去,王硕抢先说道:“爸,谢谢你这些年的养育之恩。”说完后径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王家大门。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这一走竟再也不曾回来,多年后王硕回起来才意识到最后那句话原来是在向王海云诀别。 从王家出来,王硕把摩托车的油门当成是王海云似的猛踩到底,穿梭在环城路的车流之中,脑中不断回响着王海云说的话,就像缠在身上的毒蛇如何也甩不掉,这种感觉让他恨不得从王海云身上辗压过去。 “靠,老子要做的事一大把,没空跟你个老变态发神经。” 他自言的骂了一句,认为王海云是女人玩腻了在寻求刺激,顿时心里觉得王海云不堪到了极点。然后下道来到龙湾小区的一栋楼下,抬头看了一眼,急冲冲地将车停在路边,往楼里走进去。 郑峪翔开门看到王硕时一脸意外,忍不住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再转眼打量着王硕有些淤青的脸,侧过身说:“快进来。” 王硕一言不发闷头走进去往沙发上一躺,王征提着一罐啤酒直接从沙发背后翻到他旁边坐下,“哟!被人揍了啊!小超人!” 听到王征的称呼王硕眉毛跳了跳,说:“蝙蝠侠,我口渴。”说着坐起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啤酒抬头猛灌一气。 郑峪翔不屑地瞪着仿佛重回童年的两人,说起来那时四人还为谁当超人谁当蝙蝠侠吵了一架,当然真正参与对抗的是王硕和王征。因为郑峪翔全然没兴趣加入这种毫无可能性的假设,而王书益则一开始就认为超人和蝙蝠侠都不符合他心中英雄的形象。其实他们吵架的实质内容是超人和蝙蝠侠谁更厉害,两人都争着当厉害的那一个。 “翔哥,再来一罐!”王硕捏着空拉罐对郑峪翔喊道。 郑峪翔瞥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厨房,王征极为不满地吼道:“翔子,我才是大哥!”刚才他要喝啤酒时对郑峪翔卖了半天笑也没用,现在王硕一喊就去,他一脸鄙夷。 结果,郑峪翔从厨房出来手里果然只拿着一罐,扔给王硕,眼带笑意地说:“身为大哥为弟弟们做事天经地义。” 王征一脸苦笑地哼了一声,“哥自己动手。” 伴随着拉罐开启的声音,王硕调笑的话哽在喉头,猛然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王书益,他愣了半晌才将啤酒罐扔下,一下跳到王书益面前,像以前那样揉了揉他的头发。 “长高了!”看着已经快与他齐肩的王书益,王硕悄然一笑,一时间脑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消了一半。王书益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拘留所里,出来这几天又忙着胡荣的事,想到这两年王书益受的苦全是因为他,心里就难受不已。 王书益吸了吸鼻子,王硕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曾经的小少年轮廓间已经开始退去青涩,皮肤比以往不止黑了一点,脸颊上还有未消尽的细小疤痕,眼神不再如曾经那般清澈,仿佛蒙上了一层雾。而不变的是他此刻快哭的表情,就像小时候一样。 “没去接你,对不起!”王硕咬牙说出这句道歉,而在他心里觉得对不起王书益的并不只没去接他这一点而已。 “哥!”王书益喊了一声,忍了两年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如洪水决堤,他抱住王硕的脖子放声哭起来,哭他这两年的委屈,哭他怕王硕会被判刑的心惊胆战,哭他一去不回的时光,哭这世事无常。 如今,王书益已不再是两年前那个单纯的孩子,若是谁经历过两年的牢狱生活还能一如既往的天真,那不叫秉性使然,那叫傻。王书益当然不傻,他同样很清楚这个社会的规则,这两年就是他成长的代价。 凌晨两点的时间,王书益终于抱着王硕哭够了,于是四个半大的男人围坐在一起开始探讨未来的人生。 首先,当务之急要在王海云还没想起来之前安排好王书益的事,用王硕的话说是绝不能再把他再逼上黑社会这条路。但问题的关键是王书益现在有了案底,年龄也大了想进好点的学校并不容易,而且在c城若是王海云狠起来根本避无可避。 所以,如果不说服王海云问题依然得不到最根本的解决。王硕想起那次王海云提起留学的事,但如今他却已经不想再向王海云开口。 “我倒想到一个人!”郑峪翔故作蒙态地笑了笑,望着面前的兄弟三人。 王征一下叫起来,“对啊!爸一向听姜叔的!” 郑峪翔极为鄙夷地瞪了王征一眼,“可姜叔他不听你的!” “那还能有谁?”王征不耻下问地请教道。 “小硕,你认为呢?”郑峪翔卖着关子不提名字,他知道王硕肯定能猜到他说的是谁,但若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王硕便会骑虎难下,他这么做是让王硕自己选择。 这个人情欠还是不欠,欠了又要怎么还都是个问题。 王硕深深看了郑峪翔一眼点了点头说:“可以一试。”然后他转向王书益那边笑着说道:“小益,你别担心,这事没你想的那么难。” “你们说的到底是谁啊?”王书益显然完全没法不担心,当然他担心的是王硕,不是不能上学。经过这两年读书的想法已经在他心里淡了,至少不是单纯的想呆在学校里,他明白道上那一套无论怎么拼命肯定都比不上他几个哥哥,所以他只能用他能做到的方式来努力。知识便是他的出路,他并不想在这里放弃。 只是那一刻谁也没有猜到他的想法,王书益仍然还是他们那个害羞爱哭的弟弟。 “严柏程。”王硕不轻不重地说出这三个字,但他还是一想到就皱眉。 “我靠!那小子前段时间还扬言要把你弄到床上干死!”王征冷不防的叫起来,在场另外三人都有种把他剁了冲进下水道的念头。 王硕抽了抽嘴角,骂道:“他妈脑子进水了!”这话他潜意识里是连着王征一起骂的。 王书益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望着王硕,小声地说:“哥,你不是……” “王征,你给我弟解释清楚!老子的清白都被你抹黑了!”王硕跳起来朝王征扑过去。 “小硕,即使传言有时会夸张,但意思肯定差不离!为了小益你献下身也没什么嘛,反正不会怀孕!”王征一边严防王硕的攻击,一边装得一本正经地劝说。 “要干也是老子干他!还轮不到他来说这话!” 王硕此话一出,在场三人都警觉起来,王征停下动作,一脸严肃地问:“你俩真来?难怪上回那妞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放屁!”王硕撒气地坐回沙发,抓起桌上的烟抽起来,心里骂道老子那是被王海云暗算你以为我想!结果一想起王海云他又烦躁起来。 “别开玩笑,说正经的。”郑峪翔端坐在沙发上看着王硕,煞有介事地问:“小硕,你真的喜欢男人?” 这他妈算正经问题?王硕不由在心里腹诽,面上仍认真地回答:“暂时没有。”只是这个回答太过暧昧,立即迎来六道锐利的目光,他满脸无奈地接着说:“你们要是等着抱侄子应该看征哥才是,说不定现在流落在外面都有十个八个了。” “哟,竟然调戏起你哥来了!”王征扬着嗓子喊了一句。 王书益正经八百的盯着他纠正道:“征哥,这种时候用调侃比较合适!调戏是指……” 没等王书益话说完,另外两人顿时大笑起来,王征骂了一声朝王硕扑过去,于是两人又打成一团。 郑峪翔不顾两人打闹的声音,像是随口地问了一句:“胡荣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听到他的话,王硕和王征都停下来,王硕深吸了口气说:“这事你们别管,我自己想办法。” 郑峪翔笑了笑,站起来勾住王硕的脖子,说道:“无论什么时候,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们。” “对!哥永远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王征拉起王书益,兄弟四人勾肩搭背抱在一起,他干脆唱起来:“有今生今生做兄弟,没来世来世再想你。” “王征,你醉了吧!” “心醉了!”王征眯起眼看着他的兄弟,确实醉了。 “两个人要去到哪里,牵着两手就是个天地。” “小硕你别唱,太难听了!” “翔哥,一起来啊!” “一生啊有什么可珍惜,流浪人没奢侈的爱情。” “小益,你别起哄!” “有今生今生做兄弟,没来世来世再想你……” “靠!老子不唱!滚!” “翔子,终于暴粗口了!来,再骂一声!” 我们都只有今生做兄弟,没来世再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好兄弟,干一杯,我们不醉不归! ☆、第24章 和所有想混出名堂的年轻人一样,王硕从不会考虑生死,因为年轻所以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无所畏惧。 大半个月以来他已经和樊哥等人混熟,每天醉生梦死,虽然他尽量避免但轻剂量的药品还是用了不少,他有种深刻的感觉,再如此下去他大概就要完了。在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其实已经染上了轻微的毒瘾。 那天,时间已经是凌晨,因为嗑药他大脑已经有些混乱不清,借着空档偷溜到外面的卫生间醒脑,他洗了把脸坐在最里面隔间的马桶上,朦胧间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 “最近他几乎天天都在这里,和一群瘾君子混在一起,没了胡荣就偃成这样,严哥你看?”周君的话故意停在这里,看着严柏程挑了挑眉。 严柏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目光往最里面的隔间瞟了一眼,淡然一笑,心说你太不了解王硕这个人了。 周君确实不了解王硕,也不了解严柏程,但他了解自己,他知道要想成龙成凤必需先从狗做起,所以他不介意现在对严柏程卑躬屈膝,收敛起自己的欲望。 “那接下来怎么办?”他说话的时候都弯着腰,那个虔诚的信徒。 对于这个问题严柏程扬起了嘴角,低下头在周君耳边轻声说了句:“留着暖被窝。”周君会意地一笑,恭敬地将严柏程送出了卫生间。 而王硕出来时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从头到尾他都没听到严柏程说过一句话,对于周君嘴里的严哥他只是怀疑,但等他在酒吧外看到严柏程那辆招摇的跑车时,他微微一笑,眼中却泛起一股冰冷的寒意。 严柏程远远就看到坐在他车上的王硕,丝毫不显得惊讶,他缓缓走过去,像是在欣赏车上的那个人一般。 看到严柏和过来,王硕眼带笑意地看着他说:“严哥,真巧啊!” “难道你不是专程在等我?还是说你想我了?”严柏程勾起嘴角笑起来,伸手就要去揽王硕的肩膀,被对方侧身避开,他无趣地瞥了王硕一眼打开车门说:“上车。” 王硕这回没有犹豫,径直坐上去,严柏程油门一踩立即飞驰出去。 “想去哪儿?”严柏程余光瞥了王硕一眼,见他心不在焉地盯着窗外,隐约有些不安。之前在卫生间那一幕他是故意做给王硕看的,以王硕的聪明肯定猜得到其中的关系,但此刻王硕的态度确实让他有些吃不准。 其实王硕完全没想要以严柏程是否利用过他来谈条件,名利场上无兄弟,更别说严柏程和他还不是兄弟,而名利场上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没有利益冲突就可以是朋友。 王硕一脸平静地看着严柏程,说:“严哥,想请你帮个小忙。” 严柏程猛然将刹车一踩,盯着王硕惊异地笑了笑,这几来年王硕从来没主动找他帮过什么忙,这令他有些期待又忐忑,继而一脸谄媚地说:“王少,有什么小的能为您效劳的?” 王硕无视他毫无正经的态度,淡淡地说了一句:“帮我弟找间学校。” 这话让严柏程有些接不上弦,在脑中搜索半天才想起那个持枪伤了李局长儿子被丢进牢里的王书益,他别有深意地看着王硕说:“这事可不好办,案底在那儿怕没学校肯收!” 没等王硕作答车后的汽鸣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严柏程打开车门穷凶极恶地朝后面吼道:“路这么宽,非得和老子挤,不会拐弯开什么车!” 后面的司机看了看严柏程欠揍的脸,又看了看他的车,不屑至极地瘪了瘪嘴,压着黄线超过去,然后拿出手机向交警报了案,再顺便打了个新闻热线。 骂完人坐回车里的严柏程瞬间又变成一脸嘻笑的模样,对王硕说道:“我们继续。” 王硕也不客气,牵起嘴角奉承地说:“这事对严哥来说不过小菜一碟,不是?” 严柏程欣然地笑了,往王硕面前凑过去,差点就亲到王硕脸上,一副无赖的模样,不着调地说:“可我帮了你,你要怎么感谢我?” “严哥!”王硕加重词气叫了一声,让严柏程不由背后一寒,暗骂自己得意得早了点,果不其然王硕接着说:“利用我对付王海云,收买周君,这帐我们是不是也该算一算?” “别这么记仇,小鬼!我怎么舍得伤害你,这不好好坐在这里吗?”他说着伸手去拍王硕的头,被对方拦住,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继续说:“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对付王海云吗?” 这如司马昭之心的事王硕丝毫不想去猜,无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掩饰不住他的野心。 见王硕不答,他目光冷了冷继续说:“因为我讨厌他盯着你看的眼神,你知道像什么吗?” 王硕一愣,倒是没想他会这么说,眼皮跳了跳,只见他饱含欲望地视线直逼过来,原本清亮的男声此刻压得有些嘶哑地说:“就像只发`情期却欲求不满的狗。” “像你现在这样?”王硕淡淡地反问道,脸上的表情让人完全猜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这让严柏程感觉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直接翻身压过去,调戏地说:“就是像我这样,你能不能满足我?” “学校的事就劳烦严哥费心了,严哥有什么事吩咐王硕一定不皱一下眉头。”王硕说着面无表情地推开严柏程,打开车门下车,突然又想到什么回头加了一句,“这期开学前,别误了时间。” 严柏程压着满腹欲`火,心里不满地把王硕咒骂了一百遍。这时另一边交警不适时地敲了敲车窗,却无辜地成了他发火对象。 市委书记的侄子在马路中间大骂交警的新闻如果爆出来会不会成为明天新闻的头条? 王硕回头正好对上严柏程的目光,他恶作剧似的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朝对方挥了挥手,再转过身时又恢复到一脸阴沉。 盛夏的凌晨仍然有一股退不去的热气,他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想了很多。 如今社会跟人谈交情是件讲概率的事,尤其是像严柏程这样的人,王硕可不相信他会因为利用了他而心怀愧疚就答应帮忙。 其实到目前看来,整件事想下来并不复杂。严柏程收卖了周君把毒品藏在装酒的木箱里,目的是将王海云一军,却不料王海云竟在事发之前把王硕走私酒的事抖出来,结果王硕和胡荣被推上浪尖,王海云幸运逃过一劫。 王海云是否无辜暂且不论,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毒品的来源,王硕知道严柏程不可能碰那个东西,他的身份不容许他沾上一点,所以其中一定还有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王硕搜寻的目标。 本以为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却不料到会来得这么快。 有了严柏程铺路,王书益上学的事解决得很顺利,不只洗清的案底,还将年龄改小了两岁,顺利进了市重点中学。 就在王书益开学一个月后,王硕就找到了整件事的另一个关键人物。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王硕对毒品这个行业了解到不少,但始终接触的都是底层的小人物,即使把他们供出去上面的人也是不痛不痒。这种状况让他有些着急,跟樊哥他们混在一起,不能避免的多多少少总嗑过些药,他很怕自己再下去会克制不住,从此泥足深陷,在毒瘾的沼泽中不能自拔。 而那天,遇见周君是一个巧合。 和往常一样,他和樊哥他们一起在酒吧里花天酒地,因为一个小子兴奋过头当众跳起了脱衣舞,在场的不止没人阻止还一个个情绪激昂的起哄,甚至另一个姑娘贴上去两人一起脱。王硕受不了这淫靡的画面起身要走,坐在他旁边那个叫黑子的少年突然拉住他。 “王少,我有好东西!”黑子说着一脸神秘地掏出一个小纸包。 王硕皱起眉,毫无兴趣地回了句,“什么玩意?” 黑子小心地将纸包打开,露出两粒暗红色胶囊,王硕看了两眼觉得有点眼熟,于是问道:“这干什么用的?” “没试过吧!吃一粒再找个妞,保准你爽一晚上。”黑子眯起眼睛,少年的脸庞露出不该有的表情。 经他一说,王硕立即想起来在哪里见过,顿时王海云意乱情迷的脸浮现在他眼前,他心里暗暗骂了一声。 黑子见他一脸不屑的表情,连忙补充道:“你可别小看它,这玩意一般人弄不到手,连樊哥也没有,我还是遇到贵人才得了这两粒。大不了我便宜点?” “哪个贵人?”王硕显然对黑子所说的贵人兴趣大过了那两粒药丸。黑子瞥了他一眼,并不作答,他立即掏钱出来,说道:“够了吧?告诉我这药哪来的?” 黑子接过明显给多了的钞票,笑盈盈地说:“来啊,来啊!我带你去,保准你没见识过。”他说着就领着王硕出了包房。 王硕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会干偷窥别人床上办事这种勾当,他也不是没看过,但重点是四五个人一起会不会太淫`乱了点,早知道黑子所说的贵人是这样偷窥来的他就不来了,那药也多半是他用什么手段偷来的。强忍住将黑子扔在地上踩几脚的冲动,他爬起来还是忍不住踢了一脚意犹未尽的黑子,正想骂人。黑子忽然拉了拉他的裤角压着嗓子开口。 “有人进来了。” 由于好奇心始然,王硕又再次趴到地上,透过狭小的透气窗孔望下去。 这是他们所在夜总会背后一条仅能同时一人通过的小巷,不知什么原因两头都被堵死,正常来说都不会有人会想到爬进去,更不会想到竟然还能看到如此伤风败俗的场面。那个透气窗其实只露出了一条缝,原本还被盖在一块踢脚砖下,想来是从天花板上不小心露出来的,大概除了黑子这种无聊到极又兼多动症病患之外没有人能发现这种漏洞的。 当然王硕再次趴下去好奇的不是因为黑子的话,而是因为接下来响起的惊叫声。 那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身材高大,板着一张脸显得很严肃,对房间里的活春宫图视若不见。床上还在欲仙`欲死的男人丝毫没有预感到危险的来临,等他察觉到异样时,装着消音器的手枪已经抵在他的太阳穴上,最后来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魂归西天。而接下来行凶者在一堆女人的惊叫中淡然地朝透气窗望了一眼,然后默然离开。 王硕总觉得这个惊鸿一瞥的男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想不起何时见过,没一会儿地下室里就吵闹起来,他连忙拉起身体软成一滩的黑子爬起来离开。恐怕要是被人发现他们在这里出现过,就是有一千个理由也撇不清关系了。 这间地下室他早有耳闻,是夜总会专程提供给某些特殊客人腐败的,而这些客人不是道上的一些黑手,就是某些爱好奇特的高官显贵。 王硕并不想淌这趟浑水,但人倒起霉来想躲也躲不掉,而往往机会又总出现在你最没准备的时候。 那一刻,他丝毫没预料到会在巷子的出口看到周君,并且是周君和刚才行凶的男人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周君看到迎面走来的男人有些畏缩,他不确定男人会真的放过他,恭敬地将一个黑色的匣子递上去,小心翼翼地说:“张哥,外环五里坡,车在那里等着。” 男人并不说话,接过匣子朝旁边的小巷望了一眼,露了个若有似无的笑径直走过。 躲在巷子里的王硕背后一寒,那个男人正是刚才在地下室里杀人的人,很明显男人是发现了他们,但这黑灯瞎火不知要多敏锐的直觉才能注意躲在巷子里的人。王硕敛了敛神见周君掉头,他对黑子说:“今晚的事别对任何人说。” 早被吓得又脚发软的黑子连忙点头,他不过图个新鲜,哪知就碰上了这种事,要知道被杀的可是道上有名的成哥,心狠手辣出了名的,他哪敢对人说半个字。 王硕笑了笑,在黑子背后推了一把,黑子脚下无力窜了几步跌在了巷子外面,嗷嗷叫了两声。 走到前面的周君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到地上仿佛没长骨头的少年皱了皱头,他倒回来一把拎起黑子的衣领,厉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黑子被他吓得一愣,但随即裂嘴一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眼神涣散地看着他说:“你跑什么呀,我还有上等货呢!先给你试试?一般不给试的。”黑子说着用手蹭了蹭黑子的胸膛。 周君盯着黑子仔细地打量过后,确定对方只是药磕过头神志不清的瘾君子,便厌恶地一脚将人踢开,骂了一声,“滚。”接着头也不回去走了。 见外面半天没有动静,王硕这才确定安全,信步走出小巷。黑子冷冷瞥了他一眼,说道:“500!” “什么?”王硕不明地看着他。 “你拿我当诱饵不该给钱吗?要是外面有人埋伏我还不死定了。”黑子义正言辞地说。 王硕突然一笑,心说这人比外表看起来要精明多了,大方地拿了一千给他,黑子立即喜笑颜开,说道:“多的500是封口费。”意思是他不领这个赏,吃人嘴软的道理他是很明白的。 “明白就行!”说完王硕转身就走,黑子惊异地在后面盯着他思考了半晌,心下觉得王硕此刻看起来似乎和平时钱多烧脑的富家子不太一样,不由喊了一句。 “你上哪儿去?” “回家。” 说是回家,但王硕自然不可能回家,从那次和王海云打了一架出来之后他就再没回去过,这两个月他一直住在庙堂口一家没有执照的小招待所里。不过他现在并没有打算回去,他原本以为周君只是被严柏程收买,候公桥出来的人见利忘义他并不觉得奇怪,但现在看来这个周君完全不那么简单。 王硕向来谨慎,在没弄清之前他不会贸然行动,于是转到街上用公用电话给王征打了过去。 王征正在和人玩台球,他连赢了八局,觉得没意思透了,当然他如果输了就觉得更没意思了。这时旁边的小弟拿着他的手机过来,他顺手接过来干脆一屁股坐到台球桌上。 “喂,小硕啊!真稀罕你会给我打电话!” “借几个人给我用用,再帮我查个人的行踪。” “没问题,你要查谁?你的相好?” “今晚天宫十二点半,地下室有人被枪杀。” “靠,这才真叫牡丹花下死!谁这么倒霉?” “不清楚!我要查的是周君的行踪。” “那谁啊?不是查你相好?” “就是之前帮我押货的周君,你见过!” “嗯,知道了。你真不管你相好?” “你他妈以为我是你啊!哪有那么多相好!” “你别火!是道上在传严柏程睡了王爷的儿子!” “睡个屁,王爷的儿子可不只我一个!” 王硕这话本来是气话,但话刚落下仿佛脑中某样东西跟着一起碎了,王爷的儿子算来算去会着严柏程道的只可能是王书益,加上最近上学的事确实和严柏程接触比较多。 “我操他妈!” 电话两头几乎同时骂起来,王征会和王硕开这样的玩笑是相信王硕不会受到欺负,但换作王书益可全都不一样了,他几乎有种将严柏程活剐的冲动。 “征哥,这事我去找严柏程,你帮我查周君。”王征愤愤地压抑着怒火。 王征在那头也点了点头,“明天先去看看小益。” “嗯,叫翔哥一起。” 接着兄弟再闲扯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王硕转过身紧紧攥着拳头,牙缝里狠狠挤出三个字,“严柏程。” 严柏程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如果不是门外是王硕的声音他此刻已经端着机关枪直接扫过去了,却不料门一开王硕就像饿极的狼一样直接扑上来,抬手就是一拳招呼过来。 半夜被吵醒还不明所以就挨了一拳,再好的性子也会发火,何况严柏程还不是个性子好的人,当即就一拳还了回去,骂道:“活腻了,你!” 王硕一路把摩托车骑得跟开火箭一样,小区的保安也没能拦得住他,到楼下把车一丢就急忙冲上楼来,现在他没直接动刀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他压着严柏程的胸口,骂道:“你他妈对我弟做了什么!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 严柏程愣了两秒突然笑了,阴渗渗地盯着王硕说:“你认为我做了什么?”王硕冷冷地皱起眉头,却像是有话说不出口,他哼笑一起推开王硕,说:“天下没有无本的买卖,我讨点利息不为过吧!” “严柏程!”王硕随手捡起旁边的花瓶就朝严柏程砸过去,不过对方闪得快,只砸中了肩膀,他哼了一声又挥拳打过去。 这回严柏程不但不躲,还暧昧地勾起嘴角说:“不如我让你上回来?” 听到这话王硕突然停住动作,他能怎么样?难不成真杀了严柏程?他现在最多只能揍严柏程一顿,看到严柏程丝质睡衣上的血迹他扬了扬嘴角,顿时冷静下来。 若说严柏程因为他而对王书益出手还真不是他的作风,若纯粹对王书益存了什么念头那更不是他的作风,他撇头看了严柏程一眼说:“你要真动了我弟我一定百倍讨回来,你想被上不是?我让你被上到爽!” 说完他狠厉地瞪了严柏程一眼转身就走。 这回严柏程可想不通了,天地良心他连王书益一根手指都没碰过,那天不过是王书益去拿重新办的身份证,结果替他哥说了一堆好话,意思就是让他别惦记他哥,他哥将来是要娶媳妇生儿子的。 然后严柏程一时兴起拖着王书益就去酒吧喝了两杯,为的是听他说王硕的事。可王书益真的就只喝了两杯毫无预警地趴下了,他只好带到酒店开了间房,谁知被哪个不长眼的看到还传了出去。 他不否认其实有故意不澄清的成分,因为越来越沉稳的王硕他看起来很不爽。 但现在他更不爽,脱下上衣露出被花瓶扎出血的肩膀,龇牙喊道:“我要流血而死了,你真舍得。” 王硕心里直想回句巴不得,仍然目不斜视地去开门。严柏程骂了一声,说:“王硕,你站住!”王硕站住了,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盯着严柏程,对方继续说:“万屠夫有批货你该没什么兴趣吧?” 屠夫是万国刚的外号,c城黑道最不能惹的人物之一,因为他手段极其狠辣,作风极其暴力。 王硕心里盘算着严柏程这回又打的什么主意。而严柏程见他停下来又勾起暧昧的笑容,说道:“先帮我把药箱拿过来!” 见他捂在肩头的手指缝间浸出的血,王硕挪了挪脚问:“在哪儿?” “那边的柜子里。”严柏程淡淡地笑了一下,他很享受王硕这难得的友好跟配合。 显然,王硕没有让他失望,拿来药箱顺便帮他消毒上药,做完之后才问:“什么货?你劫下来的?” 严柏程一声嗤笑,说道:“我哪儿来的那本事,他自己底下的人吃下来的。” 这话的言下之意是万国刚手下出了叛徒,而严柏程又在其中插了一脚,王硕觉得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他盯着严柏程问:“什么货?” “毒品。” 简短两个字已经给了王硕答案,自从几个月前事发,胡荣入狱,他的生活就没和这两个字撇清过关系。他低头想了想,又问:“严哥有什么计划?” “怎么会!你知道我不敢碰那玩意,只不过好意给你提供个线索而已。”严柏程说着耸耸肩,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其实他的意图王硕却不难猜,万国刚跟谁都没深仇大恨,只不过人人都想剐他一块肉而已,用王征的话来说就是这个人太碍眼了。严柏程这一计不过是想借刀杀人而已,但王硕不傻,不会平白给人当枪使。 但严柏程又接着说:“你不觉得这跟胡荣的案子有关吗?” 他话一落下,王硕就明白了,站起身,瘪了瘪嘴说:“这事完了,小益的事咱们两清。” 严柏程一把拉住要走的王硕,“你一定要跟我撇得这么清?” “严哥,我们不过都是各取所需!”王硕说着掰开严柏程的手。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严柏程冷冷地沉下嗓子。 王硕轻笑了一声,“严哥,不要拿感情来混淆你的野心!我们都不是能用感情来谈事的人。”他说完转过身背对严柏程摆了摆手,径直离开。而严柏程在原地愣了半晌,然后一脚踢翻了茶几,却仍然心火难熄。 王硕急着离开其实是因为毒瘾犯了,虽然还很轻微但心里仍免不了暴躁,他骑着车回到招待扬,洗了个冷水澡打算睡一觉撑过去。可等他洗完澡出来时,发现狭小的房间里竟然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爸爸,你怎么来了?”王硕愣了愣,最终还是过去和对面的人打招呼。 看到王硕只穿了条短裤,年轻的身体被昏黄的灯光勾勒出好看的线条,王海云不自觉有些喉咙发紧,他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走神,盯着王硕装深沉。自从上次说了不该说的话,王硕就敢几个月不回去,他现在连眼神都不得不收敛了。 不过王硕现在却没心情去揣测王海云的心思,心里把对方骂了百遍,一门心思都是把人赶出去。他捡起床上一件穿过的t恤随意套在身上,坐在床上抬眼看了看稳如泰山的王海云说:“地方小,没椅子。王爷找我什么事?” 王海云也不介意他这毫无尊长的语气,放低声调说:“这么久不回家,爸爸不能来看你?”他故意强调爸爸两个字,王硕却心里嗤之以鼻,王海云装腔作势的样子让他不屑之极。 “没事您就回去吧!我要睡觉了。”王硕撇过头,硬绷着发抖的身体不想让王海云发现。 王海云自然不会发现,因为他此刻难过至极,他觉得这是王硕对他的厌恶已经到了连看他一眼也不肯的地步。他握紧了拳头两步走到王硕面前,捏着王硕的下巴扳过他的脸,直直地盯着王硕闪烁的眼神,狠狠地说:“看着我。你以为不回家就了结了?男人的担待学到哪儿去了?逃避是懦夫的行为!” 如果是平时听到这样的话王硕一定跳起来严词厉色地告诉王海云他担待的是兄弟的性命不是他作为父亲的这种变态的心思,但事实是他现在浑身无力,因为刚冲过凉水此刻冷得厉害。他突然抓着王海云的手,想骂人的话变成了“有烟吗?” 就是再怒火中烧王海云也看出王硕的问题,而这更另他怒火中烧。一把将王硕推翻在床上,骂道:“你真本事了!居然还抽上瘾了?怎么?已经穷到抽不起了?就你这样敢说比我强?” 他说完冷冷盯着王硕,一面恨铁不成钢,一面又心疼不已,两种心情交织在一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 王硕躺在床上直盯着他此刻暴怒的父亲,不能理解刚才那一刻的软弱从何而来。最后他咬牙坐起来,抽出裤子上的皮带递给王海云,然后自觉脱了刚套上的t恤背对王海云跪上,说道:“爸爸,你抽我吧!” 盯着王硕□的后背,还能看到两条淡掉的伤痕,王海云握着皮带的手紧了紧,然后捡起房间角落里的一瓶矿泉水淋在王硕背上,空瓶往旁边一扔,“下次再敢碰毒品的时候就想想今天的疼。”话刚落下他扬起皮带狠狠抽下来,丝毫不手软。 王硕咬着牙嗯了一声,接着皮带不断落在背上,他觉得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惹王海云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被鞭子抽,抽完后王海云又小心翼翼给他上药,而他幼小的心窝里埋下对父亲的儒慕之情的种子便在这种温柔里开始发芽的。但一转念又是王海云暧昧的脸,如同控诉一样的说着想跟他上床的话。他的大脑开始混乱,王海云过往的种种不断在他脑海中掠过。 也不知到底被抽了多少下,王硕只觉得意识开始模糊,最后直接趴到了地上,朦胧间感觉有人把他扶到床上,有只温柔的手抚摸在他的背上,就像小时候一样,他嘴里轻喃了一句,“爸爸,我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严哥在王硕面前其实是受、受、受~~~~~~~~ ☆、第26章 “王硕,你就不能认真听我说完?我们好好谈谈?” 这是王硕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他趴在床上挪了下位置背后就传来一阵疼痛,好不容易才爬起来,结果一转身就看到坐在床前坚如磐石的王海云冷冷地望着他。 王硕愣了愣无视王海云的话,直接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随手捡了件不知是不是穿过的衬衣。 盯着他的动作,王海云抽着烟说:“话既然说出口就没法收回来,我知道这一时很难接受,但你就不能好好想想?” 想?这有什么好想的?你想跟你儿子上床可我不想跟我老子上床。这是王硕心里的话,实际上他充耳不闻地越过王海云直接去拉房门。 王海云连忙一脚踹在门上,挡在王硕身前,他已经用做到用最温柔的方式来解决了,可王硕的态度他实在看不出想有想和解矛盾的意思。 对王硕而言这矛盾根本就不是能不能和解的问题,对于生理问题想找儿子来解决的父亲他如何也无法接受,更不想接受。 你他妈还能再变态点吗!他心里骂道,然后不着感情地说了句,“爸,麻烦您让开,我要出去。” 王海云心里一冷,心里直咆哮为什么称呼从爸爸变成爸了!脸上敛住神情,保持着和蔼可亲的态度好言劝说:“背上的伤不轻,先回家住几天吧,养好伤再说。” “从今以后我绝对半点都不会再沾那玩意,我向您保证!这点皮外伤不碍事,不用几天就好了。”王硕脸上表情不变,但语调明显缓下来。 “是我下手太重了,还疼吗?”王海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背后,手有些发颤,此刻他就如所有教训过孩子后又后悔的父亲一样,满是心疼。 “这点疼比不上胡荣受的罪。” 说这话时王硕的表情无比坚定,他跳跃的思维让王海云愣了一下,接着王海云叹了口气说:“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王硕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他哼笑一声说:“太自负。自负到所有事都想自己一个人解决。” “男人就该扛起一切不是你说的吗?”王硕盯着王海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只是不知得意的是他像个男人一样扛起了一切,还是得意他坚定地做到了王海云所说过的期望。 而王海云也有些得意,得意他的儿子没有忘记他说过的话并牢记于心。 男人就该扛起一切。想到这句他不由笑了,作为一个父亲也应该扛起儿子的一切。 王硕的理想,王硕的未来,王硕的烦恼,王硕的一切,王海云想想为他扛起来。 于是那天,王海云就这么放王硕走了,以一个父亲最无私的情怀。但是,结果却离他所预期的背道而驰。 离开招待所后王硕没有再回去,不是他不想而是没有机会。 按严柏程给他的地址在城外一家农家乐里找到了那批货,然后回到城里再找王征拿到了周君的资料,之后兄弟三人又一起去学校和王书益吃了顿饭,等到晚上他又来到那家他常驻了两月余的夜总会。 这回他没有进包房里找樊哥他们,而是在大厅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后不着痕迹地跟人打听昨晚的事。 当然,一般人都不会知道昨晚有人被杀,但一般人不表示全部,损失了几瓶酒王硕终究还是问到了一些线索。再和王征给的消息一比较,他意外的发现串起整件事的关键人物竟然是周君,这让他不禁痛骂自己怎么没看出周君这个人城府这么深。 无论是严柏程还是万国刚,王硕都不知道周君是怎么和他们扯上关系的,但另外一个人让王硕想通了很多迷惑,那就是昨晚在地下室里被枪杀的男人――成哥。 说起成哥王硕就想起两年前那个绑架他的成哥,也确实是同一个人,与此同时他也知道了那晚杀死成哥的男人就是当时成哥的手下。如此渊源让他不由皱起眉头,但更令他头疼的是成哥这两年一直在给万国刚跑腿,而严柏程交给王硕的那批货正是成哥吃下来的,周君又跟成哥的死脱不了关系。现在闹得最凶的是万国刚,满城到处搜查杀成哥的凶手,在包括王硕在内的多数人看来万国刚的目的明显不可能是要报仇。 他扶着头思忖了半天,最终得出了一个比较完整的结论。 周君和成哥勾结吃了万国刚的一批货,设计嫁祸给王硕后东窗事发,当初在仓库那边追杀王硕的很可能就是万国刚的人。而严柏程不知如何牵扯进来,打算将计就计把警方的矛头转向王海云,却不料王海云先一步行动抖出王硕没能成功。 “我□们这群□的祖宗十八代。” 王硕忍不住当众大骂了一句,事情前后串起来就显得他像是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棋子,这让他怒不可遏,被人摆布的感觉让他血气上涌,难以平静。 从懂事开始他所看到的社会都很残忍,就像一场生存游戏,如果你不杀人别人就会杀你,不奋起反抗就只能在底层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如今他没有选择,如果这是唯一的出路,他宁愿踩着别人尸骨前进的是他自己,也不想被人当成往上爬的梯子。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他把这两年剩下不多的钱分成两份,一份寄给胡家,一份给托人转了王书益。 然后,他就准备带着严柏程给的那批货去找万国刚。 阎王难见,王硕当然知道这点,不会傻到上门去白等。他要见万国刚不容易,但若是万国刚要找他就易如反掌。他手里的货就是最好的筹码。 借这几个月打下的交情,悄悄拿了一小部分发给樊哥手下的小弟去卖,这一卖消息自然就卖到了万国刚的耳朵里。 威震八方的万屠夫收到消息就暴跳如雷,再知道货源竟然是从王硕手里流出来的更是火冒三丈,立即带着人杀到了夜总会。 万国刚和王征一样喜欢摆排场,一群面相凶恶的黑社会大摇大摆地闯进来,顿时大厅地客人就被吓跑了一半。万国刚往最显眼的地方一坐,如同一尊大佛一样,泰然不动。 就成哥的事万国刚的人已经来过一次,没这么明目张胆,私下说通了,但这才时隔一天,万国刚如此大张旗鼓地再来一次,这让夜总会的老板也忍不下去了。 在c城道上常有人说这样一句话‘东有猛虎北有智狐,睡狮当南国师坐中’,其中猛虎指的就是万国刚,而智狐则是娱乐大佬廖金辉。 而万国刚现在所处的正是廖金辉的地盘,也就是说廖金辉是这家夜总会真正的老板。 其实万国刚与廖金辉属于半合作关系,他的人能在廖金辉的地盘做买卖自然是得到廖金辉的首肯的。但如今王硕出现在廖金辉的地盘,出售他失了的货,在他看来自然撇不清廖金辉和王硕的关系,加上王硕又是王海云的儿子,更别说成哥好歹算是他的人,却也死在廖金辉的地盘。 所以说万国刚怀疑廖金辉不是没有理由的,有怀疑就不能轻易放过,这是他一向的准则。 但廖金辉做人向来低调,装腔作势的水平比王海云更炉火纯青。 所以他处理万国刚的事也同样很低调,低调到只是给王海云打了个电话,轻描淡写地说:“王爷,您家儿子在我的地盘惹恼了万老板,现在万老板问我要人,我这把人交出去不好跟您交代,这不交也没法和万老板交代。这真让我难办啊!” 言下之意不说自明,王硕的事与他无关,是死是活你自己想法解决。 而王硕的想法却很简单,王国刚这个人性格暴躁,心狠手辣,最大的特点就是记仇。有人吃了他的货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王硕引他上门一是为了不让自己深陷虎穴,二是想用廖金辉做掩护。 所以他被万国刚的手下押出来的时候,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万老板,我只是替人办事,这可是廖大爷的地盘。” 万国刚瞪了王硕一眼便一脚踹过去,骂道:“少拿廖大来唬我。就是他廖大真敢吃我的货,我也一样不会放过他。” “万老板说笑了,货是成哥吃的,您不会不知道吧?至于成哥他为什么转手,我想您也不会不知道吧?”王硕忍着腹部的痛,即使被押住跪在地上,也仍然挺直腰身。 “小子,你还真会说话,怪不得王海云不惜尊严来求我放过你。不过可惜,年纪轻轻不懂活着的好,偏要往死路上撞。”万国刚绕有兴趣地打量着王硕,似笑非笑地眯起眼睛。 这段话在王硕听来显得很不对味,特别是王海云不惜尊严求万国刚这句,他不禁想起那次在车上王海云吃过药伏在他身上求他时的表情,然后再把自己换成万国刚他顿时心里窜起一股莫名的邪火,压制不下。 “别他妈废话,成哥的货,还有他这两年的账目。万老板要是不要?”王硕咬着牙冷冷地说。 “你以为那点东西就能吓到我?”万国刚嚣张地笑起来,看着王硕的眼神也如同在看笑话一样。 王硕抬起头盯着万国刚,跟着也笑着说:“那成哥怎么死的不知万老板有没有兴趣?” 万国刚挑了挑眉,别有深意地看着王硕,成哥怎么死的他当然没兴趣,但杀死成哥的人关系到他丢失的东西,也关系到幕后的黑手。于是他凑近王硕,压低声音说:“病急乱投医的下场可能死的更快知道吗?” 见到万国刚的反应王硕觉得他赌对了,万国刚如此大费周章地追查杀成哥的凶手并非是为了他手里的白面,如果为的是这个当初王硕根本不可能那么干净的脱身。所以,成哥吃的肯定还有另外的东西。 王硕不以为然地笑了一声,说:“万老板没兴趣算了,我想肯定会有人有兴趣的。” 王硕的态度让万国刚彻底火了,他膝盖一抬顶在王硕的下巴上,顿时王硕嘴里冒出了血。万国刚骂道:“哼!你最好搞清楚你的处境,想跟我谈条件,带够筹码再来。啊,不对!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说着蹲下去,掐着王硕的下巴,狠狠地问:“箱子在哪儿?你他妈想死痛快点就别给我耍花样。” 箱子?王硕在脑中搜寻万国刚所说的箱子,但丝毫想象不出他所指的是什么,但至少能肯定万国刚想要的正是那个‘箱子’。 他吞了吞嘴里的血,说道:“被人拿走了。” “被谁?”万国刚重重地吼道。 “杀他的人。”王硕说完这句后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只是随口胡说而已,却突然记起那天晚上周君递给那个男人的黑色匣子,难道真的是万国刚在找的箱子?箱子里难道有什么宝贝? “我他妈问你是谁?”万国刚更火了,又是一拳打在王硕脸上。 王硕舔了舔嘴角的血,缓缓地说:“成哥以前的手下,一个姓张的男人。” 万国刚听完王硕的话,脸色一沉,接着站起来踢了王硕一脚,骂道:“去你娘的,以为老子是傻子?信不信我剥你一层皮?看你说不说真话。” “万老板,你是在怕那个姓张的人?”王硕淡淡地一笑,如同嘲讽一样的语气彻底激怒了万国刚。 “老子他妈会怕一个神棍?”他说着一把拎住王硕的衣领将人提起来,接着一拳揍在王硕肚子上,再松开手抬脚狠狠踢过去。 王硕这下被踢得不轻,往后退了几步踉跄地滚到地上,他艰难地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接着在谁了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翻身往沙发后一滚,掏出事先藏在下面的枪,迅猛的动作和之前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知道他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要么他被一枪死,要么他被万国刚折磨死。 首先,他拿到枪后直接躺在地上滚了一圈,对着万国刚的方向开了一枪,但偏了轨道只是从对方的腰侧擦过。他脑中不由想若是胡荣这一枪肯定不会偏。 接着,他迅速跳起来趁万国刚还没站稳之迹扑到他身上,勒住他的脖子,枪口抵着他的太阳穴。期间枪声响过四次。 万国刚冷冷地沉着嗓音说:“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王硕淡定地说,然后拖着万国刚往逃生的楼梯退去。而四周万国刚的手下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同样拿枪指着王硕跟着他缓缓移动。 当门口就在王硕身后时,他看到了希望,同时也感受到了绝望。 “放下枪。” 背后生冷的男声响起的同时脑后也被人用枪口抵住。王硕不敢放下枪,放下了真的就是死路,他也不动,保持着动作冷静地说:“你先放下!是你们老大的命值钱?还是我的?” 王硕背后的人并没有犹豫,万国刚也同样很镇定,但接着一声巨响发生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王硕面前二米处的天花板突然发生爆炸,烟雾和碎石到处飞扬,万国刚的手下一时间被爆炸隔绝在另一边。王硕瞅准时机拖着万国刚往身后的人一撞,下盘不稳三人一起晃了两步。 万国刚立即跳起来反身去抓王硕,王硕也不犹豫抬起枪一阵乱打。粉尘让空气变得呛人,同时也模糊了视线。但王硕知道他至少有一枪打中了万国刚,不过他也没好到哪去。 后面拿枪的人见万国刚拖困,立即扣下扳机。王硕脚下一缩坐卧在地上,后顾不暇,然后他清楚地感觉子弹直直穿过他的肩膀。 就在他感觉到死亡近在眼前的瞬间,身后的人却没有再开第二枪,而是趁着烟雾未散朝着前面的万国刚连开数枪。 这时王硕才有机会去看那人的脸,顿时脸色一黑,那人竟然是周君。 他嘴里骂了一句,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肩后的伤口。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十多秒的时间,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周君和王硕同时举起枪指着对方,僵持不下之迹,外面突然吵闹起来。 “王哥,后会有期。”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月饼节快乐! ☆、第27章 眨眼之间华灯闪烁的夜总会就被武装警察包围了,特种部队破门而入,迅速占领了整个大厅。前一刻还挑眉竖眼的黑社会此刻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 当然,即使如此也不是每个人都选择抱头蹲下,乖乖等着伏罪被抓的。 王硕就是第一个动脚逃跑的人,在听到周君说完那句话时,他已经从逃生梯往地下的停车库跑去。 王硕不知道警察为什么会出现,今天晚上的事超出了他的预料。刚才的爆炸是廖金辉动的手无疑,早在他藏枪的时候就想到了,借刀杀人是黑道惯用的伎俩,这算是意料中的意外。不过王硕并没想过杀万国刚,万国刚不是成哥,如果他死了c城地下势力的平衡必定打破,结果受益的绝对不会是他。 所以,他不会这么傻,当这出头鸟。可他万万想不到半路杀出个周君,不止杀了万国刚,还将黑锅扣到了他的头上。这无疑是整件事最大的败笔,如今他不只上了警方的黑名单,还被人抹了一身锅底黑。 扶着楼梯好不容易窜到出口,廖金辉就如同知道王硕会出现一般,等在那里,看到王硕他推了下眼镜亲切地一笑。 “廖大爷这是什么意思?”王硕僵硬地顿住脚步,警觉地盯着廖金辉。 “你的伤挺重,要不要我送你?”廖金辉面色亲和有度,看不出任何企图。 王硕瘪了瘪嘴,“王硕多谢廖大爷今晚的好意,不敢麻烦了。” 他这话一语双关却说得明白,当然廖金辉不会承认,只是笑笑,指了个方向说:“往那了边走,没有警察。” 显而易见廖金辉同样是想留着王硕背黑锅,不过现在他却别无选择,撇头望了廖金辉一眼,就往他所指的方向跑去。 至少他确信目前廖金辉对他暂时是没有恶意的,而且他也不敢多作停留,肩后的伤已经让他的半边肩膀的知觉都开始麻木,加上流血过多,脑袋已经有些泛晕。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至少要在彻底倒下前到达安全的地方。 看王硕走远,廖金辉掏出手机拔通了王海云的号码。 此时,王海云正坐在车里盯着马路对面守卫深严的霓虹大门,他不断地抽烟还是平息不了心里的焦躁。警察那边的消息是他放出去的,说天宫今晚有毒品交易。他不愿与万国刚正面冲突,正如当初王硕被羁押他也没和万国刚翻脸一样。c城的地下网络交织在一起,大部分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 但他没料到万国刚竟然是被抬出来的,他不相信王硕会杀万国刚,以王硕的聪明不会想不到万国刚死后的局面。 所以,他现在才会如此焦躁难平,王硕不知去向,事件详细不明,他害怕王硕会受伤,毕竟万国刚下手从来都不是会留情的人。于是,当他接到廖金辉打来的电话时,整个人从车里跳下来,大骂两声,脑中只剩下廖金辉说过的那句话。 “王硕中枪了。” 王海云想问更多,但廖金辉却没给他机会直接掐断电话。他知道以王硕的脾气现在绝对是不会来向他求助的,为了排解心中的不安他联系了王征,对方却对此毫不知情,听他说完比他还要激动。最后无奈地挂断电话,再打给韩靖东。 比起王征来,韩靖东的反应是天差地别,王海云简短几句后他已经叫人去找王硕可能会联系的人打探消息,接着准备应付接下来最可能的变故。 若是万国刚真的死了,事情就变得难以解决了。 当安排好接下来的事后,王海云神经缓下来,心里的感情却越来越强烈,他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怕过,受伤快死的时候,腹背受敌的时候,王强出事的时候他都没这么害怕。 而在害怕之后又涌现出无限的后悔,后悔让王硕跟他走上同样的路,后悔不该放任王硕埋头乱撞,后悔从没像普通父子一样好好相处过一天。 可现实无论他怎样害怕和后悔都不会迁就他,王硕这一消失就是一半年,他几乎翻遍了c城始终一无所获。 王海云找不到王硕无疑是件好事,因为王海云找不到他,其他人同样找不到他。如今王硕几乎成了道上的红人,不只写上了警方的黑名单,还写进了c城黑社会的历史。 但这名声却不是好名声,不知有多少人想借由王硕的脑袋去分割万国刚的地盘,以至于王硕不得不隐姓埋名的躲起来。 当时王硕从车库出去,确实没有遇上警察,却遇上了万国刚的人,对方一看到他举刀就砍。他连滚带爬,后面的人穷追不舍。他窜出巷子,一辆摩托车便急驰而来稳稳停在他身边。 “上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来。王硕毫不犹豫地跳上车,摩托车瞬间冲出去,后面追上来的人只闻到尾气的味道,任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回看来赌输了!子弹再偏点你这手就废了。昨晚你吃什么了?喜欢喝酒吗?靠,别动!老子不是跟你说话分散你的注意力嘛!你有没有听我说?” 说话的人是野猫,也就是在骑车救回王硕的人,难为他平时沉默寡言还能说这么多废话。两年前王硕当着王海云的面给了他一刀,但那刀并没刺中要害,他落进江里捡回了一条命。而这两年跟王硕一直有联系,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从来都愿赌服输。 所以,他接应王硕并非偶然,而是计划之内。不过他不曾想过王硕会受这么重的伤出来。 王硕嘴里咬了根木条听着野猫喋喋不休,但野猫说了什么他并不清楚。侯公桥区的条件太差,他也不可能去医院,好在条件再差也还是找得到医生,而且还是个不错的医生。此刻为他取子弹的男人曾经也是大医院的主刀医生,不过良心不好缺德事做多了如今只能窝在这里。 由于麻药不够,王硕只能生生忍着割肉开骨的疼,野猫出于道义坐在他面前不停跟他说话。最后子弹取出来,王硕也差不多走到了死神跟前,因为伤到了骨头,他足足养了三个月。 而接下来的三个月他一直为了生计和安全在奔波。 候公桥区可以说是c城最危险的地方,但也是最安全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地方。这里每天都在发生犯罪,但却从没人去关心一只低头走过的野狗。 王硕穿着半旧的廉价拖鞋,头发只从头皮冒出来不到半公分,皮肤晒得很黑,肩后中枪的位置纹了一只面相凶恶的狼脸,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肩上搭着那件不比脚下水泥地面干净多少的工装服,漫不经心地从巷子里走过。 跟在他旁边的是野猫,两人刚从工地上回来,此刻他们最大的享受是喝两瓶冰冻的啤酒。 和往常一样,两人走进路边一家脏乱的小店里,坐在临时的小桌子边,自然先点了两瓶啤酒。虽说这冬天刚过但c城就已经看到了夏天的影子,今年似乎热得特别地早。 野猫灌了半瓶酒下去,愤愤不平地骂道:“他妈的,那龟孙子竟然卷铺盖跑了,老子明天就去暴了他老板的头。”自王硕来后,野猫的话也开始多起来。 王硕笑了笑,也跟着骂,“靠,暴头太便宜他了,现在不流行暴菊花嘛!” “暴你大爷的菊花,头归我,菊花交给你了。”野猫嫌弃地撇嘴,王硕哈哈大笑起来,原本桀骜的少年变得有些粗俗,他已经完全地学会了这种如野狗一般的生活。 “王三,想不到你有这种喜好,改天来和哥玩玩!”隔壁桌的猥琐男人说着和他长相一样猥琐的话。 王硕朝他勾起嘴角一笑,带着几分调戏地说:“小爷嫌你的菊花不干净。” “哥大不了洗一洗!”男人笑了一笑,冲王硕抛了个媚眼。 “你妹还差不多,你就算了。”王硕恶心地对他摆了摆手。 “王硕,狗权他妹才十四岁!你别这么丧心病狂。”野猫鄙夷地瞥了瞥旁边盯着王硕不转眼的男人。 “在旧社会都能生孩子了!”王硕不以为然地说了一句,结果不知是谁又接了一句,“咱新社会也生得出来。” 顿时小店里响起一阵粗俗的大笑。 这种每天只想眼前的日子让王硕常常产生一种错觉,他觉得他像是在演一场电影,而且还演得入迷。 半年的时间,万国刚的案子仍没审出结果,人虽然死了,但影响还在,其中想上位的,想见缝插针的,想落井下石的,想赶尽杀绝的都不在少数。现在案子越滚越大,还牵扯出一些c城黑社会的□,王海云也被牵连在其中。几番审理下来,c城迎来了十几年来最有力的严打。 在此时严峻的局势下王硕的日子过得倒是前所未有的清闲,只要拳头硬就能随便找理由揍人的生活令他身心愉悦,现在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胡荣和王征那么热衷于使用暴力了。 不过,今天这场架他打得并不那么心情愉快。 他和野猫在附近一家工地做临时工,可最近的不知开发商哪根脑筋抽了,建到一半的工程卖给了别人,原本在建的住宅小区将被拆除重建成商业中心。 当然,王硕对商业竞争不感兴趣,重点是前老板拖了两个月的工程款没结下来人就跑了,而现任老板说这是前老板欠下的他们拒绝支付,一来二去闹了十来天都没得到解决。 而最直接的受害人是最辛苦的民工们,那分分钱都是他们用血汗换来的,他们多来自农村,没有文化,投诉无门,只得每天堵在工地新负责人的办公室外讨工资。可最后负责方竟然找来一群混混对人连打带骂的威胁。 被吓回来的民工们聚在一起垂头叹气,这么明目张胆的欺压谁又能咽得下去,最后不知是谁吼了一句“老子不信他们还敢杀人了,咱们这么多人打起来难不成还怕!” 一屋子的大老爷们被这一句喊得都热血沸腾起来,商量着要怎么去找新老板要钱。 于是,第二天,工地上来了两辆车,车里下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工地里到处转悠。得到消息的民工们就结集起来,堵住了正打算离开的轿车。 “不给钱就砸车!”有人喊了一句,民工们真的就捡起石头拥上去,作势要砸却没真的动手。殊不知坐在车里的是真正的黑社会,一个电话就叫来二三十号人,个个手里提着手腕粗的钢管在地上磕得锵锵作响。 王硕和野猫混讨薪的队伍中,他们只是临时工,拖欠的比不上其他人的血汗钱多,但作为一个在黑社会混大的人来说这口气也是咽不下的,虽然他知道这不过是徒劳。能买下在建中的工程把原老板逼得卷款潜逃的光有钱是办不到的,这样的老板又怎么可能出现在工地上,即使出现了又企是他们闹一闹就能行得通的。 这钱摆明了从这儿是讨不回来的,他不过是手痒来凑热闹而已,却没想到大水冲了龙王庙,热闹凑到熟人的场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别介意菊花这个词,因为比某个直白的形容要好看很多。那时应该还没流行菊花这个词的,虽然这文没什么年代感! ps:我一直觉得积分就像工资一样,但干完活不发工资是闹哪样啊!好想去劳务局投诉大jj! ☆、第28章 这个社会的不公平随处可见,而往往会计较公平与否的都是弱者,从不会有人因得到太多特权而叫嚣这不公平。 所以王硕的意识里从来没有公平和不公平这回事,只有行与不行。 当对方的打手气势汹汹地往面前一站,围在车前的民工大半都自然地往后退了几步,余下少数几人跟王硕野猫站在原地不动。王硕冷眼看着面前耀武扬威的一群人,这样的事他曾经也做过,无非是恐吓,真动起手来的机会不多。 显然正如王硕所料,这群人拦住了民工,那两辆轿车就毫不停留地开走了。王硕心里不屑地想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却不料旁边的人突然动起来。他速度极快,长年的体力劳动造就了他惊人的行动力。王硕见他手中握着一根不知哪里捡来的钢条,大步冲向已经开出去的轿车,嘴里喊道:“不许走,停车。” 车真的停了,当然不是被他喊停的,而是他手里的钢条扔过去刺破了车窗玻璃。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之迹,原本只是恐吓的黑社会分子终于找到机会下手。虽然他顽隅负抗但终究一拳难敌四手,况且对方动的十手都不止,没几下他就被撂翻在地,血糊了一脸。 “靠,你们是想打死人啊!我们辛辛苦苦挣的钱你们不给,现在还想杀人了!”王硕义愤填膺地喊了一句,站在他后的民工们小声应喝了两句,他又接着说:“别以为我们就好欺负,豁出命来谁还怕谁啊!” 这王硕这一煽动,民工们长久积累的怒火全烧起来,个个如同上阵杀敌的死士,捡起砖头冲上来就跟对方动手。 “王硕,你这是什么意思?”野猫静静地盯着王硕。 “打架啊,打赢了才见得到他们老大。”王硕撇嘴一笑。 话刚落下两人就被卷进这场斗殴之中,虽然民工数量占多,但都没有实战经验和武器,所以并不占优势。一群人斗作一团,场面极其混乱,但王硕还是在混乱中看到了郑峪翔的脸。 郑峪翔今天本来是不愿意来的,但好歹这个工程交到了他手上,表面的工夫也不得不做。刚才在车上看到车窗玻璃被捅破他就气得想下车打人,但听到后来说话的声音瞬间所有的怒气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他打开车门下来,看到人群中挥舞拳头的王硕,轻轻一笑,说道:“停了吧!” 站在他旁边的人立即上前喊了一声,“都住手。” 接着原本沸腾的场面安静下来,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然后纷纷转头看向郑峪翔。 “受伤的人都送医院,药费算我的。”郑峪翔朝旁边的人吩咐,但显然这个命令不太符合听话人的逻辑。他注意到郑峪翔的视线停在那些民工中某个人的脸上,跟着看过去觉得那人似乎有些眼熟。 王硕同样盯着郑峪翔,瘪嘴一笑,对方朝他轻点了点头转身上车。而旁边不明状况的民工见车要开走,都惊慌起来。也许是见这个小老板年轻又斯文,看起来很好说话,全都大喊着诸如“别走啊!”“我们工钱什么时候发!”这样的话。 王硕无奈地耸了耸肩,悄然转身,野猫跟上他,问道:“刚才那是郑峪翔吧!” 他颇为无奈地点了下头,实在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郑峪翔。这半年来他完全没跟人联系,甚至是王书益他也只是带个他很安全的口信。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连累他的兄弟,所以躲得严丝密缝,可今天却是个意外。 “就算是你哥这笔账也不能算了!我们还等着解决严峻的温饱问题。”野猫抽了抽嘴角,说得一本正经。 王硕仔细盯着野猫看了看,问道:“我说算了吗?” “我觉得你想这么说!”野猫面无表情的脸笃定地看着他。王硕不置可否,直接往工地外走。 接下来几天,王硕并没把见过郑峪翔的事记在心上,他知道反正现在是躲不住了。当然他相信郑峪翔不会把他的行踪透露出去,但透露给王征不算是透露。道上的人都知道王征对王海云赤诚的忠心,王海云找王硕找得辛苦,王征得到消息又岂有瞒着不说的道理。 要说王硕和王海云这两年,在旁人看来那绝对是如拔箭上弦的弩,但王硕一失踪以王海云这找人架势来看,又让人觉得王硕才是王海云最器重的儿子。 不过郑峪翔看得明白,王海云对王硕不一样,从小时候他就看得出来,王硕的每一件事王海云从来都放在心上。不过要说他对王海云这个父亲有多少感情他并不想承认,但对于这个看起来并不像家的家他有多珍惜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都说他是个薄情的人,在他的意识里最可靠的不是谁,而是钱。从他有记忆开始他就没有见过他的亲生父母,记忆中只有所谓的亲戚贪婪的嘴脸,一个个为了他家小小的房产把他当成战利品一样争来抢去。到后来他家的房子终于落到了他姑姑手里,他就从人人争夺的战利品变成了皮球,没有一个人愿意接手,在七岁的时候终于被送到了孤儿院。 那时的他过早的懂得了人情冷暖,自然而然地变得冷漠。直到遇到他的兄弟,遇到愿意挡在他身前替他挨拳头的王征。在他有限的认知里,那是第一次有人不是为了得到好处而出手保护他,也是他第一次觉得并非所有人都那么唯利是图。 所以,这回他没有替王硕保密,因为他不想失去任何一个家人。 但王硕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王海云,就在打架后的第二天,那一刻他心里狠狠骂了郑峪翔一个狗血淋头。 那天上午工地的负责人发出通知,说是他们的老板体恤民工的辛苦,愿意将前老板拖欠的工钱结算下来,下午还会亲自跟他们开会讲话。瞬间工地上一片沸腾,所有人呼天喝地。 王硕暗暗嘴角一撇,心里不屑之极,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可不信王海云会上这儿来跟这些人谈天说地。野猫倒是一头扎在那里,他很想见见王海云,至于原因他给出的答案是大概过了两年心里仍旧不服输。不过结局是他白等了半天,到场的只有郑峪翔。 当然王海云不是没来,只不过去的不是工地而是侯公桥的巷子里。 王海云下车走进轿车无法开进的巷子,四周的气息不禁让他觉得很不适应。他看到王硕时王硕正蹲在一间破败的小屋门前端着一个锑钵在吃饭,旁边地上放着一瓶啤酒。 巷子很窄,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人,就在王海云出现的瞬间就占据了所有人的视线,虽然他极度想不引人注目。 王硕抬起头,瞪着王海云愣了两秒,接着抬头灌了口啤酒再继续吃饭,就像他面前没有那个人一般。 这幅模样的王硕在王海云看来很新鲜,盯着他粗鲁的动作,刚冒出点头的短发,身上的白色背心像是没洗干净似的,皮肤晒得很黑却依然掩不住眼角的锐气。他不由地想真不愧是我的儿子,这么邋遢还这么帅气。 王硕要是知道王海云这么形容他一定会狂笑三天三夜,只是可惜王海云一动不动的矗立在离他两米外的地方始终没有开口。他喝完最后一口啤酒,把饭钵往旁边的石凳子上一放,站起来用手背擦了擦嘴,盯着对面的王海云说:“你是来找我的?” 王海云笑了笑,尽量保持着风度缓缓走到王硕面前,盯着已经差不多和他一样高的儿子,似乎千言万语都在这一个难以言述的眼神当中。 被他盯着极不自在的王硕微微吸了口气,叫了一声:“爸!” 在王硕这一声之后,接下来的动作都发生在一瞬之间。 王海云双手握着王硕的肩膀把人压到墙角,被踢翻在地的啤酒瓶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王硕贴着墙壁站着,从墙外搭建的钢架楼梯正好挡住了视线,王海云用如饿虎一样饥渴的眼神看了他半秒然后毫不犹豫地吻下去。这半年来他的恐惧、不安、后悔、思念全都融进这一吻当中,以最直接的方式传达给了王硕。 可王硕收到的却是另外的信息,被王海云泄欲似的吻亲得喘不过气来,他气极地抱着王海云的头将他的后脑勺撞在后面的钢架上。 王海云吃痛才终于松口,意犹未尽地盯着他说:“硕儿,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王海云的老大。” 王硕不禁瞪大双眼,这句话让他完全理解不了,愣了半晌才淡淡地说:“王爷这话的意思,我不太懂。” “你不是想把胡荣弄出来吗?不是上位当大哥吗?有我给你当小弟还不够?”王海云说话时的表情温和沉稳,丝毫看出不喜怒,却让王硕心惊胆战。他不可置信地盯着王海云,这莫名其妙的话让他很难接受,在他心目中的王海云是如何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对峙中两人沉默了许久,王硕终于镇静下来,淡然说道:“王爷请回吧,我不敢有这样的念头。” 看到王硕冰冷的表情王海云阴渗地笑了一声,“不敢?”他说着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那你说说你敢的事?还是你以为躲在这种地方就能混出名堂?” “王爷,您专程来就是为了提醒我这个吗?”王硕冷冷地盯回去,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心说刚才的温柔果然是他的错觉,王海云又怎么会甘愿做臣服于人,更何况还是被他当成家犬养大的儿子。 因为我想你,想见你,一听到消息就迫不及待地来了。王海在心里这样回答,但看着王硕,他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不是说要证明给我看吗?我倒要看看凭你的本事能爬多高,别让我失望,我等你。”王海云说完撒气地转身就走,他只怕多呆一秒就会忍不住回头去认输。 而王硕盯着王海云远去的背影,心情复杂到无以复加。他不懂到底是什么方出了问题,王海云若是真喜欢上男人,随便什么样的得不到,大可不必盯着他不放,何况两人法律上还是父子关系,说出来那就是乱伦。 总不至于是那次在车上他伺候得太舒服,让王海云上了瘾!如此一想他觉得更加荒诞,外面那些姑娘的技术哪儿是他能比得上的。 那王海云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表现出如饥似渴的态度,难道说――王海云其实是喜欢他?就像韩靖东喜欢林威那样? 顿时,王硕觉得他的世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硕儿,你碎掉的一定是你的三观! ☆、第29章 自从王海云来过之后,原本自在平实的日子变得很枯燥,王硕每天都处在难以压抑的焦虑当中。意识里不时冒出来王海云其实喜欢他这个念头让他恐慌不已,而王海云说过的那些话就像瘴气一样弥漫在他的脑中。 这样下去他觉得他也会疯掉。 于是,他决定在这之道杀死这个念头。 时隔半年未见的霓虹招牌一如既往,王硕裹紧了身上廉价的外套,压低棒球帽的帽沿走进了酒吧的大门。 他不禁觉得自己的样子很可笑,如同作贼一样地摸上二楼的经理值班室,一脚溜进去就连忙把门带上。 坐在里面的是一个二十来岁,模样清秀的小帅哥,绅士的笑容在看到王硕时立即冷下来,如临大敌地瞪着王硕,拿手里的对讲机指着对方喊道:“你是什么人?别来闹事啊!” 王硕心里鄙夷地想这林威找的什么人,除了好看半点用没有。但他为了不刺激对方,友好地笑了笑,脱下帽子说:“我是你们林老板的朋友,你别紧张!” 显然这话没能说服对方,王硕话刚落下,他终于想起来对讲机的用途,按下通话键扯开嗓门就喊:“杨哥,二楼有人抢劫。” 好在王硕手疾手快,在杨哥二字传过去时就将对讲机抢了回来,心说这人太信口雌黄了,他哪里表现出要抢劫的意思了? “我刚来上班!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问我!”见王硕靠过来,他连连往后退,直到贴到后面的墙壁。 王硕也不理他,直接拿起桌上的电话拔通了林威的内线。在拔之前王硕就有预感那边接电话的人会是韩靖东,果不其然话筒里响起韩靖东不耐烦的声音。王硕抱起电话机将话筒递给靠着墙壁的人,极小声地说:“说你找林总。” 结果,对方谨慎地点了点头,接着张口就喊:“救命啊!林总救我!” 王硕啪地一声扔下电话机,嘴里骂了一声,走过去冷冷地问:“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小杰!” “你怎么知道?” 王硕冷笑一声,凑过去拎起他胸前的名牌,“这不写着嘛!” 顿时这位叫小杰的年轻男人露出一个你真聪明的表情,不过一转眼又警觉起来。因为王硕抬手掐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起来,似笑非笑地说:“你是少爷吗?喜欢男的吗?” 小杰脸憋得绯红,瞪着王硕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王硕的脸凑到小杰跟前,暧昧不已地说:“我介绍个大金主给你怎么样?” “你什么时候开始当皮条客了?” 听到背后的声音王硕立即转身,门框里站着一个年轻好看的男人,身材恰到好处地展现出男人的轮廓,不像王硕那样刚硬也不似小杰那般纤弱,一双桃花眼眨着光一般。王硕觉得无论什么时候看到林威都跟十年前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林威的笑透着一股温暖。 他还记得第一次上赌桌,那时所有的慌张和害怕都在林威的笑容里消散了。 不过,当韩靖东出现在林威身后时,温暖就被一股杀气冲散,王硕猜他肯定又坏了韩靖东的好事。 “林哥,我有事想请教你!”王硕站直身体,淡淡地笑了笑,与刚才的表情截然不同。 “什么事?”林威瞟了韩靖东一眼,走进来往沙发上一坐,若有所思地望着王硕。倒是韩靖东站在原地不动,冷冷地开口:“王硕,这半年的事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王硕顿了顿,韩靖东朝他后面的小杰看过去,小杰愣了愣硬是没读懂。王硕撇过头在小杰耳边轻声说道:“出去,一会儿我来找你。” 小杰立马一副受惊的模样,把房间里的三人都看了一遍,一溜烟地跑了。 这过程韩靖东一直注意着王硕,脑中对比起他这半年来的变化,与之前大相庭径的不只是外表而已。 “韩叔,万国刚的案子若是审完了,胡荣翻案的机会有多大?”王硕靠着办公桌,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 朝靖东朝他瞥了一眼,走进来直接坐到桌上,“别心急,现在正严打。说下这半年你都干什么去了?” 听韩靖东的语气王硕就知道这话他绕不过去了,紧了紧眉头不以为然地说:“混日子。” “那你不知道王爷在找你?”韩靖东也不急,慢条斯理地说。 “可警方和万国刚的人也在找我。”王硕答得严丝密缝。 韩靖东突然长长吁了口气,说道:“小硕,很多事从不同的角度看都有不同的结果。人也一样。” 王硕听不懂韩靖东意欲所指,却见对方突然站起来,潇洒地双手□口袋,偏头对旁边的林威难得露了个温柔的笑脸,说道:“别把人放跑了。” 林威安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叠在一起,优雅地靠着沙发,连余光都没瞟韩靖东一眼,低头玩着手机游戏。 见韩靖东离开,王硕坐到林威旁边,半躺着伸了伸懒腰。小时候王书益常常完不成韩靖东布置的任务就跑来跟林威告状,林威倒不会跟韩靖东说什么,只是韩靖东一见到林威就没了脾气,自然地就放过了偷懒的小家伙。不知为何林威跟王书益特别投缘,连带着王硕一起跟他混成了兄弟。 “小益每个星期都来打听你的消息。”林威轻描淡写地说着,眼睛仍没离开过手机。 王硕一动不动地说:“我不能连累他。他现在应该好好读书。” 林威终于收起手机转头看着王硕,“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什么事不能跟我们说?你以为你一个人去拼命就是为小益好?” “林哥,你别气!我跟小益报过平安的。”王硕裂嘴笑起来,林威于他和王书益更像是哥哥一样,从来不会跟他们说道上的事,会担心他们生病感冒,会责怪他们调皮捣蛋,那种感觉总让王硕觉得很温暖。 林威无奈地叹了口气,“找我干什么?现在不用躲警察了?” “警察现在没空管我这小虾。”王硕说完这句,感觉局促起来,接下来的话让他觉得难以启齿。 “那你要跟我请教什么?”林威又问了一遍。 “要是喜欢一个人会怎么样?”王硕一本正经地问。 “你喜欢上谁了?”林威一脸惊讶地盯着王硕。 “不,我是问一个男人如果喜欢上一个男人会怎么样?”王硕吸了口气才稳住心底的慌乱。 “你喜欢上男人了?”林威继续反问。 “是我觉得我被男人喜欢上了。”王硕冷冷地回答,脑中又不由浮现出王海云暧昧不清的脸。 林威上下打量着王硕,似笑非笑地说:“那个严柏程吗?他说他喜欢你了?” “不是。”王硕沉着脸,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我们小硕是真长大了,居然还会为情所困了。”林威调笑地说。 王硕不禁皱了皱眉,瞪了林威一眼,“不是,只是那个,我跟他的关系比较特别。” 从王硕的眼中读出一丝惶恐不安,林威轻嗯了一声站起来,从柜子里拿了一瓶酒和两个杯子,深红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晃动。他递了一杯给王硕,说道:“男人无论是喜欢上女人还是男人,最直接的想法都是上床。” 王硕拿着酒杯的手一抖,接着听林威给他解答他来晚的青春期烦恼,但一番下来他越来越觉得王海云是在暗恋他,这让他惊慌不已。 他抬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起身放下杯子,“替我跟韩叔说一声,我先回去了。”说着他将帽子盖在头上转身就走。 王硕这辈子唯一被人喜欢过的经验大概只有初一时那个给他塞过情书的同桌,他不记得小姑娘的名字和样子,唯一记得的是那封情书被王海云当成笑话给撕了。当时他只顾跟王征炫耀,连看都没来得及看。 至于王海云喜欢他这个问题,他觉得这完全不能想象。 “小硕,韩靖东的人都在外面,你怎么走?”林威在他身后喊道。 他回过头,扬起嘴角一笑,“我还活着,不该跟兄弟们打个招呼嘛!” 他说完直接下楼,往大厅四周看了一圈,发现小杰从吧台走出来,他大步走过去搂着小杰的脖子,吓得对方差点大叫起来。 旁边的人见了小声地提醒说:“先生,他只是普通服务生。”结果王硕一眼瞪过去就把人给吓退了。 然后转过头笑了笑,“走,我请你吃霄夜。” 小杰挣扎了两下认命的保持着姿势不动。 “我,我要上班,经理会扣我工资的。” “你们林老板已经给你放假了,走吧!” 小杰一脸不信地瞪着王硕,看了半天才说:“我不认识你。” 王硕突然放开他,泰然一笑,“我叫王硕。” 也许是王硕那个笑太阳光正直,小杰轻轻地吐了两个字,“魏杰。” 然后王硕就拉起重新认识过的魏杰就往外走,还一边说道:“你不去,就叫你们林老板开除你!”再然后魏杰就信以为真地跟他走了。 王硕刚跨出门口肩膀就被人从后面拉住,接着听到有人说:“王硕,东哥说今晚你想留下来跟兄弟们叙叙旧。” 王硕在心里骂了一句他妈老子裹成这样你还认得出来!接着回过头来,顺手将魏杰推到外面,反身一脚就扫过去。对方不料他会直接动手,被打个措手不及。但随即又过来两人,瞅准王硕就扑过去。 王硕暗骂倒霉,手下的劲却不软,这半年他在候公桥天天打架练出来的武力值不是虚的。两脚踢翻一个,逮到空档转身拉起旁边的魏杰就跑。 不知是后面的人没追,还是他们跑得太快,停下来时身后跟本就没人。魏杰气喘吁吁地说:“韩老板可是混黑社会的,你得罪他他不会放过你的。” “怕什么,我也是混黑社会的。”王硕看着他笑起来。 魏杰勉强直起腰来,盯着王硕,心说一句果然如此。 然后两人在路边找了家大排档,王硕喝着啤酒问:“你几岁?还在读书?” 魏杰虽说已经冷静了许多,但看着坐在对面的王硕还是有些拘谨,双手抱着啤酒瓶也没喝,轻声地回道:“20了,我中专毕业就没读了。” “过几个月我也20,你比我大,不用这么怕我。”王硕说着抬眼看着他笑了起来。魏杰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他,半天没说出来话。确实王硕透出来的沉稳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个不到20的小伙儿。 “你不信?”王硕继续说道:“要不要把身份证给你看?” 魏杰连忙直摇头,他才不信黑社会的人有真的身份证这种事。 王硕突然放下筷子,认真地说:“你喜欢男人吗?” 这回魏杰头摇得更加厉害了,几乎停不下来,惊恐地瞪着王硕,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 “那你认识喜欢男人的男人吗?要长得好看的,最重要的是要有点傲气,大概像林威那样的。”王硕若有所思地想了想。 “这世上能有几个林总那样的啊!”说到林威他不由自主地就说了出来,随即意识到对面坐的是王硕,又紧张起来。 “那倒是有没有啊?”王硕冷冷地看着魏杰。 魏杰浑身一哆嗦,小心翼翼地问:“你要什么样的啊?” “有就找来,没有就你来。”王硕见他一副要哭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耐烦。 面对王硕土匪一样的逻辑魏杰感觉很无措,心里一慌不由自主就一拍桌子大声吼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啊!”把旁边的人的注意都吸引过来。 他这一吼王硕突然笑了,他站起来拍了拍魏杰的肩膀,说道:“给你介绍男朋友。” 魏杰这回真的要哭了,他不是说了不喜欢男人吗?这是要逼良为娼啊!但到离开结账时,王硕居然理直气壮地说他没钱,明明是他要请吃霄夜的,怎么又让他付钱?魏杰这下真的哭了,这世界太他妈不公平了。 但再不公平还是得面对,于是魏杰跟在王硕身后,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你真的是要给我介绍男朋友?我不是同性恋,真的!” “也许你看到他就变成同性恋了!”王硕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 魏杰一时好奇,张口就问:“谁啊?” “韩靖东他老大。” 在魏杰眼中,韩靖东就已经是老大了,他不知道韩靖东还会有老大,但接下来王硕说的名字让他知道了韩靖东的老大是谁。 “c城王爷,听过没?他应该去过你们店里。” 王硕的话没说完,魏杰已经毫不犹豫地转身逃跑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跑边喊:“我不干!” 作者有话要说:  王硕现在的心理大概就像穷矮挫的小潘勘桓吒凰喜欢上了一样,他很惶恐,所以他也跟作者一起精分了~ 当然,我们硕儿也是高富帅,王爷是老变态! ☆、第30章 刚过春至的天气一到晚上还是有一股寒气,王硕呆呆地站在马路边。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竟然会想到去试探王海云这种事。他停下来仔细地想了一遍王海云这个人,从第一眼见到王海云时开始,那时的他期盼和王书益一起有一个家,有一对平凡的父母,期盼能有玩具有糖果,期盼能给王书益买他喜欢的书。所以,当王海云答应带他和王书益一起走时,他心里既期待又兴奋。 而王海云给他的,除了少了一个妈妈之外其余的实现了,甚至还多了另外两个可以生死与共的兄弟。当年幼小的王硕对王海云充满了感激与崇拜,即使他们的生活与相像中的有所区别。 带着这样的感激和崇拜,对于王海云他曾经有过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想法,那种感觉来自于王海云如王者一般的强大,他愿意臣服。 可是人总会长大,想法也会改变。王硕已经想不起第一次产生想成为王海云那样的人这种想法是什么时候,似乎自然而然就将他高高在上的父亲当成了目标。因此,在王海云的严苛下,他不愿意再被压制,就像急于脱离父母的雏鹰,逐渐在心里产生了他难以抑制的想法。 他想变得比王海云更加强大,想成为王海云的骄傲,甚至是――让王海云也臣服于他。 但是现在,王硕不知所措,这种感觉就像是一直当成信仰的天主其实是隔壁卖菜的老头假扮的。 “靠,假扮你爷爷!”王硕愤怒地一脚踢在路旁的护拦上,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跑向了最近的公用电话亭,掏出口袋里唯一一个硬币塞进去。拿起听筒仿佛跟电话机有仇似的地拨通了王海云的手机。 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响起,王硕心里直喊王海云你他妈的老子有话要问你!不过他顿了顿,嗓子有点干哑地开口:“爸爸,有事我想问你。” 听出是王硕的声音,王海云的心情好极了,面对一屋子把烟抽得乌烟瘴气的老男人他破天荒地露出一脸微笑。无论严打还是失势都显得就得不值一提,他起身拿着手机走到屋外的过道,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你想问什么?” 他的声音在王硕听来有点冷漠,以至于让王硕到了嘴边的话变得难以开口,当然你是不是喜欢我这个问题本身也很难开口。 所以,王硕换了个问题。 “那天,你说你的一切都愿意给我,还算不算?”这话王硕也尽量说得冷漠。 王海云低头一笑说:“你想通了?”作为一个男人他所指的当然是想通愿意跟他鱼水之欢的事。所以当听到王硕的回答时,他恨不得从手机里把人给抓出来。 “没有,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王硕淡淡地说,那语气就像是他随口问问,你说不说随便。 “我是你父亲,这理由不够?”王海云嗓子一沉,王硕则心里一惊。 “想跟儿子上床是父亲干得出来的事?”王硕说着激动起来,对着话筒大吼道:“王海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王硕不需要你的任何东西,老子靠自己也能爬得比你高,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王硕不只是王海云的儿子。” 王硕对着话筒吼完才发现不对,然后看了看电话机念了一句,“怎么没信号了?”过了两秒他才想起是他只投了一块钱,心说不知王海云把他的表白听到了多少。 其实王海云只听到了他最前面的那句质问,然后以为王硕无情地将电话挂了,他把手机狠狠摔到地上,一脚踢得老远。接着转回房间对里面的人说道:“沈厅,宋局,我先走一步。”没等里面的人回话他已经走了,一出电梯就对旁边过来的人说:“半小时内把王硕给我找出来。” 盯着王海云怒气冲冲的背影,听话的人心里直说您找了半年都找不着的人我上哪儿半小时给您找出来?但面上却连个摇头的动作都不敢,立即吩咐人去找。 结果却意外地不出半小时就把人找到了,他不禁由衷佩服自家老大的神机妙算,算准了王硕此刻在他们的地盘上,找起来自然不费力。 并不是王硕站在原地傻等,只是他现在身上半分都找不出来,没钱坐车回去。当然他能想十种以上的办法来解决这种状况,比如坐霸王车。但是他不想,因为这让他想法9岁之前,他和王书益一起满大街去捡矿泉水瓶的时候,竟然觉得有些怀念。 当王海云的车停在他身边时,他惊讶地转头看了看车里的人。 王海云面无表情地说了声,“上来。”王硕愣住没动,他只好接着说:“上车,我们坐下来好好说,行不行?” “说什么?”王硕冷冷往车里瞥了一眼。 王海云干脆下车来,转到王硕那边将车门替他打开,问道:“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没什么想说的。”王硕说着将手揣进口袋里转身上走。王海云顿时脸一黑,立即转身拉住他,一脚顶在他的后膝,抱着他的肩膀将人往车里一推,砰地一声把车门关上,动作一气呵成。接着回到驾驶座使劲踩下油门,像是在发泄心里的怒气一般,一路不转弯地径直向前开。 “硕儿,你不要曲解我的心意。”沉默了许久,王海云终于缓缓开口。 王硕转头盯着王海云,淡然一笑,一脸认真地问:“我曲解了什么?” “王硕,你别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王海云突然踩住刹车,冷眼瞪着王硕,继续说:“我承认我确实有不应该的想法,但你不能否定作为一个父亲对你的期待。” “王爷,你在开玩笑?”王硕淡淡说了一句,王海云还没反应过来,他突然就从座位上起身一把勾住王海云的脖子亲下去。 王海云吓了一跳,但面对王硕主动献上来的吻他实在无法拒绝,接着感觉到王硕的另一只手落有他的西服里面,沿着胸膛往下滑动。直到摸到他的裤裆,瞬间他浑身的神经都崩起来。 王硕松开与王海云缠绵在一起的唇舌,冷冷一笑,说道:“这种反应是作为父亲该有的?”他说着下面的手还用力捏了两下。 “你疯了!”王海云骂了一句,接着反身一扑,压着王硕的肩膀将人推回椅子上,然后抬脚跨过去,跨坐在王硕腿上。然后暧昧地笑了笑说:“还是说你这是在勾引我?” 王硕一听,眉头狠狠蹙在一起,瞪着王海云看了两秒,突然一手勒住他的脖子,抬手就是一拳打在王海云的太阳穴上。 王海云一手揉着泛晕的脑袋,一手掐着王硕的下巴,却听到身下的人说,“我没你这么变态。”说着他又推了王海云一把,“滚开!” 王海云当然不会滚,他直接压着王硕的肩膀,胡乱朝人脸上啃下去,嘴里还说着,“来,我们来做上回没做完的事。让你看看真正的变态。” 王硕立即抬脚一顶,摁着王海云的脖子撞到车窗上,王海云闷哼一声压住王硕乱动的腿,扳过他的手押到他头顶。王硕身体往前一拱王海云的头又撞在车顶上。 于是,两个人在车里狭小的空间较起劲来。 不过由于两人的动作导致身体的某个部位距离相隔太近,时不时的摩擦在一起,一来二去王硕终于感觉到异样。于是他强忍住身体的反应,诚肯地对他的父亲说道:“爸爸,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说什么?”王海云也不动,继续保持着姿势,满脸笑容地看着王硕。 “你先坐好。”王硕的脸越来越黑,王海云当然知道他脸黑的原因,所以他还是没动,淡淡地看着他,“你先说要说什么?” 终于,王硕败下阵来,牙齿一咬说道:“说我们的关系,或者你更想说上床的事?” 王海云满意地笑了笑,重新回到驾驶座坐好,拿起烟拿抽出一根点燃之后递给王硕,他自己再点了一根。抽了两口才说:“我们还可以说一下未来!” 王硕吃惊地瞪着王海云,未来这个词似乎一直都离他很远,远到他从来没想过。他想出头,当爬到高位,这些都是在他的有生之年,而不是未来。 不理会王硕的目光,王海云继续抽着烟,视线穿过前窗玻璃落在公路远处的黑暗里,他继续说:“硕儿,从两年多前我就在想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产生这样的想法,但我想跟你一起,一起过以后的日子。”说完这句他终于转过头来,对上王硕的视线,看似轻描淡写地说:“硕儿,我爱你。像一个男人那样爱你。” 也许是王海云的语气太过平静,让王硕觉得非常不真实,直到手上的烟烫到了指尖,他他才回过神来。但最终他没有给出王海云期待的答案,他吸了一口气说道:“爸,让我来开车。” 王海云称得上是宠溺地一笑,也不计较他转移话题,说道:“你会开?” “前段时间学过开挖土机。”王硕点着头,一脸笃定。 王海云什么也没说,和王硕换了位置,看着王硕握紧方向盘,踩下刹车,车子就一下冲了出去。虽然王硕开得极为不稳,他仍然端坐着一言不发,视线一刻也没从王硕身上移开过。好在现在是半夜,路上基本没有车辆来往。 不过即便如此,最后的结果还是王硕将车开得一头栽进了路边的泥沟里,那一刻他突然有种解气的感觉。 王海云淡淡地说了句:“现在满意了?” 王硕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自顾打开半截栽在泥沟里的车门下来,往四周望了一圈,好在没出城,但也大概不能用走的回去。身后是片在建工地,昏暗的光线看不出建的是什么,安静得到处是虫子的叫声。 王海云跟下车来,也前后打量了一遍,一摸口袋才想起手机被他摔了,然后再想起他出来的时候交待过今晚谁也不许跟来,更不许来找他。 于是,这前无村后无店的,他们被困住了。 虽然如此,但王海云还是感觉心情不错,走到王硕身边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说道:“硕儿,快看,有流星。” 王硕鄙夷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从工地铁门的门缝溜进工地里面,借着高处塔吊上的大灯他瞥到了墙角有辆老式的自行车,心说运气不错。 王海云站在门外,他不想进去,本能地觉得这种事与他的身份不符。接着听到王硕压着声音喊道:“快来帮忙。”他寻声看过去,只见王硕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被卡在门缝里。 “哪来的?”王海云冷冷问道。 “借的。你快把门拉开点。”王硕喊道。 虽然知道王硕所谓的“借”并不光明正大,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将铁门用力拉开,王硕吃力地将车挤出来。然后他试了试,除了龙头不是很稳之外,还算能骑。于是,他真的就骑走了。 “王硕,给我回来。”王海云在后面吼道,将父亲丢在荒郊野岭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竟然也做得出来? 王硕刹住车回头一笑,“王爷不是要在这儿看星星?” “你走试试?”王海云愤愤地瞪着王硕。 王硕吸了口气,最终还是退了回去,不屑地说:“上车。嫌弃的话那就不怪我了。” “我来骑,你坐后面。”这是王海云的底线。但王硕显然并不想成全他。 “那就算了。”王硕说着就要起步,王海云连忙拉着车尾,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上了那辆破旧自行车的后座。 此时,王硕觉得心情好极了! 但是,王海云觉得心情差到了极点。 作者有话要说: ☆、第31章 四周的灯火逐渐明亮起来,王海云极不自在地扭动身体,被王硕骂了好多次也没消停下来。他活了一大把年纪这还是头一回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此刻看到路边偶尔有行人经过,他不由就将脸掩在王硕的背上,这若是被他的手下看到还有何脸面见人。 感觉到王海云靠在背后的脑袋,王硕不由自主地感觉到身心愉快,他完全能够想象王海云的表情有多难看。于是煽风点火地笑道:“王爷,是不是想起了当年青春年少的时光了?” 顿时,王海云表情一僵,双手撑住后座的铁架跳下来,他甚至觉得王硕这完全是有预谋地在调戏他。 王硕连忙刹住车回过头来盯着怒目_眼的王海云,恶作剧得逞似的笑了笑,接着踏上踏板骑车走人。王海云矗立在马路中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王硕没走出多远又骑画倒回来,停在王海云面前,面色凝重地说:“你今天说的话那些,我可以当什么也没听到,这样起码我们还是父子。” 王海云冷眼望着王硕,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这并不表示他就能坦然接受,他微微翘起嘴角,一字一顿地说:“你以为我在乎这个?” 落在王硕眼中的是王海云压抑不住的悲伤,那一刻他发觉自己居然为无法回应王海云的感情而感到难过。而王硕这一瞬间的心软让王海云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将王硕从自行车上拽下来,一把拎起他的衣领拉到身前,“王硕,要不要打个赌?” 王硕并不反抗,反而淡淡地一笑,“赌什么?” “赌我们能不能成为情人。”王海云也跟着扬起嘴角,却不像是在笑。 “说不定会成为仇人,王爷你根本没胜算!” 王硕这一句说得很轻,但一字一句都清楚地渗进王海云的肺腑,他松开手,深邃的眼眸如同能将人淹没,“不试试怎么会知道结果?” “那王爷的赌注是什么?”王硕下意识撇开目光,不也面对他灼人的视线。 “无论是父子还是情人,我王海云的余生都是你的。” 这样的语气令王硕很难受,这话时的意思更令他难受。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小声地说了句,“我不赌。”说完他迫不及待地转身离开,王海云那如同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令他很焦躁。 王海云也拦他,看着他走远才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无论王硕赌与不赌,他的赌注都早已赔进去,毫无保留。 然而王硕心里揣着王海云深情的表白怎么也冷静不下来,本来他是怀着解决问题的目的去找王海云的,但现在他发现不只问题没解决反而更严重了。这令王硕苦恼不堪,浑浑噩噩睡了两天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出门放放风。 时过半年,他警觉的神经开始松懈。当然他并不愿承认自己大意,因为谁也不会相信万国刚也会有对他死心塌地的兄弟。如今,风头已经转向,几个月的严打让不安分的黑社会分子消停了许多。而万国刚的地盘也不再是一块肥肉,反而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所以早已不是靠替万国刚报仇就能上位的局面。 因此,王硕完全没料到还会有人来替万国刚寻仇。 深夜的大街冷风徐徐,王硕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出来,并且还只身一人。他漫无目的地瞎转,终于转到了旧商业街七弯八拐的小巷子里。 所谓自投落网就如王硕现在。 旧巷子里的小店早已关门,四周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异常清晰。王硕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刚刚喝了半瓶洋酒,此刻后劲上头有些泛晕。 紧接着巷子前方响起几声乒乒乓乓的声音,他抬眼看去,几个模糊的人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晃动。他顿住脚步定了定神,看清对方手中提着锃亮的砍刀。他意识到不妙立即转身拔腿就跑,但一回身就发现背后早有人断了他的路。暗骂了自己一声,他慌不择路地拐进另一条更窄的巷子。 王硕知道今晚肯定是他的一劫,对方那架势就像不要命似的,而往往最可怕的就是这种不要命的人。他逃的路上眼睛扫过路边的垃圾堆,发现一根脚手架上撤下来的钢管,顺手就捡起来,虽然比不上对方的砍刀,但总比空手多了些安全感。 这安全感没维持多久,他就发现前面是一条死路。 他背靠墙壁,握紧手里的钢管,冷眼盯着巷子另一头向他逼近的几人。 其中为首的是个胖子,这人王硕认识,是万国刚的弟弟,叫做万国强。但他并不是万国刚的亲弟弟,只是为了表示对万国刚的忠心自己改的名字,至于他本来叫什么没人对此有兴趣。 “杀万老板的另有其人,你们要报仇恐怕找错对象了。”王硕挺直腰背,泰然自若地微笑一下,即使以一敌王也毫不示弱。当然,他说这话并非想让对方相信,只是因为他并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静。 万国强哼了一声,愤愤地瞪着王硕,似乎想用眼神将王硕凌迟一般。他朝前走了一步,说道:“凶手是不是你都不会错!那天若不是你大哥就不会去天宫。”接着他又向前走了一步,继续说:“你该怪自己为何不躲更久一点,这样或许你还能活久一点。” “我的人生还长得很,不劳你费心。”王硕话还在嘴里,脚下已经向对方冲过去,他的机会唯有一个先机,若是等对方先动手就只剩死路一条。 握紧手里的钢管他下腰曲腿直接往地上一滚,适时地敲在万国强的膝盖上,这一下不能致命但至少能让他短时间内站不起来。 然后他以半跪滚地的动作专攻对方的下盘,这是野猫教他的,适用于以少敌多的近身攻击,但缺点是后背暴露在外,不过如果身手够快,不伤到要害就能捡一条命。 事实证明王硕的身手是合格的,他以自己的后背当盾,硬是穿出了五人堵住的巷子,一脱身就奋不顾身地拼命往外跑。背上血肉模糊一片看起来触目惊心,当然他看不到,也没空顾及。 万国强缓过劲来连滚带爬地去追王硕,他握紧手里的枪后悔没有一上来就一子弹崩在王硕头上,此刻慌乱中根本没有准头。 也许王硕是前世积德,在他累得连喘气都没力气以为走投无路的时候,他躲到墙角一堆垃圾后面。就在他身上来几秒钟后一袋垃圾滚落在他脚边,他警觉地抬起头看到一张认识的脸。 旧商业街整个片区都是上世纪的小楼房,基本三四层高,一栋连着一栋紧挨在一起,被当作古街项目发展起来。而在商业街背后的民房被隔成一居两居的住房租外来打工的人。 但会住在这种破旧的深巷里的不是太穷就是太闲。 魏杰属于前者,这里离市中心既近房租又便宜,环境差点但也清静。不过清静的地方往往容易发生事故。所以当他看到垃圾堆后的王硕时,第一反应是立即退回去,把门关牢,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可惜王硕快他一步,在他关门前先挤进一只脚卡住了门,魏杰气恼地瞪着一双大眼。 王硕丝毫不理会,直接将门拉钻进去再将门轻轻关上。接着,没过两分钟就听到门外有人气势汹汹地跑过,王硕暗暗松了口气。 魏杰一直安静的站在王硕身后,当然他不是为了配合王硕,而是被王硕背上的伤惊住了。王硕转过身来,他张着嘴半天才吐出一句:“你,你背上,全是血。” 听他这样一说王硕才觉得全身脱力,四肢发软,他一把搭着魏杰的肩膀说:“找个地方让我躺一下。” 魏杰呆立着思想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他把王硕扶到那间小屋的床边,看着王硕趴下去,小声地问:“要不要请医生?” 王硕摇了摇头,他估算他背上少说也挨了四五刀,左小腿可能还有点骨折。他无力地抬起手,对魏杰说道:“笔。” 魏杰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翻找半天终于找出一支圆珠笔。而王硕拿到笔不禁皱了皱眉,然后直接拖过魏杰的手,在他手掌写了一串数字,“打这个电话,告诉他地址,就说我受伤了。” 王硕说完魏杰仍然愣着不动,盯着他满背的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还在流血,不先止血会死的。以前我上过卫校,我先止下血吧。” 王硕盯着他,理智认为他应该拒绝,但确实如魏杰所言这样下去他会流血而死,加上他也没有力气去跟这个思路诡异的人争辩。 见王硕点头,魏杰兴冲冲的翻出他终于能派上用途的药箱。他拿出来打开一看,工具一应俱全。深吸了口气,拿起剪刀剪开王硕的衣服,很快几条翻起白肉的伤口呈现在他眼前。 他看了看王硕一本正经地说:“我帮你缝伤口,但是没有麻药,你要忍着。”他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像是在说家里没米了今晚吃面条似的。 王硕质疑地瞥了他一眼,魏杰却带着一丝兴奋地扳正他的身体,小心地清理起伤口,手法显得有几分专业,这让王硕多少有些吃惊。 魏杰并不理王硕,一边给他消毒,一边自顾地说:“我以前想当医生,但家里没钱,初中毕业就只上了中专。我想好歹卫校也算和学医沾边,说不定我努力学习将来还有机会。可毕业之后才发现现实和理想有天壤之别,别说医生,连护士都当不了。你说这社会有多黑暗?我有个同学跟我一样卫校毕业,结果家里给他买了个资格证,竟都能到县医院去实习。我却只能在酒吧当服务员!” 本来听魏杰说话,王硕倒并没觉得有多疼,但当魏杰第一针下去时,他没忍住冷不防叫了一声,那疼的感觉实在太清晰了,甚至能够想象钢针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地从他的肉里穿过去的。 最后所有伤口缝完,王硕已经疼得想晕过去,但偏偏又疼得晕不过去。如果非得让他形容,这感觉就像是被凌迟,千刀万剐的痛,甚至过了许久他仿佛还能感觉到缝针不断地在他背上的皮肉来回贯穿。这让他觉得像是浑身爬满了虫子一样焦躁不安,如何也安静不下来。 于是他干脆坐起来,被剪碎的衣服丢在垃圾桶里,此刻身上只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沙布。他冷冷盯着坐在他面前像是在欣赏自己作品一样的魏杰。 他拧起眉毛问道:“有没有镇定的药?”魏杰摇头,他又问,“烟呢?”魏杰仍然摇头。“不会连酒也没有吧?”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这回魏杰没有摇头,笑了笑说:“有黄酒。” 王硕猛然抬脚扫过去,魏杰却突然站起来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让王硕差点下巴掉在地上的话。 “性快感能缓解疼痛,你要不要看a`片?” 王硕张着嘴反应了好半天才回道:“看有屁用,不真枪上阵哪来的快感!” 魏杰点了点头,觉得王硕说得十分有道理,于是他做了一个极其大胆又敬业的决定。他看着王硕一脸认真严肃地说:“要不我帮你打飞机?” 从态度上讲,魏杰是报着为医学献身的精神,但从事实上讲,他这无疑是在耍流氓,最可怕的是他完全没意识到这点,更将此当作临床实验。 王硕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看起来大脑发育不太健全的人原来精神还有问题,他实在无法理解魏杰脑子想的是什么。而现实也没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理解,魏杰几乎是话音刚落就蹲在他身前,毫不犹豫地解开他的皮带,拉下拉链。 王硕惊异得想跳起来,可无奈全身没有一丝力气,稍动狠一点背后就疼得厉害。魏杰就像安慰怕打针的病人一样,“我会轻一点的,你不用担心。” 苍天可鉴,他之前并非存心戏弄魏杰。但忏悔阻止不了此刻来得太快的报应。 王硕的老二在魏杰手里跳动,后背在疼痛里煎熬,思想还在作濒死的挣扎。 所以,他不只没有快感,反而更加痛苦。他拎起魏杰的头发,力不从心地骂:“你他妈脑袋被门夹过?给老子起来!” 只是他说话时紧紧拧起的眉头和轻弱无力的语气让魏杰产生了误会,他以为是王硕嫌他不够专业,于是他犹豫不决地小声念了一句,“那我用嘴试试。”他说完手下动了动,真的低头凑下去。 王硕心里大骂魏杰,这货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为了报之前的仇!没等他表达出心里的愤怒,魏杰儒湿的口腔裹着他家老二,温热的触感令他冷不防沉吟了一声。 而就在这时房门被人粗暴地踢开,门外传来七零八落的脚步声。王硕慌乱地抬眼望去,对上门口投射过来的视线,顿时所有声音都安静下来,耳中唯有一句狂暴的怒吼。 “全给我滚!”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神展开上瘾了! ☆、第32章 烟雾缭绕的书房里,王海云聚精会神地翻看着手里的相册,如同所有父母一样王海云同样为王硕做了一本成长相册,虽然王硕对些毫无所知。从王硕牙牙学语到现在,他翻了无数遍依然没回忆起当一个父亲的感觉。他无法阻止王硕的影在他脑中驰骋,甚至控制不住地想把王硕关在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的地方。 他知道这种思想很变态,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无论他有多么穷凶极恶的欲望,他也从未想强迫王硕接受他。王硕不只是个男人,更是他的儿子,曾经他也如每个有儿子的父亲一样希望王硕能够幸福快乐地长大,然后成家立业,儿孙满堂。 “王硕啊王硕!老子这辈子就栽在你这里了!”他坐在靠着椅背转头望着着落地窗外灯光阑珊的城市自言自语。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抓起电话,把刚点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他承认自己很不正常,不正常到在自上次回来之后就派人24小时盯着王硕的行踪,并且一整天三小时一次不间断汇报,而这个电话正是来汇报的。 “王爷,一小时前王硕在旧商业街对上万国强。好像――受了伤。” 对方平稳的声音说到最后迟疑了半秒,王海云听了声音瞬间沉下去,“你们都在一旁看着,没动?” 可是爷您说的千万不能被发现啊!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说,嘴上嗯了半天也没吐出解释的理由。王海云也不等他理清逻辑,继续说:“现在人在什么地方?情况如何?” “躲进了一间民房,具体情况不明。”这句在他预备之内,答得顺畅。 王海云听完直接挂断电话,半夜三更把该叫的人都从床上叫起来,急冲冲地旧商业街王硕所在的位置,但他做梦也没想到最先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幕。 王海云竭尽全力地吼了一句:“都给我滚。”然后一脚将已经摇摇欲坠的门踢关上,挡住他身后带来的医生和手下,一步步朝房间里面走进去,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王硕当即崩直身体愣住不动,此刻他倒是真的忘记了疼,甚至忘记了魏杰还咬着他老二。 这他妈一定是他忘了给关二爷烧香才会这么倒霉。王硕心里悔道,接着回过神来推开直接石化的魏杰起身提裤子。王海云两步窜到他面前制住他的动作,阴笑着说:“王硕,这就是你的答案?” “你想多了。先让我穿裤子。”王硕受不了这种隐秘部位暴露在外的状态,企图挣开王海云的手起身。他语气尽量平和,从内心来讲此刻他并不想激怒王海云。 但王海云已经暴怒,直接将王硕一推压在床上,“我想多了?”他说着另一只手移到王硕的裤裆处握住他半勃的老二,冷冷一笑,“难道这还有别意思?” 王硕身上的伤被他推这一下又裂开,他能感觉到血又重新浸出来,顿时也恼羞成怒,扳开王海云的手,半撑起身体大声喊道:“你有病吧!你想要我解释什么?我已经成年了,要跟谁上床跟谁□,你都管不着!” 他这一吼,王海云的大脑直接被烧坏。 “我是管不着!”王海云一脚跨到床上,压住王硕的腿,双手拎起他的衣服,“既然如此,就算我□你也用不着考虑什么父子关系,跟谁做不是做,对不对?” 王硕毫不犹豫一拳挥过去,王海云嘴角立即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出一丝血迹,他却不管不顾,一手压着王硕的身体,俯身将脸埋在王硕胯间含住了他念想过无数次的地方。王硕一瞬间大脑失去了意识,眼前的画面让他觉得太过惊悚,似乎下一秒心脏就会从嘴里跳出来。 “爸爸,你别!”王硕颤着嗓子喃喃地念了一句。 王海云被他这一叫,仿佛心跳漏了一拍,他松口撑起身子,直视着平躺在床上的王硕不禁一阵心疼。 王硕确实是被他的举动吓到了,王海云不是魏杰,不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而是他法律上的父亲,是他崇拜的男人。 “硕儿,对不起!我没想吓你。”王海云抚了抚他皱在一起的眉头,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 “你他妈给我滚!别拉我跟你一起当神经病。”几乎是声音响起的同时王硕曲起膝盖顶在王海云肚子上,将人掀下床去。王海云冷哼一声,站起来又朝他扑过去。 在旁边愣了半天的魏杰终于从震惊中醒悟过来,接着便看到两个男人在打架,于是他从地上爬起来,好心劝说道:“你们别打。” 突兀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动作,这才想起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王海云一想起这人刚碰过他家硕儿的宝贝,又将刚才的画面看了个真切,压不住心头急火攻心,瞪着魏杰吼道:“滚出去!” 可魏杰这回丝毫不受他恐吓,站起来保持着医者仁心的态度说:“王硕的伤口,又流血了。” 王海云这才冷静下来,眉毛一拧,直接拖着瘦弱的魏杰把人扔到门外,“把他捆起来,嘴给我堵上。”然后又砰地一声把门关上,转身看到王硕垂头坐在床上,浅色的被单被染上一团团血迹。 “硕儿,让我看看你的伤。”王海云站在王硕面前,轻言细语地说着,小心扳过王硕的背。 王硕立即一把推开他,用冷到丝毫不带感情地语气说:“王海云。我们的父子关系到此为止。”他说完抬头一脸坚决地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他的表情太复杂,令他难以捉摸。 “你再说一遍。”王海云声音发颤,这比刚才看到王硕被人□更令他震怒,只是这怒气像个无底洞,让他感觉头晕目眩,双脚发软。 王硕站起来,看着王海云,一字一句地说:“你听得很清楚,确定要我再说一遍?” 王海云怒极,突然冷笑起来,“你以为这话就你说了能算?” 我他妈不认你了难道还要你批准。这是王硕的心里话,但他看着王海云不以为然地一笑,“那我明天登报公告一下,不然我们再写个协议书?” “成啊!那我也登报向你示爱怎么样?”王海云逼到王硕身前,两人几乎脸贴脸地站在一起,呼吸打在对方的脸上。 “不要脸你就去。”王硕忍不住退了一步,然后推开王海云直直往门口走去。 站在原地,王海云狠狠吸了口气,看到王硕出门他对着门口喊道:“给我拦住他,要是敢动手反抗就给我捆了。”接着,他歇了口气又才开口,声调明显缓下来,“带到医院去。” 站在门口听着王海云把话说完王硕都没回一下头,他自然不会反抗,因为他完全没有力气,甚至是被人扛上车去的。一直到医院,他大脑意识不清地昏过去都没看到王海云再出现。 一个星期后,王硕再也躺不住,差点跟医生打起来才得以出院,结果一到大门口就被人慎重其事地接到了王海云在商业中心的公司办公室。 他推门进去,房间里已经坐满了一圈人,除王海云手下的几位大哥,还有韩靖东、姜扬和王家几兄弟。他不禁有些发懵,不知道王海云在搞什么名堂。 一屋子人安静得出奇,显然主要原因是王海云的脸色太阴沉。 王硕走到王海云的办公桌前,两人隔着两米宽的桌子对上视线。王海云缓缓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深红色的硬皮小本,上面赫然写着户口薄三个字。接着他翻开从中取出其中一页举起来,对一屋子的人说:“从今天起王海云和王硕断绝父子关系。” 他说着将那页纸慢慢撕成一条条碎片,整个过程他都面无表情地看着王硕。 一时间谁都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尤其是韩靖东盯着王海云的视线如同x光一样,像是要将他家老大的心事扫描出来一般。 而王硕霎时间心情复杂得无以复加,断绝父子关系的话是他说的,但此刻却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莫名的疼。他紧蹙起眉头盯着王海云,对方面上一笑把户口本扔到他面前,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满意了?” 王硕不由自主的捡起桌上的户口本,手有些发颤,此刻他终于发现,对于这个父亲,对于这个家他有多么的舍不得。 但等他翻开户口本时,所有的不舍全在一瞬间冷下来,心底没由来闪过一丝慌乱。 看到户口本上三子一栏被划掉的名字突兀地出现在配偶一栏上,重点是那两个字还是用钢笔写上去的,冷硬的字体如同王海云这个人一样。 王硕不禁想笑,这种如同小学生一样的幼稚的把戏让他嗤之以鼻,然后他真的笑出声来,将户口本扔回给王海云,讥讽一般地说了一句“王硕谢过王爷这么多年的栽培!” 话刚落下他就迫不及待地离开,心里莫名慌乱的情绪让他不想再多停留一秒。 王家另外三兄弟对此完全摸不着头脑,王征首先站出来拦在王硕身前,侧身对王海云说:“爸,小硕年纪还小,你别和他计较!” “王征,你让开,今天起王硕不再是我王家的人。不是我计较,而是王硕他自己的意思,既然他不愿认我这父亲我只能成全他。今后谁也不许再说这事!”王海云轻描淡写地说,甚至把责任全推到王硕身上。 王硕冷冷一笑,拍了拍王征的肩膀说:“征哥,你们永远都是王硕的兄弟。”王征不过愣了一下,王硕已经越过他径直出了门。 站在最后面的王书益,一动不动地盯着王硕出门的背影,整颗心里沉下来,他再转头去看王海云,对方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他莫名后背一寒。 就如一场闹剧,演完之后似乎什么也没改变。王硕依然回到候公桥区,过着为生活劳苦的清闲的日子,王海云也没来找过他。王硕百无聊赖揣着野猫和他全部的家档就去了街口那家游戏厅,等到野猫找到他时,他正蹲在老虎机前眉头紧锁。 “还剩多少?” 听到野猫郁闷的声音在背后想起,王硕站起身面无表情地递给他一大把游戏币,然后沉默地走出了游戏厅,留下野猫在原地死瞪着手里的游戏币咬牙切齿。 王硕来前他的日子过得绝对算滋润,有吃有喝,可这大半年来却时常三天两头的有了上顿没下顿,这实在令他很苦闷。 都说混社会的钱是怎么来的就怎么花出去,所以王硕的人生中从未想过钱要怎么花这回事,即使是现在常常身无分文也一样。 但生活是一个现实的问题,他和野猫蹲在路边抽完最后一根烟的时候,王硕开口说道:“猫儿,下午去工地!” 野猫没有说话,将烟头在地上摁灭站起身朝着对面经过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径直过去,然后将王硕给他的那一把游戏币塞给他,说道:“拿去玩!” 小青年看了野猫一眼,不自觉缩了缩手,“猫哥,我不要!” “给你就拿着。一百块!”野猫目光一冷,瞪着小青年。 “我,我,我没有一百。只有50。”小青年颤着嗓子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零钱。 野猫扬了扬嘴角,拿过小青年拽着不愿松手的零钱,转身回到王硕身边。 王硕斜眼瞟了他一眼,漠然地说:“这和抢有区别?” “别废话。谁的错?”野猫不屑地瞪了瞪王硕,然后两人转向又去街边那家小店,一坐定首先点上两瓶啤酒。 而这酒才喝没两口,就来了不该来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爷,您这是在求婚呢!还当着这么多人! \←洹/ ☆、第33章 严柏程穿着一身休闲polo衫,踩着运动鞋,戴着墨镜从脏乱的巷子另一头走过来,显得异常格格不入,强烈的违和感就像是走错片场一样。 王硕偏头瞥了他一眼,不由捏紧手中的酒瓶。当然令他头疼的不是严柏程的出现,而是严柏程这个人本身。 严柏程走到王硕身旁停下,摘掉墨镜,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王硕,一脸嫌弃地说:“你这是在往实力派转型?头发怎么不再短一点?” 王硕带着一张笑脸不以为然地站起来,他惊异地发现自己竟然比严柏程高了一个头顶,这让他不禁有些得意,“严哥这是刚拍完戏回来?不说好明天我去找你吗?” “哼!你倒是真会躲,在这种地方,搞成这副模样,难道没人找得到你!”严柏程作为一个二世祖,以貌取人真不是他的缺点,而是本性。 王硕摸了摸刚长出一点的头发,踢了踢脚下的拖鞋,似笑非笑地说:“大伙都说我越来越有男人味,怎么?你是喜欢小白脸那种?” “这话你是承认你以前是小白脸了?”严柏程欢快地笑起来,谁让王硕自己给自己下套。 果然,王硕表情一窘,闷哼一声说:“换个地方说话。”他说完转头跟野猫点了点头,然后抬脚就往巷子外走。严柏程自觉地跟上去,相敬有礼地跟在他身后,可一上车就瞬间化身成一只饥渴的狼。 严柏程绅士地为王硕打开车门,内心庆幸他开来的是辆座位宽敞的越野,以现状而言各方面都方便了许多。王硕悻悻地坐近去,他立马挤到王硕旁边将车门带上,心急火燎似的地扑上去,嘴里骂着:“王硕,你他妈有没有听过相思成灾?” “严哥,这不都是你算计好的吗?坐下来我们还能好好说。”王硕拎住他的衣领,眼神里泛着警告的冷光。 严柏程的热情顿时冷下来,安然坐定后,不由转眼瞟了一眼旁边半年不见的心上人,心情变得很低落。他喜欢王硕没假,只不过所有一切都排在他的利益之后,这是他从小被教育的结果。 王硕淡淡吸了口气,开口道:“严哥,能不能把胡荣弄出来。” 严柏程突然笑出了声,目光从王硕身上掠过,“开什么玩笑!他判的是无期,我可没这么大本事。” 王硕也不反驳他的话,不轻不重地继续说:“难道你不是为这事而来的?我们不过各取所需而已。” 在王硕看来严柏程就是那种永远摆出一副善意的面孔,算计好一切把你套进去,还让你产生一种这是你有求于他的错觉。 所以,严柏程若有所思地盯着王硕看了半晌才说:“王硕,我真希望你还是当初那个毛头小子。不长大多好!” “那不知道胡荣的事严哥你能不能想到办法?”王硕对着他微微一笑。 “王硕,你跟你老子越学越像了!尤其是这让人想揍人的表情。”这是严柏程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王硕不以为然,保持着微笑说:“承蒙夸奖。” 等他说完,严柏程真的一拳揍了过去。然后顺势扑在王硕身上,把人压在椅背上。不过这暧昧的动作下他说的却是“杀了周君,这是条件!” “理由?”王硕眉毛一跳,保持着动作纹丝不动。 严柏程指尖勾起王硕的下巴,脸上的笑容辉映着他眼中的精光,“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惊喜!到时我们合作把廖大爷拽下来。” 王硕的脑子猛然一转,想起那时周君的突然出现,最后却杀了万国刚放过他。在万国刚的人重重包围上能轻而易举地进来,自然只有作为东道主的廖金辉才办得到。他眨了两眼睛,死盯着严柏程问道:“周君是廖金辉的人?” “宝贝,你越来迟钝了。你以为就凭成哥敢吃万国刚的货?”严柏程说着身下对着王硕蹭了几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然后压着王硕亲下去。 不过王硕突然一个反身,推开严柏程,反将他按到椅子上,一条腿跪压在他的腰,一手扼住他的脖子说:“c城想跟严哥合作的人多了,严哥干嘛要找我?说实在的我并没把握。” 严柏程有些惊骇王硕的反击速度,曾几何时他能钳制住王硕让他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一时间新鲜和不服同时从心底窜起来。他用手勾着王硕的脖子,倏然一笑,“因为我想和你荣辱共存。” 说完他就抱着王硕吻上去,王硕略显干涩的嘴唇令他兴奋不已,当他试探着把舌头伸过去时王硕却慌忙推开他。 “好个荣辱共存,严哥祝我们马到成功!”王硕在车里挺直腰背,头就不得不极力往下低,他将手伸到严柏程面前,看着躺在车椅上的男人,他拼命压抑着心里的浮躁。因为严柏程亲他那一刻的感觉令他恐慌不已,当然恐慌的不是严柏程的吻,而是被一个男人吻让他产生了难以言述的快感。正是这种快感所代表的含义令他恐慌,这表示了他作为一个男人开始接受另一个男人的事实。 看着王硕诡异的表情,严柏程缓了半晌还是将手伸过去握住对方的手,他坐起身来来绅士地一笑。 接下来的半小时,两人终于正经地在车里讨论起来。半小时之后王硕下车,严柏程离开。 看着驶出旧巷子的汽车,王硕的目光慢慢冷下来,这一次他不会再往严柏程的陷阱里跳。当初他以为成哥是靠严柏程才吃了万国刚的货,虽然严柏程这靠山不稳,但他背后却靠着c城最稳固的大山,所以他没将廖金辉牵扯到整件事情中来。而如今如若真像严柏程所说廖金辉才是始作俑者,但当初他却没有说出来故意引王硕去当出头鸟,意图已经很明显。 王硕不傻,至少不会一直傻下去,所以他决定去见一个久违的熟人。 当初王海云想替王硕对付酒叔,却阴差阳错让酒叔反倒扩大了势力。洒叔不是一个喜欢争斗的人,也不是一个记仇的人,何况他不仅没从中受到损失,反而得了好处。 所以在他看到王硕出现时,他靠坐在木椅上抽着烟斗轻笑着说:“王老弟来找我,难道是想重操旧业?” “酒叔说笑了!王硕不敢在您嘴边捡肉吃!”王硕恭敬地笑了笑,不自在地拉了拉身上那件的连帽卫衣,来的时候为了避人耳目他特意借了件跟平时不一样的衣服,可穿起来不只把年龄显小了好几岁不说,还浑身不自在。 酒叔打量着眼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年轻人,退去了两年前那股不可一视的傲气,多了几分成稳,他竟觉得欣慰,当然也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他早逝的儿子。 见酒叔没接话,王硕往前靠了一步继续说:“不知酒叔对严柏程这个人有什么看法?” “年轻气盛,谁都是这么过来的。”酒叔无谓地笑了笑。 王硕顿了顿,倾下身子一脸叹服地说:“酒叔果真宽宏大量!” 等王硕说完酒叔才挑起眉头,停下抽烟的动作盯着他,冷冷地道:“别跟我话中带话!” “酒叔不要见怪,我只是无意中听来的。”王硕依然带着笑意,却笑得泰然、从容。 “这事都过了这么些年,我已经看淡了,年纪大了就不像你们年轻人爱争了!”酒叔叹了口气,这话完全是有感而发。 王硕笑了两声,“酒叔明明还不过半百,不说四十的男人还含苞待放嘛!酒叔这花开得正盛!” 酒叔被他逗乐了,表情也跟着缓和下来,“跟我也开起玩笑了!我比你爸都大了一轮,还不算老?” 听到酒叔提起王海云,王硕愣了一下,随即又笑道:“当然不算,和您比起来王爷更像个老头,特别是板起脸的样子。” “光说得好听,谁不说王爷看起来才三十出头,我哪敢跟他比!”酒叔严慈地笑了笑。 王硕眉头一蹙,脱口而出“王爷是心老。” “哈哈哈哈!”酒叔一阵大笑,说:“这话你敢当王爷的面说吗?” 王硕一窘,淡淡答道:“现在不敢。” 看着王硕笃定的模样,酒叔眉毛一挑,现在不敢四个字包含的意思不少,他微扬起嘴角,“罢了!看来我确实是老了,现在是你们年轻的世界。” 王硕心一沉,酒叔却接着说:“年轻人上进是好事,我也不介意推一把 。”他说着加重语气,“只是,不要拼过头才好。” 酒叔的话还没说完王硕就在心里打起小鼓欢呼,这比他亲爹还好使!当然他表面还是一副泰然淡定的表情,诚挚地向酒叔倾身说道:“酒叔的话王硕记牢了,多谢酒叔。” 看着王硕酒叔哼笑了一声,“别来客套话,坐下陪我喝两杯!”王硕也不客气坐到酒叔旁边的位置,却听酒叔继续说:“胡荣那小子倒是真不错,什么时候带他陪我喝个痛快?” 王硕动作一顿,酒叔的话是在提醒他在外打拼少不了兄弟,更提醒他不要背信弃义。他嗯了一声沉着嗓子说:“不用太久了。” 胡荣出来确实没用太久,王硕会去找酒叔是因为曾无意听王海云提过酒叔曾经有个儿子,在十四岁的死后出意外死了。那时严柏程也才十七八岁,跟c城一群二世祖搞了个酷跑会,天天开着跑车在公路上狂飙,终于有一天出了车祸。幸运的是高安全系数的跑车救了他一命,不幸的是跑车翻下两米多高的路沿砸中了正了从下面路过的中学生,而那个中学生正是酒叔的儿子。 那时的酒叔还没有今天的地位,而严柏程有企业家的父母,高官的伯父,结果显而易见,酒叔只得到了一笔赔款,严柏程当时还未成年并未承担刑事责任。 其实王硕在去之前并没有把握能说动酒叔,但结果却令他意外。他压抑着兴奋回到侯公桥,晚上躺在狭小的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莫名地想起六七岁时和王书益去捡矿泉水瓶结果回去得太晚被关在福利院大门外的事。 他翻了翻身,突然听到睡在他对面床上的野猫说:“王硕,这一步冒险了,你确定骗得过严柏程吗?” “严柏程的脑子就跟算盘一样,你觉得呢?”王硕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双手枕着头盯着漆黑的天花板,“不过他一定也不会怀疑我,因为他比我还自负。” 野猫从床上坐起来,抽了抽嘴角望向对床,仿佛透过黑暗能看清王硕的表情一样,“你这是想玩无间道?” 王硕哈哈笑起来,“你以为我是刘德华!我不过想把胡荣弄出来而已,管他和廖金辉怎么斗。” 突然,野猫一拍大腿,说道:“你这叫混水摸鱼还是上屋抽梯?” 王硕微微一笑,脸上露了一丝得意的表情说:“我这叫翔哥在手,天下我有。” 这本是王硕的胡话,野猫鄙夷之后却是黯然叹息,即使他不愿承认他也确实在羡慕王硕,羡慕他有生死相交的兄弟。他不自觉地捏紧拳头忍不住想,若是他哥还在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严哥这是要炮灰的节奏! ☆、第34章 王硕不会下棋,但他会演戏。 这盘棋中必不可少的就是演技。 他即要把周君引出来,还要不能让他怀疑,更要让严柏程相信他做的事确实是为对付周君。这一番下来他觉得他替刘德华去演无间道都没问题。 周君和王硕一样,在万国刚死后就销声敛迹,并没如其他人一样前仆后继地想去分一杯羹。而事实证明他确实有先见之明,当初那些急着把王硕人头送上去的人如今多半都关在大牢里。 当然,这事如果换个角度来想,那些被关在大牢里的人说是被周君送进去的也未尝不可。再把廖金辉算进来,这整件事就是一个百转千回的阴谋。 事到如今王硕怪不得任何人,非要他说那只能是四个字――技不如人。之前的他都认了,但之后的他自然要讨回来。要引周君出来必然得有一个相当吸引力的诱饵,王硕思来想去觉得没有比那个万国刚千方百计想得到的黑匣子更合适的,但他并不知道匣子里有什么,而这又增加了实施的难度。 所以,王硕不得不找酒叔帮忙。这就好比一个路边的乞丐说他每晚都住五星酒店,任谁第一反应都是不信,但如果一个富豪说他每天都喝一瓶上万的红酒,这便不会有人怀疑,即使这是假话。 王硕找酒叔帮的忙就是让他将这话说出去,说万国刚想要的黑匣子在他手里。 等做好准备,接下来就等周君自己上钩,时机一到就将其一网打尽。 但等待总是漫长的,于是王硕在这漫长的等待期间先去见了见老朋友。 胡荣穿着囚服走出来,首先看到的是王硕那和他相差无几的发型,一时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他抓起话筒开口第一句是“老大,让你都累成秃头了,我对不起你。” 王硕翻白眼瞪了瞪他,敲着面前的桌面说:“严柏程有没有来看过你?” 胡荣盯着王硕,眼神交换了几个回合,胡荣缓缓摇了下头,接着停顿两秒后才说:“我妹她们还好吗?有没有替我给零用钱?” “放心吧,胡宁胡静成绩都好,阿姨病情也很稳定。别操心了!”王硕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我能不操心嘛?老子进来这么久都没见过她们一次。”胡荣说得很无奈又很无辜。 “阿姨要知道你被判了无期能好吗?要不我下回拍几张照片来给你?胡宁越大越漂亮了!”王硕表情淡淡地,却不禁弯起了眼角。 “靠,别趁我不在打我妹的主意,老子一早就看你心术不正。” “你看歪了,我正得不能再正了。” 胡荣鄙夷地隔着玻璃盯着王硕日渐成熟的脸,微微一笑,“你实在想当我妹夫,我也将就认了。” 王硕瞥过胡荣的视线,发现带着几分认真,莫名地心虚左右晃了晃视线,岔开话题说道:“酒叔给了我两瓶好酒,下回再见我们不醉不休。” 胡荣拿着话筒的手突然一抖,“我怕你没喝就先醉了。”他冷冷盯着王硕,自然是听明白了这话时的意思。监狱哪里是能让他们喝酒的地方,王硕是在说他要把他弄出去,但以王硕的作风,那绝对是不会用委婉的手段的。 “我现在酒量已经练好了,到时别反被我灌醉了。”王硕泰然一笑,再扯了几句闲聊的话就挂上话筒心情愉悦地离开了监狱。 但一出监狱的大门他愉悦的心情就被狠狠窘了一把。 明晃晃地太阳下,王海云靠着车门不停抽着烟,远远盯着王硕,眼神越沉越冷。看着王硕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去,目不斜视,甚至不问他怎么会知道他来了这里。 显然这让本来就憋着怒火的王海云更加火上浇油。盯着走过去的王硕,手上的烟直接被他捏成两截,压抑着火气喊道:“王硕。站住!” 王硕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王海云,笑了笑说:“王爷这是来探望哪个故人?刚才没注意到。” 大马路上就他一个人,没注意到这种瞎话也能说出口?王海云扔下烟头朝走到他面前,心里默念了两遍他准备好的台词才开口,“我们,关于那天,我收回那天的话。” 看着王海云吞吞吐吐的样子,王硕简直要把下巴惊到地上。他印象中的王爷何时这样向人低头过,而这像河堤裂开的小缝卷起了巨大的漩涡,以至于他忘了去想王海云指的是哪天的话。强压着心情汹涌的情绪,僵硬地板起脸看着王海云说:“王爷,这传出去恐怕有损您的威名。” “王硕,我现在是以一个父亲的身分跟你说话。”王海云沉着嗓子吼道,他觉得他要是克制力稍低一点现在已经一巴掌拍在了王硕脸上。 王硕冷冷笑了一声,戏谑地说:“那天我们已经断绝父子关系了,王爷难道忘记了?” “我说我收回那天的话,现在我反悔了不行吗?我知道你无法接我,是我不该逼你。所以,我们只做父子,我不会再有不该的想法。这还不行吗?”王海云压着嗓子说完,眼神恨不得一口将王硕生吞了似的。 而此刻,王硕完全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理清了王海云相表达的意思,接着脸瞬间冷下来,瞪着王海云说:“王海云,你凭什么认为你说收回就能收回?你以为这是杯子里的啤酒,打翻了再倒一杯就行?我们从今往后没有任何关系,谁他妈非得做你儿子不可了!” 他吼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此刻王海云就是把他当成了把玩的玩意,想拿起来就拿起来,想放下就扔一边。 这令他无比愤怒。 当然,王海云也同样愤怒。顿时脑中产生了许多种想法,将王硕捆回去强上一百遍,或者把他逼到走头无回让他灰溜溜地来求他,再或是将他驱逐到他永远也见不到的地方。 但事实上,他开车一路跟着王硕,像年轻时一样将油门直踩到底在调整路上狂飙。直到回到城里,王硕将车停在路边,回过头来朝他痞气地一笑,就像小时候那个老是跟他较劲的小狼崽一样。 王硕挑了一家全c不是最贵也是第二贵的餐厅,随便找了个位置,拿起菜单把上面的菜几乎全点了一遍。这半年来他不是跟野猫啃馒头就是吃盒饭,别说是餐厅,连路边摊都吃得少。所以这一餐他吃得很畅快,最后肚子已经撑不下了,菜还没上完。 他豪爽地跟服务员说:“剩下的都打包送到这个地址,就说是他哥请他们班同学吃的。”说着他在便签上写了王书益学校的地址。 服务员惶恐地看了看王硕不敢提出质疑,倒是王硕贴心地指了指坐在他旁桌的王海云解释道:“你找那边的老板结账。” 服务员转头看了王海云一眼,这回更加惶恐了,质疑得也更明显,但强烈的职业素养让他无比艰难地挪到了王海云旁边,倾身询问道:“先生,那边的先生请你替他结账。” 王海云嗤笑一声,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账单不由皱起了眉头,心说你想吃穷我至少点个十瓶八瓶酒,光点菜别把自己撑死。想着他转头看了一眼吃饱后正在发愣的王硕,从钱包里抽了张卡递给服务员。 王硕静坐了半天肚子终于舒服了一点,火气也消了大半,他走到王海云旁边停住,“多谢王爷请客。” “那是不是该跟我喝一杯。”王海云不动声色地坐着。 王硕抓起桌上早就倒好酒的杯子抬头一饮而尽,“不奉陪了,再见!”说完他转身走出餐厅,王海云也跟着他出来。 夜□临的街上灯光辉煌,王硕忍无可忍地顿住脚步,骂道:“王海云,你够了。” “我只想送你回去。”王海云一如既往的表情,冷着脸一副淡然不迫地模样。 王硕无奈地点点头,主动钻进街边他的车里。王海云站在路边轻轻一笑,坐进驾驶座,一路沉默到侯公桥区的旧巷子外面。王硕漫不经心地推开车门下车,王海云在后面喊了一声“王硕。” 王硕定住动作,过了半晌才听到他的后半句。 “对不起。” 王硕的肩膀不自觉颤了两下,并没给出任何回应,径直走进巷子里。但事实他并不如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心里的情绪早就排山倒海的翻滚。 短短半天的时间,王海云又是后悔又是道歉,对王硕而言无疑有着致命的冲击力。他不禁地想如果他们不是一开始先成了父子,那现在他的想法会不会不一样。而这样的想法一产生他就意识到危险立即甩了甩头想将其扼杀掉。 接下来的几天,周君那边,或者是廖金辉那边终于有了动静,王硕在兴奋的忙碌下将王海云抛诸脑后。 夜深人静,他和野猫面前的地上已经扔了一地的烟头,终于听到汽车引擎的声音,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朝着车头灯亮起的地方看过去。 一辆中型货车开进了仓库,车上下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脸凶恶地瞪了瞪面前的两个年轻人,“路上小心点,车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了拿你们的命陪!这车就是我兄弟!” 野猫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王硕上前笑道:“大哥放心,酒叔都交待过了,跑运输的车就是我们的命。” 男人哼了一声,王硕赶紧拉着野猫上车,等野猫发动车子他才想起问道:“猫儿,这么大的车你开得动不?” “第一次。”野猫紧了紧喉头说道。王硕浑身一僵,变得紧张起来,撇过头看到野猫慎重其事的样子他更紧张了。 “猫哥,你有没有把握?”他实在不想死在自己人手上,这太冤了。 野猫专心地盯着前方的路回了一句,“别影响我。” 王硕愣了愣不敢再说话,好在开了十多分钟野猫终于开始上路,车开得稳起来他才松了口气。 正如王硕所料,虽然他不知道那个黑匣子里装着什么,但总有人知道,甚至愿意为它深入虎穴。 货车开上国道,四周的景色变成低矮的山丘在夜色中显得像一座座巨大的坟堆,偶尔会看到一两户农家亮着声,不时传来几声狗吠。 王硕敛了敛神,警觉地观察着车外,突然货车猛然一抖停了下来。他转头看了野猫一眼,问: “怎么了?” “爆胎了。”野猫冷静地点点头,接着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同时打开车门下车。 野猫手里的电筒往地面一照,路中间竖着一排钢钉。王硕不自觉扬起嘴角,野猫立即关掉手电筒,摸黑爬进货厢。不一会儿他推出两辆摩托车。 王硕躲在车轮边看到从两边的山坡快速窜下来七八个人影,他抬手一按手电筒的光照过去,果然看到了周君。他立即把手电筒一扔,跳到野猫身边,喊道:“猫儿,别死啊!”然后把手中的口袋扔给野猫,跳上摩托车把油门狠踩到底刷的一下,两辆车同时冲了出去。 冲出包围,两辆摩托都赛车似的往前冲,不过紧接着前方就有就有两辆面包车堵上来,两人不得不分开驶下了公路两边的小路。 对方对此似乎早有准备,见摩托车上了小路,同样换了两辆摩托车跟上来,在夜晚的乡间小路上激情上演一场追逐的表演。 王硕在小路上绕了一圈又重新回到国道上,路面变得平坦,他不禁狠踩油门,引擎的声音呜呜作响,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远。等后面的车快追上他时,他突然踩住刹车潇洒地倒了个180度的圈,结果追在后面的车没料到他来这一出,措手不及连人带车飞出去。 但这并不表示他就摆脱了追击,他没来得及重新启动,迎面又开来一辆摩托车,而车上的人赫然是周君。 王硕单刀直入地朝对面的人说:“周君,我们做个交易。” 周君来回打量着王硕,最开始一瞬间的惊讶证明他并不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王硕。而后他心里一连串的疑惑都找到了答案。他笑了笑,漠然开口:“什么交易?” “能让你我都平步青云的交易。” 王硕的话才落下,没及周君给出回答,前后都突然亮起几盏大灯,强烈的光线让人不由自住用手挡住眼睛。而就在这一瞬间,王硕和周君被包围,耀眼的国徽在眼中不乱晃动,接着耳边传来铿锵有力的喊话,“你们被捕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章 四面都是墙壁的审讯室里让人觉得枯燥又压抑,王硕趴在房间里唯一的桌子上一脸诚恳地看着对面的警察同志,秉承坦白从宽的态度他对所有审问一律供认不讳,包括一年前的毒品走私案。 当然王硕所谓的供认不讳不是坦承自己做过的坏事,这就好比小偷和杀人犯同时出现警方绝对会优先处理杀人犯。所以王硕所有认罪的前提都加上一句受严柏程指使,至于一年前的毒品走私案中藏在包装木箱里的毒品他毫不知情,全是严柏程一手策划。 王硕一归案使得这一系列的案子一下被推上高`潮,他无疑成为了警方反击的筹码。万国刚的案子一直不审自然由于上面有人压着,而压着的原因自然是之间有扯不清的关联。王硕的出现恰到好处的打破了这个僵局,原本保持的平变得摇摇欲坠,建立在利益上的情谊也变得岌岌可危。一时间c城的地下关系运作变得草木皆兵,风声鹤唳。 严柏程知道王硕被抓时忍不住破口大骂,要说他信任王硕还谈不上,但他相信王硕是个聪明人,他能提供给王硕想要的东西,而王硕能替他做事,对谁都有好处,出来混相互合作图的都只是个利字。 所以,他并未怀疑王硕会出卖他,并且还是以这种损人不利己的方式。 此刻,他才终于相信王硕真的已经不是当初被他摸一下就急得咬人的小少年了。在他以为算计着他的时候,对方已经磨好了反扑的獠牙。 因此,当警方的人带着手铐上门时,他显得异常冷静。 而另一边,王海云知道王硕把自己弄进局子里的时候,砸了两扇窗户和一张桌子。他真后悔没把王硕给捆起来拴在腰上,他觉得王硕还处在他一秒没看到就能惹出一堆麻烦的叛逆期,并且越大越能折腾。 其实说起来,王硕这性格就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只不过他现在早已忘了自己年轻时比王硕还能折腾。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c城全城戒严,弄得不明真相的市民都紧张起来。 在王硕的证词下万国刚的案子终于开庭审理,不过由于关系太复杂,牵扯人物太多,这一审又审了三个多月。 这三个多月里,c城许多人都没法闲着,赶着送死的,趁着送别死的应有尽有。 当初王硕和严柏程的说词是王硕杀了周君,取回周君手里跟严柏程相关的账目。严柏程再把廖金辉与万国刚私下的交易曝出来,将警方的矛头引向廖金辉。 但王硕在行动之前就先让酒叔透了消息给警方,王硕引周君和他一起自投落网,以周君两面三刀的性格自然会为求自保,抖出廖金辉和严柏程来,再尽可能把罪名往死人身上推。 这一来二去,c城两位算得上大哥的人物被两只小虾给拉进了臭水沟里。 王硕戴着手铐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面前的王海云。本来审讯期间是不允许会客的,当然如果来的不是王海云,他肯定也是见不到的。 王海云盯着明显变得憔悴的儿子一阵心疼,定定地打量着对方也不说话,要急要气他都急过了气过了,现在看着王硕他心平如镜。 “你是来谢我的?”王硕笑了笑,眼中不见波澜。 “谢你?谢你弄得你老子日不能食夜不能寝?”王海云冷哼一声,一动不动地盯着王硕。 王硕丝毫不以为然,“我一下弄倒了你两个对头,难道你不该谢我?” 王海云不屑地瞪着王硕,“倒不倒还难说,你还是先想想自己怎么出来!” 这个问题王硕不是没想过,他现在顶多只是从犯,加上投明弃暗的态度最多判个三五年就能出来,于是这句话他直接说了出来,“顶多关个三五年,老子照样是条好汉。” 王海云准备好接下来的话直接哽在喉咙里出不来,心里直骂你爸我等你长大等了十几年,再等个三五年人都老了。于是他冷冷一笑,“你以为三五年牢很好坐?” “那还能怎样?再说好不好坐是我的事,你别忘了你现在不是我老子。我们已经断绝父子关系了。”王硕轻描淡写地又将话说到了父子关系的问题上,王海云的火一下又窜了起来。 “王硕,你够了!我说过那天的话不算数!你以为你现在能这么安稳是谁帮你打理的?”他说着忍不住站起来拍了下桌子,把门外的看守都招了进来,不过看到拍桌子的人是王海云又退了出去。他又接着说:“王硕,这辈子我都是你爸,你别想我能让这位置让出来,忤逆尊长就是你不孝!” “王海云,你也够了!这话你好意思说出口?说我不孝?是你为老不尊在先!”王硕也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蹭起来,摩拳擦掌像是随时要动手似的。 “我已经说了不会再有不该有的想法,要我说几遍你才信?”王海云一把拎过王硕的衣领,愤愤地盯着对方。 此时两人脸颊的距离不超过十厘米,王硕朝前一倾直接咬住王海云的嘴唇,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举动,只是听了王海云的话不经大脑反应就这么做了。深入浅出地吸干了对方嘴里的空气还不忘舔一舔嘴唇才松开,他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你为什么不拒绝?你如果拒绝我就信了。” 王硕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儿子,心里骂道谁他妈教他这样勾引人的!他松手一推,王硕跌坐到椅子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似乎心情挺好。瞪着椅子上的人他竟然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 诡异的沉默半晌过后,王海云搬正椅子重新坐好,恢复到平时沉稳泰然的模样,淡淡地看着王硕不再敢有多余的念头,不然他今天来的目的可能永远也完不成。 “不想被关个三五年,现在开始就什么也不要说!严柏程背后的关系你不是不知道,廖金辉当初能在强老大出意外后卷走他一半的生意说明也不是好对付的。你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王硕静静听着王海云说话,他确实没有反驳的余地,若说他胆大得无法无天他不见得会承认,但他还是就凭一己之力去挑战严柏程和廖金辉。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认为他即使输了还有王海云替他扛着,这令他无所畏惧。 可当他意识到自己这种心理的时候,他对自己既鄙视又痛恨。 见王硕不说话,王海云接着说:“别让你那无谓的好胜心毁了你这一年来所做的努力!不管你认不认,我始终都没忘记我是爸。想给胡荣翻身就听我的话。” 他说完站起来,深深看了王硕一眼出了会客室。王硕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心怀憧憬又有所依靠的安心。 暨于万国刚走私毒品的一系列案子,包括之前胡荣的案子都在一个月后得出了审判结果。 万国刚走私贩卖毒品罪名成立被判出死刑,虽然已经死了,但该怎么判还得判。严柏程以故意伤人罪,组织黑社会活动等罪名被判了七年。不过廖金辉狡兔三窟逃过一劫,更反咬周君一口,指证周君杀了万国刚。最后,周君以故意杀人罪被判死刑,缓行两年。 而王硕在庭上听到自己被判三年,但由于认罪态度良好并协助警方破案减刑一年零三个月时朝庭下的王海云一笑,王海云不屑地哼了一声,心说我不帮忙哪来的减刑。 不过实际上,王海云在其中充当的角色远远不只爱子心切的父亲这一项,还有c城王爷这个角色。 王硕进了监狱之后,胡荣的案子重新开庭审理,最后得以成功翻案无罪释放。这本是王硕最想见到的局面,他用一年半的时间换胡荣的无期,这绝对是有赚无赔的事。 但是,看到他邻床的严柏程整张脸都黑下来,这年头连坐牢都走后门的二世祖他实在鄙视之极。 “王硕,我的腰快断了,这他妈是人睡的床嘛!快给我揉揉。”严柏程趴在床上,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王硕抬脚踢了踢他,鄙夷地说:“严哥,你的绅士品格哪去了?” 严柏程翻身起来,一手搂着王硕,重量全落在他肩上,忿忿不平地骂道:“这他妈是人住的地方吗?” “你以为你是在度假?”王硕一把推开他,他又整个人跌在床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王硕早已发现,严柏程如果摘下严哥这顶帽子,完全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生活上的毛病不是一般的多。他可以保证严柏程这牢狱生活绝对比其他人好上百倍,他能这么悠闲也是沾了严柏程的光,但严柏程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他每天都被折腾得不胜其烦,但好几次要求换房都被直接拒绝。 好在这种日子在王硕煎熬半年之后终于要结束了,由于他表现良好,再次减刑。当然这是官方的说法,实际谁都知道这是有人捞他出去。 王硕出狱地头一天晚上,他和严柏程一人靠着一面墙,相互盯着对方抽烟,像是在告别一样。 “王硕,我真不舍得让你就这么走了。”严柏程突然开口。 王硕弹了弹烟灰,心里骂道你当监狱是你家,老子出狱你还要留客? 而严柏程的目光飘忽地说:“你把老子弄进来,这才半年就想拍拍屁股就走人?”他说着目光突然一凛,扔了烟头直接扑到对面床上,王硕措手不及被他压个正着。 “若是换成其他人我早就将他大卸八块了,我怎么就对你这么好?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喜欢你?” 严柏程暧昧的气息打在王硕脸上,王硕皱了皱眉,冷冷地说:“你他妈滚开,发情了自己撸去。”这半年来严柏程偷袭他的次数他都记不清了,早已见怪不怪,但也没哪次敢真对他动手的。 “今天是最后一晚了,我们做一回,保证让你终身难忘!”严柏程说着就朝王硕脖子咬下去,瞬间留下一道殷红的痕迹。 王硕皱眉推开他的脑袋,一个翻身换到上位,压着严柏程的肩膀,淡淡说了一句“老子对男人不敢性趣!”说完他起身下床。 严柏程起身坐起来盯着他,看了半晌他突然笑起来说:“王硕,真的不喜欢男人的反应不该是你这样的!你顶多不喜欢我而已!你不信我们试试就知道!” 王硕压着眼睑冷冷一笑,严柏程却直接脱了外套贴着王硕的胸膛站着。 严柏程长得有模有样,笑起来有一股意气风发的自信,这无疑与他的出生有关系。王硕一把掐着他的下巴,轻声地说:“你想怎么试?” “宝贝,你终于开窍了?”严柏程被王硕的动作勾得心神荡漾,一手搂着他的腰让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另一只手缓缓往他的臀部滑去。 王硕警觉地压住严柏程的手骂道:“严柏程,你他妈这是欠操!”他说着直接将对方按在床上,眼神中闪烁着一股暴躁。 “靠!你不能轻点?”严柏程骂了一声,王硕却毫不理会地去解严柏程的裤子。此刻严柏程才反应过来王硕是打算上他,心里暗骂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然后抓住王硕的手说:“这种技术活让我来!我知道你没经验。” 王硕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没经验?” 严柏程目光突然一冷,盯着王硕问:“你跟谁做过?” “与你无关!” 这短短四个字让严柏程突然觉得很难过,而难过的同时他脑中灵光乍现,条件反射地就说出了下面的话。 “难道是王海云?” 霎时间王硕所以的念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直起身,面无表情地盯着严柏程说:“你想多了。” 严柏程阴仄地一笑,说道:“王硕,这是乱伦!” 他话没说完王硕就拎起一拳揍了过去,他狠狠地瞪着严柏程说:“再敢胡说别怪我翻脸。” 严柏程擦了擦嘴角的血,轻蔑地说:“敢做还怕被人说?信不信明天全c城都知道这件事。” 顿时王硕脸黑成锅底,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嘛!装什么情圣。可现在让他解释他又拉不下脸来,只是阴冷瞪着严柏程说了一句:“有种你试试!”但一说完他就发现,以严柏程的情商肯定会理解成他这是变相的承认,这让他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不过没过一天,他就洗清了冤屈。当然不是他向严柏程登报澄清,而是他真的和王海云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越写越歪了,跟一开始想的已经天差地别!我觉得已经崩得天塌地陷了!otl 对不起,如果一直崩到了结局请看到这里的姑娘原谅我吧!我不是有意的! ☆、第36章 王征依旧开着他那辆破旧的面包车,烈日下杵在监狱的大门外,看到王硕出来他大步跑过去一拳捶在对方胸前,笑道:“越练越结实了,来我们过两招。” “在监狱门口打架,连押送都省了!”王硕瘪着嘴不以为然地说。 “靠,别学得跟翔子一样。”王征说着转身抱着他的肩膀,两兄弟一起走过去。 胡荣靠在摩托车上抽烟,眼睛一直瞟着王硕,退去了少年的懵懂和冲动,如今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沉稳如山的男人。他不由笑了笑,丢下烟头站起来一把抱住王硕,拍着对方的背坚实有力的说:“老大,欢迎回来。” 王硕从容一笑,胡荣放开他,两人默契地换了个眼神。郑欲翔背靠着面包车,打量着王硕,突然忍不住笑了两声,拉过王硕凑到他耳边说道:“小硕,他在里面跟谁乱搞?” “什么?”王硕完全不明所以地盯着郑峪翔,对方伸手在他脖子上磨了两下,淡淡地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里有什么。” 王硕愣了愣,突然想起严柏程在他脖子上咬的那一下,心里暗骂一声,说道:“里面蚊子多。” 郑峪翔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别杵在这里了,林威说晚上给洗尘。” 王硕嘴里嗯了一声,然后转身把胡荣从他的爱车上拉下来,一脚跨上去。他走出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谁,而是他的车。 “我就知道你一定憋得慌!”胡荣得意地笑了笑,似乎再说看我如此了解你。接着他正上跟着坐上去,王硕却突然把车朝前开了一下,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也知道我憋得慌就不要来打扰我。”他说着一踩油门就驶了出去,胡荣忍不住大骂了一声。 王征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荣哥,上午那局你现在肯认输我就让你上车!” “王征,你这是乘人之危!”胡荣瞪了他一眼,他说着正想去开车门,王征突然把车倒开。胡荣再次忍不住大骂:“他妈姓王的没一个好人!” “放屁,我们王家哪个不是好人?”王征倒车前停在前面从车窗伸出头来对胡荣说。 胡荣瞥了他一眼,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上去,对王征扯了下嘴角说:“那你说说哪个算是好人?” “我家小益杠杠的大好人!好得不能再好!”王征忿忿不平地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晚上,王硕站在林威的酒吧门口看到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而他刚抬脚准备进门就听到林威的声音。 “等一下。” 抬头看去只见韩靖东端着一个火盆过来,王硕强忍住笑,视线转到旁边的林威身上,问道:“林哥,这是什么?” “去霉气的,从上面跨过来!我给你算了一卦,说你今年有一大劫!”林威说得煞有其事,王硕不想拂了他的好意,只是见到韩靖东黑着一张脸将火盆放在门口他不太敢跨。 “进来。”韩靖东轻声喊了一句,但明显带着煞气。 王硕连忙跨过去,林威又领着他到后堂给关公去上香,当然关公是韩靖东供的,林威只是找不到拜的勉为其难而已。 而回到空无一人的大厅,王硕觉得没人的酒吧完全不像是酒吧,而当林威拼了两张桌子,在上面摆满饭菜的时候,他两只眼睛差点掉下来。 其实林威平时就住在楼上,厨房倒是有,他也没事自己做饭,不过饭厅不大坐不了太多人,他才会想到在大厅里吃饭的。他前前后后买过几套房子,可基本没住过,权当投资,他总觉得只有他一个人的房子总差点什么。 林威这边刚把菜上齐,门就被推开,走在最前面的是王征,他一进来就吸着鼻子说:“好香,林哥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是贤良淑德的典范。”郑峪翔在他后面狠狠在他腰上捅了一下。王书益在最后面,肩上还挎着书包,看到王征时愣了一下,然后淡定地缓步走进来,叫了一声:“哥。” 王硕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兄弟俩面对面看着彼此变得成熟的模样,王硕一瞬间竟然产生了时光匆匆的感觉。王书益咬了咬牙,好不容易才硬撑着露了个微笑,“哥,你受苦了。” 王硕心里猛然一颤,这时他才察觉他一心想要保护的弟弟早已长大,甚至想得比他更多。当初王书益出狱时他从未想过他会因这段经历而改变什么,总以为那还是他天真腼腆的弟弟,仍然一心要把他保护起来,不想再让他受到欺负。 “小益。你该怪我的。”王硕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说出来,从一开始将王书益带进来他就一直在后悔。 王书益忽然笑出声,“什么啊?我怪你什么?”王硕抬起头,猛然间又觉得他弟还是原来的小男孩。 “靠!你们竟然不等我。”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两兄弟的内心表白。王征笑着转过脸去对进门来的胡荣喊:“胡荣,快来!位置给你留着。” 胡荣嘿嘿笑着,挤到了王征和郑峪翔中间,“我们今天再战一局!” “谁怕你!”王征不屑地回道。 王硕看了看对面的两人,发现他不在的这半年水火不容的两人竟然发展起了深厚的革命情义。 林威最后坐下来,在几个年轻人的吵闹中终于吃完了这顿地点怪异的晚餐,如果除去韩靖东一直远远坐在一边喝闷酒这一点外,还算圆满。收拾完毕后几人坐在沙发里打了会儿牌,王征输了胡荣两局就不耐烦地吵没劲,丝毫想不起他赢的几局。郑峪翔提议叫几个人来称称气氛,于是王征一个电话来了一群兄弟,然后他又嫌清一色的爷们没看头,逼着林威叫来一群美女。 酒吧里突然就热闹起来,王硕抬头灌了一瓶酒,胡荣从声色迷离的舞池中挤出来,抱着一打酒往他面前一摆。 “老大,咱们今晚尽兴。”胡荣说完就豪爽地喝起来。王硕也拿起一个杯子,说道:“有福同离,有难同当。”然后一饮而尽,瞬间豪情万丈。 结果王硕刚放下杯子,王征跟着坐下来,连话都不用说,直接碰上王硕的杯子,然后先干为敬。没等他明白过来,郑峪翔已经接着王征把酒杯碰过来,显然都是有备而来。好在他的酒量进步了不少,几轮下来还算清醒。不过再清醒,思想也开始脱缰。 所以在王海云进来的时候,王硕跟本没注意到,当时他跟胡荣划拳玩得正高兴。不知从来冒出来的美女直接拱到他怀里,看样子喝得不少。王硕推了推她,却抬眼看到王海云站在他面前,昏暗地光线下也能感觉到他愤怒的气场。 他假装没看见搂着美女在她胸前摸了一把,暧昧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乖,等我回来。”说完他站起身目不斜视从王海云身边走过,随即听到胡荣在身后喊道:“老大,你别输了就跑!太没酒品了。” 其实王硕不是要装腔作势,只是看到王海云的一瞬间他没由来的心慌,为了掩饰他的心慌,所以他装得很不屑。 他躲进楼上包房的卫生间,希望能靠冷水让他清醒一点。结果当他正打量着镜子里自己脖子上的红痕时,王海云毫不预兆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王硕看得出王海云脸色阴得厉害,连忙扯了下衣领,竟觉得有些尴尬。王海云却盯着他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他身后,拉开衣领,指尖磨在他脖子上,冷冷地问:“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王硕撇开他的手,转身要走。王海云却忽然欺身压上去,王硕的转身正好来了个下面相迎。他身上的酒气不比王硕要轻多少,热气直接呼在王硕脖颈间。 “爸爸,你让开。”王硕情急之下,习惯性地叫出来。 王海云动作僵了一下,然后直接朝着王硕脖子上的红痕亲上去。王硕情不自禁地脚下一颤,心脏狠狠一缩。 “硕儿,我好想你!”这半年王海云没去看过他,但不代表他没有想他。 王硕感受到他嘴里的热气扑打在耳迹,对方饱含情`欲的手不断在他腰间摩擦,而他眼神中带着虔诚的乞求。 这一切竟然让王硕产生一种难以拒绝的情绪。 我一定是喝醉了,或者被严柏程影响了!王硕心里这样安慰自己然后推开王海云。面无表情地说:“王爷,我下楼让林哥给你找个人上来。” “你哪里看出我需要找个人来的?”王海云冷哼一声,盯着王硕。 王硕心里腹诽道,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发情的气息,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但嘴里却淡定地笑着,“你是想要找个男的?” 王海云突然把西装外套一脱,大骂道:“王硕,你他妈别装了!老子就是想干你,其他谁都不行。” 他现在真的是气极了,也忍不下去了。即使只做父子这话是他所说,但他从来不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 这半年来他只要一想到王硕天天和严柏程朝夕相对就想把监狱给拆了,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将王硕弄出来。而严书记是个聪明人,他不会在锋口浪尖去给严柏程脱罪,只要先把人保下来,等风头一过严柏程照样能回去做他的二世祖,人生污点向来只在穷苦人民身上体现。所以王海云要捞人他也没有枉加阻力,但也花了半年时间。 这半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王海云足足忍耐了180多天,可不仅没把心底的澎湃的感情平静下来,反而变成肆意生长的蔓藤档住了他的出路。今天知道王硕要出来,他强忍着没去接他,独自喝了两瓶洋酒,结果还是不由自主地来了。有些话他觉得只有喝醉了才能出口,但他忽略了两个头脑不清的人根本没办法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说话。 于是,他一把揪住王硕的衣领,抬脚就用膝盖撞在王硕肚子上。 王硕本来喝了一肚子酒,被这一撞差点直接吐出来。还没来得及骂人,王海云直接把他压倒在屋中间的茶几上。 冰凉的钢化玻璃刺激着王硕的感官神经,大脑因为酒劲上头有些泛晕。他缓了缓神,发现王海云已经解开了他的皮带,瞬间神经崩到了极点。他骂道:“给我滚!你想干随便哪个男人我都不管。但是别把我算进去。”然后立即抬脚顶了王海云一脚,但效果并不明显,没能拉开他和王海云的距离。 王海云仍压在他身上,厉声说道:“你是听不懂吗?我只想干你!你要是想听我说一百遍都可以。” 他说完深深吻下去,王硕的话被堵在嘴里。不过下一秒他借着王海云忘情的一时松懈,抱着人一翻,两人一起滚落到地毯上,他换到上位,质问道:“我听不懂?不会再有这种变态的念头是鬼说的?” 没等王硕话说完王海云又反过来压着王硕,“王硕,你给我听清楚,我是想跟你上床,是因为我爱你才想跟你上床。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行,除了你谁都不行。” 他的话从嘶吼到温柔,仿佛诉说不尽的深情让王硕一瞬间乱了心神。王海云趁机吻下去,然后一手掐着他的下巴。王硕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王海云嘴里滑过来,他被憋了一口气,脑袋被王海云往上一仰,那东西一不小心就滑进了喉咙里。 王硕推开王海云,咳了两声,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春`药。”王海云笑了笑,王硕正想骂脏话,却听见他接着说:“我也吃,就算扯平了。”他说着丢了一颗暗红的药丸进嘴里,王硕没来得及阻止他已经吞了下去。 “硕儿,现在我们都意乱情迷了。” 恍然间,王硕觉得他的话似乎都变得有催情作用,不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王海云的手在他身上跳动,他觉得似乎每根神经都变得敏感。忽然身体起了本能的反应,他却觉得被什么刺激了似的,掀开王海云一下蹭起来慌忙逃开。 “王海云,我操`你大爷的!这玩意是能随便乱吃的嘛?还是你上瘾了?”他虽然嘴里叫骂着,双腿却有些发软,身下重要的地方难受得更加厉害。 刚才被王海云解开的皮带此刻松下来,若陷若现的地方反而变得更加刺眼。王海云不慌不忙地站起来,王硕却慌张地扣皮带。 “硕儿,这药真的会让人憋出毛病的。”王海云抓住他的手,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声细语地说。 谁说老子要憋了?下面一堆妹子等着。王硕脑中转着这样的念头,但王海云却像看穿他在想什么一样,接着说:“你要敢去找女人,我就找一百个人去轮她!” 王硕眉毛跳了跳,还没来得及有其它想法,他又说道:“要是敢找男人,我就直接把他给切了。” “够了!”王硕吼了一声,阴渗渗地盯着王海云,接着把皮带直接扯下来扔在地上,他一字一句地说:“跟谁做不一样,是男人你让我上啊。” 王海云愣了愣,然后微微一笑,“只要你愿意。”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变得顺理成章,王海云自觉地先脱了上衣,搂住王硕的腰,极力讨好的亲吻。王硕的呼吸从一开始的局促变得急促,不断加剧起伏的胸膛贴合着王海云的抚摸,他情不自禁地回抱着王海云,主迎合对方的吻。 这种感觉令王硕觉得即兴奋又新鲜,还带着强烈的道德丧失的负罪感。但大脑却像失去了开关,无法控制身体的动作。他压着王海云贴到墙上,凭着了不可数的经验伸手滑下王海云的裤子裆处,试探性地捏`弄两下,不知如何下手地想要退开,下一秒却有另一只手覆上来,直接拉起他的手从松动的裤腰里伸进去。 王海云舔着王硕的下巴,慢慢向下移动,在喉结处停留下来。 咽喉在他人的唇齿的感觉如同被人扼住要害,但舌尖濡湿的触感和牙齿轻咬的酥麻又让他感到难以忍奈的欲望。王硕身下不由往王海云身上凑近一些,剩下的一只手不断搓揉着他的胸膛。 王海云抱着王硕往旁边的沙发滚下去,他主动躺在下面,王硕跪立在他腰间。两人彼此都望着对方,房间里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王硕俯下腰,主动吻住王海云,双手有些生硬地解开了他的裤子,露出一直隐藏在面料下的东西。王硕惊了一下,手指轻轻一弹,它来回动了两下。王海云突然坐起来,按下王硕坐在他腿间,然后解开王硕半腿的裤子,贴紧身体将两人的东西用手握在一起,上下来回动作。 王硕促不及防,浑身一阵痉挛,一股液体喷了出来。 “这么快?”王海云看着沾在手上的白浊液体,勾起嘴角朝王硕一笑。 “老子还是处男。”王硕眉头紧了紧,瞪了王海云一眼。 “我不嫌你没经验!”王海云笑得更开了。 “若不是拜你所赐,我会当二十年的处男?”王硕猛然朝王海云一扑,把人在身下压了个严实。 王海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过了今天你就不是了。” 等他说完,王硕微微一笑,就亲下去,舌尖缠绕在一起,成熟男性的嘴里的烟草喷水和酒味令他分不清此刻支配他行动的是欲望还是其它东西。他只是觉得身体里难以压抑的血脉在不断膨胀,他下面贴着王海云来回蹭了几下,轻声问道:“爸爸,接下来该怎么做?” 王海云嘴角一扬,勾住王硕的脖子,温柔至极地说:“放心,有我在。”他说着拉下王硕的头,含住他的嘴唇,空出来一只手在他胸前来回挑逗,最后缓缓向下移去抱住王硕的腰。 接着他侧过身王硕便落在他和沙发靠背之间,他的腿挤进王硕腿间,原本在王硕腰间的手突然滑向了臂部。 王硕感觉到后边传来的异物感才反应过来王海云的目的,但此时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余地。 王海云紧紧抱着身下他日思夜想的儿子,嘴里梦呓一般地说道:“硕儿,爸爸下次再让你上回来,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王硕大怒:“好你妹,上来上去有完没完!” ☆、第37章 酒吧里强劲的音乐震耳欲聋,韩靖东站在楼梯口无聊地抽着烟,林威在楼下忙碌的样子让他着迷,也许应该说林威的存在的本身就让他着迷。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难道就因为林威长得好看?但比林威还好看的他也见过。有时他甚至会想,他迷恋的是不是那种求而不得的感情。 他正出神,王征突然从楼梯下跑上来。看到他过去,韩靖东连忙喊住他,“王征,回来。” “韩叔,有没有看到王硕?” 韩靖东若有似无地朝过道深处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说:“没看到。” “肯定躲到哪个房间里睡觉去了,我去找他。”王征说着要往里面走,韩靖东连忙接拉住他。 “王硕没在那边,下楼去!” 王征不信地看着他,“之前有人看到他上楼。” 韩靖东突然加重语气,说道:“让你下楼就下去,二楼今晚谁都不准上来。” 王征脑袋转了转,难得的领会到韩靖东话里的意思,问道:“谁在里面?” “不该问的别问。”韩靖东吼了一句,王征只好悻悻地下楼,但仍忍不住好奇地往二楼过道深处取 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檀腥味,橘黄的灯光打在王硕麦色的肌肤上,他额上浸出薄薄一层汗。他的双腿被王海云压在身下,两只脚对着天花板有节奏的晃动,难以言明的刺激穿透他全身的神经。他说不清现在的感受是舒服还是难受,唯一的念头是总有一天他要原封不动地还给王海云。 而王海云大汗淋漓的伏在王硕身上,身体不停地上下起伏,他的视线一丝不露地注视着王硕每一刻表情的变化。看到王硕敛着眉头,他俯下身去亲了一下,温柔情深地叫着“硕儿,硕儿。” 王硕眯着眼睛,燥热难捺的身体让他难以平静,他伸手勾住王海云的脖子,喉咙里夹着颤音毫无魄力地骂道:“王海云,要是老子不爽你也别想舒服!”他说完就凑过去深深吻住对方。 面对王硕这样的反应,王海云欣喜若狂,他挺身顶到最深处突兀地停住动作,专心地享受起王硕主动的亲吻,即使只有这一次,他也死而无憾。 王硕感觉到他停下来,松口冷不防地开口:“这就没力了?还是年纪大了不行了?” 王海云瞪着王硕目光一敛,暗骂一声,一退一进,惹得王硕一阵呻`吟,他不禁加深力度,一脸淫邪的表情盯着自己的儿子,“爸爸至少还能再让你爽二十年,保证每次都干到你哭!” “王海云!你他妈就是神经病,道德沦丧跟儿子乱伦的变态。”王硕破口骂道,双腿却不由自主地夹紧的王海云的腰。 “我道德沦丧,我乱伦,我变态!他妈都是你勾引老子的!谁叫你小小年纪就擅自给我买药了?谁叫你发着烧抱着我不放手了?谁叫你跑了几公里山路来救我了?我才是老子,需要你来救吗?你他妈就没想过你那小身板跑得过子弹?而且竟然在半夜三更光着屁股游泳给我看!” 王海云如同控诉一般地讲述着往事,但丝毫没有放缓动作,这些年他无处安放的感情全被他融进这无法平息的欲望里。 而王硕以为王海云对他冷漠无情的那几年,却从不曾想他竟然将那些小事记得如此清楚。 “王爷,你是在说你一直在暗恋我吗?”王硕竟然笑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什么,只是混合着身体的刺激,他觉得自己置身在云端一般。 “是啊!你终于知道我忍了多少年了吧!”他说着猛然挺身,一股灼热的暖流在王硕体内绽开,王硕忍不住浑身一颤也跟着喷出来。 王海云趴在王硕身上,歇了一会儿说道:“硕儿,你太棒了,我们再来一次。” “你不是说下次让我上回来?”王硕连忙叫器起来。 “我是说下次,这次还没结束。”王海云无赖地一笑,身下又开始动起来,王硕不由大骂,但骂声一下秒就被淹没在动情的□里。 韩靖东坐在楼梯上已经抽完了整整一包烟,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不下来,作为王海云得力的左右手他向来都懂得三缄其口,但是今天的事他实在不知道是不是该开口。从王海云把王硕接回来那一刻他就猜到王硕并非什么孤儿,而是王海云的亲生儿子,既使从没说出口,但王海云在他面前早已默认了这个事实。 可跟亲生儿子发生关系这种事,即使是韩靖东这种社会败类也觉得可耻。早在两年前他就察觉出王海云对王硕抱着超出父爱的情感,但出于人类逃避事实的本能他不敢往这方面想,而且即便真是如此他也相信王海云有能力克制自己。 然而,今晚的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林威走上楼来坐韩靖东身边,递了杯酒给他,“等会儿把烟头给我清理干净再走。” 韩靖东接过杯子仰头一饮而尽,然后转过身一把抱住林威,“我知道了一个能被王爷灭口的秘密。” 林威忍不住一笑,推开他问:“那你作好被灭口的准备没有?” “现在准备,求你让我死而无憾吧,亲爱的。”韩靖东一脸无赖地搂着林威正要吻下去,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他下意识不想理会,但他却聪明的猜到了是谁来的电话。不过他刚拿起来对方就挂断了,然后他发现两分钟前收到一条短信,内容是‘准备一套干净面料柔软的衣服’,发件人来自王海云。 韩靖东心里翻起千层巨浪,在这之前他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要是真把衣服送过去了他还有活路? “林威,你先下楼去,我办点事。”韩靖东温柔地对林威说。 林威轻轻看了他一眼,再回头看了看二楼过道深处,他站起来一言不发地下楼去,目光却冷冷的拧成一条线。 王硕瘫软地躺在沙发上,他觉得自己这两年都白练了,腰疼得要命,连一根手指也不想动。王海云坐在他脑袋旁边,温柔地抚着他的脸。 韩靖东手里提着林威的睡衣,透过门缝正好看到这一幕。王海云看到门口的人影,起身走过去,用身体挡着外面人的视线,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衣服再轻轻把门关上。从头到尾两人都默契都没有开口,韩靖东知道这意思是让他永远也不要开口。 王硕意识到门外有人,他下意识地坐起来,随即后面传来一阵灼热的疼。此时他身上一丝`不挂,只是腰间搭着他的衬衣。 “硕儿,换了衣服我们回家。”王海云站在他面前,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王硕抬头看着他愣了两秒,没有接王海云手里的衣服,而是去房间里捡他之前穿过的,虽然已经不成样子,他还是坚持套在身上。 王海云静静地看着他穿上那身不堪的衣服,虽然有太多的话想说,但此刻他却不敢对他儿子说一个不字,他怕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温馨会一不小心就消失不见。 穿好衣服,王硕定定地在屋中间站了半晌,终于转过头笃定地对王海云说:“你让我好好想一想。我觉得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 王海云轻轻点了下头,“我给你时间。”王硕没有回话,直接转身走到门边,王海云突然喊道:“王硕。”见对方回过头来,他深深地望着他的儿子说:“无论如何我永远都是你爸爸。” 王硕微微动了动嘴角,然后拉开门走出去。他确实需要时间来想一想,但他却没想到接下来他并没有可以冷静思考的时间。 王硕走到楼下,冷冷扫过大厅里还意犹未尽的一群人,他缩着头深怕被人看见。 但偏偏越怕什么越会发生什么,他一出现王征就跟从天而降似的,一脸不平地说:“小硕,老实说躲哪儿去睡觉了?” “征哥,我在里面折腾了半年,你让我今晚早点睡个安稳觉行不行?”王硕一脸苦相。 王征一巴掌拍在他腰上,笑道:“要不要哥找个美人给你解解乏?” 王硕被他这一拍差点跪到地上,还是王征扶着才没倒下去。 “你这是背着我跟谁来了一炮?”王征眯起眼睛打量着王硕,王硕不禁脸一黑,正想开口,林威却突然喊住他。 “王硕。”王硕回过头去,林威淡淡地盯着他,手里将一把钥匙塞过来,“华升名都那套房子你先住着,东西都有。” 王硕愣了愣神,转声说了句“谢谢林哥。”王征还不打算放人,林威强把他拉到一边,几个美女一围上来他立马就忘了王硕那回事。 等王硕到了林威的那套房子,他才明白林威所说的东西都有是什么意思,消炎药、清洁套装、涂的吃的还真都不缺,但王硕看到脸却彻底黑下来。只是这一晚实在太累,他彻底洗了个澡,倒在床上便一睡不起。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他用房间里的座机给野猫打了个电话,“猫儿,是我。” “你已经出来了?”野猫的话说得很小心,像是怕被人听见似的。 “出来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王硕被他的语气也弄得紧张起来。 野猫压着声音说:“云南,今晚就回去。见面再细说。” 王硕说了声好,便挂了电话,他感觉过了一夜腰还是没缓过劲来,在屋里找了一圈终于在书柜里找到了半包烟,他靠着床抽起来,脑子却停不下来。 一年前,他跟野猫引周君出来时就作好了打算,王硕这边故意引周君落网指证严柏程。而野猫追踪周君那条线抽丝剥茧去抓廖金辉的尾巴。 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王硕不由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一 一大早,盛夏的阳光就晃得人睁不开眼,临城是个县城,说是县城其实只比镇子大了一点,前前后后就那么几条街,相对外面杂乱的社会来说,临城多了那么一丝纯朴和真实。城里有家福利院,在城里唯一的公园后面。 此时,福利院的院子里,王硕正和一个抢他弟糖果的小胖子打架,福利院里只管三餐,糖果一般只有过节或有好心人来看望他们时才会有,偶尔有挣抢也是正常的。 王硕虽然个子不算壮,但性子极野下手也重,他揪着小胖子的头发倒在地上滚成一团,小胖子被揍得哇哇直叫。看到跟着院长进来的男人,他立即站起来捏紧拳头挡在他弟的身前,一言不发。 院长怒瞪着王硕吼道:“王硕,你又敢打人!”继而又转身对旁边的人讪笑道:“这孩子野得很,但还算懂事,王先生要是觉得不好,看看其他孩子,都是很听话的。” “不,就是他。”男人盯着王硕,缓缓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一脸慈父的表情说道:“我是你爸爸,跟我回家吧。” “我不要。”王硕幼小的身体僵了一下,拳头捏得更紧,盯着男人。他知道这里的孩子每个人都期盼着能被人领走,能有一个叫做家的地方,但是如果他走了就不能保护他弟了,不能丢下弟弟是他此刻唯一的想法。 时隔五年,王海云第一次面对面跟他的宝贝儿子说话,但却是无情的拒绝。近年来越发没有人敢如此直接的拒绝他,更何况拒绝他的还是他日思夜想的儿子,他的心微微一沉,却听到对面的稚嫩的童声又响起。 “除非他和我一起。”王硕小小的手拉住他身后的男孩,一脸的坚决。 “当然可以。”王海云突然笑了起来,对王硕的表现他很是满意,经过这几年他也逐渐明白对于孩子光是溺爱是不够的,看到王硕护犊子似的模样他不禁暗自夸了自己一番。 当初若不是他当机立断,王硕说不定被他惯成了小霸王。 办完手续,王海云载着两个孩子回c城,路上他很慈眉善目地对后座上的两孩子说:“你们自己介绍一下。”虽然对两个孩子他了若指掌,但为了拉近距离他还是故意问了一次。 “我叫王硕,今年九岁。”王硕看了前排的王海云一眼,小声地说道,男人不苟言笑的样子确实十分骇人。坐在他旁边的男孩显然胆子小了许多,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不敢说话,王硕见了,帮着他弟介绍道:“这是我弟弟,叫王书益,今年八岁。” 王海云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王书益,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看到王硕笑开,“好儿子,叫声爸爸。” 小时候他的宝贝没事就抱着他的大腿叫爸爸撒娇,这两个字他实在想得紧。想着他就忍不住想凑过去亲一口,虽然不再像小时候那么粉嘟嘟的可爱,但在他看来他的孩子还是最好看的,随即又觉得孩子瘦得让他心疼,再次皱了一下眉头。 王硕低下头,紧紧攥着裤子不肯开口,他做不到对着一个见面不到一小时的人叫爸爸。他记得他爸爸会抱着他叫他硕儿,他爸爸的胸膛很温暖很舒服。虽然进福利院时只有四岁,并没开始记事,就像他和王书益是一起被丢在福利院门口,被抱进去时他一口咬定王书益是他弟弟的事他完全不记得,只是听保育员有时会这么说。可他就是有那段关于爸爸的记忆,不过也仅此而已。 见王硕不肯开口,王海云也不强迫,他明白五年的时间足够改变许多的事,就像他如今已经稳坐钓鱼台一样,谁都得卖他c城王爷一个面子,所以他有的是时间来让王硕开口。 到了c城王硕和王书益都被眼前的房子惊呆了,七弯八拐到了一栋独立的三层别墅前,两人都呆在院外的铁门前不敢进去。他们所在的县城也有别墅,但是比起这栋房子来就像是农村的小洋楼一样。 其实这别墅并不算过于夸张,在c城来说也只是好一点的别墅而已,但在福利院长大的两个孩子哪里见过,他们预想的新家能一人有一张新床就已经顶天了。 “进来。”王海云对着发呆的两孩子吼了一句,对于他们这种反应他有些难以理解。 王硕拖了拖王书益的手才跟着进去,一路被领到二楼的一间房间里。 房间很大,摆了两张双层床,还有一个大衣柜和两张双人沙发,中间仍剩余了大块地方。住惯了福利院拥挤的八人间,王硕和王书益都显得很欣喜。而且福利院的床都是70公分的铁床,睡上去会咯吱作响,比起这至少一米二的实质木床实在差了不止一个档次。王硕甚至想就这样跳上床去滚两圈,但也只是想,没敢行动。 这时从门口进来另外两个男孩,也就十来岁的样子,王海云看着四个孩子,说道:“今天起,你们就是兄弟了,自己认识一下。”说完便转身退出房间把门关上。 四个孩子围成一圈相互看了看对方一眼,其中一个稍高一点的开口说道:“我叫王征,来了一年了,十二岁。”他说话的声音很洪亮,样子却很深沉,完全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接是是王征旁边的男孩,他看了王硕两兄弟一会儿才说道:“郑峪翔,十岁,上星期刚来。” 王硕愣了一下,明白接下来该自己了,先笑了笑以示友好,然后说道:“王硕,九岁。”说完转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王书益,正想开口帮他介绍却听到他小声地说:“我叫王书益,八岁,王硕是我哥哥。” 王征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另外三人,很有风范地说道:“那么我是大哥。”然后依次从郑峪翔指过去,“二弟,三弟,四弟。既然是兄弟那就握个手吧!”说完首先伸出手来。 另外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王硕跟着伸手搭上去,接着王书益愣了一下也把手搭上去,郑峪翔最后。 王征说了一句:“好兄弟。” 八目相对沉默了好一会儿,王硕突然笑了一声,于是四人一起跟着笑起来,房间里回荡着小少年爽朗的笑声,四个孩子就从那天起开始了今后一起出生入死的日子。 孩子独有的心性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很容易沟通,四人坐在房间中间的地毯上聊了一会儿就熟络起来,说起了彼此的过去。 王征是王海云手下一个兄弟的儿子,他父亲一次去外省送货出了意外,母亲又早死,王海云便收养了王征,王征原不姓王而姓袁,被收养过后主动改了姓表示对王海云的赤胆忠心,从他的言表当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对王海云的敬仰和崇拜。 郑峪翔同样也是孤儿,从小父母双亡,被亲戚推来让去最后干脆被送到了福利院,一个星期前被王海云收养。 四人相似的命运让他们小小年纪就懂得了惺惺相惜,在一起也相处得甚为和睦,甚至比起兄弟更多了一份说不清的情感。 房间里早已准备了他们所需的一切,四个孩子还重新分配了床铺,王硕和王书益一床,王征和郑峪翔一床,而王硕和郑峪翔睡下面。 他们刚收拾好,门口就出现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看了四人一眼说道:“你们,下来吃饭。”说着看到王硕和王书益又皱了皱眉头,指着他们说:“你们,先给我洗干净换身衣服再下来。” 王硕不好意思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破旧的一身衣裳,王书益倒是一脸无所谓地眨了眨眼,轻声叫了一声:“哥哥。” “房间有浴室。”王征连忙指着一边的玻璃门说。 王硕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男人,然后拉着王书益往玻璃门走进去。接着里面一阵叮叮咚咚的声音,王征颇为无奈了看了一眼,说道:“要不要帮忙?” “不用。”王硕刚回了一句,脚就从浴缸沿上滑了下来,啊的叫了一声。 “你们都下去。”门口的男人朝王征和郑峪翔吼道。 “是,韩叔。”两个孩子回了一句便走出房间,王征出门时还不放心地回头往浴室看了一眼。 被叫韩叔的男人原名叫做韩靖东,是个长相和做事很狂野的人。王海云上位时出了不少力,现在算是王海云的亲信,也是这五年来唯一知道王海云当初最紧要的儿子还活着的人。 当然,这不是王海云告诉他的,只是他这几年一直被吩咐小心谨慎地关注着某福利院的一个小男孩,再联想当年的事就猜到了。王海云很清楚韩靖东知道这一点,但从没说破表示默认他知道,同时也表示不能再透露给其他人。 韩靖东回头望了一眼过道另一头阳台上的王海云,耸了耸间,王海云回瞪了他一眼,他连忙悻悻进了房间往浴室进去。 当他推开门,不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白瓷的浴缸里泡着俩孩子脱下来的衣服,王硕踩在马桶上怎么也够不到淋浴的喷头,而王书益抱着王硕的双腿支撑着他倾斜的身体。 “这不是用来泡衣服的,给我下来。”韩靖东吼了一句,把王硕扯下来。看着两个赤条条的孩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面前,他不禁气不打一处来。 他将浴缸里的衣服捞起来扔在地上,又冲两孩子吼道:“给我进去,洗干净再出来。”边说着拿起沐浴乳往浴缸里挤,挤完后把喷头取下来扔在地上,转身走出去。 结果刚跨出门就看到王海云坐在王硕的床上抽烟,韩靖东暗自一笑,叫了一声:“老大。”余下的话咽在喉咙里,只是斜眼往身后的浴室瞄了一眼。 王海云吐出一口烟,将还剩大半截的烟头扔在干净的木地板上用力踩了两脚,站起来指着地上的烟头对韩靖东说:“弄干净。” 看着王海云出门,韩靖东扯了扯嘴角,背后不禁吹起了嗖嗖的寒风。 作者有话要说:  这番外是之前写的正文,随便看看! 一共有五篇,是连在一起的,想问下是连起来发呢还是岔开在正文里?求姑娘们回个话嘛!●洹 好吧!主要是存稿这几天都更完了! ☆、番外二 王硕和王书益洗完后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两人湿漉漉的头发甚至都没用毛巾擦一下,身上也滴着水。不是他们不擦,而是没找到毛巾在什么地方,于是便直接走到外面的房间。 王硕到处翻了半天,身上的水都已经干了还是没找着毛巾在哪儿,幸好是夏天才没至于感冒。他气急败坏地扯过被子就往头上擦,当然他用的是郑峪翔的被子,擦过了自己的头发再给王书益擦。 接着,两人兴冲冲地打开衣柜,望着里面挂满了春夏秋冬的各种衣服,王硕随便挑了一件t恤就往身上套,王书益却看得眼花缭乱不知从何下手。 王硕受不了的拿了一件递给他,两人比起来王硕要稍高一点,稍瘦一点。王书益皮肤比较白,还有一点婴儿肥,脸圆圆的,洗干净就更可爱了,眼睛黑亮,闪闪有神。 穿上王硕递过来的衣服,王书益不干了,明显这衣服王硕穿起来更为合适,套在王书益身上就显得长了一点。王硕又另外换了几件效果都差不多,他发现这些衣服自己穿来都刚好,心想难道这一大衣柜衣服都是他的尺码? 其实如果换成短裤也不会长得太明显,但王书益不知是不是书看多了,越来越喜欢臭美,打死也不肯穿短裤。因为他左小腿上有条差不多十公分的疤,不知是什么时候弄的,在去福利院之前就有了。 直到韩靖东再次出现在门口,瞪着扔在地上的一堆衣服,吼道:“行了,穿好衣服下楼。” 王书益吓得往王硕身后一缩,不敢再换,卷了卷衣袖和裤腿就跟着王硕往外走。 两人刚走出门口,韩靖东的手机就叽叽叫了几声,他掏出来一看,王海云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内容是‘没穿内裤。’ 他忍着摔手机的冲动寻视了一圈没发现王海云身在何处,低声骂了一句:“变态。”然后抬头对已经走到楼梯口的两孩子喊道:“回来。” 接着进屋从衣柜的抽屉里拿出两条印着小鸭子的小内裤扔给跟进来的两人,“要讲文明。”说完转身走到门口又回头补了一句:“你们有一分钟。” 两人对视一眼慌忙将裤子脱了又穿,还没提起来就匆忙往房间外跑去。 一楼宽敞的客厅里,四个孩子并排坐在长沙发上,沙发是深棕的牛皮,刚坐上去时有股冰凉的感觉。韩靖东审视一般地站在对面盯着四人,一手托着手肘,一手捏着下巴。 也许是太紧张的原故,王硕觉得全身都是汗,用余光瞥了几眼其他人,全都和他一样低着头不敢说话,王书益坐在他旁边不时用指尖抓几下他的衣角。 王海云等这种沉默快要破裂的时候缓缓从楼上走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四个孩子,严峻的表情如同在宣示不容反抗的威严。 他走到另一边的单人沙发坐下,目光却没落在四个孩子身上。过了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沉着声音一字一句地说:“记住!你们是我王海云养的狗,死了也是我王海云的死狗,背叛会让你们生不如死。”说着他往前倾了倾身,盯着一旁的孩子们脸色温和下来,“当然,你们也是我的儿子,做好儿子的本分我也不会亏待你们。” 四个孩子同时抬起头来,只有王书益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没人说话,此时四个孩子对于王海云的话虽理解得并不透彻,却都深深地记在了心里,各自领悟出了不同的含义。 “叫爸爸啊。”韩靖东在一旁提醒道。 四人都看了韩靖东一眼,王征首先做表率,喊道:“是,爸爸。”他其实已经喊顺口了,并不觉得别扭,只是这么慎重有些不习惯。 郑峪翔除了王海云将他带回来的时候见了王海云一次,之后再没见过,连话也没说过几句,心里练习了半天,好不容易吐出一个字:“爸。” 王海云靠着沙发,看了他一眼,表情没有变化,接下来轮到王硕,王海云的目光自然落到他脸上。 王硕微低着眼睑,心里不断回想着记忆里爸爸模糊的样子,张了张嘴唇却没发出声来,朝王海云看过去,一副实在无能力的表情。 王海云长呼了一口气,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却又是失望,又是难过。他站起来说了一句:“算了。”然后转身又上楼去,脑子里却不断回放着他的儿子小时候赖着他的腿不放喊着爸爸抱抱的模样,心底一阵叹息。 “小硕,叫声爸爸你又没亏。”韩靖东对王硕挑了挑眉,王硕抬眼看向他时,他又淡然一笑,“好了,今天起,我会好好指导你们的人生。放心,我没你们老爸可怕。” 四个孩子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纷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叫了一声:“韩叔。”最后却突兀的落下一句‘老师好!’在场四人都齐刷刷地盯向沙发一角的王书益。 韩靖东忍不住笑了起来,走过去拍着王书益的头说:“同学好,改天给你发红领巾。” 王硕连忙拉了拉王书益的衣袖,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叫韩叔。”王书益转头看着王硕一脸茫然。 “你们都叫我韩老师好了!”韩靖东不以为然地说着。 除了王征脸上一阵恶寒,其余三人都信以为真似的看着他。 韩靖东低头看一眼手表,突然声音严厉起来,吼道:“时间到了,吃饭去。”全然没了之前的和颜悦色。 四人都不敢怠慢,纷纷站起来,在韩靖东的带领下走进餐厅。 餐厅的十人长桌只坐了左边的四个位置,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比起福利院的伙食来说好得就像满汉全席。王硕迫不及待地端起饭碗,却又不由看了看将椅子抽到一旁坐下来的韩靖东。 “吃吧,我又不是地主,不会苛刻你们吃饭的。”韩靖东笑了笑,一副大赦天下的表情。 “你不吃?”王硕疑惑地问了一句,其它还想问王海云会不会来吃的,却没问出口,对于那个已经成为父亲的男人他有种由心的恐惧。 “这是给你们长身体的,里面都加了饲料,我肯定不吃。”韩靖东撇着嘴嫌弃一般地说。 桌上几人都瞪了他一眼,王书益将端起的碗又放下,可怜巴巴地望着王硕,那时电视上打多最多的广告就是猪饲料了,他担心这是要把他们养肥了给杀来吃了。 韩靖东笑起来,原本王海云让他来带孩子还觉得是件苦差,现在他突然觉得变得有趣起来。 “小益别听他的。”王征安慰地对王书益说着,然后端起饭碗往嘴里扒了两口。 王硕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吃吧,我们都吃。”王书益这才点点头,趴在桌上扶着碗小心翼翼地往嘴里扒饭。 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时间,桌上的饭菜还剩了大半,韩靖东朝厨房喊了一声祥姐。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厨房里出来,韩靖东指着餐桌,说道:“收了。”四人异口同声的叫了一声,韩靖东板起脸厉声吼道:“把碗放下!” 四人不敢再动把碗筷放好,韩靖东接着说:“给我记住了!不是摆在你面前就是你的,也可能转眼就会失去!” 韩靖东说话的时间,祥姐已经把餐桌收拾得干干净净,四人都摸着半饱的肚子愣在当场。 四人中除了王征之外,基本都弄不清王海云到底是做什么的,而现实与他们想象中的家有着很大的出入。王征之前的一年是跟着王海云的另一位亲信姜扬,但也只是陪他逛逛走走,没事去喝茶打牌之类的,并没做什么实质的事,自然也没有不给饱饭的经历。 “别怀疑,这只是在告诉你们不是摆在你面前的就是你的。”韩靖东站起来,摸了摸下巴接着说道:“现在休息一小时,下午带你们去玩。” 四人面面相觑,有了之前的经历自然不敢相信韩靖东所说的玩是他们理解的含义,但面对此时的韩靖东又不敢多问,只得乖乖地回到楼上的房间,关上房门坐在中间的地毯上,四人都沉默不语。 “王征,你来最久,王,爸是做什么工作的?”郑峪翔打破沉默,语气完全不像十一岁的孩子,此时深沉的感觉比王征更甚,说是二十一岁都不为过。 王征愣了愣,打量着其余三人,半晌才道:“你们都不知道吗?”他顿了顿,像是考虑怎么开口,“其实我也只知道他们是黑社会,以前我亲老爸说过王海云是非常有钱的大老板,其它的就不清楚了。” 郑峪翔将信将疑地盯着王征,低着头没有说话。王硕倒是努力消化着黑社会和大老板这两个词。 虽然都是孤儿,但王硕所在的县城比较淳朴,相对另外两人来说单纯了许多,他印象中黑社会就是在街上欺负他和王书益的混混,但是他始终无法将王海云与此联系在一起,所以他更倾向于大老板这种说法。 “哥哥,黑社会是不是强盗?就像阿里巴巴和强盗里的坏人一样?”王书益一脸认真地拉过王硕小声地问道。 “嗯,就当是吧。”王硕想了想,点着头说。 “那我们遇到坏人了?”王书益愣了一下,眼中满是担忧地说着。 对面的王征和郑峪翔哑然失笑,王硕却认真地思考起来,王海云是不是坏人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之后很长的时间。 “王硕,出来。”韩靖东毫无声息地推开房门,朝里面喊了一句。四人都疑惑地朝他看去,王硕愣了半秒,他不耐烦地吼道:“快点。” “我一个人。”王硕惊慌地站起来盯着韩靖东。 “别怕,没人会吃了你。”韩靖东两三步冲进房间拉起王硕往外走。 王书益突然抱住王硕的双脚,嘴里喊着:“不要吃我哥哥。” “放手,没人要吃你哥。”韩靖东瞪着王书益吼道。 “大人都是反着说话的,最喜欢骗人了!”王书益瞪着韩靖东义无反顾地不肯松手。 王征一把拉住他,对他的想象力露出一脸无奈,安慰地说:“小益你放手,你哥不会有事的。” “不行。”王收益大声喊了一句,这些年来他与王硕几乎一刻也没分开过,此刻要他放开王硕对他来说就像世界末日一样,他害怕王硕就这样去了不能再回来。 “小益,你放手,没事的。”王硕拍了拍王书益的肩膀,做出一副英勇无畏的表情。此时他不敢再说要他一起的话,深怕韩靖东是要带他去刀山火海,会连累王书益。 王书益眨着眼睛看向王硕,松开手问道:“真的?” “嗯。”王硕点点头,然后转身跟着韩靖东走出去,那一刻他小小的心里有种赴死般的慷慨,脑中是王海云说的那句‘你们是我养的狗’。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三 王海云的书房很大,书桌后有整整一面墙的书,但他基本都没看过,书桌上摆了一张照片,是他的儿子小时候的照片,粉嘟嘟的脸抱着奶瓶在傻笑。 此时,目光专注地落在书桌上的小电视上,看到屏幕里的王硕走出视线便动了下手指减掉了电源。 没过一分钟门外便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王海云合上眼睑靠在椅背上,嘴里不紧不慢地应道:“进来。” 韩靖东打开门,看了一眼王海云,接着往王硕背上推了一把。王硕踉跄几步进到房间里面,身后响起砰的一声,门被韩靖东随手关上,随即密闭的房间里只剩下王硕和王海云。 王硕觉得空调的制冷效果似乎失了作用,背上浸出一片薄汗,呆立在门口的位置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你怕我?”王海云等了半天不见王硕有动作只得睁开眼睛,不动声色地询问。 王硕愣了愣,瞪着王海云,说是害怕不如说是恐惧,王海云身上散发出某种气息让他感到恐惧。 “我是你爸爸!你是我儿子。”王海云坐直的身子,手肘靠着扶手握在腹前,似笑非笑地盯着王硕。 “也是你养的狗,只能听你的话!”王硕依旧瞪着王海云,双手不自觉握紧,他知道说别人是狗那是骂人的,他不能接受说是他父亲的人说他是狗,甚至后悔在王海云答应带他和王书益走的一刻还感激过他。 王海云不由皱起眉头,他没想到王硕竟然在意的是这句,甚至没领会到如果王硕是狗那他就是狗爹的道理。朝着王硕招了招手,说道:“你过来。” 王硕紧了紧握着的拳头,他握拳一般不是为打架,打架时他更喜欢用脚和膝盖,因为用拳手会疼,他握拳多半的时候是紧张和忍耐的时候。他低头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听从王海云的话,缓步走到书桌前,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王海云满意地笑了笑,说道:“如果你一声爸爸,我收回那句话。” “那小益呢?还有征哥和翔哥?”王硕反问。 “我现在是在对你说。”王海云站起来,走到王硕面前,低头盯着他的头顶,忍不住揉了一下他黑中略微泛红的头发。 王硕吓了一跳,立即往后退了一步避开王海云的手,盯着他问道:“那他们不行?” “你叫了我再告诉你。”王海云哄骗地说。 “我不要。”王硕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甚至没想过话出口会造成什么后果,眼前的男人与他记忆中的爸爸实在差得太远,他不想将这个称呼与王海云合并在一起。 这是王硕一天之内第二次拒绝他,王海云有种深深的挫败感,这几年几乎让他忘记了被人拒绝的滋味,即使是以前也没人敢这么直接地拒绝他。于是他一掌拍在书桌上,啪的一声吓得王硕全身一颤,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子。 看到王硕惊慌的模样他失措地深吸一口气,他并不是想吓王硕,只是心里一时难以接受他日思夜想的宝贝儿子已经和他不亲了这个事实。 房间一时静默下来,谁也没动,只有时间悄悄流过。 韩靖东敲了两下门,直接隔着门板说:“老大,时间到了。”说完推门而入,看了看在书桌前对立的两人。 王硕看了一眼进来的韩靖东,轻声叫了一句:“韩叔。” “滚!”王海云突然吼了一声,韩靖东和王硕都没反应过来,王海云满眼怒气地瞪着韩靖东。 “你让滚的!滚了可就不回来了。”韩靖东毫不在意地说道,然后拍了拍王硕的背说道:“走吧!等会被揍可别怪我。” 王硕愣了一秒,反应过来看了王海云一眼,轻声说了一句:“我走了。”说完就急忙往门外奔去。 王海云猛然心里一颤,他以为王硕会迫不及待的逃走,却被这一句‘我走了’震动的心弦。见王硕离开,韩靖东也耸耸肩准备出门,他突然说了一句:“叫一声爸爸很为难吗?” “当然,你们今天才认识。”韩靖东半斜着目光,别有深意地看着王海云。 王海云冷冷地看了韩靖东一眼,说道:“韩叔不是叫得很顺?” “老大,你别吃醋,这叔和爹差别大着呢!”韩靖东不怕死地调侃起自家老大,不等王海云发火就趁机溜了出去,留下王海云独自长吁短叹。 出了别墅,韩靖东带着四个孩子在城里绕了一圈,才把车开到了江边,四人跟着他上了一艘小型游轮,只有两层,里面的装潢却富丽堂皇。 除王征之外,其余三人完全没有坐船的经验,更别说这么华丽的游轮了。于是刚到船上就一脸兴奋,忍不住到处乱窜,被韩靖东呵斥之后才乖乖跟他上了顶层。 顶层的甲板大半的位置都摆着餐桌,整齐的排成长长两列,边上的栏杆下满是盆栽花草。船尾的部分是间独立的茶会室,虽然不算宽敞但也并不小,大约四十来个平方,视线极好,三面都是窗户。除去靠船头的一方其余三方都靠墙摆了总共十多张沙发,每两张沙发间都有张古朴简洁的实木茶几,四角空余的位置各放着一盆绿色植物,地上铺着红褐的地毯,上面映着黑金相间的古典花纹。门开在船头的一方,与门对立的墙面上挂着一幅水墨百骏图,足有两米多长。 王征没有另外三人的玩心,打量了一周问道:“韩叔,我们跟来干什么?” 韩靖东扶着栏杆眺望着岸上,说道:“游江。” 对他的话王征显然不信,不屑地转过头,趴在栏杆下看着脚下滚滚的江水。 “你们在这里呆着,天黑了就开船。”韩靖东转身对着甲板大声说道,接着又看向王征交代了一句:“你看着他们三个。”说完就大步走向楼梯去往下一层。 看到韩靖东离开三人立刻像脱缰的野马兴奋起来,欢快的在甲板上乱跑,王征无聊地随便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去,不一会儿另外三人就围了过来。 “王征,韩靖东带我们来干嘛?”郑峪翔首先开口。 “对啊,征哥!这船是做什么的?”王硕接着问道。 王书益转了转眼珠,小声地说:“哥哥,我们会被卖掉的。” 王征无力地往椅子上一躺,闭着眼睛说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显然被当成了指明灯的王征此刻却是这样的回答,三人心里隐隐有些失望,学着王征都拉了一把椅子出来四人各据一方,靠着椅子一起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发呆。直到天色暗下来,船上的彩灯霓虹都亮起来。侍者也陆续上来开始准备今天的晚餐,他们在餐桌中间的空隙里排了两排长形方桌,往上面摆起各种各样的菜色,中间穿插着漂亮的鲜花。四人闻到空气中飘散的香味不禁咽起口水,中午那顿实在没吃饱,过了一下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韩靖东突然跑上来,看到四个瘪气的孩子在发呆,拍着桌子吼道:“想吃饭就给我起来!” 四人一听,立马跳了起来,眼巴巴地望着韩靖东。 “跟我走。”韩靖东微微一笑便转身往楼梯口走去,四个孩子对望一眼立即跟了过去,一直到底层一扇宽大厚重的门前停住。 这一层是最底层船仓,除了几个透气孔之外没有其它窗户。原以为会是比顶层更华丽的餐厅,四个孩子心中不由充满了期待,但看到守在门前的两名黑衣男人把门推开时,里面传来一阵吵杂的喧嚣,心里一阵失望。 韩靖东二话不说直接走进去,四个孩子在后面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跟着进去。刚踏进门内,大门又被重新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只剩下房间里的吵闹声不绝于耳。 房间很大,几乎占了游轮的整个底层,虽然是底层但装修绝不比上面两层逊色,场中央有个圆形的舞台,此时两名穿着暴露的女郎在上面大跳艳舞,但却没吸引到多少人的注意。围着舞台四周有五张大得离谱的桌子,每张桌子前都围满了人,全都兴奋地用力吆喝着。 “过来。”韩靖东提醒着傻愣的四人,然后往房间最里面的吧台走去。 四人跟着韩靖东来到吧台前,里面站着两个年轻的男人,身上穿着黑色马甲和白色衬衣,打着领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见到韩靖东恭敬地叫了一声东哥。 韩靖东轻嗯了一声,对着柜台里的男人伸出四个手指,男人立即心领神会地从柜台下的抽屉里抽了四张一百的人民币,韩靖东不由分说地接过来给面前的四个孩子一人发了一张。 四个孩子在韩靖东面前站了一排,不解地望着他,王书益打量了手中的纸币半天,他的人生中从没见过这么大张钱,所以不禁有点发抖。终于他下定决心地抬起头问道:“这是拿来买吃的吗?” 另外三人虽然没问出口,此时却也是同样的想法,以孩子的心性比起饿肚子来其余的事都会显得无足轻重。 “当然,你们有两个选择,一是把它输光,二是让它变多,不然都没饭吃。记着你们之中有一个人没做到,全都没饭吃。”韩靖东加重语气,用力吼道,深恐这几个孩子听不明白。 四人都无奈地点了点头,即使别的不明白,那句不能吃饭还是能懂的。 韩靖东对一旁站得笔直的侍者招了招手,一个同样打着领结的年轻男人小步跑过来,打量了几眼四个孩子,眼中满是吃惊和疑惑。韩靖东不理他的疑问,摆出居高临下的姿态缓缓地说:“你带这四位小爷去见识见识,告诉他们要怎么玩。” 男人懵了两秒,眼前的孩子不过才十来岁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不应该出入这种场合的,但转眼看到韩靖东又不敢多问,只是点着头恭敬地应道:“是,东哥。” 韩靖东满意地看了一眼男人,接着对四个孩子说:“完了来这边找我。”说完转身去了吧台旁边的休息区。 跟着男人在房间的五张桌子都绕了一圈,每到一张桌子男人都仔细向他们解说,也不顾他们是否真的能听明白。一圈下来,四人都大概知道了这个房间其实是间赌场,虽然有五张桌子,但实际玩的却只有三样,金花、骰子、比大小。四人忐忑不安地各选了一张桌子,挤了进去,王征选了看起来最花哨的骰子,郑峪翔选了技术性最强的金花,王硕于是拉着王书益选了最简单易懂的比大小。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四 王硕拉着王书益发挥小孩的优势挤到人群的最里层,硕大的圆形赌桌周围没有留下一丝缝隙。绿色的桌面被两条红线分割成了四格,每格都堆着了凌乱的纸币,有10元、20元、50元,最大的100元。王硕显得既紧张又兴奋,他从没见过这种场面,更没见过这么多钱, 而周围站满的人个个在他看来都凶神恶煞,随时可以将他拧碎。手握着桌沿,由于用力过度捏得生疼,王书益抓着他的胳膊也同样紧张得要命,小声的叫着哥哥。 “这是谁家的小孩,别来捣乱。” 不知是谁吼了一句,原本盯着牌桌的几十双眼睛都转到王硕和王书益身上。 “我,我是。”王硕捏着桌沿的手更加用力,话却噎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双脚有些颤抖。 王书益干脆抱住王硕,将脸埋在王硕的手臂下,嘴里念叨着:“哥哥,我要回家。”眼角浸出几滴晶莹的泪花。 “要玩一把吗?”发牌员看着两个孩子露出职业的微笑,以他的经验看一下就能明白可以进来这里的肯定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小孩,而且那孩子手中粉色的纸币显然是来下注的,这是他的职业第六感。 王硕盯着对面穿着白色衬衣、打着红色领结的好看男人有些发懵,他觉得他就像电视里的明星一样好看,微微朝他点了下头。王书益悄悄露出一只眼睛也打量起对面的发牌员,看了好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轻声说了一句:“他真好看。” 发牌员熟练地洗好牌,随时抽出两张扣在他面前,然后随手轻轻一推,纸牌准确的落在红线最中间的位置,他面前的两格一左一右各一张。一系列动作做下来像是舞蹈一样优美,王硕看得有些发呆,发牌员伸手对王硕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着说:“请下注吧,先生。” 对于规则虽然刚才已经讲过,但是一紧张王硕就忘得差不多了,他推了两下王书益让他把那张纸币拿出来。 王书益因为发牌员好看的笑容感觉轻松了一点,不再像刚才那么害怕,犹豫了半天才将纸币递给王硕,仍然不肯放开抱着王硕的手,却不时偷偷去注意那个发牌员。他从来不知道男人可以这么好看,比福利院里的最漂亮的小媛都要好看。 王硕把两张纸币推到下注最少的那一格,他没有思考过输赢的问题,只是记得韩靖东说的如果做不好就不能吃饭,变多还是输光只能靠运气,有饭吃才是最重要的,现在他已经很饿了。当王硕把纸币推出去的时候周围又投来一片刺眼的目光,让他觉得如芒刺在背,浑身难受。 “出手不俗啊!” “孩子,你几岁?” “挺阔的,这谁家的小爷啊!” 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声音王硕心里开始烦躁,他不喜欢被人议论,甚至还有人伸手过来摸头抱肩的。王硕的手仍然捏在桌沿上,骨节发白,头低低地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双手。 突然叮的一声,发牌员的声音响起:“时间到,开牌了。”他说话的时候盯着王硕,他看得出来那个孩子在忍耐,垂下的发丝因为粗重的呼吸轻微地飘动,他纤长的手指握着看牌器首先挑开顺手的那一张牌。 “梅花9。” 赌桌上一片哗然,比大小的规则很简单,从a到10,a最小10最大,花色从大到小为黑桃、红桃、梅花、方块,只有两张牌,桌上的四格对角区分,压对就算赢,梅花9已经算是大牌了。 “方块5。” 发牌员的声音落下,自然是有人哭有人笑的,但不一会儿周围的目光再一次投向王硕,包括惊讶、好奇、不服、愤恨全都如利剑一样射过来。 “先生,这是您的。”发牌员对王硕微笑着将一叠纸币准确地推到他面前,显然这一局他成了大赢家。 “我赢了?”王硕面对意想不到的收获,他抓了一把面前的纸币,盯着发牌员问道:“这都是我的?” “当然先生,您可以断续下注。”发牌员不由牵起嘴角,不是职业的微笑,是这孩子的反应让他真的笑了。 王硕耐心地数着那一小叠钱,却怎么也数不清楚,最后还是递给王书益,十多秒后王书益小声说道:“除去下注的200,这一次赢了140。” 好不容易算清楚,下一轮已经开始,王硕犹豫了一下,对还抱着他手臂的王书益问道:“小益,想赚钱吗?” 王书益抬起头看着王硕,眨了眨眼,疑惑地说:“赚的钱能买书吗?” “当然。”王硕答道。 王书益点点头,他从小就喜欢看书,不管懂不懂总看得津津有味,在福利院时他那几本童话书都是靠他们去捡矿泉水瓶换钱来买的,现在还像宝贝一样被他藏在枕头下。 王硕一笑,将所有的钱又全压在最少人下注的那格,他赌的只是运气,而且是孤注一掷。显然他的行为又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有过一次经验,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对于这种注视也变得习惯。只是他并不知道这种洒脱干脆的豪气惊异到边上这群老赌徒,爱赌的人是不可能不计较输赢,这是王硕所不懂的。 又是叮的一声,发牌员保持着微笑说道:“时间到,开牌。”看牌器轻轻一挑,纸牌不偏不移的翻过来。 “方块10。” 发牌员的话刚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向王硕投来,一阵唏嘘。王硕不明所以地来回移动视线,他并不知道自己所压的是剩下的那张牌,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已经不可能大得过方块10了。 “红桃10!” 整个房间都注意到3号桌沸腾起来,甚至引来了边上走动的人过来围观,发牌员笑出声来,说道:“先生真是鸿运当头!” 王硕点点头,他明白他又赢了,但是当发牌员把那一叠纸币推到他面前时,他呆住了,反复数了好几遍,不过都没能数清楚,他觉得这应该算是完成了韩靖东的要求,今天的晚饭有了着落。 “哥哥,这都是我们的?”王益书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那叠纸币,虽然他并不清楚为什么两张钱能变成这么多,但是这钱是那位发牌员给他们的,从行为上来说这全是那位发牌员的功劳,于是王书益冲着发牌员露出一脸灿笑,黑亮有神的眼睛轻轻眨了两下,圆嘟嘟的小脸因为里面的热度起了两团可爱的红晕,用欢快稚气的童声说道:“谢谢大哥哥!” 发牌员愣了一下,随即也回了个笑脸,说道:“不谢!”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所有的苦闷似乎都被这个孩子的笑容治愈,在这样的环境工作并不愉快,虽然工资比其它行业高许多,但每天面对的骚扰就足以让他崩溃。 王硕抱着那叠钱对王书益说道:“小益,走了。”说着另一只手拉住王书益。 “再见!”王书益不忘对那位好看的发牌员告别。 “等一下!赢了钱就想走啊!小鬼。”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挡住王硕和王书益,长得人高马大,几乎比王硕高了一半,并不算难看,却一脸暴戾的表情让人难生好感。其实他是因为最近输得太厉害,今天好不容易小赢了两把,却因为王硕一来就立马又背了,两把都输了不少,现在王硕赢了就想走人自然心里不服,况且对方还只是个小屁孩。 “我们要吃饭去了。”王硕被他吓了一跳,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吃饭?你懂不懂规矩啊!”男人怒喝道。 王硕摇摇头,他所了解的规则就是输光和变多,不然不能吃饭,而男人凶狠的气势让他心虚,力量的差距让他不自觉害怕。 “你耍我啊!”男人瞪着王硕,扬起手就想一巴掌打下去。如果他能多思考一下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这样一家地下赌场能让两个十来岁的孩子进来,自然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就算是来这里赌的人也不会更不能将自己的孩子带进来。 所以当他才扬起手时就被人拉住,拽到一边。 “动手之前要看清楚什么样的人是不能动的,什么样的人是碰不得的。懂吗?”韩靖东一脸说教地对王硕和王书益说,两孩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韩靖东一笑转头瞪着刚才的男人,冷冷说道:“滚!” 男人自然不会滚,只是垂头丧气地退到一边愣在当场。在c城有眼色的都知道王爷是能一手遮天的人物,而韩靖东是王爷的左右手,但其实真正见过王爷真面目的人不多,可说起韩靖东却没人不认识,道上的人都形容他是个像疯狗一样的男人。而此时韩靖东维护的两个孩子男人看不出门道,但显然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即使再不满这世道的不公平,却也不敢表现出一分来。 这里‘王爷’自然指的就是王海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赐了这么一个外号,原本只是尊称他一声爷,却因为姓的原因叫起来就成了封建社会的王爷。 王硕此刻不禁有些崇拜韩靖东,那个男人看起来明明比韩靖东更高大,但面对韩靖东却恭敬唯诺,不敢多说一个字,孩子小小的脑子里隐约形成一个想变得和韩靖东一样厉害的想法。 “哟,收获不错。”韩靖东摸着下巴看着王硕手中的那叠纸币说道。 “那个大哥哥给的。”王书益指着刚才那桌的发牌员。韩靖东漫不经心地抬眼望过去,却不由怔在原地,还是王书益叫了他一声才回过神来。 “韩叔,可以吃饭了吗?”王书益拖着王硕的手望着韩靖东。 “怎么不叫老师?”韩靖东一脸失望的表情。 王书益往王硕身后缩了缩,微微低着头不出声。 “韩叔,小硕!”王征忽然大大咧咧地走过来,头摇得和鱼尾似的,在韩靖东旁边站定,叹着气说:“输钱原来也这么难啊!” 韩靖东笑了两声,说道:“输光了?” 王征无所谓地点点头,丝毫不觉得输光有什么问题。 “小硕可是赢了!”韩靖东说着随手往王硕头顶摸过去,王硕却头一偏躲了过去。 “真的?”王征惊喜地望着王硕手中那一大把钞票,笑了起来,半真半假地说道:“小硕,不分我点!我可是你哥。” 王硕笑了一下,转眼看了看韩靖东。 “既然是你赢的当然是你的,你想怎么花都行。”韩靖东压着声音吼道,对于王硕这种没底气的表情他觉得很不顺眼。 得到同意的王硕正打算将钱分给王征时,韩靖东却拉着他往吧台那边走去,说道:“先别急。” 韩靖东把王硕手中的纸币拿过来递给吧台里的男人,没多久就听到吧台里的男人说:“东哥,一共460,除本钱还余260,要提出来吗?”韩靖东点了一下头,男人应了句好,手就不停忙碌起来,不一会他捆了两叠百元钞票递过来,说道:“一共是二万六千元整,请您收好。” 韩靖东看也没看男人一眼,直接将钱接过来递给王硕,说道:“这是你们的了。” 王硕完全懵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么多,也不明白26000到底是多少,只觉得那足有五公分的一叠纸币耀眼得很,不敢去接。 “拿着,这就吓到你了?”韩靖东吼道。 “我,我,谢谢!”王硕小心地接过那叠钱,手不住地发抖,如果不是王征帮忙扶着,钱差点就掉地上去了。盯着看了半天王硕终于缓过神来,突然就笑了,然后慷慨地拿了一叠塞给王征,说道:“征哥,你的。” 王征愣了一下,然后接过来,拍着王硕的肩膀,满面笑容地说道:“今天起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王硕点着头说:“好!”其实这句话他只在电视上听过,并不是很清楚具体含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只是觉得听起来特别有气势,一般拜把子的时候都会说,而那一刻起王硕也真把王征当成了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五 韩靖东默默在一旁看着,他知道王海云曾经被亲信的人背叛过,而当年王父出事后树倒猢狲散,许多与王海云一起打拼的兄弟都各自另投东家成了敌人,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只有与他一起长大的姜扬在身边,所以王海云坚信只有一起长大的兄弟才靠得住,这也是王海云收养这几个孩子的原因。 “别忘了还有一个人!”韩靖东瞪着就差磕头起誓的两人,嘴角却是一丝笑意。 “对啊,我们去找小翔。”王征反应过来,捏着那厚厚一叠纸币脸带微笑,这一年的时间他跟着姜扬钱也见过不少,但从来都不会经过他的手,刚才拿着那一百块的时候唯一的想法是输光,因为他并不喜欢赌,甚至是厌恶,当年他的亲老爸就是个赌鬼,也是因为他老爸嗜赌才害了他妈妈早逝。但对于这叠纸币,除了本能对钱的喜爱之外更多的是王硕用这叠钱传达的情义,对于从小就在黑社会里耳宣目染的王征来说王硕分给他那一半的钱币就相当于王硕一半的命,他自然是要拿命去还的。 2号桌,围在一起的人看到韩靖东自动让出了空位,郑峪翔正好在他们的对面,根本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专注地盯着手中的牌。他面前已经叠了好高三叠的纸币,几乎全是十块的。此时桌上的大部分都已经弃了牌,除了郑峪翔只剩下两人还在坚持,郑峪翔露出一脸孩童天真的笑容。 “你笑什么?小子!”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突然对郑峪翔喊道,他捏着手中的牌似乎很是心虚。 “我牌好啊!”郑峪翔说着又数了十张十元扔到前面,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牌嘴角又是一阵笑意,像是偷藏了骨头的小狗似的。 王硕不禁好奇他有多大的牌,想要挤过去看看,韩靖东一把拉住他让他别动。 这时另外一个还没弃牌的人,眼珠谨慎地来回打转,思考了半晌终于下了决定,将牌扔在桌上,此时就只剩下郑峪翔和胡渣男。 “叔叔,你要跟吗?”郑峪翔对着胡渣男喊道,声音不是之前那样深沉,而是脆生生的童音,没有任何杂质掺杂其中。 胡渣男犹豫了一下,同样数了十张十元扔过去,郑峪翔又看了看牌,再偷笑了一下,将面前足有五六公分高的钱币全推了过去。胡渣男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手抖动着抚着面前的钞票,不知道是要跟还是不跟,当然他也不能选择看牌,按照规则看牌必须出到场上的一半,而现在这一半已经不是小数目了,如果看牌输了损失更大,他思考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弃牌,因为郑峪翔笃定的眼神他实在无法想象是装出来的,一个十岁的孩子不可能城府能深到这种地步。 看到胡渣男把牌扔到桌上,郑峪翔笑出了声,看了一眼自己手中不同花色的547眯起了双眼,将牌反扣到桌上。发牌员立即将牌收拢,一整桌的纸币全堆到了郑峪翔面前,他一张一张整齐地叠起来。 “翔子,可以走了。”韩靖东喊了他一声。 郑峪翔这才注意到对面的几人,王征兴奋地跑过去盯着郑峪翔面前那一堆钞票,说道:“哇!翔子你好厉害!赌神啊!” “那是!”郑峪翔得意的一笑。 “干得不错,小硕和翔子以后就都来这儿做事吧!”韩靖东随口一说。 郑峪翔雀跃不已,“真的吗?韩叔。”像是巴不得在赌桌边上生根似的。 韩靖东盯着郑峪翔,顿了一会儿才说:“你要真喜欢,改天带你看看真正的赌场。”四个孩子其中三个都一脸唏嘘,王硕甚至还没领会到赌场的概念,更别说真正的赌场了。朝靖东脸色又突然沉下来,说道:“好了,先吃饭去。” 这话就如同解放的号角,四个孩子几乎都欢呼起来,韩靖东领着郑峪翔走没人敢拦,他们在柜台换了钱,郑峪翔捧着整整四叠人民币不知该放在哪儿。韩靖东说帮他保管被他一口拒绝了,最后找来一张报纸包着抱在怀里。 那一天,王硕和郑峪翔各领会到一个道理,一个是‘让很历害的人害怕的才是真正厉害的人’,另一个是‘赚钱并不难’。 韩靖东带着四个孩子划着小艇上岸,让他们自己解决晚饭问题,这不禁令四人都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吃到一半饭菜被强制收走。于是急忙商量着吃什么,包里的钱揣着满满的,都恨不得把所有想吃的都吃一遍。 走到闹市区,韩靖东只说两个小时后来原地接他们,便把他们扔下。四个孩子站在路口争论了很久都没结果,最后决定用石头剪刀布解决。王书益获得最终决定权,他拉着王硕的衣角说:“我们去吃汉堡吧!”曾经无数次他和王硕站在县城唯一一家kfc外流口水。 这个提议倒没人反对,于是四个孩子在商业区找了好几遍才找到一家麦当劳,大步流星地走进去,王书益一直小声地提醒王硕这和县城那家不一样,王硕坦然地安慰道:“汉堡都是一样的。” 四个孩子中最高的是郑峪翔,王征和王硕差不多,但他们都比柜台高不了多少。王硕特别豪迈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小叠纸币对服务员说:“我要汉堡。”再转头对王征和郑峪翔一笑,潇洒地说:“我请客。” 服务员诧异地盯着柜台外的四个孩子,再看那叠至少有十张的百元纸币。 王硕眨了眨眼,小声地问:“不够吗?”他长这么大就花过两次钱,两次都是他和王书益捡了半年的矿泉水瓶,卖了之后去福利院不远处的小书店买了两本儿童读物。而县城里那家kfc在他看来是非常高档的地方,一百元能买多少东西他没有真实的概念。 王征连忙拉住王硕准备再掏钱的动作,将王硕放在柜台上的钱收回大半,留了三张,对服务员说:“我们要四个汉堡,不五个,还是六个吧。”他说着想了想又放回一张在柜台上。 服务员一脸哭笑不得,极力保持着职业的笑容说:“小朋友,你们要什么汉堡?饮料需要吗?” 王征又想了一下,说道:“就要普通的汉堡,饮料就要,就要……”他仔细盯着柜台上的产品展示,不知道要点什么,这也是他头一回来。 “四个,不,五个鸡腿汉堡套餐,其它都不要。”郑峪翔实在看不下去,干脆利落地说完,收回两张百元塞给王硕。服务员终于松了个气,开始点餐,而其余三人都惊讶地看着郑峪翔,尤其是王书益一脸崇拜。 这顿饭不知道吃了多久,餐厅里所有的品种几乎都被他们点了个遍,最后剩了一大桌,四人都躺在椅子上不想起来。 王征最先反应过来,叫了其余三人起来,在餐厅所有服务员的注视下昂首阔步地走出餐厅。此时街上人影稀疏,已然深夜,来到韩靖东说好接他们的地方,不出意料并没人在等他们,四个孩子傻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王征在这个城市生活得最久,即使认识市区的路,但却并不知道王海云住的叫什么地方。王书益提了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意见,找警察叔叔送他们回家,但被王征和郑峪翔一口否决,王硕也下意识觉得麻烦警察不太好。 不知又过了多久,四人都开始眼皮打架,郑峪翔提议先找个地方睡觉,这回没人反对。王硕和王书益本能的觉得是找个避风的巷子或屋檐下躲一晚,而王征在脑中搜索着有没有他认识的人住在附近,但郑峪翔却带着他们去了一间旅馆。 然而现实往往很残忍,郑峪翔惊讶地发现原来钱并不是所有情况下都无所不能的,当旅馆的老板苦口婆心地劝说四个迷足的孩子回家,丝毫不为金钱所动时,郑峪翔有些迷茫。 老板见劝说无果,最后只得无奈地拔打110求援,四个孩子一听,立马一溜烟地逃了出来。 重新回到街上,夏夜的风吹来并不觉得冷,反而觉得很凉爽,四个孩子并排走在马路上,不时一两辆汽车擦身而过,扬起地上的纸屑。那一夜谁也不觉得孤单,谁也不觉得害怕。 王海云坐在车里抽烟,看着四个孩子从旅馆出来,韩靖东开车缓缓跟在他们后面。王海云看着王硕疲软的样子还不忘拉着王书益,心里泛着说不出的滋味,他正打算让韩靖东把车开过去时,三个打扮流气的少年朝四个孩子走过去。韩靖东看了看王海云,不以为然地问:“怎么办?” “别管。”王海云继续抽着烟,望着前方。 “哇,少爷们,玩得开心吗?”一个满脸痞气的光头两步跟上去,正好□四人中间,右手抱着王硕,左手抱着王征。 四人一齐盯向突兀闯入的人,王征一脸警觉地打量着他,这时后面两人也跟过来,熟络地搭着四个孩子的肩膀,其中一人碰到王书益时,他一声惊叫,连忙退开。 “别害怕,哥哥只是想带你们去好玩的地方。”那人满头的黄毛如同鸟窝一样。 王硕推开手还搭在他肩上的光头,说:“我们不去。”他说着拉过王书益护在身后。 王征和郑峪翔也跟着退到一边,与三人面对而立,沉默了一会儿,王征说了句:“我们走。”然后一手拉王硕,一手拉着郑峪翔离去。 “嘿,等一下。”光头喊着又跟过去,三人拦着他们的去路,光头接着说:“我准你们走了吗?”他打量了四个孩子一圈,继续说:“既然你们没时间陪哥哥玩,那就拿点钱当补偿吧!” 王征冷哼一声,忍不住跳脚骂道:“放屁!要打架你就来啊,老子不怕你!”王征骂着就朝光头撞过去,王硕和郑峪翔同时想去拉他也没拉住。 动起手来自然就收不住,另外两人也朝他们挥起拳头,王硕和郑峪翔一人应付一个,王书益躲在旁边。在孤独院时郑峪翔也是最爱打架的那一个,但毕竟都才十来岁,最多和同龄人打能占上风,三人除了王征,另外两人没几下就趴下了。 而一直躲在旁边的王书益谁也没注意他,看到路边的电话亭他忙跑过去拿起电话想了想,然后按下119,只听到嘟的一声急忙说道:“警察叔叔,有坏人在打我哥哥,你快救救他!” 王书益的声音响起,对方三人都敏感地停手,其中那个黄毛丢下郑峪翔朝他走过去,王书益吓得电话一下没拿稳掉了下去,看着黄毛走近,他一咬牙掏出王硕放在他那儿的一叠钱递过去,说:“钱给你,不要打我哥哥。” 黄毛一把抓过钱,厚厚一叠,少说也有好几千,兴奋地大叫:“大哥,果然是少爷,竟然带了这么多钱。” 光头一阵狂喜丢开王征,朝王书益那边过去,王征却不肯放手,即使已经鼻青脸肿,他仍死抱住光头的腰,手肘用力朝光头后背咂去。光头大怒,转身一膝盖踢在王征腹部,骂道:“跟少爷们借点钱光,是长你们的脸。” 王征腹部一痛,哇的叫了一声,吐了一口酸水,王硕和郑峪翔同时喊道。 “征哥。” “王征!” 郑峪翔捂着被踢得生疼的肚子站起来,朝光头扑过去张嘴就咬,光头吃痛地嗯一声,骂了句脏话。 一直制住王硕的人突然松手,转身拉过郑峪翔,一脚踹在他腰上,这一脚把他藏在衣服里面的四万多块全踹了下来,深蓝色的纸币顿时散了一地。 对方三人都红了眼,都迫不及待地朝那一地的钞票涌去。郑峪翔趴在地上,死死抱着满怀的钞票,恶狠狠地瞪着视线全落在钞票上的三人,如同一只不要命的斗鸡。 如果说刚才的打斗只是为了吓唬几个孩子,那现在被钱烧红了眼的三人全都下起了狠手。郑峪翔被三人围在中间一顿狂暴的踢打,没几下他便满脸是血,却仍没放扔下手里的钱。王征怒目圆睁,发狂般地冲撞过去,扑在郑峪翔身上替替挨打。 这状况让王硕有些发慌,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翻起来的地砖冷不防就朝其中一人的头砸去。那人在头上摸了一把,顿时手掌全是血,王硕显然被吓住,瞪着他不敢砸第二下。那人一连几耳光甩在王硕脸上,王硕被打得头脑眼花,感觉鼻子一酸,鼻血就涌了出来,那人却不解气,一把抢过王硕手中的地砖,高高举起。 郑峪翔红着眼,突然高声喊道:“喂!钱给你们,别打了。”那人却不听,朝郑峪翔笑了一下,准备一砖拍下去。 “找死!”王海云坐在车里骂了一句,韩靖东迅速按下车里某个按扭,一阵警铃声猛然划破寂静,他冷笑着看王海云气急败坏地冲下车去。 王硕意识到不妙,却无力反抗,但最后地砖没落在他头上,而是砸中了他的肩膀。听到警铃声,三人都慌了手脚,急忙逃窜,黄毛还不忘再捡几张地上散落的纸币,可惜就是这个动作让王征拽住了他,失去了逃跑的机会。 王硕失去支撑倒在地上,最先看到王海云走过来,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安心,一种有所依靠的感情油然而生。但王海云只是停驻在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然后漠然说了一句:“没用。” 接着韩靖东过来,拉开还和黄毛扭打在一起的王征,黄毛在看到韩靖东时双腿开始发软,啊了几声一个字也没吐出来。他清楚的意识到面前的男人并不是警察,但却比警察更令他害怕。 韩靖东二话没说法,蹲下去一手捏住他的膝盖,一手抬起他的脚腕,接着啪的一声,伴随着凄惨的叫声。 四人都愣愣地看着韩靖东,整过过程他都显得很平静,好像折断的只是一根枯枝,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直到断了黄毛的两条腿,若无其事地站起来,转身看了四个孩子一眼,说道:“上车!” 然后目不斜视地跟随王海云回到车上,不理身后东倒西歪的四个孩子。 而这一天就是兄弟四人最初的开端。 作者有话要说:  画风和正文不统一啊~ 不对,是文风! ☆、第38章 帝都大厦的最顶层,从一不尘不染的落地玻璃窗看出去将c城的繁华尽收眼底。 王海云对面坐着的是能引导c城经济风向的企业决裁者――牟建成,在c城他占有绝对的经济地位,所以这是一场关乎未来的谈判。 早在几年之前王海云就已经想要洗白背景,将来的社会不会再是使用暴力就能掌权的社会。所以近年来他把重心慢慢转到投资企业上来,而不再想如何扩张势力。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洗白计划会将却因为王硕莫名插了一脚而胎死腹中,更没想到因为延迟的计划造成了最后的结局。 牟建成摆弄着面前的青花茶碗,一身中山西装靠坐在雕花的梨木椅上,四十多岁的年纪,给人的感觉更像一个儒雅谦逊的学者。但实际在他骨子里是个名副其实的商人,而商人都免不了唯利是图的特性。 所以,他起身送走王海云离开之后,廖金辉登门拜访他也没有拒之门外。 很显然看清未来形势的不只王海云一个人,廖金辉当年在强老大倒下之后立即自立门户,而不是与其他人一起争权夺利。在经过十几年发展的现在他能与当年的胜者王海云混得旗鼓相当,足以证明他是一个有远见的人,现在也不例外。 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牟建成掌控了c城的龙头企业,若想从黑变白,最快的方法不是洗清背景,而是将黑置身于白中,牟建成无疑是最好的阶梯。但重点眼下这个名额显然只有一个,就好比墨如果太浓非但无法被水洗清,反而会将水染黑。 因此王海云和廖金辉自然而然的走到了势不两立的位置。 野猫回到c成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他拖着一个硕大的木箱进屋,王硕瞪着他深恐他干了什么杀人越货的事,这可是林威的房子。他丝毫不理王硕不怀疑的眼神,将木箱拆开,里面铺了厚厚一层稻草。 王硕走过去扒开稻草看到里面的宝蓝色丝绒,他抬手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响声,问道:“这是什么?” “看看就晓得了。”野猫故弄玄虚地笑了笑。 王硕瞥了他一眼,蹲下的动作又牵起后面一阵疼,他扶着腰扯开外面那层丝绒,一尊半米多高的佛像露出来,看样子还像是古董。他张大嘴酝酿了半天才说:“这是如来佛主?” 野猫忍不住笑出声,虽然都习惯叫如来,但书面叫做释迦牟尼坐像,他也不想跟王硕解释这个,直接说:“几年前在香港有尊和这差不多大小的拍了120多万。” “你对这方面很熟?”王硕一脸惊讶地问道。 野猫嗯了一声,“小时候家里有人干过这行。” 王硕看得出他并不想提这事,王硕也不追问,又打量了这佛像半天,若有所思地问:“你说,这廖金辉是不是还走文物?” 文物走私和毒品走私不一样,从量刑标准和危险性来说文物走私要轻得多,而且价格上也有极大的波动性和不确定性。王硕不禁觉得廖金辉这人的思路确实与常人不太一样。 野猫靠着沙发翘起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烟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硕说:“听说万国刚就是因为走了某件文物惹上什么人才死的,说不定就是你说的那个黑匣子。” “不可能!“王硕直接否定了野猫的话,当初他是亲眼看到周君一连给了万国刚好几枪,要说背后还有主谋那他这黑锅背得太莫名其妙了。 野猫继续说:“你又没亲眼看到他断气,再说你以为万国刚真那么容易就死了?就凭你和周君?” 听他这么一说,王硕忍不住跳了跳眉毛不爽野猫看轻他,但心里却信了几分,不过都是已成定局的事他也不作细想,于是继续问道:“那你这是怎么从廖金辉手里弄来的?” 野猫深吸了口气,弹了弹烟灰说:“碰巧遇上了几个熟人而已。”他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王硕敛住目光打量起这个认识不算久的男人。 四年前那样的情况下,王硕和野猫确实就像说的那样是在赌,但之后野猫真的联系上王硕时让他很惊讶。他从没问过野猫当初对付王海云的目的,他像来爱憎分明就跟野猫一事归一人一样,两人称不上合作也称不上兄弟的关系倒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他常常会觉得这个年轻的男人身上有许多的秘密,就像他的真名一样,从未对人说起过。 “廖金辉走没走文物还没座实,不过肯定没跑偏,周君就是其中一条线。可这件是他从外面走回来的。”野猫越过王硕的视线,盯着房间中间的佛像挑起眉毛说:“牟建成知道吧?听说他对这类东西很痴迷。” “你是说,廖金辉准备搭牟建成这条船?”王硕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在野猫面前来回踱步,“经过半年前那次洗牌,c城的势力已经大不一样,廖金辉想转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现在的形势跟几年前已经明显不一样了。” 野猫被他晃得眼花,无奈地说:“你不能坐下说。” 王硕眉头一皱,淡淡说了句:“我不坐。”继而又接着低头沉思。 “那你就没什么想法?”野猫瞟了他一眼。 “借花献佛?”王硕淡然看了野猫一眼,明显已经有了主意。 野猫接道:“不是该叫借佛献花?” 他们这借的是廖金辉的佛,却没有献给牟建成这朵花。 廖金辉想要的东西没有到手自然不会罢休,追查到野猫也不成问题。所以这佛像放在这里无疑是个定时炸弹,加上王硕并不上连累到林威。他思来想去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地方,胡荣家里。 所谓大隐隐于市,廖金辉再聪明也不会想到他花尽心思找到的佛像会在一栋旧楼民居的桌子底下。 可廖金辉找不到胡荣却一眼就看到了,他扯开包裹在外面的丝绒露出一个黄亮亮的脑袋,问正在写作业的胡静,“这是哪来的?” 胡静低着头边写边说:“王硕哥拿来的,说给胡荣,叫他先收着!这样。” 胡荣嗯了一声,但接下来的两天他发现原本就狭窄的房子因为这新尊佛像更挤了,一家人吃饭连脚都没地方搁。 于是他给王硕打电话说要把佛像送人了。 此时,王硕正在电梯里,完全收不到信号。 胡荣见电话打不通也没在意,心想王硕随便扔他家桌子下面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于是他将佛像一裹,就抱着出门。 要说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可以说是多方面的,王硕入狱之后胡荣才出来,以前的生意自然是没了,但胡荣也不能闲着,于是结集几个以前的兄弟走走散场,再酒叔缺人手的时候帮忙押货。而王硕这几天闭门养伤,他从来不知道那个地方的伤比他中枪还难受,躺在床上完全不想动,他实在不好意思去见他的兄弟,所以无论是王征郑峪翔还是胡荣他一律不接待。 胡荣大步走进酒叔那条深巷里的房子,他记得里面有张红木桌子,放尊佛像正好,当然能跟酒叔换两瓶好酒才是他的目的,酒叔自己酿的酒那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酒叔见胡荣一进门就直接往他那张空着的桌子过去,手里抱的东西搁上去将外面的蓝布一扯,露出一尊佛像。他张口问道:“这是什么?” “如来佛主吧?”胡荣不太确定。 酒叔过去前后看了半天,瞟了胡荣一眼,“你这是有事来求我?” “跟你换两瓶酒?”胡荣坦率地笑了笑。 “就这样?这尊释迦牟尼坐像没个百八十万到不了手!”酒叔似笑非笑地看着胡荣。 我擦!胡荣心里大骂一声,但都已经摆上桌了他总不能说是手软了放下来歇会儿吧!他瘪了瘪嘴角不以为然地叹了口气说:“酒叔的陈酿能请我喝一杯就更好了!” 酒叔哈哈大笑,毫不犹豫地拿了他珍藏的酒,两人一人手里一只小瓷杯。酒叔盯着胡荣,淡然地笑着说:“有笔钢材生意你有没有兴趣?你知道我只爱酒,可兄弟找上我也不好拒绝。” 胡荣双眼一亮,“当然有了,只要有钱挣!” 但是王硕这边,他被人一路带进了廖金辉的办公室门前,旁边的秘书拔过内线电话之后,给他带路的人才敲门。 廖金辉坐在老板椅上,背后落地窗外是c城的风景,他客气地朝王硕点了点头,“坐啊!” 王硕走到沙发边上泰然地坐下,他知道要比装腔作势肯定玩不过廖金辉,所以他没有打算拐弯抹角,单刀直入地说:“廖大爷,前几天捡了一尊佛像,听说是您要的东西?” “确实有这回事,但现在我用不着了。”廖金辉一直微笑着看着王硕,稳如泰山一样静坐不动。 王硕突然站起身,“即使如此那我就扔了,周君现在也在牢里,他的东西也没人想要了吧!” 周君是个谨慎的人,而且还是个聪明的人,所以他手里肯定少不了握着廖金辉的把柄。但当时廖金辉翻遍了也没找到,而王硕此刻的话他也不敢直接否定。 “王硕,不知道你对四年前的那起绑架还有没有兴趣?”廖金辉仍然坐着不动,看王硕顿住脚步转过身来。 “我从来都只对以后的事感兴趣!”王硕不以为然地一笑。 廖金辉眉头一蹙,王硕不理他,但刚到门口就发现不对。 果然,几秒钟内六名身穿黑衣的男人鱼贯而入,挡住了王硕的去路。 “廖大爷这是什么意思?”王硕盯着廖金辉,“你是想说当初廖二爷玩王爷那一手有你其中一份?” “王硕,我是真欣赏你!” 廖金辉似笑非笑地盯着王硕,终于站起来走到王硕面前,继续说道:“如果说当初的绑架也是王海云一手策划的你会怎么?有没有想过离开王海云,跟我做?”。 王硕心里一颤,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王储最后的表情,但动摇只是一瞬间,他盯着廖金辉微微一笑,“廖大爷在开玩笑?你跟王海云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廖金辉拍了拍王硕的肩膀,“至少我不会拿自己的儿子当挡箭牌。” 王硕冷不防地笑起来,直直地盯着廖金辉,“廖大爷不会是在挑拨我跟王爷的感情吧?可惜从头到尾我都不是在为王爷做事。” 廖金辉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显然对王硕的话难以相信,在他看来从一开始王硕被牵扯进毒品案起就是王海云布的局,如果不是这样那王硕入狱王海云又为何废尽心力把王硕的刑期减了又减,甚至不惜得罪某些本不该得罪的人?父子情深?若是当初那个王海云捧在手心的孩子他还可能会信,但只是养子廖金辉就变得难以理解了。 “那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廖金辉不动声色地问。 “跟廖大爷换点钱。”王硕微微一笑,继续说:“廖大爷既然想洗白,那这边的生意自然要丢一些。这说起来,廖大爷也不亏。” 廖金辉赞许地一笑,“多少?” “三成。”王硕笃定地说。 “你倒会狮子大开口,知道三成有多少吗?”廖金辉盯着王硕,细细地打量起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对廖大爷来并不多,牟总那边才是大头,不是吗?” 廖金辉轻笑一声,“我欣赏聪明的年轻人,不过我有个条件。” 王硕眉毛一挑,廖金辉轻轻地说:“离开c城。” 这个条件令王硕很是意外,他是否离开c城对廖金辉来说完全没有影响,但对廖金辉没有影响对王海云的影响可大了。而廖金辉正是看透了一点,正好又是王硕看不透的,所以他几乎没有犹豫地回答:“当然可以。” 最后,王硕安然无恙地离开,答应将佛像和周君那里的账目一并交给廖金辉。可他一出来就接到胡荣的电话,对方兴奋不已地说:“老大,我接了一笔大买卖,多亏你那尊破佛像。” “你说什么?”王硕冷冷地回道。 “酒叔介绍了一笔买卖给我,做大了的话,翻身作主指日可待!” “你说你把佛像给酒叔了?” “嗯。” 王硕破口骂了一声,“靠!老子被你整死了。” 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王硕、胡荣和野猫三人围在一起,商量了半天也没想出对策。 胡荣大喊道:“干脆我去找酒叔把佛像要回来!” “不行,那酒叔今后要怎么看你?你的买卖不做了?”王硕看了胡荣一眼,只见对方一脸苦恼忿恨的表情。 “古董这寒意弹性很大,我们可以弄个差不多的来!”野猫沉着嗓子说。 “这么短时间内哪里去弄!说得容易!”胡荣怀疑盯着野猫,虽然王硕跟他说过,但见面还是第一次,潜意识里有着深深的不信任。 王硕突然灵光一现,“我知道哪里能找到。” 胡荣和野猫一并将视线投过去,王硕面无表情的脸扬了扬嘴角,说道:“姜扬家里有,我见过。” “靠!”胡荣一声大骂,“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会拿愿意拿出来送你?” “有钱能使鬼推磨!”王硕冷冷一笑,气氛一下降到冰点。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决定还是岔开发吧!好像都对番外没什么兴趣~~~~~ ☆、第39章 姜扬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他家在c城不偏也不当中的一座山上,山的一面是森林公园另一面就是别墅区,空气好环境好。 王硕走进院子,姜扬正闭目养神。他缓步走过去刚靠近姜扬,对方就突然睁开眼看着他笑了一下:“王硕,真是稀罕!” “姜叔别这么说,兄弟从云南带了点茶叶,知道您喜欢喝茶。”王硕说着将手里精心包装的盒子递过去。 姜扬接过来放到嘴边闻了闻,笑道:“确实不错。要不要尝尝?” 王硕点头,即使他对茶完全没有兴趣,但话题总需要一个打开的契机。 跟着姜扬走到另一边的茶亭,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姜扬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慌不忙的摆弄,王硕显得心不在焉。经过了漫长的十几分钟后,姜扬终于将茶杯推到王硕面前,王硕端起来喝了一口没有品出任何味道。 “怎么样?”看王硕皱着眉头,姜扬忍不住问,对于泡茶他还是很有信心的。 王硕摇头,嘿嘿一笑,“喝不出来!” “算了,就知道你不会喝!不过特意给我送来,心意我还是领了。”姜扬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姜叔不要这么客气,您喜欢就行!”王硕说得波澜不惊心里却没底,姜扬这么说让他后面准备的台词难以出口。姜扬和廖金辉不同,廖金辉是装得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而姜扬是装得什么都没想却让人觉得他什么都知道,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即使一目了然的事也从不会主动开口提起。 姜扬盯着王硕,看似认真实为面无表情,“王爷等会儿要来,你要在这里等他吗?” 听到王海云的名字王硕不由浑身一惊,自从那晚之后他没敢去见王海云,至少目前为止他还没想好该用什么身份去面对他。于是吁了口气,说道:“不了,我是想跟姜叔借件东西。” 姜扬一笑,“我有什么好借给你的?” “姜叔书房里那尊佛像。”王硕极为严肃地盯着姜扬。 当初王海云要收养四个孩子的时候,姜扬本是极力反对的,他并不认为从小建立起来的感情就经得住背叛。而这四个孩子中他最不喜欢的就是王硕,因为王硕有股难心收服的野性。 姜扬耐着性子,不慌不忙地说:“你什么时候对佛像感兴趣了?” 但姜扬耐得住性子,王硕可奈不住,显然他并不想拖到王海云来的时候。所以他坦言直说:“姜叔,如果用c城一成的娱乐场子跟你换,如何?” 姜扬冷眼盯着王硕,语气仍然不带起伏地问:“你跟廖金辉谈了什么交易?” “姜叔,那你是肯还是不肯?”王硕笃定地看着姜扬,他知道姜扬一定会同意,在姜扬的意识里做事的唯一标准就是将利益最大化。 不过王硕料到了结局却没料到理由,姜扬微微一笑点头说:“好。”之所以他会答应王硕主要的原因是他并不赞成王海云的洗白计划,而王硕对此一无所知。这恰好为以后的星火燎原埋下了火种。 王硕抱着被丝绒裹好的佛像刚走到门口,王海云刚好准备进屋,两人都同时一愣,显然都很意外。 要说起来,王海云这几天并没比王硕好多少,就差扯着菊花数他爱我他不爱我了。他缓了缓神,盯着王硕淡淡问一句:“你怎么来了?” “正要走了。”王硕低头瞟了王海云一眼从他身边挤出门去,落慌而逃。 但这在王海云看来就成了王硕连正眼也不想看他一眼,急不可耐地要离开。他盯王硕的背影,咬了咬牙,仍然盯着前方问身后的姜扬:“他来干什么?” “给我送茶。”姜扬淡淡地回了一句。 王海云目光一暗,长长叹了口气,却舍不得将目光从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里收回来。这一幕姜扬看在眼里,心思慢慢沉了下去,目光逐渐冷下来。 王硕抱着佛像摆到野猫面前,悠悠地说:“这跟有点不一样。” “什么有点,差得远了,光年代差了一千多年。王硕这要给廖大我们可夸大了。”野猫盯着着佛像两眼放光。 王硕当即将绒布一裹,说:“现在退不了货了。”然后找人送到了廖金辉办公室,同样廖金辉也将说的三成生意转给他,当然包括王硕答应要给姜扬的那一成。 即使这样王硕这做的也是无本的买卖,虽然他料到了廖金辉会给他一个烂摊子,但没想到会烂成这样。 在c城办完该办的事,王硕只跟林威一个人说了他要走的事,就在他还钥匙的时候。然后和野猫一起马不停蹄地来到s城时,迎接他们的不是大把掉钞票的摇钱树,而是连叶子都掉光的枯树。 s城和c城虽然不属同一个省,但相隔却只有三小时的车程,当年廖金辉在强老大倒下后,带着手下的人来到s城,与当时s城的小头目合作。等到他在这边站稳的脚根才回到c城去争天下,而s城这边被他这些年一步步全挪回了c城,如今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而王硕的到来无疑激起了这个空壳子的千层浪,这些人也都是经历过风雨的,只不过被廖金辉淘汰了下来。当他们看到这空降的新老板,原本的头目自然不服,不服自然也不会听话。 对此王硕倒是不急,s城的生意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入不敷出,所以说只要能赚钱其它问题都不是问题。而赚钱的方法跟着郑峪翔也有所耳宣目染。 所谓娱乐产业总少不了‘酒色’两个字,再顺便卖些无关紧要的药品,但这一切都有一条完全的产业链,把握好这条产业链就是赚钱的规则。 s城是个悠闲的城市,不像c城那样急躁,也没有那么复杂的黑道关系,但不复杂不表示没有。雷老虎便是这座城里不大不小的地头蛇,王硕初来初来乍到,自然想要找对门路上门拜会。 雷老虎是个王大三粗的汉子,但又偏偏喜欢装斯文,做事没有原则,但是很讲义气。王硕之所以要找他,是因为他恨廖金辉入骨,至于原因大概就是廖金辉当年抢了他的生意更抢了他的兄弟。 所以当雷老虎知道廖金辉的场子换了新老板,他就打定主意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但他没想到进门来的是这么年轻一个小伙。 看到王硕走进来,他仰靠着沙发的椅背淡淡地吐着烟圈,偌大的包房就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王老弟,你来迟了,是不是要先罚三杯!” 这话自然地将王硕的身份降了一级,王硕不以为然双手插在裤兜里,和旁边的野猫对视一眼,走到雷老虎旁边径直坐下。 “这是应该的。” 王硕说着伸说去拿桌上的啤酒瓶,雷老虎却一把拉住他的手。 “喝这个怎么行!” 雷老虎说着响指一打,立即有人端着两打酒进来,一打十六杯,透明的杯子里装的是各不同类的酒。 王硕眉头一蹙,咬牙连喝了三杯,瞥了雷老虎一眼,“老虎哥,该你了。” 雷老虎哼了一声,“刚才那是罚酒,现在才正式开始。”他说着又打了一个响指王硕面前的酒被换成满的,连野猫面前也摆了一打,他说道:“这位是王老弟的兄弟?一起来!”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但还有句俗话叫酒桌上谈交情是最容易的。 三人不知到喝到第几打的时候,终于唱起了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勾肩搭背的搂在一起边唱边跳。 雷老虎突然来一句,“你们俩够义气,好久没喝这么痛快了!我们结拜吧!” “怎么拜?”王硕晕头晕脑的完全没理解到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老大,你老三,他老二!”雷老虎说着豪气地又拿起三个杯子,一人发一个,大喊一声:“干!” 于是干了,野猫偏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怎么觉得老二不太对啊!你几岁!” “哥哥永远十八!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雷老虎说着又不着调地唱起来。 第二天,雷老虎醒来勃然大怒,指着门口的小弟骂:“老子怎么睡在酒店里!” “大哥,你喝醉了。”小弟战战兢兢地回道。 雷老虎恍然想起他确实喝醉了,然后又问:“姓王的他们人呢?” “王老板和他兄弟在隔壁房间。”小弟不停地弯腰鞠躬。 雷老虎再次恍然地点了点头,小弟在旁边吱吱唔唔半天,他狠狠瞪过去才开口:“大哥,你昨天跟他们结拜兄弟了!” 雷老虎头疼地揉了揉脑袋,似乎确实说过这话,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但一想到廖金辉他就头疼不已,好在王硕给了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雷老虎起身出门,一转身就看王硕和野猫正好开门出来,他带着笑意说:“昨晚睡得可好?没给找两个妞是我招待不周。” 野猫蹙着眉,王硕瘪了瘪嘴。 雷老虎继续说:“那我们现在找个地方喝个茶,打个牌?” 显然这个提议都没有异议,几个到了楼下的茶楼,坐在靠窗的位置,王硕首先直截了当地说:“老虎哥,希望我们能合作,搞垮廖金辉。” 雷老虎愣住好半天,才悠悠地说:“你凭什么?” “赌一把!”王硕轻轻勾起嘴角,盯着对面的雷老虎,对方一动不动地坐着,他继续说:“廖金辉现在s城的势力都在我手上,我若是坐稳了位置就是你老虎哥的势力,若是我坐不稳,这s城本来就是廖金辉的弃子,他也不会过问。” 王硕这话说得在情在理,雷老虎是个粗人,但他不傻,分得清利益高低,于是喝完茶出门时他不由分说就上前搂住另外两人的肩膀,说道:“老二,老三,大哥今天尽地主这宜,带你们好好逛逛。” 其实,雷老虎比王硕和野猫要矮上十来公分,此刻挂在两人中间着实滑稽不已,但他豪不在意,轻轻松松就这样挂了一年。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s城的场子只剩一个空壳子,但有了雷老虎的顶力相助终究是有了起色,王硕的位置也日益稳固。 没有c城那么多明枪暗箭,生意也逐渐上道,王硕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悠闲惬意。而三哥这两个字这才算真的喊成名,如今在s城说三哥还是多数都会卖上一个面子。 有时王硕甚至想等王书益高考结束就把他接过来,再也不回c城那个地方,但总是想想,做不下决定。而真正促使他回c城的是王征一个电话。 那天,王硕的车后座坐着一个漂亮的小妞和人在赛车。这是王硕无意中发现的,习惯悠闲生活的s城人竟对这种极速比赛充满兴趣,于是他干脆组了个摩托赛车队,还取了个霸气的名字叫野狼兄弟会,除了满足他的兴趣外,还能赚钱,一举两得。 他刚停下车,身后美女的手还抱在他腰上,旁边的小弟连忙过来,拿着他的手机说:“三哥,有个叫王征的给你打电话!” 王硕看了一眼手机,拿起来回拔过去,他还没开口对方先说道:“下月10号,必须回来!” “什么事?”王硕敛起眉毛奇怪地问。 电话对面先传来嘿嘿一笑,接着说:“翔子要结婚了。” “真的?”王硕觉得这有点不可思议,他印象中郑峪翔就从来没表现出对哪个女人感兴趣过,他曾一度怀疑他是同性恋,但他也没表现出对哪个男人感兴趣过。 “当然是真的,我一直认为我们四兄弟最缺爱的那个人是你!没想翔子赶前面了。” “什么叫最缺爱的是我?” “就凭你在爸面前那股拼命的劲,不就是争表现求关爱吗?” 操!老子什么时候争表现了!王硕心里狠狠骂了句,嘴上说道:“我会提前一天过去。” 说完他挂断电话,心里莫名一片怅然,结婚这事他总觉得离他们很远,远到从来没想过,这个消息就如同冬天落进衣领里的雪花,让他一下意识到原来他们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年纪,都从小孩长成了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和王硕一起回c城的只有野猫一个人,野猫虽然很不情愿,但王硕不会开车,他只能当回临时司机。虽然雷老虎听说是王硕的二哥要结婚说什么要一起去,结果临时有事去不成,千叮万嘱让王硕替他问好,对此王硕应付地答应下来。 原本出发的时候王硕是跟胡荣联系的,但没想到王征会和胡荣一起来接他,兄弟俩一见面都狠狠给了对方胸膛一拳。随后一起到了举办婚礼的酒店,王硕看到连四周的灯杆上都挂着郑峪翔的婚纱照,不由想起他那年过生日跟这比起来太小儿科了。 安排好房间后,王硕和野猫被胡荣拉去斗了一下午的地主,王征则一直忙着婚礼的事,郑峪翔直到晚上的单身party才终于见到了人影。 郑峪翔的表情依然有些淡漠,即使面对结婚这样的喜事也没有太大的变化。说是最后的单身party,但其实到场的只有王家四兄弟而已。 就在酒店的会所里,四人直接坐在吧台,王书益追着郑峪翔问他关于他嫂子的事。 “你们怎么认识的?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翔哥,你以前都没谈过恋爱!” “我嫂子是不是有了?所以才要结婚?” “翔哥,你真没什么想说的?” 郑峪翔淡淡地瘪了瘪嘴,似乎确实没什么好说。 王书益泄气地拉过王硕,说:“哥,换你来!” 这时舞台上的乐队正好唱完,郑峪翔突然起身走过去,跟上面的说轻声说了两句,对方把吉他递给他。郑峪翔朝他们这边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吉他一响他也跟着唱起来。 这是最就剩最后一夜了 再谈一次恋爱吧 就让我们幸福够吧 就在今夜过完一辈子吧! 王硕盯着台上唱歌的人,总有感觉种难以言明的悲伤气氛,他用手肘拐了一下旁边的王征问:“翔哥这是怎么了?” “婚前恐惧症?”王征抬头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尽,豪爽地说了句:“再来一杯。” 王书益倒是在一旁认真地听郑峪翔唱歌,确实唱得不错,他的嗓子不高不低,听起来很清亮。王书益忍不住跟着唱了两句然后发现,“歌词唱错了?” 王征不在意地瞥了郑峪翔一眼,正好听到他唱的歌词。 若幸福还在明天 不管明天有几天 我会陪你找到天边 用尽一生的时间 那天晚上兄弟四人都喝得烂醉,是被人抬上楼的,不过第二天依然一大早就被吵了起来。 结婚无论在哪里都是一件大事,不过作为父亲的王海云却是清闲地只在婚礼现在露个脸而已,当然王海云娶儿媳妇就算不发请帖都有人挤着来送礼。 而有句古话叫长兄为父,郑峪翔这场婚礼基本都是王征在操办。显然王征办得很不错,除了夸张点基本没有毛病,比如这迎亲的队伍,那叫一个气派! 昨天下午王征听说王硕有个摩托赛车队,非让他连夜找二十辆一模一样的摩托赛车过来,此时这二十辆摩托赛车正在前面开路,一溜的黑红相接,相当惹眼。 接着后面是婚车,如果是林肯宾利就算了,但这婚车偏偏是辆马车,两匹纯色的白马拉着如童话里出来般的马车,王硕觉得这太刺激了。更刺激的是马车后面还跟着六匹马,三黑三白,一左一右上面骑着伴郎和伴娘。王硕运气不错,刚好是伴郎之一。 “哥,你淡定点!这像白马王子一样多帅气啊。”王书益骑在王硕后面那匹马上安慰道。 王硕远远瞪了一眼在队伍前面领路的王征,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百辆纯白跑车车队,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脏话。 经过一夜的改造,昨天的酒店大门已经被鲜花包围,一连九个花柱拱门下红毯一路连到酒店里面。新郎新娘下车,沿着红毯往酒店里走,路边停驻了一圈围观的人。 整个婚礼从开始到结束都很顺利,只是郑峪翔脸上一直是淡淡的表情,看不出结婚的欣喜。一直等到晚宴结束,客人都走光了,兄弟四人呆坐在大堂里,全都累瘫了。 “征哥,以后我哥结婚你也给弄大气点!”王书益趴在桌子上,懒懒地说。 “怎么不是你结婚?”王征看着他笑道。 “那我哥不结我怎么敢结!”王书益说得理所当然。 王征却冷冷瞥了他一眼,“王硕是你哥,我不是你哥?你怎么不考虑我?” 你结不结婚是什么不同!这是王书益的心里话,但想了想他没敢说出来。 见王书益语塞王征心情大好,刚想唱两句,王硕突然拿出他准备的礼物给郑峪翔扔过去。 “什么?“郑峪翔接住红色的盒子淡淡问道。 “手表。” “谢谢!”同样是淡淡的语气。 王硕怔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翔子,新婚快乐!我希望你幸福。”王征突然坐直身体慎重其事地对翔峪翔说。 郑峪翔冷冷一笑,一把拉起王征地衣领一拳揍在王征肚子上,“王征,你混蛋!” 王征吃痛地抱着肚子,朝已经离去的郑峪翔喊:“你干嘛去?” “入洞房,不然在这陪你干坐着?”郑峪翔头也不回去离开了酒店。 即使是王书益也感觉到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等王征坐下来他才小心地开口问:“征哥,你是不是得罪翔哥了?” 王征瘪嘴一笑,“算吧,这仇结深了。” 王硕递了根烟给他,“有什么明天再说!”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又跟着笑起来,一起左偏又摇地搂在一起往电梯口走去。 “征哥也要住酒店?” “废话,难道真要回去看人洞房啊!” “你这是活该!” “是,我承认!” 兄弟仨说着不着调的对话,到了房门口,各自进屋倒头就睡下。 第二天,王硕醒来的时候看到房间有人,下意识崩起神经,在看清是王书益时才想起昨晚两人睡的一个房间,本来打算的兄弟叙旧就这么睡过去了。 “哥,你醒了?”王书益抱着一本书坐在床头。 王硕抬头看着他认真的样子,不自觉笑了笑,“考试有把握吗?” 王书益微微了点下头,“普通本科应该还行吧!”他不想去外省这种话说不出口,本地的大学能算上好的确实不多。 “没事,别给自己压力!”王硕坐起来,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 门铃突然响了两声,王硕以为是客户服务披着睡衣就跳起来去开门,结果看到王海云定定站在门外他浑身一激灵。 王海云也不理他,直接挤进来,见王书益坐在床头不禁眉头一皱,一脸严肃地说:“小益,你先出去。我有话跟王硕说。” 王书益愣了愣,最后还是放下书一言不发的出去。 王书益一走,王海云直接将门上锁。当然,他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不想被人打扰他们说话而已。 王海云低头坐在床上,王硕解不开这沉默只得坐到另一张床上,许久之后,王海云终于开口:“硕儿,原谅我好吗?我知道我做禽兽不如的事,即使你恨我,也不要这样一言不发地离开。” 他说着转过身一步跨到王硕面前,由于之间的距离过短导致他单膝跪在地上,他抓住王硕的手,“王硕,算我求你,你一定不想知道每天晚上想一个人想得睡不着是什么感觉。” 说着他伸手轻轻抚上王硕的脸,一年不见头发长长了,皮肤也养白了,似乎显得更成熟稳重了。 王硕确无比震惊地瞪着王海云,眼下那个曾经高高在上运筹帷幄的男人变得消瘦,眼窝深陷,他的心不禁狠狠一疼,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爸爸。”接着慌乱地回了回神才接着说:“我没有,当时是和廖金辉谈的条件才……” 他话没说完,直接被王海云扑到在床上,刚才还如死灰一般的眼神中有了光芒。他抱着王硕,忍不住欣喜地问:“是没有恨我?没有讨厌我?没有连看我一眼也不肯?” 王硕抽了抽嘴角,“我什么都没说。” “那你说,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王海云热切的目光盯着王硕。 王硕被他看得心里一慌,一把将人推开,“我还没洗脸。” 看着王硕走向浴室,王海云情不自禁扬了扬嘴角,他此刻的感受就如同重获光明的瞎子。而王硕锁上浴室的门,捧起冷水狠狠浇在自己脸上。强烈的心跳和理智不断碰撞,他知道王海云是个男人,还是名义上作为父亲的男人,但这也不能掩盖他此刻的心动。想到王海云因他一句话而焕发出神采的眼神,他就忍不住心跳加速。 只是养父而已,不算乱伦。 王硕脑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他忍不住给了自己下巴一拳,盯着镜中的自己压着嗓子骂道:“你他妈给我正常点。” 调整好情绪出来,王海云仍然雷打不动的坐着,王硕冷冷地说:“王爷,我要换衣服,请您先出去。” 王海云泰然一笑,不以为然地说:“都是男人,怕什么?” 王硕忍不住心里一阵咆哮,瞪了王海云一眼,淡定地开始脱自己身上的睡衣,脱完之后先套内裤,再穿上衬衫慢慢地扣扣子。衬衫恰到好处地遮完了上半身,露出男性修长的大腿。 王海云捏了捏干渴的喉咙,明知这是自找罪受却始终移不开眼,等他身上起了反应,王硕穿好裤子回过身来坦然对他一笑。王海云却被他这一笑渗得慌。 “王硕,留下来,别走了。”王海云深深地望着王硕。 王硕漫不经心地答道:“我考虑考虑。” “上次你说想想,结果想了一年。那这次要考虑多久?”王海云静静盯着王硕,像是要将人看穿拟的。 王硕的眉毛狠狠跳了两下说:“那不考虑了。” 王海云听了也不恼,拉过王硕压到墙上,贴着他的脸说道:“我也这么认为,先做了再说。”他说着一手抚上王硕的腰,见他没拒绝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脖子,咬着嘴辱就吻了下去。 那一瞬间王硕觉得大脑就像接受了某种程序自动关闭了防御功能,他任王海云耗开他的牙关,扫过他的口腔,绕上他的舌尖不断拨弄,而他却毫无反应的由他任意妄为。 王海云啃着他的下巴缓缓向下移动,王硕刚才穿上身的衬衫弄他揉得不成样子,直到王海云隔着衬衫咬住他胸前的突起他才终于找回阀门。手肘落在王海云背上,骂道:“一大早,发什么情!” 王海云抱着肩膀站直身体,看着王硕这似怒非怒的模样,他忍不住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晚上可以?” 顿时王硕脸一黑,门铃声又突兀地响起来,他整了整衣服,正要去开门,王海云突然拉住他,指了指他胸前湿掉的一块,看起来实在是很明显。他不禁在心里大骂这厚颜无耻的老变态,然后忿忿不平地去卫生间洒了自己一身水再才去开门。 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他家三兄弟和新嫂子全围在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第41章 王硕这位新嫂子叫梁诗,刚二十出头,比他还小几个月,杏眼红唇,笑起来很腼腆,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觉。但除此之外王硕也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同之处,能让他家一向对感情冷感的二哥动了结婚的念头。 侧过身把门外的人都让进屋里,一群人站在王海云面前画面让他觉得有些诡异。 自王硕去了s城后,王海云就搬回了以前那栋别墅,说他念旧也好寂寞也好,每个人都总有放不下的东西。那栋房子还保存着许多关于王硕的回忆,他更是把另外三个儿子也叫了回来,冷清的大房子终于又有了家的感觉。他并不想承认随着年龄的增长心境所发生的变化,即使他现在还不算老,但夜深人静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怀念什么,这不是软弱而是人群居的本能。 按规矩郑峪翔今天一早是该带新媳妇去给王海云敬茶的,当地的俗话叫领改口钱。但这个地方不该是酒店,更不该是王硕的房间。 其实这也不能怪郑峪翔,他一早起床等了半天也不见王海云下楼,连王书益也夜不归宿,他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家子去了什么地方,于是也只好带着梁诗匆匆过来。 王海云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看着郑峪翔领着他的儿媳妇进来,淡淡看了一眼,意思性地笑了笑,显得有些冷淡。其实要让他这是摆谱上脸也没错,毕竟面对刚进门的儿媳妇多笑笑是应该的。但王海云并不认为这是他的问题,他转过视线冷冷瞥了郑峪翔一眼,没有说话。 郑峪翔避开王海云逼人的视线,低着头生硬地叫了一声:“爸。” 梁诗连忙也跟着低下头,小声叫道:“爸爸。” 王海云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红包发过去。王征倏然一下挡在前面,按住王海云的手,对面前的两人说道:“茶!” “别麻烦了。”王海云不耐烦地推开王征。 王征却不管不顾地不肯让开,慎重其事地沉下声说:“这是规矩,怎么叫麻烦。”说完他立即打电话叫人送了两杯茶上来,最后两人恭恭敬敬地敬完茶才终于拿到了红包。整个过程郑峪翔瞪王征的眼神就像刀子似的。 完了这一出一家人去楼下的餐厅吃了顿早餐,本来王硕是不想去的,但第一次跟嫂子吃饭他不好拒绝。只不过这顿饭的气氛太微妙,导致整个过程都显得很压抑,王征好几次想挑起话题都没成功,最后在沉默中结束。 之后,王书益要上课,王征要做事,郑峪翔要陪梁诗回娘家,所以又只剩下了王硕和王海云。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看了半天,王硕突然站起来,“我有事,要出去一躺。” 王海云跟着起身挡在王硕面前,深恐他一放人就又会消失不见似的。 “如果要留下来,事就多了。”王硕略显无奈地皱着眉头,王海云却压制不住欣喜地笑起来。 “有什么都打电话给我。” 忍着想去抱着儿子啃一口的动作,王海云弯起了眉角。 王硕不由地愣住,盯着近在咫尺的脸,那是王海云从未有过的微眯起眼睛,露出几颗白牙的笑脸。他第一次觉得还有笑起来比林威更好看的男人,但一想到那个人是他父亲,他又如同被浇了一头冷水,越过面前的人阴着脸走出了餐厅。 回c城是王硕计划中迟早的事,但现在他觉得还不是时机。可王海云主动开口留他,他又觉得现在回来也不一定是坏事。经过这几年,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好胜的少年,急于想向王海云证明他的能力。 现在的他早已懂得借助旁人的势力也是一种能力,在这个利益社会要么相互获取利益,要么获取别人的利益,是不二的基本法则。 所以,王硕思考之下下定决心,既然王海云愿意扶他一把,他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无论这人有什么目的,他能得到好处是不争的事实。 于是,他出门首先联系了胡荣,两人约在一间游戏厅。这个地方虽然人多复杂,但相对却不容易惹人注意。 王硕和胡荣打了两圈台球,结果输得惨不忍睹。胡荣大笑起来,“老大,现在王征也不敢在我威风了。所以不是你打得差,是我打得太好了。” “聪明人会用自己擅长的去挑战别人!来,我们去开摩托。”王硕轻笑着说,丝毫不觉得可耻。 胡荣放下球杆,递了一根烟给王硕,悠然地说:“聪明人也不会明知会输还去迎战。” 接上胡荣递过来的火,王硕吸了一口,偏头打量了胡荣一圈,眯着眼说:“孺子可教。”胡荣也不回话,径直走到旁边的吸烟区,两人靠墙蹲下来。 一根烟快烧到头的时候,王硕终于开口:“你这边情况怎么样?” 胡荣吸掉最后一口烟,在地上摁灭烟头,看了一眼王硕说:“基本上路了,酒叔帮了不少忙。” 王硕弹了弹烟灰,手里只剩下一截烟头,他长长吁了口气说:“我打算不回s城了。” “就等你这句话!”胡荣巴掌在墙上一拍,跳起来盯着王硕满脸笑容。王硕也跟着站起来,拳头落在他肩上,两人相视默契地一笑。 在和胡荣接过头后王硕就立即着手回c城的计划,首先他要立住脚,必须要给自己找一个容身之所。当然这个容身之所不是指住的房子,而是安身立命的地方,俗语叫地盘。 胡荣这一年多的时间在c城俨然发展起了一股新势力,虽然还掀不起大浪但也足以让人刮目相看。当然他主要惹眼的原因不是在于势力的大小,而是他所处的位置,介于黑与白之间的灰色地带,久而久之竟形成了c城黑道与白道间的一条连接纽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带。 这要说起来还是郑峪翔给他出的主意,犹如犹太人的经商法则,一个地方如果有一家加油站生意特别好,你若想从其中获利,不是在同一个地方再开一家加油站,而是开一家超市或者饭店,共赢远比竞争要来得容易。所以胡荣并没去跟c城的黑道大佬们争抢地盘,而是选择了这种共赢的方式,因为他目前还没有实力去竞争。 显然,这是成功的,至少现在c城的地下社会都知道有一个不黑不白的荣哥,甚至在白道还有一个门路很多的胡老板。 于是,他一开口,一家房地产老板毫不犹豫就让出西区新起商区繁华路段的三层商铺,这就是三个月后的英雄楼。 不过英雄楼的老板不是胡荣,也不是王硕,而是雷老虎。毕竟当初王硕和廖金辉的承诺还在,他不能明目张胆在c城划地盘,并非王硕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而是他现在还不想跟廖金辉正面冲突。 所以,三个月后的英雄楼开业很低调,除了一般鲜少参与这种场合的王爷现身和酒楼开业没有外客之外,基本和普通酒楼开业没有什么区别。 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雷老虎刚刚兴高采烈地剪完彩,大门前响起一串鞭炮声和掌声。突然就驶出来五辆黑色轿车,廖金辉,昂首阔步地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一溜黑色西装的男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雷老虎目光冷冷一瞥,随即又豪爽地笑起来,迎上廖金辉,说道:“廖哥,你这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想不到廖哥这么些年过了还记得我!” 在场的气氛突然升级到拔箭张弩的地步,显然在场的都是一群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是暴徒。廖金辉丝毫不在意周围气氛的变化,淡然一笑,“雷老弟才是,到了c城也不通知一声,我也好尽地主之宜啊!” “廖哥是大忙人,我哪敢打扰。”雷老虎双手背在身后,往廖金辉面前一站,凛然一笑。 “雷老弟你还跟以前一样客气,我就是再忙也不敢缺了你这一出。不请我进去坐?”廖金辉倾着身子凑近雷老虎,一脸友好真诚地笑了笑。 什么叫笑里藏刀?雷老虎觉得廖金辉完美的诠释了这个词,他身子往旁边一侧,给廖金辉让出一条路,廖金辉走进酒楼大门,他身后的尾巴却径直被人拦住,气氛一下就被束紧。 “廖哥,店小,人多。委曲你的兄弟在外面等了。”雷老虎面不改色地说。 廖金辉不以为然地点头表示了然,接着走进空无一人的酒楼大堂。 王硕坐在楼上的包间,不时望一眼楼下的情况。王海云坐在他对面,抽着一根烟,不时望一眼王硕。 “你说廖金辉会不会动手?”王硕看到廖金辉进了大门,随口问道。 一直躲在旁边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胡荣突然跳起来往窗外一瞅,见那群黑西装像人墙一样围在店门口,忍不住骂道:“靠!老大,我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王海云抬眼淡淡看了胡荣一眼,胡荣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胡荣看来王海云这纯属瞎凑热闹,只身一人来说事非之地不说,还驻扎不走了,最重要的是他觉得王海云看他家老大的眼神实在怪异得很,更导屋里的气氛也变得怪异。 “我下楼去看看。”胡荣吸了口气,正要转身,王海云突然风轻云淡地开口。 “廖金辉明面上绝不会动手,先下手不一定占先机。” 胡荣愣了愣,却看王海云的目光落在王硕身上,他急急地回了句:“多谢王爷指点。”说完匆匆退出了包间。 胡荣一走,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要王海云说他这欲求不满的原因,那也是王硕的错,自从那天之后王硕就连个人影也不出现,当然基于王爷的尊严他还做不到死缠烂打,不然也不至于空等了一年,可若要等王硕主动他觉得还是他死缠烂打比较靠谱,于是今天他总算找了借口。 “硕儿,你认为廖金辉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王海云弹了弹烟灰,看了王硕一眼。 听到他这样的称呼王硕神经一紧,除了在动情之时,这还是王海云第一次这么正经地如此叫他。他换了个姿势,盯着窗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回头对认真地王海云说:“能不能别这么叫?” 王海云怔住半秒突然笑起来,同样一本正经地说:“你也可以叫我海云。” 这句话王硕脑中形成了无止境的回音,他别过头强忍住全身的恶寒,缓了口气接着王海云上一句话说道:“廖大爷这显然是来给下马威的。” 宽敞的包间里,王海云突然扳过王硕的椅子正对着自己,他一手撑在旁边的餐桌上,静静地盯着面前的人问道:“我能不能问当初你和廖金辉谈了什么条件?” 听到这个问题,王硕陡然目光一冷,自然地想起当时廖金辉说的话,“那我能不能问王爷,王储被绑架的事是否和你有关?” 王海云不禁眼神一沉,一字一句地说:“王硕,我可以承认我不是个合格的爸爸,但也绝不会拿自己儿子的命去犯险。” “话不要说死,还是王爷忘了自己做过的事?”王硕蔑视般地仰了仰头,盯着王海云一脸挑衅。 屋里的空气顿时也跟着压抑起来,王海云低低地哼了一声,身子往前一倾拎起王硕的衣领,狠狠地说:“至少我他妈从没做过伤害你的事。” 王硕抬眼对上王海云的视线,轻笑一声,说道:“你这是承认了?” 王海云被这一笑渗得眉毛一跳,他挑起嘴角,脸往前凑近了一些说:“那你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王硕一笑,伸手勾下王海云的脖子抬头将脸凑过去,一口咬住对方的唇,肆无忌惮地掠夺。 王海云心里一惊,谁说他儿子不主动了?顿时心情大好,原本拎住衣领的手压在对方的胸前回吻过去。纠缠在一起的唇舌如同一场较量,互不相让的都想主导对方,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才松开。 王硕扬起一脸嚣张的笑容说:“爸爸,那次说的话还算不算?” “哪一句?”王海云站起身来,曲着膝挤进王硕的两腿间半跪在椅子上,双手压着王硕的肩膀似笑非笑,然后膝盖向前一顶。 身下的感觉让王硕不禁微微一颤,望着王海云他定定地吐出一句,“叫我一声老大。” 王海云心里不由笑了一声,将两人的距离压得更近,面不改色地说:“那,你是不是要叫我一声――老公?”说完他还眼带笑意地将膝盖往前撞了两下。 王硕忍不住骂道:“我操!”还没来得及有多余的动作王海云就压着他吻下来,强制性的力道让他连人带椅地往后仰。奈不住气愤他抬脚往王海云腹部一顶,结果一下失了平衡,两人和椅子一起往后翻下去,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急躁的声音传进来。 “三哥!有人闹场!”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已崩坏~ 作者也已崩坏~ 我已经忘了开头的初衷是什么了,所以接下来可能狗血淋头! ☆、第42章 包间里静谧得令人发慌,作为一名合格的小弟必须要懂得老大是不能催促的道理,即使他觉得十万火急。 那位和他家三哥一起在里面的男人从在楼下第一眼看到起他就觉得和他家三哥关系不一般,而对方身上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气场更令他此刻不敢贸然闯入。透过餐桌他能看到桌下四肢晃动的动作,他不禁地想这两人是在地上做什么? 王硕并不想用厚颜无耻来形容王海云,可对方的表现完全就是这么回事,他猛然抬脚撞在王海云身下,然后站起来整了整衣衫,双手插在裤兜里潇洒地带小弟去了楼下。 而王海云捂着身下缓了好半天才站起来,他该庆幸王硕没下狠手,不然这会儿他的后半生幸福就要葬送在此了。他定定地盯着关上的房门想了想,然后掏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拔了过去。 要说王海云和廖金辉的恩怨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当年在强老大手下廖金辉不过是个刚刚冒头的小头目,那时作为太子爷的王海云并未对他多看两眼。在强老大出事之后,王海云成了众矢之的被推到风口浪尖。而廖金辉当时的顶头老大听了他的唆使绑了王海云最宝贝的儿子引来对方丧心病狂的报复。然后在廖金辉的老大被王海云掀下台,他毅然揭走余下的势力离开c城自立门户。 几年后廖金辉再回c城已经是一方大哥,王海云不得不对其另眼相看。再到一年前因为王硕从中插了一脚,在牟建成的事上王海云主动让了步,两人的关系从势不两立到一触及发,现如今却发展到井水不犯河水的境地。 但这显然是一时的风平浪静,王海云走到窗边听到听筒里传来慵懒的男声。 “老大?这么早?” “那个杨疯子现在人在什么地方?” 电话那头韩靖东在温柔乡被吵醒忍不住恼火,王海云这不容他思考的语气更令他恼火,他发泄地捏了捏身旁的人的腰,想了想还是反问道:“哪个杨疯子?” 王海云这边轻轻呼了口气说:“廖金辉的大舅子。” 韩靖东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脚伸到旁边的人身上蹭了两下被一掌拍了回来,一下心情好了许多,“该是还在c城,他不杀了廖金辉怎么值得离开。” “给他放个风,说廖大爷在西区喝茶,马上。” 王海云说完果断地挂上电话,又站在窗边点了一根烟,听到楼下吵嚷的声音越来越大。 说起来廖金辉像王海云这样的对手遍地都是,但是仇人却难得一见,一向八面玲珑的廖金辉面上绝不与人结仇。但这杨疯子恰恰是他为数不多的仇人之一。 杨疯子有个妹妹,也就是廖金辉儿子的妈,却没有过门。但凡有点势力的人有一两个私生子也不奇怪,可怪就怪在廖金辉把人家的妹妹给折腾死在了床上。 这事在c城不算秘密,当年杨疯子弄得动静太大,人尽皆知,甚至得了个疯子的外号。这些年来他费尽心思都想杀了廖金辉要回侄子。 王海云现在来这一手并非要借刀杀人,只是唯恐天下不乱。 而楼下的场面俨然比王海云想的要乱,王硕和刚才的小弟站在楼梯口,硬是没找到余地插足。 廖金辉稳如泰山地坐在大堂的沙发上,安静得如同在看戏一样,即使他面前围着五个面相凶狠,仿佛随时要跟他同归于尽的男人。 而另一边翻乱的桌椅花盆一片狼藉,刚装修好的墙壁被泼上一片污秽,两边对峙的人各占一边仍互不相让,明显是才干过一架。 胡荣周旋在一群身穿制服的人中间,王硕远远就听到他吼,“该过审的不都审过了,复查非得要今天?之前来审的时候怎么不说有问题?找麻烦也不是你这样的,把你们领导找来。” “这里我负责。” “我要找你的领导,你是局长嘛?” “我说了这里我负责,你这是妨碍公务!” 胡荣仿佛没听见似的哼了一声,但把人堵在门口不让进。王硕偏头问身边的小弟,“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小弟挠了挠脑袋说:“听说是检查消防的。” 王硕一听冷冷瞥了廖金辉一眼,又问:“老虎哥哪儿去了?” “刚和廖金辉打赌,结果输了在怄气。”小弟说这话时小心地朝里面一堆东倒西歪的桌椅后瞟了一眼。王硕跟他看过去,果然雷老虎坐在椅子上猛抽着烟一脸垂头丧气,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当初他会被廖金辉坑了,明显廖金辉就是雷老虎的克星。对此王硕不由紧了紧眉头,正要走出去。 廖金辉突然站起来,对雷老虎说:“雷老弟,你别这么大动干戈,这些人来闹你的场子也是不给我面子。该怎么办你别手软!”他说着看向中间那一圈气势汹汹提刀拿棒的人,然后丝毫不顾地挤开挡在他身前的野蛮汉子走到门口,对穿制服的人说:“你们哪个支队的?” 对方凛凛瞪了他一眼,明显气势缩了一截却也不回话。 接着,他客气地回了个微笑,拿起手机拔了个电话,“程局,我有个朋友开了家酒楼说消防这块有问题,可之前已经过审了。你看今天开业,能不能改天再来?”他话说完停了一会儿将电机递给旁边穿制服的人。 严苛的公职人员在接完电话之后,廖金辉反客为主地将人放进来,在楼里草草转了一圈后悻悻离去。 另一边闹事的人见穿制服的人一走又闹腾起来,作为一群小混混不认识廖金辉很正常,他们只是接到上头的话今天来砸场的。他们也知道消防局的没权利抓人,所以看到人来停了手却也没撤,现在人走了又接着闹起来。 顿时场内又一片打杀声,不过这局面没持续到五分钟,警铃声远远响起,一群人急忙慌不择路地逃散。 最后几个腿脚慢的不幸落网,警察的问询在廖金辉的一番说辞之后悄然了事。 此时,时间已经临近中午。 廖金辉一人唱完独角戏转过身来,雷老虎冷冷一笑,走上前去,“今天真多亏了廖哥。” “举手之劳。”廖金辉看着雷老虎,这话里包含的意思却不如这四个字简单,他是在告诫雷老虎在c城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雷考虑敛住怒气没有出声。 廖金辉说完转向楼梯口处的王硕,一副久别重逢地语气说道:“王硕,真是好久不见!不知王爷可好?” 廖金辉转过头时,胡荣刚在他耳边指责廖金辉真他妈会演戏。王硕觉得廖金辉何止是会演戏,暗箭伤人更厉害,比如现在这句。 当然这句话的杀伤力度在于王硕心虚,但廖金辉何尝不是抓住了这点。 王硕从楼梯上走下来,倏然一笑,“廖大爷这话问错了人,王爷人在c城,我今天不过来凑个热闹。再说王爷好与不好不是我能说的。” “也是,怪我想多了,我还以为王爷今天也来凑热闹来了。谁要当初你一走王爷就跟我要人,说是我将你拐走了。” “廖大爷,您是长辈,怎么也跟我开玩笑?” 两人对上视线静默两秒,然后确切地同时笑出了声,只是旁人听来那实在不像是笑。 之后,雷老虎热切地留廖金辉吃饭,显然这是客套话,若是廖金辉真留下来怕到时谁也吃不下这饭了。 于是,廖金辉婉言推托告辞。 看到雷老虎将廖金辉放走,场内骂声连天,不过明显这是发泄情绪,谁也不认为能直接将廖金辉就地正法了。再回头看这一屋混乱自然也做不了生意,正式营业不得不推后几天,然而还没等到正式营业道上就传出那天廖金辉回程路上被人袭击受伤住院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王硕淡然一笑,仔细地擦拭着他的摩托车,还是郑峪翔三年前送给他的那辆,经典的款式不会过时,性能上有王硕的爱护依然能风驰电掣。 擦完最后一处,王硕站起来抹了把汗,看着旁边一直跟他说话的郑峪翔,忍不住蹙起眉,“翔哥,你今天没事?”毕竟新婚不久,没事也不该在这儿跟他扯废话。 “你的宝贝在我这儿放了一年,要出了问题你不找我算账?我得当面交接。”郑峪翔抄手看着王硕。 这满是漏洞的借口王硕自然不会信,他挑起眉毛盯过去,问道:“你和征哥发生了什么事?”这个问题从翔峪翔结婚前一天他就想问,却一直没问出口。 郑峪翔不以为然地一笑,回道:“这是跟一根筋为伍的代价。”王硕不由一愣然后大笑起来,说王征一根筋那真是太贴切不过。 小时候四兄弟学游泳,教他们的是个女教练,而且是个身材曼妙的女教练。用韩靖东的话说那是给四兄弟的启蒙教育,游泳是附带的。但显然领会到这一点的只有年纪稍大点的王征一人,所以在和美女教练的接触中他本能地起了反应。 对此韩靖东满意地笑了,王海云对他的恶趣味皱起了眉头,他把四个孩子叫到面前冷冷地说了一句今天游不会就从上面跳下来。游泳池边上有几块跳板,而王海云说话时指着最高的那一块。 对于十三四岁的孩子王海云的话不过是威吓而已,即使是王书益也认为王海云不可能真的让他们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所以,那天结束时只有郑峪翔一人学会了游泳,另外三人丧着脸站在一旁,王海云维持着他严爸的威严并没有说话。王征却突然转过身冷静地爬上了跳台,站在十五米的高度望着下面的游泳池。 在场的人都被他的举动惊到,王海云在下面冷冷喊了一句滚下来,王征却不为所动。韩靖东赶忙爬上去时,王征已经义无反顾地跳下来。 王征的固执和决绝到现在王硕还是无法理解,他唯一理解的就是只要是王征认定的那就是不可逆改死道理。 也许郑峪翔和王硕都想起了同一件事,两人一同皱起了眉头。突然郑峪翔看了看王硕,问道:“小硕,你和爸是不是有?” 王硕猛然浑身一紧,心脏狠狠漏了一拍,他神情极不自然地望向郑峪翔,接着对方说出了后面四个字。 “什么协议?” 王硕倏然松了口气,想到前两天王海云说的话他不由咬了咬牙,笑着说:“说真的,毕竟他养了我这么多年,我很感激他。” “爸其实很看重你。”郑峪翔语重心长地拍了下王硕的肩膀,王硕却转过头一脸苦笑。 突然吵嚷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王硕摸出手机接起来就是王书益咆哮的声音。 “哥,路上发生车祸了,堵车。” “关你什么事?你想去哪儿?” “考试啊,今天高考!” “靠!我马上去接你。” 王硕骑上车,一脚踩下油门,对身后的郑峪翔喊了一声“我走了。”便急急冲出去。对于王书益的学业他向来很重视,此刻他恨不得给自己装个翅膀飞过去,深怕耽误了王书益的考试,想着他不由暗骂自己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第43章 高考是件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的事,有人将它当成改变一生命运的契机,有人将它当成一个玩笑。 而王硕将它当成了一场慎重的仪式,在他看来如果王书益完成了这一步就能与黑社会撇清关系,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摩托车的引擎声从堵起的长龙车队中间穿过,王硕看到王书益时对方正漫不经心地靠在高架桥的栏杆边上看书。 见他这么认真,王硕一脸欣慰地喊了一声:“小益,上车。” 王书益抬头朝王硕挥了挥手,俯身对出租车的司机道了声谢才抱起书包朝王硕走过去。 “小益,你不用紧张,别给自己太多压力,这回考不上明年再考。”王硕小心地从车流的缝隙间穿过,慎重其事地说。 王书益坐在后座,扯了一下被风吹起的衣角,“哥,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不对,我一点也没紧张。” “不紧张就好!”王硕回了一句,终于见到了车祸的现场,当然他对此丝毫不感兴趣,拐过弯开上超车道,前面的路变得畅通。但他刚踩下油门加速,身后就开始警铃大作。 “前面的摩托请停车!v587x请停车!” 王硕拧起眉头,并不想停下来,但王书益拉了拉他的衣服,轻声地说:“哥,好像是在叫你。” “别理,等会儿你迟到了怎么办?” 这是王硕的理解,但王书益却拍着他的肩膀说:“哥,这几天考生有优先权,警车开道多威风啊!” 王硕嗯了一声,还是把车停在了路边。当然,他不是觉得警车开道很威风,只是这个时段这条路向来车流量较多,有警车开道确实比他横冲直撞来得快。 “你超速了,知道吗?”警察的摩托擦着王硕的车停下,年轻的警察抬了下头盔,看似很不习惯脑袋被束缚在里面。 “我弟赶着去考试,这车祸堵了半个小时。”王硕的目光落在警察同志的眼眸中,露出极浅的笑意。王书益随即默契地把准考证拿出来递上前,露齿一笑。 显然,警察同志对王书益的印象比对王硕的印象要好上不止一个档次,他指了指王硕挂在龙头上的头盔,“戴上,不戴头盔要罚款。” “你喜欢戴这玩意?”王硕嘴角一起,看着警察同志。 “少废话,跟着我。”警察同志冷冷瞪了王硕一眼,重新响起警铃走在前面,王硕默不做声地跟上。 警察是个崇高严谨的职业,但这并不代表所有警察都有这种觉悟。 当路上的车辆逐渐稀少,王硕体内的不安分因子躁动起来,他下意识地踩紧油门跟上前面的警车,也不超过去,只是跟对方并排行驶。 这无疑是一种挑衅,年轻的警察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种挑衅,跟着油门一踩。 这一举动直接导致原本单纯的开路护送变成了一场赛车,两人都互不相让,好在运气不错,一路没有碰到其它警车。 最后达到考试的地点,王书益脚落地时不由一颤,脸色发白地瞪着王硕。 王硕不好意思地一笑,“小益,你没事吧?考完我来接你?” 王书益缓过了劲,站直身体,仍然是个意气风发的小伙,露出笑容说道:“不用,我打车回去。”他自然知道王硕是不肯把他送到家门口的。接着见王硕点了下头,他才转身和万千莘莘学子往考场里走。 看着没入人群中的背影,王硕突然大喊一声:“王书益!”看到被叫名字的人回过头来,他裂开嘴露出难得一见的笑脸,“加油!哥相信你行!”说话间他握起拳头轻轻捶在自己胸口,这是兄弟俩小时候加油的动作。 他这一喊引来一群青少年的视线,接着传来一阵叽喳的小声议论,王书益站在人群中回了他一个同样的手势,再才卷入人流之中。 王硕满意地微笑着坐正,身旁突然传来一声轻蔑的哼声。 “幼稚。” 注意到旁边的警车没走,王硕打量了一眼取下头盔的年轻警察,“你怎么还在?” 警察同志取下手套,拿出一支笔和小本,大笔一挥,潦草地写上几个大字递给王硕,“你的罚单。” 王硕漫不经心地接过来,连看也没看一眼就塞进口袋,然后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小本写了一个地址再还回去,“有空来赛一场,我等你。” 警察同志愣了愣,仔细地端详起眼前这个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男人’,瞬间背后冒起了一股寒意,这感觉就像是原本你以为这会是一只以为自己是狼的哈士奇,结果仔细一看猛然发觉原来真的是只狼。 “我叫王硕。”留下这一句,王硕踩下油门扬尘而去。 那一刻警察同志不禁猜想,这个王硕一定觉得他离去的方式很帅!因为他看到了那本从王硕车上掉下来的书――《笑傲江湖》。 捡起那本书,本着物归原主的精神,警察同志很快又见到了王硕,就在王书益高考结束的那一天。 那天王书益吃完和同学的散伙饭已经是凌晨,不过他大脑亢奋的没有丝毫的睡意。其实他应该像他其他的同学一样彻夜狂欢,宣泄无处安放的青春。但他很清楚他的人生早在第一次叫王海云爸爸的时候就已经钦定,他不并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至少此刻他如此这觉得。 无论在什么地方,这个社会都分不出绝对的黑与白,他也从没想过要当一个好人。不过当他看到那天开道护送他的警察在王硕的赛车场时他还是惊讶不已。 王硕组织赛车说好听点是赛车俱乐部,但说直白点就是赌博圈钱,并不是什么合法的事。而作为警察却能如此明目张胆地与其混在一起,甚至参加比赛。 王书益一丝不苟地盯着他,像是想从中获取答案一样。 年轻的警察来的时候穿着一件单皮衣,细碎的短发衬着轮廓分明的五官,脱下了令人生畏的警服,他身上硬生生多了一股痞气。 “你的书。”他将那本《笑傲江湖》扔过去,王硕接下来惊奇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王书益连忙抢过去,自喃了一句,“我还以为丢了。” 王书益急躁的动作让王硕轻轻皱起眉头,他盯着笑傲江湖四个大字问:“这是什么书?”一瞬间他觉得这四个字很霸气。 “小说。”王书益讪讪一笑,王硕也不置可否,回头转向面前的年轻警察。 “我叫杨骐灿。”他的笑邪而不坏,举起右手伸到王硕面前。 王硕一掌拍上去,啪的一声,现场强劲的音乐却没能掩盖这一声脆响。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是王硕的真心话。 杨骐灿却不由一笑,“你不怕我是带人来抓你归案的?” 王硕了然地看他一眼,胸有成竹地说:“事实证明你是一个人来的,现在这里我说了算。” 杨骐灿既然敢来,自然也不怕,脱下制服他同样是一个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喜欢速度追求刺激。 所以他说:“我能下注么?” 王硕耸耸肩,笑道:“当然,下场正要开始,我建议你买三号。” 杨骐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位威风凛凛的车手,现场的年轻人都情绪高涨,喧哗不断。 “不,我想买我自己赢。” 杨骐灿笃定地看着王硕,见对方微不可见的跳了跳眉毛淡然地开口说道:“比赛都定好了,我们到是可以来一场!” “如果我赢了?”杨骐灿说到一半停下来看着王硕。 王硕接上他的话,“你赢了这场赚的都打你账上。” 杨骐灿冷冷一摇头说:“我不要钱,若是我赢了你我攀个交情如何?” “看不出你挺会讨价!你觉得我会答应?”王硕敛下目光,视线飘向远方,语气中却是令人闻而止步的阴沉。 杨骐灿却突然开朗地笑出声,如同领会不到这股阴沉一般,“你这是怕输给我?要是我输了认给你当小弟,怎么样?” 王硕目光一凛,落在杨骐灿脸上,他突然觉得这个年轻的警察很有意思,微微一笑,“兄弟,你是来做卧底的?” 杨骐灿无所谓地瘪起嘴角,说道:“你为何不想你赚到了一个警方的内线?” 旁边听到这话的人都不由心里一抖,他们的三哥从来都厌烦他人语言上的讨巧算计,杨骐灿无疑犯了王硕的忌讳。但王硕这回却没有发火,反而笑了几声,大声地朝在场的人喊:“兄弟们,这位警察同志想加入,你们同不同意?” “同意。” 现在的人都附和地闹起来,王硕淡淡一笑,朝杨骐灿伸出手,“我赌这一局。” 然后,场上的比赛跑完之后,王硕和杨骐灿各位骑上自己的车,在起点就位。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只听到号令的声音。 接着,大旗一挥,两辆摩托都各不相让的飞驰出去。 这一场比赛显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杨骐灿跟王硕一前一后相互交替,各显长短,难分高下。 但比赛却没有进行到最后。 在他们跑到后半段的时候,路上突然冲出一辆跑车。当然这跑车离他们的距离还很远,即使迎面而来两人也完全能避过。 可问题在于跑车突然横在路中间停下来,原因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小绵羊挡住了他的去路,更在他多次鸣笛后也没让开。所以他把车停下来,气势汹汹地下车一脚踹在小绵羊上,对方连人带车被他一起踢翻在地。他指着地上的人骂道:“你他妈没长眼?靠!挡在路中间是想玩碰瓷?老子就是把你撕碎了扔路上他妈也没人敢管!” “不好意思,我车的龙头不稳。”倒在地上的人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没事似的笑了笑。 “别他妈笑得这么恶心,看你这骚包的模样还想勾引我不成?告诉你,小爷我玩坏的都不止你这样。”他这趾高气昂的态度着实让人恨得牙痒。 但他对面的人却似乎没有这样的感觉,依然微笑着说:“你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想多了,我既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你。”这话说得恭顺真诚,还一本正经。 跑车车主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被拐弯抹角地骂不是男人,顿时一股邪火上窜,冲上前一巴掌打在对方脸上,“你他妈嘴还挺利!” 王硕经过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一耳光落下,车头灯正好照在被打的人脸上。 他冷不防地刹住车,朝着前面的人喊道:“魏杰。” 魏杰正是刚被甩耳光的人,他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被吓了一跳,看清是王硕时他又惊又喜,顿时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暗然而生。 跑车车主注意到凭空多出的两辆摩托车时,王硕已经走到他面前。看到魏杰嘴角的血迹王硕狠狠皱了皱眉,用淡得毫无起伏地语调问:“怎么伤的?” 魏杰抹了抹嘴角,摇着头说:“没事。没想到竟然遇到你?听说你去了s城,怎么回来了?” 王硕无视魏杰的话,重复着上一句话,“这是怎么伤的?”他说着脸色一沉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电动摩托,再看一眼旁边的跑车车主,是个衣着光鲜,喷着香水的男人,三十多岁,看起来倒人模狗样的。 魏杰没有说话,头不自觉往下低了低。 跑车车主在接收到王硕的目光时忍不住心里一颤,但仔细一瞅发觉对方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冷冷一瞥,不屑地说:“少他妈管闲事!该滚就滚。” 王硕没听见似的,抬起魏杰的脸擦了擦他嘴角的血迹,然后回到摩托车前,拿起车上的对讲机,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叫几个人过来,最快的速度。” 跑车车主被王硕这气势吓得一惊,但平时他也算见过世面,强作镇定地吼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c城王爷廖大爷我可都认识,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可不是你惹得起的人。只要我说一声,分分钟就能把你给碎尸了!看你也人模人样的,今天给小爷好好道歉,我也不为难你。” 王硕也不理他,任他一个人说得起劲。等过六七分钟后,嘈杂的引擎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天地。不一会儿一群摩托车队就浩浩荡荡地占满了公路,全都停在王硕面前。 “那辆车太碍眼,给我处理了。” 这样的理由说出来太过狂妄,但从王硕嘴里说出来却显得理所当然,人群中不知是谁一声吆喝,全直奔路中间那辆跑车而去。 跑车车主吓得浑身一哆嗦,骂道:“他妈的!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报警抓你们。” 王硕瞥了他一眼,补充道:“你们省着点,一个人一下就行。” 命令很明确,所有人捡起能用的任何东西砸在那辆看起来崭新的跑车上,一百多号人瞬间就把车毁得面目全非。 作为车主自然对此无法忍受和认同,但却敢怒不敢言。可现实是无论他言还是无言,都没人打算放过他。砸完车还不过瘾的人,走过来一人给他一拳,他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杨骐灿走到王硕身边,说道:“行了,在下去会出人命的。” “你这话是以什么立场在说?”王硕盯着杨骐灿,见对方不回答他又接着说:“你觉得是我做过头了,那要是我没来他是不是会做过头?” 杨骐灿仍然没有回答,他不是刚出校门天真无知的愤青,抱着一腔热血成天嘴里喊着正义。他知道这个社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现实很残忍。 “作为警察,你觉得断定公道的标准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我最爱的硕儿了~ 从王硕到三哥再到之后的三爷,果然我最爱的是偶尔凌厉又偶尔开朗还带点痞气的三哥! ☆、第44章 无论哪个年代那一身代表惩恶扬善的制服都会成为小孩子们心中的向往,就好比杨骐灿。在他还年幼的时候,他小小的世界里正义和邪恶总是分得很清楚,而正义永远是胜利的一方。 但现在的他很清楚,正义和胜利只存在于小时候的幻想里,他穿上那身制服代表的仅仅只是执法者的权利。可即便如此他也从未退缩和放弃过,这就好比王硕此刻问他的问题,总需要实践过后才能知晓答案。 “所谓公道都是先基于自己的理解和感情再去衡量的。就像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有过要认可别人的标准的想法吗?” 杨骐灿把问题原封不动地还给了王硕。王硕靠在车上轻轻一笑,只是笑得很冷,若杨骐灿不是警察王硕是真想和他称兄道弟。凭这一句话就能看出这个警察并不是什么尽忠职守的好警察,但往往看起来心术不正又始终片叶不沾身的人才是最难拖下水的。 不过有的人拖不下水,却有的人主动跳下来。 魏杰趁王硕和人说话时悄悄加入了围殴跑车车主的队伍当中,他狠狠还了对方一耳光,忍不住为自己的创举感到高兴。而王硕对此看在眼里不由会心一笑,他扬起嗓门喊了一声,“魏杰。” 被叫的人立即转过头来,显然有些窘迫。 从内心上来说魏杰并不想和王硕扯上关系,但好歹王硕现在算他半个恩人,他一咬牙走到王硕面前,结果对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压下他本来就比王硕矮了半个头的身高,笑道:“要是我没来,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但魏杰满不在乎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就凭你?”显然王硕从本质上对这话产生了质疑,魏杰明显地泄气转头往一旁看过去。 被打的跑车车主已然没了动静,杨骐灿忍不住骂了一声,冲上前去,“都他妈住手。” 如他所说,每个人判定公道是非的标准都是基于自己的理解和感情,他不屑跑车车主仗势欺人但其罪不至死。所以他的天秤自然地倒向了偏离王硕的一边。 亮出证件,大多数人都立即停了手,即使他只有一人,可匪不斗官是老祖宗的真理。 杨骐灿掏出手机拔了出去,没有人阻止他,在场的人都退开给他留出空间。接着没过多久急救和警察都赶到了现场。 然而结果不出意料,即使杨骐灿亲眼所见整个过程,可在场的一百多人都统一口径,打人、砸车所有人都有份,无人指使,单纯看人家欺凌弱小心里不爽。 向来法不责众,就算要责这一人打上一拳头也定不了什么罪,最后问完话只得象征性地警告一下算是了结。 王硕在一旁扬起嘴角朝杨骐灿笑了笑,说道:“比赛下回再继续。” “没问题!”杨骐灿同样微笑着回了一句。 接着两人骑上车,去往不同的方向。是较量还是同谋,王硕此刻都很期待。 魏杰觉得他是整件事最无辜的人,平白被打,莫名和警察扯上关系,最后还硬被王硕拽上摩托,飞驰在凌晨的马路上。他在后座掐着王硕的腰大喊:“你想做什么?带我上哪儿?你这是绑架!我的小绵羊,你别丢下我的小绵羊!” “你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这是王硕停下车后,面对魏杰一路的大吼大叫说的第一句话。 而魏杰打量着酒店无人的车库,心里的反应是这真是杀人灭口的绝佳场所!心里的害怕直接转换成嘴里的呼救。他一步跳下车大喊道:“你别杀我!救命啊!不要杀我。着火了!” 王硕心里大骂一声,跟着跳下车一手拽住魏杰,一手掐着他的两腮让他喊不出声,脸阴沉得真像要杀人一样。 “你闭嘴。” 魏杰被他吓住,愣住动作一动不敢动,任人拖进电梯,直升28楼的客房。 王硕刷卡开门,接着一把将魏杰推进房间,再砰的一声将门锁上。然后他解了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走进洗手间,狠狠用冷水浇在脸上。盯着镜子中自己的脸,眼神狠狠沉下来。 从洗手间出来,魏杰躺在本该属于王硕的大床上打滚,见王硕出来他猛然跳起来,立正的姿势站在床边。小心地开口,“第一次进五星的酒店,我只想证实一下这床是不是有传言中那么舒服。” 王硕淡然一笑,从酒柜里拿了一瓶酒和两个杯子,边倒酒边说道:“你还在林威那上班?” 说到林威,魏杰一下放松下来,他有此得意地扬了扬手臂,“林总已经升我职了!” “恭喜。”王硕把酒杯递到他手上,别有深意地勾起嘴角,“我们接着说上次没说完的事。” 王硕眼中的笑意让魏杰没由来的紧张起来,僵住动作愣愣地开口,“上次是什么时候?我们说过什么?” “给你找男朋友,你忘了?”王硕的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透出一股意义不明的温柔。 “我,我,我,不用你,这么客气。王爷是你爸啊!”魏杰手中的杯子差点掉下去,话在嘴里转了几圈仍旧词不达意,他望着王硕不由感到一阵恐惧。 看着魏杰慌张的样子,王硕顿时心里扬起一片水花,他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种恶趣味。他低下头凑到跟魏杰只差几公分的距离,低沉的嗓音压着一丝暧昧的语调说:“不找王爷,你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王硕。”魏杰重重地叫了一声,对上王硕沉迷的视线,“我有喜欢的人了。” 王硕温柔地笑了,毫不介怀地说:“谁?林威吗?” 简短的一个名字却让魏杰全身沸腾起来,他猛然推开王硕,如临大敌地瞪着双眼,骂道:“我怎么就不能喜欢他?他那么好,韩靖东却只会伤害他!我是没什么本事,可我没本事就不能喜欢他吗?他不喜欢我就不能喜欢他吗?我就喜欢林威,你想怎么样?” 王硕呆住了,他可什么都没说,要说魏杰是不是真喜欢林威他不知道,但每次魏杰说到林威都两眼放光,那近乎赤`裸的憧憬确是很真切。 看魏杰一副委屈得快哭的模样,王硕夺过他的酒杯放到桌上,接着把人推到床上顺势压上去,学着王海云情迷时的动作,指尖拔开魏杰额前的头发。 “没人说你不可以喜欢林威,林威那么迷人。可韩靖东不会给你机会的,你只能在心里默默喜欢。” 王硕莫名奇妙的温柔让魏杰很不安,鸡皮疙瘩爬满了四肢,僵住动作死瞪着双眼问:“你要做什么?” “跟你上床,这还不明显?”王硕的声音沉下来,要他装情圣确实有些为难,此时卸下伪装他更像一只野兽。而他毫不隐藏的欲望让魏杰感到危险,瞬间绷直身体一动不动。 王硕不管不顾压着他胸膛的手缓缓往下移动,直到裤裆的位置停下,另一只手的拇指撬开魏杰的牙关探进去。魏杰感觉到命根子被人握住,一下惊慌起来,眼里噙着泪花,口齿不清的求道:“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同性恋,我喜欢林威但不是想跟他上床那样的喜欢。你别这样,王硕!王老板!王大哥!” 魏杰双目带泪的模样让王硕的兴致一下冷了下来,脑中不禁闪过王海云哭着求饶的模样。这让他像是突然被火烫到一样,推开魏杰,端起刚才没喝完的酒一饮而尽。 紧接着响起震耳欲聋的拍门声,那架势要是要将门拆了似的。 王硕的眉毛猛然跳了跳,然后迅速拔了魏杰的衣服,淡淡地说:“去开门。” 捂着全身唯一的内裤,魏杰大骂:“变态,把裤子还我。” “别吵!去开门!”他说着扯起床头的睡袍扔给魏杰。魏杰接住不由分说立即套在身上,谁知道半衣三更是不是鬼在敲门,穿着衣服好歹逃起来要方便许多。 然后等他把门打开时,连逃的心思都没了,愣在门口看着怒发冲冠的男人,喃喃叫了一声,“王爷,早!” 王海云即使是表面上也压不住怒火,盯着魏杰的眼神像是能把人烧起来,他竭力地沉着嗓子说了一个字,“滚。” 魏杰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扔到了门外,一声关门的巨响将他拉回现实,他想他的衣服还在房间里,至少让他穿好衣服再滚,但手摸在门上却没敢敲下去。他觉得王海云刚刚看到的眼神是想杀了他吧! 真是太可怕了!魏杰不自觉裹着睡袍转身就逃。 而王硕看到王海云矗立在门口顿时心情好极了,甚至有些兴奋。刚刚冷下来的感觉猛然间全都复活过来,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沸腾。他站起来大步走到王海云面前,随手一扯,衬衣的扣子纷纷崩落在地,敞在外面的胸膛径直贴上王海云,双手抚摸在对方的腰背上。 “王爷,在别人房间装窃听器听人叫`床是不是也能射出来?”质问的话王硕说得却很暧昧。 “知道我装了窃听器你还敢把人带回来?”王海云不动,任王硕在他身上挑逗,目光如寒霜一样落在王硕脸上。 王硕弯下眼角笑了笑,伸手拍着王海云的脸,调戏般地语气说:“别生气,我现在才知道我最想上的人只有你。爸爸!” 最后两个字如同带着魔力的诅咒,王海云拽开脸上的手,扣住王硕的脖子直接往他唇上咬过去,立即一股腥味浸进口腔。他的指尖摩擦着王硕胸前的一点,下身往前蹭了两下。 “那你说说,你这是上过多少人得出的结论。”王海云眼中明显的怒意表现在掐着王硕脖子的手上。 王硕后劲别不开脸,干脆直接冲着他的唇狠狠亲了一口,把手伸进王海云的衣服内轻轻揉捏,“亲自验证一下不就知道了。”他说着一手沿着王海云的腹部缓缓下滑,解开对方的皮带将手伸进去。 王海云眉心狠狠一沉,抬脚撞在王硕的膝盖n,见对方双腿往前一屈把人放倒地。他趁机压上去,捏着王硕的肩膀,阴沉着嗓子说道:“王硕,你是忘了我说过的话?这辈子除了我之外你别想碰任何人!” 任王海云压着,王硕也不动,反而笑了笑,“可我男人女人都上过了,你倒是阉了我啊!” “别以为我不敢。”王海云狠狠说完这一句,俯身凑到王硕面前,捏着他的下巴。 王硕吃痛地挥开他的手,目光同样冷冷一沉,一下撑起身子以一个暧昧的姿势抱着王海云,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敢。”他这有恃无恐的语气让王海云微微一惊,他伸手捏住王海云身下的命根子,接着说:“阉了我怎么让你爽。” 王海云暗自一咬牙,心里狠狠骂了一声,他说不清此刻在心里咆哮的是愤怒还是欲望。王硕就像一只被囚禁太久的野兽突然挣脱了牢笼,横冲直撞想要发泄他的怒火。 他温柔地揉了揉王硕沾着水渍的头发,褪下嗔怒的眼神,一脸柔情地望着王硕,像是安抚暴躁的孩子,“硕儿,我爱你。也许我说一百遍你也心存怀疑,但是我的心,就是这里。”说到最后他拉起王硕的手捂在自己的胸前,心脏规律有力地在跳动。 王硕忍不住暗骂自己抵抗不了王海云的温柔,等他想起要反抗时王海云已经深深地吻住他,撩拨起他身下早已直立的部位,浑身酥麻的感觉让他双腿轻颤。他忍不住勾住王海云的脖子,让吻变得更深,身下主动迎上王海云的动作。 这一刻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他都选择遵从自己的本能。 而王硕的配合让王海云意外又意料之中的欣喜,温柔地抚摸一直沿着他的亲吻从脖子一直游走到腹前。他抬起王硕的一条腿将牛仔裤和底裤脱下来,另一边还挂到大腿上。他的亲吻重新从腿根处开始,一路舔食缓缓游向中间。一手轻柔地握住上端,指尖如同弹奏着动人的旋律在顶端有节奏地跳动,舌尖伺候着底部,配合着唇齿地轻咬和吸允,极近讨好的动作。 王硕手肘撑着地毯,半眯起眼看着王海云,这一次他没有喝酒也没有吃药,无比清醒却同样沉浸在王海云挑起的情`欲当中。 无论是王海云的性格本身还是他所在的地位,王硕都相信他是绝对没有这样伺候过任何人的。所以这一刻,心理上的满足和身体上的快感加在一起让他有种如坠云端的飘忽感,而这种飘忽感让他很快射了出来。 王海云看着手中浓稠的液体忍不住扬起嘴角,整个人覆在王硕身上,亲了亲他的唇角说:“硕儿,有没有准备润滑剂?” 王硕懒懒地抬了抬眼说:“抽屉里。” 王海云的眼睛眯了眯,像是在说我就知道。然后他伸手抱住王硕的腰把人带起来,再顺势往床上一扔,“我们床上来。” 在床上微微弹了两下,王硕瞥了一眼蹲在抽屉前的王海云,干脆把腿上碍事的裤子脱下来往地上一扔,呈大字躺在宽敞的大床上,冷冷地转过头盯着王海云,“你还没选好?” 这确实是个问题,抽屉里的润滑用品超过五个牌子十个品种,王海云随手捡了一支看着顺眼的跳到床上。 白色的床单映衬着王硕年轻健硕的身躯,身上唯一的衬衫只遮住了他颀长的手臂,敞开的胸膛不断上下起伏。 这一幕王海云紧了紧喉咙,用润泽剂的瓶子在他胸上的点上来回搓揉几下,说道:“老子还以为你禁欲。那一抽屉你是打算干什么用的!” “干你。”王硕说着一下坐起来扑向王海云,捧住他的脸啃咬着他的下巴。 早已被勾得欲`火焚身的王海云,扯着王硕的衣领,狠狠回吻过去。男性的唇舌交合在一起,带着彼此征服的意味,你来我往直到吸尽最后一口空气才松开对方,透明的粘液挂在嘴角。 王海云拉着王硕的手贴在身下说:“硕儿,这里怎么办?” 我操!王硕心里骂了一声,这不是明知故问?他压着王海云的胸膛,径直低下头去将裤裆里的东西掏出来,炽热的温度和硬度都让他不自觉手抖一下。上下抚弄两下,他直接张口全部含住。 温热粘湿的口腔让王海云的神经瞬间崩到极点,他只要一想那个含着他命根的是他的硕儿就忍不住心脏狂跳,那样的快感换作任何一个人都是无法给予的。顿时下腹一缩,在他射出来的瞬间王硕正要撤嘴,他立即按住对方的头,全射在王硕嘴里。 王硕退里来张嘴想吐,王海云猛然压上去,捏住他的鼻子,一个深吻迫使他全吞了下去。 “你他妈!”王硕喘了口气,话还没骂完又被王海云吻住,再才听到对方开口说:“硕儿,吃下去说不定过几个月能给我生个孙子。” 王硕顿时脸一黑,拉着王海云的裤子往下一扯,嘴里骂道:“你先教教我要怎么生!” 王海云任他粗鲁地扒光自己的衣服,然后两人赤`裸地抱在一起在床上滚圈。王硕磨着王海云的腰,贴在他耳边说:“爸爸,你说算不算话?” “当然算。”王海云咬着王硕的脖子说。 “那这次该你在下面。”王硕说着翻身压住王海云。 “硕儿,看在我忍了十几年的份上,让我一次好不好?”王海云睁着眼望着王硕。 那眼神让王硕愣了愣,竟硬生生从中读出了几分可怜来,顿时心软下来,却不知如此一次再不得翻身。 他身下蹭了蹭,笑着说道:“你先叫我一声老大。” “老大。”王海云厚颜无耻地叫起来丝毫不觉别扭,再翻身把王硕压在下面,将润滑剂挤到手下,手指探到后面。 强忍突入的异物感,王硕不由紧皱着眉头,王海云缓了缓接着抽动起来,直到王硕下面的前端开始冒出液体。王海云扶着下身顶在入口却不动,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硕。 “硕儿,你是不是也要叫我一声老公。” “我他妈才是老大,你想造反?” 王硕张狂的话惹得王海云笑出声来,接着王硕双腿往他腰上一勾,王海云挺身埋到了最深处,他双手撑在床上看着王硕情动的表情,深深地沉迷在其中,房间里就剩下啪啪的声响。有节奏的律动和着身体的起伏,当欲望到达最顶峰的时候,王海云趴在王硕身上,情迷的声音诉说着。 “硕儿,我爱你。你是不是也爱我。” 王硕嘴里轻吟一声,没有回答,送上嘴唇,深深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就在这里结束,全文无虐的happy end,怎么样? ps:希望这章不会被河蟹~ 想起很久之前求的一张人设,看着像谁?花衬衫太得我心了,哈哈哈~~ (感谢哔sama) ☆、第45章 黑暗中从落地窗透进来的光幕打在男人的身体上折射出雄性结实有力的轮廓,他穿衣的动作如同一部无声的文艺电影,让王硕看得恍忽。 c城的冬天几乎不会下雪,但却远比北方的漫天大雪让人更觉寒冷。王硕赤着上身坐在被窝里,他靠在床头手指敲了敲烟头抖落烟灰,慵懒地偏过头望着已经穿戴整齐王海云。 自从三年多前那一夜缠绵之后,他与王海云的关系发展到现在已经说不清两人到底于对方是怎样的存在,要说只是在床上各取所需很明显远不止于此,要说是情人却少点什么。不过这种如同地下工作一样的偷欢带着禁忌的意味却格外让他心痒难耐。 不过有一点王硕倒是很确定,那就是如今c城三哥已经有了能让许多人闻风丧胆的魄力,其中自然少不了王海云的帮忙。 王海云走过来把头抵在王硕额前,手压在他露在外面的胸膛,“我真舍不得这个时候走。” “你可以不去。”王硕说着伸过手,拇指压着王海云的嘴唇勾勒出一个弧度,这个动作极具挑逗,王海云好不容易压下的情`欲有再被点燃的征兆。 “等韩靖东和姜扬两败惧伤,好让你坐收渔翁之利?”王海云敛起眼角淡淡地说。王硕却不管不顾拉住他的衣领把人带到身前,凑上前吻去。 如此王海云倒不反对,迎上王硕不安分的舌尖,相互缠绕在一起,即使过了三年多两人接吻仍如一场战争一样不肯温柔。 “出门记得多穿件衣服,外面可没暖气。”王海云直起身,整了整衣衫对床上一脸不满的人说。 王硕并不回话,手里的烟已经烧到了烟头,他看着王海云走出房间,淡淡地弯起嘴角轻笑一声。 要说姜扬和韩靖东不合那是一直以来的事,但却从未向现在这样拿到台面上来过。至于原因始末,大致就是有一批货姜扬未经王海云的同意私自经手,现如今被韩靖东扣了下来不肯出手。 这几年来王海云专注到把生意合法化的方向,道上大部分的生意都交给了姜扬打理,非得说王海云同不同意还真不是问题。其实大多数人都心知肚明,老大把生意交下来是给你赚钱的机会,但赚多少得有个度。 而现在韩靖东就认为姜扬越过了那个度。当然要谈忠诚,他不是王征,对王海云没有绝对的忠诚,但他也不能容忍姜扬做大压过自己。 寒风彻骨的货仓码头,韩靖东转了转身里的枪,无聊地靠着车门,目光落在栈道对面的男人身上,他不以为然地说:“姜师爷,现在当着王爷的面你该给个解释了吧?” 姜扬端正地站好,如同阅兵一样挺直腰身,淡然地看着韩靖东,“靖东,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你一定要这么咄咄逼人?” 对于姜扬的用词韩靖东并不反对,反而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他握紧手枪对准姜扬脚下就是一枪,动作太快令在场大部分人都没反应过来。姜扬也被他吓得一惊,顿时两方的人都拔箭张弩,仿佛随时准备来一场厮杀。 “韩靖东,撕破脸可就贴不回去了。这货的来源我可没有跟你报备的必要。” “是没有必要还是没有借口?” 两人口舌上也各不相让,在这里谁也不肯认输,哪怕只是一句话上的示弱。 王海云的手指敲在烟头上抖落烟灰,抬手却发现只剩一个烟头,扔在地上往前走了几步,冷冷地瞥了前面对峙的两人,声调不着起伏地说:“够了。”他说着朝旁边带来的人招了招手,依旧面无表情地说:“把那货给我烧了,全部。” 显然,这个命令出乎了他的常识,作为一名合格的下属理应对此提出质疑,但见王海云的脸色他却不敢多问一个字。 “这事到此为止,今后谁也不许再提。”王海云冷冷地将手插`进裤兜里,心里还是想念起抱着王硕的被窝来。接着他走到姜扬和韩靖东中间当起了和事佬,“靖东,姜扬,今晚的事我们都当作没有发生。但我绝对不想再看到第二次。”这是他作为老大的宽容和气度。 最后,谁也不敢对王海云说一个不字,眼看着上千万的货化作灰烬。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一出为的是安内,这批货无论是交给谁必定会得罪另外一方,若他亲自扣下也会留下口舌,外人看来不免认为他偏向了韩靖东一方。 但如此一来他不只大度地对姜扬不计前嫌,同样也不计较韩靖东的越俎代庖,收买人心做得面面俱到。 处理完这边天边已经泛白,王海云回到王家正好赶上了早餐的时间。 王书益一边喝粥一边不停地朝楼上张望,再不时打量一眼旁边的郑峪翔,过了许久仍然不见梁诗下楼来。他终于忍不住开口,“翔哥,嫂子不在?平时她不是起得最早?” 郑峪翔愣了愣朝对面的王征瞟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们昨天离婚了,昨天就已经走了。” 王书益嘴里一口粥直接喷了出来,张着嘴好半天才回过味来,平时他二哥二嫂虽然谈不上恩爱但也相敬如宾,怎么毫无预兆就离婚了? “你跟爸说过了?”王征冷不防插了一句,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郑峪翔低着头,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淡漠地如同在说别人的事,“没有,说不说他也不会管这事。” 对此王征表示认同,对于私生活这一点,王海云似乎向来只管束王硕一个人,对他们几个从来不会过问。他深深感叹了一遍再才望向郑峪翔,问道:“为什么突然要离?” 郑峪翔对上他的视线,淡得毫无表情的脸却让王征感受到一股寒气,却始终一言不发。王征思考半天也找出话来接,于是三兄弟好不容易一起吃个早饭就这样诡异地沉默下来。 此时,王海云正好进门来,往餐厅瞥了一眼就径直上楼。王征找着打破沉默的机会,扯开嗓门就喊:“爸,吃过早饭没?” 可惜王海云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书房。 这几年来,王海云时常夜不归宿,当然他是晚上去了什么地方王征不敢妄加猜测,但他的职业特性总能让他听到一些风声。比如王海云没回家的晚上去得最多的是西城新区的洋房小区,而王硕刚好住在那个小区。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从来不敢猜想任何多余的东西。 可他不想不代表别人不会想,道上对此的流言一直众说分云,却没人传出父子乱伦这样的话。一方面是不敢,另一方面是两人都会装模作样。 比如现在,胡荣直接推门而入,王硕还光着上半身趴在床上睡得酣畅。听到有人进来,他眯着眼抬了抬头,看到是胡荣轻骂了一声,“进来也不晓得敲门,老子在办事你也好意思?” 胡荣直接坐到床边的沙发上,翘着腿点了一根烟才说:“昨晚王爷没把你伺候好?”简单又直接的问题,其实他却毫无根据,只是听了传言心里疑惑而已。 但王硕却似笑非笑的从被窝里爬起来,身上只有一条短裤,捡起胡荣扔在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叼在嘴里,边点烟边开口说:“王爷器大活好。” 一时没忍住,胡荣一声嗤笑,瞪着王硕半天才忍下笑意,在他看来王硕这一本正经的语气反而没了可信度,调笑道:“原来你是被压的那个?” “被上更刺激,哪天你也试试!”这话他说得表情坦然得没有半分掩饰,然后狠狠抽了一口就摁灭烟头起身去了卫生间。 胡荣愣愣地盯着关上的玻璃门,心想他家老大其实挺幽默的,虽然幽默得有点冷,于是笑了笑又点了一根烟。 在胡荣抽到第三根烟的时候,王硕从衣帽间出来,就一件衬衣外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套了件休闲皮衣。胡荣立即掐掉烟头起身,两人一起走出房间。 “老大,你猜我昨天见到谁了?”胡荣边走边说。 王硕坐进副驾,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想起王海云走时说的话,暗骂一声这该死的天气,首先打开空调再才说道:“谁?严柏程?” 胡荣双目一瞪,有些忿忿不平,接着油门一踩飙了出去。 “看起来变化挺大,他还问你了。” “哪天约他出来坐坐。” 王硕的视线落在窗外,胡荣趁红灯的空当转头盯着他,像是想从中看出他在想什么似的,不过他越来越觉得猜不透王硕的想法。 接着车子拐近西区商业中心一家酒店的停车场,两人下车走向车库最深处停在一扇电梯门前。胡荣却没按在上下楼的键上,而是食指轻触在显示楼层的led屏,接着锃亮的不锈钢门打开里面却不是电梯而是一条通道,在通道尽头是间宽敞明亮的大房间,看起来像一间简结风的总裁办公室。 四面纯白的墙壁将中间黑色的真皮沙发映得格外显眼,但此刻沙发上却没有人,全聚在一旁的台球桌边上。 野猫拿着球杆在桌沿上磕了两下,然后微不可见地一笑对飞刀说:“飞刀哥!人无信不立,尤其是男人。” 飞刀趴在球桌上专注地盯着球杆顶端的白球,心无旁骛地说:“老子不举也不会无信。” 这时旁边的耗儿不禁为他家大哥着急起来,要是这杆没进可就输了,因此他忍不住提醒道:“飞刀哥,这一杆可是关乎到你的贞洁问题啊!” 耗儿此话一出,飞刀不由手一抖,打偏了!别说进球,连边都没擦到。他恼羞成怒把球标当成飞刀朝耗儿扔过去,骂道:“叫你他妈的多嘴。” 耗儿一声惊呼,信手接住球杆,讪讪笑道:“我错了,飞刀哥!可是你赌输了。” “操,让你还说。”飞刀操起手边的球砸过去,耗儿同样不偏不移地接住。 “你们赌了什么?”胡荣走过来看着球桌上混乱的局势,心里直说这水平还敢下注! 不等野猫和飞刀开口,耗儿抢道:“飞刀哥说如果他连输十局就脱光去酒店大堂拉横幅跟三哥求爱。” 胡荣脑内倏然嗡地一声响,接着是为啥是三哥不是荣哥,因为他没三哥帅?他回头看了看脸上毫无起伏的王硕,淡淡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往球桌上一拍说:“我也下注,赌你不敢。”他盯着飞刀微微一笑。 然后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王硕,对方却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接收到如荆棘般的视线无所谓地说了一句,“不要脸就去。”眼神却冷冷往下沉,焦点没落在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却谁都觉得被狠狠注视着一般。 “听到没,三哥让你去。”胡荣一把搂住飞刀的肩膀,俨然一脸幸灾乐祸。虽然王硕平时在他们面前都是一副禁欲的姿态,在外面再美艳的女人都从来不碰,但老大即使真是同性恋也不是他们能说三道四的,何况还拿来当赌注开玩笑。胡荣心里大快人心地暗骂活该,飞刀冲动易怒的个性他早觉得该给磨磨了。 不等飞刀求饶,王硕突然开口说道:“有这闲工夫怎么不把被廖大爷爪牙从西区撵出去?” 说起廖金辉在场的人都火气上涨,这几年廖金辉逐渐洗白,至少明面上都做起光明正大的买卖,本该两不相犯,但他却偏要在这黑白之间的灰色生意来插上一脚。 所谓黑白之间不是从法律责任上来说,更形象的比喻应该是中立者,不跟黑道抢地盘也不跟白道抢生意。好比一批走私的钢材想要出手,而有建筑公司又想节省成本,这两者之间就需要一个中间人。说通俗点就像是皮条客,但实际远不止这么简单,这个中立者做大了就成了垄断,就是说走私的钢材想要出手只能找中立者这一家而没有其它手段。 当然王硕他们所做的并不是销售钢材,而包含了许多方面,也并非单纯的介于黑与白之间,黑吃黑的事同样随处可见。就像他们头顶这家酒店,真正的老板可是王硕,当然目的不是做生意,而是洗钱。 所以廖金辉在离酒店一公里的地方再开上一家酒店,摆明的恶性竞争,而造成的后果就是账务上许多地方掩盖不过去,自然洗钱的目的就变得麻烦起来。 “三哥,之前干了那么多次都把他们整死,这回来点大的。” 飞刀最先接上话,显然是急于岔开前面的话题。胡荣淡淡瞥了他一眼,这回倒是意外的赞同。 “老大,我看廖金辉就是欠虐,咱们要干就干彻底。”胡荣情绪高涨,慷慨激昂得像要上阵杀敌一样。 王硕靠着沙发不着不缓地说:“我有个办法。”所有人目光都转向他时,他微微一笑,对胡荣说:“下午约廖大爷的大舅子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第46章 杨疯子本名叫杨永贺,父母死得早,从小和妹妹杨永秀相依为命,虽然十几岁就在社会上混,但他对妹妹是真心的好。所以在杨永秀被廖金辉折腾死之后才如此丧心病狂的想报仇,即使过了十几年他心中的恨仍旧难以平息。 而廖金辉显然还是顾念了情分,不然杨永贺也活不到现在,再不济那也是廖金辉他儿子的亲舅舅,廖金辉疼儿子是出了名的没原则。 “如何?杨大哥!东西和人都算我的,你想怎么干都行。”胡荣将背从舒适的沙发上移开,双手撑在桌上凑近对面的男人,压低声音说:“我们不是敌人,是同一条战线的朋友。” 对面的人仍旧有些怀疑,当然面对一个黑社会大哥不怀疑才不正常,所以胡荣决定说点能打动人心的话,“我也有两个妹妹,我爸从小就扔下我们不知所踪,那时她们才十来岁,却很懂事。胡宁才比灶台高了一点,连切菜都要搭个凳子,就每天要做一天三顿饭,我很幸运有这样的妹妹,所以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廖金辉他妈就是人渣,大家都是混的,但也该有原则是不是?” 杨永贺已经咬牙彻齿,大概是从胡荣的话里想起了杨永秀,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抬起头对上胡荣的视线,淡淡地说:“我知道你是想利用我对付廖金辉。” 胡荣心里微微一惊,心说这人比传言要冷静得多。杨永洲接着说:“反正我时间也不多了,秀秀的仇绝不会带到地下。” 胡荣一拍桌子站起来,“杨大哥是耿直人,明天的事会有人跟你联系。”他说完戴上墨镜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茶楼。 杨永贺之所以被叫杨疯子是他确实做事很乱来,但胡荣却没想到他是真的疯了。 第二天,他难道一觉睡到天亮,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正好八点半,套好衣服从顶楼下到最底层,看到王硕正悠闲地坐在老板椅上打电话,似笑非笑地表情让他莫名生了一阵寒意。 杨骐灿也同样生了一阵寒意,不过却是因为天气,他缩了缩脖子往警戒线里面张望,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捏紧,咬牙骂道:“王硕,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你爹和你姨父杀得两败俱伤?” 电话那头戏谑的语气让杨骐灿眉头皱得更紧,声调却冷下来,“不用你提醒我,早在十年前我就跟那个疯子和姓廖的没有半点关系了!”他说着顿了顿,声音突然扬起来,“王硕,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原则的人。” “这,大概是因为你的标准跟我的原则不同路罢了。” 杨骐灿狠狠挂断电话,走到警察的作战车前拿出证件递上去,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里面的劫匪是我父亲。” “靠!你说那个杨疯子劫持了酒店的员工,要廖金辉过来跟他磕头道歉?”胡荣忍不住激动地大吼起来,王硕点了点头,他又骂了一声,“他妈真的是疯了,老子给他的人不都成了共犯?”他骂着脸色越沉越难看。 “我已经叫人都撤回来了,杨永贺是疯却也不傻。他在一二层和车库都装了炸弹,一大清早就引爆了大堂,不过酒店还没营业,目前据说有困了一百多名酒店员工在里面。”王硕娓娓道出经过。 胡荣定了定神,盯着王硕,此刻他才明白过来王硕似乎对此早有所料,他赞扬地笑了笑,转过头对旁边沙发上专注玩着手机游戏的年轻人说:“耗儿,去对面拍个照发到网上宣传一下。” 耗儿抬起愣了愣,不情愿地说:“我能不能带飞刀哥一起?要知道看到警察我就心慌。” 胡荣的视线在房间里绕了一圈,除了他们三人之外连个鬼影都没有,于是骂道:“谁他妈知道他人在哪里?” “我知道。”耗儿惊呼着从沙发上跳起来,声音顿时又委下来说:“他要是不去怎么办?” “就说我说的。不过你要被揍了可不关我的事。”胡荣坐在王硕面前的桌上,低头点了一根烟。 耗儿得到保证欢快地跑了出去,胡荣一手敲着桌子倏然开口:“老大,你觉得廖金辉会来嘛?” 王硕轻轻转了下身下的椅子,扬起嘴角对胡荣一笑,说道:“你知道杨骐灿跟廖金辉什么关系吗?” 胡荣很认真地想了想,这两人在看看来丝毫没有任何联系,接着他蹙起的眉头猛然一松,说道:“难道是杨疯子的儿子?” 王硕的笑变得明显,多了一分戏谑,“杨骐灿是廖金辉儿子,廖骏锋的双胞胎哥哥。” “真是狗血淋头,他们当生活是演电视剧?”胡荣一脸鄙夷地啧了两声,再看王硕一眼,疑惑地问:“这种j□j你怎么会知道?” “你当我跟杨骐灿赛了两年的车都白玩了?” 王硕不以为然地语气让胡荣在心里腹诽我还真不知道你打听别人家事的爱好! 接下来的事都变得理所当然,然后中间却发生了一件小意外,但对胡荣来说却是人生的惊喜。 抱着看热闹的想法胡荣混在围观的群众当中,当然他也热情地邀请王硕一起来,但被无情地拒绝了。他抱着胳膊盯着杨骐灿拿着扩音器站在酒店大门前对着里面喊话。 “杨永贺,你够了!你觉得她还不够丢人是不是?廖金辉不是人你也好不到哪儿去!现在被你困地里面的人他们也有兄弟姐妹,你以为打着报仇的口号就变得高尚吗?你跟廖金辉一样都不配提她的名字。你以为廖金辉会来?他刚刚已经拒绝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杨骐灿的声音停了几秒,又响起来。 “爸,如果你还认我就出来,好不好?” 他的背影在冬日灰暗的光线下显得萧索又悲凉,如同一棵落光叶子的枯树矗立着。 所有人都沉下心来等着杨永贺的回应,果然过了不一会儿,酒店的旋转门中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看起来一脸沧桑。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将自己保护得很周全,一手拖着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人,一手拿枪指着女人的太阳穴,站在旋转门里面,女人刚好成为他的护盾。 “灿灿,我已经等不到你原谅我了,如果不能帮秀秀报仇,我没脸去下面见她。灿灿,你去找骏锋,你们两兄弟一起好好活下去。” 即使隔了很远,胡荣似乎也看到杨永贺眼中闪烁的泪光,他听不到杨永贺说了什么,只是看到杨骐灿狠狠地捏紧了拳头,冷冷瞪着双眼。 正当他一声长叹觉得无趣的时候,突兀响起的童声几乎刺穿了再场所有人的耳膜。 “妈妈!” 这一声叫喊之后,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从人群中挤出来冲向酒店前面的空地。他身子太小,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而被杨永贺控制的女人惊恐地一声大喊:“小耀,不要过来。” 就是在一瞬之间三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一枪是狙击手对着杨永贺开的一枪,一枪是杨永贺被刺激之下胡乱对着突然闯入的小男孩开的一枪,最后一枪来历不明却唯一打中目标的一枪。 胡荣在看到杨永贺抬枪的弹指间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拉起还没反应过来的男孩滚到一边,子弹在地上擦起细小的火花。接着他看到那来历不明的子弹穿过女人的大腿,顿时响起撕心裂肺的叫喊。被他抱在怀里的男孩瞪大双眼望着女人被染成红色的丝袜,张着嘴不断喘息。 由于事情转变得太快,瞬间场面都混乱起来,杨永贺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他扔掉手里的枪,拿出遥控器一样的东西高高举起喊道:“都他妈安静。廖金辉在哪里?我要见廖金辉。” 杨骐灿同样将手里的扩音器扔下,拔枪指着门里的杨永贺,冷冷地说:“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就在杨骐灿话刚落下时,杨永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却笑得悲凉,然后他望着杨骐灿,强撑着不让眼睑落下,苍凉的嗓子缓缓地说道:“灿灿,你也要和廖骏锋一样选姓廖的?”他话一落下,狠狠捏起拳头,身后的大楼骤然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杨骐灿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别把我跟廖骏锋混为一谈,我是我。” 各方严肃地警备起来,枪械的声音不连续响过,胡荣趁乱抱着已经被吓着神智恍惚的男孩退到人群当中。他说不清自己那一刻为何如此奋不顾身,只是模糊觉得男孩与记忆中某个地方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男孩死死搂着他的脖子,瞪着双眼,嘴里不断呢喃道:“爸爸,妈妈流血了,爸爸你不要走。妈妈流血了。” 他拍了拍男孩的背,轻声应了一句:“叫我哥哥。”接着全然不顾身后混乱的场面和男孩的母亲,抱着男孩挤出人群。 就在胡荣刚走到街边,三辆漆黑的轿车从他身边疾驰而过,停在酒店前面,廖金辉匆匆从车上下来。也许是他的气势太过吓人,围观的人都不自觉给他让出一条路,看着一行气势汹汹的黑身男人走向警察的作战车。 廖金辉笔直地矗立在警戒线前,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他身边的人跟警察耳语几句,警察就解开警戒线放廖金辉进去。 杨骐灿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男人,他觉得无论什么时候那个人似乎都那么冰冷沉着。而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在杨永贺看来显得无比讽刺,他突然扔下受伤的女人,从门里大大方方地走出来,停在廖金辉面前。 “廖大爷,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大哥说笑了,廖家大门随时敞开着,大哥什么时候都可以光临。”廖金辉双手背在身后,淡定地看着杨永贺。 “廖大爷这声大哥我可当不起。”杨永贺轻蔑地笑了笑,转头对杨骐灿说,“灿灿,我有几句话想单独问问廖大爷。” 杨骐灿不为所动,如同脚上订钉一样,死死盯着杨永贺。在过去的十年里他一直觉得杨永贺是他唯一的亲人,对于廖金辉的冷漠他心里只有恨意。所以在杨永贺露出绑在身上的炸弹奋不顾身扑向廖金辉,廖金辉却下意识一把将他推开时他显得不知所措。 杨永贺的动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谁也没料到他早作了与廖金辉同归于尽的准备,不过结果却没能如他的愿。他还没来得及引爆身上的炸弹就已经被子弹打中,那一刻他却微微翘起嘴角笑起来,拿在手里的遥控器已经变成了一把弹簧匕首,他毫不犹豫地将刀刃扎进廖金辉的腹部。 所有一切都结束在最后一声枪响当中,过了许久杨骐灿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的血迹,脑中不由自主跳出过去二十几年的记忆。他出生在一个不正常的家庭,注定了以悲剧收场的人生,但此刻脑中闪过的却全是曾经幸福快乐的画面。 年长的警察从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说了一句:“你还年轻,时间还长。”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他们都是来打个酱油,不过突然好想写继承黑道家业的弟弟和当警察的哥哥相杀相爱的故事~~~ ☆、第47章 杨永贺一生没有遇到过什么幸运的事,这一回他身中六颗子弹却意外的活了下来,可他说不清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他朝床边的杨骐灿招了招手,杨骐灿俯身将耳朵凑到他跟前,听到他轻哑的声音说:“廖金辉死了没?” 杨骐灿一句话哽在喉咙,就在几分钟前医生才刚告诉他杨永贺已经身患肝癌晚期撑不过一个月。他觉得杨永贺这一生可以分成两半,一半在为杨永秀的幸福拼命,一半在为杨永秀报仇拼命。 见杨骐灿沉默下来,杨永贺也不再开口,只是无神的双目瞪着苍白的天花板一动不动。杨骐灿替他掩好被子说:“好好休息,其它都不用管。”他说完转身走出病房,朝门口的同僚点头微笑,然后却看到意外的访客迎头走来。 “胆子真大,敢往警察堆里凑。” 胡荣看到杨骐灿,闷声笑了笑,“我是守法公民,看到警察难道就要跑?” 杨骐灿没有接话,目光落在胡荣牵着的男孩身上,一脸诧异。胡荣扬了扬男孩的手说:“乖儿子,叫叔叔。” 果然,男孩听话的叫了一声:“叔叔好。” “你儿子?”杨骐灿不可置信地问,这个男孩他记得分明是当时冲出来叫妈妈的那个孩子,显然胡荣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 胡荣一把将男孩抱起来,得意地说:“叫爸爸。” “爸爸。” 看到杨骐灿惊奇的表情就跟王硕见他抱着孩子回去时一样,胡荣心情好极了,带着一脸张扬的笑意越过杨骐灿大步往前走去。 胡荣从小就带着弟妹,对小孩确实有着不一样的喜爱,那是他身为兄长的自觉。但这个孩子却让他格外的心疼,他不像胡耀那么调皮也不像王储那么冷清。他觉得这孩子就是他的贴心小棉袄,虽然才认识一天却让他没由来的放不下,听到男孩叫他爸爸他觉得自己就像喝醉了一般。 带着愉快的心情,胡荣走进了一间病房。病床上的女人静静地盯着窗外,听到有人进来,她一转头就看到男孩挣脱胡荣跳下来扑到她身上,“妈妈,你还疼不疼?” 女人感激地朝胡荣微微一笑,然后低头看着男孩摸了摸他的脸说:“不疼,小耀有没有听话?”男孩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看着胡荣说:“我带爸爸来看你了。” 女人惊异地抬头看着胡荣,显得有些尴尬,解释道:“对不起,这孩子四岁时生了场病,所以,智力,比一般孩子要低一点。” 胡荣眼神沉了沉盯着面前的男孩,突然笑起来,“我已经认他当干儿子了。”他说着蹲下来拉过身前的男孩,问道:“对吧!” “嗯,我爸爸妈妈都有了,我们是一家人。” 男孩说完女人不由看了胡荣一眼,她想解释什么,却看到男孩的笑脸说不出口。 胡荣却抬起头认真审视着病床上的女人,称不上漂亮却很得体,他见过的女人不计其数,有美有丑,但都不及眼前这位这么有韵味。那不是所谓的女人味,而是经历过故事而沉静下来的温柔与知性,仿佛什么都不用说她就能懂得一样。那一刻他不禁觉得女人就该像这样,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于是他说:“小耀这几天我帮你照顾,每天我都会带他来看你。”女人刚想反驳,他继续说:“你现在受了伤也没法带孩子。”然后等女人再想插话时,他又说道:“我知道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没人可以托付,不然那天也不会发现那种事。” 这句显然戳中了她的痛处,当时的情形她还历历在目,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救了她的孩子,那一刻在她胡荣在他心中就如同神明一般。但现在她却并不怎么信任,不说他看起来并不像什么善良好人,就是他救了孩子把人带走一去不返的行为也让人觉得不可靠。若她不是当时晕了过去,怕是现在已经急疯了,好在醒来时医生就告诉她孩子没事。 当然这话是有人带给她的,但想到这点的人不是胡荣,而是王硕。 其实在来之前该了解的他都已经查清楚,知道女人名叫余惠,男孩名叫余辰耀,在余辰耀四岁的时候余惠和老公离婚,给孩子改了名字。父母都在农村,这几年一直是她独自带着孩子。由于余辰耀的智力问题孩子也一直没法上学,经常被她独自放在家里。 所以接下来,两人漫长的谈判,最终是胡荣取得了胜利。他凯旋地带着余辰耀走出住院大楼,当然为表心意他强行给余惠请了两个护工24小时陪护。 在他刚走到大门时就远远看到王硕和杨骐灿并排坐在草坪的椅子上。 杨骐灿嘴里叼着烟,看起来比王硕更像黑社会,在他看到王硕的一瞬间他有拔枪的冲动。如果没有王硕出手杨永贺做不到这种地步,如果王硕不骗他到场廖金辉也不会现身,而现在他所面对的局面就不会出现。但他也明白,即使没有王硕这一天早晚也会来。 此刻,杨骐灿已经冷静下来,他收回看天的视线,眼神没有焦距地盯着远处,“王硕,希望不会有我亲手抓你的那天。” 王硕靠着冰冷的椅子,淡淡地吐着烟,长吁了一口气说:“抓我之前,你是不是要先考虑廖大爷?即使你当上打`黑队长也改变不了你是黑社会大哥的儿子的事实。” “我就奇怪了,这世上有这么多行业,干什么非得走这一条?你是为了钱吗?”杨骐灿转头盯着王硕,他确实不理解这种赚到钱不管是否有机会花的心理。 王硕大声笑出来,“你这个问题真够白痴的!那你为什么要当警察?为了正义?” “对,为了正义,为了我的正义。”杨骐灿点着头,将嘴里叼的烟吐到地上,他起身踩了两脚,回头对王硕说:“我宁愿是死刑犯的儿子。” 王硕勾了勾嘴角嘲讽地说:“祝你早日如愿以偿。” 然后他看着杨骐灿离开胡荣又走过来,淡淡瞅了一眼跟在后面的男孩,他说:“谈成了?”其实他能明白胡荣对这个男孩的感情,就像他对王书益一样,胡荣对他早逝的弟弟心情愧疚,如今想找个对象弥补而已,当年对王储如此,现在对这个男孩也是同样。 “当然。”胡荣揉了揉余辰耀软软的头发说:“叫老大。” 余辰耀怯怯地看了看王硕,眼中有明显地惧意,随即抬头看了看胡荣,低低地叫了一声:“老大。”王硕忍不住眉头一跳,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胡荣去哪儿都带着一个小尾巴,而一个并不那么伶俐又缺心眼的小孩在一群粗俗的流氓当中又显得异常违和。 打腻游戏的耗儿无聊地扯着余辰耀的小脸说:“来,叫哥哥。”余辰耀乖乖地叫完哥哥之后,飞刀不厚道地调笑道:“来,耗儿!叫叔叔。” 耗儿斜眼一瞪,反应过来自己平白给自己降了一辈,等他再转头叫余辰耀改口时,小孩却固执地死活咬定要叫哥哥,飞刀扬着嗓子说:“你还是乖乖叫我们叔叔吧!” “叔叔你妹!”耗儿骂骂咧咧地起身,愤愤地去拿飞镖出气。但他飞镖完得再好也无济于事,每余辰耀叫他一声哥哥,他就会被调戏一遍,有时谁无聊了就会逗余辰耀去叫他哥哥,每叫一次耗儿必定会跳脚。 然后这个玩笑一直开到了大年三十,余辰耀被余惠接走最终无疾而终。 耗儿高兴了,胡荣苦着一张脸对王硕说:“老大,晚上去我回家吃饭?”见王硕微不可见地蹙起眉,他接着问:“猫哥哪去了?” “回老家。”王硕淡淡吐了一句,胡荣立即惊异地瞪大双眼。 “他还有老家?” 王硕嗯了一声,其实他也是头一回听野猫说起,转念又想起这无趣的除夕。以往的今天他不是疯狂在无人的大马路跟人赛车就是跟胡荣野猫一起彻夜狂欢。今年他却觉得似乎怎么都不对,接着电话响起来他终于找到了不对的根源。 王书益地声音从听筒中传过来,带着淡淡地期待。 “哥,晚上过来吃饭吧。” 王硕没有应声,但心里的烦燥却突然消了大半,可在他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他感觉如同置身在室外的寒风之中。 “哥,都好几年了!一年才这一天。” “几点。”不等王书益苦口婆心,王硕先把他的话头截住。 “六点,你在酒店还是在家?” “酒店。” “我去接你。” 听到王书益欣喜地挂断电话,王硕嘴角挂上一抹笑意。胡荣在一旁啧了两声,说道:“行了,我不阻止你们一家团圆。” “那明天一早去你家窜门?”胡荣笑了笑,拍上胡荣的肩膀,这倒是他一直的传统。 “别,胡宁明天要带男朋友回来。”胡荣脸上洋溢起要嫁女儿般的喜悦,看着王硕波澜不惊的眼神他又讪讪加了一句:“老大,宁拆一座桥不毁一门婚。” “放心,婚礼时我一定送份大礼。”王硕定定地说,胡荣反而心虚地盯着他。 “你别是来抢新娘的。” “我抢新郎。” 靠!胡荣心里一声大骂,心说老大你别承认得这么坦诚。他差点脱口就说出王爷不许这句,还好话到嘴边忍住了。阴阴地笑了两声,裹上外套,“我先送你过去?”王硕摇头,他轻叹一声走了。 硕大的房间里只剩下王硕一个人,他头一回觉得四周这么安静,起身走到台球桌边,拿着球杆敲了两下觉得没意思,转身又走到沙袋边上狠狠往上砸了两拳仍就觉得很无聊。最后无所事事地在房间里来回转圈,转到终于忍无可忍的时候,他的手机终于响了。 看到王海云的号码时,他不禁诧异。 “硕儿。” “什么事?” “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王硕不由惊了一下,他可不信王书益请得动王海云来接他。接着对方轻声地说了句,“我想你。” 王海云说完就挂断电话,靠着车门等了半晌,看到王硕从自动门里走出来,他弯起嘴角笑了笑。等对方走到他面前,他一把搂住王硕的腰将人压到车上狠狠亲了一口才说:“我们半个月没见了,你在忙什么?” “你会不知道?”王硕理了理他凌乱的衣领,然后凑前吻上去,熟悉的触感,温暖的身体。也许是气温的关系,两人越贴越紧,最后几乎将对方缠到了身上。 “硕儿,再玩就起火了,还是你想玩一回汽车游戏?”王海云戏谑地看着王硕。 王硕伸手在他身上捏一把,狡黠地一笑,“我想玩更刺激的。” 王海云闭起眼睛,忘情地舔过王硕的脸颊,咬住他的耳朵,颤着嗓子说:“我奉陪到底。”接着他濡湿的舌尖在王硕颈间滑过,用力的吸吮着他光洁的皮肤。 突然两声汽笛响起,刺眼的车灯打过来,王书益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喊道:“爸,哥。” 王海云霎时间已经停住动作,捏着王硕的衬衣扣上最上面的扣子给他扣上,面不改色地说:“不要让我再说一次,出门多穿件衣服。” 王硕笑了笑,手在背住王书益视线的地方掐在王海云臂上,淡淡地说:“多谢王爷关心。” 王海云瞪了他一眼,替他拉开车门,说:“上车。” 王硕却一把将车门关上,“我坐小益地车。”王海云在心里愤愤地拧起眉头,看着王硕坐上王书益的车,然后他不吭声地坐进驾驶座,踩下油门率先冲出车库。 王书益不解地问,“爸他怎么了?” “谁知道。”王硕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王书益却紧紧地盯着他,试图从他脸上发现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黑社会也要过年! ☆、第48章 王书益从来没有渴望过父爱,他也明白王海云的父爱太过奢侈,可奢侈也并不代表不存在,就像就像他们兄弟四人站在一起王海云的目光总是落在王硕身上。他以为王海云对王硕的不一样是出于父亲对儿子的期望,因为王硕眉目间与王海云隐隐地相似。 所以,那一瞬间他看到他骄傲的哥哥竟然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王海云压在身上求欢时,他恍然失措。两人忘情拥吻的画面对他来说就像身临其境的末日电影,他不知道当时是如何平息下内心咆哮的情绪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而此刻王硕若无其事坐在他旁边却令他整颗心都揪在一起。 他偏头看了一眼王硕说:“哥,爸怎么会来?” “我还以为是你跟他说的?”王硕说话语气坦然冷静。 “哦,我下午打电话给他,说你晚上要回家吃饭。没想到他亲自来接你了,爸他对你还是很在意的。”王书益说着,余光不停瞟着王硕,观察他的表情。 “我们早就断绝父子关系了,没什么在不在意的。”王硕忽然转头看着认真开车地王书益,已然是个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他欣慰笑了笑说:“小益,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跟你干。”王书益笃定地说道。 没等他说完,王硕先否定道:“不行。” “为什么?”王书益在马路中间一脚踩下刹车,转过身死瞪着王硕,表示抗议。 王硕巍然不动地说了句“开车。”对于这个问题他觉得没有丝毫商量的必要,他拼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能让王书益从泥沼中抽身,他又怎么能允许他上岸后再自己跳下来。而王书益一路赌气地不再说话,脸上的表情如同公园的雕塑,心里却翻滚着风起云涌的情绪。 他们到家的时候王海云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王硕站在门口站住深吸了一口气,熟悉的一切仿佛和空气一起被他吸进肺腑,离开十年再回来,他们早已不是小孩,却仿佛停在那时四兄弟在房子里玩闹被罚重复交替的日子。 “你终于肯回来了。”王征首先冲出来,一拳打在王硕胸前。 王硕裂嘴一笑,伸出空空的双手说:“忘了带礼了。” “哪敢收你三哥的礼,就怕你不来。”王征拍着他的肩膀感叹到:“还是小益面子比较大!”王书益在旁边一脸得意地昴着头,视线却瞟向客厅。 王硕一脸不想理你地笑了笑走进去,郑峪翔正好从楼上下来,王硕远远叫了一声“翔哥。” 郑峪翔走下来停在他面前,“你终于肯回来了?” 同样的话被两人问出来却是不同的效果,王硕干笑两声,张了张嘴想问的问却咽在喉咙里,对于郑峪翔离婚他并不觉得意外,只是其中的原由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去问。 王海云今天的心情着实不错,不只是因为王硕来了,还有作为一个父亲面对这合家团圆的喜悦。他转眼瞥了瞥王硕叫道:“王硕,过来。” “王爷雅兴不错。”王硕走过去看到王海云手中的是本旅游杂志。 对于这个称呼王海云略显不满,自他当年公开说与王硕断绝父子关系后,王硕就再不肯叫他一声爸爸,当然在床上时威逼利诱的不算。 王海云敛下眉毛,压着嗓子说:“今天你不能叫一声爸爸?” “我叫了你有脸答应?”王硕低着头轻声地回道,满是戏谑的语气。 “你叫一声试试。”王海云说着视线从杂志上移到王硕的侧脸上。 此时,屋里屋外都各自在忙,只有客厅沙发上两人清闲得快要吵架。 王硕冷哼一声,起身要走。王海云连忙把书扔下拉住王硕,脸上阴翳得如同屋外天气,“跟我去书房。”他说完放开手走在前面,王硕不禁勾起嘴角抬脚跟上去。 王书益一直站在餐厅的转角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从沙发一直到书房,然后进去之后砰的一声将门重重关上。王征走过来刚好看到,长叹一口气,深恐那父子俩又闹得不欢而散。王书益拍了拍王征,笃定地说:“放心,没事的。” 王征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他淡淡一笑揉着肚子说:“我找翔哥要点吃的。”王征不屑地嘁了一声。 王硕一进门就被王海云一拳砸来,他促不及防跌坐在书架前的单人沙发上,王海云立即跨腿坐上去压住他,一手拎起他的衣领说道:“忤逆成性,为子不孝。” “你凭什么又要我跟你上床又让我当你是爹。我玩够了!”王硕冷冷拍掉王海云的手,脸色瞬间沉下来,死死瞪着王海云。 “你只当这是玩?”王海云冰冷的声音如同外面的天气一样,仿佛喉咙里噎着什么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难道不是?还是说儿子的身份让你更有快感?” 王硕瞪着王海云,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层雾。而王海云终于在这层迷雾中看清了王硕的内心,他一直以为王硕的冷漠是因为心里没有他,却从不曾想过王硕其实心里最在意的是横在两人之间十年的父子感情。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蠢到了极点,两人之间的墙壁就在一次次裂开之后又被他亲手加固。 “硕儿,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说了。我们都忘了一层关系,好不好?”王海云将脸埋在王硕的脖颈间,乞求示好。 王硕吸了口气,冷不防地推开王海云一拳朝对方脸上打过去,他此刻确实很气,气王海云的无耻和无赖,“这不是忘了就能消失的。你敢走出去告诉你三个儿子吗?”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告诉全世界。”王海云盯着王硕,虽然这话他说得义正言辞,但开头有明显的迟疑。 “我他妈不是这个意思。”王硕狠狠骂了一句,他觉得和王海云之间的代沟似乎越来越大了。 王海云倏然一笑,“我会做到你满意为止。”他说着上前拉着王硕的手,一脸深情。 “够了,请你正常点。”王硕甩开他的手,愤愤地开门出去,他暗暗发誓绝对不会再有和王海云吐露心里话这种愚蠢的想法。 王海云揉了揉脸上被打出的淤青,追上王硕,正好看到王书益上楼来。 “爸,哥,正要叫你们下楼吃饭。”王书益仔细地看了看明显气氛不对的两人。 王硕点点头直接往楼下走,王海云走到他身边,脸上的伤尤为显眼,他忍不住问:“爸,你的脸怎么了?” 王海云伸手一摸,笑了笑说:“被只爪子尖利的狗崽子抓了一下。” 王书益的目光不自觉飘向王硕,只见对方肩膀微微抖了一下。王海云突然大步追上去,手轻轻搂在王硕腰上。 那一瞬间不只王硕,屋里所有人都感觉一股电流从头到脚流过,画面诡异到极点却没人敢开口发问。 当然最痛苦的是王硕,他恨不得把王海云大卸八块却不敢反抗得太明显,他侧过身子瞪了王海云一眼,脚下生风地冲到楼下,看到正从佣人手里接过盘子的郑峪翔,他若无其事地说:“翔哥,我帮你。” 郑峪翔看他一眼,又瞧了瞧还在楼梯上的王海云,淡淡点了点头。 而这顿合家欢乐的年夜饭,王硕吃得像是死刑犯的送行餐一样,首先是王海云大喊着他的名字让他坐到他旁边,然后餐桌上毫不避讳地给他夹菜,甚至包括用嘴理出鱼刺的肉。 王硕再也忍不住搁下筷子说:“你们吃,我有事要先走了。”他说着站起身,王海云一把拉住他的手。 “我送你。”淡淡三个字,却透着一股温柔。 王硕觉得手如同被针扎似的,连忙抽出来,说道:“不麻烦王爷。” “我很乐意送你。”说着他站起来,一手搂住王硕的肩膀,一手拿起餐巾温柔地替他儿子擦了擦嘴。 王硕强忍着愤怒捏住王海云的手,狠狠地说:“我不乐意。” “嗯,我知道。”王海云虽然这样说着,却没有放开王硕,更甚地以极快的速度在他嘴上啄了一下。 王硕脑中瞬间嗡地一声炸开,他觉得王海云已经疯了,抬脚踢过去,接着反手又是一拳。但王海云似乎早有所料,一一避开。透着宠溺的笑容,他紧扣着王硕的手说:“走吧。” “放手。”王硕瞪着王海云,脑中只剩下这两个字,但握在手上的力度丝毫没有松动。王硕眼睑一沉,空出来的手迅速环在王海云腰上。他知道王海云有常年带枪的习惯,刚才的时间显然他还没机会卸下来。果然如他所料,他摸到了小巧的手枪,然后迅速抽出来冷不防地指着王海云,重复道:“放手。” 王海云并没料到王硕会拔枪,他惊异地跳了跳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硕儿,子弹没有上膛。” 王硕忍不住心里狠狠骂一声,抬脚踹在王海云肚子上。这一脚他用了全力,王海云终于松开手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接着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 屋里包括佣人在内全都被这一幕惊到,如果之前两人演的暧昧戏码让人摸不着头脑,现在这出却简单又粗暴,但还是没人敢动。王征狠狠捂着头,一副不出所料地低声长叹,不由在心里自问刚才的和睦果然都是假象吗? “王硕,把枪放下。”王海云大声喝道,却迎着枪口走上前去。 王硕狠狠地瞪着王海云,牙齿一咬再咬,最后把枪放下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又抬起手连开数枪,直到打完最后一颗子弹,他把枪往王海云身上一砸,转身就走。 这时都回过神来才注意到子弹全打在王海云脚边的地板上,其他人再抬眼看过去时,王海云已经追上王硕,拎起他的衣领把人压在墙上。 “你倒是把子弹往我身上打啊!打在地上算怎么回事?舍不得吗?” “王海云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不要逼我真的对你动手。” “什么叫到此为止?你这是在威胁我?” “或者你觉得说分手更合适。” 两人的声音都压得极低,后面的人都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只看到王海云突然一拳打在王硕下巴上,王硕扑倒了旁边的青花花瓶。接着两人理所当然地扭打起来,就像两个都不肯认输的孩子一样,扯头发,牙齿咬都用上了。这场面让人想劝都不好意思劝,实在打得太难看了,而且还是道上两位名声在外的大哥。 好在两分钟不到就结束了,王海云抱着王硕的脖子压在王硕身上轻声地说:“硕儿,我们要在一起总有一天要跟他们说的。硕儿,你能懂的,是不是?” “我他妈不懂,你要我今后那一声哥怎么叫出口?”王硕说着推开王海云从地上爬起来,补了一句:“王爷,今后各自珍重。”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小雪,他裹紧外套走进夜幕中,胸腔里某个地方隐隐作痛,他不禁自嘲地想有悖道德伦理的事果然是无法长久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同事请假,所以昨天没有更新~~~ ☆、第49章 王硕踩着被雪花润湿的石板路沿着人行道悠闲地迈着脚步,看来就像是在散步。在走出来之后他才想起这是半山上的别墅区,而且今天是大年三十,他不可能打得到车。望着蜿蜒的公路他微微蹙起眉头,心里想着他是走下去还是等人来接他。 突然,一辆蓝色的suv停在他旁边,车窗放下来,王硕看到郑峪翔从车里探出头来,“你是打算散步回去?” 王硕怔了半秒,随即如同看到救星一样,拍了拍肩上的雪花迅速钻进车里,然后把车窗关严,磕着牙念道:“真他妈的冷。” 郑峪翔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发动车子,路上他几欲开口最后都压了下来。王硕自然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而他能给的答案无非是承认或者否认,并不能给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而这种事无论什么理由都不可能冠冕堂皇。 于是,两人都扯出无关紧要的话题打发时间,直到郑峪翔将车停在王硕家楼下,王硕下车后扶着车门问道:“上去?”郑峪翔犹豫了一下,跟着下车。 王硕刷卡开门,郑峪翔走出去首先看到的是门厅的柜子上面放着的一盒烟,那是王海云最喜欢的牌子,国内很少有卖。他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王硕,对方毫不在意地笑了一下。 “这是王爷的烟?” 王硕嗯了一声,两人一起走到客厅。 “好歹也是过年,咱们也庆祝一下。”王硕放下门卡,从酒柜里拿了一瓶陈年酱香摆到茶几上,小巧的玻璃盛上香醇的美酒,郑峪翔盯着他的动作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是指哪方面?”王硕说着将酒杯推到郑峪翔面前,自己面前的一杯拿起来一饮而尽。 郑峪翔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光凭这一句他已经能够猜出两人的纠缠绝非是一两天的事。要他说完全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也明白人最无法收放自如的就是感情,他没有资格去责怪谁。于是他也一口喝干了面前那杯酒,再把杯子满上。 两人相视一笑,靠着沙发望向窗外灯火辉煌的城市,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往事。这一说就说了几个小时,当外面的鞭炮声和烟花声不绝于耳时,两人这才注意到已然到了十二点。王硕的手机在沙发上震动了几下,他拿起来瞥了一眼,一条短信只有新年快乐四个字,发件人来自王大爷。他不自觉地笑了笑,忽然站起来说道:“翔哥,想不想出去逛逛?” 郑峪翔还没给出回答,王硕已经群发了一条信息,然后拖着郑峪翔下到车库,见到了他那辆摩托。 “翔哥,你一定没有体会过速度的快感。”王硕震奋地望着旁边他家迟疑的二哥。 “我可不敢跟你比。”郑峪翔显然在怀疑他的激情是否来自他灌进胃里的酒精效应。 “翔哥。”王硕猛然站直身体,右手竖起大拇指然后握拳轻轻捶在自己胸前,潇洒一笑。 郑峪翔觉得他一定也是喝醉了,不会他怎么会被王硕蛊惑,一瞬间冒出想去体验一回把脑袋系在车轮上的感觉。 王硕在坐前面喊了一声,“翔哥,抓紧了。”接着摩托车嗖的一下冲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了滨江路,雪早就已经停了,阴沉的夜空被烟火照亮。 郑峪翔即使戴着头盔也能听到耳边擦过的呼呼风车,不一会儿原本空旷的马路就聚集了数十辆摩托车,集体狂奔在深夜无人的马路,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映着炫丽的烟花,如同在为他们喝彩。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速度对感官的刺激上,仿佛心脏跟着悬空一般。 结束之后,郑峪翔感觉似乎把心里的烦闷一下全丢在了风里,他开始觉得这种疾速的拼命方式也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两人靠在江边抽完一根烟,郑峪翔突然静静地开口说:“小硕,你有没有想过退出?找个地方过平静安稳的日子?” 王硕不由转头盯着他,对于他话里的意思有些不解,这个问题他确实想过,他会退出但不是现在。而作为还太过年轻的他们,郑峪翔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显得过早,但如果这只是有感而发那他的表情显得太过淡漠,若是深思熟虑的想法那他又显得太过随意。 然而,不等王硕想透彻,两个月后郑峪翔给了他一个直截了当的答案。 那天王硕正和王书益在吵架,至于吵架的原因是因为王书益找了一分工作。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问题是这份工作是在姜扬手下做事。王书益大学学的是会计专业,对于一个集团来说会计绝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胜任的,可以说许多秘密和核心都掌握在会计手里,所以一但走进去就很难再抽身出来,因为你知道得太多自然就有人对你不放心。 “小益,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王硕不想再表明他的态度,之前王书益说的一干理由他全都不信。 “哥,要是我掌握了王爷所有的财务账目会怎么样?”王书益狡黠的视线扫过王硕错愕的脸,那一瞬间王硕觉得他似乎变得完全不了解王书益,但却想不起来他曾经单纯的弟弟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你认为你可能会有这个机会?”王硕冷冷盯着对面的王书益,对方却突然露出惯有的笑容。 “哥,我早就成年了,我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的人生不是你认为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我有选择的权利。” 这是王书益从来没有说过的话,从小他都习惯顺从别人给他的选择,或许表面上看来真的是出于他的选择,但实际上从来没人给过他除此之外的选项。而这一次他不想再顺从任何人,也是他头一回反抗王硕为他规划的未来。 王硕惊讶不解之余长长吁了口气,“其他的你可以自己选择,但这一次不行。” 淡然的语气却是毫无商量的余地。 “那你让我跟你干。”王书益不怕王硕发为,一句就堵住了他的嘴。即使王硕再怎么变,在王书益面前都始终是那个最疼他的哥哥。 王硕不由眉头紧蹙,一掌拍在桌子上,正好进门来的耗儿吓了一跳,惊恐地看了看站在桌前的王书益,小声在他旁边调笑道:“小三哥,你干了什么惹你哥发火?” 王硕抬眼一瞥,耗儿立刻静声,再看王书益坚决的态度不觉又皱起眉头。耗儿见气氛不对,立即又开口道:“三哥,我有个消息你一定有兴趣。”他说完顿了半晌也没见王硕露出一脸好奇的表情,只好愤愤地继续说:“今天早上,王家老大和老二在丰山码头干了一架。” 他这话一出,王硕和王书益都侧目盯着他,他故作神秘地一笑,咽了咽口水接着说:“现在老二失踪了,王征快把整座城都翻过来了。” 王硕听他说完不禁想起过年那天郑峪翔说的话,虽然他知道郑峪翔不是会把话挂在嘴边的人,但也完全没料到他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实行。不过转念一想,像郑峪翔这么谨慎的人不可能如此贸然的做出决定,大概从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开始打算。和梁诗离婚,卖掉他和王征住了六七年的房子,和王征大张旗鼓的闹翻。 其实说从黑社会抽身难并不是你躲到天涯海角真的都能把你找出来,而是要你耐得住寂寞,真的甘心躲起来,就像当初王硕那样不让仇家有任何蛛丝马迹可寻,把自己的一切都抹得干净。 所以,如果郑峪翔有心要躲,没有人能找到。 王硕和王书益见到王征时,他已经倒在卡座的沙发里喝得两眼冒金星,手上绑着夹板,脸上肿了一大块。他看到坐下来的人,一脸悲苦地又灌了一口酒才说:“小硕,小益,跟你们说我干了一件特别混蛋的事。你们说说我一个大男人要什么没什么?他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我们是兄弟!什么是兄弟?就是能为你豁出命去的人,那是一生一世的事,不是两句情话就能滚上床的感情。我从来没逼他,你们说他到底为什么要走?” 他说了这么长一串,王硕大概明白了他说的是郑峪翔的事,若是放在以前他可能难以理解,可现在他倒是异常感同身受。他拖住王征举起的酒瓶,问道:“你们为什么打起来?” 王征猛然自嘲地笑了笑,回道:“他让我跟他一起走。” “你先动的手?”王书益惊奇地问,对于王征前面那段话他理解得不三不四,在他看来能让他向来都有枪绝不动刀的二哥动手打人,还下手这么重,那绝对都是他大哥的问题,王征粗暴的行为方式向来都有目共睹的。 听王书益这样一问,王征忍不住骂了一声,“老子就揍了他一拳,你看,这都是他打的!手差点断了,还说得像我欺负了他一样!” 王书益觉得错怪王征略觉歉意,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问道:“那翔哥,人呢?真走了?”说到后面他的声音不觉沉下来,他们兄弟四人从认识那天开始一直走到现在,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分开。 “也许这辈子再也不见。”王征长长吸了口气,感觉眼睛有些发干。 王硕也捡起一瓶开过的酒,举起来说:“来,这瓶为翔哥干!” “干!” “干。” 玻璃瓶碰在一起的声音清脆响亮,只是三人都不自觉留出来的那个位置此刻空荡荡的让人看得难受。一口气将酒喝到底,三人相互瞪着眼,不知是谁提起当年四个人第一天一起打架的事,接着回忆就汹涌而来,那些记忆角落里毫不起眼的小事如今还历历在目。 然而,王征永远也会不知道郑峪翔在他们常去跑步的公园等了他一晚上,而郑峪翔也没想到那一天竟然就是永别。他曾无数次祈祷如果可以重来,但上天没有给他一丝眷顾,他甚至最后一次见到王征,是在冰冷的墓碑上。 那是在他离开c城大半年之后,c城迎来几十年来最冷的秋天,那一天王硕带着枪闯进王海云的地盘,最后却是被王海云背着出来的。都说是王硕先对王海云开枪,但王海云却不允许任何人对王硕动手。而后王硕身上的伤谁也不知道是出自王海云之手还是他自己,只知道那天之后c城少了一个王爷,多了一个三爷。 作者有话要说: ☆、第50章 王海云垂着头,病房里没有开灯,只能看到他身影的轮廓映在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之中。他偻着腰坐在少发上,双手捂着脸,不时狠狠吸一口气,肩膀微颤。 黑暗中王硕微微睁开眼,视线落在窗户下面的人影身上,但他却没动,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的伤虽然很严重,但动手时下意识避开了要害,只是流血过多,现在全身乏力。看到王海云此刻的样子他有些不忍,但一想那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恨得咬牙彻齿。他不自觉哼了一声,王海云立即惊觉地站起来。 “硕儿,你醒了?”他打开床头灯,仔细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又才继续说道:“我去叫医生。” 王硕抬手拉住他的衣角,却显得很无力,这样的无力让王海云心疼不已,他多希望王硕此刻能起来揍他一顿。他回头见王硕动了动唇,他立即俯身把耳朵凑过去,王硕微弱的声音却有力地刺破他的耳膜。 “王爷,我话已经说尽,请你离开。” 他动作不禁一僵,握在身侧的拳头狠狠攥紧,脸上却保持着和颜悦色的笑容,“我先去叫医生,好不好?”他仿佛觉得王硕此刻就是那个当初他抱在怀里的小男孩,一不小心就会碎掉一般。不是他太小心翼翼,而是当时王硕被抬进来的时候已经出现休克现象,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他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狠,他仍然和所有的父亲一样,见不得王硕受半点伤。 王硕闭上眼睛,如同自言地说:“让我冷静一下,算我求你。”他说着别过脸,错开王海云的视线。 王海云无力地直起身,仍旧温柔地说:“哪里不舒服就叫我,我在门口。”见王硕半天没有反应他才转过身,心里却仍不放心地回头盯着王硕,结果算错了门的位置,砰地一下撞在墙上,肩上的伤疼得他不由紧咬着牙,他捂着肩膀退出病房轻轻把门关上。 好在vip病房外的椅子不是普通病房的塑料椅,空调也打得刚好合适,不然王海云这样坐上一夜,就是铁打的身子在这样的天气里也扛不住,何况他身上还有伤。当然有尽责的护士过来劝他回房休息,结果他一抬眼就把人吓得静声,观望几秒后诺诺地离去。 他一个人坐在空旷的过道中间,回想这二十几年的点点滴滴,王硕从抱着他大腿撒娇的孩子长成现在与他齐肩的男人他既即欣慰又难过。如果当初没有发生那场变故他们现在会怎么样?在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就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跟人斗了半辈子到如今败得一塌糊涂。 天亮的时候,王海云推开病房的门,见王硕睡得安稳,忍不住走进去捋着他的头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静静地盯着他的睡脸看了半晌才出门。 在走出病房的一刻他仍然心怀侥幸,王硕既然什么也没说就可能仍然不知道他深藏在心底的秘密。这种感觉比他走在枪口的日子还要提心吊胆,如果可以他真的是想瞒着王硕一辈子。虽然从去年过年开始两人的关系又变得像一场战局,但王硕却始终不曾拒他于千里之外,潜藏在其中的妥协就是他的筹码,他并不介意用一生的时间去跟他的宝贝儿子磨合,他从来都知道王硕过于自负的好胜心被他打压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也因此,他才会害怕王硕知道真相。当然他设想过王硕知道后的反应,也考虑过无数种解释,可他从没想过王硕会伤害自己,却连问也没有问他一句。 当他回到办公室里,盯着桌上明显被动过的信封,长长吸了一口气,然后愤恨地一拳砸在桌上,牵动肩上的伤口也毫无所觉。他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忍不住就调出了监控录像,自虐般地想看看王硕看到鉴定书时的表情。可在看到王硕之前他却先看到了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人出现。 屏幕上清晰的黑白画面,王征从门口进来,冷静地在房间里打量一圈径直走到办公桌的里面,弯下腰在抽屉里翻找什么,但显然结果并无所获。他站起来将目标转移到桌面上,干净的桌面没有杂物,所以唯一一叠资料就显得很明显,他随手翻了两下发现夹在其中的牛皮纸信封自然地就抽出来。他毫不犹豫地打开信封,接着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然后慌乱地扔下信封匆忙地消失在画面里。 王海云盯着屏幕,目光冷冽得如果粘着寒霜,不自觉地捏紧拳头想把显示器砸个粉碎。不过终究还是忍了下来,他调整了播放的时间,直到看到王硕出现在画面里,大摇大摆的模样,全然无视拦住他路的人。 王硕沉着脸吼了一句,挡在他身前的两人相互望了两眼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他不以为然地转到办公桌后的椅子坐下,随后翻了翻桌上的东西,无聊地靠着椅子来回晃动。没一会儿,他又拿起桌上的烟盒抽了一根出来,结果没有找到打火机,愤愤地骂了一句。接着他一手靠着桌子撑着脑袋,一手不停用烟头敲着桌面。 看到他的小动作,王海云不自觉弯了弯眼角,接着见他终于停下来,目光落在桌上的信封上面。他拿起来瞟了一眼,信封上没有任何内容,又随手扔回去,继续拿烟头敲着桌面。也许是敲得烦了,他终于又把信封拿起来,随手撕了一下,却没有征服牛皮纸的韧度。他极不服气地打开信封口,拿出里面的纸张正要撕下手,却猛然停下来。 王海云看到王硕拿着那几张鉴定书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他注意到王硕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然后倏然定格住,画面停在王硕盯着手上的白纸黑字几分钟不动。整个过程王海云的心就随着王硕的东西一收一放,如同看了一场身临其境的恐怖电影。 最后,王硕冷静地将手里的鉴定书放塞回信封里,重新封好再放回原处,就像是几张无关紧要的废纸一样。接着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步履平稳地走了出去。 王海云盯着早已完无一人的屏幕,心里没有想像的暴怒,也没有预期的悲痛,唯有的是一股说不出的心疼。他不知道王硕到底花了多大的决心才对此决口不提,但却能够想像那一刻他肯定痛苦到了极点,同时他也明白了王硕为什么会对自己开那一枪。 他觉得胸腔里仿佛被人塞了一把刀子,比以往任何一次受伤都要疼。他一手捂着胸口痛苦地趴在桌上,眉毛狠狠地拧在一起,紧咬着牙不发出一丝声音。不知忍了多久,他感觉温湿的液体从鼻孔流出来,他抬手抹了一把,粘上一手的血迹。硬撑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去,在半小时之后重新回到医院,王硕却已经没有了踪迹。 四十八层楼的高度看出去,外面的城市都变得渺小。王硕靠在窗前的躺椅上闭目养神,从医院到酒店已经是第三天,每天都躺在床上让他很郁闷,无聊的电视节目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他突然从医院出来倒不并全是为了躲开王海云,而是有个‘护士’想趁他熟睡的时候给他补上几刀,若不是他感官神经够敏锐,说不定现在已经在举行他的葬礼了。至于那个‘护士’现在还能不能找到显然已经无关紧要,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竟在c城想要他王硕命的确实不少,乘人之危也是人之长情,只是能那么快得到他受伤的消息还知道他住在哪间病房的人却并不多。 “老大,你一定猜不到外面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胡荣人还没出现,声音先传进来。王硕动也没动,胡荣走到他跟前,他才发现胡荣的小尾巴还跟着他。 “你猜王爷今天做了什么?”胡荣双目闪着光,自从半年前亲眼看现王海云带着人把夜总会围了一圈,把店里的人全赶得一干二净,就是为了阻止王硕和严柏程的约会后,他就把这两人的事无意识当成了一部好戏。不是他作为兄弟不厚道,只是这些事他丝毫插不要上嘴。 王硕抬了抬眼,显得很没精神,他并不想跟胡荣玩什么猜谜游戏,随口说道:“怎么?他宣布退位了?” “擦,真不愧是老大!”胡荣把余辰耀放到旁边的椅子坐上,拿了饼干给他,再才回头对王硕说:“你知道他把位置让给了谁?” “除了王征还能有别的人?”王硕的目光淡淡地落在窗外,心里竟然意外的平静,如果没有那个信封,那现在的结果大概是他最想见到的,卸下权利的王海云,不再是他追逐十几年的王爷,而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但如今,这个男人却是他的亲生父亲。 “这回你可猜错了,他把位置让给了韩靖东?”胡荣忍不住扬着嘴角,像是正准备看一场期待已经的电影。 王硕不由皱了皱眉,低声问道:“他这是在逼姜扬造反?还是逼王征叛变?” 这个问题,显然他问的不是胡荣,因为胡荣不可能知道答案,但结果却显而易见。 旧市街区的一间夜总会,无论从装修还是位置都比不上现在各处的夜场,自然生意也是门可罗雀,但他偏偏屹立在此几十年不倒,俨然成了这一带的象征。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这间过时的夜总会背后却是一个庞大的黑道权利的象征。当年它从强老大的名下划到了王海云的名下,如今它又即将易主。 地下宽敞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人,说是会议室只是因为这里是历来解决生死存亡会谈的场所,实际只是几把古老的梨花木椅围了房间三方,留出了大门的位置;说坐满了人也是房间一共有十把椅子,现在无一空置。 王海云坐在主位,韩靖东坐在他旁边如坐针毡,左右两排的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从内心来讲韩靖东是极不愿坐在这个位置的,人一但有了牵挂就不敢再拿自己的命去拼。 当然,在场的不只是韩靖东不想,更有人不服,可不服只能在心里不服,毕竟王海云人还在这儿。 不过坐在里面的没人敢说出来,不表示其他人也不敢。 王硕坐着轮椅,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被胡荣推进来,就在他俩身后还有三人举着枪对准他们的脑袋,但两人却如同感觉不到一般。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突然闯入的王硕身上。只见胡荣将轮椅停在刚好能看到房间所有人的位置,王硕的视线扫了所有的人一圈,淡然地望着王海云开口说道:“爸爸,你的位置不考虑让给亲生儿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51章 静谧的房间里仿佛连空气都停滞,在座的人都揣测着王硕话里的信息,自然也少不了有人想要镇压这无端而来的闯入者。 “王硕,这里不可是在讨论王家的家事,你来得不合适吧!” 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站在椅子前趾高气昂地盯着王硕,心下满是鄙夷。这半年的时间王海云高调的行为无疑是在宣告天下他与王硕之间那点不可告人的私情,但如今又来亲生儿子这样一说,他先要怀疑的必定是王硕人品,毕竟当年看来王硕并不得宠,所以王硕借身上位的说法也来得理所当然。 “合不合适轮不到你说,是吧!爸爸。”王硕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再将目光转向王海云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王海云站起身,缓步走到王硕前面蹲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企图能看出他打的什么主意。 只见他握着王硕地手,温柔地笑容几乎让看惯他冰冷表情的人都大跌眼镜,他仰头望着王硕关切地问道:“伤好些了?还疼不疼?” 王硕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手却没有脱开,眼中闪过明显的不适,他勉强地扬了下嘴角,“谢谢,关心。”王海云起身揉了一下他的头发,突然目光一冷。 “把三哥请下去。” 王海云的话刚落下,接着响起的就是子弹上膛的声音,顿时场面上的气氛变得紧张。 从门口冲进来四名持枪的男人包围住王硕和胡荣,而胡荣没动,双手仍然握在轮椅的把手上怒目凝神。但王硕却抬起手对着王海云,手里赫然是把银色的小手枪。 此时房间里的声音静得更加可怕,仿佛一群饥饿的狼,全都卧伏着准备伺机而动。王海云瞥着王硕,细细打量过后再才弯下腰,毫不在意枪口的存在,压着嗓子对他说:“你确定要这么做?” “不是你要我这么做吗?”王硕对上他的视线,深沉的眼眸与他一样,看不出内容。 “我有个条件。”王海云盯着王硕,仿佛房间里只剩下他与王硕,满怀真诚地说:“原谅我,无论你给我什么身份我都愿意接受。” 王硕突然笑了,他收起枪,揭开毯子站起来,径直走向正位上的韩靖东,恭敬地叫了一声:“韩叔。”然后从衣兜里抽出两张机票递过去,“林哥在等你。” 韩靖东愣了半秒,突然大笑起来,接过王硕手里的机票,冷冷地盯着他说道:“很好,真是不错!”即使现在对方还愿意叫他一声‘韩叔’也不能消除他心底的寒栗。王硕早已不再是他手下的狼崽子,而是一匹真正的狼。 看着韩靖东气愤地大步走出去,王硕在他背后大声喊道:“替我跟林哥说声对不起。” 韩靖东回头瞟了他一眼,扔下一句:“林威真看错你了。”王硕不由低了低头,再看过去韩靖东已经没了踪影。 这边韩靖东一走,在座的人都乱了,或者说觉得接下来的好戏即将开场。首先站起来说话的是姜扬,在此之前他一直保持着沉默,现在开口第一句却是:“王爷,今日的事就到此罢了,你还年轻。这个位置怕是除了你没人坐得稳。” 不等王海云作答,王硕先接过话,“姜叔,你这是怀疑我还是不相信王爷?” 姜扬看着王硕一如既往地谦笑道:“王硕,年轻人不能太狂躁,不然容易吃亏。” 王硕却不理他,转头看着王征,“征哥,你觉得如何?” 从王硕一进来开始,王征就一直注视着他。此刻他毅然起身走到王硕跟前,冰冷的目光不禁令王硕心里发凉,王硕心下觉得今天大概他是把所有真心对他的人都得罪了。 王征敛住眉毛说道:“我只问你一问题,你和爸究竟是什么关系?” “征哥。”王硕眼里一丝闪烁,他知道王征重情,即使今天篡的本该是属于他的位置,而他首先考虑的仍然是感情。 兄弟想要的他都能拱手送上。这一点道上很难有人能做到,但王征他却毫不犹豫。 所以他执着地坚持道:“告诉我!” 王硕迎上他质问的眼神,漠然一笑,说:“你想听情人还是父子?” 王征脑中顿时懵住,杂乱的声音让他放弃了思考,他一把拎起王硕的衣领,骂道:“你们他妈都被韩靖东洗脑了?搞男人他妈过瘾是吧!” 王硕咬着牙却不敢看王征,如果说这世上最后一个会把王海云当父亲的人,肯定是王征,而最后一个会把王硕当家人的人,也一定是王征。但他却一下毁了他两个最亲的人。 “王征,放手。他身上有伤。”王海云怒视着王征,王征却因他这一句彻底丧失了理智。他松开手,一脚踢翻了旁边的空椅子,狠狠骂了一句:“你们都他妈有病。”骂完之后愤愤地离去,这是他唯一一次在王海云面前发脾气。 王硕整了整衣服,谦逊地对在场的人笑了笑,站在正中间背着双手,望向王海云说:“爸爸,你的决定可以宣布了吧!” 王海云面带微笑地走到王硕面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由笑了笑,就像看到调皮的孩子捣蛋成功一样。他知道王硕对王征和韩靖东下不去手,所以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将人逼走。心里又觉得他俩这如出一辙的手段想说不是父子都难。 “如你们所见,王硕是我王海云的儿子。但向来这个位置是能者居之,各位有更好的人选大可提出。”王海云的话掷地有声,他一手揽住王硕的肩膀,动作亲密又止于父子之礼。 此话一出,在坐的人心里都翻腾起来,王硕却不等他们反驳先一步站出去,说道:“各位对我王硕来说都是长辈,所以各位也别猜我使了什么手段。我王硕向来言出必行!”他说着突然停下来视线扫了一圈,“你们可以选择,与我王硕为敌或者为伍。” 吵嚷的声音蓦然静下来,不是因为王硕话里的威胁,而是那股比王海云更甚的嚣张。但毕竟王硕还年轻,他的威慑还不够让这群老人精胆寒。 “王硕,你不要忘了你早与王家断绝关系。我们的生意没有你出过的一分力。” 王硕对说话的人冷眼一瞥,沉冷着嗓子说道:“我和王家的事用不着你多嘴。你说的生意我倒可以让人给你说说是不是有我王硕的一份。” 话一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向王海云,但王海云却稳如泰山地坐着,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有人突然骂道:“我操`你大爷的!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吃奶!他妈的你以为老大的位置是说两句话就坐上去的。” 他骂归骂,但骂着骂着就掏出武器,显然就是有勇无谋,他刚掏出枪,对面就有三个枪口对着他。胡荣更是在他掏出枪的时候就到了他身边,手里的枪抵着他的脑袋,而原本立在他身后巍然不动的人仍然巍然不动。他明白大势已去,曾经称兄道弟的人倒戈向另一边,而王海云显然一开始就是站在王硕那边的,他不由又骂道:“你们这群潘镒樱 王硕手里的枪转了转,突然冷不防地一枪打在他的脚背上,一声嚎叫打乱了停滞的空气。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三爷”,王硕便算是坐上了这个位置。 散场之后,王硕自觉地坐在轮椅上让王海云推着,胡荣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决定识趣地离开,他家老大的恋爱细节还是不要多看为妙。 到了外面,轮椅停在车前,王海云问道:“去哪儿?” “回家。” 短短两个字不禁让王海云笑开了颜,他打开车门扶着王硕上车,再放好轮椅。一路安静地回到了他们开始的地方。王海云还记得王硕三岁的时候爬楼梯不小心踩滑从上面滚了下来,结果他把所有保姆和佣人全骂了一遍通通赶走。那时小小的王硕泪眼朦胧地指着满头包喊着爸爸吹吹,他想起来都觉得心快化了,他甚至会想如果能不长大多好。 王海云站在楼梯上对王硕说起来,王硕不由皱着眉头,默不作声地走上楼,越过他本来的房间直接进了王海云的房间。 王海云跟进去时,王硕已经躺进被窝里。他走到床前蹲下,摸了摸王硕的额头,确实有些发烧。 “对不起。”这也许是他心里最想对王硕说的话,却丝毫没有任何用途。王硕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过了半晌他起身说道:“我去叫医生过来。” 王硕一把拉住他,叫道:“爸爸。”王海云惊喜地回过头来,王硕笑了笑,“我们聊聊。” 王海云再次蹲在床前问:“聊什么?” 王硕撑起身子,掐着他的下巴,一脸邪笑地说:“聊你现在一无所有了!我是你的老大,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 “我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王海云重复着王硕上一句话,他的人生中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高兴地。他拿开王硕的手,压着他的头深深地将吻覆上去,然后一脚跨到床上,隔着被子压在王硕身上。 王硕狠狠地扯着他的头发回吻过去,带着前所未有的强势,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征服王海云的欲望就在他心里扎根。他想赢的不只是地位,还有在感情上。他从被子里翻出来,反压在王海云身上,然后吻沿着王海云的唇一直往下移。隔着衬衣他的舌尖绕在王海云的胸前轻轻地啃咬,手在腰间细细地来回摩擦。 王海云很清楚王硕想要做什么,但这一回他没有动,仿佛想要向王硕证明什么。任王硕咬开裤子的拉链,拔拉出裤裆里的东西,用手拔了两下一口含住。强烈的刺激让他眉毛跳了跳,他忍不住喊道:“硕儿,你轻点。” 王硕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丝毫没有放松力道,反而动得更加激烈,仿佛在宣泄感情一般,直到浊白的液体全都射在他嘴里,他拍了手上的东西,将嘴里的液体全吐在王海云的裤子上。露在外面的东西还抬着头,映称着周围的片片白斑显得淫靡不堪。 王硕起身坐到床的另一边,淡淡地对躺在床上的人说:“爸爸,你自己脱衣服。” 王海云先是一愣,然后坐起来,看到嘴角还沾着粘液的红唇忍不住凑过去,狠狠吻了一遍,然后听话地自己一件一件的脱衣服,直到全身不着寸缕。王硕满意地一笑,狠狠把他扑倒在床上。 王海云惊恐地抱着他说:“轻点,别动到伤口。”王硕却不管不顾堵住他话多的嘴,尽情地吸尽他口腔里所有的空气。王海云一手抚着他的背,一手在他身下缓缓撸动,身体的摩擦声和喘息在房间里飘荡。 王硕地手指抵在王海云后面说:“有没有润滑剂?” 王海云伸手从床头的抽屉里抽出一管用过的ky递给王硕,王硕一看敛住眉头问:“你跟谁用过?上回的少爷?你还带他回来?” “乖,别吃醋。我都是想着你自己动手的。” 王硕瞪了瞪眼,不由脑中就浮现出王海云自撸的模样,顿时血气上涌。他将润滑剂挤到手上,抹到王海云后面,然后手指慢慢探进去。 显然王海云并不适应,他咬着牙看着王硕。王硕见了忍不住勾起嘴角一笑,“你也知道疼?”说着动了几下。 王海云已经知道他的宝贝儿子是在故意折腾他,于是厚颜无耻地说:“你有本事让我更疼啊!” 他的叫嚣果真让王硕加大了动作,直接塞进了两根手指,王海云始终咬着牙不肯发出一点声音。王硕往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拉开裤子掏出里面直挺的东西,套了两下直接顶进去。王海云不由嘴出发出一声闷哼,王硕趴在他身上,紧贴着他的胸膛,死死地盯着王海云,身下奋力地一出一进。 “爸爸,你叫一声,好不好?我想听!” 王硕撒娇带哄地一遍一遍重复这一句,王海云听得不想再听了直接抱着他的头,用嘴堵上去。王硕感觉全身都战栗起来,不由加快动作,两人都沉浸在欲望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的身影。 王书益站在半掩的门外,盯着床上的两人,耳畔一遍一遍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他捏着拳头,指甲深深地歉进肉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真的不是反攻,真的不是。硕儿不反压一次是不会甘心做受的,这只是他想证明他能力压他爹了而已~ ☆、第52章 和王征比起来,王书益的愤怒更多地反应在心里,从小的个性让他不敢去质问,就像他对这事发现这么久却从来没有对谁提起过一样。对他而言他对王硕的依赖就如王征对王海云的忠诚一样,他不明白他对王硕的感情空间基于何种心理,只是王硕从他记事开始就是他心中无二的依靠,所以此刻他压不住心底对王海云的憎恨,他认为是王海云将王硕带上了歧途。 他紧咬着牙轻轻退出去,买了他此生第一包烟,把车开到江边,一个人坐在车里把烟都抽完之后,嗓子已经哑了。看着已经空了的烟盒,他最终还是忍不住眼泪掉下来。 “大男人,你哭啥!” 王书益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跳,赶紧抹了一把泪,局促地盯着兀自打开他车门的人,说道:“征哥,你怎么在这儿?” “跟你一样,来醒脑的。”王征淡淡说着,背靠在车上,远远望着江面。王书益动了动唇却不知该说什么,他又接道:“书益,我现在才知道人活着一辈子就该想什么就去做什么!你看他们,你在这儿吹再多冷风他们还是照样在快活!走在这条道上,谁知道自己哪天会怎么死,何必想不开!” “征哥,你说翔哥他是不是就是想开了才走的?”王书益突兀地转了话题,怔怔地看着王征。 王征长长叹了口气,过了许久才回道:“谁知道,他想什么我们什么时候猜到过?” 王益书眯了眯眼往远处看去,对于王征的话表示认同。王征突然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算了,事都这样了,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我倒想看看最后究竟是谁能把谁气死!” 不等王书益回话他转身走向他那辆破长安,那还是当年四兄弟才独自出来的时候一起凑钱买的,说要开着去周游世界,但还没出发人就已经散了。 王书益的话噎在喉咙,看着王征的背影他总感觉越来越模糊。他转身关好车门,捏紧方向盘目光冷冷地沉下来,嘴角却扬起一丝笑。 只是他如何也没想到不过一晚的时间,会发生如此的翻天覆地变化。 那天早上王硕醒来的时候王海云已经不在,他不记得昨天到底折腾了多少回,只是腰上的酸软明确地在告诉他纵欲过度。他揉着腰狠狠骂了一声,因为他期待已久的反攻就来了那么一次,后面被王海云狠狠地还了回来。他从床上起来,披上旁边的睡袍感觉烧已经退了,踉跄地去卫生间洗漱过后刚走到门边把门拉开就看到王书益站在面前。 “哥,你醒了!要不要先下楼吃点东西?医生等下要过来给你换药。” 王硕有些尴尬地盯着王书益,毕竟这是王海云的房间,他身上穿的是王海云的睡衣。但王书益却像丝毫没有注意到这点,这反而更令他感觉尴尬。以他对王书益的了解,这会儿应该是躲在房间独自纠结痛苦才对。 他心里暗自古怪地看了看王书益,嘴上轻嗯一声走出门,不由脚下有些打颤。王书益连忙上前扶着他,还说了一句让王硕想钻地缝的话,“哥,你伤还没好,那方面还是节制点。” 王硕冷冷瞥了他一眼,心下狠狠将他以为还纯洁无比的弟弟骂了一遍。 到了楼下王硕还是没有看到王海云,他虽然想问却又怕王书益说出什么噎人的话。倒是王书益主动开口报备:“一早爸就急冲冲出门了,好像出了什么事。” 王硕心思一沉,再看了一眼王书益,心里的古怪更甚。他朝王书益喊道:“电话。”王书益立即听话地去客厅将座机抱过来递给王硕。 接过电话王硕熟练地拔了一个号码,刚接通就听到对方大吼道:“靠!老大,你终于睡醒了!” “出什么事了?”王硕不理他的哀嚎,淡淡地问了一句。 “上月我们接的那批货被人用更高的价格收了,西区的场子有人闹事已经被警方暂时查封了。” 王硕不禁皱起眉头,继续问:“还有什么事?” 话筒里的声音沉了沉,“你那边没出什么事?我也没弄清楚,你还是问你家王爷来得快。” 没等胡荣说完,王硕已经挂了电话,但他还没来得及再拔出去,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王硕知道他叫梁平,之前见过几次,是王征手下最得信任的人。他一看到王硕就弯下腰肯求:“三爷,您帮帮征哥!他对王爷的忠心他妈全世界都看得出来,他们这样逼他真保不准他会干出什么来啊!” “什么意思?”王硕眉毛一挑,梁平的话他听得半懂不懂,更加强费解。 “姜师爷说征哥背叛王爷,王爷现在带人上门去要办征哥!” 王硕猛然手在桌上一拍,刚喝两口的粥在桌上跳了跳,他立即起来上楼随便套了件衣服就跟着梁平出门。王书益在身后突然拉着他说:“我也去。”王硕的眼中掠过他掩藏不住的惊慌,轻轻点了下头。 三十层高的顶楼,王征高高地站在飒飒的秋风里,决绝地盯着王海云问:“爸,我说我没做过。姜师爷怀疑我,你也不相信我,是不是?这么多年我王征从来没有过一丝二心!” “王征,给我下来!别让我再说一次。这不是信任的问题,事情摆在面前不是用嘴说清楚的!”王海云站着纹丝不动,冷冷盯着栏杆上站着的王征。 “爸,这辈子我最高兴的事就是您收养我,这辈子我最骄傲的事就是您是我爸。现在就凭那几张破纸和姜扬的话你就认为我会花三四年的时间来谋划怎么背叛你?”王征说着眼神开始闪烁,他瞪着王海云,急切的需要一个肯定他的答案。 “是个男人就敢作敢当,我王海云该给你王征的绝对不会少!别蠢到拿自己的命去威胁别人。” 这是王海云的答案,但显然并非是王征所期待的那样。 “我只是想证明我的清白,爸,你是不是真的不相信我?” 王海云的话在嘴边犹豫了一下,接着就看到王征扬起嘴角,清冷的笑声似乎盖过所有的杂音,清晰无比地传到他耳朵里。他看到王征往后轻轻退了一步,整个人从栏杆上跌了下去。他不觉往前跨了一步,潜意识伸出的手在空气中只摸到了一把空气。 “征哥!” 王硕走到门边刚好看到王征掉下去,等到跑过去时王征已经摔在地上,火红的血迹在米白的大理石上晕开,如同开出的花一样。他狠狠地咬着牙回过身来,目光冷冷地扫过楼顶上的每一个人,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楼梯冲下去。 这样的高度,王征几乎是当场毙命,最终没人知道最后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但无论结果是哪样都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 王硕一边听着王征手下的人说事情发生的经过,一边埋头不断地抽烟。 当时王征坐在顶楼的栏杆上,当然作为下属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坐到上面。接着王海云独自进来,没等人把王征叫下来直接上了顶楼,再没多久姜扬等人也来了跟着冲上顶楼,一上去就摆出资料义正言辞地说是王征想自立门户的证据,然后就成了后来的局面。 王硕听完冷冷地撇了下嘴角,眼睛敛成一条缝,手里的烟被他捏成成一团。直到三天后的葬礼,他的眉毛都没展开过一下。 葬礼上他一身黑色的西服远远看到王海云,显得有些憔悴,眉毛紧紧拧在一起也同样盯着他。王硕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两人却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王硕不停地抽着烟,看着前面灵堂里换了又换的人,突然瞥到一张有些陌生的脸让他不由抬了抬眼皮,甚至觉得是自己认错了人。 杨珊珊转过身看到站在灵堂边上的王书益,微微一笑,走上前去,行了个礼说:“节哀顺变。” “杨珊珊?”王书益惊讶看着久违的同学,一直如死水般的眼中终于有了点波澜。 “嗯,好久不见!没想到会是在这里重缝。我,没想到他会――王征他真的是个好人。”她说话间有些哽咽,眼中泛起泪光。 王书益漠然地点点头,盯着杨珊珊有些茫然,她后面说了什么也没听清,甚至连她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到后来的出殡下葬他都仍然浑浑噩噩,直到送葬的人都走光,他一个人跪在王征的坟前怎么也起不来。 王征旁边的是王储,同样的地方,也如十年前同样下着小雨,但不同的是他们已经生死永别。 王硕远远看着王书益,不知过了多久,旁边打伞的人都觉得手臂发麻了,王硕还是没动。他出于对王硕身体的考虑正要开口,却见王硕朝王书益走去,留给他一句“在这里等我。” 王硕走到王书益身后站住,冷冷地说:“起来。你想跪到什么时候?” 但是,王书益一动不动,最后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姜扬作假的账都是我做的。”剩下的话哽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知道想自立门户的是姜扬,他帮姜扬吃王海云的钱,可他不知道姜扬会陷害王征,也不知道王征会跳楼,他不是故意的。终究所有的辩解只剩下一句“对不起。征哥。”他朝着墓碑重重地嗑下一个头。 王硕猛然深吸了一口气,一脚狠狠踢在王书益身上,将他整个人都踢翻出去,然后转过身一句话也没说地离开。只有撑着伞等在旁边的人看见他的脸色有多难看。 王征常说兄弟是一生一世的事,但是如果这一生还没完人就散了还怎么做兄弟? 王硕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夹在指尖的烟从头烧到尾他都没有吸上一口,愣愣地盯着外面的城市发呆。 对于姜扬他向来没有好感,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想到姜扬会做到这一步。王征出事前他就一直盯着姜扬,当然起初的目的只是想看王书益到底在做些什么,却不料这一盯就出了问题,姜扬身后的洞越掏越大。从四年前他和廖金辉做的那比交易分了其中一成给姜扬开始,姜扬就已经开始的步步为营。这几年来道上的事姜扬基本已经架空了王海云,若要追根究底只能怪王海云对姜扬太过信任。 而王硕不动声色一方面是他同样想卸王海云的权,另一方面树大根深,他的立场动不了姜扬的位置。然后王海云突然退位无疑是拆了姜扬挡风的墙,他狗急跳墙才会想借陷害王征还转移注意力。却不料王征偏执地为证明清白就跳楼,这不只没达成目的,反而把多方矛头都指向了自己。 陷害是一回事,逼死他们的兄弟又是一回事。 所以,姜扬这一遭无论如何是躲不过的,想杀他的人不止王硕一个。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王硕起身发现烟头已经灭掉,他随手一丢,拿起手机说:“人找到没?” “嗯。找是找到了,但王海云抢先一步把人带走了!”飞刀闪烁其词,不用想也知道王硕心情肯定差到极点。 “都撤回来吧。”他说完就挂了电话扔到一旁,接着又点了一根烟,狠狠抽了几口,等着王海云上门来给他一个交代。 果然,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王海云率先推门而入,后面两人押着被五花大绑的姜扬,他嘴上贴着胶布,目光冷冷地盯着王硕,此时此刻竟然也不显得狼狈。 王硕靠在门廊上,嘴角带着笑意望了望姜扬,对王海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想赎罪带姜师爷去征哥坟前才对。” 王海云面无表情从腰上抽出手枪,缄默地转过身,枪口对着姜扬的膝盖,毫不犹豫的开了两枪,顿时姜扬膝盖上多出两个血洞,但犹豫嘴被堵住他只能发出几声闷哼。 王硕瞥了姜扬一眼,大步走到王海云面前,冷冷地说:“把枪给我。” 王海云抬起手,并没把枪递过去,而是退出弹夹,里面的子弹已经空了。王硕的视线从弹夹移到王海云脸上,目光像是要从他脸上刮下一层皮似的。 “你想用他的两条腿换征哥一条命?”他说着停下来冷笑了两声,又说道:“姜扬是你兄弟,王征就不是你儿子?” 王海云盯着王硕默不作声,甚至表情都没变一下,他确实无话可说,更没有理由向王硕解释。他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不想再看着一起长大的兄弟送死。他相信王硕能明白,但正是因为明白,王硕才恨不得将姜扬碎尸万段,因为王征也是他一起长大的兄弟。 “你可以为你的兄弟放过逼死征哥的凶手,我也可以为我的兄弟杀了你的兄弟。”王硕咬牙切齿地说道。王海云却突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子弹递给王硕,淡然地开口,“姜扬的两条腿不够算上我的。王征的事一半原因在我身上。” 王硕心下一冷,别过脸视线转向姜扬。姜扬瞪着双眼看着王海云,闪烁的泪花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王海云的话。他脚下使不出力,全身的重量全在押着他的两人身上。王硕走到他面前,凑近盯着他的脸,说道:“王爷今天拿自己保你一命是你命大,但是从今往后你最好别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出现,到时可就谁保你都不管用了。” “带他滚。”王硕歇了口气,对押着姜扬的人喊道。然后两人迅速的拖着姜扬离开,若不是犯了太岁怎么会摊到这种差事,他们是宁愿上阵杀敌也不想呆在这里受煎熬。 见人走了,王硕转过身冷冷看着王海云说了一句,“你满意了?” “我已经把我名下的财产都转到你的名下,你放心那都是正经的生意。我现在是真的一无所有了。”王海云压抑着心里的情绪,阴沉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悲伤,“我会一直等你,等到你愿意原谅我的那天。” 王硕愣愣地站在原地,原谅这个词对他来说显得太生疏,他不觉得他有资格去原谅谁。等他转身时,王海云已经走出大门,空旷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呼吸,如今他得到了一直想要的东西,却觉得自己就如同这屋子一样,空空如也。 人生真他妈的操蛋。王硕突然就想起胡荣经常说的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完结。 ☆、全文完 王海云退下来不久c城就发生了一件大事,市里最顶上的高官因祸被捕,结果案子越查越深牵连出一大片人,导致c城整个高层权利中心重新洗牌。王硕心里不由大骂王海云,这摆明他是算了时间才出招的,让他来顶着风口浪尖。 在和平的年代官商向来是一家,无论黑商还是白商,所以顶上换了人无疑首先影响的是与之朋比为奸的一群人,所以首先遭殃的就是其走得最近的廖大爷。自上回杨永贺一事之后,他一直被杨骐灿咬住不放,杨永贺借着命不久矣吐了许多关键内`幕出来,再遇到现在的动荡难免无法明哲保身。 当然廖金辉泥足深陷,王海云本来也是逃不掉的,不过由于他抽身得快,如果上面没人不置他于死地不罢休,那他便算能安稳余生,但也不可能再有翻身之日。而王硕这边,王海云早安排了人去顶桩,他被约谈几次,险险擦过,暂时安全。 等局势稳定之后,整个c城就仿佛被刷新了一遍,道上常传的那句‘东有猛虎北有智狐,睡狮当南国师坐中’。其中猛虎万国刚早已不在,睡狮王海云把江山拱手送给了王硕,而智狐廖金辉和国师双双被捕,c城如今唯一还剩下的就只有后起之秀的王三爷。 坐在宽敞空旷的办公室,王硕目光冷冷地盯着桌上的报纸,微微地撇起嘴角。这份邻市的报纸是野猫专程带回来给他的,已经是两天前的新闻。报纸上的头条是‘中年男人双腿残疾三十层楼被人摔下暴毙当场’。他只看了标题和报纸上的照片就已经能猜出是怎么回事,脸上的表情不禁冷下来。因为这则新闻的受害人是姜扬,而报纸上登出的嫌犯照片赫然是郑峪翔。 如果以郑峪翔的谨慎,他有心要杀姜扬就绝不可能在案发第二天就成为嫌犯。若要王硕猜测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故意留下线索,甘愿被通缉。对他这如同送死般的行为,王硕低下头捏了两下鼻梁,狠狠地叹了口气,不知该气还是该恼。 这时胡荣直接推开门进来,余辰耀跟在胡荣后边不停喊爸爸。王硕的拳头不由青筋爆满,抬头一眼狠狠扫过去,“你能哪天不带着他?” 胡荣听出他话里明显的不悦,从包里拿出一个大红的烫金小礼盒给余辰耀说:“给你王叔叔拿去,告诉他肝火太旺容易伤身。” 余辰耀呆呆了点点头,显然不明白肝火伤身是什么,但他还是一字不差地复述给了王硕。 王硕接过礼盒,打开瞄了一眼,虽然脸上没有变化心里却不住地长叹,接着瞅向胡荣问到:“你这是要结婚?” “这不很明显嘛,小耀叫我这么久爸爸不能白叫啊!这人一辈子还是得为自己找个寄托,你也是,何必为难自己?” 胡荣语重心长地说了一气,让王硕的眉毛不由跳了跳,再看向旁边明显已经被胡荣培养得对他毫无畏惧的男孩说:“行了,我去。” “其实我的意思是越低调越好。老大,这条道不安全,我是想以后能让小耀和他妈过得安稳点!”胡荣抬眼对上王硕的视线。 王硕盯着他,多年的默契,不用胡荣明说他也能明白,但胡荣却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只见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兀自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老大,当初我说的那句话现在依然不会变。” 听他说完,王硕幽幽转过身,只看到门缝里的一个背影。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很孤独,即使他现在无论在哪儿都有人前呼后拥,他却觉得无比虚假。 他抽了几根烟转身去浴室洗了个澡,定定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看到了他小时候眼中的王海云,却有的只是冷漠阴沉的一面。他用冷水浇了一脸,恍惚间眼前又掠过王海云的脸,他自嘲地一笑擦干脸上的水渍,换了一身衣服出门。 黑色的轿车停在绚丽的私人会所门前,西装革履地男人打开车门,微微躬身,谄媚地说道:“三爷,您请。” 王硕抬脚下车,连看也没看车旁的人一眼,径直走向大门,轻车驾熟地到了楼上的包房里。他一进去房间里的人都起身叫了一声“三爷”,等他坐稳后才跟着落座。 不过王硕一眼就注意到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一直没站起来过,自他进来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三爷,这位是云南三角区来的雷爷,希望能与我们谈谈合作的事。” 王硕抬眼瞟了被叫作雷爷的人,没有说话,朝旁边伺候的人伸手,对方连忙双手将烟盒递上去。王硕抽了一根出来,叼在嘴里等人把火凑上来吸了两口,然后靠在沙发上轻轻吐着烟雾。 “三爷架子好大,让人干等了两小时不说,这态度根本就没什么诚意嘛!” 对面地雷爷语气不善,王硕轻轻蹙了蹙眉,突然起身,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漫不经心地对旁边地人说:“把飞刀叫来,我觉得雷爷想跟他谈。” 雷爷一拍桌子猛然站起来,“靠!老子还真不愁找不到人合作,三爷没兴趣就算了。” 叫嚣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突兀,所有人的视线还没来得及从他身上移开,王硕就微微转过头,接着响起砰的一声。众人反应不及,唯有雷爷清楚地感觉到子弹从脑边擦过,此刻耳内还在嗡嗡作响。王硕已经把枪收好,淡淡地说了一句,“请雷爷坐好。”再回过头对旁边的人骂道:“飞刀怎么还没来?” 一旁的人立即一脸惊慌地说:“三爷,飞刀哥这两天去南边接货了。” 王硕眉毛一敛,冷声说道:“雷爷在这儿,他敢去接过,叫他马上回来陪雷爷谈生意。” “是,是。”应话的人点头哈腰,像是恨不得给他跪下,心里有苦不敢言,能叫动飞刀办事的除了胡荣就是他王三爷,他不过是来这应门的小弟,哪敢去跟飞刀哥传这话,这明摆是为难他嘛!不过,好在马上就有了解救他的人出现。 王硕刚抬脚就见房门被打开,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走到他跟前,低声说道:“三爷,有位叫王书益的人要见您。” 他心里微微一震,表面却掩饰得很好,标志性的似笑非笑仿佛已经是他脸上一层面具,丝毫不会透露他的内心。 这一年多王书益就如他曾经所期望地那般,找了份正经的工作,每天朝九晚五,自然也跟他断了往来。他心里其实很明白,王书益躲他是因为王征的事不敢面对他,或者说是不敢面对自己。 “人呢?” 王硕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房门立即又打开,王书益赫然站在门口,看到他时眼神微微闪烁。他就站在原地看着王书益走到面前,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张请柬,强作镇定地说:“哥,下月我要结婚了。我希望你能来!” 王硕接过来悻悻地看了两眼,心里却如狂风咆哮,这是他今天收到的第二份结婚请帖,敢情今年都赶上了好日子?但脸上仍旧淡无表情地说:“嗯,我会去。” 王书益点头轻笑,对王硕的反应显得有些失望,但总比被直接拒绝要来得好,他抬起头两人视线相对,却突然发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得匆匆告别,“那,没事我先走了。” 王硕没有接话,轻点了下头,看着王书益被人带出去,然后顿了顿也跟着往外走,仿佛忘记了身后雷爷的存在。 坐在车上,王硕开始想王书益的新娘子会是什么模样,曾经很多年里他都认定胡宁是他的弟媳妇,可惜胡宁早早地嫁了人。他觉得如果比不上胡宁那真是配不上他弟。 于是,在婚礼当天他见到他真正的弟媳妇时,他心里不免一阵失落。远远站在王书益旁边的女人看起来有些憔悴,皮肤发黄,跟他见过的女人比起来相差了千万里,若一定要说那唯一可取的就是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王书益站在酒店门口,看到王硕连忙带新娘上前打招呼,“哥,你来了!这就是张春晓。”旁边地女人朝王硕笑了笑,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王硕淡然地点了下头,走近之后他才发现,新娘的肚子高高隆起,脸上不由掠过一丝惊喜笑意。 王书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还差大半个月就临产了,呵!” “很好。”王硕盯着张春晓的肚子说了这两个字,王书益连忙岔开话题引他进去,毕竟奉子成婚不算光彩的事,而且孩子都快生了,他才办这婚礼。 王硕进去之后,他跟来的人悄然无息的把守住酒店的各个入口,少数几个混人宾客之中进了酒店,瞬间喜庆的气氛在暗地里衍变成了八国峰会。 王硕打量着厅内并不算多的客人,唯一装饰过的地方只有餐桌前小小的舞台,墙上挂着新人的结婚照。若是比起几年前郑峪翔的婚礼来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但王硕却有种踏实温馨的感觉,也许是来自于新郎新娘的和谐感。当年郑峪翔和梁诗是一目了然的貌合神离,而现在王书益和张春晓之间显然多了一分亲密与甜蜜。 王书益领王硕走到最前排预留的位置,偌大的圆桌边上此时只坐了三个人。王硕瞟了两人一眼拉开脚边的位置兀自坐下,显得与这喜庆的背景异常不搭。 “这是春晓的姨妈。这是她堂哥。”王书益指着王硕不认识地两人介绍道。 王硕意思地对两人点了点头,另一边有人叫王书益,他不得不扔下他面目不善的哥哥和张春晓一起过去,临走时求助地看了桌上的另一位一眼。 “你就是书益的哥哥?我是晓晓姨妈。” “他性子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王海云看了一眼王硕向旁边的两人解释道。 “怎么会,一看就是年轻有为。比我家那小子强多了!”姨妈看看对面的王硕,又把视线绕到旁边的人身上。 一直坐着不动的男人似乎接受到什么信号,突然回过神来,把面前的烟抽一根出来朝对面扔过去,裂嘴一笑,显得有些随意,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他脸上,“我叫张春,幸会!” 王硕看了对方一眼,有种瞬间被看穿的感觉,对他并没什么好感,捡起桌上的烟,说了声:“幸会。” 王海云注意到桌上尴尬的气氛,对王硕说道:“硕儿,坐过来。” 王硕愣了愣神,已经很久没被人吩咐过了,他不自觉转头盯着王海云。似乎看起来消瘦了一些,目光也变得柔和,带着一股看尽世俗的超脱感,浑身散发着淡泊的气质反而令他显得更加耀眼。王硕心里暗自冷笑一声,他总觉得自己已经赶上了王海云,但这一刻却让他觉得仍然离得很远。 王海云仍然是王海云,无论还是不是王爷,他身上永远有王硕没有却想得到的东西。 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听了他的话,坐在王海云旁边,心底盘旋已久的孤独感悄然消失,仿佛长久的空洞被填满,心里变得踏实。 他静静望着远处忙碌的王书益,不由想起几年前他说的话,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他不需要再为他做任何事情,没有王硕的王书益甚至比以前活得更好。 “大姨,我们去看春晓。”张春突然拉起姨妈。 姨妈对此颇有不满,作为女方的家长,他们显得有人丁单薄,可怜她的侄女从小没了父母,作为张春晓最坚实的后盾她认为有必要跟男方家长搞好基础关系。 “你不怕她累着了,我还怕她怪我没关心她。”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姨妈离开位置,临走时回头看了后面的两人一眼。 王硕奇怪地转头看着张春的背影,又一次产生被人看穿的感觉,耳边传来王海云对成稳深沉。 “硕儿,你还好吗?” 王海云相隔一年多的问候,平淡又生疏,王硕回过头来,“嗯。你呢?” “你知道我在等你的答案。”王海云深切地望着王硕,过了半晌又才说:“硕儿,再过几年我真的老了。我怕我等不到那天。” 他说这话时,眼中蒙上了一层雾,让王硕看不真切。他仿佛此刻才意识到王海云比他几乎先出生二十年,这样的差距甚至比两人的父子关系还要鲜血淋淋,也许王海云真的再没有下一个十年来陪他折腾。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心脏紧紧缩在一起,盯着王海云动了动唇却没想好要说什么。 这时,前方并不宽敞的舞台上司仪的声音忽然响起。没有新意的台词就如同说出白头偕老的新人千篇一律的心情一样,幸福也许真的简单得谁都一样。 王硕就像个旁边者一动不动地盯着这场婚礼,感觉离自己很遥远,无法将自己与此划上任何联系,直到司仪请家人上台时叫到他的名字。那一刻他只有一个想法――摞挑子走人。他答应来参加婚礼可没说要上台去像白痴一样听人摆布,尤其是那个一看就脑子发育不完全地司仪。 王海云突然拉住他的手,轻轻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别动怒,来感受一下。”他的笑容让王硕一瞬间走神,接着不等他反应就拉着人上台。 对于司仪说了什么,台上的人做了什么,王硕完全没兴趣,他只知道被人要求站在台上发傻的感觉令他暴躁不已,若不是王海云一直拉着他,此时这简陋的舞台已经被他拆了。好不容易熬到要结束的时候,司仪突然一句话又让他想拔枪杀人。 “接下来,这一声可要喊得甜一点。哥哥看样子没有准备红包呢!” 王硕冷冷地瞟了司仪一眼,对方却大喇喇地一笑,催促着新郎新娘去要红包。他脸彻底黑下来时,王海云拿了两个大红包从身后递给他,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准备。”把红包塞进王硕手里,补了一句,“给了就结束了。” 王硕僵硬地将红包递过去,脸上仍旧是若有似无的笑意。王书益倒是看得出王硕的心情不好,他也没想到司仪会演这样一出,不然他是绝对不会让他把王硕请上来的。倒是张春晓不以为然地说了声“谢谢,哥!”可她一说完莫名地愣住,然后眼泪不住地掉下来。 这时司仪赶紧打圆场,说可以胡吃海喝了,几人才跟着下台。张春晓被她姨妈和张春带去休息间,只是一路止不住眼泪。而另一边的亲属席就只剩下王家三父子。 “爸,哥!谢谢你们今天能来。”王书益端起酒杯站在桌边对着父兄说道。 “我从来没尽到当父亲的责任,看到你今天我真的很高兴。”王海云招了招手意示他坐下,说得有些淡然却也真挚。 王书益抬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着王硕说:“哥,我知道征哥的事你一直放不下。我也知道你不是不能原谅爸,也没有怪我。而是你无法原谅自己。可是,现在一家人只剩下我们三个。”他说到一半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完,再才接着说:“如果你们真的非彼此不可,我会祝福你们,我不想再失去最后的亲人了。” 他突然站直身体用力地把头磕在桌子上,严肃地说:“爸,哥,请你们原谅我。” 张春晓哭花了脸被姨妈扶着出来,王书益转过身抹了抹她的脸说:“哭得像刚钻过煤洞似的,大不了以后我兼职当你哥,好不好?” 张春晓阴翳的脸上突然笑开,朝身后的男人喊道:“张春花,王书益想当你哥。”张春冷冷瞪她一眼,淡然地坐下拿起筷子,从容地选择无视。 “你别拿春哥不当哥,你乱喊他要真生气了怎么办?” “你刚说什么?叫他春哥更严重,你要小心了。” “我是口误。” “我要告诉他。” “你敢!” 张春抬眼听着远去敬酒的小两口的低声嘀咕,咬了咬牙觉得自己听力太好也不是件好事。 接着桌上勉强算得上是亲家的几人,相互敬了杯酒坐下来,王硕再也找不到话题,低头盯着面前的饭碗不想手筷子。倒是王海云和姨妈聊得看似很投机,王硕装作不经意在桌上踢了他一脚,表示对王海云胡乱展现男性魅力的行为表示鄙视。 按照传统午餐结束之后就是全民的娱乐时间,亲朋好友聚在一起少不了打麻将。自然王硕对此并没有兴趣,整个下午都躲在包房里抽烟,王海云则扮演着完美父亲的角色招呼客人,实在让人难以想象不久前他还是那个人前如帝王一般的王爷。 天逐渐黑下来,终于到了晚餐的时间,这一顿几乎是一群年轻人胡闹过的,最后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便是最终的闹洞房。新人在簇拥下和一群人一哄而散,只剩下王硕还留在包房里。 “硕儿,你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吃点。” 王硕看过去,本来以为只剩他一个人,见到王海云时有些吃惊,他又看了看桌上的粥,不由以跳变得重起来,眼睛有些发酸。 “这一年多,你是不是过得不好?”王硕靠着椅背仰起头,盯着王海云。 “只要你好我就好。”王海云蹲在王硕旁边,握住他的手,满怀深情地说。 王硕直起腰身,瞪着他说道:“这真不像你说的话。” “硕儿,如果这辈子你都无法接受我,那下辈子我们可以不做父子,只j□j人?”王海云轻轻在王硕的手背吻了吻,抬头望着他。 “王海云,你觉得会有下辈子吗?我们这辈子都做不到的事还能等到下辈子?”王硕说着低下头吻住王海云,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他根本不用去超越王海云,也不用证明他比王海云更强,因为他无论是在哪个位置,王海云永远都在他身后,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同样也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所有的一切,他只要安心去接受就可以了。 他捧着王海云的脸,迷离的双眼犹如他记忆中第一次叫王海云爸爸时那样,带着深切的期待与依赖,他缓缓开口,“爸爸,我爱你。” 王海云笑了笑,猛然一手搂住他的腰,一手握着他的手,轻柔又深情地说:“硕儿,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 王硕感觉到左手无名指上突然而来的冰凉感,把手从王海云手里抽出来一看,手指多了一只简单的戒指。王海云把自己的手抬起来,两只手放到一起,同样的位置有两只一样的戒指,王硕高高扬起嘴角。 “你这是在求婚吗?”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该问我是不是愿意娶你。” “硕儿,你还想争论这个问题?” “这是最根本的问题!” “那我们来比一比。” “靠!这只是表示你在发情而已,我没看出来你比我大。” “那我们换个方式比,宝贝!” “靠!你他妈!别乱叫!唔……这,这是……酒店!唔!” 外面路过的员工突然听到包房里砰的一声响,心里不禁有些发慌,他抬眼看了看门边站着的两个黑衣男人,顿时觉得更慌,连心低着头假装什么也没看到地走过,但耳朵却管不住地又听到砰的一声,他不禁心里暗骂出来乱搞就不能低调点!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终于完了,好开心! 其实结局本来开头就已经想好了,结果花了几天都没写出来,我知道这个故事并不完整,因为动笔的时候我想的是要写一篇父子相杀相爱的故事,但写了十万字我发现我脑中的是个黑帮少年的奋斗史,然后改了又改,结果还是没能把两个故事融合在一起,最后彻底崩成作者各种诡异萌点集合的产物。所以,对能看到这里的各位姑娘表示万分的歉意。otl。 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说这个故事在我心中它还是很完整的,四个性格不同的孩子,同样的起点却是不同的结局。征哥的偏执,翔子的冷漠,王硕的自负,小益的懦弱,性格上的缺点是造成他们结局迥异的原因。最后王书益求王海云和王硕原谅其实因为他做了很多坏事,但并没直接写出来。他因为王硕而憎恨王海云,最后又因王硕而原谅王海云。要说他是兄控也没错,当然并不含情欲在里面,因为我必须对得起我家春晓。 最后,我想说我对不起征哥和翔哥,征哥的悲情、翔哥的悲催我都没写好,所以我决定要写一篇征哥的悔恨自弯追夫路来表达我的歉意。 ps:我是深深地发现作为一个与社会严重脱节的人来说,都市文都是硬伤,以后再也不会写都市文了,灯红酒绿、柴米油盐我都不擅长!至少没跟上社会节奏前不会再写。 pps:角落里弱弱求个作收,我保证下篇一定会好好写,争取更上层楼! 新文《[重生]末日荣光》努力存稿中…… happy end 王硕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他掀开被子,全身不由在冷空气中哆嗦一下。他龇牙捡起地上的外套披在光溜溜的身上,揉着满头凌乱的头发走出房间。朴实简单的客厅里火红的火光映在墙上洋溢着温暖的颜色,但却空无一人。他踱到门边透过门上的玻璃往外望了望,空中飘着小雪,雪地长长一排脚印一直蜿蜒向远方。 他又浑身哆嗦一下,裹紧外套,从沙发垫子底下找出手机,快速地拔了一串号码。 “大清早,去哪儿了?” “回家。” 对方淡淡两个字让王硕一口气哽在喉咙,心说他妈把老子带到这荒山野岭来自己一个人回去了?他缄默地呼了口气,然后啪地一声挂断电话,又回到房间钻进被窝,但床上已经没了温度,只感觉到一股沁人的凉意。 虽说这山里冬天来看雪的人多,但在这景区边缘的小屋还是静得出奇,王硕觉得他似乎连雪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两天前王海云连强带哄地将他带到这里,说是度假,但他知道是他爸不知在哪看了不健康的片子,要带他来实地验证。不过因为他几年前的枪伤留下了后遗症,他爸没舍得拉他到雪地里去折腾,但两人一直从火炉做到沙发再做到床上,过了两天淫靡不堪的日子。至于王海云为什么突然出走,他实在想不出答案。 使劲裹紧了被子,他还是觉得不暖和,拧着眉毛心想王海云果真是更年期到了。最后烦躁地在床上滚了两圈,仍然睡不着。 “马上来西山接我。”王硕对着手机吼完这句果断挂断,他来的时候完全没想到王海云会扔下他,所以根本没考虑带人一起上山。大约过了三个多小时,他烟头已经抽了一地,就差把柴火捡起来抽时,终于见到了来接他的人。 “三爷,您等久了。”司机恭身低头,谦卑地说。 “上来时看到王爷的车了?”王硕端坐进车里,目光冷冷瞟了车门外的人一眼。 “没有。也许王爷走的另外一条路,也许是我看错过了。”他悉心地解释,王硕淡淡呼了口气。 “行了。走吧!” 司机赶紧坐进驾驶座,开车下山。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之后,王硕推开家门王海云却依然不在,这回他是真的火了,愤然转身又出了门。 其实无论是他还是王海云,骨子里根本从来不懂得迁就别人,虽然两人的性格谈不上会怎么吵架,心里的不满往往都化成了床上的暴力行为。所以这日子也过得凑合,但仍免不了这种谁都不肯先低头的时候。在他决定接受王海云的那一刻起,或者说他一直都知道,王海云的温柔妥协并无法变成生活上的迁就。 “把王海云给我找出来。”他坐在车里幽幽地开口,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话,司机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应声。然后他迅速地联系人追寻他前任老板的下落。没过几分钟,他收到信息连忙掉转车头,开到了一小区里面的幼儿园外,王硕就坐在车里望着马路对面。 王海云正领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走出来,小孩嘟着嘴,异常不满地瞪着王海云。 “还没有放学,我要爸爸来接我,不要跟你走。” 终于在学校门口,小女孩的脾气暴发,蹬着小短腿猛踢王海云。门口的保安见了,越加怀疑起来,在王海云进门时他就觉得不像好人,此刻他更是觉得这男人怎么看都像拐卖儿童的。但王海云目光一沉,他刚抬起的脚步又顿住了。 而才到他大腿高的小孩却没被他这一眼吓住,泪眼蒙胧地瞪着他控诉地说:“我要告诉妈妈,你叫我逃学,老师说逃学都是坏孩子。妈妈会打你屁股。” 王海云嗖地一下蹲下来,压着眼睑看着面前粉嘟嘟的小孩,垂着两根小辫,身上穿着粉色的小外套。他紧紧拧起眉毛,说道:“不许哭,你是男子汉。” 说起这个王海云就七孔都冒三味真火,他完全无法理解张春晓的娘家,好好的孙子非让当成孙女来养,这是多么愚昧的封建思想。为此他甚至找人查过张家的背景,结果一查,发现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最后无奈地不了了之。 “男人哭了、哭了都不是罪!”看起来明明与小女孩无异的小孩倔强地昂着头,一边说着一边哭得更加欢畅。反而王海云被他这句弄得差点笑出声来。 “够了,你这德性不知像谁!”王海云抱起小孩往旁边停车的地方过去。 “像我大舅舅。”小孩很干脆地回到。 王海云板起脸,衣服被小孩蹭了一身眼泪鼻涕。他转头瞥了一眼停在马路对面的车,将小孩放进车里,然后拿出手机拔通王硕的电话。 “硕儿,过来。” 王硕拿着手机的手一紧,顿了顿,打开车门径直朝马路对面走过去。王海云靠着车门愣愣地看着他,然后手里的电话被两只小手扒开,他转头看着挂在车窗上的小孩抱着手机喊道:“伯伯,王海云叫你过来。” 对此,王海云眉毛不由一跳,眼见小孩从车窗上直接翻下来,若不是他手快估计这会儿已经摔了个狗啃死。小孩睁大双眼瞪着他,一脸快哭地表情,他却抓着小孩的脚腕将人倒悬在空中笑道:“你除了穿得像个女孩外,还有什么地方像?” “名字。”小孩照样回答得很干脆。 “王小小。”王硕看着头朝下的小孩,忍不住笑了一下,目光从王海云脸上刮过,然后小孩扯了两下他的衣角喊道:“伯伯,救我!” 王硕低头看了看他,训话似的问道:“你刚才说了什么?” “伯伯救我。”小孩回答道。 “上面一句。” 小孩想了想说:“名字。” “再前面一句。” “忘了。”这两个字他回答得比之前的任何一句都干脆。 王海云又跳了跳眉毛,把叫王小小的男孩丢回车里说道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爸!请正常点 作者:雾都夜鬼 :“给你爸打电话,说今晚不回家了。” 然后,王小小小朋友就拿着手机熟练地拔了他爸的电话,一阵狂吼:“爸爸,我被绑架了,爷爷说今晚不许我回家。” “嗯,知道了。不许再叫爷爷的名字,知道吗?” 对于电话那头平静的反应,王小小觉得有些失望,他不解地问:“为什么?伯伯都可以叫的。” “这?因为伯伯是大人。” 小孩立刻顿悟地点点头,“那我长大了就可以叫了!” “也不行。” “那我能叫你的名字吗?” “不行。” “为什么?” “你哪这么多问题?我说不行就不行!” “你肯定不是我亲爸爸。”他一声怒吼后挂断电话。接着他扔下手机,小脑袋探出窗外,王硕正一手掐着王海云的腰,冷冷地瞪着双眼。 “你,不想解释一下?” “上车。”王海云拉下王硕的手握在手里,然后拉开车门把他塞进去。 王小小立即趴回车里的椅子上,笑嘻嘻地望着王硕,“伯伯,你又惹王爷生气了?” 王硕挑起眉头瞪了一眼小孩,他只不过之前不小心在王小小面前叫过一次‘王爷’,这称呼就被小孩给记住了,还不时拿出来调侃他伯伯一下。 “坐好。” 王小小瞥了旁边的王海云一眼,知道这会儿他是真的在生气,便乖乖地坐下,一言不发,像个忧郁的小姑娘。 王硕一脸深沉地坐在后座,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前方,王小小不时撇过头来看他一眼想说什么又不敢开口。 王硕嘴里轻叹一声,想着这几年的事。从在王书益的婚礼那次,他戴上了王海云的戒指,两人便开始了名为同居的生活。他们一起看房子买家具,最后住进去的第一个晚上在25米的大床上折腾到天亮。但即使几年的朝夕相处,王硕仍然觉得不能看透王海云的心思,而这种看不透的感觉又令他很烦躁。 半小时后,王海云把车停在院子里,三人一起下车,踏着同样的步伐走进家门。王小小一进门首先表示,“我饿了,我要看电视。”虽然这两件事没有直接联系。 王海云牵着王小小到客厅,留王硕还呆立在门口,然后听到传来的声音,“硕儿,叫李姐来做饭。” 王硕深吸一口气,脸上终于放下了常年戴着的而且,皱起眉头说:“我觉得你该学做饭了。” 王海云拿着遥控器转过脸来,瞪着王硕一副开什么玩笑的表情。王硕走到沙发背后,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说道:“那不是更有家的味道?我很期待。” “李姐做得很好,我不打算换人。”王海云果断地拒绝,这种事绝对是做一次就有第二次的。 王硕手撑着椅背,弯下腰对王海云说道:“我还从没吃过你煮的东西。” “我也没吃过。”王小小立即转过身跟风地插了一句。 “那是好事!”王海云挑起眉毛,面对现在他最宝贝的两人,稍微有些心动。 一大一小同时点头,满怀期待地望着王海云。 王海云一时兴趣,站起身沉重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兀自走到厨房踌躇了半分钟,终究还是选择放弃,站在客厅地中间淡然地一笑,说道:“我给李姐打电话。” 此刻的王海云在王硕看来显得有些可爱,他忍不住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轻声说道:“其实会做饭的男人更有魅力。” 王海云脑中自然地回想起王小小出生时,王硕对在厨房里忙碌的张春目不转睛的表情,沉冷着嗓子说:“我晚上没让你吃饱?你还有空想别的男人?” “我是担心你年龄大了力不从心。”王硕勾了勾嘴角,手还在他下腹掐了一爪。 这样的话王硕在床上说过无数次,所以他丝毫没有察觉此刻真的触动了王海云,只见他还愣在原地,他毫不在意地朝他一笑。 天黑下来时晚餐终于上桌,王小小第一个冲上去,端正地坐好。李姐把碗摆上来,带着和蔼的微笑将油焖大虾换到他面前,说道:“来,这是小小最喜欢的。” “谢谢李奶奶。”王小小甜甜地笑着,手却已经悄悄地伸过去,结果被王硕一拍又缩了回来。 李姐看了看小孩一左一右的两个大男人,然后用筷夹了一只虾放到碗里,正要动手剥。王海云突然说:“我来吧。” 李姐愣愣地看了看他,心想这个据说没小他几岁的男人她却曾一度以为和王硕是兄弟,现在看得久了她觉得他俩真的是兄弟。 王小小见李姐退下,伸手就抓起他碗里的虾啃起来。王海云不由皱了皱眉头,抢过他小手里的大虾悉心地替他剥壳。而另一边的王硕眉头皱得更紧,即使这画面出现过无数次,他还是不忍地想,当初对他们兄弟四人就严苛得做什么都像处罚,换成王小小就彻底变了天,内心狂啸王海云心太偏。 剥了半份虾的王海云终于欣赏够了王硕吃醋的表情,随手把刚剥好的虾肉递到王硕嘴边,王小小立即大叫起来:“那是我的,那是我的。” 王硕看着大闹的小孩,一口咬下虾肉,还顺带王海云的手指,他含在嘴里j□j了几下。王海云心下狂跳了几下,连忙抽回来。 王小小转着泪花汪汪,一脸委屈地说道:“我也要吃。” “你已经吃太多了,小心变胖子!吃点别的,蘑菇好不好?”王海云看着王小小,耐心地说。 王小小使劲摇了摇头,突然站到椅子上朝大门望去,一声大叫,“舅舅,舅舅。” 王海云和王硕都跟着朝门口望去,结果空无一人,再回头见王小小嘴里咬着带着皮的虾正狼吞虎咽。 这是多少年没吃过虾了!王硕不禁心里想,然后掐着小孩的嘴让他吐出来。 王小小使劲地摇头,抬脚反抗王硕粗暴的动作。结果小孩脚下不稳,往一边倒下去。王海云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小孩,但被带翻的那盘油焖大虾全落在他的身上,爷孙俩被弄了一身的油。 王小小挥着满是油的小手一掌拍在王海云脸上,嘻嘻笑道:“油焖大虾。” “确实很像。”王硕在一旁不禁笑出声来。 厨房里的李姐听到笑声也忍不住探出头来,她在这家做了两年多的饭,这样的笑声她还是头回听到,定眼一眼,平日一脸严肃的小老板笑起来这样灿烂好看。 胡荣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王海云脱下一身油渍的外套,沉着双眸瞪着王小小,对方却一脸无辜的模样。 王海云无奈地拿毛巾替王小小擦了擦油渍,然后带着小孩上楼去换衣服,走出餐厅时他淡淡瞟了胡荣一眼。再等他们换好衣服下楼时,胡荣和王硕已经不在。 经过这一闹,王小小也忘了油焖大虾,吵着要看熊出没,王海云皱了皱眉头,却还是给他开了电视,说好只看一个小时就出门跑步。 王小小满口答应得干脆,但真到要出门时却死活不肯,王海云最后不得不强行把他带出门。不过,小孩忘性大,一出门就忘了家里的动画片,爷孙两人在山坡的小路上跑得倒是无比惬意。最后,两人都流着汗回到家,见王硕仍然不在,王海云就带着王小小上楼洗澡,洗完再哄他睡觉。 等到王小小睡着时间已经过了九点,王海云退出来,径直转向书房,他直接推门进去,见胡荣还在,他淡淡的瞥了一眼,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点了一根烟。 王硕抬眼看了看王海云,又低下头盯着手里的文件说:“你说现在的局势,跟日本人合作如何?” 王海云冷冷朝王硕看过去,“三爷的生意真越做越大了!” 他话里的讽刺让王硕不禁皱起眉头,对上他的视线,说道:“我是在问你意见。” “你要跟日本人合作就不用问我。”王海云沉着嗓子说,目光带着冷冷的决意。 “你不能放下你们那辈人的成见?”王硕昂着头,眼中带着鄙夷回敬过去。 王海云暗地手一抖,站到桌前瞪着王硕说:“牢记历史这也叫成见?” 王硕深深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这根本与他的话题毫无关系。胡荣在一旁见气氛莫名地降下来,他知趣地说:“靠,我该去接小耀了。明天再说吧!”他说完就急冲冲地退了出去,这父子俩的事就是再过三年他也不想参与。 “王海云,你够了没?从今天一早就莫名其妙,我什么地方让你不满了?大男人不能直说出来?”王硕见胡荣离开,他忍了一天的情绪终于暴发出来。 王海云绕过桌子走到王硕面前,掐住他的下巴狠狠地吻上去,粗鲁的动作像在施暴一样。王硕同样掐住他的腰回吻过去,你来我往如同一声博弈。最后在两人快要气绝时,王海云松口,将脸埋在王硕脖颈间,轻声地念到:“硕儿,说你爱我。” 王硕倏然动作一滞,将王海云压到桌上,资料被撞得撒了一地,他拧着王海云的衣领,狠狠地说:“我他妈让你上了这么多年,你还让我说什么?” 王海云勾住他的脖子,又一次吻上去,舌尖纠缠在一起,他的手也没停住。直接拔开王硕的衣服探进去,上下其手地来回在他胸前流连。王硕跟着解开他的皮带,掏出藏在里面的部位,轻轻揉捏。 两人隔着衣服相互缠绕在一起,把书桌当成了床,在上面翻来覆去。王硕拧着王海云身下的部位,轻咬着他的耳垂,然后问道:“你在介意什么?告诉我。” 王海云一个翻身将王硕反压在身上,亲吻由上而下慢慢滑到他小腹前,他直接褪下王硕的西裤,一口含住早已抬头的部位,舌尖轻抚地一吞一吐。王硕腰间轻颤,闭上眼轻嗯了一声,两人早已磨合得熟悉对方的任何一个敏感点。 王海云的动作逐渐变得激烈,感觉嘴里的物体不断胀大变热,他松开口,慢慢向后滑去。他舌尖轻轻触着入口,一手从书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支润滑剂涂上去。一股冰凉感让王硕张嘴吸了口气,他撑着上身,望着王海云。 “你快点。”王硕抓着自己的东西撸了两下,王海云却拿开他的手制止他的动手,站起身来望着王硕,另一只手的手指挤进他后面抽动了几下,问道:“硕儿,你就这么欲求不满吗?” “这辈子,我都只对你欲求不满。”王硕说着伸手透过衣物抚过他胸前的肌肉,双唇随着后面的动作一张一合。 王海云心里微微一颤,盯着书桌上半躺的年轻男人,上身整齐着穿着西装,下半身却不着寸缕,唯见裤子挂在脚裸间。他将王硕的一条腿从裤子里抽出来,大方的露出后面的入口,扶正自己的长枪,狠狠地顶进最深处。轻轻抽动了一下,趴到王硕身上,深情迷离地眼神中带着些许不安。 “硕儿,我会比你先老,会比你先死。我怕哪天我不在了,留下你一个人。” “硕儿,我爱你。” “比你所想的更加爱你。”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但却无法更改我的年纪。” “硕儿!” 王海云一边说着,一边动起来,他的话越说气息越重,身下的动作也越发激烈。王硕听得心跟着紧紧缩起来,心底冒出一丝丝的疼却又被淹没在欲望里。他猛然坐起来,下半身几乎挂在王海云身上,他抓着王海云的头发,把他深埋在他胸前的脸抬起来,直勾勾地盯着他,说了一句他这辈子说得最动人的情话。 “那你就努力活到一百岁,到时我陪你一起死也不算亏。” 这也是王海云这辈子听过最动人的情话,他抱着王硕,身下动得更加卖力,像是要将自己埋进王硕的身体里一样。 “硕儿,将你那边的生意都断了。好不好?” “好。” 王海云腰身一挺再一收,接着把王硕翻过身,让他趴在书桌上,他从后面猛烈的刺进去,狠狠地撞击。王硕被这侵犯的姿势和他激烈的动作弄着不由叫出了声,房间里不断回荡着两人粗重的喘息和情?色的啪啪声,还有彼此无需言说的誓言。 爸爸,我从没后悔过做你的儿子。这是王硕在欲望灭顶时最后一个想法。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