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分卷阅读1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君王不早朝之一盗天子(出书版)》作者:若兮 内容简介: 一时兴起盗走皇帝「弃妃」的易林水,更为了戏弄美人,而对丐帮帮众戏称「她」是未婚妻,结果弄假成真、被众人逼着成亲! 不料,当晚易林水一摸才发现……新娘是男的!这下…… 「我知道了!有那玩意儿又在宫里,你一定就是……大、内、侍、卫!」 殷恒急忙点头,「没错。你夜闯皇宫已是大罪,还不随我回宫自首!」 「原来是大内侍卫啊,失礼失礼!可是我功夫比你好,想抓我凭本事吧!」 易林水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这位几乎不会武功的「大内侍卫」。 「那自首认罪暂时可免,现在送我回宫!」 「不干!」易林水回答得干脆。 蓝殷恒恼火,直接跳下床,「那我自己回去!」 易林水却将他拖回床上,「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娘子!」 「你、你想干么?」蓝殷恒顿时身体紧绷。 「既然都是夫妻了,娘子,你总要让为夫享受一下啊!」 易林水戏谑的看着蓝殷恒,摸向方才被他挑起欲火的地方…… 第一章 三月,江南,大雨倾盆。 虽说春雨贵如油,可是天公作怪,连续一个月的雨,将整片江南用阴云遮住,不见阳光。长江、淮河大水暴涨,河坝被怒涛冲得决了堤,洪水肆虐,不到数日就毁掉几个县城,一时间灾民无数、哀鸿遍野,整个江南陷入了恐慌之中。 就在这时,江南第一大帮派……丐帮帮内,也掀起一波不大不小的浪涛。 「哼!」易林水坐在高位之上,一脚曲起,踩着自己的座椅,整张椅子都朝着后方倾斜,让他稍稍抬起头,睨向身边那群中年男子。 「帮主!请帮主三思啊!」一名长相粗犷的乞丐上前来,苦苦哀求,「易兄弟虽然武艺过人,但未免太过年轻,怕是难挑大梁……」 丐帮老帮主黄见客清咳了几声,看向坐在自己身边那玩世不恭、尽显调皮的嫡传弟子,不由叹了口气。 大坝决堤,造成无数难民前来投靠丐帮,也使得丐帮成了朝廷的眼中钉,害得他这一帮之主成日奔波劳命,因而伤了筋骨、折了腰,动弹不得。 今年他已经七十有余,不得不服老了,而自己的几个弟子之中,就属小徒弟易林水悟性最高,深得自己真传,而且为人机灵,应是胜任帮主的不二人选。 只可惜易林水年纪小了些,不过二十出头,又长了一张娃娃脸,看起来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加上他平日喜欢胡闹、不够稳重,的确很难让帮中兄弟安心。 「诸位兄弟稍安勿躁……」黄见客微微蹙眉,看向自己的年轻弟子,「林水虽然年轻,但人品武功都已经获得诸位长老认同,只要稍加磨砺,定能将我丐帮发扬光大……」 「师父!」见师父如此袒护自己,一直冷眼旁观的易林水终于坐不住了,直接起身,轻轻一跃,落在众多不满的帮众面前。 说自己年轻难挑大梁……其实不过是这些前辈看不惯自己这么年轻就爬到他们头上去吧! 他冷冷一笑,「师父不必多说,若是有谁认为在下不够资格,不妨上前一试,只要能赢得过在下,林水定将这帮主大位交出来!」 原本闹事的帮众顿时鸦雀无声。 虽然他们不满这娃娃脸的毛头小子当帮主,但是也深知他武功了得,甚至青出于蓝,若是贸然出手,只怕会落个丢人现眼的下场。 眼见台下无人敢上前来挑战,易林水冷哼了一声,心里暗骂:这些老家伙真是怕事又爱面子,敢来找碴却不敢动手,挑起了自己的斗意又不愿灭火,真是无趣! 「咳咳……」见局面变得更僵,黄见客只得站出来,挡在徒弟和帮众面前调解,「各位都是我帮弟子,若是动手,怕伤了和气,不如,让林水自己选择一件常人不易完成的任务做为继任的考试,这样既不伤和气,又能让大家见识到林水的本事,如何?」 「就依帮主所言!」 帮众见老帮主给了台阶,也不敢再惹是生非,只能一起盯着易林水,等待他的回答。 「林水,你自己说要完成什么任务。」黄见客说服了手下,便又转过头来,拍着徒弟的肩膀,叹道:「这也算是为师给你的最后试炼了……」 「是,师父。」易林水恭敬的一抱拳,虽然暗恨这些闹事的家伙给他添麻烦,不过罢了,这样也有趣许多,而不只是成天忙着帮里那些琐事。 自从江南洪涝之后,他可是日日操劳,连玩的工夫都没有了,不如趁这机会痛痛快快的玩个够! 所以必须找个挑战性高的任务来,不能太简单无聊…… 「诸位!江南洪涝,灾民无数,朝廷却不思赈灾救济,纵容贪官污吏趁机敛财,还打压我丐帮义举,这一切都是皇帝小儿昏庸无能造成的!不如这次就由在下出手,盗取那皇帝冠冕上的夜明珠,让他见识一下我丐帮的厉害,如何?」易林水笑道,充满稚气的脸上浮起两个酒窝,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说大话寻人开心。 盗取皇帝冠冕上的夜明珠,这可不是随便偷得哪家鸡狗的小事,要知道大内高手如云、卧虎藏龙,没有一定的底子,谁也不敢贸然闯入禁宫,而易林水却将此事看得如此轻松、笑得如此自信,到底是他有这份实力,还是他太过幼稚不知害怕?众人心想。 「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后在下不能完成任务,这帮主之位在下便让贤!」易林水竖起了三根手指,双眼瞪着面前一干闹事之徒,发下豪语。 帮众被他的气势震慑,面面相觑,最后带头之人只得出面应下,「好!如果易兄弟真能办到,我们便服了你做帮主!」 但如果你办不到,这帮主之位还是趁早交出来吧。易林水在心底替那大汉道出了后半句话,脸上依旧带着自信的笑容。 就让他来让他们彻底明白,什么叫做实力! 只是希望皇宫不会让他太失望才好,那养在深宫的皇帝小儿,就等着他前去好好羞辱一番吧! xxxxxx 三月底,京城,烟雨蒙蒙。 天气不见好转,天空一片灰色,皇宫屋檐上滴滴答答落下小水珠,敲击在庭中绿叶之上,发出清脆微响。 烦透了! 压抑的天色,也像是蓝殷恒压抑的心情,沉重、灰暗,更显烦躁。 一退朝,他就钻进了御书房,无力的瘫在书桌边,手中紧紧捏着一迭奏折。 江南大坝决堤、丐帮结伙闹事,多次镇压无效,反而越闹越厉害。 还不止这一桩事,边疆那些夷族,不知是从哪听来江南洪涝的消息,竟趁火打劫,进犯边疆,更有消息说他们正筹划进军中原。 更要命的还有,最近京城出了一名神秘夜行侠,据说此人神出鬼没,轻松出入权贵府邸盗取财物,还大剌剌留下字据收条,实在目中无人。派禁军巡查,抓来的却全是些街头浪人,无一人笔迹和那夜行侠相仿,而那盗贼作案则更加猖獗,像是在嘲笑官府无能…… 是先铲除外忧,还是先磨平内患?两者孰轻孰重? 年轻的帝王紧咬着下唇,脸色发白,脚边则跪着一干前来进谏的大臣。 「陛下,这夜行侠闹得京城鸡犬不宁,臣等以为,应该先将其捉拿归案,以平众人之怒……」 「陛下,夜行侠肆意行盗,怕是和江南那群丐帮贼子有关,臣等以为,应该将其捉拿,严刑逼供,让他招出主谋,便可将丐帮彻底扫清!」 「陛下,这夜行侠或许是蛮夷派来的奸细,走动京城以偷盗为掩护,实际上是在刺探我方军情!」 「陛下……」 「够了!」未待第四人发话,蓝殷恒冷冷一喝,让群臣乖乖闭上嘴巴。 「让朕静一静……你们暂且退出去吧。」轻轻挥了挥手,他眉头紧锁。 臣子们见状,不敢再打扰,鱼贯走出御书房大门。 一直保持沉默的太师白夏在退出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一下,转过身来看向蓝殷恒,忽然叹口气,说了句,「井底之蛙何以观天下大小……」 井底之蛙……是在讽刺自己吗?蓝殷恒紧紧握拳,冷眼看着他离去。 自幼,这位年轻的太师就没有称许过自己一句,反而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暗讽自己。 为了当一名贤明的君主,他日夜苦读诗书、钻研帝王心术,也从不沾染女色、不贪图享乐,只是为了成为不输给父皇的好皇帝。 可是,努力付出却未被肯定,而现下的状况……若是父皇……这时候会怎么办? 蓝殷恒蹙着眉头。沉思了一下午,却依旧无法将心头烦乱的思绪理平。 傍晚,雨势渐停,天空难得恢复了晴朗,只可惜很快就日落西山,仅留下一抹淡淡彩霞。 没多久,月牙上了柳梢,夜色渐浓,寝宫内,蓝殷恒毫无睡意,坐在床前看着《帝王经》。 「陛下,该休息了……」门外,大内总管刘公公轻声提醒,一边抬起头,看向和自己一样满脸担忧的御前侍卫统领朱钰。 「嗯……朱钰是否也在门外?」蓝殷恒听言后忽然问,门外立即传来朱钰熟悉的嗓音。 「臣在。」 「进来,朕有些话想问你。」放下书,他看着门打开,一抹朱红色身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陛下。」朱钰叩首行礼,蓝殷恒轻声免了他的礼,又赐了座。 朱钰从小就陪伴着蓝殷恒,熟悉他的脾气,所以蓝殷恒也养成了习惯,一遇到什么烦恼事,便找朱钰商量。 「朱钰,你是怎么看的?」将今日群臣们所奏讲给了自己的心腹听后,蓝殷恒默默等待着回答。 「这……」朱钰稍稍抬头,便看见帝王正眼巴巴的盯着自己。 蓝殷恒今年十九,平时总故作深沉,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处处透着帝王的霸气和威严。 只是眼下,面前这穿着白衣、长相阴柔俊美的青年,早已卸下了那副帝王装扮,慵懒的托着腮,任由黑色长发随意散于胸前,白皙粉嫩的瓜子脸上,一双狭长眼眸泛着幽幽波光,带着点诱惑。 因为跟随此人已久,所以朱钰才能抵抗住那不自觉发出的诱惑气息,冷静回答,「臣以为,诸位大人对丐帮的看法似乎有些偏激。」 「哦?此话怎讲?」换了个姿势,蓝殷恒继续盯着他,一副好奇模样。 「陛下……可记得小人上次下江南私访?」朱钰问道。 「记得,你还受了伤回来。」蓝殷恒想了想,不由猜测,「怎么,那时候你遇见丐帮了吗?」 「上一次小人受奸人暗算,身中剧毒,好在丐帮大侠出手相救,小人才有命回来面见圣上,否则,陛下今日也见不到小人了。」说着,朱钰突然向他跪下,请求道:「剿灭丐帮之事请陛下三思,丐帮帮众并非大恶之人,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好汉,相信他们不会无故作乱的!」 「是吗……」蓝殷恒的眉头几乎要扭在一起,他原本已经打算照大臣的说法,铲除丐帮以绝内患,没想到自己的心腹却和臣子们站在不同的立场。 究竟该听谁的呢? 井底之蛙,何以观天下大小……太师莫非就是告诉他,被锁在这皇宫里的人根本无法看透外面的是非?可是,他又不能离开皇宫半步,哪能分得清楚谁对谁错? 「唉……朕要再想想。」叹了口气,披上浅蓝色外袍,他径直走出寝殿。 「陛下?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朱钰急忙问道。 蓝殷恒回过头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朕要出去走走,你们不用跟来,让朕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这一句,蓝殷恒就走出了殿门,留下朱钰和刘公公两人呆呆看着他的背影。 「看来,陛下很烦恼啊……」刘公公叹了声。新帝是他看着长大的,对皇帝的习惯,他早已摸透。 当他心里有事的时候,总是喜欢一个人躲起来静静思考,不爱外人打扰,所以整个人更显得文静沉默。 正如刘公公所料,蓝殷恒的确是带着满腹烦恼,独自走进了御花园。 夜晚的空气很凉,冻得他有些发颤,花园里也只剩下些夜里开的花儿,点缀着湿漉漉的绿叶,一片冷寂。 皇儿……这片江山……就交给你了…… 父皇临终前千叮万嘱,要他做一个贤明之君,他何尝不想呢?只是父皇驾崩的太过突然,而他又太年轻,还没做好准备便给推上龙椅,屁股都没坐热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么多事…… 兄弟们都太小,能依靠的臣子少之又少,坐在高位上,年轻的他深深体会到孤独和无助,彷佛一只找不到家门的小猫,被逼着学会独立。 「喵……」一声柔弱呼唤打断了蓝殷恒的思绪,他循声望去,发现一旁的花丛中藏着一只蜷缩着身躯的小猫。 小猫柔弱的唤着,身子瑟瑟发抖,看来像是无意间闯入深宫,却不知道怎么回家一般,只能躲藏在花丛中,小心的舔着爪子。 孤苦、无依,真像此时的自己。心中一动,蓝殷恒走上前去,顾不得泥土沾上了自己雪白的单衣。 小猫一开始警惕的看着他,但戒心却随着他轻柔的动作慢慢卸下,顺从的任由他抚摸着的皮毛,眨着金色大眼看着他。 「可怜的家伙……」蓝殷恒轻声叹道,也不知道是在说猫儿,还是在说自己。 待小猫不再害怕后,他将从花丛里拎了出来抱在怀中,继续抚摸着的脑袋,一边喃喃自语,「你说,到底该信谁呢?是诸位卿家的话,还是朱钰说的?」 「喵……」小猫只是喵喵叫,不时伸出小爪子,挠挠蓝殷恒的手臂。 「乖。」蓝殷恒觉得手上有些痒,呵呵一笑,将小猫搂得更紧,小猫也趁机舔着他的脸颊和脖子,让他不由笑了出来,「呵呵……别乱动……」 在小猫的陪伴下,他感觉自己全身都放松了些,然而就在这时,花丛后方传来一道闷沉的脚步声。 小猫往蓝殷恒的怀里缩了缩,而蓝殷恒更拉下了脸,「不是说过不准跟来」 原以为来人是朱钰或者是侍卫,可是当那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蓝殷恒便顿住了。 来者全身裹着黑色夜行衣,只露出两只猫一般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他,带着一丝好奇和诧异。 夜行衣……莫非这人是潜进皇宫来的盗贼不成 站直了身子,蓝殷恒屏住呼吸就要大喊,「来……」 但没等他呼唤出口,那黑衣人眉毛一动,一个箭步上前,瞬间贴近他身边。 这人的功夫好厉害!蓝殷恒不由愕然。难道是刺客? 「来人……」再想提声大喊,那黑衣人已伸出手,在他的肩胛处轻轻一点。 一股酥麻顿时袭遍全身,蓝殷恒身子瘫软,不受控的向后仰倒过去,稳稳落在黑衣人的臂弯之中。 到底是谁……是来行刺的吗? 他无法再思考,缓缓闭上双眼,最后一刻,他看见那人明亮的眼眸里,似乎带着一股笑意。 「呼……」黑衣人微微松了口气,看向臂弯里晕厥过去的人,「好险!」 小猫顺势从蓝殷恒手臂上爬了下来,落在黑衣人脚旁,用尾巴勾着黑衣人的小腿,一边轻声叫唤。 「哈,小家伙,是不是叫我不要欺负你主人?你放心好啦,我可不是什么坏蛋!」黑衣人笑道,一边拉下蒙着自己脸的黑布,露出一张娃娃脸来。 来者便是易林水,他深夜潜入皇宫,自是为了打探夜明珠的下落。 原以为只要躲开那些难缠的大内侍卫,就能轻松偷到夜明珠,没想到皇帝小儿也算精明,宝库里满是机关,害他差点中招失手。 正因如此,他没能找到帝冕,更不用说那颗宝贵的夜明珠了。 「不过,这家伙是什么人?」哄过小猫,他转而看向自己怀里的人。 这人穿得如此单薄,就不怕晚上冷吗?伸手贴上对方的脸颊,只觉得冰冷得像是个死人。 「不会是死了吧?」易林水一惊。他虽然不想被大内侍卫抓住,但也不想乱杀无辜,所以才点了对方的穴,让人昏厥过去,难道自己下手太重了不成? 他赶紧扳正怀中人的脸,准备探探鼻息,手却在对方的鼻尖下停滞住。 月色下,那张柔美的脸蛋彷佛蒙上了一层白纱,带着一股神秘气息,诱得人无法移开目光。 方才他只是觉得这人独自逗弄小猫呵呵偷笑很有意思,却没看清楚,原来这人长得如此漂亮,美得不像个凡人! 看此人打扮中性,加上柔媚的长相,八成是被皇帝小儿玩弄后抛弃的妃子吧!因为夜深人静还在宫里乱走,怕被人认出,才故意穿成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 易林水这般思索着,眼珠子一转,心中暗笑。 既然今日没能摸清楚那皇帝小儿的夜明珠到底在哪,先偷他个妃子来玩玩也不错!也算是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 没错,偷走人!打定了主意后,易林水便将美人拦腰抱起,踏着轻盈的步伐,迅速窜上墙垣…… 第二章 次日一早,御书房内,太师白夏站立在窗边,双手反剪,背对着朱钰。 「今日陛下究竟为何缺席早朝?」白夏冷冷问道,身后人顿时一阵哆嗦。 「回禀太师……陛下身体不适,故无法前来早朝……」朱钰满头冷汗,说话都有些打结。 昨晚陛下说要独自一人出去走走,还命令所有侍卫不得跟随,结果没想到他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莫非是因为国事太过琐碎,心烦至极所以才……离宫出走? 当他想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早已满身大汗,若是陛下离宫出走的消息传开,岂不是会天下大乱? 因此,在和刘公公商量一阵之后,他们才决定暂时对外宣称陛下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也以此为由免了早朝,同时派遣心腹密探前往各处寻找皇上的下落。 只是,任何人都好骗过,但想瞒过这位目光犀利、思绪敏捷的年轻太师,似乎有点困难…… 「真是身体不适吗?」白夏转过身来,微微一笑,冷然的眸彷佛能看穿一切,让朱钰立时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几乎把他的身体给碾碎。 「是!」 「若是让本官知道你在说谎的话……」白夏依旧笑着,笑得很冷,让朱钰全身发麻,不自觉低下了头。 「本官定不会轻饶你。」白夏从他身边走过,脚步轻盈,但丢下的话却犹如千斤坠,差点压断了朱钰的脖颈。 陛下,您到底跑哪去了啊!他不由得在心底啜泣。 xxxxxx 这时,蓝殷恒刚刚转醒,揉着酸涩双眼,缓缓坐起身子。 久违的日光柔和的点亮了视野,蓝殷恒习惯性地一拢长发,声音略显疲惫,「来人……」 「哦,你醒啦?」立即有人上前来,挡住了日光。 听声音……好像不是刘公公?这里到底是…… 蓝殷恒疑惑着抬起头,却看见一张略显稚气的脸。 那人穿着普通布衣,头发散乱、不修边幅,一双大大的眼像是宝石般明亮,很吸引人。 「啊!你……」蓝殷恒认出了这双眼,面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就是昨晚将自己从皇宫里掳劫出来的贼! 这胆大包天的家伙,竟然敢挟持天子,定要将他凌迟处死! 可他满腔怨气还没发出来,易林水已迅速点了他的哑穴,封住他的声音。 「哼,易兄弟昨夜去哪家劫来这么个漂亮小妞儿,难不成不当乞丐,而要当起采花大盗了吗?」 只见他背后出现了几个乞丐装扮的家伙,那一阵轻蔑的狂笑,笑得蓝殷恒脸色发白,更加冷冷瞪着眼前人。 乞丐?对方居然是个乞丐?乞丐也能戏弄当朝天子吗?若是让太师知道自己被抓进了乞丐窝,肯定又要笑话他丢了皇室颜面! 易林水听见背后几人的戏弄后,原本打算还击,但当他看见美人脸上露出了一丝怒意和不甘后,却又改变了想法。 看来这个女人还有点傲气,在嫁入宫之前应该也是个千金小姐吧? 他素来痛恨富贵出身的势利小人,一见对方露出了厌恶表情,就更想要恶作剧一番,整整面前这个美人儿。 「你们不要瞎说!她可是我自小订婚的未婚妻呢……」易林水一边坏笑着,一边勾起了对方的下巴。 蓝殷恒闻言青筋暴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苦于无法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向自己逼近。 这小子……到底要干嘛?竟然把当朝天子当做女人?他想要转身躲开那灼热的视线,却无法挣脱对方的手。 这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家伙,手劲怎么会这么大?还有,竟让这等危险份子在皇宫里来去自如,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处置朱钰那群疏于职守的废物们! 就在他恨恨的想着时,那只捏住他下巴的手更加使力,逼得他抬起头来,和手的主人四目相对。 「娘子,不要害臊,迟早是要过门的。」易林水微微一笑,他能够感觉到她正在颤抖,但是脸上却依旧露出恶狠狠的表情,几乎快要将红唇给咬破。「……」他有些不满的皱了下眉头。 自己当真就这么令人讨厌吗? 手指伸到那薄唇中间,撬开紧紧咬在一起的贝齿,让美人松开可怜的下唇,接着,易林水便俯身贴近,捂着她的嘴唇,那角度可以让背后的人看起来以为他正在亲吻对方。 「唔……」蓝殷恒闪不开这突如其来的非礼,只觉得唇瓣上碰触到了温热的手掌,触感并不令人讨厌,只是这样的距离太过亲近,让他浑身不自在,特别是在看见对方那双明亮的眸子后。 他急忙闭上双眼,不去看眼前人,脸上却渐渐泛起红晕。 轻轻一笑,易林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戏谑的说:「不错,娘子的味道还是那么棒!」 听见对方如此无礼的调笑,蓝殷恒又睁大了眼,带着满腹委屈瞪了过去,见那人毫不知耻的冲着自己坏笑,也只能不甘心的别过头去。 「看,我娘子害羞了!」直起身子,易林水看向身后的人,「都是你们这些碍事的家伙害的!」 他背后那些乞丐闻言,一个个都觉得尴尬,眼睛也不敢再朝着蓝殷恒这边看。 「那……那我们……」为首的一个乞丐嘀咕着,易林水当场冷下了脸。 「怎么?你们还不给老子滚出去?要看我和我娘子亲热不成?我是不介意,但我娘子的细皮嫩肉怎能给你们这群流氓看见?」 「你!你这……」为首的乞丐顿时舌头打结,眼看着易林水又要俯身去亲吻他的娘子,再厚脸皮也待不住了,只得哼了一声,「我们走!」便带着一群人乖乖退了出去,心里却是万分恼火,暗自思索着该找什么法子来整整易林水。 闲杂人等都退出去后,屋子里便只剩下蓝殷恒和易林水。 易林水这才放过了眼前人,重新坐起身来,确定没有人在门外偷听,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呼,吓死老子了!」 蓝殷恒根本不理会他的自言自语,径自环顾四周,心中感慨:不愧是乞丐窝,穷得只剩下墙壁和稻草! 「我问,是什么人?」易林水笑着戳了戳对方的脸颊,只觉得眼前人的肌肤细腻,又有弹性,便忍不住再戳了戳。 蓝殷恒厌恶的躲过那只脏兮兮的手,一边冷冷瞪着对方。 点了他的哑穴还问他话,这小乞丐是傻了还是疯了? 「我知道,是受皇帝小儿冷落的妃子,对不对?」易林水见对方那副模样,心里乐了,也不急着替她解穴,继续自问自答,硬要让对方干著急。 蓝殷恒忍不住在心中大骂:妃子?他到底哪里长得像女人?他可是堂堂的一国之君! 啊!不行,不能让这家伙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则恐怕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其实长得很好看啊,皇帝为什么要冷落?」易林水继续发问。 但这一次蓝殷恒更不理会他,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知道了,就是这副冷冰冰的模样!」他又一次抓住眼前人的下颚,将她的脑袋扳正过来,逼她看自己。 那双眸里闪烁着冰冷,表露出主人心里的怨恨。 这美人是在恨自己把她带出宫来了吗?可是皇宫有什么好?就像是个鸟笼一样,关得人透不过气,还不如像他一样走南闯北,多逍遥快活……还是说,这美人是对那皇帝念念不忘? 「是不是不太了解怎么取悦男人,所以才会遭到冷落?还是那皇帝有了新欢,喜新厌旧?」易林水的手指玩笑般的蹭过对方的唇,果不其然,他看见美人冰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 都被抛弃了,竟然还不喜欢听别人说皇帝坏话?难道这双柔软的唇,就只能属于那个该死的狗皇帝吗? 想着想着,易林水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有些走神,不由在心中哀叹:糟糕,他有点不想把人还回去了,不过,被人偷走的妃子就算回到宫里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倒不如假戏真做,干脆让她当自己的女人,反正他易林水不过是个乞丐,也不怕穿破鞋。 既然这样,得对这小美人好一点,让她彻底死心的跟着自己! 「不如……」他正要说话,房门却忽然被人推开。 「易兄弟!」这一次进屋的人穿着各异,有乞丐、也有普通平民百姓,还有打扮妖媚的歌姬,没过多久,整间屋子就站满了人。 「嗯?你们来做什么?」见街坊邻居们忽然闯进来,他吓得立即松开手。 蓝殷恒趁机立刻扭过身子去,侧向墙壁,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现在这副落魄的模样。 「易大哥,听说你要成亲了?」一个姑娘开口就问,让易林水当场怔住。 「谁……谁说的?」 「你就不要隐瞒啦!李大他们都说了,你连媳妇都带回来了,嘿嘿,这么件大事还想瞒着我们不成?」另一人一边用手肘撞着易林水的腰,一边坏笑,「弟妹现在可是在害羞?莫非我们不小心打扰了你们亲热?」 易林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刚刚退出去的那群人搞的鬼,他们是想让自己难堪吗? 他眼角余光瞥向身后,只见那美女气得双肩微颤,不禁微微一笑,挠着后脑装出一副青涩模样来,「哪里哪里,嘿嘿,还没成亲,我也没那么大胆啊,还是大白天呢……」 「哎呀,林水可也到了成家的时候啦,何必这么磨磨蹭蹭呢!依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就成亲吧!平时你可没少帮咱们,今天这酒席,就由咱们给你办了!」一位大娘笑着提议,马上得来不少人的应和。 「就是说!今天还正巧是黄道吉日,既然弟妹你也带来了,就趁今天把婚事给办了吧!」 「没错!我们可都巴望着你这小子成亲呢,你成了亲,这条街上的姑娘们可就能安心了……」 「说什么呢,死鬼!」 众人吵闹了起来,易林水只能在一旁陪笑脸,心道:完了!这回假戏真的要真做了!可是小美人还没哄好,就被别人赶鸭子上架,日后少不得要埋怨自己强抢民女了吧…… 「易兄弟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吗?老夫就给易兄弟做个主,定你的大喜之日,这样你可还要推托?」一位白胡子老头拉了拉自己的拐杖,不容拒绝的模样,让易林水苦不堪言。 而这头,蓝殷恒听着背后的动静,脸上浮现幸灾乐祸的笑容,心里暗想:谁叫你胡说吹牛,这会就让你吹破牛皮! 「好!既然大家这么极力督促,林水也不好意思违抗,晚上大伙可要多喝几杯,这毕竟是小弟我头一次成亲啊!」 就在蓝殷恒暗想着这闹剧终于可以结束时,背后那人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吓得他身子一颤。 他不会听错了吧?这小子真要胡来吗?他真不知自己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儿身吗? 易林水虽背对着佳人,却也猜得出对方现在的表情,心里暗自得意。谁叫笑话老子,这回看谁比谁更难堪! 「你这小子!什么头一次不头一次的,该不是还没成亲就想娶小的吧?真是欠扁!」一个兄弟上前来揽着易林水的脖子,捏着他的脸颊,「你以为你是皇帝老子,可以三宫六院的啊?竟然敢当着弟妹的面说这种话,让哥哥来教训教训你!」 干么又扯到他!蓝殷恒恨恨的咬着牙。那三宫六院也不是他想要的,都是那些大臣们一个劲儿的把自家女儿塞给他,能怪得了谁? 转过身看向面前扭成一团殴打那个名叫易林水的人们,他思索着该如何 恋耽美 分卷阅读2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告诉他们自己是个男人,让他们快些打消什么成亲的荒唐念头,放了自己。 但这一回身,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白色素衣、披着淡蓝色外袍,虽然做男子打扮,不过的确是个漂亮的美人,特别是那双眼睛,带着点淡淡的伤感,欲言又止的神色更加动人。 「呃,弟妹为什么不说话?」 终于有人发现了蹊跷,蓝殷恒正整比划,被众人围殴的易林水却从人群中狼狈脱身,抢笑道:「哦,咱家这口子是哑巴,不会说话!」 「哦……」众人顿时领悟了过来。就因为是个哑巴,所以就算长相出众,也只能嫁给易林水这穷小子,搞不好还是哪家不要的弃妇…… 当然,这样的猜测没有人敢真的说出口,大家无不想着,只要易林水觉得好就行了,更何况以这两人的外表,在一起就像是金童玉女,相配的很! 在旁听见易林水「说明」的蓝殷恒则是怒火上涌,明明就是那混蛋点了他的穴不让他说话,却还谎称他是个哑巴?日后一定要将这混蛋的舌头给割了! 不,现在必须冷静下来,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脱身……他静下了心思,脸上再没有半点表情,只是冷冷扫视众人。 被这么一看,大伙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立即打着哈哈告辞,一边还叮嘱易林水,今晚要好好照顾妻子之类,听得易林水心里叫苦不迭。 好好照顾?他看起来哪像会照顾人的?不欺负死对方就算不错了,只是,这下真的要成家吗? 他就是因为害怕成亲后被束缚着,才一直没有夫媒婆提亲,不过,如果对象是这么个大美人的话……被束缚住似乎也不坏吧? 这样想着,心情又变好起来,他忍不住冲着眼前美人笑道:「娘子,我先出去忙啦!先好好休息,今晚……嘿嘿,可能会让睡不了觉哦!」 滚!蓝殷恒在心底恨恨的骂着,手在身侧摸索,但是根本找不到可以投掷的武器,只好将鞋子用力砸了出去。 手一伸,易林水不偏不倚的接住了飞过来的鞋子,调笑道:「打是情骂是爱,看来娘子对我是真爱!」 眼看对方又在摸另一只鞋子,他才急忙逃到屋外狂妄的大笑起来。 蓝殷恒气得直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他虽贵为天子,却没有拳脚功夫,此时当然逃不出这大乞丐的手掌心。 所以当晚,他还是无奈的被迫上了喜堂。 为了防止好事被破坏,易林水事先点了「妻子」的穴位,让她双手无法动弹、嘴也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媒婆给她胡乱套上喜服、盖上喜帕,拉着她东转西转,弯腰行礼…… 真是莫大耻辱!蓝殷恒按捺着心头怒火,任由那些人摆布完后,就被丢在喜房里。 该死的一群穷鬼,难道成亲也不知道让他先洗个澡吗?一洗澡不就知道他不是女人了吗?这群白痴!哪有人就这样给新娘子随便套上件红衣服、盖着红布就去成亲拜堂的?难道真得等那个混蛋回来,脱下他的衣服,才能看出来自己不是女人?! 想到这,他的嘴角又一次抽搐,身为高贵的君王,竟然要被人强迫脱衣,在陌生人面前赤裸身子……这可是大不敬的欺君之罪! 不过看外面如此热闹,那混蛋的人缘似乎还挺好,身边竟然有这么多朋友帮忙张罗。 想想自己,自幼身边陪伴着的不是内官就是宫女,只有朱钰一个心腹,但也不能称之为朋友…… 想到这些,他竟然有些羡慕起易林水来,但他~对不会承认自己羡慕那穷酸又没教养的乞丐。 他并不知道,易林水人缘好也有人缘好的烦恼。 被诸多朋友一番戏弄,猛灌了不少酒后,易林水觉得自己的脸颊都有些灼热。 「唔,我要去见我家娘子……」晃动着身体,他用力推开身边的友人,步伐踉跄的朝着新房走去。 听见背后一群兄弟指指点点,笑话新郎酒量太差,今晚怕是干不了什么大事,他回过头来狠狠瞪了众人,接着嘿嘿一笑,继续一摇一晃的摸入洞房,刚一进门就被门坎绊得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易兄弟,不要猴急啊!」门外传来一片大笑,惊得蓝殷恒急忙坐直身,头上的红盖头因动作过大而掉落。 只见穿着红衣的易林水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扶着门朝外面乱骂一阵,「混蛋!少来凑热闹,滚回去睡觉!」 可他越是骂,外面的人就笑得越厉害,气得易林水差点把屋里的东西砸出去,才让众人散了场。 等哄闹的人走光了,他才阖上房门,转过身来看向床上的人,然后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和两个小酒窝。 蓝殷恒一楞,今日他一整天都蒙着红帕,没注意到原来这小子稍微打理一下后,模样竟截然不同。 稚嫩可爱的脸蛋让人一看就想揉几下,双眼更有神采,好像两颗璀璨的宝石,乌黑短发则让他显得很有精神,和早上乱糟糟的邋遢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这人真的是刚刚戏弄过自己的易林水吗? 蓝殷恒脸上微微发烫,不知道为何,总是想起对方曾贴近过他的脸,和喷在颊边的炙热呼吸。 「娘子……」易林水像是个老色鬼,一边贼笑一边摸到床边,故意打嗝,吐出一嘴酒气,逼得蓝殷恒立刻扭过头。 就算这小子长相再可爱,这一脸坏笑依旧让人对他恨得牙痒痒! 「娘子可是在害羞?别怕,为夫以后会好好待,~对不会和那狗屁皇帝一样负心薄情!」笑了笑,易林水直接扑了上去,一手扭住佳人的细腰,一手顺着衣领滑入,剥开层层衣衫,探进单衣里一阵乱摸。 这该死的乞丐! 蓝殷恒蜷缩着身子忍受对方的无礼,可当那只大手抚摸过胸口的时候,一股怪异的酥麻感却袭遍全身,让他咬紧牙关,涨红了脸,呼吸也变得紊乱。 就在他快要受不了的时候,易林水却猛地抽回手,脸上的醉意一时全消,双眼瞪得极大。 这小子果然是装醉!蓝殷恒暗哼了一声,仰起头,虽然有些微喘,仍毫不示弱的看着对方。 「你……」易林水楞了片刻后,忽然出手往下摸去,果然摸到了他想象中不该有的东西,吓得一下子从床铺上滚了下去。 天!这美人儿竟然是个男的?! 第三章 易林水从地上爬起,重新坐回床边,一脸尴尬,「这、这实在是……」 身上被封的穴位一解开,蓝殷恒顿时感觉到喉咙里一阵痒,忍不住干咳了几声。 「你没事吧?」易林水上前一步,想替他顺顺气,好意伸出的手却被用力拍开。 蓝殷恒羞红着脸瞪他。刚刚被一阵乱摸,身子竟然起了不该有的反应,此时他只得满身戒备,冷冷看着对方。 「哈哈,这是一场误会,我看你一个人在宫里叹气,还以为你是被抛弃的妃子呢!」耸耸肩膀,又摸了摸脑袋,易林水满脸歉意。 也不能怪他看走眼,就算是现在,这人看起来也犹如女子般娇媚,特别是那张通红的脸和羞涩的表情,最能激发男人内心里藏着的野兽…… 「送我回宫!」蓝殷恒低声说,命令般的口吻、冰冷的声调,就像一桶冰凉的水,一下就将易林水心头的火热和危险念头浇灭。 只是听对方的语气,他又不由得怀疑起来。这人是什么来头?高傲中隐隐透着一股霸气,而且他竟然能穿成这副模样,深夜在后宫随意走动……难不成是…… 「难道你是……」 他侧过脑袋,若有所思的神情,让蓝殷恒心里猛地抽了一下。 千万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千万不能…… 「太监?」 就在蓝殷恒还没想好说辞,正紧张不已的时候,易林水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让他不由张大嘴,「啊?」 「哦,不对,你下面有那个,而且刚刚好像还……」易林水坏坏一下,刚才他可是亲手确认过了,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我……」稍稍并拢双腿,蓝殷恒满脸难堪。虽然没有被扒光衣服验身,但却被人抓住了那儿,还差点忍不住兴奋起来,这等羞事若是传出去,该如何是好? 「我有说错吗?」易林水[起双眼,缓缓靠近,在蓝殷恒耳边轻轻说。 他一惊,脸上温度瞬间灼得滚烫,只得垂下头,轻轻咬着嘴唇,不发一语。 太怪异了……自己原不是那么好色的人,可是为什么被他这样一碰触就受不了呢? 「我知道了!有那玩意儿又在宫里,那你一定就是……」易林水忽然大声叫了出来,吓得蓝殷恒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他,心里七上八下。 这个人知道了?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他口中的皇帝小儿? 观察着他的神色,易林水最后嘴角一勾,一字一顿的喝道:「大、内、侍、卫!」 大内……侍卫?蓝殷恒先是一愣,随即决定将错就错,急忙点头,「没错,在下的确是大内侍卫,名叫……恒易,你深夜闯入皇宫已是犯了大罪,还不随我回宫自首?」 或许是因为心虚,他有些不太敢看眼前人的眼睛,转而看向别处。 「原来是大内侍卫啊,失礼失礼!嘿嘿,可是我觉得我的功夫比你好,想抓我的话,就凭本事吧!」摸着自己的下巴,易林水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位几乎不会武功的「大内侍卫」,心中早有想法,但看到对方的反应如此有趣,也就决定顺着他的话尾继续演下去。 「你!」蓝殷恒听出对方话中的讥讽,但知道若是硬来,自己的确不是这毛贼的对手,现在只能暂时演好这侍卫的角色,等回宫再做打算,「那自首认罪暂时可免,现在立即送我回宫。」 「不干!」 他回答得很干脆,让蓝殷恒心中气恼,干脆自己跳下床去,「那我自己回去!」 「不行。」抓住了他的衣领,易林水直接将他拖回床上,扑上前,那自己的身体压制住。 「你到底想做什么?!放开我!」被他有力的身体压制着,蓝殷恒莫名心慌起来,毕竟他从没有和别人如此近距离接触过。 「嘿嘿,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娘子哦!」见这比女子还美的人反应如此强烈,更让他生出一股想要捉弄对方的想法,「我可不能让人家说我易林水娶的老婆,一天不到就跑了。」 「你……你想干嘛?」感觉到他的手又探入自己的衣服里,蓝殷恒的身体顿时紧绷了起来。 「一夜夫妻百日恩嘛,娘子,你总要让为夫享受一下才行啊!」易林水故意装出恶人嘴脸,戏谑的看着眼前人涨红的脸颊,大手摸向方才被他挑起欲火的地方,轻轻逗弄着,让它渐渐变大…… 被对方握住了要害,身体还莫名其妙兴奋了起来,蓝殷恒对此羞惭不已,他垂下双眼、皱着眉、咬着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不,我不是女人……你放开我!放开!」 没想到这家伙的冷脸上,居然也有这样的神色……易林水梢梢一楞,但是手里却感到了一股热流,湿了他满手,不由有些惊讶,「好快!」 「唔……」脸皮薄的蓝殷恒这下更不知道要往哪钻,只能羞愧的以手捂着自己的嘴唇,将身体蜷了起来,瑟瑟发抖。 他才没有这么急色……都是这该死的乞丐不好!竟然让他觉得……很舒服…… 「嘿嘿,你待在宫里,那些美人又不能碰,看来是禁欲很久了!没事,你相公我很大方,过两天我带你去青楼见识见识,保证让你好好消消火!」易林水没心没肺的笑着,抱着他硬是躺下,拉过被子替两人盖好。 「送、送我回去……」蓝殷恒已经没了方才的气势,语调反而像是在哀求。 即便如此,易林水还是很坚决的拒绝了。「不行,你至少要在这里陪我七天!七天后我要离开京城,到那时你想去哪我都不管,不过这七天,你必须演好我娘子的角色……否则的话,嘿嘿……」 蓝殷恒倒抽了一口冷气,虽然对方是在笑,但他却感觉到一丝寒意。 易林水一把搂住他的腰,继续扮演他的奸恶角色,缠在对方脖子上吐着热气,「否则我可不介意跟你来一次,反正你似乎也挺有感觉的嘛,要不要?」 「无耻!放开我!」被调戏的男人立刻用力挣扎,四肢都使上了力气,却还是挣不开他的箝制。 但易林水并没有继续做出u矩的举动,只是死死抱着他,打了个大呵欠,「我说娘子,时候不早了,真的什么都不想做的话,也该睡了。」 「你再胡说八道休怪我不客气!」蓝殷恒瞪大双眼,一国之君被人随便当成女子不说,那人居然还敢要挟他、强迫他、囚禁他? 「还有,我要洗澡!」没等对方应声,他又道,一张脸更涨得通红。 自己刚刚不小心泄了欲望,素来有洁癖的他如何能这样入睡? 「呼……」 轻微的鼾声从身边响起,让蓝殷恒微微一怔,转头看向身边,就见那人居然已经阖眼睡着了! 而且就算睡着,他的手依旧死死箝住自己的腰,让他动弹不得。 「唔……混蛋……」恨恨骂着,蓝殷恒却也渐渐感觉到困意袭来,最后再也支持不住,缓缓阖上了眼。 xxxxxx 次日早上,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一双带着浓浓笑意的眼正对着自己。 蓝殷恒稍稍顿了片刻,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一件让他这一辈子都羞于见人的丑事……他居然和一个男子拜堂成亲了! 「娘子,早啊!」易林水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问候,不过这声「娘子」却让蓝殷恒的起床气顿时发作。 一手拉过对方的衣领,将人压制在身下,蓝殷恒狠狠骂道:「如果再让我听见你胡说乱喊,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一辈子说不出话来!」 「娘子好凶!明明昨晚那里热情……」易林水一副委屈的模样,眼睛却贼溜溜的望进身上人宽松的衣领,不自觉的停留在白胸膛上那若隐若现的粉色两点。 「你……」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蓝殷恒脸一红,急急将自己的领口抓拢,放开易林水,直接向房门的方向逃去。 只要离开这间破屋子,到街上找禁军或者京城府尹,他就能带人来抓拿这欺君犯上的恶贼! 可在他即将触碰到门的时候,背后「嗖」一声,只见自己的腰间被一条青布缠住,瞬间将他向后拉,还未碰地,就重新回到了床上,正面朝下的平趴着。 「想逃?你忘了,我可是要你乖乖在这里待上七天的哦!」易林水微笑着将青布从他的腰上抽离,上扬的嘴角带着一丝狡黠,「你竟然这么不听话,那可不要怪我……」 「你、你做什么?!」感觉到对方用青布绑住了自己的手腕,蓝殷恒急忙挣扎,却被一把压制住,顺势将他两只手臂反剪在背后,捆绑得严严实实。 「你想逃我自然要绑着你,如果你再不听话,我就扒光你的衣服,把你丢到大街上!」易林水坏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颊,气得蓝殷恒咬牙切齿,直接别过脸去。 「等着瞧!」他会让这恶贼好看的! 易林水没有继续和他斗嘴,将人牢牢固定在床上后,他便拍了拍手掌,将一个破碗放在他面前,「好了,我出去了,这里有个冷馒头,肚子饿的话就刁起来吃。」 「鬼才吃这种烂东西!」蓝殷恒大骂,被捆在一起的手脚拚命蹬着床板出气。 易林水没有理睬他,径直走了出去关上门后,听见屋子里的人还在大声叫骂、使劲挣扎,不由微微一笑,耸耸肩,「让你吃点苦头也好。」 蓝殷恒在屋里苦苦挣扎了许久,却都是徒劳,直到累了才停下动作。 「咕噜……」停下来,饥肠辘辘的他就听见了肚子的抗议。 除了昨晚进洞房前吃了点水果果腹,他从前日上到现在,几乎什么都没吃,刚刚又浪费了这么多力气,怎么可能不感到饥饿? 只是摆放在面前的东西,他连看都不想看一眼,更别说吃了。 肚子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大,他拚命忍耐着,却无法压抑饥饿的痛苦。 算了!反正这东西应该不会有毒,就当难得体验民情,尝试民间小吃好了…… 一边安慰自己,蓝殷恒一边朝放馒头的碗移动过去,努力用嘴咬住那个冷馒头。 馒头又硬又冷,一口根本咬不动,蓝殷恒使出浑身力气,好不容易才咬下一小口,剩下的馒头却因为他动作过大,跟着那破碗一起掉下床,摔在地上,滚到一边去。 「唔……」咽下口中那难以下咽的食物,他根本就没吃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滚远的馒头,口水直冒。 人在饥饿到一度程度的时候,就算是皇帝,也不免饥不择食,将一个冷馒头当做山珍海味。 现在唯一的食物却跑到他构不到的地方,蓝殷恒无奈之余,只能无力的倒在床上,双眼里满是委屈,望着地上的馒头,竟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而他这一脸痛苦的模样,全部都落在躲在屋门外偷看的易林水眼里。 易林水手里端着香喷喷的粥,有些不忍,那个冷馒头本来就是他在和蓝殷恒开玩笑,没想到他真的会去吃它。 现在见他露出这副表情,他有些心软了,暗自懊恼着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份,毕竟对方身份尊贵,从未吃过苦头。 于是他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推开门踏进屋内,依旧摆出玩世不恭的模样,「娘子,想我了没?」 蓝殷恒翻了翻白眼,别过头不去看他,但鼻子却灵敏的闻到了一丝香味。 「嘿嘿,我可是给娘子带了早点回来哦,看,为夫待娘子好吧?」易林水将粥碗放在他面前,用粥香勾引他。 「我不吃!你滚!」虽然肚子饿,但是自尊不允许他向恶人低头。 「当真不吃吗?那我可不客气了。」拿着碗坐在他身边,易林水用勺子舀起一匙肉粥,故意大声发出声响,「嘶……嗯,真香……」 蓝殷恒紧紧抿着嘴,始终不看他,但是空腹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见他这么好面子,易林水也有些为难,他知道,如果再不吃点东西,以蓝殷恒娇贵的身体,恐怕真的会承受不住。 「唉,我心肠好,当然不会让娘子你饿死,夫妻本来就该同甘共苦,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对吧?」笑了笑,他扶着蓝殷恒的肩,将他翻了过来。 蓝殷恒早就没什么反抗挣扎的力气,只能任人摆布,但他怎么也没料到,对方居然会俯下身子,贴上他的嘴唇。 「唔……」睁大了双眼,突来的震惊令他身子一僵,一时间竟然忘了抵抗,任由对方将嘴里含着的肉粥渡了进来。 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外人的气息,而且竟然还是来自一个乞丐…… 似乎是看他没有反抗,易林水竟得寸进尺,嘴角稍稍一勾,眼里也闪烁着精光,深色的瞳倒映着眼前人越来越红的脸颊。 感觉嘴里除了灌进来的粥外,还多了一条火热的东西,肆无忌惮地舔着他,蓝殷恒虽然没什么经验,但也很快明白过来是什么东西在他的嘴里乱搅和,当即恼羞成怒,狠狠一口咬下,却扑了个空,上下牙齿猛撞在一起,疼痛难当。 易林水机灵的抽回自己的舌头,带着丝得意的笑容看着冰山美人的脸上泛出羞红,心里却有种莫名的冲动。 糟糕!看了这人隐忍的表情后,他就更想欺负他了…… 「你就这么想吃肉吗?」摸着对方的嘴唇嘲讽着,却见蓝殷恒双眸闪现出丝丝波光,眼泪憋在眼眶里打转,硬是不落下来,易林水又不忍心了,叹口气,为他松绑,再将粥碗递上。 「想吃肉的话,自己乖乖把粥给喝了吧。」 这一次蓝殷恒没有拒绝,顺从了本能,一把将易林水手里的食物夺走,狼吞虎咽起来。 「那可是我跑了好远才买来的呢。」易林水满意的看他大口吃着食物,一边轻轻微笑,温柔的表情让蓝殷恒怔住。 这家伙,真的是为了他才跑去买的吗?如此看来,这人似乎还不坏,就是怪了点…… 「你到底想怎么样?什么时候才能放我走?」蓝殷恒一边吃着,一边问。 「七天后我自然会放你走,但是在这七天内,我劝你还是不要想逃,你逃到哪里我都能把你抓回来。」 眼前人的笑容,让他不寒而栗。思量了一番后,他退了一步,又问:「必须七天吗?」 「一定要!」易林水一横眼,不容抗拒。 「好,我答应你,七天内~不逃离,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蓝殷恒无奈之下,只得暂时妥协。 「什么要求?」他问,心里也琢磨着对方可能提出的条件。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蓝殷恒提出的要求其实很简单。 「我……我想洗澡。」 没过多久,易林水就被人从屋子里赶了出来。 有鉴于他先前做过的事情,蓝殷恒可不敢放任这只大野狼在屋内盯着他洗澡。 易林水坐在门边,嘿嘿直笑。他以为把自己赶出来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吗?真是太天真了!这屋子什么都缺,就不缺偷看用的小缝! [起眼睛从门上的洞眼看进去,易林水浑然不觉自己现在的模样就像一只色狼,当也看见蓝殷恒背对着自己脱去外衣时,更差点忍不住叫喊出声。 这小子也能算是男人吗?这么纤细的腰身、这么雪白的肌肤、还有那头乌黑的长发,而且那两瓣粉臀也是那么圆滑高翘…… 「唔……」视觉上的冲击让他急忙捂住眼睛转过身去,脸渐渐发烫。 见鬼了!这一次和平时的玩笑不同,他似乎真的差点就要按捺不住…… 屋内的蓝殷恒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让人看了个精光,等他慢条斯理清洗完身子、穿戴好衣物之后,才打开房门,放易林水进来。 「娘子头发好香……」进了屋的易林水眼神到处飘,就是不敢正视他的脸,生怕又想起刚才活色生香的一幕。 「什么?」蓝殷恒回过头淡淡问,乌黑的瞳眸瞥来,让易林水心里一动。 又来了……这种古怪的感觉,在皇宫那时候也是,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心就跳得很快,所以他才忍不住将他带了回来。 只不过那时候自己以为他是个女人,但现在明明知道对方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了,为何还会有这种古怪心思? 他该不是生病了吧? 「你怎么了?」见对方像是傻了一样,蓝殷恒好奇的走近一步,而易林水却像是被吓到了似地向后退,「哈,没什么,我说娘子的头发好香……」 已经习惯对方随口乱喊,蓝殷恒只是白了他一眼就转过身,还带着水滴的长发不经意飘过易林水的视线内。 「嗯?」感觉到头皮一阵轻痛,蓝殷恒皱着眉回过头,就见对方正拉着自己的发梢,呆滞的看着他。 「啊!」易林水一惊,急忙松开了手,「没什么,我出去走走……出去……走走!」 话都没说清楚,他就用飞一般的速度冲了出去,将房门关了个严实。 xxxxxx 这一天,刚吃完晚饭,易林水就不见了,只留下了李大几人在院子里看着,让蓝殷恒一步也不敢踏出去,生怕让别人知道他其实是个男子。 易林水很晚才回来,他进屋时蓝殷恒并未睡着,只是闭着眼睛装睡。 他能感觉到易林水脱去了衣衫爬上床来,躺在自己身边。 「娘子,你如果真是个女人就好了……」易林水叹道,又一次抱住了蓝殷恒的腰,贴在他的后背上,蹭得他背脊发痒,难受得很,只得转过身子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离我远点!嗯?」 一转过身,凑近对方,蓝殷恒方才发觉,易林水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似乎是胭脂的味道。 「你身上怎么会有胭脂的味道?」他好奇的问。 谁知易林水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一手揽过他的肩膀,「娘子这是在吃醋吗?」 「……」见对方开口闭口都没什么好话,蓝殷恒干脆闭上嘴巴,重新转身背对他。 「好啦,娘子不要生气,为夫明天带你去个好地方,怎么样?」易林水柔声哄着,见他依旧没有理自己,便翻身爬到他身上,故意挑逗似的在身下人耳边低语。「不要生气了,明天带你去,好不好?你平时可没这么多机会出宫来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这一句,不偏不倚正好击在蓝殷恒的心上,太师说他是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如果能够趁这次机会去见识见识,岂不是歪打正着? 「娘子……」易林水继续撒娇的摇晃着他的肩膀,终于让蓝殷恒侧过身来,淡淡点头。 「好,一言为定。」 「嘿嘿……」易林水傻笑了一声,正想扑过去啃他一口,却被一脚踹到要害,顿时痛苦的捂着要害滚到床铺另一边去。 耳边,只听那人冷冷说:「现在,离我远点!」 他这才委屈的蜷缩起身子,老实了下来,但嘴巴依旧不饶人的占便宜,「原来娘子还是吃醋了嘛……」 第四章 次日傍晚,易林水如约将蓝殷恒打扮一番,带出了门。 两人均做公子打扮,但街坊邻居们见了,却都掩嘴偷笑,说蓝殷恒的男装打扮一点都不像,气得他完全不理睬无辜受累的易林水。 直到两人走到繁华的街道,蓝殷恒的脸色才终于软化下来。 虽然他极尽所能的观察四周,想将所有的东西都看遍,但又始终保持沉默,隐藏着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如易林水所想象的那般拉着他问东问西。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会装的,怕是平时在宫里就这么处处设防吧!易林水暗自想着,眼睛向上一瞥,看清了头顶招牌后,又偷笑一声,转身过来,向背后的人道:「就这家、就这家,这家的女儿红可是一等一的好啊!」 而后不由分说的,拉着蓝殷恒的胳臂便往里钻,心里却暗想:这小子的手臂怎么这么细啊,难道御膳房都不做荤菜吗? 「哎呀,这不是易大爷吗?」还没踏进酒楼大门,几名打扮妖媚的女子立刻迎了上来,一左一右拉住了易林水。 她们皆浓妆艳抹,身着彩衣,浑身散发扑鼻香气,和昨日易林水身上的味道相似,却太过浓烈,呛得蓝殷恒差点无法呼吸。 「易大爷,这位莫非是你朋友?可真是一表人材!」一个中年女子笑着大前来,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这位小公子怕是第一次来我们万花楼吧?还在外面楞着做什么,快些进来呀!」 中年女子说着,一把拉住了蓝殷恒手臂,吓得他急忙抽身,不由自主的躲到易林水身侧。 「哈哈,我说老鸨,我这位兄弟可是……第一次来,可不能怠慢啊!」易林水却一手揽过他的肩膀,故意将他推到姑娘们面前。 姑娘们立即热情涌上前,将蓝殷恒团团围住,急得他浑身冒汗,却不知该如何从女人堆里钻出来。 这万花楼其实就是京城里最大的青楼,那些姑娘平时看惯了满腹肥肉的大老爷们,却未见过像蓝殷恒这般漂亮的青年,所以全都涌了过来。 这人不但漂亮,好像还很纯情,彷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但身为男子,特别是像他这么特殊的身份,怎么可能不花心呢?易林水暗自思索着。 但出乎意料的是,蓝殷恒在这些美女面前就像只被猫群围住的小老鼠,慢慢退后,最后竟然被逼到墙角,睁着一双美目惊慌的看着众女。 「好啦,不要欺负他了,们这些丫头!」他好气又好笑的上前,拉开了诸多姑娘,将蓝殷恒从墙角拽了出来。 「恒老兄,你看看你,一个大老爷,被一群女子吓得成啥样了!」他嘴上怪罪着,一边还恶意揽着对方脖子,狠狠捏着蓝殷恒脸颊。 只是手中细嫩的触感,还有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幽淡香,让易林水莫名的心跳加速,不由再次怀疑,眼前这人当真是男子吗? 「唔!放、放开……」蓝殷恒死死拉着易林水的手,脸上的痛感让他不悦的皱起眉头。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的时候,楼里突然一声锣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蓝殷恒顺势望去,才发觉这酒楼和过去自己听闻过的不大一样。 店里到处都是打扮妖艳的姑娘,厅内更是布置得富丽堂皇,当中留下个铺着红毯的台子,上面有几名长相清秀的少年正在敲锣打鼓。 「今晚墨香姑娘初次接客!」有个小子吆喝着,「还望各位大人老板赏个薄面。」 接着便又是一阵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蓝殷恒闻言后却微微一楞。接客?难道这 恋耽美 分卷阅读3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是…… 终于明白易林水把自己带到了什么地方,他的脸倏地涨得通红,用力甩开抓着自己的手臂,直接往门口走。 「唉,恒老兄!」易林水见状,急忙拉住他,眼见对方又恢复了冷然的神色,便轻声笑道:「你可别误会,这京城里的确就是万花楼的女儿红最正宗,而且,待会儿还有好戏要上演哦!」 「下流!」蓝殷恒恨恨骂道,也暗恨自己竟如此轻易就上当,跟着易林水来到这种不干净的地方,看来昨晚这色狼就是上青楼来逍遥快活了,才染上那股恶心的味道。 骂完,他便一甩袖子,想要再往外走,却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猛地楞住。 见他停下了脚步,易林水也顺着向前看去,嘴角又一次勾起,「哦,贵客来了。」 只见青楼门口,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搂着一名姑娘,乐呵呵的踏进楼里来,老鸨顿时喜笑颜开,迎上前去,「哎呀,王大人,你总算来了!今儿是咱们家墨香姑娘的开苞夜,大人来得可真巧啊!」 眼看那位大人就要进门,蓝殷恒心里一紧张,急忙转过身去。可不能让他的臣子发现他来了这种地方。 可是,王尚书为何会来这里寻花问柳?平日在朝堂相见的时候,他看起来文质彬彬,不似好色之徒啊! 「王大人、王大人!」还没等蓝殷恒想明白,门外又进来一位男人,那人在姑娘的簇拥下一边抱拳,一边向先进来的那位男子走去,「今天真巧啊!」 「李大人,哈哈,你也来赶这趟巧啊?嘿嘿……」王尚书坏笑了两声,和后面进来的李侍郎一同入内。 在和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蓝殷恒转过身、低着头,耳朵却竖得很高,听见自己这两位爱卿正小声嘀咕着…… 「听说这墨香姑娘长得是国色天香啊,更有一手好琴艺,若是能一亲芳泽,那可是……嘿嘿……」 道貌岸然、衣冠禽兽!蓝殷恒气得咬牙切齿,易林水却趁机拉住了他,笑道:「听见没,既然大家都说这墨香姑娘长得漂亮,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啊!好啦,别楞着,上楼去看看!」 被连推带拉的拽上了二楼,蓝殷恒一上楼,看向高台对面的席位,更是气得双手都握成了拳头。 原来不只是王尚书和李侍郎,在对面坐着的,至少有三、四位他的「熟人」,个个打扮得像是财大气粗的地主,和朝堂上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呵呵,据说这墨香还没出道名声就已经十分响亮了,这些大人们才会赶来,别看他们现在客客气气,待会儿可就要看他们互相厮杀了!」身旁,一个富家公子摇着小扇子笑了笑,又用扇柄挑起自己身旁女子的下巴,「本公子有自知之明,不和这些有钱有势的老爷们拚,走,咱俩花前月下去!」 那女子满脸羞红,娇声笑着,搂着公子的腰,一同进了里屋去。 「这些老爷们,就知道剥削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拿来这享乐,造孽!」 「嘘,小声点,要被这群狗官听见,有你好看的!」 「皇帝也不管管,任由这群贪官污吏为祸百姓!」 身边,不停有人走过,那些评论自然也飘到了蓝殷恒耳里,听得他一阵愤慨。 原来身边跟着的臣子,竟都是这种斯文败类。 「哦,开始了。」易林水无视他难看的脸色,指着楼下兴奋高呼,「看,快看!墨香姑娘出来了!」 围观众人个个雀跃不已,只见高台上,先后出来一群穿着单薄的妙龄女子翩翩起舞,最后,在飘扬的红纱下,一位身材婀娜娇艳女子笑吟吟踏步而来,掀起了高潮…… xxxxxx 半个时辰后,蓝殷恒气红了脸走出万花楼大门,双手紧紧捏成一团。 身后,易林水急忙追出,拉住了他,状似不解的问:「娘子,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生气?」 「那些……那些贪官败类!实在是我朝之耻!」蓝殷恒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心底的怒火。那群混帐!竟然为了个青楼女子竞相开价,一个价喊得比一个高,出手竟比自己这一国之君还大方,可见他们的家财早已远远超过国库所存,如果不是害怕暴露身份,他方才就要当场将那群恬不知耻的贪官彻职查办! 「娘子看不惯那群贪官?」见他发了火,达到预料的效果,易林水便收起折扇,凑到他的耳边,「那些混蛋竟然惹娘子这么生气,那为夫去帮你教训他们一番,怎么样?」 「教训?怎么个教训法?」蓝殷恒正在气头上,心里巴不得狠狠惩治那群贪官,一听易林水可以帮自己消气,便抱着好奇的心,跟着只笑不语的易林水走进深巷里。 两人绕过几条巷子,来到一处院墙下。 易林水忽然停下了脚步,伸手揽住蓝殷恒的腰,还没丢他惊叫出口,就飞身上了墙头,一转身,窜到一棵粗壮的大树上。 「这里……」紧紧拉着他的衣袖,蓝殷恒放眼望去,只见院落里亭台楼榭、错落有致,虽然不及皇宫富丽堂皇,也显得万分高雅。 「这是王尚书的府邸,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易林水将他放下,见对方还紧张的拉着自己的衣服,便又握住了他的手低声笑。「别怕,这里很安全,我待会儿就回来。」 「我……」蓝殷恒立刻抽回自己的手,脸略红了几分,「我才没怕!」 「那你乖乖等我。要不,先赏个吻给为夫?」易林水伸手揉了揉蓝殷恒的脑袋,戏谑地指着自己的脸。 蓝殷恒冷冷拍去他的魔爪,转过身子去,嘴里低喝。「滚!」 虽然骂着,他却知道,自己的耳根已悄悄红了起来。 易林水嘿嘿一笑,转身一跃,身形如电,转眼间就消失在夜空里。 王尚书家的宝库在哪他可是一清二楚,这一回他可不打算客气了…… 他离开后,蓝殷恒独自一人守在大树上,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头。 自小,除了父皇外,还没有谁敢这么放肆的乱摸他的头……也没有人敢像这样对他说话、这样戏弄他。 那家伙虽然无礼又粗鲁,但是手却很温暖…… 「易……林水……」默默念着对方的名,蓝殷恒陷入了沉思。 这个叫做易林水的乞丐,到底是什么来历?既然有这么一身高强的武功,长相也算是上等,为何还会流落街头当乞丐? 他没有察觉到,自己已对易林水越来越感兴趣,也越来越好奇。 一边想着易林水的事,整旦奔波也让疲倦的他不由得打起了瞌睡,但就在他差点因为睡着而掉下树去的时候,身子又被人一手揽起。 蓝殷恒刚清醒过来,就看见易林水的下巴,接着视线一晃,两人便已经飘落到院子外。 「嘿嘿,今晚收获不小!银两美人,统统到手!」易林水坏笑着,手紧紧搂住蓝殷恒的腰,背上还背着一个塞得满满的大包裹。 「放我下来!」蓝殷恒沉着脸,冷冷命令。 易林水见了只能乖乖放下他,无奈的叹道:「开个玩笑嘛,这点玩笑都开不起啊……」 眼看对方又在瞪自己,他只得转移话题,拍了拍自己身后的包裹。「现在,该替那贪官做点好事去了。」 「好事?」蓝殷恒还没搞清楚他的意思,却见易林水走了两步路又忽然退了回来,一边拍着头,一边从怀里摸出纸笔。 「差点忘了开收据了。」 易林水用笔尖沾着口水,在宣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后仔细端详自己的杰作。 今收到王尚书家白银四千两,特此感谢老爷慷慨解囊,以此纪念…… 偷东西还开收据?而且这词句文不达意,真是前所未闻…… 不对!他听那些臣子们说过,京城里出了一名专门喜欢在偷了有钱人家东西后留张收据的家伙,就是那个闹得众臣寝食难安的夜行侠! 蓝殷恒不由问出口,「你就是夜行侠?」 易林水一抓头发,笑道:「什么夜行侠不夜行侠?我是你相公易林水!接下来还要劳烦娘子你陪我走一趟了。」 「等等!」正想要问个清楚,背后却传来一片嘈杂声,脚步仓卒,灯火更是照亮了夜空。 「抓贼啊!」 「是夜行侠!快点抓住他!」 两人闻言均是一惊,易林水没料到王府家丁会这么快就发现自己,马上拉住蓝殷恒,「快逃!」 蓝殷恒一时也没有其它办法,只得跟着钻进隐蔽的小巷间,拔腿飞奔。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渐渐听不到身后传来的追赶声后,两人才停下脚步。 第一次跑这么久、这么快,蓝殷恒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只能捂着自己的胸口,不停喘气。 呼吸缓和后,他看向四周,都是一排排几乎不能称为屋子的茅草房。他从未见过这么破旧的屋子,平时那些臣子们报告的,不是说京城四方繁荣、百姓无不安居乐业,享受着富裕的生活吗? 「好了,我现在就把这些银两送给需要的人去。」易林水松开了他的手,将包裹里的银两取出来,挨家挨户的送去。 蓝殷恒留在贫民窟外,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里不由暗想:原来夜行侠行的是劫富济贫的正义之举,根本不像臣子们所说的,是个作恶多端的盗贼。 相反,那群朝臣们所谓的太平盛世,竟然就是这样破败不堪!在天子脚下他们都敢撒谎虚报,那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藏着多少污举! 这一晚,蓝殷恒体验到了自己从未有过的经历,跟着易林水这样东奔西走,让他见识到了不少被臣子们遮掩住的真相,也让他察觉,易林水虽然看似地痞流氓,却有行侠仗义的好心肠。 而且,此时的他看来竟然比平时更加英气焕发,那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居然藏着如此认真又坚毅刚强的表情…… 那一瞬间,蓝殷恒觉得自己的心跳得特别剧烈。 一夜的奔波太过劳累,回到屋子后,蓝殷恒出奇的没有挑三拣四,洗完澡之后趴在床上就睡着了。 等易林水也洗完澡,看他一脸疲惫,已经昏昏沉沉的睡着,也不忍心像平常那样骚扰他。 坐在蓝殷恒的身边,他一边擦拭自己的头发,一边摸上对方丝质般的长发。 「唔……」睡梦中的人无意识的侧过身子,感觉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背,稍稍动了动,似乎有些不习惯别人碰触到自己。 「你啊……一看就是个习惯被别人捧到天上去的家伙!」易林水开玩笑般的责怪着,顺手捏了捏对方柔嫩的脸颊。 「嗯……」被他骚扰,蓝殷恒眉头一皱,头扭向一边,躲避着他的非礼,嘴里还在喃喃道:「贪官……惩治……」 「没错,贪官一定要严加惩治。」易林水笑了笑,低下头,在他耳边轻轻吐出一口热气,「龋你觉得夜行侠怎么样?」 「嗯……」闭着双眼,蓝殷恒像是又陷入熟睡,不再多说话,让易林水颇感失望。 但他忽然调皮一笑,低下头,恶作剧般的在那洁白的脖子上咬了一下,咬得睡梦中的人微微一颤。 「那你觉得易林水怎么样?」他继续追问,原以为睡昏头的人会和刚才一样保持沉默,不料蓝殷恒听见问话后,竟然轻轻一笑,动了动嘴。 「易林水……很帅气……」 这家伙! 不知为何,在看见他的微笑后,易林水觉得自己的脸颊也渐渐热了起来,心脏又开始莫名乱跳。 这冷冰冰的家伙为什么能变得这般可爱?如果他真的是女子该有多好,哪怕真的是皇帝的弃妃,自己也有信心将他连人带心一起掳走…… 一边如此想着,他下意识的一边低下头,向蓝殷恒靠近,最终贴上那双薄唇,着了魔似地品尝着柔软的唇瓣。 「唔……」 趁着对方微微启口的时候,他更是趁虚而入,故意搅动对方闪躲的小舌。 「啊……」沉浸在睡梦中的蓝殷恒被这一连串骚扰弄得醒来,但意识仍在半梦半醒间,尚未完全清醒,只是不由自主的低吟着,并未抵抗,甚至浑浑噩噩的顺从,唇舌和对方交缠着,让亲吻益发深入、益发动情…… 「真棒!」易林水笑道,原本只是自己忍不住想要碰触对方,没想到却有了意外的收获,身下之人动情后的表情,更让人陶醉不已。 听见他的笑声,蓝殷恒顿时惊醒。自己刚刚在做什么?疯了吗?! 他的直觉反应便是一记耳光过去,打红了易林水的半边脸。 「你……做什么?」捂着自己的嘴,他惊讶的瞪着眼前人。他又亲自己了?而自己居然还、还这么配合…… 易林水无奈的揉了揉脸颊,嘴角一咧,笑得很无辜,「娘子开个玩笑而已,不用当真……」 「玩笑?这等事岂能玩笑?!」蓝殷恒实在不明白这家伙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不知道自己是男子的时候就对自己动手动脚,现在知道了竟然还敢对自己胡来,而且在非礼轻薄他人之后,还笑称是在开玩笑?!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认真?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样逗弄人,只会让人产生误解,会以为他其实是喜欢自己的…… 喜欢自己?蓝殷恒微微一楞,惊愕的按住了胸口。他竟然会期待对方喜欢上自己?为什么? 见他真动了怒,易林水自知理亏的摸了摸鼻子。 其实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三番两次想要去吻蓝殷恒,而且是在明明知道对方是男子的情况下,不由自主的做出来了,感觉还不坏…… 「唉,真是开不起玩笑啊!算了,你睡吧,我不会再做别的事情,我到别间屋子睡去……真是的。」不敢多想,易林水假意叹了口气,拾起自己的外衣向门外走去,眼角瞥见依旧狠狠瞪着自己的蓝殷恒。 还是早点把这家伙送回宫里去比较好,不然真不知道自己会对他做出什么来。 要是真做了的话,事情可没那么容易收场了…… xxxxxx 次日,皇宫中,朱钰拉着太医,眼神一个劲儿的乱飘,无法掩饰他内心的慌乱。 陛下还没找到,太师又天天来问,他和刘公公不得已,只得抓住可怜的太医,一番威胁利诱后,太医才同意为他们作伪证。 「陛下究竟怎么了?」白夏和往常一样冷冷的质问。 「这……陛下体寒,怕是着了凉,有些热度……再休息几日、喝些药汤就无碍了……」面对太师,太医也有些紧张,声音发颤。 白夏哼了一声,双眼直视朱钰,「那,还烦请朱大统领替本官向陛下问候一句:国不可一日无君,请陛下保重龙体!」 「是……」朱钰一边应着,一边擦去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心里直想哭。 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被太师给扒皮凉拌的!陛下到底跑去哪里啊?! 「朱统领……」宫门外有人轻声唤道,朱钰立刻上前,只见一名侍卫捧着一封书信,「刚才有人在宫门外要小的将这封信交给您,说要您亲启。」 「哦?是什么样的人?」朱钰一边疑惑的问,一边拆了信封。 「年纪不大,比小的高一点、瘦一点,看起来挺机灵……」侍卫比划着那人的模样。 朱钰一听,再看看来信的字迹,欣喜的呼道:「啊!是易大哥!」 字迹如此熟悉,他怎能认不出来?当年就是那人救了自己的命,没想到他现在也来到了京城,而且还约他明早出来相见! 「什么人的信?和陛下有关吗?」见到朱钰欣喜的模样,白夏起了一丝疑心,特意问。 「没、没关系,是下官一个远来的朋友……」朱钰笑着收好了信,也不管白夏的脸色,便急忙告辞,「那,下官暂且告退,国师请自便。」 「哼!」白夏冷哼一声,目送他离开视野,这才转过身来,继续面对瑟瑟发抖中的可怜太医…… xxxxxx 易林水送完了信后,便在繁华的大街上随意逛着,可是心思却不在那些琳琅满目的物品上。 信已经送出,明日一早就能如那人所愿,将他送回宫里去了,自己也能好好松口气。 可是,为什么心里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呢?反而有点难受,像是舍不得将他送回一样…… 「唉……」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当然舍不得,那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如此对自己胃口,为何他偏偏不是个女人呢?身份又偏偏那么特殊…… 只能怪自己眼光太好,随便捉来一个「娘子」都是大人物。 「这位公子,叹什么气呢?和心上人吵架吗?来来来,挑一根发钗送给她,保证她什么气都消了!」一旁,一个卖饰品的小贩拉住了他。 易林水瞥过那些闪亮的金银首饰,嘴角微微抽搐。要是送对方这些,自己的脑袋肯定搬家! 但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一只并不起眼的玉石发簪上,样式普通,却显得素雅大方,让他一眼就决定买下。 「老板,给我那个,多少钱?」 见他掏出荷包,小贩却疑惑的咕哝,「二两银子。只不过,那个……是男式的啊……」 「没关系,就要那个。」易林水将银两塞到小贩手里,取过那根玉簪,小心收在怀里。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只见灶房里冒出一股黑烟,又见李大几人在院子外大呼小叫,他急忙冲了过去。 「发生什么事了?」拉起李大,他焦急的问:「我娘子呢?」 李大指着冒出黑烟的灶房,只顾着咳嗽,说不出话来。易林水一着急,直接将人丢下,准备冲进灶房。 谁知一跨入灶房大门,就和里面的人撞了个满怀。 「你在做什么?」一把拉住面前的人,易林水这才看见,对方满脸污黑,眼角还带着眼泪。 「唔……我、我只是想试试……但没想到……会、会烧起来……」蓝殷恒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小声回答。 他一直很好奇下厨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好不容易拜托了李大让他进灶房,却差点让整个灶房烧起来!幸好李大几人眼捷手快,迅速灭了火,可是屋里的黑烟也熏得他直掉泪。 易林水哭笑不得,一把将人横抱起走出屋门,边笑道:「娘子该不会是想替为夫做晚饭吧?」 「……我不过是……好奇而已。」蓝殷恒嘴上反驳,却未推开他的怀抱,静静窝在他怀中,脸颊也透出了红色。 见他如此模样,易林水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踹开卧室大门,将对方放在床上。 「瞧你的脸!」易林水笑道,取来沾水的布巾,小心的替他擦拭,直到将那乌黑的脸全部洗净,露出原本白里透红的皮肤。 蓝殷恒仰着头任由他擦,双眼却不时飘向易林水认真的脸庞,嘴唇微微动着,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昨晚,他到底为什么要吻自己呢?他对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若真只是单纯的戏弄,又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昨晚一整夜他都在想这个。 在皇宫里的那些人,全是因为他的身份才对他百依百顺,可是易林水不同,他不知道自己是皇帝,也没有必要对自己这么照顾。 那他……会因为什么才对相识不过几日的自己这么温柔? 蓝殷恒很想问出口,在易林水的心底,自己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可是他还未开口,易林水忽然从怀里摸出一个冰凉的东西,塞到他的手中。 「娘子,看看这个喜欢吗?」 蓝殷恒低头一看,手心里,一支墨绿色的玉簪泛着淡淡光泽,虽然不是什么玛瑙翡翠做的高级品,但不知为何,从易林水手里递过来,这普通的玉簪就像是被赋予了某种特殊的含意,让他无法不喜欢。 这是第一次,从一个外人手里得到的赠予,而且还是发簪这么特别的东西,那人心里莫非真的…… 「喜欢就好,我来帮你戴上!」易林水起身,将蓝殷恒的头发散了开来,小心理顺,最后取了发簪绕上、插好,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嘿嘿,以后我不在身边时,你看见这个发簪就会想起我!」 「……」听了这话,蓝殷恒心里猛地一揪。 对啊……他说过七天后就会送自己回宫,从自己被掳来那天晚上开始算起,已经过去六天了,分别岂不是就在明天? 眼看离别将至,蓝殷恒忽然有些伤感。这几天,他已经适应了易林水的胡搅蛮缠,也适应了那声改不了口的「娘子」,甚至这几天,他居然将国事、朝事给忘得干干净净! 忘记了,自己还有一肩重任、一个沉重的枷锁,根本不可能再和易林水有什么交集。 只是,那人会和自己一样,感到不舍吗? 他紧紧拉着对方的衣角,原本该有的喜悦全变成了莫名的苦涩。 自己……似乎不想放开这个人了,怎么办? 这一夜,两人都没睡着,各怀着心事,背挨着背装睡,明明都舍不得对方,却没有一人说出口,所以一整夜,房间里都很安静。 xxxxxx 次日一早,易林水正站在门口打瞌睡,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步伐。 「易大哥!」朱钰满脸大汗,跑得气喘嘘嘘。今早他好不容易又顶着太师的压力,撒谎叫人退了早朝,才得以出宫相见。 毕竟是救命恩人,见到易林水,朱钰立刻展露笑容,「大哥,您信上说的急事是什么?」 「呵呵,我这里有个走丢的侍卫小兄弟,劳烦朱兄弟带回宫中,就算你帮我个大忙啦!」易林水拍了拍他的肩膀,爽朗一笑。 「大哥这是哪的话!只要是大哥发话,小弟~对义不容辞。」朱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忽然想起之前被主子询问一事,「呃……」 小心的看了看左右,见四下无人,他方才小声说下去。「大哥,最近你们丐帮闹出来的事已经惊动上面了……陛下似乎对丐帮有些偏见,所以……」 「哦?」易林水一点也不意外的斜眼看向院落里,门上还贴着「帧棺值哪羌湮葑樱眼珠子转了转,把朱钰拉到面前,低声说:「待会进屋,看见你们那位侍卫小兄弟后,千万不可透露我的身份!若是让外人知道你和丐帮有关系,传出去被皇帝听见了……哼哼……」 朱钰咽了咽口水,想象着那张却冰冷得可怕的脸,立即点头头捣蒜,「大哥不说小弟也明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谁不知道伴君如伴虎……」 「是朱钰吗?」 就在他拍着胸脯打包票,顺带要说自家皇帝的坏话时,有人轻轻推开了屋门,吓得朱钰手僵在空中,嘴巴也张得老大。「皇……」 「朱统领,果然是你。」蓝殷恒没等他说完便上前来,抢先开了口,「属下恒易见过朱统领。」 一边行礼,他一边朝朱钰使了记眼色,令朱钰浑身战栗,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天啊,许久不见的皇上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还给他行礼,这是在演哪出戏?! 「朱统领,恒易这几日身体略有不适,所以未能按时到班,还望统领大人见谅。」蓝殷恒一边说,一边若有所思的看向易林水。「没想到统领也认识易兄弟……」 因为认识,所以才叫他来带自己走吗?原来那人并不像自己一般不舍…… 「呃,这、这……哈哈……」朱钰摸着脑袋,心里七上八下,瞅着面前两人,真想放声大哭。 这两位,一个要求自己不得说出他是丐帮要员,一个似乎也不许自己说出他是一国之君,丐帮各朝廷的关系明明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们俩却似乎相安无事,甚至还能感觉到这两人之间充满一股奇妙气息,使周遭的氛围都有些诡异…… 大哥啊大哥,你可知道在你身旁的就是你最讨厌的皇帝小儿? 陛下啊陛下,你又可知道,在你面前的就是你最痛恨的丐帮下任帮主? 替他们相互隐瞒身份,让朱钰感觉到来自两方的压力,无论对任何一方,自己都算是知情不报、做了亏心事吧? 「在下该告辞了……易、易兄,这、这两日麻烦你了……」蓝殷恒察觉到自己不经意门流露出原本不该有的神情,只得转头看向一旁,带着几分忧郁。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当初也是易林水将他掳出皇宫的,直到被逼「成亲」,又被拉去青楼时,他对易林水都没什么好感,只觉得对方是个轻浮的恶贼。 但是在看见他潜入尚书府,还拉着他的手在月色下飞奔逃跑,以及在看见易林水将所有财物都分给了贫苦百姓的时候,他对他的看法便渐渐改变了。 这人虽然总是胡这乱语地调笑、占他便宜,可是他伸向自己的手,永远都是那么温热,彷佛将那副热切的温度顺着指尖传递到了自己的心房里。 所以当他亲吻自己的时候,虽然当下他惊慌失措,甚至还打了他,但其实并不觉得恶心讨厌,或许还有点不舍、有点期待…… 自己大概已经喜欢上对方了吧? 只可惜,自己是皇帝,身为帝王,怎能因为一点私情就忘了国家重任?他终究无法和对方在一起,不如就趁现在,趁着自己还没有沉沦下去,快刀斩乱麻! 易林水难得没有开口,静静的看着面前之人,发现他眼里露出一丝淡淡哀伤,又笑了。 「你啊……」走近蓝殷恒身边,易林水一手按在他肩上,略微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放你走,怎么办?要不……我带你走?下月十五,我带你离开这里。」 虽然理智告诉自己,应该离这个人越远越好,但看见那原本冷淡的脸上露出了这么多难得一见的表情后,他再也无法忽略心底最真实的感情。 「不!」蓝殷恒稍稍后退,却还是被易林水的手按住,无法逃开,这样的距离,近得让人心跳加速。 「……我不会离开京城的,就此别过。」他低声拒绝,语气却显得很犹豫。 易林水轻轻捏了捏对方瘦弱的肩膀,嘴角稍稍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却未说出口,最后才收回了自己的手。「这样啊……那太可惜了,后会有期。」 说罢,他转身拍醒正在左右挣扎的朱钰,然后挥了挥手,走向自己的屋子,一边伸着懒腰,「啊,好困……」 蓝殷恒一直目送对方进屋,直到那人将门牢牢关上。 后会有期吗?自己和他的身份如此悬殊,怕是后会无期了吧…… 「皇上?」朱钰在一旁小声唤,蓝殷恒这才发觉自己的情绪稍稍失控,连鼻尖都有些酸。 「回宫!」他猛地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迈开步伐,身影逐渐消失在院落门口。 等他和朱钰走了很远之后,易林水才重新推开屋门,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脸上渐渐浮现一丝苦笑。 「傻瓜……」 第五章 次日,金銮殿上,连续缺席数日的蓝殷恒稳稳坐在龙椅上,表情如同覆上一层薄冰,寒气逼人。 他的出现,一扫群臣几天来的猜测,大家一如既往的低着头,在台下恭敬的站着。 朝堂前,王尚书正双手捧着奏折,大声控告那该死的「夜行侠」。 「皇上,夜行侠无视王法,屡次行盗,使百姓不得安宁,此事迫在眉睫,臣请陛下出动禁军捉拿此人,对此等恶徒~不能姑息啊!」王尚书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神色,却让蓝殷恒在心里作呕。 他总是无法忘记,那一日在万花楼里,这些伪君子们是如何放浪形骸,不惜一掷千金,大打出手抢那名妓女的。 「的确不能姑息。」他冷冷的说。 王尚书听后,欣喜的抬起头,暗道:这下可好,皇上开了金口捉拿夜行侠,等他捉住那个乱闯自己宝库的小偷,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五马分尸…… 「来人,给朕将王尚书、李侍郎、黄侍郎一等人打入天牢听候发落!」蓝殷恒忽然一挥袖子,横眉喝道,使堂下众臣无不诧异的抬起头来。 王尚书和李、黄两位侍郎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僵直着身子,错愕万分,直到殿前侍卫上前来架起他们,才回过神来,纷纷疾呼,「皇上!臣冤枉啊!」 「你等可知所犯何罪?」蓝殷恒一手扶着龙椅扶手,沉声问。 三人面面相觑,眼神交错,最后仍无法确定皇上为何龙颜大怒。 「陛下……臣等不知……」王尚书冒着冷汗,眼神不时飘向蓝殷恒,显然有些心虚。 「尔等身为朝庭命官,不思为百姓造福,反倒收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王尚书,你之所以极力说服朕捉拿夜行侠,怕是这几日失窃不少吧?」他冷笑,又喝一声,「禁军统领何在?」 禁军统领立即从殿外走入,上前低头领命,「臣在。」 「朕命你速带禁军前往这三个贪官的府邸,仔细搜查,看他们到底藏了多少家私,足够建几个国库!另外,此案择日三堂会审,诸位 恋耽美 分卷阅读4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爱卿可有异议?」冷眼扫过台下诸臣,除了白夏之外,群臣无不苍白了脸,低着头不敢乱动。 他们还是第一次看新皇如此强硬果断,估计早有证据在手,这时候谁要替那三位大人求情,必定会遭到牵连。 白夏虽然惊讶皇上的转变,脸上却并未出现诧异,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心中默默赞许一番。几日不见,这年幼的雏鹰便已茁壮成长,终于要展翅高飞了,自己不妨等候着,等他一鸣惊人的那一刻。 而他的期待也没有落空,在蓝殷恒的督促下,这件事解决的很顺利。 刑部、大理寺、御台史三部,顶着皇帝给的压力,很快就将三人的贪污罪行查得一清二楚,查封的银两一半充入国库,一半发去江南赈灾,三名罪臣被贬为奴,发配边疆,也在朝中其它大臣心中敲响了警钟,一时间,朝中腐败之气收敛了许多。 一切都达到了蓝殷恒想要的成果,待事情结束后,他终于松了口气。 其实一切都该归功于那个人。 如果不是他,自己根本就没办法走出宫门,亲眼看见自己手下的臣子肆意挥霍财物。 虽然他也曾经以下犯上,还将自己当做女子,可是当他发现自己的真实性别时,那张脸上的表情也可谓精彩~伦,彷佛不知情地吃下了呛舌的朝天椒…… 「哼!」想到这里,蓝殷恒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看着手里的书,脑海浮现的却总是那人的脸,还有他的背影,好像他就在自己面前奔跑着,时不时回过头来向自己爽朗一笑,唤他一声「娘子」。 原本是戏谑的话,可是渐渐的,自己居然习惯那人如此荒唐的称呼,也渐渐习惯了那人的气息,和他的轻吻捉弄。 从未有人敢这样放肆的对待他,也从未有人能这样轻易打破自己心底的防备……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了,易林水在他的心里已经不再是萍水相逢的一个人,只不过,自己却拒绝了他…… 「皇上……」刘公公发觉主子正发楞,便上前一步来劝道:「天色已晚,万岁爷不如早些休息吧。」 蓝殷恒抬起头,看向窗外,只见一轮明月犹如银盘般点缀在夜幕上,发出淡淡柔光。 「今夜,是十五了?」 「万岁爷,的确是十五了。」刘公公答道。 「十五啊……」垂下眼,他想起易林水居然说要在这一天来带自己走,带着他这一国之君私奔,多么可笑…… 再也见不到他了吧,见不到那个奇怪的家伙……好奇怪,明明是自己一手斩断了两人之间的往来,为什么一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心里竟然这么难过呢? 「万岁爷?怎么了?」 「给朕拿点酒来。」蓝殷恒不理会刘公公的询问,只是冷冷下令,心里暗骂:该死,为什么还要想起那个人?! 忽然间,他有点想醉,醉了就不用在意这么多事,反正迟早会将那人淡忘掉,只要过了今就好。 「酒?万岁爷……」刘公公本想劝蓝殷恒早些休息,但见他一脸愁容,只得顺了他的意,「奴才这就去拿,请问万岁爷要哪一种酒?」 蓝殷恒稍稍思索了片刻,最后无奈一笑,低声回答,「女儿红。」 宫里佳酿多为珍品,比起万花楼的女儿红更为香郁,那日那人非要带自己去万花楼喝女儿红,当自己告诉他,宫里的酒更好的时候,那人却露出一副无耻嘴脸,笑着戏弄自己,说:「万花楼的女儿红,可不单单是指酒。」 他自始至终都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就像是一层伪装,让人猜不透他心底所想。 易林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让他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命人将酒拿到御花园里,蓝殷恒遣走随从,坐在月光之下,自斟自饮。 看他这般模样,带着众侍卫告辞退出的朱钰,心里不由暗自猜想:皇上该不会是上次出宫的时候看中了哪家姑娘吧?怎么像是丢了魂似的? 蓝殷恒的确有些魂不守舍,这半个月来,他将所有心思都放在查办贪污案的事上,可是每到夜深,他总是会在梦里遇见易林水。 他还是那副嬉笑模样,甚至摸着他的头发笑称自己为「娘子」,无论如何瞪他,他都不在意,手指绕着头发,最后竟然慢慢的触到了自己的脸颊。 就算是在梦里,那温暖的指尖也让蓝殷恒心跳不已,只是梦里的他无法控制情绪,不像平时那样故作镇定、冷冷的拒绝对方,竟诚实的顺从本意,羞红了脸,感受着那人的手掌……以及唇瓣的温度…… 每次作完这种梦,他都会惊醒,满头大汗、心跳加速,连身体也微微发热。 怎么会变成这样?简直像一直对易林水念念不忘,甚至还渴求他的碰触…… 「我一定会忘记你。」咬牙切齿的握紧酒杯,他一口将杯中佳酿灌下,「我不会受你影响……」 不能受那个人的影响,他只是因为先将自己误当做女子,行为一时改不过来,所以他的言语、他的动作、他的温柔,都只是一场误会,或者他根本就是在戏弄自己。 没错,他的确只是在戏弄他吧,那人向来都是那么轻浮、喜欢逗弄人,就连那个吻也是…… 蓝殷恒下意识的一抹嘴,双眼微微泛红。 「大胆狂徒!下流胚子!」 一边骂着,他将手中的酒杯「砰」的一声摔碎在地上,又像是还不能消气似地上前踩了两脚,「该死的易林水,你以为你是谁?!」 此时的御花园空无一人,自然没有人看得见,那位平日成熟稳重的帝王此时却因为一个小小的乞丐大发雷霆。 情绪,难得的失了控…… 踩碎酒杯,蓝殷恒拿起酒壶,直接往嘴里灌。 烈酒入喉,灼热感顿时袭来,从腹中升起,一直淹没到胸口。 「哼……」蓝殷恒摇晃了一下身子,扶着桌边,垂着脑袋,声音低沉,又带着点沙哑,「可是……我拒绝了他……是我拒绝了他……」 当时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忘记那几天发生的事情,也会很快恢复成冷漠孤傲的帝王,可是没想到这大半个月下来,对那人的思念却与日俱增,积压在心底,堵得他胸口难受。 到底在期待什么呢?自接下这肩上的重任时,不就早已注定了要一生孤独吗?为什么会对易林水如此眷恋执着?他不过是自己人生的一个过客而已…… 「易林水……你在哪?」从发丝上取下那人送的玉簪轻抚,强念的思念与感伤令酒后变得更加敏感的蓝殷恒忍不住失声痛哭,「其实我真的……好想和你一起……离开这里……」 离开这座牢笼,和他一起奔跑、一起欢笑,让他拉着自己,见识更广阔的世界……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却再无机会。 一想到从此就要和那人分别,这颗心不知为何,就像被利刃刺伤一般,痛得厉害。 「易林水,其实我不敢面对你,因为我好像、好像已经喜欢上你了……所以才拒绝你的邀请,想从你身边逃开……但是现在……我想见你,你回来好吗?」虽然知道不可能,蓝殷恒还是低声呼唤那人的名字,两道细眉纠结在一起。 「好啊。」 就在他感伤痛苦之时,御花园旁的树丛里忽然传来了一声轻笑。「我如约前来行窃了!哈!」 如此熟悉的声音,让蓝殷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猛地转过身去,就见那人从天而降,落在他面前,带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对自己伸出手。 「一起走吧,我这次来皇宫的目标,就是偷走你!」 他……竟然还是如约而至!蓝殷恒微微一楞,随后,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向易林水伸出了手,彷佛找回自己失去很久的珍宝一样。 xxxxxx 十六日一早,太师白夏再一次站在御前侍卫统领朱钰和大内总管刘公公两人面前,脸色阴沉可怕,朱钰见了不由心虚。 原本一大清早,刘公公又一次慌慌张张的跑来找他商量陛下失纵之事的时候,他还镇定的很,只是淡淡一笑,安慰了刘公公一番。 「陛下自有去处,公公不必惊慌,我想陛下这会应该是在街上「体察民情」,上回陛下私访回来就铲除了好几个贪官,造福百姓,只盼陛下这次也能有所斩获才好。」他学着平日白夏的口吻,手背在身后,语重心长的说。 之所以能这么镇定,其实是因为他心里早已有了谱。 昨夜皇上喝了不少酒,没人看见他离开后花园,而以他醉醺醺的模样也难以自己摸出宫外去,定是有人来带走了他。 能够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中来去自如之人,全京城里也没有几个,嫌疑最大的,不就是易大哥吗? 而且,上次分别后,陛下就经常惦念着易大哥,他可是全都看在眼里。 何况,易大哥昨晚还给他留下了一张收据,说是盗取皇宫侍卫「恒易」一名……可笑,这宫里根本就没有叫「恒易」的侍卫,恒易易恒,不就是指陛下「殷恒」吗? 说不定这两人是约好了,昨晚在后花园里见,然后由易大哥带着皇上出宫,微服私访呢。 当然,陛下微服私访的消息可不能泄露给群臣,以免打草惊蛇,只不过太师岂是这么好打发的?上次用过的理由,这次若是再用,只怕让他更起疑心。 朱钰和刘公公苦思了半天,才想出了另外一个理由,哄得一朝臣子散去,但还是逃不掉白夏的逼问。 「陛下当真是闭门诵u了?」白夏彷佛看破一切,似笑非笑,手指轻轻触摸着挂在墙壁上的刀鞘。 「回太师,陛下昨夜乎感天诏,连夜便上寒山寺闭门念佛,求上苍护佑我朝兴旺繁荣、祸事平息……」朱钰按照商量好的说辞背出,白夏却不以为然的叹了口气。 「若想祸事平息,光是祈求上苍有何用?只是坐以待毙而已,本官身为一朝太师,应该劝谏陛下,看来本官应该上寒山寺面圣。」 一边说着,他一边看向朱钰和刘公公,就见两人均是满头冷汗,微微发抖。 「白大人,万岁爷去寒山寺,图的就是个清静,不让外人打扰,连我这内官都被勒令在宫里守候,不得随行,您看……您这……」刘公公边说边小心察看着白夏的脸色,又拽了拽朱钰的衣角。 「就是就是!下官以为,陛下很快就会回宫,下官……下官这就去迎接圣驾,还请太师大人放心!」朱钰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话一说完,立刻提起自己的刀,往门口落荒而逃。 开什么玩笑!留他在这里对付白太师的质问,不被那只老狐狸扒层皮才怪! 当下他只能尽快找到易大哥和皇上,至少要让皇上留个口信给太师,才能躲过他那犀利的双眼。 抱着这样的想法独自出宫,找到了易林水的住处,只是朱钰敲了半天的门,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反而惊扰了左邻右舍,纷纷出来询问。 「诸位街坊,不知易林水易大哥可在家里?」朱钰不敢无礼,向着众人抱拳问道。 「易兄弟昨晚就走了,大清早的,你就别嚷嚷了!」一位老伯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回答。 闻言,朱钰急忙上前一步,拉住了老伯的手,「什么?易大哥走了?!」 「可不是吗,说是要带他娘子回江南,你要是找他啊,就快马加鞭去江南吧,这些日子,他那帮乞丐兄弟也吵了我们好久,终于耳根清静喽!」老伯一边摇着手,一边走回自家门,重重关上了门。 娘子?朱钰一楞,易大哥是何时成亲的,他为什么都没收到喜帖呢?莫非他们口中说的易大哥「娘子」,就是指……皇上?该不会易大哥为了掩人耳目才如此谎称吧?那皇上岂不是去了江南?! 朱钰正想追问,街坊邻居们却己回了自家,他也只得摸着脑袋,无奈的转身离去。 陛下还真会挑时间下江南,这下,让他这小小的御前侍卫统领如何对太师大人交代呢?不成!还是得找个法子来先拖住白夏,堵住他的嘴才行,不知道美人计对那个大冰山脸行不行得通啊…… 远在百里外的朱钰正为此事烦恼不已的时候,此时的蓝殷恒才刚从一阵剧烈的头痛中清醒了过来。 捂着额头,他缓缓坐起身,却觉得身体依旧在不停的摇晃。 他艰难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狭隘的空间里,四周是竹编的「墙壁」,而他的身体就在这狭小空间晃来晃去。 是马车! 蓝殷恒立刻明白过来,猛地掀开车帘,只见四周郁郁葱葱,都是他从未见过的风景,心里一惊,又向前方看去。 只见车厢前跑着一匹快马,赶马之人就坐在车头,一边把玩着马鞭,一边悠哉的哼着小调,好不自在。 「停、停车!」捏紧了拳头,他立即叫道。 但易林水并未拉紧缰绳,只是呵呵一笑,反而猛抽一鞭,让车前马儿跑得更快,整辆马车都向前方狂冲,差点害蓝殷恒一头撞上车窗。 「易林水!停车,让我回宫!」蓝殷恒紧紧抓着车厢,没好气的命令,同时也想起昨晚因为醉酒,竟情不自禁地跟这人离开,完全忘了自己仍是天子,这样离宫,群臣不知又会乱成什么样。 「哈哈,娘子,我不是说了要来偷走你吗?我夜行侠何时失信于人过?你放心,我已经给你的顶头上司留了收据,告诉他你是被我带走的。」易林水不理他的要求,依旧悠闲自得的赶路。 「顶头上司?」蓝殷恒一蹙眉,思量间,易林水已插话提醒。 「御前侍卫统领朱钰啊!他不是你上司吗?难道你还是他上司?」 「不……朱大人的确是我上司,我、我刚醒,脑袋还有些胡涂……」蓝殷恒急忙改口,不安的攥着自己的衣角。 如果让对方知道,自己就是那个纵容贪官污吏的无能之君,会不会就此瞧不起自己? 听着他吞吞吐吐的解释,坐在马车前的易林水勾起了唇角,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既如此,你就不用担心会被朱钰骂了,我这次是带你去见识一下江南风光,散散心,我保证,你在京城~没有见过那么美丽的景色!」 「可是宫里还有很多事……」虽然心中很想见识一下他所说的景色,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严惩了数名贪官后,朝中锁碎之事甚多,让他如何放纵自己尽兴游山玩水。 「皇宫里侍卫数千,少你一个有什么关系?」 易林水不以为然,蓝殷恒却白了脸,「但是……」 「但是什么?莫非你这侍卫身份特殊,皇帝小儿一刻也离不开你?」他坏笑着问,这么一句就堵得蓝殷恒开不了口。 「唉……」蓝殷恒无奈的低下头,轻声叹道:「你不会懂,那些都是我的责任,丢不掉的……」 「责任?」回过头来,易林水看他一脸愁苦忧虑,有些惊讶,「难道你那天拒绝我,就是因为你在宫里的工作?」 不是因为嫌自己太烦了? 「宫里之事过于繁杂,每人都有自己应尽的职责,特别是……我的任务无法交托给他人,所以……易、易兄,请你送我回宫,恒易在此谢过。」蓝殷恒一抱拳,学着易林水行礼的那一套,但那一板一眼的动作,却让易林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易林水好不容易憋住了笑,学着他的模样怪声怪气的说:「「易兄,请你送我回宫,恒易在此谢过……」哈哈!我说你啊,平时可有这么对人低声下气过?你这语气哪是求人帮忙,简直就是在命令别人嘛!」 「那……」蓝殷恒感到为难,自己还真不知道如何求人帮忙,朝中大事小事,哪样不是他一言决定,天子哪有求人的时候? 「还有,要求也该称我为「相公」嘛!」易林水随意挥了挥手,又开始张口胡言。 蓝殷恒被他调戏得红了脸蛋,骂道:「没正经!」 「嘿嘿!」易林水坏笑着,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念,让他顿时倒抽了口冷气,「话说回来,我还真不知道娘子芳龄几许?」 蓝殷恒白了他一眼,咬了咬唇,才勉为其难的回答,「今年十九。」 「十、十九?」易林水嘴角抽了几下,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脑门。怎么就忘了这么件事呢?光看蓝殷恒外表成熟稳重,还以为他应该年长自己几岁,却忘记了他的身份…… 「唉,你跟当今圣上同个年纪啊!」 这一句话吓得蓝殷恒慌忙解释,「我、我只是正好与陛下同龄……」 「我还以为你比我大呢,原来才十九,十九岁的大好时光,可不能待在宫里白白浪费了!」易林水摇头叹气,随后又猛地给马儿一鞭,让马车跑得更快些。 「啊!」蓝殷恒的身子又随着马车的奔驰向后一倒,差点摔出去,幸好易林水眼捷手快,拉了他一把,将他拉到车前缘。 「我真的有很多事要做!」蓝殷恒抬头,就发现易林水的脸近在咫尺,带着一丝温柔,还有难得一见的认真。 「我曾以为……当今天子游手好闲、昏庸无能,身旁跟着的,也一定是群饭桶,但是现在看来,朱钰,还有你,都是勤勉之人,或许我该改变一下对朝廷的看法了。」 他的手指轻轻触在蓝殷恒的脸颊上,蓝殷恒却不像过去那样避开,只是静静凝望,嘴唇轻轻张启,彷佛想要说什么。 他想告诉对方,自己就是他口中那个昏庸的皇帝,可是,如果让易林水知道他的身份,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在自己面前随性而为吗?会不会又变得像身边那群诚惶诚恐的臣子,变得像朱钰只懂得低头跪拜,却忘了天子其实也是个凡人,也会感到寂寞和彷徨?! 「呵呵,不过这么一来,也就是说你的年纪其实比我还小!」易林水忽然一转话题,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蓝殷恒闻言,眼里闪过了一丝疑惑,「什么?」 易林水嘿嘿笑开,「我今年已经二十三了哦!所以,我比你年长……」 蓝殷恒微微一楞。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光看那张脸,他还以为易林水不过十七、八岁大小,不料对方竟然比自己年长四岁! 「也因此……」易林水的指尖轻轻一挑,挑起了蓝殷恒的下巴,「现在你得全部听我的!」 「为何……」正欲反驳,易林水却忽然用手指堵住了他的唇。 「嘘!」 蓝殷恒顺着他的动作静了下来,竖起耳朵一听,除了马儿奔跑的脚步声外,周围还传来了哗哗流水声。 随着距离缩短,水声越来越大,蓝殷恒好奇的趴坐在车边,循声找去。 周围的水气越来越重,忽然,巨大的瀑布出现在面前,水花四溅、气势磅r,难得一见的美景立刻勾住了他的目光。 易林水停下马车,指着不远处的瀑布,「怎么样?这么漂亮的风景没见过吧?」 「宫里……只有假山上会布置瀑布,但和这景色相比,真是天上地下,无法相提并论……」蓝殷恒目不转睛的盯着壮观的瀑布,不由自主的跳下马车,径自走到瀑布前。 伸出手,感受着冰凉的水花,他完全陶醉于眼前美景之中。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他熟读诗书,却很难想象那场景究竟是什么模样,而现在,他亲眼看见了,眼前实景比自己心里所想的更美、更壮阔。 「井底之蛙,果真不知天下之大……」他不禁叹息,紧紧握着双拳,裹着落入手心里的水花,「易兄,多谢,如果不是你,我也无缘见到这么漂亮的景色。」 「这不算什么,江南水乡之景更是美不胜收,等你到那儿就知道了!」易林水上前,蹲在他身边,用手轻轻拨弄着水面。 「可是宫里……还有我应尽的义务和责任……」闻言,蓝殷恒皱起眉,黯然伤神。 他虽然贵为天子,却不过是一只被锁在牢笼里的金丝雀而已,哪里都不能去。 「傻瓜!」易林水站起身,用沾着凉水的手指在他光滑的额头上轻轻一弹,「现在你和我在一起,就当告假归乡,不要再想着你的职责和工作,不然我可是会吃醋哦!」 摸着被弹痛的额头,蓝殷恒呆呆的看着他,「吃……醋?」 莞尔一笑,易林水伸手直接将他揽入怀里,轻声笑道,「你可是我娘子啊!而且,昨晚你在御花园里说了些什么?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我……」一想到昨夜,蓝殷恒脸一红,立即撇过头去,「我忘记了。」 「忘了?这么没记性?」易林水噘起嘴,眼珠一转,又在他耳边吐着热气,「真的忘记的话……我就直接问你的身体好了!」 「你!」听见他这般调笑,蓝殷恒立即转过头,正欲大骂,易林水却趁机伸手探入他胸前衣襟。 「说吧,昨晚你都说了些什么?再说一遍给我听,不然……」他边威胁着边凑近他,舌尖绕着耳廓舔弄,所带来的酥麻感之蓝殷恒四肢发软,无法挣扎。 「你!你分明全都偷听到了……可恶、无耻!大胆!无礼!」蓝殷恒咬牙切齿,双颊绯红,死死拉扯着探入自己衣中那只肆意乱来的手。 但易林水不为所动,故意邪恶的搓揉着对方胸口上渐渐发胀的红樱,一边又低声挑逗,「别和我说那些礼啊法啊,我听不懂,我只知道怎样让你变老实!你看,你这身体多诚实,如果再不从实招来……」 手益发向下,扯松了腰带,吓得蓝殷恒魂不附体,立法开口,「我、我说!」 要是被这番逗弄给折磨得失态,岂不是太丢脸了?蓝殷恒暗自想着,只见易林水真的不再有动作,只是静静看着自己,心又跳动得厉害了起来。 「我说……我想见你、想和你一起走……」他支支吾吾,最后只能红着脸说出口,可是说完后,易林水却并不满足。 「哦?还有呢?」 「没、没了!」蓝殷恒心里一惊。自己说过的话他是还记得,但剩下的话,他怎么都不愿意当着这人的面说出来。 身为男人的自己竟然喜欢上另一个男子……这样的话让他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真的没了?那我还是直接问你的身体吧!」眉毛一扬,易林水下一秒便拉开蓝殷恒的衣服,将衣袍扯到肩膀以下,吓得蓝殷恒急忙拉住他的手。 「不,我、我说……我……我其实不是真的想要拒绝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在你身边,我……」 慌乱间,他舌头打结,话也说得不清不楚,声音更低了下去,「我、我其实只是想逃开你、避开你……因为我……似乎已经喜欢上你了……」 说完最后一句,蓝殷恒感觉自己的脸皮都烧焦了,缓缓松开对方的手,低下了头,无颜正视对方。 可是易林水依旧不肯放过他,顽劣的抬着他的下巴,逼他仰起头来,「声音太小,我没听见,再说一次给我听。」 「你!」蓝殷恒一时气结,这家伙分明是得寸进尺! 「再说一遍嘛,大声点,我最近耳朵不太灵光。」易林水刻意不理会他那像要杀人似的目光,微微一笑,低下头,火热的舌尖掠过光滑的肩头,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似的,让蓝殷恒差点软下身子,跌坐在地上。 「说啊……不然的话,我可不保证自己能不能克制住哦!嘿嘿,说实在的,虽然你不是女人,但你这长相、身体却正合我意!」易林水紧紧揽着他的腰,手指不老实的乱动。 「我、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够了吧!够了吧!」在易林水的百般捉弄下,蓝殷恒终于忍不住大声咆哮,边红着脸,边甩开他的纠缠。 他不敢回头,更不敢去看易林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非要逼他说出这么令人羞耻的话来?而且说了以后,又能怎样?! 「这下我听见了。」微微一笑,易林水搂住他的脖子,亲昵的蹭着他的耳根,「谢谢。」 听见他道谢,蓝殷恒有些惊讶,稍稍侧过脸,却发现自己和对方的嘴唇相隔不到一寸。 该怎么办?心里直打退堂鼓,他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慌张,于是直觉的就想扭过头去。 可是易林水却忽然伸手卡住他的下颚,令他无法逃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靠上前来,吻住了他的唇。 第六章 柔软的唇瓣带着温热的气息迎面而来,缠绵间,易林水的双眼一直紧紧盯着蓝殷恒不放,令他羞红了脸,索性闭上眼。 不料易林水的手非但没有分份下来,反而更急躁的扯开了蓝殷恒的衣衫,贴着他的肌肤细细摩挲着。 「唔……不……」蓝殷恒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对方吻得头晕目眩、放倒在地上的,等他稍微清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衣服已经被层层褪下,露出了洁白的胸膛。 「这种时候……我可停不下来。」易林水笑着,声音略显沙哑,大手扯松了蓝殷恒的裤子,让他一双雪白修长的腿露了出来。 蓝殷恒羞愧难当,紧紧阖拢自己的双腿,拉住他的手喃喃道:「你不是说只要我说出来你就放过我的吗?出尔反尔非君子所为……」 「但我是个男人啊!你都说喜欢我了,我又怎能什么都不做呢?」易林水邪恶的眨了眨眼睛,趁着他犹豫之时,将手指探入他的臀缝之间,异物的刺激让蓝殷恒紧张得蜷起身子,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这是在回应你啊!娘子,放松一点,不然会痛的……」易林水一边用温柔的声调在他耳边细语,一边毫不犹豫的分开了他的双腿,让自己的手指深深探入。 「啊……」蓝殷恒何时被这样对待过?下身的刺痛让他情不自禁的落下两串泪珠,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蜜穴更是紧紧咬住易林水的手指。 「放松……我已经忍不住了,可是我不想你受伤……」易林水轻声安抚,又亲吻他的脸颊来让他分散注意力,捺着性子等待怀中人彻底放软身体。 「嗯……」蓝殷恒喘着着,咬着手腕,最后还是犹豫着缓缓放松了自己。 不远处的瀑布水势浩大,击打在岩石上的声响渐渐淹没了他的喘息。 敝露在冰凉水气里的双腿,牢牢盘绕在易林水腰间,随着他的律动上下摆动着,蓝殷恒只是闭上眼睛,用身体去感觉所有的一切。 这种感觉很奇怪,身为一国之君,却被一个不知来历、长着娃娃脸的乞丐压在身下,还宛如女子般发出娇喘……换做平日、换做他人,他恐怕早已羞愧得恨不得咬舌自尽。 但是一想到进入自己身体、侵犯到深处的人,是扰乱了他原本平静的心、害他这几日来朝思暮想的人,那份耻辱也就减轻了不少,甚至还有一点点欣喜、一点点兴奋。 「易林水……」他低唤一声,等对方低下头来轻声响应的时候,他便伸出双手抱住对方的脖子,紧紧贴在他的脸侧。 「我第一次这样……所以,你……你要永远陪着我……」 第一次甘心屈服于他人,第一次对人动了真心,也是第一次忘记了「三思而后行」,他甚至不知道之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只希望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真心相待、毫无欺瞒,能与他携手一起面对今后坎坷不平的道路…… 「啊?」易林水身子一顿,而蓝殷恒却松开了手,平躺在草地上,喘着粗气闭上双眼,累得渐渐失去知觉。 望着身上闭着双眼的人,易林水不由得低下头,爱怜的亲吻着对方的嘴唇,微微一笑,「真难办,你说这种话,会让我永远都不放过你哦……」 永远……都会在一起吧?只要心里有彼此的话…… xxxxxx 日落西山时蓝殷恒才幽然转醒,爬坐起身,已是在马车上。看向马车外,才发觉不知何时马车已到了江滩沿岸。 「唔……」他扶着额头出了车厢,靠坐在在赶马车的易林水身边,身下的痛楚让他很快就记起自己晕厥前,和这人在那如诗如画般的山水间做了什么事。 脸倏地发烫,蓝殷恒低下了头,虽没有开口,内心却波涛汹涌。 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和这个油腔滑调的家伙…… 是被迫承欢,还是自己一时冲动? 不,这不是勉强……至少,他很明白,当易林水抱着他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想到要拒绝,反而是顺其自然的响应了,才有了那场翻云覆雨。 只是一想到自己竟然忘记羞耻做出那种事情,他的心里就七上八下,他并不觉得后悔,只是有些在意,自己选择了抛弃所有尊严与对方结合,可是易林水呢?他会不会只是随性而为,心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存在? 「……」蓝殷恒几次想要开口,话却硬是卡在了嗓子里。 能怎么样?难道还 恋耽美 分卷阅读5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他再放下身份,求对方说喜欢自己吗? 「我……」可是他还是很想说出来,让对方知道自己是认真的。 认真的付出、认真的响应了他的求欢,所以也希望他对自己也是同样认真,不是只将自己当做一个玩具,随便玩玩就过去了…… 「快看!是江!」易林水并未听见蓝殷恒的这声低吟,两人这段长久的沉默几乎将他的耐性全部磨尽,想找个什么话题开口,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询问蓝殷恒的身体状况,却又怕对方太过腼腆,感到羞涩而避开自己。 面前的人就像一尊精贵的琉璃娃娃,稍稍一捏、一碰就会碎掉,如果他逼得太紧,反而会失去对方。 事已如此,他可不想让这人从自己身边逃开,但又不知道对女人的那套甜言蜜语,对同为男子、而且身份特殊的蓝殷恒而言到底管不管用。 就在他为了如何开口而伤脑筋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的江河奔浪声,总算是替他解了围。 他满脸喜悦的指着前方,「过了这江,我们就到江南啦!」 平日很少见到大江,一听他这么说,蓝殷恒也忍不住朝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但透过树林,他只能看见远方发暗的天空,听见巨浪滚滚的声响。 易林水拉紧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停在小路边,自己跳下马车,朝蓝殷恒伸出手,「走,我带你看风景去!你不是没见过江吗?」 蓝殷恒稍稍犹豫一下,最后还是伸出了手,让他搀扶着下了车。 两人走进树林,绕过一块巨大的岩石后,湍流激荡之声也越来越清晰,蓝殷恒不由加快步伐,走到了山崖边。 面前的风景豁然开朗,山崖之下巨浪滔天,江面宽阔,望不到边际,也不知道哪里是尽头。 「这是江?」蓝殷恒有些意外,如此广阔的水面,若说是海他也会信,难道他们已经走到了入海口? 「这的确是江,不过和往年有所有同……」易林水皱起眉头,指向江的另一边,「那儿曾经是一个接一个的村庄,但是现在,那些村庄已经被江水淹没了。」 「江南……洪涝?竟然这么严重!」蓝殷恒紧紧握起了拳头,蹙眉盯着脚下的江水。 工部不是说洪灾已经开始退了吗?可是眼前的江浪根本没有收敛的趋势,依旧张牙舞爪着,也不知道吞噬了多少良田家园。 「你可知道为何今年洪涝肆虐?」易林水面不改色的笑问。 蓝殷恒回想一阵,说出来的,都是工部上奏的理由,「今年雨水过多,导致水势失控……」 「呵呵,是吗?」耸了耸肩膀,易林水似是有些无奈,「现在只有几里之外的江口有渡船,我们要尽早赶去那儿,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等等。」蓝殷恒听出他并不赞同自己的答案,于是拦住了他,直逼着对方的双眼问,「你想告诉我什么?洪灾到底是因何而成?」 「这个嘛……我一人说的不算,等到了渡口,遇上逃难的灾民,你可以问问他们。」易林水卖了个关子,便转身去拉马。 蓝殷恒默默不语,跟着上了马车,心里却在思索答案。 马不停蹄的赶路后,两人终于在收船之前赶到渡口。 渡口前,聚集了不少刚从对面渡船过来的难民,皆是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落魄模样,就连窝在娘亲怀里的孩子,看起来也是奄奄一息。 蓝殷恒心口一阵紧缩。原以为江南美景会令人流连忘返,却没想到此时的江南简直就是让人避之不及的地狱。 而那些天天口呼为国为民的臣子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他的双眼蒙蔽,看不见脚下这片灰暗…… 易林水将马车赠给了携家带眷逃难的一家子人,那一大群人都感激得一直朝两人拜谢。 「不用谢了,不用谢!」易林水急忙扶起为首的老农,眼睛瞥了一下身边若有所思的人,便问:「老人家,不知今年这洪涝为何会来得这么厉害?是不是老天降怒,下了过多雨水所致?」 「唉,这位公子一看就知不是江南之人,每年这个季节,江南便阴雨不断,十年前那场雨下得可比今年更大、时间更长,也没有发生什么洪涝啊!」听了他的话,老农一个劲的摇着头,叹着气。 「这千里之内谁不知道,这场洪涝,分明是人祸!人祸龋 「何为人祸?」蓝殷恒闻言,急忙询问,虽然他心底对答案早已猜出一二。 「公子有所不知,去年江陵知府上奏朝廷要修葺两岸大坝……」 话说了一句,老农稍稍犹豫了一下,忽然凑到两人面前,低着声音说道:「这件事不能乱说,若被官府听见了……」 「老人家放心,我们必定不会胡言乱语。」易林水朝着老农拍胸保证,老农才继续说下去。 「我看两位公子都是好人,所以才实情相告……这江陵知府报上朝廷要修大坝,朝廷也的确拨了银两下来,可是那些银两却都被那些狗官们给私分了!」 「这……」蓝殷恒一震,「此事当真?可有证据?」 「这位公子,老头子我何必骗你?这件事,朝堂上的万岁爷胡涂,我们这些老百姓却清楚得很!狗官们一层层的扣了银两,真正用到修葺上的,还不足原来拨款的十分之一!你若问证据,等洪水退了,你赶到上头的洪熙府,看看那儿的坝口便知。那些狗官啊,为了贪下银子,竟然挖了上游的坝土基石来补下游,拆了东墙补西墙,征用百姓当苦力,却又不给工钱,我的侄子,就是这么累死在大坝上!」 老农越说越气愤,双眼通红,几乎要落下泪来,「你说这不是人祸吗?这群狗官,官官相护,万岁爷都给蒙在鼓里!我们村里有人想要上京城去告御状,却被那京城府尹当做什么夜行侠关押判刑,说他们偷了大户人家的银子……可怜哦,去了的人都还没有活着回来的……唉,真不知是什么世道!」 「老人家,放心,会有转机的,乌云始终遮不住天日,对吗,恒易?」易林水转过头来,直直的看着蓝殷恒。 没想到自己在京城里的一番闯荡,竟然还被那些狗官利用来封杀那些想要告御状的贫苦百姓,心里的气恼不亚于此时的蓝殷恒。 蓝殷恒咬着嘴唇,低声应道:「万岁爷迟早会明白的……」 坐在宫中朝上的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里的灾情有多么严重,也无法体会难民们的心酸。 是自己做错了吗?听信那些无法无天的臣子,所以才使得灾民流离失所,所以易林水才会认为自己是昏君…… 「他会明白的,老人家,你放心!」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他握住老农的手,眼里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这次易林水没有插话,只是盯着他的脸,嘴角微微浮出一抹微笑。 告别了难民后,两人搭船渡河,重新租了匹马,连夜赶路,次日一早便来到了一座老城边。 湿漉漉的青石路面一直延伸到城外河畔,黎明的朝霞刚刚染红了半边天空,光芒照亮了城墙门上高高悬挂的牌匾……「江陵府」。 「我们到了那狗官的地盘上了,万事小心,千万不要惹什么麻烦出来。」易林水将一路直冷着脸的人从马背上抱了下来,认真叮嘱。 「我明白。」蓝殷恒轻声回答。这次他是隐藏身份出宫的,现在的他不是什么皇帝,而是和易林水一样的江湖浪人,只有这样,他才能将那些臣子们的丑恶看得更加清楚。 用斗笠遮住自己的容貌,蓝殷恒紧紧跟随在易林水身后进了城。 江陵府是江南第一大府,景色秀丽、人杰地灵,不仅有无数富商聚集,货源往来,更有不少文人墨客旅行至此,留下无数名诗名句,就连河边的小酒楼都能听见当今才子所作的小曲小调,管弦丝竹之声入耳不~。 但这表面上的歌舞升平,却不能完全遮掩住事实真相,当易林水带着蓝殷恒绕过繁华的大街,走入小巷后,映入眼帘的,又是另一番景象。 不少穿着褴褛的人,排着队向前缓慢走着,双眼紧紧盯着前方队伍,像是在期盼什么。 蓝殷恒顺着众人视线看去,只见队伍最前面,站着几个穿着同样破烂的乞丐,他们脚下放了不少麻袋,麻袋里都是白花花的大米。 「这是在做什么?」蓝殷恒脱口问着。这一声,惹来他身边的贫民注意。 「哼,这是丐帮在放粮!像你这种有钱人,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一名年轻男子没什么好脸色的瞥了蓝殷恒一眼,看得他稍稍后退了一步。 看见这些人,蓝殷恒总觉得内疚,无法面对。 「你该不会是那帮狗官的走狗吧?」又有一名中年男子上前来,满脸凶狠,彷佛蓝殷恒杀了他全家一般。 「你们这些狗官和有钱的地主老爷,把我们这些贫民百姓迫坏到这种境地,还看不惯丐帮行此大义之举,处处为难加害!你们这些……」 中年人的怒骂,引来更多贫民围观,当听见来者可能是「狗官」同伙后,贫民们再也按捺不住火气,也顾不上排队等候救济,一个个卷起了衣袖,挥动拳头,将蓝殷恒和易林水团团围住。 蓝殷恒从未见过如此场面,不由得向易林水身旁挪了挪,手也紧张的抓住了他的胳膊。 但易林水却毫不在意,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微微笑道:「别紧张,没事的。」 「怎么回事?」原本在发粮救济的乞丐见后面乱了队伍,上前来查看,当他拉开身旁的人,挤进包围圈里,看见了易林水后,脸上忽然浮现惊喜,上前来拉住了易林水的手,「易兄弟!」 「刘柱哥,最近帮里还好吗?」易林水微微一笑,露出两个酒窝,那位叫做刘柱的乞丐立即响应。 「都好,都好!就是那些狗官欺人太甚,三番两次来挑衅生事,就想抓咱们的把柄!」 他正想继续说下去,眼睛却瞥见站在易林水身后的蓝殷恒,「这位是?」 「喔,这是我在京城的一位朋友,我带他来江南游玩。」易林水将蓝殷恒从自己身后拖了出来,替他们相互介绍,「这位是刘柱哥,这位是恒易小兄弟。」 「既然是易兄弟的朋友,就是我们大家的朋友!只是这位朋友,你来的不巧,今年江南闹水灾,怕是没什么看头。」刘柱有些惭愧的摸着后脑。 但易林水却冲着蓝殷恒一笑,「他就是来看水灾的!我说这水灾厉害,他偏偏不信,现在都看见了吧?这些排队领粮食的,都是深受洪涝所害的难民呢!」 「这洪涝可是百年难得一见龋∧忝钦庑┚┏侨嗽趺粗道?」 「就是,京城是天子脚下,所以看不见我们的疾苦,若是让你们京城也尝尝大水冲家的滋味,我看皇帝小儿那龙椅还坐得安不安稳!」 听了这话,周围的难民们便像找到了诉苦泄愤的对象,你一言我一语,句句讥讽刺耳,让蓝殷恒有些无法适应,下意识的想往后退。 可是他越想逃,易林水就越不放过他,向那些早已被点燃心头怒火的难民们大声宣布,「诸位,我这位朋友认识京城里的大人物,有什么疾苦,你们赶紧找他说,回头让他给你们找大人物诉苦去!」 「啊!这位公子,我几个儿子,都是被那些贪官们拖去修坝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我家房子被大水冲垮,一家人都被冲散了,也不知道还有几个活着,公子,你一定要为我们伸冤啊,这水灾还不都是那些狗官造成的!」 「那些狗官草菅人命啊!竟然派兵镇压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弄得我们村子死的死、伤的伤!」 一听蓝殷恒有本事将事情告到朝廷上去,贫民们的热情再次高涨起来,一个又一个挤到他面前,没多久就把他围住。 「你们慢点……」周围都是人,挤得蓝殷恒动弹不得,只能在人群里寻找那个给自己惹事的家伙,寻求帮助。 可是易林水早已跟着刘柱挤出人群,站在圈外,回过头来看向他,见他双眼透着哀怨,只是轻轻一笑,做了个鬼脸,便跟着刘柱拐进巷子里去。 「易林水!」蓝殷恒气得身子发颤,他怎么能不管他的死活? 周围的贫民你一言我一语,嘈杂之声让他头痛不已,贫民们身上的酸臭味也差点害他晕厥过去。 「你们慢慢来、慢慢来!我一个一个记下。」最后,他只得伸出双手,求饶似地恳求。「我会帮大家,不过,请你们慢点说、详细的说……一个一个来……」 第七章 将烂摊子丢给蓝殷恒,易林水一派轻松的跟着刘柱走过一条巷子,进了一家屋子的后门。 屋里,早有不少得到消息的丐帮帮众在等候,帮主黄见客坐在上座,见他进来,立即站起身,「林水,你可回来了!」 「师父。」易林水给自己的师父磕头行礼,却被黄见客一把拉起。 「呵呵,你这小子,又大闹京城了吧?我们可都听到风声了!」黄见客带着宠溺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弟子,说得易林水脸微微泛红,忍不住抓了几下头发。 「让师父和诸位长老见笑了!」 「夜行侠好大的名声,我们可都以你为荣啊!」一旁一位身材高挑的长老摸着发须笑道:「劫富济贫本就是我们丐帮应该做的,也要让京城那些狗官们过不了安逸日子!易兄弟此举真是大快人心!」 几位长老纷纷上前来,你一言我一句,将易林水夸得红了脸颊。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群老家伙的夸奖,每次夸奖过后,就一定会有什么陷阱在等着他。 「只是,林水啊,你此番前去京城,可有完成那项任务?」黄见客阻止那群长老继续下去,直接将话题挑明。 他微微一楞,「任务……」 坏了!自己光顾着带蓝殷恒来江南,却忘记自己根本还没完成偷取帝冕上的夜明珠这项任务! 「怎么,任务还没完成?」黄见客有些惊讶,方才看他脸上的表情,他还以为他已经将那颗夜明珠弄到手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啊,这个啊……哈哈……」易林水一边尴尬的笑着,一边在脑袋里转了几个弯。 「的确是有点小麻烦,弟子在皇宫里跑了两三次,就是不知道皇帝小儿把冠冕藏在哪里,可弟子心念丐帮,怎能为了一颗夜明珠一直在京城逗留?所以我就先回来看看,反正离三月之期还有很长的时间,过两天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弟子再去一次京城,一定完成任务!」 「这倒也是,帮里现在全力应付官府,正缺人手,你回来了,我也安心许多。」黄见客眉头紧锁,拍了拍他的肩膀,「帮中弟子打听到朝廷似乎有意派兵铲除我丐帮,你在京城,可有听到什么动静?」 「师父。」易林水收敛笑容,认真的回答,「关于这件事,弟子的确有所耳闻,不过弟子相信朝廷不会轻易动作。」 「哦?此话怎讲?」黄见客略感诧异,他这个徒弟平日最恨朝廷,这次又是哪来的自信,认定朝廷不会出兵? 「据弟子这些日子的观察,朝中并非全是昏庸之辈,就连那皇帝……也只是暂时被那些贪官蒙蔽耳目,相信过不久他就会清醒过来。」他沉着嗓子说,脑海里浮现的,全都是蓝殷恒忧心忡忡的神情。 他其实早就知道蓝殷恒的身份了,能在宫里随意走动,不是太监、又没武功,说话总是带着命令的口吻,除了尊贵的当朝圣上外,还能有谁? 那人一路都在为丢下的国事担心,见到江南水灾后,又表现出震惊之色,对贪官污吏更是痛恨至极,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是贪图玩乐的昏君? 所以他才会故意装作不知对方身份,将他带到江南来,让他亲眼看看江南的洪灾,亲耳听听难民们的心声,替他摘去蒙住双眼的布帛、吹散迷糊视野的浓雾。 至于在瀑布下的事,则是自己一时按捺不住而出的一点点意外…… 「哈!你好像乎然长大了不少。为师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丐帮之事,还得要你多多操心才行。」黄见客很是欣慰,过去的易林水只会大骂皇帝无能,根本没有注意到一国之君有多么为难。 而眼下,易林水显然比过去要成熟许多,心思和想法也渐渐和自己的思路吻合,相信再过不久,便能成为丐帮的支柱,接下自己的肩头重任。 「帮主、易兄弟、刘柱哥,不好了。」 就在众人说笑之时,一名丐帮弟子忽然闯进来,易林水一眼便认出对方就是方才站在刘柱身边发放救济粮的弟子。 「出了什么事,这么慌张?」刘柱上前拉住自己的手下,一脸疑惑。 「官差……官差和难民们发生冲突了!」那名丐帮弟子慌慌张张的回答。 易林水闻言,急忙跳到他面前,拉住了他的衣服,「那娘……呃不,恒易呢?就是我刚刚丢在那儿的朋友呢?」 「就是因为官差要捉拿那名公子,所以难民们才闹事的啊!」丐帮弟子焦急的说,一边抹着额头上的大汗,「因为易兄弟你说那名公子可以帮难民上告,不知道这风声是怎么走漏出去的,那些官差一来就喊着要捉人,所以难民们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你说什么?!」易林水立刻松开了手,不假思索的跃过椅子,冲向门外。 他没料到官差竟会得到消息前来抓人,蓝殷恒虽贵为天子,但正所谓龙游浅水遭虾戏,再加上他根本不会功夫,万一那些粗鲁的官兵伤到他,该怎么办? 黄见客和一干长老眼看他风驰电掣的冲出门外,不禁面面相觑,心里满是好奇,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位恒易是何等人物,竟然能让易林水这般焦急在意。 「不如我们也去看看?」黄见客才开口提议,就一呼百应,长老们都抱着同样的想法,跟在易林水身后,迅速赶到了现场。 巷口已是一片混乱,难民们和士兵挤成一堆,互相推挤着。 易林水踮起脚尖,在人群里寻找蓝殷恒的踪影,心中的焦急完全写在脸上,哪还像平日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当他终于在人群中找到蓝殷恒的时候,脸色又阴沉了几分,甚至带了肃杀之气,让站在他身边的刘柱都感到一股无形压力。 刘柱朝着他注视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了目标。 此时,蓝殷恒的斗笠已被人扯掉,露出了清秀的面貌。 他的双手被两名官兵反剪在背后,无力的跪坐在地上,模样有些狼狈,嘴角还带着瘀青。 一名长相猥琐的官差正捏着他的下巴,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时不时还摸过那张漂亮的脸蛋,举止轻佻又放肆。 「不准动他!」易林水冷冷的喝了一声,灌入十足的内力,压制住全场的哄乱。原本嘈杂的巷口变得鸦雀无声,就连官差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叱喝惊得怔住,只能呆呆的看着他。 「谁敢动他一根寒毛,我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易林水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名官差,逼得对方直咽口水,额头上渐渐布满了冷汗…… xxxxxx 这天黄昏时分,蓝殷恒坐在柔软的床铺上,略抬着头,让易林水为他的嘴角涂抹消炎止痛的药膏。 这天的经历让他身体疲惫到了极致。 看着眼前人认真的表情,蓝殷恒想责怪却也怪不出口,谁让对方白天的时候,在那群可恶的官差面前表现得那么豪气呢。 没想到,他竟然会被自己手下养的小官兵欺辱,也没想到易林水会动怒,更没想到的是,那群官差竟然还真的被他的杀气给吓傻了,丢下自己便逃之夭夭。 一想到朝廷养的都是这样一群饭桶恶霸,他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丢光了,哪里还有心情去怪罪易林水,虽然这样的麻烦也是因为他才惹来的…… 「你是丐帮的人?」待易林水替自己上完药后,蓝殷恒才问出口。 之前一直听那些丐帮弟子称他为「易兄弟」,又称他的师父……那位面容和蔼的老人为「帮主」,莫非易林水在丐帮,还是个大人物? 「呵呵,怎么了?丐帮又不是什么魔教,你怕了吗?」收拾药瓶,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心知对方已经猜出了自己的身份,易林水便笑着承认,「我师父就是丐帮帮主,而我……可能会是下任帮主。」 「你?」蓝殷恒略感惊讶,不过想想他身手了得,聪明机灵,倒也适任帮主之位。 若日后易林水真成了丐帮帮主,藉由两人之间的关系,或许能够化解朝廷和丐帮的矛盾,让行走江湖的丐帮成为自己的双眼,替自己扫清那些不平之事。 蓝殷恒心里有了盘算,表面上却依旧没有什么动静,让易林水有些失望。 他可是很想看看他吃惊的睁大双眼,「你是丐帮下任帮主?」的模样,只可惜,对手是蓝殷恒这个冷冰冰的人,恐怕无法如愿以偿了,就连原本他最拿手的死缠烂打,对方似乎也渐渐习以为常,挑不起他的半点情绪。 不过,蓝殷恒那天在瀑布下的表情,可谓精彩~伦呢…… 「林水,恒公子可好?」就在易林水陷入遐想之时,黄见客在门外轻声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急忙上前去给师父开了门。 「林水,你的脸怎么有点红啊?」黄见客踏进屋子里,身后还跟着一串乞丐,年纪不算大,有男有女,数数约莫有十几个。 大伙儿都顶着一张脏兮兮的脸,一进屋就争相挤到易林水面前,显得雀跃不已,「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哈哈,你们这几个小调皮!」易林水笑着摸了摸一个小个子男孩的头,逗得那少年咯咯笑个不停。 「他们可是天天盼着你回来,你如果再不回来,这群小子就要把丐帮总舵给闹翻天了!」黄见客无奈的摇头叹气。没有林水这孩子王在,就算是他也很难管住这群小家伙。 「易大哥,你带回来的这位哥哥是什么人?」少年忽然问道,在看见易林水身后那位漂亮的人后,变得有些警戒,死死盯着对方不放。 蓝殷恒没来由的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敌意,抬起头,发现那群小乞丐都紧紧抱着易林水的胳膊、腰身不放,朝自己投来审视的目光,看得他头皮发麻。 「哈哈,这位「哥哥」可是我京城的朋友,你们要好好相处,不可以怠慢贵客哦!」易林水开心的说,一边亲昵的拍着大伙的肩膀,摸着他们的脑袋,看起来和他们关系很亲密。 「在下恒易……」蓝殷恒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又无法反驳他的说辞,只不过……朋友之间会做那种事吗? 「我叫做罗秦,恒大哥有事尽管吩咐我们就好。易大哥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恒大哥的!」小个子的罗秦拍着胸脯保证,但看向蓝殷恒的神色却并未让蓝殷恒觉得友好。 「那可就太谢谢你啦!」易林水喜笑颜开。一回到帮里就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他还正愁不知该如何安排蓝殷恒呢,这下有了罗秦在,他便能放心的将人托付给他们。 「……」蓝殷恒没有哼声,心里却暗骂:这个混蛋,怎么能这么随便的把我丢给别人! 虽然没有拒绝他人好意的理由,但他心底并不乐意和外人接触,更不用说是这几个似乎并不欢迎自己的家伙,谁知平日机灵的男人这回却一点也不考虑他的感受,还笑得那么开心,彷佛他是个沉重的包袱一样。 「别看他这样,其实他也不过才十九岁而己,只比你大一岁。」易林水背对着蓝殷恒,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满,只是热心的做着介绍,想拉近蓝殷恒和罗秦之间的距离。 「哦?真是看不出来!」罗秦瞪大了双眼,笑道:「恒大哥真是老气横秋!看起来年纪比易大哥还大呢!」 此言一出,蓝殷恒立刻抬头瞪了他一眼,但是对方却笑得很无害,像是完全不觉得言语失当,易林水只得出来打圆场。 「哈哈,他是说,你可真是成熟稳重,比我可靠多了!」 「哼!」蓝殷恒撇过头,心里想,这些小乞丐都没读过什么书,哪里会说出什么好听话,他就大人不计小人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可是他却没有发现,当他转头的那一瞬间,罗秦的嘴角微微向上弯起,带着丝调皮。 这抹神色落在黄见客的眼里,让他挑起了眉毛。他隐约感觉到,恒易对于易林水而言,并不只是位普通的朋友,只希望罗秦他们这次不要太欺负恒易,以免惹出什么麻烦。 xxxxxx 次日一早,天刚刚泛白,罗秦就带着一帮乞丐来敲蓝殷恒的房门。「恒大哥,再不起床,太阳要晒屁股了!」 刚说完,房门便打开了,蓝殷恒早已穿戴好衣衫,将长发束起。 平日早朝习惯了,他可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只是觉得无事可做有些无聊,一直坐在桌边思量着回去后该如何惩治那些贪官污吏。 只是这倒让罗秦有些失望了,他原本是想趁早来嘲笑对方懒惰的,不料对方竟然也起得这么早,而且今日的模样和昨日风尘仆仆的样子又有些不同。 虽然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像是尊雕像,可是乌黑的双眼还带着一丝雾气,雪白透亮的肌肤染着淡粉,不言不语,安静得如同漂亮的瓷娃娃。 「恒、恒大哥,易大哥一大早就去城头分舵了,我们来带你在这江陵府里绕一圈,解解闷!」罗秦有些舌头打结。昨天没细看,原来这人长得这么好看,他还是头一次和这种美若天仙的贵公子打交道,不免有些紧张。 「好。」蓝殷恒惜字如金,走到他身边,微微颔首,「请带路。」 「这、这边走……」罗秦咽了咽口水,带着他出了屋门。 他们这一行人让街上的百姓觉得奇怪,就算蓝殷恒已经穿上了朴素的布衣,行为举止看起来也像是一位高贵的王孙公子,气质非凡,可身后却紧紧跟着一群小乞丐,让人怎么看都不顺眼。 每逢有人朝着他们投来诧异的目光,罗秦就会把大眼一瞪,逼对方收回视线,只是面前这位当事人却毫不自觉,四处走动,浑然不知他招惹来多少麻烦。 「恒大哥,你到底在找什么?」这样过了半天,罗秦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这街上应有尽有,都没见你中意哪家商铺。」 「难民。」蓝殷恒停下了脚步,低声回答。 「你在找难民?」罗秦和众多小乞丐们都楞住了。他们原本是按照易大哥的交代,陪恒大哥逛逛江陵府,但他却对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不闻不问,心里只想着衣衫褴褛的难民? 「难民不是已经都转移……」一名乞丐轻声提醒,「要不,我们去分舵看看?」 「等等!」罗秦挥手拦住那名乞丐,警惕的看着蓝殷恒,「恒大哥,你为何要找那些难民?」 「昨日那些难民的事,我还没有全部问完。」蓝殷恒淡淡说着,当时是易林水要自己记下难民们的愁苦,可是听到一半就被官差打断,害他一夜未能安眠,总觉得有什么事没有做完,心里不踏实。 「那个能帮大伙上告的人就是恒大哥你?」罗秦听了此言后,吃惊不已,昨天的事情闹得很大,连他们都有所耳闻。 据说之后官府到处搜索难民和这位神秘的「为民上告」人物,因此丐帮才会立刻出动人手,将难民都领去分舵安置起来。 「嗯!」蓝殷恒微微点头。 众人顿时对面前这位瘦弱纤细的公子刮目相看,彷佛看到了希望。 「走,恒大哥,我带你去!」罗秦一改昨日态度,热情的挽起他的手臂,带他向东城门走去。 没过多久,一帮乞丐就来到了东城门外一座偏僻的宅子前。 罗秦上前敲了门,报了暗号,里面的丐帮弟子很快就开门放他们进去。 「吴大哥,那些难民在哪里?」罗秦一进门就急忙问。 开门的乞丐伸手指向后院,笑道:「今天一早易兄弟他们就把难民们安顿好了,~不会让官府知道的。」 易林水也在这里?蓝殷恒忽然想起罗秦早上说过,易林水一大早就出门到城头分舵了,看来这里就是丐帮的分舵别宅,确实隐蔽。 「恒大哥,快进来!」罗秦迅速跑到他面前,拉着他就往里走。 蓝殷恒跟着他转过正屋,来到后院,里头已经挤满了人,地上铺上了不少垫子,四周活动的都是昨日在街头和官差们抗衡的难民。 这么快就能安顿好如此多的难民,看来那人这一早恐怕是忙得不得了吧…… 「易大……」罗秦眼尖,很快就找到易林水的身影,可是一声招呼刚刚唤出一半就 恋耽美 分卷阅读6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在嗓子里,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怒吼。「死黄花菜、死白豆芽,们又缠着易大哥!」 蓝殷恒抬起头看过去,只见易林水正被两名穿着碎花布衣裙的少女紧紧缠着,三人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听见罗秦这么一吼,易林水抬起头来,微微一楞,而那两名少女则是噘起了小嘴,抱住易林水的手臂靠得更近。「什么缠?易大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干嘛这么凶我们!」 「们!」罗秦脸一红,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不害臊,将来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还有易大哥呢,易大哥才不会不理我们。」两名少女顿时笑得犹如春花般灿烂,令罗秦更加火冒三丈。 就在他即将发作的时候,易林水却摆脱了少女们的纠缠,走到蓝殷恒身边,「我还没去找你,你自己就跑过来了。」 「你人缘不错……」蓝殷恒直直的望着也,嘴里轻声嘀咕,带着一点点醋意。 虽然早就知道易林水人缘好,对什么人都能笑颜以对,只是他仍看不惯他这般滥用柔情,对什么人都如此温柔、如此贴心,都是一脸灿烂的笑容,因为那总会让他忍不住想,他是不是也会像对自己那样,和别人亲热接吻,甚至是……做那种事? 「哈哈,易大哥在丐帮可是风云人物,这里谁不喜欢他?江陵府全城的姑娘恐怕都巴不得嫁给我们易大哥呢!」罗秦在一旁笑道,但是渐渐发觉情势不对劲,只见易大哥朝自己猛眨眼睛,而恒大哥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 「是吗?那甚好。」蓝殷恒微微一笑,笑容惊艳了众人,但就在众人发楞的时候,他却猛地转身,甩手而去。 「喂!」易林水急忙跟上,一直追到蓝殷恒走出了后院,到了一棵大树下方才拉住他的手,「你怎么了?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蓝殷恒咬着下唇。吃醋本是善妒的妇人所为,但自己竟也因为易林水而让嫉妒占据心底,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蓝殷恒…… 「不会吧,那些小孩子的醋都要吃?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别这样……」易林水陪笑着拉扯蓝殷恒的衣袖,用带着点撒娇的口吻乞求,「娘子,别生气嘛,生气了不好看。」 「你从没有说过……」任由对方拉扯着自己的袖子,甚至一直摸到自己冰凉的手上,蓝殷恒才低着头,声音犹如蚊鸣般细小的说:「从没有说过喜欢我。」 「啊?」易林水的动作顿时僵直,诧异的看着他的脸。 第八章 看蓝殷恒露出这副吃醋委屈的模样,易林水只想笑。 他实在是太可爱了!让人不由更想欺负他…… 「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看我的,但只有我向你告白过,一点都不公平!」蓝殷恒忍着心里的气恼,一字一顿的认真说。 「公平?这种事有什么公不公平的?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哪能让每一件事都公平呢?」易林水不甚自在的摸了摸鼻尖,「再说……我们都这种关系了,也早就拜堂成了亲,还有什么好告白的?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清楚啊!」 告白这种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特别是像他这种随性惯了的人,真要他一板一眼、一字一句说出「我爱你」三字,还不如直接拿把刀砍了他算了。 既然珍惜对方,用实际行动付出便是,何必在乎这口头的甜言蜜语?说出来的,就算是山盟海誓,又能代表什么? 再说,他都叫了那么多声娘子了,再傻再笨也该听出自己的心意才对啊。 「你看,我们都亲密到这种程度了……」易林水拉起了蓝殷恒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咬,一边坏笑着看向对方。 只要这么做,这人一定会受不了而顺从自己。 易林水心中是这么盘算着,可是这一次,一向脸板薄的蓝殷恒却无动于衷,只是冷冷一笑,「你是不是和这满院子人都亲密到这种程度了?」 「你说什么?」易林水一楞,松开了他的手。 蓝殷恒趁机抽身,退后一步,看向院子后面,「罗秦、那两个少女,还有丐帮那么多人,不是都喜欢你吗?你这么讨人喜欢,想要谁还不是手到擒来?说到底,我也只是被你俘虏的其中一人而已!」 他越说越气愤,脸孔涨红,易林水则是处于震惊之中。 他从来没见过蓝殷恒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过,语气还如此狠毒不饶人。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被无端指责,他也有些恼火了,一把拉住对方的衣领,没经思考就脱口而出,「你那三宫六院难道还少吗?」 「你?!」蓝殷恒闻言,错愕的瞪大眼,眼中带着一抹诧异,「你知道我的身份了?」 「我是……」这时候方知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易林水松开了手,心里懊恼着自己怎会这么冲动,一旦撕破了这层面纱,恒易就不再是恒易,「娘子」也就不是「娘子」了。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特地带我来江南,让我听这些难民的状词?」蓝殷恒想明白了,心却纠结得痛。 原来如此,若他不是皇帝,他也不会靠近他、拐带他,甚至不会理睬他…… 原来他和宫里那些虚伪的人们一样,只是因为他的身份才会关心他、照顾他,甚至是别有目的的利用他…… 易林水想利用他来替难民们伸冤,虽然没什么恶意,但还是让他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在他的心上劈开了一道大口子。 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自己,喜欢蓝殷恒这个人才靠近的!他的关心、他的温柔,可以拿去给任何毫无关系的人,永远都无法只属于自己。 他蓝殷恒今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爱恋,原来竟是这么廉价…… 「那些都是你的责任,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事实,不要被小人蒙蔽而已!」见他惨白了脸色,易林水急忙解释,一张娃娃脸也紧张地泛了红。 但蓝殷恒只是垂下头,死死咬着嘴唇,「你什么都不用说,是我自己太笨,中了你的计谋……你放心,那些难民是因为我的疏忽而流离失所,我不会就此不管。」 「恒易,你……」易林水慌忙拉住他的手,在他看来,眼前这红了双眼的人,就像是随时都会离他而去似的。 「如果我不是皇帝的话……」蓝殷恒话还没有问完,罗秦已从院子里找了过来。 「易大哥,恒大哥!你们怎么了?」 被他这么一唤,蓝殷恒急忙甩开易林水的手,两人瞬间分得很远。 易林水看向对方,他从来没有发觉,自己和蓝殷恒之间会有这么大的距离。 「我先去后院了。」深吸了一口气,蓝殷恒转身走进院里,留下罗秦不明所以的看着易林水。 「易大哥?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争执,所以表情才都有些奇怪,还是自己不小心打扰了他们谈话? 「没什么。」易林水像往常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却再也无法像平时那样笑出来。「我有些不太了解他了……」 「易大哥,你和恒大哥到底是什么关系?」罗秦看着两人如此古怪别扭的模样,已经嗅到了一丝暧昧,「恒大哥长得那么漂亮……你该不会已经对人家下手了吧?」 「小鬼!」易林水一记爆栗敲在他脑袋上,自己却也血气上涌,将脸都给染红了,「谁教你这些的?!」 「什么小鬼,我都十八,已经成年了!」罗秦捂着自己的脑袋,气呼呼的偷瞄他。 看见那张略带羞愧的脸后,他便明白了大概,他们俩果然是…… 从第一眼看见他们的时候,其实他就猜到了几分,毕竟他从没见过易大哥对谁那么在乎过。 易大哥平日对大家都很友善,也随意习惯了,嘻嘻哈哈、搂搂抱抱都是家常便饭,但他却从没对任何人露出那么真挚的神色来。 他也好,黄菜花他们也好,还有喜欢着易大哥的所有人,大伙其实都明白,易大哥的心里根本没有放入过谁,所以每日,大家都拚尽了全力来争夺他心中的一席之地。 只是,在看见恒大哥的那一刻,他便明白,他们都已经输了。 所以当时他才会那么讨厌恒大哥,但是相处过后,他反倒觉得恒大哥心地善良,和易大哥的确很相配,自己便是输,也输得心服口服。 「一直以来都是易大哥你擅自把我当小孩子看……我已经不是当年被你救下的小鬼,我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 罗秦认真的语气,让易林水略感意外。「但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小不点。」他微微一笑,又一次伸手摸向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弟弟,只是罗秦却向后退了一步,躲过了他的手掌。 「易大哥,你可知道大家其实并不喜欢你这么虚假的温柔?只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真心喜欢过什么人,所以我们才强忍着接受。」罗秦苦笑,心里有些明白恒易的痛苦。 如果对象是这么一位毫无自觉、柔情泛滥的家伙,谁会觉得安心呢? 「你在说什么?」易林水皱起了眉头,聪明如他,此刻却听不懂罗秦的意思。 「你不会明白的,不会知道我们的心情!易大哥,你对谁都一样,所以恒大哥才会难过……」摇了摇头,罗秦转身走向后院,没走几步又停住,接着忽地回过头来,挑衅一笑。 「恒大哥不只人长得漂亮,更是个专情认真的人,虽然看起来很冷漠,但是我相信只要时间长了,没有人会不喜欢他……易大哥,如果你不懂得珍惜他,但罗秦就替你照顾恒大哥吧!」 「你这什么意思?」易林水闻言有些恼火,这些小鬼头都是自己救回来的,现在却反过来要抢自己的人?! 「字面上的意思,易大哥,我先走一步喽!」见自己一番言语达到了预期效果,罗秦便笑着转身走进后院。 「你给我等等!」易林水终于按捺不住,跟着罗秦冲进后院,一把拉住他。 就在他拉扯着罗秦的时候,后院里却乱哄哄的一片,他听见有不少人在唤着蓝殷恒。 他转过头,发觉院子中的人竟围向那人,而蓝殷恒则忙得不可开交。 「恒公子你这边坐!」 「恒公子,快点喝水,别累着……」 「一个一个来。」蓝殷恒微喘着气,脸颊也通红不已。 原本缠着易林水的两名少女不知为什么对他非常友善,一会儿拉着他喝茶,一会儿给他找位子,而难民们更是热情,紧紧围绕在他身边,有的都快贴到他身上去了。 「恒大哥果然很受欢迎!」罗秦看到这一幕,差点笑翻过去,这人的魅力太大超出了他的估计。 「哼!」易林水暗哼了一声,沉着脸走上前,不声不响的将人群拉开,挡在蓝殷恒面前,故作镇定的说:「大家都安静,有什么冤情,请按顺序一个一个来,恒公子一定会为大伙作主。」 分明是在吃醋,还故意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罗秦得意的看着一脸阴霾的男人,在心底笑破了肚皮。 终于也有一日,让易大哥尝到了吃醋的滋味,这番味道想必不好受吧? xxxxxx 这天晚上,蓝殷恒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应付那些愁苦极深又不善表达的百姓,比面对朝中那群爱做表面工夫的臣子们累多了。但是,百姓所言才是真实,能够让他保持清醒,不被蒙蔽。 所以,就算知道易林水是故意将自己带来江南,他也无法责怪对方,毕竟易林水的初衷是好的。为国为民,本就应当如此,但那个人如果能在顾全大义之时,多加在意他一些,而不只是为了利用他的身份,该有多好…… 扫了一眼桌上的状纸,每张状纸都写得密密麻麻、堆满一迭,百姓之苦让他发现自己有多无知,更无法原谅那些贪赃枉法的臣子们。 自己的朝廷到底养了多少害鼠,还有多少弊端没有清除?蓝殷恒对未来感到无奈,也觉得自己肩头的担子越来越重。 「唉……」重重叹了口气,他捧着状纸推开屋门。 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连盏灯火都没有点亮。 易林水被留在分舵没有回来,让他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寂寞。 「你……还是回总舵吧!我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等处理好了再回去。」记得那时候易林水一边说,双眼一边向别处瞟,一看就知道有什么顾虑。 因为自己在分舵妨碍了他,所以才想把自己赶回总舵来吗? 为此他颇不服气。难民的事他已经弄清楚了,也自认为可以帮上点忙,却还是让人家给赶了回来,莫非自己就这么笨拙,只会坏事? 还是说,他留在那里,会妨碍易林水做什么别的事。 想到这里,蓝殷恒慌忙摇了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怎么可以这样胡思乱想?自己又不是那种小心眼只懂得吃醋的妒妇,再说,易林水也不是那种见色起意,随便乱来的人啊! 只是……他真的不会乱来吗? 他忽然想起白天看见的那一幕,那人就那样任由少女们搂着,丝毫不觉得羞耻,像是早已习惯。 莫非那两名少女……本来就是他的人? 忽然间,蓝殷恒不再有自信,胸口闷得难受。他缓缓蹲坐在门坎上,用双手捂着脸,强忍着心里的疼痛。 「恒公子,为什么不进屋去,反而一个人在这坐着?」 面前地上多出了一道黑影,蓝殷恒抬起头,只见易林水的师父黄见客正拿着酒瓶,站在自己面前,一脸疑惑。 「……没什么,想些事情而已。」他急忙起身,顺手掸了掸自己的衣摆,「这么晚了,黄帮主有事要找在下?」 「呵呵,我那徒儿忙着分舵的事情走不开,又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要我来陪你聊聊天!哈哈!恒公子,我带来了一瓶上等好酒,这可是我们江陵府特产的,你一定要试试。」黄见客笑着将他拉进屋里,取了两只酒杯,给自己和他各斟了杯。 一边倒酒,他顺势用眼角余光打量着毫无表情的年轻人,心里猜测着他的来历。 林水到底是从哪拐带来这么位长相俊美、斯文儒雅又清高的书生呢?不但人长得漂亮,办起事来也相当利落,只一天,他竟然就能把所有难民的冤情一一记录在案,看来这名书生并非百无一用之人啊! 「恒公子,来,我敬你一杯。」黄见客举杯饮尽,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开始打听起来,「听说你能为难民告御状?公子……莫非是什么大官?」 蓝殷恒微微一楞,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轻轻摇头,「不算什么大官,在下不过是……能在宫里遇见万岁爷的人而已……」 「宫里?」黄见客一惊,再次审视面前的人,见他下巴光溜溜的,连根胡渣都没有,第一个想到的便是…… 「莫非你是太监?」 「咳咳!」这一句话问得蓝殷恒差点把酒里的酒咳了出来。 为什么一说自己在皇宫里,他们想到的就只有公公? 「我猜错啦?这倒也是,据说内官太监是不得随便出宫的……嗯,罚酒,罚酒啊!」黄见客笑着自罚了一杯。 「在下不过是名……侍卫。」 蓝殷恒解释完,黄见客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诧异,「恒公子会武功?」 他行走江湖多年,什么人会武功、什么人只是普通百姓,他一眼就能分别出来,可是没想到,这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恒公子,竟然也是大内高手? 蓝殷恒暗叫不妙,若是让这老帮主试探出来,自己岂不是难以圆谎?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就是被难民和丐帮埋怨很久的无能皇帝吧? 「在下其实功夫平平,但和御前侍卫统领朱钰朱大人是朋友,朱大人见在下无事可做,所以特别照顾……」蓝殷恒低声说。 黄见客听完才有些明白,直摇着脑袋,「真是胡来!禁宫看似安全,其实危机四伏,若是有什么事,你武功又不好,岂不是白白送命?」 「帮主说的极是,等恒易找到适合的差事,定向朱大人请辞。」蓝殷恒不动声色的说着谎话,心却跳得厉害,生怕被看出破绽。 黄见客这会已然喝下好几杯烈酒,头脑稍稍胡涂,根本没察觉到面前人的心虚,又一次举杯,「这么说来,你也的确能遇见皇上了,这就好,来,敬你!」 蓝殷恒碰完杯,刚刚饮下酒,就被拉住了手腕。 黄见客[着双眼,低声问道:「恒公子,说实话,你觉得当今圣上为人如何?」 「这……」蓝殷恒有些尴尬,想来想去,只得照实说道:「圣上年纪太轻,不够成熟,很多事处决不果断,容易听信他人之言……」 「哈哈,恒公子果然是快言快语,够爽快!」黄见客哈哈大笑,高兴的一拍桌子,「我就喜欢你这样毫不隐讳的人!」 「在下不过是实话实说……」蓝殷恒有些羞惭的低下头,不明白黄见客为何这么夸奖自己。 「怪不得我徒儿这么看重恒兄弟,你不但没什么当官的架子,心地善良,也难得能这么信得过在下,既是如此,黄某也不会把恒兄弟当外人看待,来,我们喝酒!」黄见客越看他越顺眼,做官的,哪有人敢像他这样,毫不隐瞒的对个外人说出他对皇帝的看法? 「而且,恒兄弟对当今圣上的看法颇为犀利,虽然现在看来,皇上还没清醒,不过看他平日政绩,也能看出他本性不坏,日后定能成为一代明君!」黄见客将酒杯放下,叹了口气,「只是希望他身边能多几个像恒兄弟这样敢说敢做的人,多多劝谏,让他别再相信那些贪官们的连篇狗话就好。」 「是……」蓝殷恒有些受宠若惊,他还是第一次听人真心夸自己这皇帝当得好,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并非孤身作战,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如此侠义之士在暗中支持自己,不知不觉,他的双眸有些湿润。 「只是我那不争气的徒弟,看人可就没恒兄弟你这么精准啦!」黄见客忽然又叹道,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林水他虽然聪明伶俐,但就是有些浮躁,一心认定圣上对难民坐视不理,非要和皇帝较劲。」 「和……皇上?」闻言蓝殷恒不由坐直了身子,心又开始发慌,静静的等待着黄见客的下文。 「他自幼命也苦,没了爹娘、没了管教,看尽人间凄凉,不知不觉变得愤世嫉俗,所以也就钻牛角尖的认定天下不平全都是皇帝的错,就连我让他挑个任务来做,他也非要进宫盗取帝冕上的夜明珠来羞辱当今圣上……」黄见客没什么防备,将易林水当时应下的试炼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 事情说到一半,就听「哐当」一声,蓝殷恒手中的酒杯落在桌面,洒了满桌玉液。 他不会是听错了吧?易林水来京城的最初目的,并非结识自己带他见识江南,而是要……羞辱他? 「你回头可要让万岁爷和朱大统领他们注意些,别让这小子太过嚣张了,吃点苦头挫挫他的锐气最好!」黄见客打了个酒嗝,转过身来再看他的时候,不由吓了一跳,「恒兄弟,你怎么了?」 蓝殷恒沉默着,脸上却多出两道泪痕,晶莹剔透的泪珠,正顺着脸颊落下。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人对自己的温柔都是假的,他不过是在背后看着自己一点点陷入他的圈套里苦苦挣扎! 看着自己被压在身下,看着自己为了他变得紧张失措,他一定很开心吧?因为他的目的达到了,他的的确确将自己所有自尊都踩碎,还将自己的一颗心给活活挖走了! 可自己却还傻傻的跟着他,为他争风吃醋、为他暗自伤神,他是不是一直躲在背地里看着自己的笑话? 「恒兄弟,好端端的,为何流泪啊?」黄见客一时间手忙脚乱,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才好。 若是这孩子大声痛哭出来也好,自己还能借个肩膀,可是他哭也哭得这么沉默,彷佛那些泪不是他自己想要流出来的一样…… 「黄帮主……」蓝殷恒吸了吸鼻子,憋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我、我想回京城了。」 已经待不下去了,特别是在知道易林水真正的企图之后,留在这里,只会让他变得越来越离不开易林水,变得越来越没有尊严,也渐渐丧失自我。 所以他要回去,要逃开那个人,回到自己回本的生活里,从此忘记这个令他伤透心的人,忘记自己曾经这般痛苦的爱过…… 第九章 次日,当易林水得到消息而火速来到蓝殷恒房里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忽然要走?!」他急忙拉过蓝殷恒,对方也没有反抗,任由他扯着,那双眼却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透不出任何光芒。 「难民的状子,我要带回去处理。」蓝殷恒淡淡说着,语气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冰冷到极点。 虽然早就习惯了他的脸漠,可是易林水还是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平日的蓝殷恒说话时,双眼总是热切真挚的望着自己,可是现在,这人眼中根本看不见自己的影子,好像在无形中有什么东西将两人隔~开来,封闭住蓝殷恒的心。 「你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气吗?」易林水皱着眉,只觉对方的敏感和脆弱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好吧,我道歉,我向你赔不是,你想听什么话我都说给你听还不行吗?你无非就是想要我开口说爱……」 「不用!」蓝殷恒突地将一卷状纸抵在他唇边,阻止了他要说的话,细细的柳眉向上一扬,「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易林水,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变得这么别扭?我认识的恒易可不是像个女人一样爱计较的人啊!」易林水握住他的手,却发现他手掌发凉,冷得厉害。 「放手!」蓝殷恒瞪着他,低声喝道,挣扎着逃离他的束缚。 「不放!」易林水也急了起来,死死拉着他,「除非你变回原来的恒易!」 「你认识的恒易根本就不存在!你明明知道原本就没有恒易这个人!」蓝殷恒毫不相让,咬着牙瞪着他,眼眶渐渐红了起来,「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可以放开我了吧?我要回京城,宫里的事情还有很多等着我处理……」 「不,不行!你分明是在生气!」易林水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蹭着他的脸颊,「我说!我喜欢你,我非常喜欢你,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娘子,是我的恒易……我说了还不行吗?」 「你只会这样无理取闹!」蓝殷恒不领情的推开他,皱眉怒斥,「我耽搁不起这么多时间,你别忘了,我也不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你无权留住我!」他锐利的眼神里透出逼人寒意,隐隐透着一股强烈的霸气。 这就是真正的蓝殷恒,身为帝王的蓝殷恒? 易林水呆滞的看着面前变得陌生的人,一时间竟然无法开口反驳。 他不是只属于自己的……没错,身为帝王,他是属于他那三宫六院的、属于他那满朝文武的、属于全天下黎民百姓的,早在知道他身份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了,不是吗? 可是他不甘心、不愿意,更不希望如此,所以才一直没有揭穿对方的身份,一直守着恒易这个虚拟出来的人,只因为恒易是完全属于他自己的…… 如今,蓝殷恒却将恒易完全否定掉,彷佛就是在否定易林水一样,把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都抛至脑后。 「呵呵……你说的对,我就是喜欢无理取闹!」心密密麻麻的泛起一阵疼痛,易林水忽然揪起蓝殷恒的衣领,将他抵在墙壁上,用自己的身体压制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原来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对方眼里,不过是无理取闹吗? 「但你这身体早就是属于我的!我要你好好记住!」受到伤害的易林水握着蓝殷恒的下巴,低头咬住对方的嘴唇,让他无法说出狠心的话来。 「住……」蓝殷恒恼羞成怒,却无力挣脱,只能涨红了脸任由对方欺负,呼吸渐渐变得紊乱。 「你看,你的身体还是这么老实……根本就离不开我!」易林水有些得意的笑着,可是笑容却在瞬间僵住。 蓝殷恒大口呼吸着空气,双眼却变得通红透亮,泪再一次决堤涌出,夹杂着多少辛酸苦涩。 自己始终无法摆脱掉这人的折辱,明明知道对方这么做只是为了羞辱他,却还是会有心动的感觉,甚至有想要留在他身边的冲动……难道真如易林水所说,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吗? 「恒易……别哭……」易林水再也无法像无时那样容易的笑出来,一看见他的泪便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松开手,任由他远离自己。 「丐帮的事情你脱不开身,我自己回京城去就行,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我……易林水,就此别过!」蓝殷恒故作坚强的忍住了心里的痛,擦干眼泪,将桌上的状纸小心迭起,塞入包袱里。 易林水站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在这时来硬的只会让眼前人更伤心,只好违背心意,暂时放手。「好吧……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不留你,我会让罗秦他们送你回去。」 「……多谢。」蓝殷恒最后点了点头,便从他身边走过。 「但是,我不会就此放弃的!」擦肩而过时,易林水忽然低声说,声音不大,却正好传入蓝殷恒耳中。 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顿了下,便继续向前迈步。 「下个月十五我会去找你,在这期间,我们都好好想想……恒易,我对你到底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清楚。」 蓝殷恒摇了摇头,道了一声「保重」,便出了门,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易林水颓丧的坐在桌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既是心痛又是不解。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惹他如此动怒? 而且那家伙说走就走,竟然连「后会有期」之类的话都没有说一声,当真是要和自己恩断义绝吗? 「哼,怎么可能如你的愿!」他恨恨的嘀咕着。下一次,便是冒着犯上大罪,用粗麻花绳也要将他从宫里绑出来! 到那时候,一定要让他好看! xxxxxx 皇宫里,依旧上演着每日一次的闹剧。 白夏冷眼看着直冒冷汗的朱钰,最后冷哼了一声,「今日陛下又是因何未能回宫?」 「这……万岁爷最近止在读清心咒,入迷得很,还没有读完……」朱钰结结巴巴的回答,心里暗自叫苦。 易大哥到底把圣上带去江南的哪里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把人送回来,害得他天天都得面对白夏的刁难和折磨! 「哦?我记得你昨天不是说陛下正在读易筋经吗?」白夏[起了双眼,走到他身边,手轻轻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虽然那只冰冷的手并未使出大力气,但朱钰却觉得有如太山压顶,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朱大统领,你好大的胆子!」白夏忽然大喝,吓得朱钰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快说,皇上到底去了哪里?!」瞪圆了双眼,白夏上前一把拉着朱钰的衣领,寒声逼问。 「皇上他……皇上他……」 就在这时候,门口忽然跑进来一名侍卫,连屋子里的人都没看清楚,便慌慌张张的禀告,「朱大人,陛下回宫了!正在宫门外……」 正拉扯着的两人不由一楞,而那名侍卫抬起头来,看见面前两位大人,也是一楞,「太……太师大人?!」 白夏松开了朱钰的衣领,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一脸无事的向门口走去,「既然如此,本官这就去向陛下请安……」 「太师大人!那……一道去!白太师,等等啊!」朱钰一听,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边理好自己松开的衣领,边追上白夏。 宫门外,蓝殷恒刚刚被侍卫们扶下了轿,白夏和朱钰便迎了出来,双双跪拜,「吾皇万岁!」 「平身。」蓝殷恒淡淡应了一声,便走入宫内。 白夏站起身来,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总觉得他心事重重,脚步都显得沉重了许多。 「陛下似乎有心事?」 「心事、国事、天下事……」蓝殷恒叹气,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让人摸不着头绪的话,「不管是什么事,朕当尽力为之!」 「陛下?」白夏正觉得今日的主子不同以往,很是古怪,蓝殷恒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他。 「白太师,其实这几日,朕……是出宫微服私访去了。」 「这微臣已经知道了,寒山寺最近正在大动土木修葺佛堂,陛下怎么可能去那儿念经礼佛?」白夏微微一笑,一旁的朱钰却涨红了脸,尴尬得很。 「你也不用怪朱钰,是朕让他说谎的。」蓝殷恒及时 恋耽美 分卷阅读7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他解了围。 「那么,微臣更是好奇,陛下究竟去做什么了?又看见了什么?」白夏弯着腰,可是神色却没有半点畏惧,目光直逼蓝殷恒。 「朕……下了趟江南。」说完,他便从怀里取出状纸,递给白夏。 白夏疑惑的接过,来回扫视几眼,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陛下,这是……」 「朱钰,传朕口谕,立即宣工部、户部几位尚书觐见,另派人捉拿江陵知府、洪熙知府一干人等入京听候发落!」 未等白夏开口,蓝殷恒便干脆利落的做了决策,显然早已深思熟虑过。 朱钰急忙接旨退下,只留下白夏有些愕然的看着面前的君王。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没想到蓝殷恒每次失纵后,都会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看来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这只雏鹰真的已要展翅离巢,独自翱翔了。 「太师,你可会觉得朕这么做太过独断?」蓝殷恒看出他的诧异,苦笑着问。 「不,陛下。」白夏露出了轻松的神色,「陛下如今已深知为君之道,能为百姓伸冤、严惩贪官,微臣只觉得欣慰与自豪。」 「……这还是太师第一次夸奖朕。」蓝殷恒勾起嘴角,转身继续向宫里走去。 「陛下每次出宫都有收获,定是有高人暗中相助,这实在是陛下之福、百姓之福啊!」白夏笑着跟上,然而他无意间说出来的话,却让蓝殷恒心里一紧。 必有收获,高人相助吗? 的确,养在深宫里的自己,之所以能看得清外面这一切事非,完全都是那个人的功劳…… 是易林水一步步将自己领到了正确的道路上,是他在自己迷茫的时候伸出了手,将自己拉出迷雾,也是他给了自己从未有过的感情和痛苦。 自己真的能够忘记他吗?他又会忘记自己吗?如果和他的关系,还停留在朋友阶段,不知该有多好?如果他最初的目的不是盗取夜明珠羞辱自己…… 只不过,若是那样的话,他和自己便也不会有所交集了。 xxxxxx 半个月后,京城里一片骚动,禁军在大街小巷来回奔走,百姓们则在街头巷口看着热闹,人人皆抚掌赞叹。 据说万岁爷由江南两大知府下手,结果查出一连串相互勾结的官员党羽。 对这些腐败官吏,蓝殷恒没有心慈手软,该斩首的斩首、该发配的发配、该抄家的抄家,光是抄家所得钱财,便是国库的几倍有余,户部尚书为此自求降职处置,不少因为疏忽而让贪官们钻了漏洞的官员也纷纷受到应有的警告,一时间,朝廷官吏大换血,白夏也趁机引进不少青年人才。 「光调遣地方官员,尚不能弥补朝中空缺,微臣以为,应当适时加开恩科,选拔天下有才之士。」 御书房内,白夏正毕恭毕敬的进言,自此,他已经不再将蓝殷恒当做弱子,而是他真正的君主。 「朕也有此意,眼下朝廷缺乏人才,恩科之事,还有劳太师操心了。」蓝殷恒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执笔批下了奏折。 「陛下这几日过于辛苦,该适时休自一下,保重龙体才是。」一旁的朱钰有些担忧的开口。 每日主子都熬到深夜才歇息,次日又从早忙到晚,简直就像是入了魔似的,看他的脸色一日差过一日,目中更带着疲惫之态,他如何能安心? 「朕无大碍,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怎能安心休息?」蓝殷恒却不领情,并非他真是铁做的,不知疲累,只是他害怕一旦身体松懈了下来,那颗心便又要痛苦起来。 这么些时日,他不是已经做到渐渐把易林水抛至脑后了吗? 既然如此,不如一直这么忙碌下去,直到自己完全将他忘记。 「可是……」朱钰还想多劝一句,但见主子已经低头审视卷宗,不理睬自己,他也不再多嘴,静静站在他身边观察,并不时朝白夏努努嘴,想让太师也帮自己劝一劝主子。 白夏也察觉到蓝殷恒的状态不佳,但是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将面前这年仅十九岁的少年帝王逼迫成这样。 成长过快,很可能揠苗助长,若是不小心,让这棵好不容易抽穗的嫩苗夭折了,便是极大的损失。 正寻思着如何让皇帝停下工作好好休息,宫门外却来了一封加急军书,震惊了御书房内的三人。 「启奏万岁,南夷率十万大军来犯,迦南边关告急!」 「什么!」蓝殷恒闻言大惊,拍案而起震得满桌奏折洒落一地。 朱钰也吃惊不小,但很快就镇定下来,「陛下,快召兵部、户部和各将军前来议事吧。」 蓝殷恒点了头,下旨急召相关大臣进宫议事,兵部和各军将领都主张尽速发兵、调派粮草,以解边关之危。 听着众臣建言,坐在龙椅上的蓝殷恒咬了咬下唇,脸色凝重。 发兵谈何容易?如今朝中大部份兵马都已经让他派去江南一带重修堤坝,剩余不过五、六万兵力可以调用,虽然前阵子查办贪官污吏,国库充盈,但无君可派,有再多粮草军饷也没用。 更何况,经过江南洪涝,民不聊生,更不可能向民间征兵,但战事又需速战速决,以免雪上加霜…… 手指点着桌面,蓝殷恒三思之后,忽然道:「既然如此,朕要御驾亲征!」 「陛下!万万不可!」白夏惊呼。虽然自己一向主张事必躬亲,但御驾亲征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 堂下众臣也纷纷劝阻,但都被蓝殷恒否决了。 「如今兵力不足,朝中可用之兵加上边关守军不过七、八万之数,要对抗南夷十万大军,朕若不率兵亲征,怎能让士兵们鼓足勇气去与敌人交战?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多言。」 他坚定的回~让白夏明白,自己已经说服不了面前的帝王。 「请陛下允许小人陪同前往!」朱钰见亲征之事已事在必行,只得上前请求。 至少让他这御前侍卫统领发挥些作用,留在皇上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不……朱钰,你留下,宫里不可无防备之人。」蓝殷恒一皱眉头便拒绝了。 这让朱钰很是惊讶,自小他就一直陪伴着主子,难道如今,主子已经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了吗? 看他满脸通红,有些难堪的模样,蓝殷恒抱歉一笑,接着叹了口气,「朕还有另外一件事,希望你替朕完成。」 那是一件无法交托给别人的事,既然自己打定了主意远赴边疆,这件事,也只能拜托给同样认识那人的朱钰了。 就让朱钰代替自己为所有的事划上句点,偿清自己欠那人的人情,一切就此完结,从此各走各的路,互不相欠吧…… 在兵部的统筹下,蓝殷恒很快点清兵马,两日之后,朝廷精锐之师齐聚城外,整装待发。 身披铁甲,蓝殷恒跨上了战马,平日阴柔的脸此时看起来变得刚毅许多,更显俊美非凡。 朱钰不放心的站在他的马前,拉着缰绳,默默将他送入军队中。 「朱钰,那人若是真的来了,便将东西给他。」蓝殷恒一边接过缰绳,一边低声叮嘱。 「是,陛下。」朱钰不舍的望着他,整张脸都写满忧虑,「陛下保重!」 「宫中你就要多费心了。」蓝殷恒点了点头,随后扬起手中的长鞭,狠狠的抽在马背上,「驾!」 大军很快前进,军队犹如一条盘旋在大地上的巨龙,扫出一片尘埃,腾空而起,向南方张牙舞爪的扑去。 「陛下,保重……」望着远去的大军,朱钰不停喃喃祈祷着。 等军队的影子消失在尽头之后,他探手摸入怀里,那儿,藏着一只精美的木匣。 「陛下放心,朱钰必定完成任务!」 第十章 十五之夜,明月当空,一抹黑影划过长空,飘落在宫墙上。 「我来了!」站在高处,易林水双手抱着臂膀,往最耀眼的宫殿露出一抹笑容,「娘子,看你往哪逃!」 时隔这么久,不知道蓝殷恒是不是已经开始想他了?见面时会不会哭泣着向自己道歉,说他只是一时委屈,才会意气用事的离去? 他一定是在后悔和自己吵架,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把江南洪涝的事情处理完,让自己有了闲暇,才得到机会来京城找他。 如果那家伙还在生气,顶多费番功夫求他原谅,好在蓝殷恒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只要自己脸皮够厚,赖着他不放,最后他也还是拿自己没辙。 无论怎么想,易林水都觉得自己占上风,不由得意起来,几个翻身跃入宫里,在禁军们的眼皮底下溜入后花园。 好久没有见到那人,也好久没有碰触到他了,在他离去的这些日子里,自己才算真正明白了什么叫相思。 罗秦他们说的不错,对自己而言,只有蓝殷恒是最特殊的,只怪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好面子,怎么也不肯说出那句话来,害得自己苦苦相思了大半个月。 如果告诉蓝殷恒,自己真的很爱他,已经无法离开他了,他会不会笑呢?那人的笑……又会是怎样的明艳动人? 一边想着,易林水在树旁落下脚,警惕的看向四周。 御花园里,只有个身穿红袍之人,焦躁不安的左顾右盼,像是在等人。 看清那人的体型和容貌后,易林水不禁有些失望,身形一晃便到了那人身后,如同一阵风。 「喂!」他一掌拍在红袍人的肩上,吓得那人差点没跳起来。 「易大哥?你可终于来了!」看清来者的脸,朱钰大喜,急忙拉住易林水的胳膊,将他拽到角落里,「我都在这等了你好几天了呢!你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不把我们这些禁卫们放在眼里啊!」 「废话少说。」易林水反手拉住他,脸上多是不满,「我问你,你们主子呢?是他要你在这等我的吗?他为什么不亲自来见我?」 「唉,易大哥,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一提起主子,朱钰就心疼,也不知道皇上这会儿在边疆过得好不好,身体是否无恙。「半月前南夷来犯,陛下御驾亲征,尚未班师回朝……」 「他?他去打仗?!」易林水惊讶不已,自己一直忙着江南的事情,不知战火已经烧到了边境,也不知那人居然会亲自挂帅…… 也不是尊贵的皇帝吗?再怎么凡事躬亲,也不必做到这种地步啊!难道……他该不会是在逃避自己吧? 「陛下临走前特令我在此等你,就是要将这两样东西交给你。」朱钰趁着也呆滞的时候,抽回手,取出怀里的匣子,递给他。 易林水一脸茫然,缓缓接过木匣打开,当看清楚里头所放的东西后,一时间竟然慌得将盒子摔落了下去。 「啪」一声,木匣落在他脚下,从里头滚出了一颗浑圆透亮的夜明珠和一支玉簪。 「哎呀,这可得小心!这珠子可是万岁爷帝冕上的那一颗,若是摔坏了可是大罪,要杀头的!」朱钰心疼的拾起夜明珠和玉簪,小心翼翼的擦了擦夜明珠,用略带责备的口吻说。 「帝冕……夜明珠……」易林水声音微颤,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这是怎么回事?他都快忘记潜入皇宫的最初目标了,那人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等等!难道他并不只是因为自己不愿意说爱他才负气离去? 的确……就连自己都不相信他会是那么小心眼的人,那么,他是不知听谁说起,自己一开始是打算羞辱皇帝、盗取夜明珠才进宫的? 「哎呀!」易林水猛地一拍脑门,「糟糕!」 自己竟然没有发觉,这件事里竟有这么大的误会,那人八成以为自己从头到尾都在骗他、玩弄他、羞辱他,所以才会恼羞成怒的甩手而去! 这个傻瓜,为什么就不相信自己对他是一片真心呢? 想到这里,易林水忽然楞住了,那日蓝殷恒痛苦的表情又浮现在脑中。 你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我……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我的…… 他脸色苍白,这才发觉,自己犯了一个大错。 对方身份尊贵、自尊心极重,也更容易受到伤害,所以才会希望自己把爱意说出来,好让他安心。 可是自己竟然如此吝啬,不过只字词组也不舍得给,惹得那人伤心…… 自己不是发誓要好好珍惜他的吗?为何还让他独自一人黯然离去? 「恒易……等我!」咬着牙捏紧拳头,易林水忽然夺朱钰手里的夜明珠和玉簪,转身跃上高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花园里顿时只剩朱钰一人,紧紧抱着空空的木匣,茫然的望着头顶一轮明月,对易林水的来去匆匆有些不明所以。 xxxxxx 边境 迦南城 黄土被风卷起,一层层弥漫空中,让视变得模糊。 城门外,大地干涸、草木枯萎,一片死气沉沉,唯一的那道清流,也被上游的敌人用泥土埋堵,只剩下一道细长的水流,在烈日的照射下,几乎要消失不见。 蓝殷恒站在城墙上,放眼眺望,风沙的另一边,敌方营寨密密麻麻,炊烟缭绕,像是在笑话他的无力。 他的确已经没什么力气,迦南土地本就干燥,现在唯一的水源又被敌人截断,几日下来,严重缺水,士兵们变得虚弱不堪,根本无法迎敌,只能退守城池。 蓝殷恒的嘴唇已经干得裂开,脸上蒙着一层灰土,遮住了原本白的肤色。 他心里明白,沙场远征本就是件险恶之事,甚至会有性命之忧,但他无法只留在京城等待消息,更何况,他也不想见到那个人。 并非已经不再想念,相反,只是觉得若是闲了下来,自己对易林水的思念会益发急切,如果一直留在宫里,那人前来时,他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又一次拉住对方的手不放。 他不允许自己变得下贱,更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践踏他的自尊。 与其被抛弃,不如快刀斩乱麻,将两人之间的纠葛一刀斩断,此后各奔天涯,老死不相往来…… 可如今,看着敌军压境,自己却无力还击,死亡正一步一步逼近之时,他却又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当初太过倔强,如果这一次真的无法回去,那他所有的感情就要跟着自己一起埋入黄土,再也无法向对方倾诉了。 「易林水,对不起……」蓝殷恒低声说着,一串滚烫的热泪从脸颊上流过,划出两道白痕,「是我不该……」 「陛下!」一旁的传令官忽然出声,伸手指向远方的敌营,「敌人好像有动静!」 蓝殷恒急忙止住眼泪,顺着传令官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灰土飘扬,敌阵里兵马混乱、旗帜交错,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突变,或是敌军忽然出击。 「准备迎战!」他急忙下令将已经疲惫不堪的士兵唤醒,重拾刀枪,进入紧急戒备。 这一战,若不能杀出重围,便只有死路一条! 咬着牙,他双眼一动不动的紧盯着敌营,想看出对方到底摆了什么迷魂阵,只可惜风沙太大,他极力远望,却还是看不清局势。 直到最后,敌方阵营里爆出一声巨响,火势瞬间蔓延,吞没整片军营,熊熊火光驱散了风沙的阻挠,蓝殷恒x才发觉,敌方阵营里,有一路黑衣人正与敌人厮杀,那场大火,正是从敌人囤积粮草的地方冒出来的。 「快!出击!」他喜出望外,急忙下令击鼓出击,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来了这么一支奇兵,在短短时间内就扭转战局,但机不可失,必须好好掌握。 城门打开,兵马火速直冲,飞快杀向敌营。 在天降奇兵的鼓舞下,蓝殷恒的军队一扫疲态,士气高昂,大声呼喝着在荒野疾驰。 敌方阵地越来越乱,火势压制不下,只得暂时弃营逃离,可是他们逃得太过慌张,像是失去指挥的散沙。 「啊!」对面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呼声震天动地,好似滚滚巨雷落下,将地面劈开。 发生了什么事? 蓝殷恒再也按捺不住,不顾身边护卫们的阻拦,迅速跑下城墙,使出全身力气向城外奔去。 「陛下!」护卫们紧随其后,不敢有一丝松懈,生怕前方有什么埋伏。 蓝殷恒却浑然不觉得害怕,只是跑着跑着,自己的面前就出现了幻影,依稀又看见那人宽厚的背,还有他转过身后的笑容。 你可以跑更快的…… 那人柔声的鼓励,让蓝殷恒更是跨大步伐,丝毫不顾自己帝王的形象。 这时候的他,就像一个尽兴玩耍的孩子,抛弃了沉重的龙袍。 「陛下!前面!」护卫们忽然高呼起来,蓝殷恒停下脚步,只见视野里,一骑快马正踏着滚滚黄沙奔驰而来。 坐在马匹上的人,带着爽朗明亮的笑容,还有脸颊上那两处深深凹陷的、熟悉的酒窝…… 真是他? 蓝殷恒睁大了双眼,却被逆向而来的一阵风沙蒙住视线。 当他抬起手,扫去吹到面前的沙尘后,那匹快马已经在他面前停下。 「我如约来了。」马背上的易林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顺手将手中的「礼物」摔在脚下。 「啊!」蓝殷恒看清楚他丢下来的东西后,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因为那血淋淋的东西,正是一颗人头! 「别怕!」易林水跳下马背,一脚将那颗人头踢到远处,「这可是南夷大将的首级呢!」 「南夷大将?你们……」蓝殷恒捂住了自己的嘴,惊讶得不知该如何开口。 易林水如他所愿的再次出现在面前,同时还为自己带来了翘首期盼的胜利,自己现在是该为了战争的胜利而喜悦,还是为两人的再度重逢而开心? 易林水走上前,在离他还有一臂之遥的地方忽然拜了下去,「在下丐帮帮主易林水,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丐帮和江南无数难民感激陛下厚德,听闻陛下御驾亲征,特来助陛下一臂之力,将那些南夷外族逐出我中原边境!」 「……平身!」蓝殷恒喜极而泣,上前拉起他。 他的这一拜,不仅代表丐帮和江南百姓已经认同了他的政绩,同时也代表他不再对当朝皇帝有任何不满,更不再有羞辱之意。 「恒易……我爱你。」 起身之时,易林水在蓝殷恒身边低声说道,声调显得格外温柔真挚,暖暖的,融入了蓝殷恒心里。 「或许当初我是为了偷夜明珠羞辱你才进宫的,但是,那一晚我的确是将你错当成妃子带出宫,而之后,是你成功让我迷恋上你……你可要负责啊!」 「……」蓝殷恒张大了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听到这样一句告白,一直不安的心也因此得到安宁,不再慌张、不再畏惧、不再难过。 「我爱你,所以不准再逃了,不准再抛弃为夫。」易林水微微一笑,朝他伸出了手。 碍于身后站着不少侍卫,他不敢直接将人拉入自己的怀里,可是两人的手却紧紧交握,互相传递着温度,就如两颗慢慢贴近的心一样。 「朕……朕准了。」蓝殷恒撇过头去,低声回答,羞红的颜色已经染到了耳朵上。 他已经完全认同自己了吗?他不再认为自己只是个无能的皇帝了吗?蓝殷恒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让他的笑容看起来犹如春光般明媚。 易林水不由看呆了,心里暗喜。自己选中的人,果然是全天下最美丽的,这一次,他可不会再大意让对方逃走,定要用最动听的言语,将那人的心牢牢栓死。 黄沙、火光、硝烟,统统成了这一幕的背景,淡淡的斜阳也为们们洒上金色的光辉。 这一幕被在场的侍卫和丐帮弟子们看见后,传出了「朝廷与丐帮连手抗敌」的消息,连同蓝殷恒凯旋而归的捷报一起传遍全国。 xxxxxx 大军班师回朝的那天,朱钰早早便率领侍卫在城门外等待迎接圣驾。 远远看见竖立着皇室旗帜的军队走近,他按捺不住激动,直接跳上马背,迎上前去。 「陛下!陛下!」朱钰欢呼着,不停催促马儿奔向凯旋的队伍。 只是与大军的距离越来越小后,他却倏地拉住了马。「陛下?」在队伍的边缘绕着,他的双眼不停扫视整只队伍,却怎么也没见到那位英俊的帝王。 他不免有些着急,策马转向领兵的将军,「莫将军,陛下身在何处?」 莫将军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幻想着京城的街道上会有多少百姓列队迎接,听见他这么一声呼喊,才稍稍清醒过来,一转头就看见了一脸焦急的朱大统领。 「朱统领?你来接驾啊……」莫将军一拍脑门,接着伸手自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双手呈交给朱钰,「朱统领,这是陛下叫下官转达的旨意。」 朱钰一听,急忙恭敬的接过,慌慌张张打开一看,顿时傻了眼。 这哪里是什么「圣旨」?分明就是一张收据!而且那歪七扭八的字,他可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天下除了易林水外,没有第二人的字能写得这般难看! 这该……如何向太师交代?怔怔的望着手里的收据,朱钰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xxxxxx 蓝殷恒又一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睁开眼便看见身边一丝不挂,正凝视着自己的男人。 稍稍一楞,发觉自己也浑身精光后,急忙侧过身子,将床上的被褥全部裹在自己身上。 「我……我要回宫,宫里还有很多事在等着我……」他喃喃低语,耳根都红了。 边疆一役获得胜利后,易林水便满不讲理的把自己从军队里「盗」了出来,还恬不知耻的给莫将军留下了收据。 当看见莫将军的脸色从茫然、惊讶再到暧昧的坏笑时,他真的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可是易林水却很大方、自然的别过了莫将军,带他来这美丽的湖边小屋。 山水美景,让他暂时忘记身上的重任,尽情嬉戏,可是显然易林水此行的目的不是让他尽享天然风光,相反的,是要报复自己。 一想到昨晚两人像是很久没发泄似的激情相拥,大战了数回,弄得他到现在还痛得厉害、四肢乏力,蓝殷恒的脸就更加烧灼,不停的往被子里钻。 「这么早回宫做什么?现在天下太平,有你没你都一样,倒是你丢下我这么久,总该补偿我一点啊!」易林水从背后黏了过来,贴在他耳边低笑,「再来一次。」 「不要!」一听对方还要索求,蓝殷恒急忙转身,用被子蒙住他的脸,「你节制一点!」 接着用力推开易林水,艰难的下床去,拾起地上凌乱不堪的衣服穿戴起来,「我没空一直陪着你,我还有……」 话音未落,易林水已经像只八爪章鱼从背后袭来,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身,唇瓣也在他脖子上轻轻磨蹭。 「我爱你嘛……娘子……」 蓝殷恒最受不了这般撒娇的语气,连身子都微微颤抖着。 「你放开……」 「不放,我爱你、我爱你……你如果不留下来,我就这么一直说下去!」他一边说,一边用舌尖挑逗着蓝殷恒的耳廓,「谁叫你误会我,还把我丢下,一个人跑去送死。」 「我、我没……」被挑弄得身子虚软,原本体力就被耗尽的蓝殷恒,此时更是无力挣扎,只能顺从的靠在易林水胸前。 「我爱你啊,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你了!可是你竟然以为我是为了玩弄你才和你做这种事,这让为夫很生气。」易林水依旧在他耳边低道,手也探入他刚穿好的衣服里,轻轻抚过蓝殷恒身上每一处敏感点。 「恒易,我爱你,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像是要把过去亏欠的情话一次补完,他不停的倾诉着,用这样的方式将自己强烈的感情注入对方心里。 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蓝殷恒在心中叹气,也不再挣扎了,转过身,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微微一笑,「我的名字可不是恒易。」 「那、那我该……」易林水一楞。完全忘了这件事,恒易这名字不过是个假名而已。「难道我该称呼你为万岁爷吗?」他有些不太高兴,自己可不想和朱钰他们一样,只做臣子的地位,与其如此,倒不如变成一国之君的男人!「不如叫娘子吧!」 「笨蛋……叫我殷恒。」蓝殷恒红着脸,心里暗骂这人的厚颜无耻,可最后还是低声说着。 「殷恒?」易林水吃了一惊。直呼一国之君的名字可是忌讳,但对方却给了自己这样的特权,足以证明他在他心里的不同地位…… 「殷恒、殷恒……殷恒娘子!」他会心一笑,一边唤着对方的名字,一边顺着对方的胸口抚摸下去。 「唔……放、放手……」承受不住这样的逗弄,蓝殷恒的声调渐渐从冰冷平淡变得柔媚,最后只剩下喘息。 没多久,小木屋里,又传出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 也因此一连数日,蓝殷恒都无法顺利早朝,只是他不知道,这可害苦了朱钰,因为他每天都得想法子对付那位难缠的太师大人…… xxxxxx 今日又面对空空的龙椅,白太师冷眼扫向一旁忐忑的朱大统领,心中却在暗笑,想要唬弄本官,便等着被他「严惩」吧! 「今日陛下又为何不能早朝?」 「这个……陛下昨晚梦见太祖,今日便前往天坛祭拜祖先去了……」 「是吗?」 「是……」 「当真?」 「……」 「若是撒谎,本官定要你屁股开花!」 「……太师大人,您就高抬贵手,饶了小人吧!」 全书完 《君王不早朝之二赌天子(出书版)》作者:万语/千岩/珊朵拉 文案: 【青梅竹马 诱拐皇帝】 迟顿天子竟想将青梅竹马的宰相放一边,自己迎妃纳后? 逼近的「危机」让狐狸宰相决定使出「赌」字「攻」略法, 第一招:先拐皇帝赌输出宫,让他认清彼此早已两情相悦, 第二招:再赌得龙床占有权,吐露真情外加讨利息, 第三招:皇后踢一边,赌来新婚之夜主导权── 「皇上,臣侍候的如何?」 见萧别离唇间还挂着方才他留下的东西,白暮彦脸颊微微发红。 连这种事都愿意做,看来他真是爱极了自己。 『很好,朕很满意。』白暮彦心情愉悦的微笑着。 「既然皇上很满意,那咱们就继续。」 突然,萧别离伸手点住了他的穴道,眼中带着高深的笑意。 『你、你点朕的穴道干什麽?』 毫无防备的白暮彦被点倒在床,只能愣愣的望着他。 「皇上不是要在上面吗?臣遵旨办事。」 一下将他身上的龙袍扒了个乾净,再抱着他侧身一滚, 白暮彦整个人便趴在了萧别离身上。 『住手、快住手,你言而无信,朕说的不是这个上面。』放声大叫,白暮彦气得浑身发抖。 大意失荆州,他怎能轻易相信萧别离的话? 就知道他是个大骗子,骗得自己没戒心,又想占他便宜! 「皇上忘了,您吩咐闲杂人等不要靠近, 臣看您还是省点力气,留到待会儿再叫吧。」萧别离的笑充满邪气。 楔子 清晨,太阳从覆着琉璃瓦的清心殿顶上升起,淡淡的黄晕映照在琉璃瓦片上,透着股说不出来的隽永韵味。 守在门外的小太监轻轻推开镶金丝的楠木宫门,低声唤了一句,「皇上,五更天了。」 只听得明黄丝帐内的龙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帐内人似乎睡得正熟,并没有被唤醒。 「皇上,五更天要早朝了。」小太监大着胆子又叫了一声。 突然,一只手从龙帐内伸了出来,冲着他摆了摆,小太监抬头一望,倒抽了一口冷气,差点坐倒在地上。 「皇上,您的意思……」小太监慢慢颤抖着,往后退去。 「吵死了。」清亮的男声带着些许不耐。 小太监立刻退了出去,满头大汗的将宫门关了起来。 这时,龙帐掀起一角,龙床上可见躺着两名俊雅的男子,其中一位尚在熟睡,另一位眉宇飞扬,正斜倚在床上,深情的凝视着身旁的人。 「暮彦,你的梦中有我吗?」低头在沉睡的白暮彦脸上偷得一吻,萧别离邪肆一笑。 温柔的望着龙床上皇帝的他五官俊美无俦,特别是那双闪闪发亮的黑眸,深情中带着一丝不羁,古铜色的皮肤看得出是常在阳光下活动。 「好吵……」睡梦中的白暮彦低喃了一声,翻了个身又睡着了,正好与他面对面。 时值初夏,衣着轻薄,只是翻个身,便露出大半赤裸的胸膛,浅蜜色的肌肤在透过窗棂撒进来的阳光映衬下,呈现出诱人的色泽。 「唔!」萧别离尚未来得及后退,白暮彦的新动作竟让面对面靠在一起的两人双唇恰好贴在一起,吻了个正着。 浓眉微扬,萧别离顿时不知道是加深这个吻好,还是推开好…… 这一犹豫,半睡半醒的白暮彦连腿也搭了上来,蹭到他的下身,害 恋耽美 分卷阅读8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刚起床的男人那处更加鼓胀,差点翻身将白暮彦压在身下。 「暮彦,好想吃了你。」艰难的推开身前人,萧别离狼狈的低叹。 但若是真的强要了他,只怕得到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天。 「皇上,太后有请。」 突然,门外传来尖细的传唤声,这次白暮彦清醒了,猛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正是萧别离的俊脸。 「你……萧爱卿怎么在朕的寝宫里?」不悦的眯起眸,白暮彦立刻坐了起来,瞪着萧别离。 「皇上忘了?昨夜皇上一时冲动……」萧别离半跪在龙床上,衣衫半解,故作羞涩的红了脸。 「罢了,不要再说了。」白暮彦越听脸色越加铁青,一掌拍在龙床上,制止了还想说下去的萧别离。 「皇上,您不能,不能……」谁知萧别离却扯着他的袖子,紧咬下唇,一副要哭的模样。 「现在几更天了?」没好气的抽回衣袖,白暮彦扶着有些疼胀的额角,头痛不已。 「才五更,皇上要不要再睡会儿?」萧别离一个劲的装傻充愣,伸手在他的额角揉了揉。 「萧别离,你……你害朕误了早朝?!」颤抖的手指着他的鼻尖,白暮彦气极,二话不说就一拳打了过去。 「皇上,冤枉啊!」萧别离惨叫一声,偷笑着躲开了。 第一章 初冬,大雪把整个皇宫装扮成一片银白,北风呼呼地刮着,冻得人耳朵发红,宫中的主子们早早换上了锦缎棉衣,连宫女太监们也不例外。 御花园里的树木大部分已经枯萎,还有几分生机的只剩下几株松树,亭亭玉立,绿色依然,十分耀眼。 明黄身影端坐在御花园的小亭中,慈爱的看着亭外一板一眼对着雪景大声朗读诗词的小童,身后站着一位白面无须的男子。 小童身着貂毛滚边的白色锦衣,容貌俊秀,眉眼无一不精致,一双大眼乌黑如墨,如黑珍珠般璀璨夺目,睫毛细密纤长,像极了两把小扇子,长大了必定是个俊美无双的人物。 「彦儿,过来给朕好好看看。」皇帝向小童招了招手。 「遵命,父皇。」那白衣小童奶声奶气的答了话,摇摇晃晃的走了上来。 天冷地滑,再加上穿了好几层厚衣,手脚也不太灵活,刚踏进白王亭内,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 「太子殿下,小心。」一旁的太监大惊失色,就要伸手去扶。 还是皇上眼明手快,抢先一步将他抱在怀中,抱着小小的人儿,皇上摇了摇头,并没有责怪。 「彦儿,过年你就六岁了,想不想进国子监读书?」 「父王说的是,母后前不久也是这般跟儿臣说的。」白暮彦乖巧的点了点头,一双如繁星般透亮的眸子盛满期待。 「既然你已准备好进国子监,那父皇便给你找个合适的伴读。」皇帝欣慰的摸摸他红润的小脸,看来龙心大悦。 「儿臣不用伴读,自己研习即可。」 「日后自然用得着,彦儿待会准备跟父皇出宫一趟。」皇帝眼神一变,突然说。 「出宫?」白暮彦满脸不解,但又对这件事充满好奇。 他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过皇宫,如今父皇突然要带他出宫,难道就是为了给他找伴读吗? 可是,父皇是帝王,要给他找伴读,只要下旨宣人进宫来即可,何必大费周章出宫? 虽然白暮彦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但他还是机灵的闭上了嘴,而且他也想出宫去看看。 待换上了寻常人家的服饰,皇帝又命人取来两件黑色的斗篷,将他从头到脚包了个严严实实,带着随身的太监,乘着马车从皇宫的侧门出去了。 ◇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前进,白暮彦靠在父皇怀中,时不时的转动眼珠,从车帘缝往外望,几次将头探了出去又收回来。 「彦儿想看外面吗?」闭目养神的皇帝睁开双眼,端详着他。 「可以吗?父皇。」他小声询问,压抑心中的想望。 母后从小就教导他,对任何事情都需谨言慎行,这次是和父皇第一次出宫,应该要更加小心。 「你呀,就是被你母后教得太呆板了,小小年纪就一副小大人样,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皇帝半是宠溺、半是无奈的说着,伸手挑开车帘,车外的风景瞬间全部展现在白暮彦眼中,让他瞪大双眼。 「哇,好多人啊!」他惊呼着。 虽然是大冬天,但还是有不少小贩在街上叫卖,沿街两边全是采买的人民,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彦儿不好奇父皇要带你去哪?」怕他摔出马车,皇帝紧紧抓住他的身子。 「父皇要给儿臣找伴读,自然是去父皇信得过的大臣府上。」听到父皇出声相询,白暮彦赶紧坐了回去,一字一句回答的格外认真。 「哈哈,朕的彦儿就是聪明,不用朕开口,就知道朕的心思。」爱怜的摸着爱子的头发,皇帝开怀大笑。 「父王过奖了,儿臣不敢当。」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皇帝踩着马凳走下马车,才转身将白暮彦从车上抱出来,用眼神示意随侍太监敲门。 白暮彦抬头往上望去,朱漆大门上的匾额赫然写着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萧府,看那字里行间显露出的王者霸气,分明是父皇的亲笔题书。 不一会儿,管家模样的男子应声出来,打量着这一行陌生的人,皇帝从怀中取出一块金色令牌,管家立刻变了脸色,将他们迎了进去。 「管家,你怎么随便将人带进府来。」 刚进大堂,一位蓄着八字胡,四旬左右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不悦的望着他们。 「老爷,他们是……」管家话还没说完,皇帝已经将遮住脸庞的斗篷给掀了开来。 「皇……皇上!」中年男子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就要曲膝下跪,却被皇帝阻止了。 「萧爱卿不必惊慌,朕这是微服私访,你和朕是至交,用不着如此拘束。彦儿,见过萧伯伯。」皇帝笑着坐上首位,牵着白暮彦的小手往前带了带。 「见过萧伯伯。」白暮彦上前行了个礼,遂又退到皇帝身后。 「不敢、不敢,这位应该就是太子殿下,生得这般聪慧伶俐,小小年纪便礼数周到,真是我朝大幸。」 「哈哈,萧爱卿不用拍彦儿的马屁,他还小。对了,你家小子在哪?快叫出来给朕看看。」皇帝听到自己儿子被人夸赞,也不禁龙颜大悦。 「皇上说是的别离,他是匹拴不住的野马,今天一大早就跑了出去,臣这就派人去找。」萧宰相说着,命人送上香茗,自己则小心翼翼的陪在一旁。 品了口香茗,皇帝将茶杯放回到桌上,缓缓道:「你儿子满月时见过一面,他好像比彦儿大两岁是吧?」 「正是,不知皇上今天找离儿有何事?」萧宰相暗自在心中急得是满头大汗,担心是不是自家儿子在外面闯了祸,竟让皇上亲自找上门兴师问罪。 「爹、爹,我回来了,饿死我了。」 萧宰相的担心还没解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大门传了过来,清越的童唤声响彻整个大室。 「这就是你儿子吧?」皇帝扬眉一笑问。 只见一道蓝色的人影冲了进来,飞快的奔到萧宰相身边才停了下来。 仔细看去,才八岁的萧别离身形颀长,整整比白暮彦高出一个头,肤色黝黑,一看就知道时常在外面跑,墨色的眸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让人一见难忘。 「爹,我饿了,快叫他们开饭。」萧别离毫无相府公子的模样,在肚子上摸了一圈嚷了开来。 「孽子,没看到有贵客在,只知道吃。」萧宰相一掌拍到儿子头上,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好啊,爹打我,我告诉娘去。」萧别离一脸不依的鼓起腮帮子,抱着头顶,就要往外跑。 「站住,你还想去你娘那告状,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香t第」萧宰相急急的追了上去,惧妻的他已将在座的皇帝与太子到脑后,一心只想要好好教训这个不肖儿子。 大堂内顿时热闹无比,萧别离仗着人小,东躲西藏,萧宰相抓了半天也没抓到他,反倒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哈,哈哈……」白暮彦从斗篷中露出半个细致脸庞,看着你追我跑的一老一少,只觉得忍俊不住,唇角微扬的轻笑出声。 真是一对有趣的父子! 「咦……有客人在。」萧别离听见这清脆的笑声,一个筋斗翻过红木桌,落在白暮彦面前,睁大双眼望着他。 「好标致的小妹妹,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萧别离眼中满是惊艳之色,直盯的白暮彦瞧。 一双漆黑清澈的大眼睛、柔软饱满的双唇、秀气的鼻子,眼前的小人儿生得清纯文静,活脱脱一个国色天香的绝代小美人。 「小妹妹?」白暮彦一楞,小脸瞬间涨红,藏在斗篷下的小手也紧紧握成拳。 「是啊,快告诉哥哥,哥哥买糖给你吃。」萧别离又眨了眨眼,目光始终不曾从白暮彦的脸上移开。 「离……离儿,不得无礼。」见自己的儿子不知何时站到太子面前,还一脸痴相,萧宰相赶紧出声喝止。 「爹,你这么快就给我找媳妇?她真好看,我喜欢!」回头向父亲嘿嘿一笑,萧别离就这么一把抓住白暮彦的手。 从来没有遇到这样无礼的人,白暮彦一下子呆住了,冰冷的小手被包裹住,瞬间变得暖和起来,忘了挣扎。 「你就是别离?你觉得我家彦儿生得好看?」皇帝也被逗乐了。 他带着彦儿微服出宫,本意只是想拜访老友,询问一下是否有合适的伴读人选推荐,没想到老友之子生龙活虎,与彦儿的呆板截然不同,或许伴读的人选就在眼前了。 「嗯!好看,真好看,你就是我未来的岳丈大人吧,请受小婿一拜。」撩起衣摆,萧别离真就要跪下去。 「哈哈,萧爱卿,你这儿子倒是有趣的紧。」皇帝看着孩童心性的萧别离,无视满脸怨气的儿子,放声大笑。 听到父皇的话,白暮彦当场白了脸,狠狠的瞪着眼前的无礼之徒。 他除了肤色略白以外,身上哪里有女娃的奶气?这姓萧的小子眼睛长哪去了? 可恶,让他被父皇笑话,这仇结大了! 「皇上,离儿年幼不懂事,误认太子为女孩,冒犯了太子,这都怪微臣教子无方。」萧宰相两脚一跪,将萧别离拉到身后,生怕儿子受责罚。 「不碍事,萧爱卿起身吧,彦儿打小就生得像他母后,比一般男童长得俊秀,认错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皇上的脸上笑意未褪。 「爹,你说他是男孩,还是太子?」从站起身的父亲身后钻了出来,萧别离指着一脸阴郁的白暮彦,不知死活的大声叫着。 「本太子哪里像姑娘,你倒是说说看。」 白暮彦再也忍不住,脱掉斗篷,露出一身雪白的貂皮锦衣、头束紫金珍珠玉冠的男装扮相,冷着一张小脸。 「啊……还真的不是小妹妹,怎么会这样……」 这下他可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儿哪里是小姑娘,明明是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男童,只是样貌俊美得好像观音座下的仙童。 失望至极的萧别离脸立刻垮了下来,原先灵动的大眼也失了神色,整个人无精打采。 「孽子,还不快给太子殿下赔罪。」萧宰相一掌拍在他的屁股上,痛得他龇牙咧嘴,像猴子一样上下乱跳。 见有人代自己报了仇,白暮彦怒气稍退,冷冷的瞪了萧别离一眼,转头回到皇帝身边。 「彦儿,让别离做你的伴读可好?おe」皇帝捏了捏儿子的脸颊,轻声问。他这儿子生得白净,脸颊也软绵绵的,可惜就是没笑容,哪像萧家小子,像只皮猴似的活泼。 「不……」他刚要开口拒绝,却被萧别离给打断了。 「好啊,好啊,我愿意做伴读。」 在得知白暮彦是男孩的时候,他的确很失望,但是白暮彦那清秀如仙童的脸宠,他是越看越喜欢,正想着希望天天都能见到他,一听到皇上属意他做伴读,他自然欢喜。 「父皇,儿臣不要伴读,儿臣自己会读书。」完全无视萧别离的存在,白暮彦强作镇定的回了话。 「皇上,我识字、会骑马、会武功,我会做好伴读的。」萧别离哪里肯放过大好机会,跪在皇帝脚下,一个劲的推荐自己。 「哦,你会的东西倒不少。」 「皇上,犬子虽然顽劣,但微臣从小便教他四书五经,他又随他舅舅习得一身武艺,伴读之职应该足以胜任。」萧宰相也有自己的打算,儿子顽皮,自己管教不好,倒不如送进宫中磨磨。 「既然如此,那此事就定下了,明日早朝后,朕再与爱卿好好商讨此事。」皇上敲了敲桌子,轻轻点头。 「父皇……」白暮彦纵是百般不愿,却又不能违抗父皇的旨意,两难之下,小脸都快皱到一起去了。 在离开萧府坐上马车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萧别离扬着笑脸向他挥手告别,更是气得牙痒痒。 几日后,圣旨便到了萧府,在父亲的千叮万嘱下,萧别离欢天喜地的收拾东西进了宫,跟在小太监身后,一路上东张西望,对什么都好奇。 早就听说皇宫厅殿众多,金碧辉煌,今日一见的确如此,若是无人引路,恐怕走到天黑,他也不知道大门在哪。 不知道走过了多少宫殿,他正晕头转向之际,宫人才停下脚步,嘱咐他在原地等待,先一步通报去了。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悦耳的朗朗读书声。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稚嫩的童音不疾不缓的吟着诗,将他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住,脚步也移了过去。 「不错,太子殿下真聪明,昨日才教的,今日便会写会背了。」 他探头进去看了看,只见一位头戴乌纱帽的官服男子坐在殿中,手中拿着一幅墨迹还未干透的字,正赞许点头。 男子对面站的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白暮彦,又惊又喜的他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正好对上白暮彦冰冷如霜的眼神,惊得他倒退一步,差点撞到大门上。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擅闯东宫,来人啊。」眼见仇人就在眼前,白暮彦拍着桌子大叫起来。 「我才不是擅闯,是皇上宣我进来的。」没被这声势吓倒,萧别离上前一步,来到白暮彦面前,双手k起腰,一脸理直气壮。 「就算你是被父皇宣进宫,也不能擅闯本太子的书房。」 「我……」一时词穷,萧别离还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他确实是未经白暮彦的同意便闯了进来,有失礼数。 可是,进都进来了,再退出去也晚了,不过生着气的白暮彦挺可爱的,两颊红润,像个福气娃娃。 「这位是萧宰相的小公子吧,几年未见,又长高了不少。」两个孩子正僵持着,一旁的官服男子站了起来,仔细的打量着他。 「正是,不知阁下是……」萧别离将盯着白暮彦的目光收了回来,端详着此人。 「舅舅,别理他,他不是好人。」抿着双唇,白暮彦扯着官服男子的衣袖,摇摇头。 「我怎么不是好人,只是将你误认成小姑娘,你好歹也是太子,有必要这么记仇吗?」萧别离很郁闷。 只是错认了一次而已,居然就说他不是好人,他怎么不像好人了?! 他哪里知道白暮彦只是不想要伴读,皇帝偏要塞个人给他,他有气没处发,只好撒在他身上。 「你……你……」眼眶微红,白暮彦委屈的扁扁嘴。 他哪里是喜欢记仇,上次的事他早已不计较了,本想过几日再向父皇提不要伴读的事,谁知萧别离已先被宣进宫。 从小母后就教导他,他不只是皇子,更是未来的一国之君,日后要独当一面,不可事事依靠他人。 久而久之,母后的话语像警钟一样在他心头长鸣,所以他不需要什么伴读,他要向母后证明自己能够独立,绝对不会辜负她的期望。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我在这里给你赔礼就是了,你不要生我的气了。」萧别离见他这副模样,心软的不得了,赶紧低头赔不是。 「太子殿下,想必萧小公子也是一时眼花,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国舅也在一旁打着圆场。 「是啊,是我老眼昏花、是我老眼昏花。」见有人帮自己说话,萧别离打蛇随棍上,忙不迭的赔笑脸。 「小小年纪说什么老眼昏花。算了,你知道错就好了,本太子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白暮彦强忍着笑意,挥了挥小手,坐回到椅子上。 不谈上次的误会,萧别离的确是个有趣的人,见了两次都把自己给逗乐。 「这才对嘛,皇上已经下了旨,从今天起我萧别离就是太子你的伴读。」萧别离松了口气,脸上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你真想做本太子的伴读?」白暮彦抬头望着他,目带不解。 「那是当然。」萧别离飞快的点了点头。 想着以后就可以伴着这如仙童降世的人儿一起读书,分享着每日的点点滴滴,他心中就像喝了蜜似的。 「那好,本太子考考你,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做我的伴读。」白暮彦难得起了玩心,眸中透着一丝狡黠。 「好啊,请太子出题。」拍拍胸脯,萧别离高高的昂起头,看起来信心十足。 「你刚才不是在门外偷听吗?那你就将本太子背的那首诗再背一遍。」 「我没偷……好好,背就背。」本想反驳,又觉得没有任何意义,萧别离干脆直接将诗背了出来。 当他一字不漏的背完之后,望向白暮彦洋洋得意的挥了挥手。 白暮彦脸色一寒,道:「诗倒是背对了,就是不知道你的字如何,正好舅舅在,你将诗写下来,让舅舅品评一下。」 人不可貌相,没想到萧别离看似一个粗人,居然有过耳不忘的本领,还真是小看他了! 萧别离知道真要太子心服口服,接受自己做伴读,就一定要做的比他好,索性也不客气,拿过笔洗上的狼毫,便当场挥毫。 「写完了。」他将狼毫放下,双手将宣纸举了起来,送到国舅的手中。 「舅舅,你看是本太子写的好,还是他写的好?」白暮彦端坐在椅子上,等待舅舅的回答。 他就不信萧别离会比自己厉害,他从三岁会拿笔之后就跟着舅舅习字,虽然不过两年,但也小有成就。 萧别离不是说他有习字、会骑马、会武功吗?就算和他一样三岁开始习字练武,到如今不过五年,五年之间分心三处,绝不可能像他专于练字一样精通! 「这……太子是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香t第」国舅迟疑着,一脸的难色。 「当然是真话。」话一出口,白暮彦就隐隐觉得不对,舅舅的脸色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国舅的话让他白了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半晌才回过神来。 「太子殿下的字笔尖生辉如凤舞,行云流水似龙游,这已经很难得。但萧公子的字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字里行间又多了分练武之人的筋骨傲气,稍胜一筹。」 「给本太子看看。」白暮彦立刻起身拿过萧别离的字,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一看,他的眉头立刻蹙起,紧咬下唇,脸色惨白。 舅舅说的不错,萧别离的字比他的字多了一分气势,这份气势是没有习武的他学不来的…… 「国舅爷过奖了。」萧别离笑了笑,拱起手回了个礼。 「哼,还不是因为多练了几天武,明儿个我就请父皇找人来教本太子习武。」耸了耸鼻翼,虽然嘴上不服气,但白暮彦心中却已经认同了萧别离。 「何必那么麻烦,我来教你就是了。」 「萧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害奴才好找一下。」引路的小太监这时才找到了他,但只是慌乱的站在门口,不敢往里走。 「哎呀,我忘了皇上的召见,快快带路。」一拍脑门,萧别离惨叫一声,火烧眉毛般的冲了出去。 「这么重要的事居然都能忘!」白暮彦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皱起了眉头。 「臣看这萧公子也是个人物,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身手,太子殿下身边可是多了一位人才啊。」国舅在一旁低头笑着。 「本太子看是蠢才吧。」轻哼一声,白暮彦再度将萧别离的字拿起来端看。 此后,萧别离尽心尽力的担任伴读一职,除了日常的读书习字以外,还教给白暮彦许多简单实用的武功招式,当然一切都从扎马步起。 一开始,白暮彦对习武还挺感兴趣,可是马步一天扎下来,枯燥乏味不说,时常酸得他的腰都直不起来,连脾气也变坏不少。 每当这时,萧别离会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陪他一起扎马步,不管他怎么发脾气,都不改一脸微笑。 若干年后,想起儿时的一幕又一幕,白暮彦都会忍不住笑出来,恐怕只有萧别离这个大傻瓜才愿意这样不离不弃的陪伴着他。 第二章 十三年后。 京城繁华依旧,夜间更是格外热闹,花街上最负盛名的「春雨楼」前立着几位年轻貌美的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正向过往的路人着媚眼。 「客倌,进来玩玩嘛。」 「李公子,好久不见,哪里发财去了。」 远处正走来一男子,方脸阔额、虎背熊腰,朝姑娘们望了一眼,脸色微变,却仍走上前去。 「哟,这不是鼎鼎大名的杨侍卫长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一个花娘眼尖,认出了来者的身份,正是皇城侍卫长。 众女嘻笑着一拥而上,将一身戎装的侍卫长团团围住,但杨侍卫长只是眉头深皱,推开众女,往楼内走去。 「萧太傅是不是在这里?」杨侍卫长抬头望向二楼,神情凝重。 「原来是来找萧太傅,萧太傅刚宿在红萼姊姊那,您……」 眨个眼,杨侍卫长挺身一跃上了二楼,熟门熟路的直冲春雨楼头牌红萼的房间,一脚将房门强踢开来,破坏了房中的无边春色。 「啊──」屋内的红衣女子吓得尖叫一声,从床上坐到地上。 「我道是谁,原来是杨兄啊,今天怎么有心思来春雨楼?」 一只古铜色的大手将粉色纱帐掀了起来,床上的男子慵懒的伸展着腰,下身只着一条白色亵裤,露出大半精裸的胸膛,毫无顾忌的下了床。 「萧太傅,宫中出了大事,你快收拾一下,随在下进宫。」杨侍卫长见了,眉头皱得更深了。 「何等大事,让杨兄如此匆忙?」萧别离一边问,一边伸手取过一旁衣架上的长衫,不慌不忙的穿戴起来。 「萧太傅不要多问,跟下官走就是了。」杨侍卫长仍然说得隐晦,但神色慌张。 「难道是……」萧别离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几年前,皇上因受伤过重,损及心肺后一直卧床不起,政事早已交给太子,如今杨侍卫长突然跑到春雨楼来找他,会不会是皇上出了事? 「正是,皇上刚刚驾崩,已传位予太子。」杨侍卫队长点了点头,非常小声的证实了他的猜测。 「我这就进宫。」 萧别离脸色突变,三、两下穿戴好衣物直接破窗而去,杨侍卫长紧随在他的身后跃了出去,吓坏了不少寻欢客。 当萧别离匆匆赶到皇宫,大殿四周已经挂起白幔,哭号声响彻四周,他心中暗叫不好,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向殿内。 「萧太傅,你来晚了一步,皇上刚刚驾崩了。」太子身边的太监小安子见他出现,立刻迎了上去,眼角的泪痕都未干。 「太子在哪?」放眼在遍是白幔的灵堂中寻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却没有到,萧别离不由得急了。 暮彦不会出事了吧?皇上的死对暮彦来说绝对是个致命的打击,他知道皇上在暮彦心中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 「太子殿下情绪激动,奴才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如今正在后殿歇着。」 「你在这守着,我这就去看看太子。」听小安子这么一说,他总算松了口气,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转身大步向后殿走去。 静寂的后殿,除了白色还是白色,当萧别离迈步而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双眼所见── 才一日不见,暮彦居然憔悴成这副模样! 狭长的眼眸红肿得吓人,好似桃子一般,原本红润的双唇苍白的毫无血色,修长的身子正瑟瑟发抖,仿佛轻轻一推,便会倒下去。 「太子,节哀。」轻轻的吐出四个字,萧别离不知道说什么好。 千不该、万不该,他真不该在这种时候没有待在暮彦的身旁。看白暮彦伤心成这副模样,萧别离真是心如刀割,恨不得代其身受。 「父皇,他走了……」白暮彦木然的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 「皇上是走了,但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如此脆弱的人着实让人又怜又爱,他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想安抚刚经历丧父之痛中的人。 平日的暮彦总是一副高高在上、正经严肃的模样,就算是他们独自相处,也多是他厚着脸皮耍无赖,暮彦才会偶尔露出笑颜。 而一向不在人前示弱的他,此刻竟露出这般脆弱的模样,他知道,暮彦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人陪着他,安慰他,抚平皇上的离世给他带来的伤痛。 「你会永远都陪着我?」白暮彦的语气带着狐疑,似乎不太相信他。 「当然,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萧别离轻抚着他的脸庞,深情凝望。 自从八岁那年相见之后,他的心就沦陷了,最初他只想天天看着他,可是渐渐长大,他发现自己并不满足于此── 每到夜里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暮彦的绝世容颜,让他辗转反彻难以入眠,直到十六岁生日,母亲送了个侍婢给他,他抱着侍婢却发现自己脑中全是暮彦,他才明白,自己对暮彦并不只是单纯的喜欢,他想拥有他! 他知道,自己现在许下的承诺有着什么涵义,但可惜暮彦并不知情。 「嗯。」白暮彦在他的安抚下渐渐放松了神色。虽然父皇的辞世让他悲痛欲绝,但萧别离是父皇帮他选择的亲近,他的忠心无庸置疑,有他这样忠心耿耿的臣子陪伴在旁,他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只这一声「承诺」,差点让萧别离当场按捺不住,他倾身向前,将白暮彦搂在怀中。 「好困……」萧别离的怀抱好温暖,白暮彦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父皇的死带给他的震撼,让他久久不能平静,如今一放松下来,倦意立刻涌上心头。 虽然这几年父皇的身子一直不见好转,但今晨明明还宣他一起用膳,哪知这么快就离开了…… 「困就睡吧,你也累了。」用手代梳,梳理他乌黑的发丝,萧别离一腔柔情在此时显露无遗。 不一会儿,怀中便没有了声音,他低头望去,只见白暮彦双眼紧闭,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熟睡中的白暮彦作了一个梦,梦中的他回到了十四岁的时候,那时正是萧别离进宫第八年…… ◇ 「太子殿下,皇上这病恐怕难好了。」太医一脸愁容。 「怎么可能?父皇还不到五十岁,身强体壮的……」他抓住太医的衣襟,怒吼着。 「皇上旧伤一直未愈,微臣们已经尽力了。」 「咳、咳,彦儿,父皇有话跟你说。」这时,形容枯槁的皇帝睁开双眼,望着他。 「父皇,您不会有事的,儿臣一定会寻访名医,治好您的。」十四岁的他无法接受事实,固执的认为一切仍有转寰的余地。 「父皇也不愿如此,但这身子当年和匈奴大战几场留下了许多伤病,早已破败不堪,拖也不过几年,朕躺了数日,还有许多政事尚未处理……」皇帝作势要起身,却被众人拦了下来。 「父皇,那些事等您身子好了再处理也不迟。」紧握住父皇的手,白暮彦不赞同的摇摇头。 「不行,政事耽误不得,你要真想帮父皇,从明天起就代理政事。」看着尚未成年的儿子,皇帝眼中似乎有些急切。 「儿臣……儿臣恐怕……香t第」白暮彦迟疑着,不敢轻易点头。 「没有什么恐怕,你做太子十来年了,父皇都看在眼中,父皇知道你能做好的。」 「好,只要父皇好生休养,儿臣愿意暂代政事。」虽然忐忑,但白暮彦一咬牙,还是答应了。 从那日起,他就代替皇帝处理政事,由于刚接触朝政,很多事情不熟悉,只得通宵翻看奏折,常到了四更天才睡下,五更天又起来暂代上朝,没几天,人就瘦了一大圈。 这几天萧别离不在京城,上他舅舅的天下第一庄贺寿去了,刚回宫听到太子一整天都待在御书房里没出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匆匆赶了过来。 「太子在里面?」他一双浓眉几乎拧在一起。 「萧太傅,您来了就好,快去劝劝太子殿下,这几天太子殿下从早到晚都待在里面,今日更连膳食都没用。」随侍在门外的小安子强打起精神,焦急万分的说着。 恋耽美 分卷阅读9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快去叫御膳房准备一份清淡的膳食来。」 他吩咐完便推门而入,就见全心记挂的人正坐在案前,单手支住下颚,专心的批阅奏折,并没有发现他进来。 「太子,该用膳了。」 「放那吧。」白暮彦的双眼依然放在奏折上。 「吃了再看。」从他手中抽走奏折,萧别离移身坐到他对面,满脸不赞同。 「还给我。」但白暮彦眼皮抬都没抬,直接伸出手要求。 「这样是不行的,你已经一天没吃饭,吃过了再看。」萧别离摇摇头,索性将奏折到一边。 皇上还在,暮彦就把自己累成这样,若是真坐上了皇位,恐怕连睡觉都不用了! 「我不饿。」见索回无望,白暮彦干脆埋头翻阅起另一份折子。 「别看了,听臣一次,用过膳再看。」萧别离哪里肯依,干脆将桌上的奏折全都拿到一边。 「你……你滚出去!」自己在办公,却三番两次被这人阻碍,白暮彦勃然大怒,一掌重重拍在桌上,虽然小小年纪,但君王的霸气早显露了出来。 「怎么滚?我不会,要不太子殿下教教臣。」但萧别离并没将他的怒气放在眼中,仍然缠着他不放。 「太子,晚膳来了。」此时,御膳房的太监也将晚膳送了来,香气立刻溢满房内。 「不吃。」正在气头上的他明明肚子饿得咕噜叫,还是逞着强。 再说父皇还卧病在床,政事堆积如山,叫他如何吃得下? 萧别离没听他的,吩咐太监将晚膳摆在桌上,待房内再无他人之后,方才上前拉起他来到桌前,坐了下来。 「快吃,臣陪你一道吃。」萧别离举起筷子夹了一块鲜嫩的桂花鸡放到白暮彦面前,示意他张嘴。 「你以为本太子是三岁小儿,还要你喂!」白暮彦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太子自己不肯吃,又不让臣喂,这不是为难臣吗?」望着桌上丰盛的晚膳,萧别离的脸都皱到一起了。 「本太子不饿。」话音才落,白暮彦肚子却传来一道声音,「咕──」 萧别离听在耳中,笑在心里,却还是故意问:「这是什么声音?」 暮彦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总爱逞强,一整天没吃,怎么可能不饿? 反正他也习惯了,只有在自己耍宝的时候,暮彦才会乖乖听他的,忘了他未来一国之君的矜持。 白暮彦立刻红了脸,捂着肚子,扁了扁嘴,生起了闷气。 「太子,既然你不想吃,我们就来玩一下。」眼珠转了转,萧别离心生一计。 他这趟离京有不少收获,从舅舅那学了不少新鲜玩意,其中一个相信暮彦也会喜欢,他这次特意带了过来。 「玩什么?本太子是储君,怎能贪于玩乐!」白暮彦横眉冷言,没给他好脸色看。 「就算太子是储君,批了一天的奏折,总要歇一会儿。」萧别离从怀中摸出一物,一脸神秘的塞到他手中。 「这是什么?」白暮彦摊开手掌,望着手中两粒指节大小的白色玉石。 这玉石四四方方有六面,每一面都刻有不同的点数,最多一面有六个孔,最少一面只有一个孔,两相对面的孔数相加为七,而且在一孔和四孔的面上都漆上了红色。 「这叫骰子。」萧别离将骰子拿回握在手中,往桌上去。 「这骰子有什么用?」白暮彦的眼神随着滚动的骰子左右转动,满脸好奇。 「用处多得很,臣来告诉太子怎么玩。」一次又一次着骰子,萧别离的目光却始终追着他。 「咦,怎么你每次出来都是同一个数字?」渐渐的,白暮彦的注意力全都被骰子吸引过去。 虽说是太子,但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免不了好奇的心性。 「太子来试试。」萧别离但笑不语,将骰子递到他面前。 白暮彦伸手将骰子接了过来,往桌上了几次,却发现数字和萧别离天差地别,每次不是一就是二,不免有些不服气。 「好了,太子殿下,夜深了,臣就不打扰你处理公务了。」萧别离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伸手抓过骰子起身告辞。 「慢着,不准走。」 兴头上突然被打断,白暮彦很不高兴,晶亮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直线。 「太子殿下还有何事?」萧别离明知故问,低下头的脸上正一个劲的偷笑。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你快过来,教本太子如何掷骰子。」白暮彦向他招招手,一脸意犹未尽。 「但太子刚才不是说不能贪于玩乐,还责骂了臣,臣不敢再冒犯殿下。」萧别离越退越远,脚都快移到了门槛边。 「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逆本太子。」白暮彦被说得哑口无言,有些恼羞成怒的一掌拍在桌上,猛的一下站起来,朝他走来。 「不敢、不敢,既然太子喜欢,臣自然不敢藏私,不过只是这样掷太没意思,不如来打个赌?」见白暮彦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萧别离知道计策奏效,心情大好,连忙提出条件。 「打赌?打什么赌,说来听听。」白暮彦听了,脚步一顿。 「臣可以教你掷的方法,但是太子要和臣赌一场,要是殿下赢了,臣就把这副骰子送给殿下。」萧别离说着,将骰子放在手中把玩,时而高高起,引诱着白暮彦。 「那要是你赢了呢?」白暮彦并不傻,隐隐听出了点玄机。 他是第一次见这个叫骰子的东西,从萧别离方才掷的熟练手法来看,自己赢的机率并不大。 「臣要是侥幸赢了,只要太子殿下将这一桌饭菜吃掉就行了。」指着桌子上的美食,萧别离笑了起来。 「好,本太子赌了。」双掌一击,白暮彦当即答应。 这场赌局无论如何他都不吃亏,赢了可以得到白玉骰子,输了还能填饱肚子,这种事他干么不答应? 虽然,萧别离此举有违君臣之礼,但白暮彦心中很清楚,他这么做其实是在为自己着想。 一个时辰后,白暮彦鼓着两腮,坐在桌前吃着饭菜,而萧别离则笑咪咪的坐在旁边看着他吃。 「笑什么笑,下次本太子不会再输给你。」用力的将筷子放在桌上,他满腔不服。 「是、是,臣只是一时侥幸,还是殿下聪明,一学就会,假以时日肯定能赢了臣。」萧别离连连点头,忙说好话。 他说的也是实话,暮彦确实很聪明,一盏茶工夫便已经领会技巧,出的点数虽然不像他次次都是最大,但也在四到六之间,已经相当不错。 「哼,你就只有这张嘴会说话。」责难像是一拳打在软棉花上,一点反应都没有,白暮彦更加心有不甘。 「臣不仅会说话,身手也不错,要不怎么教太子武功。」萧别离指着自己的嘴摇了摇手指。 看着脸色红润、身材修长的白暮彦,他是满心欣慰── 这些年来,他隔三差五到舅舅的天下第一庄讨教更高深的武功,回来后就教给暮彦,而暮彦也学得很快,现在的暮彦文武双修,神气内敛,更使他恍如神仙下凡一般,俊美的让人舍不得眨眼。 「好了,不和你扯闲话了,叫他们撤膳了吧。」拭去嘴角的油腻,白暮彦挥了挥手。 萧别离见他吃的差不多了,起身命人来收拾碗筷,再亲自将散落在旁的奏折捡了起来,整齐的放在案头。 这一夜,白暮彦批阅奏折到很晚,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只知道身边暖暖的,很舒服。 直到报时的梆子声响,将他从睡梦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而萧别离斜靠在他的身边,半个胸膛都贴在自己的身上。 「太子醒了。」他一动,萧别离便立刻站了起来,酸麻的手脚让他只得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张开双臂、活动四肢。 「你一夜没睡?」看他手脚僵硬的模样,白暮彦忍不住问道。 「快天亮的时候睡了一下。」他不在意的笑了笑,眼中布满细细的血丝。 他哪睡得着,看他这般拼命,若不是君臣有别,他还真恨不得帮他看奏折。 「你先下去休息,我要准备上早朝了。おe」心头一阵暖意流过,白暮彦的口气温柔。 虽然,有时候他不太喜欢这个伴读,因为他时常疯疯癫癫的逗弄他,就算他生气,他也像是没看见一样,每每事情闹到父皇面前,吃亏的总是自己。 最可气的是,萧别离比他这个当太子的自在逍遥多了,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不说,还经常出外游历,每每听他讲述外出的趣事,他都忍不住眼红。 但是,他对他的好,他还是看在眼中。 虽然身为臣子不能帮他代理国事,但他却用自己的方式缓解了他的压力,那骰子八成就是为了给他解闷才弄来的。 「那臣先告辞了。」萧别离揉了揉眉心,连日赶路再加上一心记挂白暮彦,这会他着实累了,语毕,便起身离去。 望着萧别离疲惫的身影,白幕彦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母后的驾临给打断了…… ◇ 「太后驾到,太后驾到。」 白暮彦以为自己尚在梦中,微微皱起了眉头,并没有睁开眼。 「太子,太后来了。」抱着怀中人不想放手,可是殿前叫声一声近过一声,萧别离不得不叫醒他。 可惜的是晚了一步,白暮彦刚刚醒来,一身缟素的太后便走了进来,看着紧紧相拥的两人,凤颜大怒,「你们这是成何体统?」 「你抱着朕干什么!」白暮彦也是一楞,自己居然在萧别离怀中睡着了。 「太后请息怒,皇上方才情绪激动昏了过去,臣一时情急,才将皇上抱住。」萧别离将白暮彦扶站起来,跪在地上向太后行礼。 「皇上昏倒?还不快宣太医。」见儿子脸色惨白,太后相信了萧别离的话,又急着宣太医。 「朕没事了,母后请安心。」白暮彦摆了摆手,扶按着额头。 「皇上还不快坐着,你的脸色太难看了。」太后移步上前,将他扶坐到椅子上。 「母后此来不知为了何事?香t第」坐在椅子上,他抬起头,注视着自己的母后。 「皇上,先皇驾崩,举国同悲,本来哀家不该在这种时候和皇上商谈政事,但先皇虽已将皇位传给了皇上,皇上尚未及冠,朝中势力复杂,萧宰相又在前不久因年迈辞官而去,这宰相之位……」太后一脸悲切,当说到萧宰相之时,凤目扫过了一旁的萧别离。 「母后心中是否有合适人选?」白暮彦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太后这一番话的用意。 父皇驾崩前,已经下了传位之诏,想必母后已然知晓,宰相之位空悬未定,他确实也极需一位贤臣辅佐。 父皇英明,担心外戚专权,早早便为他安排好了一切,只是不知道,父皇和母后是否想的是同个人…… 「哀家想,国舅任户部侍郎时小有政绩,日前上国策论,先皇也是赞誉有加,这宰相之位,他应能胜任。」 「这是众臣的意思,还是母后的意思?」白暮彦但笑不答,心中却另有打算。 原来母后属意的是舅舅,但母后不是很喜欢萧别离,时常说他是个人才吗? 看来,这宰相之位太过诱人,就连母后也过不了亲情这一关。 「自然是哀家的意思。」 「是母后的意思,朕也不想违逆,但父皇驾崩前已经下了诏,不仅将皇位传给朕,宰相之位也已定了人选。」他不疾不徐的说着,苍白的脸庞上有了些血色。 不知为何,只要萧别离在他身边,他就格外镇定,若是平日,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母后,多少是会紧张的。 当时父皇下诏之时,他除了惊愕之外也并无太大反对之意,如今再想来,萧别离的确是宰相的不二人选。 他家世清白,萧老宰相又是一朝老臣,萧别离更对他是忠心耿耿。 「是谁?!」太后脸色一变,手指紧握椅把,染得鲜红的指甲竟应声而断。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他――」太后指着跪在地上的萧别离,凤目含威。 「正是,萧太傅,不,从现在起你就是朕的萧宰相。」白暮彦神色平静,俨然已有一国之君的风范。 萧别离在旁听着太后和新皇的对话,向来从容的神色也不由得凝重了几分。 没想到,一切全都前功尽弃。 他辛苦了好几年,努力破坏形象,出没青楼赌场,得了个京城第一风流大少的称号,却还是被精明的先皇看破手脚,居然高明到在驾崩之后,才经暮彦的口封他做宰相,料定了他不会拒绝…… 他之所以这么用尽心思,一来是担心常常面对暮彦,怕被看出自己对他有情,最后连君臣都不做成;二来是他本性淡泊,并不想困居庙堂。 他知道自己这头一磕,就永远逃不掉,但为了暮彦,他甘愿被缚! 「臣领旨谢恩。」 第三章 太子登基,举国同庆,但由于先皇大丧,登基大典一切从简,身着素白锦衣的白暮彦操办完父皇的丧事后,匆匆换上了金黄色的龙袍,登上了皇位。 初登大宝的他,立即下旨大赦天下,免征赋税三年,民间百姓欢声载道,大赞新皇是位明君。 除此之外,他又搬出先皇遗诏,赐封萧别离为宰相,为了顾及太后的面子,再加上国舅确实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便敕封户部尚书之位。 从先皇大丧到新皇登基,整整一个月,白暮彦没有一天好睡,人也瘦了一大圈,面对堆积如山的奏折,不禁面带倦容。 「看来今夜又不用睡了。」拿起沾满朱砂的毛笔,飞快的在奏折上留下几行批注。 不知不觉,夜已深,身边的宫灯不知何时点了起来,他站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右手扶着酸痛的后颈扭了扭。 「皇上,萧宰相求见。」 「宣。」 殿门推了开来,白暮彦抬起头,一身宰相官袍的萧别离阔步走了进来,手中托着一个褐色的小罐,罐口的纸封用红绳系起,打了个结。 「萧爱卿,这么晚了还进宫,有事吗?」远远的,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白暮彦忍不住往小罐望去,猜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并无大事,只是微臣刚得到一些枸杞蜜,送给皇上尝尝。」萧别离移步上前,将褐色小罐放在案上。 揭开纸封,四溢的香气沁人心脾,罐内是满满的枸杞蜜,颜色鲜红,比宫中御用的蜜还要引人垂涎。 「好香,给朕尝尝。」白暮彦深深了吸了口气,双眼一亮,从桌上翻身而过,将装着枸杞蜜的小罐抢在手中,伸出指头沾了一团送到嘴里,完全忘却了以自己的帝君身份,此举有多么不合宜。 「不错,真好吃。快告诉朕这是哪来的,怎么和宫里的味道不一样?」眨眼工夫,小罐里的枸杞蜜已经少了一大层,全进了他的肚子。 「皇上少吃点,这玩意大补,一下子吃多了会伤身。」萧别离眼见不对,赶紧上前从白暮彦手中夺过小罐。 「快说,这枸杞蜜哪里来的。」白暮彦却如孩童似的伸舌舔了舔嘴角,回味着美味,一把将蜜罐抢了回来。 「是一个朋友送给臣的,只有这一罐,皇上可不要一次吃完了。」任由他抢回小罐,萧别离将双手拢在袖中,说的云淡风清。 事实上,是他见暮彦连日操劳,唯恐伤了身子,听过舅舅说枸杞蜜有补肾益精、养肝明目之功效,他便决定找来为他补身。 虽然他派去的人去寻得民间制作枸杞蜜的秘方,谁知这取蜜费时费工,少说得花半年工夫才能有所收获,便让手下四处收购,好不容易才得了这小半罐。 虽然得来不易,但看着暮彦高兴的模样,他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这么好的东西,以后要是还有的话都给朕送来。」白暮彦听他这么一说,也担心一次吃完之后就没了,便恋恋不舍的将小罐封上口。 「那是自然,皇上还是早些歇息,不要累着了。」眼角余光扫到桌边批阅完的奏折,萧别离开口劝道。 「嗯,差不多了,就剩这些。」指着右手边十来本还没来得及看的奏折,白暮彦又坐了回去。 今天不看完不行,明日还会有新的折子上来,若是一日拖一日,永远都没有看完的一天,还不如看完再睡。 「皇上,好久没有掷骰子了,要不要休息一会?」萧别离看不下去了,便祭出老办法。 「还玩骰子?从小到大,朕赢的次数连五根指头都数不完,你是想看朕出丑吗?」白暮彦薄怒的瞪了他一眼。 「岂敢、岂敢,臣只是不忍见皇上为政事太过劳累,并无其他意思。皇上若是担心输给臣,不赌也罢。」萧别离赶紧摆手,就是怕他误会。 当初以骰子引诱暮彦的目的很单纯,只是不想他累着自己,偶尔能有个放松的机会,这几年这招屡试不爽,难道这次不灵了? 「谁说不赌了?放松一下也好,不过今天要换个玩法。」怒容稍敛,白暮彦也有些心动。 从十四岁那年起,他就喜欢上掷骰子,但数次和萧别离打赌,不管他如何努力,十次中有九次输的都是他,自然不服气。 他也曾想找别人讨教,但又怕这事传到父皇和母后的耳中,只得作罢。 而除了第一次输了是吃饭以外,往后数次都被萧别离连哄带骗给带出了皇宫,开始他是极不情愿,后来却迷上了宫外的风景,几次都误了回宫的时辰…… 记得有一次,被父皇抓到了,罚他抄金刚经一百遍,若不是萧别离帮他,恐怕几天几夜都不用睡了。 如今,萧别离又要和他玩骰子,莫不是又想带他出宫? 最近一直忙着不敢放松,确实也有些想念宫外的一切,赌一局又何妨? 「但凭皇上作主。」萧别离早已将他的心思看透,只是微笑不点破。 「我们来比小。」 「好,皇上先来。」赌场面前无父子,萧别离也将君臣之礼抛在脑后,掀起衣摆坐到了白暮彦的对面,从怀中将骰子取出来,递给他。 两枚白玉骰子在桌上转动几圈,缓缓停了下来,两个鲜红的一点面朝上,白暮彦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好。 不知道是他的运气好,还是萧别离的运气太差,都掷出最小了,这叫萧别离如何掷? 看来,出宫是没戏了,好不容易赢一次,却将自己给害了…… 「皇上,臣掷了。香t第」但萧别离倒自信满满,将骰子持在手中,朝桌上掷去。 转了好几圈,骰子终于停了下来,白暮彦立刻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望着结果,又望向萧别离,嘴巴差点阖不起来了。 「这……」只见两枚骰子直直的叠在一起,只有一点露在最上面,比他抛的两点还少一点,胜负已见分晓。 「皇上,还是臣赢了。」敲了敲桌面,萧别离老奸巨猾的露齿一笑。 「好,你赢了,赌注还是老规矩?」虽然输了,但白暮彦眼中竟然有些许期待,只等萧别离点头。 这下可以出宫了! 「皇上英明,连臣的心思都能看透。」顺便拍了个小小的马屁,萧别离乐于哄他开心。 白暮彦只有在心情很好的时候,才会露出笑脸,看着笑意盈盈的暮彦,他也是快乐的。 「那你下去准备准备,朕再看会儿奏折。」挥挥手,白暮彦又坐了下来,拿起了一本奏折,只是一颗心早已经飞出去了。 「皇上,微臣早就准备好了。」 萧别离快步走到门外,眨眼工夫便转回来,手上拿着一套小太监的衣裳。 白暮彦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又要扮成太监啊,能不能换点别的?」 「别的?难不成皇上想扮成宫女?」萧别离一楞,旋即又恢复如常的打趣道。 暮彦生得好,不管男装女装都俊美非常,但他也只见过暮彦穿过一次宫装,那画面到现在依然记忆犹新,只是后来暮彦死活都不肯再穿,真是遗憾。 「不用了,就这吧。」想到往事,白暮彦头皮隐隐发麻,只能老大不情愿的接过衣裳。 还记得第一次出宫,那时候年少,扮成宫女居然没被发现。但现在他是皇上,身份不同,怎么能再扮做宫女,被抓到岂不让人笑话。 他也曾想过飞檐走壁,但宫中侍卫众多,更不乏高手,要是一个不小心惊动了宫人,出不了宫事小,万一被误认为刺客就糟了。 萧别离在一旁看着白暮彦更衣,竟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只见在昏黄的灯光下,白暮彦身着白色亵衣,穿戴间拉散了胸口的衣结,露出小半个胸膛,白玉般的肌肤像是涂了一层蜜似的,甜腻诱人。 再往下望去,细瘦的腰肢虽然藏在衣内,却可以想象真要握在手中,会是多么美妙的事…… 「萧爱卿,过来帮忙,这带子朕怎么都系不好。」虽然穿过几次太监的衣裳,但白暮彦还是不太会穿,毕竟从小就被人侍候惯了,这点小事自己来还真不习惯。 「皇上,应该这样。おe」萧别离低笑一声,凑了上去。 宽厚的大手从腰侧伸到胸前,缓缓替他将衣带系上。以这么近的距离站在暮彦身后,那扑鼻而来的薰香让他的欲望蠢蠢欲动。 好想,好想抱暮彦,就算被砍头也心甘情愿! 「皇上……」一时难以按捺的,萧别离结实的双臂轻轻拥住身前人,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 「嗯……」脖子上痒痒的,温热的气息全都喷吐在白暮彦的颈项上,令他莫名的红了脸。 以前两人也不是没有这般接近过,每次偷出宫前要更衣,也都是萧别离替他更衣,只是这般缓慢、暧昧的动作,却带来了陌生的奇异感觉。 萧别离只是拥着他,他的心却狂跳不只,说不出来的亲密感为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悸动。 「时辰不早了,我们早去早回。」突然觉得脸颊微红,白暮彦用手肘将萧别离顶开,往前走了好几步,才稳定下情绪。 「好,走。」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萧别离赶紧抹了下脸,追了上去。 ◇ 两人出了皇宫,找了间干净的客栈换上一身便衣,一前一后朝大街走去。 现在已经入夜,但街上仍然热闹非凡。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热闹。」白暮彦望着路边各色摊贩和往来行人只觉目不暇给,摇晃着描金玉扇问道。 「今天是七夕,牛郎织女在鹊桥相会,年轻男女都会在今晚去姻缘树前求姻缘,自然人多了些。」走在前面将白暮彦护在身边,萧别离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鹊桥相会,还真是个大日子,朕……我也要去求姻缘。」白暮彦一听,当即乐了,也想去凑凑热闹。 「皇……公子还要求什么姻缘?」萧别离一听,虽知白暮彦只是好玩,却也不免当场黑了脸。 「我尚未成亲,怎么不能求姻缘?你快带我去!」玉扇一合,白暮彦横了他一眼,要求着。 「……」萧别离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带暮彦去,他又不想,他可不要暮彦真觅得姻缘,但不带他去,暮彦肯定不高兴。 「这不是萧兄吗?怎么,今晚也想去求姻缘啊!」前方突然走来一位锦服公子,年岁与萧别离相仿,见了两人,远远迎了上来。 「他是什么人?」白暮彦拧眉看着不速之客,有点被打扰的不悦。 「哟,萧兄哪里找来这么一位俊俏的哥儿,难怪近来都不和兄弟去春雨楼会老相好,原来是藏了这么个标致人儿。」华服公子看着白暮彦,一脸惊艳,竟要伸手去碰他的脸。 「胡兄,别乱说,这位公子身份尊贵,不是你想象中那般。」萧别离脸色一变,抓住华服公子的手,用力捏了下去。 「春雨楼是什么地方?萧兄经常去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暮彦在旁听得清楚,不禁问道。 「误会、误会,在下还有事,你们慢慢玩。」手上吃痛,加上萧别离神色有异,那华服公子眼见不对,赶紧告辞。 看着华服公子离去,萧别离松了口气,刚回过身,就看见一脸阴沉的白暮彦正不怀好意的朝他微微一笑,寒意当即从脚下窜到头顶。 「萧别离,春雨楼在哪,你带我去看看。」 「公子,在下这就带你去看姻缘树。」萧别离不停冒着冷汗,心中暗暗叫苦,只想尽快转移话题。 要是被暮彦知道春雨楼是青楼,自己以前又时常在那里出入,那可就糟了。 「你要是不愿意带我去,我就自己去。」白暮彦已对姻缘树失了兴趣,他一定要弄清楚春雨楼是什么地方。 看那华服公子说话的模样,八成不是什么好地方! 萧别离离宫之后,不知道都在做什么,难道真如传闻中的那般,流连花街柳巷、青楼赌场? 思及此,心头渐生不悦,平日萧别离总是围着他转,就算偶尔听闻他流连花丛的事,也没多在意,如今实际听人说起,他胸口突然一闷,只想着这次非弄清楚不可。 「皇……公子,等等我。」 萧别离还想再劝两句,可是白暮彦转身就走,根本就不听他说,他只得赶紧追上去。 「这就是春雨楼?也不过如此。」白暮彦铁青着俊脸,坐在春雨楼的雅间里,端起面前的酒杯饮下一大口,边环视着四周。 他在路旁随便找了个行人问路,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这春雨楼,刚进门就被数名艳丽女子包围,那股呛人的脂粉味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喜欢来这里寻欢作乐,真是找罪受! 「公子说的是,确实不过如此,您还是少喝一点,我们赶紧回去吧。」陪在一旁的萧别离汗流浃背,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谁说要回去了,本公子头一次上青楼,还没玩够呢。」重重的拍了一记桌子,震得酒杯也被摔在地上,想起方才进楼时那群姑娘对萧别离的亲热劲,白暮彦的眼光像要吃人。 好你个萧别离,天天流连青楼楚馆,难怪时常找不到人,原来都来这里会相好的! 「萧公子,你可终于来了,我们红萼可想死你了。」此时,浓妆艳抹的老鸨甩着香帕,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 「原来你的老相好叫红萼,这名字不错,还不快叫出来给本公子见见。」白暮彦冷笑连连,将手中的玉扇甩得「啪啪」作响。 「嬷嬷,这里没你的事,你先下去。」萧别离怎么可能从命,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到老鸨手中,催促她离开。 「慢着,本公子今天就是要见红萼,你快去把她带来。」白暮彦上前抓住萧别离的手,将银票抽了回来。 越不让他见,他就偏要见,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子把他的宰相给迷住了! 「这……」老鸨一脸为难,不知道听谁的好。 「萧公子,奴家好想你……」一身红衣艳妆的红萼不知何时倚在门边,满目含情,一副深情怨女的模样看着萧别离。 在心中大呼不妙,萧别离正待阻止,但白暮彦却已经注意到这位突然出现的美人,朝她走了过去。 「你就是红萼吧,模样倒是生得不错,萧别离对你可好?」白暮彦用手中的玉扇挑起红萼的下颚,挑剔的看了又看。 比起其他庸脂俗粉,确实别有一番韵味,难怪萧别离会看上眼,不过这一身的风尘味,仍嫌低俗了些。 也不知道萧别离是怎么想的,身为臣子不待在他这个皇帝身边尽忠职守,反倒沉迷于女色,他真觉得眼前的人不是他认识的萧别离。 「萧公子对奴家很好。」红萼杏眼微抬,瞧着面前的俊俏公子,有些红了脸。 「怎么个好法?」抬着红萼的脸,白暮彦问着,但双眼却是对着萧别离。 「他……」红萼俏脸微红,欲语还休,但不用她开口,过来人都知道是怎么个好法。 「好,很好。」白暮彦一咬牙,握着扇子的手一紧,玉扇应声断成两截,掉落在地上。 他不再说话,背过身去,只留一个背影对着萧别离,垂在两旁的双拳握得老紧。 他以为萧别离身为臣子,应该以他为天,能放在心上的也只有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青楼女子也能在他心里占得一席之地! 「公子,你别误会,我……」见白暮彦默不出声,萧别离知道事情严重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却被一记冰冷的眼神给吓得倒退两步,脸色苍白犹如白绢。 老鸨机敏,眼见情势不对,拉着红萼和一干姑娘赶紧走人,房中只留下他们两人。 「先皇在世时,萧老宰相曾提过你迟迟不肯成亲,如今看来是因为心上人身处青楼,怕老宰相责骂而不敢开口吧,这事好办,等朕回去下道旨,让你择日与红萼成亲。」白暮彦笑了,笑意却没到眼底。 「不,不要!」萧别离大声拒绝。 他要的不是红萼啊! 「朕累了,要回宫。」听不进任何解释,觉得头痛欲裂的白暮彦只是摆了摆手,叫他不要再说。 他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萧别离有红粉知己是他的私事,但他就是看那红萼不顺眼,莫名的头也痛了起来。 「皇上,你听臣解释,我不喜欢她,是……」但萧别离哪里肯放弃,拉住白暮彦的手,硬是要向他解释。 暮彦性子倔,要认 恋耽美 分卷阅读10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要是现在不解释清楚,恐怕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够了,朕才不管你喜欢谁、不喜欢谁,朕要回宫了。香t第」一掌拍在萧别离胸前将他击退几步,气头上的白暮彦转身夺门而出。 被推倒在地的萧别离立刻起身追上去,刚到门口,却与一个男子擦肩而过,侧身之际,发现男子居然是国舅,而对方行色匆匆,并没有看到他…… 真奇怪,国舅的名声尚佳,很少听说他出入青楼楚馆,怎么会跑到春雨楼来了? 眨眼工夫,国舅已经进入前面一个雅间,他好奇的张目望去,雅间的房门留了巴掌大小的一条缝,可见到房内站着的并不是女子,而是个皮肤黝黑的男子,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寻常。 他想去看个究竟,却又担心白暮彦此时单独一人又没带侍卫,万一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恐怕后悔都来不及了。 匆匆赶回宫中,却得知白暮彦已经就寝,萧别离本想明日再解释,却又担心他一夜会胡思乱想,明天不一定愿意听他说,索性运起轻功,偷偷潜入寝宫,来到龙床前。 也许,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龙床上的白暮彦双眼紧闭,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很沉。 萧别离叹了口气,坐到龙床边,轻轻抚摸着眼前人的脸庞。 他的暮彦什么时候才能开窍,知道他心中只有他一个人呢?还是说,真要自己把心拿到他面前,他才会明白吗? 「暮彦,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心中隐隐作痛,他却舍不得收回手。 「萧别离,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擅闯朕的寝宫!」白暮彦突然张开眼,瞪着他。 他哪里睡得着,不过是装睡罢了,刚躺下脑子就乱成一团,一肚子怒气无从发泄,却没想到萧别离竟然来了。 「皇上,你一定要听臣解释,臣不喜欢红萼,臣另有心上人。」见他醒来,萧别离急切的辩解。 「哦,那你喜欢谁?」心头一动,白暮彦问得直接。 「臣喜欢,臣喜欢的是……」在这种紧要关头,萧别离却结巴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快说,你喜欢的是谁。」他的吞吞吐吐让白暮彦不耐的低吼一声。 「臣喜欢的是皇上。」此话一出口,萧别离总算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抬头看他。 不知道暮彦会不会生气,自己这样也算冒犯了他,但话已出口,也收不回来了。 「你喜欢朕?」白暮彦也是一愣。 他还以为萧别离是喜欢上他后宫中的女子,或者是喜欢上哪个大臣府上的千金,没想到他喜欢的是自己。 但这种事情他早就知道了,萧别离从小就爱围着他转,有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要说不喜欢他,那还真是怪事。 「是啊,微臣自小就喜欢皇上。」忙不迭的点头,见白暮彦没生气,萧别离索性大着胆子又说了一遍。 「哼,你是朕的臣子,不喜欢朕,难道还讨厌朕不成?」将他的话曲解成另一番意思,白暮彦原来仍然没有开窍。 「皇上,臣说的喜欢不是这种喜欢,是那种喜欢。」萧别离急了,话越说越不清楚。 「行了,说话乱七八糟的,你放心,朕不会下旨要你娶红萼。」以为他是担心得娶个青楼女子,白暮彦撇了撇嘴说。 萧别离好歹也算股肱之臣,一国宰相,要真娶个青楼女子,恐怕会贻笑大方,他自然不会同意,方才那番下旨赐婚的话也不过是气话。 「臣真不是那个意思。」萧别离还想辩解。 「好了,朕困了,你下去吧。」打了个哈欠,白暮彦翻身躺回床上,无意听他再说。 「暮彦,我是真的喜欢你。」情急之下,萧别离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扑了上去。 白暮彦睁大双眼,看到萧别离近在咫尺的脸庞,不由得楞住了,心跳快得不像话,当他回过神来,对方滚烫的双唇已经贴了上来,炽热的大手紧紧扣着他的腰,他用力往外推,却一点都没推动。 萧别离霸道的锁住他的腰,双唇抵在他的唇瓣上,熟悉的火热气息立刻吸入唇间,白暮彦企图扭过头避开,但身子被牢牢的压在床上,根本无处可躲。 呼吸被夺,本就疲倦的白暮彦只觉得胸口一闷,头昏昏沉沉的,眼前萧别离的模样越来越模糊,浓浓的倦意涌上心头…… 「现在你明白我的喜欢是怎么样的吧?」 许久,萧别离放开白暮彦,却发现他双眼紧闭,一点反应都没有,吓得他差点大声呼叫太医。 将手指探到他鼻间,这才发现白暮彦不是昏过去,而是睡着了…… 「我的吻就这么乏味吗?」苦笑一声,萧别离拥着他进入梦乡。 睡梦中,感觉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一般,白暮彦不舒服的动了动,但酒的后劲上涌,再加上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脑子里乱糟糟,他也就渐渐昏沉睡去,没有再挣扎。 第四章 翌日清晨,太监在宫门口叫了几声,都不见皇上起身,大着胆子推门而入,却见龙帐中龙手微摆,赶紧弯腰退了出去。 不知不觉,天已大亮,朝中大臣议论纷纷,太后知道了皇上没有上早朝,更派了随身太监前来请人。 「几更天了?」刚刚睡醒的白暮彦尚未意识到天亮了许久,扶着因宿醉疼痛的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五更,皇上要不要再睡会?」萧别离随即起了身,服侍他更衣。 他是否应该提醒暮彦昨夜的事? ……不,还是让暮彦自己想起来的好,免得又拿红萼说事…… 回想着昨夜的那个吻,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他幻想了好几年,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 不知道暮彦感觉如何,是喜欢还是讨厌? 「萧别离,你……你怎么在朕的寝宫?」白暮彦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萧别离靠在身侧的触感那么熟悉,他好像想起了什么。 「皇上,难道你忘了昨夜……」萧别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大手更在他腰侧抚弄着。 这种时候装傻充楞最合适不过,暮彦肯定生气了,看来昨夜还是太心急了。 「大胆,你居然敢侮辱朕!」经萧别离这一说,白暮彦终于想起了什么,他大喝一声,一巴掌扇了过来,却被萧别离挡下。 萧别离强吻了他!该死的,他怎么能做出这种有违君臣之礼的事! 虽然很愤怒,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恶心,明明萧别离和他同为男子,他居然一点也不觉得难受…… 「皇上,臣那不叫侮辱,臣爱慕皇上已久,但皇上从不将臣放在眼中,还要给臣赐婚,臣实在迫不得已,为了表明心意,才斗胆冒犯。」紧紧环住他的腰,萧别离注视着白暮彦的眼神中流露真挚的感情。 从八岁见他第一面起,他就喜欢上了暮彦。幼时只是单纯的喜欢,想天天都看到他,但随着岁数增长,直到十六岁懂得男女情事之后,他才明白自己对暮彦的感情早已转化成了爱。 「朕不是女子,你的爱意朕受不起。」白暮彦眉头紧蹙,将手臂隔在两人中间,不让他靠近。 这一说,又让他想起儿时与萧别离初见,萧别离便把他当成女子,顿时心生不悦。 他是堂堂七尺男儿,如今更贵为帝王之尊,居然被臣子当成女子一般轻薄,太过份了! 就算萧别离喜欢他,他也不可能为萧别离改变什么,像他这种游戏人间的性子,谁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说不定又是在逗自己。 他绝对不会做出有失身份的事,让母后伤心难过,更不想自己的帝王尊严因为萧别离一句话抛到脑后。 「臣知道皇上不是女子,但臣仍是喜欢皇上,只要皇上不弃,臣愿意永远都陪伴在皇上的身边。」 听着这样的话,白暮彦心头一阵悸动,莫名的被这番话感动,他的眼神是那样真切,完全不像在说谎…… 但是君臣之间的那份融洽才是他该当珍惜,白暮彦不愿意两人之间有所改变,他相信萧别离会是他的好臣子,永远忠心于他,这就够了! 「闭嘴,朕不喜欢男子,念在你家两代皆为我朝重臣,今天的事朕就当没有发生过,还不速速离宫。」 「皇上,太后正在等您。」候在门外的太监等了许久,不见皇上出来,在殿外急得团团转。 「好了,朕知道了。」整好衣冠,白暮彦不想再多说什么,面无表情的推开萧别离,朝殿外走去。 「皇上,臣对你是一片真心啊。」 「不用多说了,你要是想再惹朕不快,尽管待在这里好了。」甩了甩衣袖,白暮彦冷哼一声出了殿门。 半晌,萧别离方才起身,紧咬牙根离开寝宫。 暮彦,我是不会放弃的,我要让你明白,这世上只有我萧别离才配得上你! ◇ 慈宁宫内,太后正品着香茗,静静的等待皇上的到来。 「母后,皇儿给您请安了。」金冠龙袍的白暮彦大步走进,眼角略带着丝倦意的他低头向太后行礼。 「皇儿免礼,这儿坐。」 白暮彦刚一坐定,太后便开了口,「皇上,听说你今天免了早朝?」 「是,昨夜批阅奏折到深夜,早上误了时辰,才将早朝免了。香t第」多少有些心虚,白暮彦摸了摸鼻尖。 之前被萧别离拐带出宫后,有好几次隔日都起晚了,昨夜是登基以来的第一次,没想到事情却闹得这么大。 他并不责怪萧别离替他免了早朝,昨夜也确实闹得荒唐了些,到现在还困着,看来以后再不能这么私自出宫了。 「哦,皇上如此辛苦,那些大臣都干什么去了,怎么都不帮帮皇上?」太后突然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重重一响。 「听母后这话说的,奏折必须由朕亲自批阅,不得假他人之手,就算他们想帮也帮不上忙。」白暮彦连连失笑。 他不敢说自己是明君,但绝对不想做昏君,否则何必亲自批阅奏折,早就将国事丢给大臣们,自己快活去了。 只是一想到昨夜,再想到萧别离的那个吻,今早他的话的确说得重了些,其实并不是那么生气,只是觉得很突然…… 「皇上如此勤政,实在是百姓之福,可哀家怎么听说皇上以前经常私自出宫,莫不是什么人将皇上教坏了,昨天又……」 太后这番意有所指的话,白暮彦一听就明白,但他连连摇头,并不打算承认。 「哪有的事,母后不要听信馋言。」 萧别离是他的宰相,若是萧别离有事,他也难辞其咎,何况当初是他违逆了母后的意思,封萧别离为相,若真是承认萧别离带坏了自己,岂不自己打自己的耳光。 「是不是谗言,马上就见分晓,来人啊,还不快将萧宰相请进来。」太后凤眼一瞪,隐隐带着怒气。 「母后!」白暮彦失了常态的大叫一声。 神色黯然的萧别离自殿外走了进来,随后而入的男子却是国舅。 「舅舅,你怎么也来了?」白暮彦吃了一惊。 「回皇上,微臣是来给太后请安的。」国舅恭敬的向他行了礼,便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萧别离刚进殿,抬眼见到白暮彦,满心的不解立即一扫而光。 「皇上还要否认吗?几年前,皇上和萧宰相就曾因私自出宫被先皇责罚,今早萧宰相可也是从皇上的寝宫离开,怕不是又带着皇上私自出宫,是哀家见请不动皇上,便派了国舅去,没想到逮了个正着,哀家这次可饶不了他。」太后的手重重的拍在案上,凤颜震怒。 「是,朕是出宫了,母后要怪罪于朕吗?おe」见瞒不过,白暮彦索性承认。 他是一国之君,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不过是出趟宫而已,难道母后还要以此责罚他不成? 「皇上说哪的话,母后怎么会怪你,母后只是担心有人教坏皇上。」太后的目光一直放在萧别离身上,眼神别具深意。 「没人教坏朕,是朕觉得累了,想出宫散散心,便找宰相作陪。」他向来敢作敢当,出宫之事不过是赌注罢了,不能将责任全都推到萧别离身上。 「皇上想出宫,也要顾虑安全,你可知道今日满朝文武议论纷纷,先皇亲政时可没有一日免了早朝。」 「母后,朕知道错了。」听太后搬出了先皇,白暮彦脸色一白,当即低头认错。 屋内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皇上认了错,太后也不好再训斥,萧别离见情势不对,也不敢随便开口说话。 「萧卿,你也不是第一次带皇上出宫,哀家问你,这次又带皇上出宫去干什么?」眨眼工夫,太后便将矛头指向了他。 「太后,一切都是臣的错,是臣私自带皇上出宫,自愿受罚。」萧别离什么也没辩解,直接跪了下来,将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从第一次拿骰子引诱暮彦出宫,他就作好受罚的准备,要真有一天先皇或太后怪罪下来,他会一律承担。 他向来敢作敢当,况且只要暮彦快乐,他就心满意足了。 「萧别离,你这个大笨蛋!」白暮彦低咒一声。 这种时候还和他争着担责任,他怎么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嘴甜一点,哄得太后高兴,说不定就从轻处罚了。 「既然你已经知罪,哀家就代皇上处置你,来人啊,把萧别离拖下去杖责三十。」 「慢着,母后,此事错不全在宰相,况且萧别离乃一国之相,在大庭广众之下杖责,未免有失国体。」白暮彦立即喝止。 「皇上太善良了,宰相乃国之栋梁,众臣的榜样,犯了错更要重罚,否则群臣何以心服?就算他是你幼时伴读、武术太傅,你也不必念旧情。」 「不是的,母后……」 他明白萧别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为何母后不明白? 他努力的想做一位明君,从十四岁那年起,代理朝政五年,每天都睡不到几个时辰,难免觉得力不从心,他是人,也有累的时候,而每一次,都是萧别离或寻来补身食品、或珍稀事物为他舒缓压力、逗他开心,若非如此,他怕早撑不下去了。 「太后,臣认为萧宰相只是一心爱护皇上,所以才做了错事,况且宰相年轻,犯错也是人之常情,太后的责罚只要让宰相知道教训即可,这杖责就免了吧。」始终没有出声的国舅站了出来,为萧别离说好话。 「舅舅说的对,萧别离也是为朕好,一时糊涂做了错事,母后不要重责于他。」见舅舅也站在自己这一边,白暮彦更加理直气壮了。 要错也有他一份,是他同意和萧别离赌的,萧别离有错的话,那他也脱不了关系。 「既然连国舅都这么说,那杖责就免了吧。」太后思忖了片刻,还是松了口。 「萧爱卿还不快起来谢过母后。」朝跪在地上的萧别离使了使眼色,白暮彦就想顺势而为。 「慢着,皇上,这体肤之刑可免,但还是要罚他的,否则这天下可就没了王法。」 「母后想怎么个罚法?」白暮彦一楞,反问道。 「罚他到大殿前跪上一天,让所有臣子都知道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这……」白暮彦犹豫着,没有发话。 在大殿前跪上一天,这怎么行? 萧别离是他御笔亲封的宰相,这么一跪,不只萧别离失了面子,他这皇帝日后又如何以威信服众? 「怎么,皇上不愿意?」 「好,就罚宰相到大殿前跪一天,不过此事朕也有错,朕也要跪。」计上心头,白暮彦干脆的答应了。 「皇上,你……」跪在地上的萧别离张大眼,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暮彦这是在维护他吗?他不是说不想见他的,为什么却要和他一起罚跪? 「你闭嘴,朕自有分寸。」白暮彦横了他一眼,回过头看着太后。 「皇上陪跪,这成何体统,不妥不妥。」太后自然不同意,事关皇族面子,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答应。 「若是母后不同意,那就不要罚跪,饿萧别离个一天如何?朕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私自出宫了。」他知道这次自己错了,如果只是私自出宫也就罢了,但误了早朝的确是大事。 「太后,皇上这个办法也不错,只要给宰相个教训就行了,好歹也是一国之相,家中两朝重臣,就当作卖老宰相一个面子。」国舅在一旁帮腔。 「母后要是觉得饿他一天不够,那就三天。」本来他不想这样说的,但又怕母后觉得罚得轻了,索性将一天改成三天,也好平息母后的怒气。 「三天就三天,就依皇上的,萧卿,还不快谢过皇恩。」太后微微一笑,总算是允了。 「臣谢主隆恩。」萧别离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笑意却从嘴角泄了出来。 想来,暮彦心中还有他,这么为着他说话,本还以为这次东窗事发,肯定要受刑罚,没想到最后只是三天不吃饭而已。 三天不吃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他打小就拿舅舅给他的灵丹妙药当糖丸吃,身子壮得像头牛,倒是到时候他还可以再装个病什么的,引得暮彦来看他岂不更是一桩美事! 作着美梦的他,双眼笑成月牙状,看在白暮彦的眼中,怎么都不顺眼。 「他是不是在算计朕?」白暮彦喃喃自语着,不禁有些后悔救了他。 但话是这样说,要真的不救,真让萧别离受杖责脱层皮,到时候大事小事还全都要他这个皇上来操心,就算是罚跪,损及的也有他一国之君的颜面。这些事,他还是得管的。 ◇ 萧别离欢天喜地的回了府,太后派了宫中的禁卫跟在他身边监视,直见他三日粒米未进,方才离去。 这日晨间,萧别离躺在床上正准备装病不上朝,一个天大的消息却炸得他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爹,你说皇上要大婚?」大吼一声,差点将屋顶掀翻。 「不孝子,小声点,你爹我还没聋。」萧老宰相将耳朵捂住,一掌拍向他的头顶。 「爹,快告诉我,暮彦是不是要大婚了?」萧别离急匆匆的下床,连鞋子都没穿,就这么赤脚站在地上。 这究竟是谁的主意?是太后还是皇上自己的? 「要叫皇上,大婚之日定在一个月后,皇后是皇上的亲表妹,当今国舅爷的闺女,这是亲上加亲。」萧老宰相摸着胡子,乐呵呵的。 皇上大婚是天大的喜事,再加上皇上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就好似自己的半个儿子一般,儿子娶媳妇自然是件大好事。 「暮彦怎么能成亲?!」萧别离失神的望着门口,喃喃自语。 好不容易向暮彦告白,还未来得及等到回应,就传来大婚的消息…… 因为暮彦并不经常召人侍寝,他对后宫的那些妃嫔已经是忍了再忍。 可如今是迎娶皇后!他怎么能容许一个女人独占暮彦? 不用猜也知道,此事一定是太后和国舅的意思,自从他做了宰相,他就成了太后的眼中钉,早没有了往日的亲切对待,太后此举是想架空他。 他平日看似散漫,其实朝中大势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太后虽然没有干政,但朝堂上有一半都是太后的人,往往大事都与自己意见相左,若不是暮彦支持他,恐怕他这宰相也做得名不符实。 「你这孩子,皇上大婚,你知道了还不快进宫贺喜。」萧老宰相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 「进宫,我这就进宫。」慌忙穿好官服,萧别离立刻往宫中赶去。 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看到暮彦大婚,就算不能阻止,也得尽量往后拖延,拖上一日是一日…… 谁知他前脚刚踏入宫门便接到一道圣旨,说江南水患灾情惨重,又突起瘟疫,当地官员和日前派去的钦差大臣已无力处理,命他立刻前往赈灾,结果他连白暮彦的面都没见到就离京了。 来到灾区,萧别离事必躬亲,白日亲自参与救灾,只有夜里能想念心上人,眼看大婚之期将近,他也顾不了那么多,命副使暂代其位,自己则拼命赶回京。 终于,在大婚当日,回到京城,只见宫中到处张灯结彩,萧别离看着却只觉得格外刺眼。 顾不得换上干净衣裳,风尘仆仆的他飞快入宫,见到了刚换上大红喜袍的白暮彦,激动的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皇上,臣回来了。」 「你不是在江南赈灾,跑回来干什么?」白暮彦微微一楞,眉宇轻皱,没料到会在此时看见他。 「皇上大婚,臣怎么能不到场。」看着红衣金冠的白暮彦,他心酸的想流泪。 他能说什么?是带着暮彦私奔?还是要暮彦下旨取消婚事? 种种都不可能,他知道若是走错一步,恐怕一切将会万劫不复。 暮彦是君,他是臣,他不想做逆臣、背一辈子骂名,但又想不到办法阻止这场即将举行的大婚…… 他不甘心眼睁睁看着暮彦成亲,暮彦是属于他的! 「罢了,人都已经回来了,朕也不追究了,快去换件衣裳,今日朕大婚,宰相可别失了礼数。」白暮彦笑了笑,不想在大婚之日发火。 那日,萧别离回府后,母后就向他提及了大婚之事,他想想自己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加上刚知道萧别离对他有着另一种感情,他便想着可以趁此机会让萧别离死心,安心做个忠臣,便点头应下了。 他下旨命他去江南赈灾也是怕他知道此事后,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皇上可是在想未来的皇后?」萧别离看着眼前人若有所思的模样,脸黑如锅底。 「没有,朕连皇后的面都没见过,怎么会想她。香t第」不知他为何这样问,白暮彦一脸莫名其妙。 亲事是母后和舅舅作主定下的,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小时候也见过表妹几面,是个温柔可人的女子,相信能做好一国之后。 「臣下去更衣了。」拱了拱双手,萧别离转头便走了。 暮彦看来还没有喜欢上对方,那么他要先下手为强,他要让暮彦明白自己不是说说而已! 大婚大典热闹非常,宾客满堂,众位大臣们轮番上阵劝酒,身为新郎倌的白暮彦自然抵挡不住如潮水般的攻势,数杯酒下肚,如玉般的脸庞立刻浮起两朵红云。 「不行了,朕不能再喝了。」摇晃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白暮彦推开众人,往龙椅上坐去。 「今夜皇上大喜,怎么能不多喝几杯呢?」 「皇上莫不是怕喝多了,皇后会不高兴吗?」 「胡说,朕什么时候怕过谁?」白暮彦腮帮子一鼓,不服气的嚷了起来。 他除了怕父皇、不是,是敬爱父皇,谁都不怕,当然还怕一个人,就是那个讨人厌的萧别离,但他那是怕再和他掷骰子误了早朝。 「那皇上再喝了这一杯,就一杯。」 说话间,酒杯又送到他的面前,他抬起眼看了看,原来是内阁大学士,便接过来仰头喝了下去。 「好了,今天也闹得差不多了,皇上也得入洞房了,诸位就手下留情吧。」不知何时,萧别离出现在他身边。 看着已有醉态的白暮彦,萧别离在心中笑了起来,既然不能阻止这场大婚,就让大婚变成他和暮彦的! 他在喜宴上鼓吹大臣们劝酒,果然把暮彦灌醉了。 「萧宰相说的是,若误了皇上的洞房夜就不好了。」大臣们看闹得差不多了,皇上也醉得不轻,就纷纷散去。 萧别离早已暗中买通太监不将白暮彦带入新房,而是回到他自己的寝宫,见四下无人,便熟门熟路的潜入皇帝寝宫之中,将房门关上。 「暮彦,你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 将白暮彦抱上龙床,一件一件的脱去那一身碍眼的喜袍,萧别离的手掌忍不住微微发抖。 「嗯……」他热,但白暮彦更热,他喝多了酒,体内燥热难受,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暮彦,别乱动,我不想伤到你。」抹去额头上的汗水,萧别离强忍着熊熊燃烧的欲望,大手往他的腰间探去。 他不希望带给暮彦痛苦的回忆,他是爱暮彦的,他希望暮彦能和他一样享受身心的愉悦。 「热……热……」无意识的扭动着,最后一件遮体的亵裤也离他而去,露出修长的双腿―― 第五章 醉了的白暮彦只觉得自己头昏得要命,意识半醒之间隐约觉得有人在身侧,挨着自己摩擦着,炙热的体温,烫得他有些回神,不由得想起今夜是自己大婚的日子,醉成这副模样,有些对不住他的皇后。 「梓童,朕喝多了……萧别离,怎么是你?!」酡红的脸庞在睁眼的同时一下全白了,眼前的人影虽然模模糊糊,但依稀能认出是萧别离。 「暮彦,今夜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高兴吗?」抚着白暮彦俊逸的容颜,萧别离亲了又亲。 酒醉的暮彦比往常可爱多了,看他乖乖躺在床上的模样,就好似今夜真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一般。 「你……滚开!」 碍于醉意白暮彦连话都说不清楚,四肢更是发软,只能无力的躺在龙床上任由萧别离摆弄,一张俊秀的脸庞此刻正呈现出淡淡的红晕。 萧别离整个都贴在他身上,用自己的坚硬欲望摩擦着白暮彦光裸的小腹。 「放肆……你要干什么……」他惊呼一声,似乎明白了萧别离的意图。 「暮彦,这种时候无声胜有声。」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萧别离的唇已经吻上他,火热的舌尖急切的钻了进去。 「唔……」白暮彦闷哼一声,试图挣扎摆脱萧别离的压制,努力想转动头避开他的吻,但是萧别离怎么可能放开即将到手的美味? 「暮彦,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吸吮着白暮彦的唇瓣,萧别离情难自己。 「放开朕……好热……」一阵酒力上涌,白暮彦更是难受的喘着气。 该死的,早知道就不该喝酒,现在可好,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待会儿就不热了。」萧别离说着,又去亲吻他的耳垂。 滚烫的大手从肩上往下抚去,捏住白暮彦胸前傲然挺立的小小果实,时轻时重的拉扯着,直到果实变得饱满艳红。 「不行……不行……」蒙中,白暮彦感觉到了萧别离下移的手,下意识的推拒着。 「暮彦,你可知道我有多想要你,这里都痛了。」 将白暮彦的手握住,往肿胀的下身探去,只是这一碰,竟越发不可收拾,欲望像破匣而出的猛兽,在萧别离体内疯狂叫嚣着。 「走开……不要碰朕。」白暮彦惊惶失措的想收回手,却被按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暮彦,我不想伤害你。」轻叹一声,萧别离松开了手。 「朕不要,不要………」 一声又一声的拒绝震痛了萧别离的心,欲望染红了他的双眼,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欺身而上,将白暮彦压在身下。 「不要也得要,你是我的,我永远都不会让给其他人!」 厚实大手紧紧扣住紧窄的腰肢,萧别离张开口含住了那突起的红果,像个贪婪的孩子一般吸吮着。 金冠早已不知落在哪里,乌黑长发铺散一床,白暮彦努力的睁开双眼,看着埋首胸前的头颅,却只能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呻吟。 「啊……」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居然如此敏感,只是被舔了几下,就几乎要融化一般。 「暮彦,你叫得真好听。」终于如愿以偿的听到了渴望已久的天籁之音,萧别离更加卖力的取悦着身下人。 萧别离的一只手从他股间往下摸去,来到了紧窄的小穴入口,将白暮彦白皙的大腿轻轻拉开,手指挤入了从未被人侵入的地方―― 「痛,你在干什么?」莫名的痛意袭来,白暮彦只觉得一身醉意都被痛醒了,怒吼一声,抬起手赏了他一耳光。 萧别离根本来不及躲闪,被打了个正着,鲜红的掌痕赫然印在他的右脸上。 「皇上,你这一巴掌臣记住了。」 这一掌打出了萧别离体内的邪火,他忍了多年的欲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他决定不再忍耐,一定要占有白暮彦! 「记住,记住什么,你犯了欺君之罪,还不快放开朕。」白暮彦又抬起脚向萧别离的小腹踢去,势头之猛,看得出并未留情。 「臣还没把皇上怎么样,等完事之后,皇上再治臣的罪也不迟。」 萧别离见他目光清澈,似乎酒醒得差不多了,也不再犹豫,大手一伸,便将白暮彦双腿间的龙根握在手中,重重一捏。 「痛……」白暮彦的身子立刻软了下来,整个人倒在龙床上缩成一团。 「皇上也知道痛了,可知道皇上大婚臣的心有多痛?」见白暮彦的脸都白了,萧别离自然心生不忍的松了手,但嘴上却依然不饶人。 他守了暮彦这么多年,换来的却是大婚二字,叫他如何甘心? 「你以为朕想大婚?还不是因为你纠缠于朕。香t第」痛得咬牙切齿,半晌都缓不过劲来,白暮彦侧身躺在床上,满脸委屈。 他以为只要自己大婚了,萧别离就会死心,哪知道却弄巧成拙,倒把萧别离给逼急了,想霸王硬上弓。 「暮彦,你以为我萧别离是什么人,我是真心喜欢你才绕着你转。」见他痛成这副模样,萧别离心怀歉意,语气也和缓许多。 「不要、不 恋耽美 分卷阅读11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朕讨厌你,你什么都比朕强,武功比朕好,骰子也比朕掷得好,甚至比朕更会讨父皇母后喜欢。」一掌将他推开,白暮彦不停的捶打着龙床,气急之下说出了心里话。 这些事,白暮彦虽在意,也并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只是萧别离近来的所作所为实在于礼不合,哪还有一点为人臣子的模样?这让本来还在他面前保有一些优势的自己,连最后一点为人主子的威严都没有了。 「原来你是在计较这些,你是皇上,要是我武功不好,怎么保护你?先皇和太后是你的父母,又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他们之所以对我好,也只是想让我对你尽忠。」萧别离忍不住笑了出来,紧绷着的脸终于有了笑意。 他还以为暮彦真的讨厌他,原来只是因为这些小事,这下压在心头的大石全都没了。 「真的是这样吗?」瞪大眼眸,白暮彦扭过头望着他。 「当然是真的,你扪心自问,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抚摸着白暮彦的脸颊,萧别离眼中的情意深似海。 若不是心中有暮彦,就算先皇下了旨,他也不做这个宰相……他并不想位居庙堂,只是因为放心不下暮彦,这才留了下来。 「好是挺好的,但是朕并不喜欢男子。」想了想,白暮彦点了点头,但还是坚决表明自己的立场。 萧别离和他也算得上青梅竹马,自小萧别离就教他武功,陪他习字,在他最累的时候安慰他,像他这样对他好的人,世上怕再没有第二个。 只是他实在无法接受萧别离的感情,若萧别离是个女子倒好办,将他封妃纳入后宫,也是件美事。 「我也不喜欢男子,我只是喜欢你,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只喜欢你一个。」萧别离跪坐在他身边,亲吻着他的指尖。 他也不曾想过自己会喜欢上男子,知道了自己对暮彦的感情后,他也曾去小倌馆找过小倌,哪知只是摸了对方一下就想吐了,回去后还洗了好几遍手。 「朕是皇上,你要是喜欢朕,朕也能接受,只是君是君臣是臣,朕也不可能为你废掉整个后宫。」听了他这一番告白,白暮彦仔细想想,有这么个喜欢自己的人,时刻在身边关心自己,也是件不错的事,这一转念,对于萧别离倾心于他的事也就不那么排斥了。 「暮彦,你认为我在喜欢你的同时,会让你的后宫存在吗?」萧别离阴沉着脸,醋意开始翻腾。 「你……你要朕废了后宫,那是不可能的!」祖制在先,后宫是不能废的。 「不废也可以,但以后你这里只能有我能碰,就算是你的手也不行。」萧别离唇角一挑,霸道的握住白暮彦的坚挺搓揉起来。 他当然知道后宫不能废,不能废就不能废,只要让它形同虚设就行了。 他就不信把暮彦榨干了,他还有精力去应付后宫的女子。 「不行……」白暮彦想要制止他,但是酒后变得敏感的身体却立刻有了反应,粉蜜色的龙根已高高翘了起来。 他光洁如玉的脸颊随着脆弱处传来的波波快感,逐渐呈现淡淡的桃红色,眼神也变得迷蒙起来。 一股令人喘不过气的愉悦感令他的头不住往后仰,随着萧别离的手掌动作,整个身子也高高的拱起来,这是从未有过的经验。 「啊……」 「暮彦,这样说还不行吗?」极有技巧的伺候着白暮彦的欲望,萧别离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一般,只等着品尝面前美味的大鱼。 「不……不行了……」 片刻之后,白暮彦只感到一股强烈的震撼及酥麻感袭向全身,忍不住颤抖着泄了,白浊的体液沾湿了萧别离的手,发泄过后的他气喘吁吁的倒在龙床上。 「怎样?舒服吗?」低沉的嗓音在白暮彦耳畔响起,萧别离正轻笑着拨弄他汗湿的长发。 「舒服个鬼,快放开朕。」他喘息着,想用力推开萧别离,但是就是推不动。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怎么能虚度大好光阴呢?」萧别离将湿辘辘的大手探到他的两腿间,借着温热的体液,顺利刺入紧窄的穴内。 「你在干什么,快退出去,朕不要。」白暮彦大叫一声,双眼睁得老大。 他刚一开口,萧别离就像只饿了许久的野兽将他紧紧压在龙床上,让他无法动弹,坚硬的巨物抵在腿上不停跳动。 萧别离的唇烙在他的唇上,一只手抚弄着他的龙根,另一只手却在小穴中缓缓的移动着,寻找着敏感的那一点。 他贪婪的吸吮着白暮彦的唇瓣,皇室御用的熏香沁入鼻间,不断撩拨他的欲火。 无论如何,今天晚上他一定要得到暮彦! 「萧别离,不要让朕恨你。」白暮彦喘息着,根本直不起腰来,嫣红的两颊看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应该要排斥萧别离的碰触的,但现在怎么抗拒不了? 「反正你都已经讨厌我了,再恨我也无所谓,至少这样你心中会有我的存在。」很快寻找到白暮彦体内最敏感的那一点,萧别离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什么话也都说了,就算暮彦恨他,他也要将一切得到手。 萧别离飞快的抽出手指,将火热的巨物抵在入口,一顶而入。 「不要――」白暮彦大叫一声,感到自己的下体像是被根火热的木棍硬生生插入,痛得他泪水盈眶,甚至想把眼前人千刀万剐。 「暮彦,你终于属于我了!」萧别离低吼一声。他感到自己被夹得有点痛,却又异常的舒服,又紧又热。 「慢一点……痛!」白暮彦咬牙哼了一声。 木已成舟,再挣扎也无用,何况此人是陪伴他一起长大的萧别离,一想到幼时种种,白暮彦的心又软了下来。虽在心中将身前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不得不软下身子,修长双腿高高架起,任由着他索求。 「呜……」细碎的呻吟忍不住破口而出,他赶紧咬紧下唇。 「暮彦,叫出来,我喜欢听你叫。」萧别离双眼一亮,再次用力顶入深处。 萧别离在他体内尽情抽送时,听到白暮彦发出的悦耳呻吟声,那更令他感到兴奋,抽送的速度也更加的快。 「啊……慢一点――」渐渐的,下体的感觉好像不像开始那么痛了,如潮水般的快感瞬间占领了他的心神。 但他的哀求更引出了萧别离心中潜藏的兽性,对白暮彦那初经人事的入口更加狂烈戳刺着,每一次都顶到最深处。 「不要……」感觉到体内的巨物越胀越大,白暮彦都觉得自己快要被撑破了。 随着萧别离如野兽般的狂猛抽送,他的身子不停颤抖,直到一股庞大的热流涌入体内,他才放松了下来,喘出了一口气。 筋疲力尽的白暮彦双眼一闭,倒在龙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清晨,如同往日一般,白暮彦五更天不到就醒了,扶着疼痛无比的头,睁眼望了望四周,他才想起昨夜是他的新婚之夜。 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当他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脸一下子全白了。 「暮彦,早上好。」而得偿所愿的萧别离一脸神清气爽,见他醒了,当即兴奋的迎了上来。 「萧别离,你干的好事!」白暮彦一掌了过去,这次是打在了左脸上。 这下可好,萧别离的脸上一左一右两个鲜红掌印,正好凑成一对。 「暮彦,别生气了。」萧别离始终笑咪咪的,虽然脸上火辣辣的痛,但他一点也不生气。 毕竟自己占了便宜,挨这两巴掌也值得了。 「滚开,你是想要朕砍了你的头?」 见他这样笑,白暮彦气不打一处来,他正要站起身,两腿却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萧别离眼捷手快,将他一把搂进怀中。 「暮彦,我们都成夫妻了,要杀了我,你岂不成了寡夫?」萧别离撇了撇嘴,装着可怜。 「什么狗屁夫妻,你将皇后弄哪去了?おe」白暮彦忍不住骂了句粗话。 经萧别离这么一说,他才想起一夜都不曾见到表妹,该不会是萧别离醋意大发,将她给杀了? 「没弄哪,你没注意这是你的寝宫,不是皇后寝殿,我只是让人给她下药,睡了一整夜,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你可不能对她动心思,更加不能碰她。」彻底将白暮彦视为所有物,萧别离霸道的一面表露无遗。 「笑话,她是朕的皇后,朕为什么不能碰她?」白暮彦冷笑一声。 萧别离不会以为他们有了这种关系,就能骑到自己头上来了,他是皇上,爱碰谁就碰谁,他这个宰相哪管得着。 「你要是碰了她,我就来碰你,你碰她一次,我就碰你十次。」邪肆一笑,萧别离明目张胆的威胁。 「你敢!」白暮彦怒目圆瞪,却显得有些无力。 「你要是不信,只管试试,我的办法多得是。」萧别离拍了拍他的脸,一脸自信。 白暮彦却无话可说,萧别离的本事他是领教过的,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都能想得出来。 「好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不会乱来的。」见他一脸忧心,萧别离知道自己的一番狠话说过头了,连忙安抚。 再怎么样,暮彦是君、他是臣,他不会做出逆君的事,何况他喜欢暮彦,更不会真让他为难。 一番话谈下来,气也消得差不多了,白暮彦冷静了许多,思前想后,更觉得心中已经不再排斥萧别离的感情。 如果只是单纯维持这样的关系,萧别离能安心做他的宰相,也无不可。 但是他还是要约法三章,既然萧别离喜欢他,就必须忠心于他,不能再出去寻花问柳,他绝不和其他的女子共享一个男人。 还有,自己这次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一定要找机会讨回来…… 「萧别离,你已经是朕的人了,以后不准去春雨楼见那个什么叫红萼的姑娘。」 「好,全听你的。」这种小事萧别离自然忙不迭答应,他有了暮彦,寻常女子哪还放在眼里。 「还有,你昨夜上了朕一次,朕也要上你一次,你还欠朕一次,记住了吗?」揉着酸痛的腰,白暮彦不服气的哼了几声。 这次是他痛,下次就轮到萧别离,一定要让这家伙痛得几天都下不了床! 「啊?你要在上面?」萧别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还以为事后暮彦会严惩自己,没想到却是这样…… 「当然,你害朕痛了一晚上,朕可要讨回来,让你也尝尝这个滋味。」他又不傻,萧别离皮粗肉厚根本不怕,要他记得教训,就得像自己这样,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才有用。 「真的很痛吗?」萧别离伸手过去揉着他的腰,见他的脸白如绢纸,心痛得不得了。 「不痛才怪,你是不是想现在就试?」没好气的捅了捅他,白暮彦恨不得咬他一口。 「那你等着,我回府去取些药来。」 萧别离这才想起应该准备些伤药,他将白暮彦安置好,自己运起轻功便飞身出宫。 给白暮彦上完药后,萧别离也对皇后做了些安排,他只是用药迷昏了她,又收买了她身边的侍女,在皇后醒来后告诉她,新婚之夜皇上来过,但见皇后熟睡,没打扰便离去了,她以为皇上因此对自己有些不满,更不好提及昏迷的事。 ◇ 半个月后。 白暮彦的身体总算恢复如常,他这些日子是坐着不舒服、站得久了又累人,气得日常除了处理政事,就是思考着该如何处置萧别离。 「萧别离,你给朕过来。」刚下朝,他单独留下了萧别离一人。 「皇上,有事找臣?」萧别离仔细打量了白暮彦,见他面色红润,神清气爽,似乎那夜放纵的伤全好了,舅舅给他的疗伤圣药果真好用。 「你忘了你还欠朕什么?」眯起眼眸,白暮彦不怀好意的笑了。 他等的就是今天,好不容易伤好了,他还特意叫御膳房准备了大补的膳食,一定要在今天晚上好好的教训萧别离,一雪前耻! 「臣欠皇上什么?香t第」萧别离一脸茫然,他早将那次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你答应过朕,让朕上一次。」见他忘了,白暮彦不悦的皱起眉头,出言提醒他。 「啊……皇上还记着呢。」 「朕当然记着,你今天给朕洗干净了,朕晚上要宠幸你。」白暮彦笑得很邪恶。 往日,他最感兴趣的就是掷骰子,眼下却是千方百计的想上萧别离,让他也试试这有苦说不出滋味! 「宠幸……」萧别离当场傻了眼。 他何时成了暮彦的妃子,还要等着他宠幸? 下意识摸了摸屁股,萧别离不禁为自己的贞操担忧起来…… 「快去、快去,朕今天倒要尝尝朕的宰相是什么味道。」白暮彦大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为了今夜,他可是准备了许久,还私下命太监去宫外寻了几本龙阳春宫图,研习了数日,也算颇有心得。 「那臣先回去了,皇上是要到臣的府上宠幸臣,还是让臣到你的寝宫等候宠幸?」萧别离眼珠转了转,计上心头,一双黑眸闪闪发亮。 「这……你到寝宫中等朕。」这句话难住了白暮彦,他只得伸手端过茶杯掩饰自己的尴尬。 真要去萧别离的府上,肯定会见到萧老宰相,到时候弄出什么动静,惊动了老人家,可是罪过。 「臣遵旨,臣一定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净净,等皇上宠幸。」萧别离故意将「里里外外」几个字说得很重,还抛了个媚眼。 「噗!」白暮彦刚喝的一口热茶差点喷出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这姓萧的,晚上不整得你下不了床,朕这帝位就换人坐! 第六章 傍晚时分,白暮彦用过晚膳后,特意命人将补身的膳食送到寝宫,并吩咐没有传召,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怀着期待的心情,他走向寝宫,一路上心情舒畅、脸上笑意不断。 「萧爱卿,朕来了。」推开宫门,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香艳场景,萧别离仍穿着一身官袍,衣冠楚楚的坐在桌前,正用筷子翻动着太监送来的膳食。 「臣恭迎皇上。」萧别离见他来了,立即起身跪迎。 「你怎么还穿着衣裳?」白暮彦老大不高兴的摆摆手,示意他起身。 不是要他洗干净、等着侍寝吗?穿得这么整齐,脱起来还要大半天,真麻烦! 「臣已经准备好了,不知道皇上是否……」萧别离褪去罩在外面的那件官袍,底下竟是赤裸的身躯! 原来他的官服下面竟然不着寸缕,白暮彦一看,差点喷出鼻血来―― 烛火闪烁,映着因长年习武健壮结实的胸膛泛出古铜色光泽,精壮的腰身、结实的长腿,没有一处不引人遐思。 自从和萧别离有过那一夜后,白暮彦不管接近任何女子,甚至对着皇后时,都没有心动的感觉,只觉无趣,如今见到裸着身子的萧别离,却突然心跳加快,好像一颗心马上要从胸口蹦出来一样。 他真想立刻就把萧别离压倒在地,占有这具充满魅力的身体! 「皇上可还满意?」萧别离往他靠近了些许,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全身赤裸,仿佛还有几分得意。 「满……满意……」白暮彦面红耳赤的扭过头,不敢再看。 他没想到萧别离平常遮掩在官服下的身躯居然如此健美,那处比他的还要粗长许多,难怪那日痛得要命…… 下意识的摸摸后腰,回想起那日的感觉,其实也并不是真的那么痛,只是从未经历过那样的情事,无法接受才引起些许排斥感。 「皇上,在臣侍寝之前,还有一事相商。」萧别离赤裸着身子贴了过去,厚着脸皮要求。 「有什么事快说。」白暮彦只觉得热气不断往脸上涌,不用摸,他便知道自己的脸肯定是红透了。 「皇上要臣侍寝,臣不敢不从,只是……」萧别离欲言又止,看起来一脸为难。 「只是什么。」 「只是臣不服,要不我们赌上一局。」 「慢着,你不是说又要掷骰子吧?」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白暮彦不高兴的抿起了嘴角。 「皇上英明,臣正是此意。」萧别离点了点头。 「不要,明明是你欠朕的,为什么朕还要和你赌?」白暮彦断然拒绝。 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整治这家伙,却又要赌一次,这种事他才不做! 当然,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怕输给萧别离,这种丢脸的事,他是不会承认的! 「既然皇上执意如此,臣也不好说什么,皇上只管来吧。」萧别离一脸阴郁,就往龙床上倒去,两眼一闭,好像壮士英勇就义一般。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朕可不想奸尸。」见他这副模样,白暮彦脸都气白了。 躺着一动也不动,这和奸尸又有何异?搞得好像是他很饥渴似的,他又不是非要做这种事情!他只是想要为自己讨回公道,好好教训这老是占自己便宜的家伙,可眼下受气的怎么又是自己? 「皇上,臣还活着,不是尸体,只是心有不服,无法心甘情愿的侍候皇上。」萧别离睁开双眼,不服气的嚷道。 「你不服,朕还不服呢,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朕,却不让朕在上面,根本就是在欺骗朕。」白暮彦也火了,用力的拍着桌子。 「皇上还是快点来吧,做完了臣也好早点回去歇息。」但这次萧别离没有顺他的意,闭着眼躺着回话。 「罢了、罢了,赌就赌,要是你赢了,就赶紧给朕滚出去。」白暮彦拿他无可奈何,只好答应。 不上吧,自己的公道还没讨回来,硬上吧,一点意思都没有,他从书中知道,若是在下面的那一方不配合,到时候痛的不只是萧别离,连他也不好受。 将早已准备好的骰子取出来,递到白暮彦手中,萧别离又恢复了活力,神采奕奕的坐到桌前,支着下巴,笑嘻嘻的望着他。 「皇上,那就快开始吧。」 「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敢赢朕,朕就砍了你的头。」磨了磨牙,白暮彦眼露凶光威胁着。 「皇上就这么想在上面?」萧别离嘻皮笑脸的赖在白暮彦身边,故意拿大腿蹭了蹭他的腰。 「朕很想尝尝萧爱卿的味道,想必很美味。香t第」盯着他结实的臀部,白暮彦邪邪一笑,伸手就想去捏,却被萧别离机灵的闪了过去。 趁着闪身的一瞬间,他飞快的将骰子往桌上抛去,快到白暮彦都没有注意。 「臣掷了,该皇上了。」 「你掷了?」白暮彦狐疑的往桌上望去。 只见一个骰子红面朝上,是一点,另一个却只比一大一点,加在一起也不过三点。 「臣失手了。」萧别离语气低落,似乎在为自己的贞操担心。 「哈哈,你掷了,不能反悔了。」白暮彦兴奋的拍手大笑。 才三点,他随便掷肯定都比这三点大,他赢定了,这下一定要做到萧别离哭爹喊娘为止! 搓了搓手,用力将骰子朝桌上抛去,随着骰子的转动,白暮彦的额头开始不停冒汗,直到骰子停了下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七点,不大,却赢你了。」压抑了几年的怨气在这一刻全都发泄出来,白暮彦觉得自己终于扬眉吐气了。 「臣认输,那就请皇上到龙床上躺好,臣来侍候你。」 「慢着,应该是你去床上躺好,朕不用你来侍候。」有了上次的教训,他可不敢随意在萧别离面前躺下,一个弄不好,被吃掉的就是自己。 「那皇上就坐在这里,让臣来侍候龙根。」 「什么意思?」他一下没听明白。 「皇上坐着就行了,一切让臣来。」萧别离站了起来,到床边端来一盆热水,取了温巾,解开白暮彦的腰带,脱下裤子,握住裸露的龙根,仔细擦拭起来。 「……好舒服。」隐密的地方从未被人如此侍候过,白暮彦轻叹一声,眯起了双眼。 方才晚膳所用的全是大补的食材,此刻效力全都表现出来,只是被萧别离这样擦了几下,便有了反应,小腹像火烧一般,热呼呼的。 萧别离格外用心的连顶端的铃口处都照料到,而后将湿巾抛到一边,低头将白暮彦的昂扬含在嘴中。 「啊……」突然的湿润感让白暮彦睁开双眼,只看见埋在下身的黑色头颅,暗暗吃了一惊,却不排斥萧别离的举动。 萧别离抓住龙根细细舔弄着,仿佛是在品尝什么珍馐美味,每次都含到深处,再慢慢吐了出来。 几次过后,白暮彦受不住了,抓着萧别离的头,疯狂的晃动着腰,身子不停颤抖,不一会就射了出来。 「啊……唔……」他喘息着,半阖着眸回忆着方才的美妙滋味。 真舒服,世上居然还有这么销魂的事,原来男子之间的情事也可以如此享受,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有意思多了…… 光是这样想着,他的身子便又热了起来,刚刚软下的欲望又要抬头。 「皇上,臣侍候得如何?」抬起头来的萧别离唇边还挂着一丝白液,正是方才他留下的,他的脸颊不禁微微发红。 想来他真是爱极了他,连这种事都愿意为他做,想到这里,他的心头便暖洋洋的。 「很好,朕很满意。」微笑着,心情愉悦的白暮彦大大赞扬了他一番。 「既然皇上满意,那咱们就继续。」萧别离眼中笑意盈盈,心中暗想:好戏还在后头呢。 突然,萧别离伸手点住了他的穴道,再度抬头时,眼中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你,你点朕的穴道干什么?」毫无防备的白暮彦被偷袭得手,只能楞楞的回望着他。 「皇上不是要在上面吗?臣是在遵旨办事啊。」 萧别离弯腰将他抱到龙床上,三、两下便将他身上的衣物扒了个干净,又从散落在地上的衣裳中取出一个小盒。 将小盒打开,里面是一层金黄色的药膏,正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花香味,萧别离用食指勾了一团,就往白暮彦的下身探去。 「住手、快住手,你言而无信,明明是朕在上面。」白暮彦放声大叫,气得浑身发抖。 他怎么这么轻易便相信萧别离的话?就知道他是个大骗子,骗自己没了戒心,又想占他的便宜! 「皇上忘了,您吩咐闲杂人等不要靠近,还是省点力气,留到待会再叫吧。」萧别离的笑容充满邪气。 有了药膏的帮助,手指进入的非常顺利,萧别离将药膏均匀的涂抹在小穴内壁上,直到内里在药力作用下变得湿润柔软,方才罢手 他就是怕暮彦像上次那般痛得几天都坐立不安,才特地去寻了此药,听密医说这有助于房事,今日就来试上一试。 「你,你这个大骗子……」白暮彦想骂,却又不知道骂什么好,只能暗恨自己没戒心。 「皇上这话错了,臣可不是骗子,臣答应过的事就会做到。」萧别离摇摇头,否认他的指责。 小穴已经能够容纳三根指头,药也抹得差不多了,萧别离直接将早已挺立的狰狞巨物顶入了紧窒的穴口,这次进入的很顺利,白暮彦只是哼了一声,脸上并无痛苦的表情。 「还说不是骗子,你说了让朕在上面的……」不停的喘着气,白暮彦的眼圈竟红了起来。 奇怪的是,这次虽和上次一样,就这么被硬生生的闯进来,可却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只是有些麻麻的,还有点痒…… 「你这不是在上面吗?」萧别离说着,抱着他侧身一滚,他整个人便趴在了萧别离身上。 「……」这下子,白暮彦还真无话可说。 他说的上面不是这个意思,但现在却又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体内又麻又痒,无法缓解。 「暮彦,不痛吧?」轻轻的揉着他的臀,萧别离轻声问。 这药膏的确有效,不只进入得比上次顺畅,也不见暮彦叫痛。 「不痛才怪。」白暮彦紧咬牙关,不让呻吟声从口中逸出,仍在强辩。 好胀,好酸,顶得好深,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顶穿了…… 想动却又动不了,真是恨死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很痛?我看好像不是这样。」看穿了他的口是心非,萧别离一脸坏笑,分开他的臀瓣,将巨物缓缓往外抽。 他的暮彦就是死鸭子嘴硬,什么时候都不认输,就算在床上也是这样,不过他就是喜欢这样的他。 他不介意在床下做他的臣,也会一心一意的守护着他,但在床上,他一定会让暮彦彻底臣服于他。 「呜……」感觉到体内的动静,白暮彦倒抽了一口冷气,下意识的夹紧双腿,想留住他。 「你看,你这里不是这样说的。」重新将巨物顶入潮湿的穴内,萧别离忍不住低叹一声。 又湿又紧,还会吸住他,真是太销魂了,他真想永远待在里面不出来! 「快解开穴道,朕受不了了。おe」就这么无力的趴着,什么也不能做,身体却像火烧一样的感觉让白暮彦浑身都不满足,他也想做点什么。 「解开可以,但你可不许打我。」拍了拍他的臀,萧别离也有些忍不住。 上次那两个鲜红的巴掌印,让他被爹质问了好一顿,还被同僚笑了好几天,真是郁闷死他了。 「快解开,朕不打你。」白暮彦急促的喘息着,正在欲望当头的他什么也顾不了。 「好,解开了。」飞快的解了穴,萧别离还是有些提防着。 「你真该死,朕明天就要砍了你的头。」刚一解穴,白暮彦便坐了起来,跨坐在萧别离的腰上,破口大骂。 要是可以,他真想现在就砍了萧别离,这家伙胆子比天还要大,一次骗过又一次! 「暮彦,这种时候说这种话有点杀风景。」萧别离忍不住笑了出来,握住他纤细的腰,又往他深处重重一顶。 还是暮彦的身子比较诚实,把他夹得那么紧,还说要砍他,砍了他以后谁来满足他呢? 「啊……唔……」突来的重击掀起一波快感,白暮彦现在已经不介意谁在上面,只想满足体内熊熊的欲火。 他双手撑在萧别离腰腹上,顺着下身的律动扭起腰,几缕乌黑如墨的长发滑落到萧别离胸前,与他的头发交缠在一起。 「暮彦,你真美!」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白暮彦,好似浴火的凤凰一般,那样的艳丽夺目,几乎让他睁不开眼。 「你还不动快一点……朕的腰都扭断了。」重重拍了他一掌,白暮彦没好气的吼着。 不知道他给他涂了什么东西,害他那里麻痒难当,不管怎么动,都无法完全平复。 「臣遵旨。」萧别离收回痴迷的目光,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开始了最原始、狂猛的冲击。 整整一夜,皇帝寝宫中,暧昧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不断,但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这次白暮彦用足了全身的力气,却像搔痒一般,一点痕迹都没在萧别离脸上留下。 「萧别离,你够了没有!」 白暮彦两手紧紧的扣住床沿,浅蜜色的身子上全是青青紫紫的淤痕,双腿大开,臀间紫红色的巨物正在进进出出,还带出了些许白浊液体。 「臣可不能枉费皇上一片好意,给臣准备了那么多补身的膳食。」萧别离吮咬着他的后背,突然一个抽身,又再重重的顶了回去。 这一夜他不知道要了暮彦多少次,做到中途,肚子有些饿了,抬头看到桌上的药膳,似乎都是些大补之物,趁着暮彦小憩,便好好的吃了一顿。 这一顿吃下来,热血狂涌,抱着暮彦又狠狠做了一次,直到他出声讨饶,才放缓速度,但这一缓,却持续到了天亮。 「啊……呜……朕要上早朝……」虽然咬住下唇,但白暮彦的呻吟声还是漏了出来。 他后悔了,不应该和萧别离打赌的,就知道赌了准没好事,倒楣的还是自己! 「时辰还早,等做完了再去。」萧别离的大手伸到前面,将已半抬头的龙根握在手中,再次搓弄起来。 「你有完没完,都做了一晚上,你还要!」白暮彦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有些欲哭无泪。 「臣永远都要不够。」萧别离邪邪一笑挥刃而上,又开始新一轮的进攻。 由于是从后面进入,灼热的硕大每次都顶到前所未有的深处,白暮彦不由得两眼翻白,却将他夹得更紧。 「啊……唔……嗯……」在快感的冲击下,白暮彦已经无法思考,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道扭动身躯,迎接一波又一波的情欲热浪。 激情不知持续了多久,他自失神中幽幽醒来,只觉腿间湿淋淋的一片,不用摸也知道是什么,当下白了脸。 「皇上,还想要吗?」侧身躺在一旁的萧别离笑眼弯弯,挺身凑了上来。 「萧别离,你想死!」白暮彦阴沉着俊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臣不想死,就算要死也要死在皇上的身上。」萧别离舔了舔唇角,邪肆一笑。 「你……你干什么!」看着萧别离拉开自己的腿,白暮彦惊呼一声,却无力反抗。 「皇上体内有秽物,必须清理干净。」萧别离说着,拉来一块干净的缎子,垫在他身下,又取来湿巾,仔细的替他清理了起来。 「朕自己可以来。」面色潮红的略带羞意的 恋耽美 分卷阅读12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要并上腿。 「还是让臣来吧,这些都是臣应该做的。香t第」说话间,萧别离已经替他清理完毕,遭受一夜肆虐的小穴除了微微有些红肿以外,并没有留下伤口。 待一切收拾妥当,白暮彦也累极了,正准备趁早朝前再睡一会儿,却听到一道惊惶失措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来人正是他的随侍太监小安子,此刻正站在殿门外,着急不已。 「什么事如此慌乱,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躺在床上,快睡着的他强打起精神大喝道。 「皇上,边关急报,西月大举进犯边疆,现在大臣们都在前殿吵了起来。」 「什么?西月进犯?」白暮彦一听,睡意一扫而光。 想当初,父皇的旧伤就是因为和西月交战而留下的,现在这帮蛮族竟趁他刚登基不久,再掀战乱。 「皇上,您快去吧,奴才们阻止不了啊。」小安子急得跳脚。 「知道了,朕随后就到。」脸色凝重的他作势便要起身。 「皇上不用心急,臣先去殿前稳着众臣,此事臣自有办法。」坐在床头的萧别离伸手扶起了他,轻声安抚。 「你有什么办法?」白暮彦扭过头,望着他。 西月历来就是边关的一颗毒瘤,当初先皇在时,几次兴兵讨伐,他们还安安份份,虽然偶尔有些小动作,但也只是零星骚扰,如今大胆进犯,肯定是不安好心。 「此事,还是先去前殿再议,大臣们一定是分为主和派和主战派,才吵了起来。」虽然人不在场,但萧别离已将状况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是当然,你又害朕误了早朝,这笔帐朕记下了。」白暮彦艰难的下了地,却又不好叫宫人进来更衣,这一身的痕迹任谁看了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臣可是遵旨办事,皇上莫要错怪臣。」萧别离随后跟了上来,自龙床后的衣柜中翻出一套衣袍,送到白暮彦面前服侍他更衣。 「你怎么知道那里有龙袍?」白暮彦抬头反问他。 连他都不知道的事,萧别离居然知道,难道萧别离在他的寝宫中安插了眼线? 「这宫里,没有什么是臣不知道的,只要皇上明白臣是真心的关心着皇上就行了。」亲自服侍他将龙袍换上,萧别离脸上并无昨夜的轻佻神色。 他确实是在宫中安插了眼线,无时无刻的关注暮彦,在宫中有些事还是不得不防。 「哼,朕当然明白,你就是吃定了朕少不了你,才会这般肆无忌惮。」白暮彦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 还好,这次身子不像前几天那般痛,除了腿间有些酸胀之外,并无任何不适,否则他肯定轻饶不了萧别离。 「皇上少不了臣,臣也缺不了皇上,臣和皇上是一体的。」为他将束发金冠戴好,萧别离在他的嘴角吻了一记。 「你就是这张嘴会说话。」看着面前细心服侍自己的萧别离,白暮彦一时倒还真生不起气来。 毕竟像萧别离这样忠心的臣子打着灯笼也难找,虽然自己吃了些闷亏,但也享受到了,这一次就原谅他好了。 「皇上,那么臣先告退了。」将一床的狼籍匆匆收拾好,萧别离向白暮彦行了一礼,很快从殿后离开。 第七章 金銮殿 穿着一身明黄龙袍的白暮彦走了进来,狭长的眸略带着些倦怠,但帝王的霸气依然十足,望着殿下乱成一团的群臣,皱起眉头,沉吼一声。 「你们都朕闭嘴。」 群臣立刻噤声,刷刷的跪了一地。 「你们吵什么吵,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指着伏地的群臣,白暮彦大发脾气。 西月进犯一事让他又忆起亡故的先皇,这些做臣子的不为民、为国出谋划策,反倒先吵了起来,成何体统。 「皇上息怒,臣等惶恐。」御史大夫率先站了出来请罪,其余的大臣们自动分成两派,各站一边。 「好了,朕已经知道西月来犯,众位爱卿可有对策?」白暮彦摆摆手,为此事他也是头痛的紧,心中更是疑惑,那个说要到殿前来安抚众臣的萧别离怎么不见人影? 眼下不过两种选择,一是战、二是和,众臣之所以吵,不过就是为了是战还是和,他可看得仔细,兵部站左边主战,吏部、户部站右边主和。 「回皇上,西月侵扰我国边疆已久,先皇在时也曾大力围剿,可惜成效不大,如今皇上初登大宝,如果此时派兵前去,恐怕有伤国力。」御史大夫毕恭毕敬的回了话。 「那你的意思是和。」白暮彦并未表态,但脸色有些难看。 「万事以和为贵,做臣子的当然希望国泰民安。」御史大夫点头应是。 「还有没有其他的建议?」白暮彦将目光扫向他人。 「皇上,臣有话要说。」周太尉从一旁站了出来,饱经风霜的老脸上是一脸的不苟同。 「哦,周太尉有话尽管说,朕听着。」 「御史大夫的话固然有道理,但西月乃蛮族,和我泱泱大国不同,他们只想着夺取领土,掠夺我朝物资,若是一再姑息,任其肆虐,将会适得其反。」周太尉这番话说得振振有辞。 白暮彦也觉得这番话深得他心,他一边听一边点头── 西月残暴,占领土地之后,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也不知道多少边疆百姓遭受其苦。 「皇上明鉴,西月野蛮凶残,要彻底剿灭谈何容易?且战事一起,又使百姓受苦,更是有伤国本。」御史大夫高声疾呼,为自己鸣不平。 「西月凶残就不灭了吗?先皇不也几次亲征西月,难道你们都忘了先皇的旧伤从何而来的吗?」紧紧抓住龙椅的扶手,白暮彦表明了态度,就是要打。 他要战,一定要战,他要为父皇报仇,将西月全都杀回去! 漫天的恨意让他失去了冷静,眼下的他一心只想着报仇,其他的全放到了一边。 「皇上三思,现在国库空虚,无力应战啊。」御史大夫跪了下来。 「国库空虚?怎么会这样,户部何在?」白暮彦立即站了起来,但腿间一阵酸软,差点又坐了回去。 他在心中将萧别离骂了一遍又一遍,将他害成这样,现在却又不见人影,偏偏他现在最想听的就是萧别离的意见。 「臣在。」户部在场最高官员,户部侍郎应声出列。 「告诉朕,国库中还有多少银两。」虽然头痛欲裂,但白暮彦仍坚持着没有倒下去。 「回皇上,库中约一百万两。」说完,户部侍郎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只有区区一百万两,国库为何如此空虚?」 「皇上,此事请容臣禀报。」 话音刚落,一身锦蓝官袍的萧别离阔步走了进来,边走边向两旁的大臣微微点头,根本看不出来他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萧别离站在殿下,理直气壮的伸出三根指头,「理由有三,一是先皇大丧、二是皇上登基、三是皇上大婚,只这三条已经花去国库中的大半银两,户部现在已经是捉襟见肘。」 他本想等过些日子再和暮彦商谈此事,没想到西月入侵,将此事提早搬上了面。 「户部,萧宰相说的可是实情?」白暮彦闻言皱起眉头。 是他疏忽了,国库之事还真得从长计议,若不是萧别离提醒,他贸然决定派兵,到时候无法供应粮草兵需,就是大事。 「正如萧宰相所言,句句属实。」户部侍郎连连称是。 「罢了罢了,你们都起来吧,让朕好好想想。」他扶着额头,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昏倒。 「暮……皇上,没事吧。」萧别离见状正想冲了上去,却在迈出脚步的时候想起这是在金銮殿,容不得他胡来。 「没事,朕没事。」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白暮彦强打起精神,面向众臣。 「萧爱卿,你也是主和?」他原以为萧别离会和他想法一致,看来是他想错了,不免有些失望。 「正是,臣主和。」萧别离点了点头。 「皇上,臣有一言。」这时国舅,也是当今户部尚书也列席了。 「尚书请说。」 「当下国库确实空虚,但西月扰我边疆,使多少黎民百姓遭受其害,此患不除,民心一日难安,微臣有一个想法,愿将多年的积蓄俸禄捐出来充实国库,只要皇上有意出兵,臣一定支持到底。」 「臣愿意同尚书大人一样捐出俸禄。」 「臣也愿意……」 一连串的回应响彻大殿,也点亮了白暮彦眼中的希望。 「众位爱卿,你们的好意朕全都记下了,周太尉听令,明日朕要亲临校场点兵。」 「皇上,万万不可。」萧别离大呼一声,急忙跪了下去。 「萧爱卿这是何意?」白暮彦铁青着脸,语气森冷。 「皇上初登大宝,国力尚且不稳,派兵出征要消耗大量人力和财力,此时出兵大大不妥,而且求和只是一时,等过上几年,国富民强后再战也不迟。香t第」萧别离苦口婆心的劝阻,希望他能听进去。 白暮彦虽然一直代先皇处理国政,但毕竟刚刚登基没多久,民心尚不稳,现在只是外患,若是内忧也爆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你的意思是让朕做缩头乌龟,任由西月欺凌?!」白暮彦勃然大怒,拍得龙椅砰砰作响。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忍只是暂时的,西月是可恨,但先皇在位时都不能一举将其歼灭,此时更不是时候。」 西月的进犯来得太过突然,总觉得有些不寻常,他派在边境的暗探才以飞鸽传书回报,西月目前仍在打游击战,扫荡过一个地方就换另一个地方,根本不给边疆驻军反击的机会。 而且,他方才得到一个消息,西月王刚刚病逝,现在王位空虚,两个西月王子正为王位争得不可开交,大王子性善,二王子却好战,边疆的这些小动作想必应该是二王子所为。 「现在不是时候,什么才是时候,现在这么多大臣支持出兵,你还要反对吗?」提到先皇,白暮彦的怒气不断的往上升。 「皇上,若真要打,就请派臣去吧。」见劝说无用,萧别离索性豁出去。 这一仗打下去定是死伤无数,西月奸猾,派别人去还不如派他去,至少他多年持续关注边疆情况,对西月还算了解。 「派宰相前去,岂不是让西月笑话朝中无人,不行。」白暮彦拒绝的很干脆,萧别离是宰相,又不是大将军,派他去,之后朝中大事谁来处理? 万一他出了什么事,自己又拿什么跟萧老宰相交代,不妥,大大不妥! 「皇上姑且听臣一言,西月王刚刚病逝,两位王子正在争夺王位,我们何不等他们鹬蚌相争,再来个渔翁得利,也省得折损大批军士。」暮彦执意出兵,又不让他去,萧别离只好尝试着再次说服。 「你说的可是实情?」听他这么一说,白暮彦迟疑了。 听到西月来犯,他便气昏了头,并未仔细分析过战况,眼下萧别离说的头头是道,若真是如此,便不急于出兵。 「句句属实,臣也是刚得到线报,皇上若是不放心的话,再派人查探就是。」 「那好,就听你一次,暂不出兵,先派探子前去查探虚实。」白暮彦思索了片刻,点头同意了。 刚下朝,白暮彦便被太后请了过去,头痛不已的他强打起精神,昏昏沉沉的坐上龙辇。 一进殿,白暮彦就知道不好,太后的脸色难看的紧,一定是知道了误早朝的事。 「皇上,听说您今日又误了早朝。」果然,太后开口便是责备之意。 「母后,朕头好昏。」这次他学聪明了,太后才一开口,他身子一晃,就往旁边倒。 「快、快,还不快扶皇上躺下。」太后果然中招,忙命随侍在旁的宫女太监上前扶他。 「嗯,还是母后这儿清静,刚才朕都被吵昏了。」眯着双眼躺在软榻上,白暮彦此刻是真觉得难得安宁片刻。 「皇上是在为西月的事操心吧,看这脸白得跟雪似的,是不是奴才们没侍候好,快些将参汤喝了,刚送来的,热着呢。」太后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色,忍不住开口关心。 「母后也知道了,母后认为是战好还是和好?」接过参汤,喝了一口,他抬眼问道。 「母后不过是个妇道人家,不懂政事,这事但凭皇上作主好了。」太后说着掏出随身的丝绢擦了擦他的嘴,尽显慈母本色。 「母后,朕觉得做这个皇上好难啊。」握着太后的手,白暮彦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再难也得当,你身系皇朝命脉,这是躲不了的责任。」太后摸了摸他的脸,温柔的笑着安慰。 「那是,朕是真命天子,累也是应该的。」轻轻舒了一口气,白暮彦这才觉得轻松了许多。 「这就对了,皇上要是累了,就常来母后这里坐坐。」 「对了,母后,蕊儿近来可好?」突然想起年方十四的小妹,他有好些日子不曾见过了。 小妹刚出生的时候,父皇正要给她起名,见他坐在一旁看书,一时兴起便问了他,那时正值寒冬腊梅飘香,他脱口一个蕊字,小妹的名字就此定下了。 只可惜小妹自幼身体不好,多半时间都在别宫静养,太子时期还能常去探望,但自从登基以来,政事繁忙,就不曾见过小妹,如今还真有些想她。 「好得很,前不久才来看过母后,还说下次再去见皇帝哥哥。」一提到女儿,太后就笑得阖不拢嘴,对小女儿也是极尽宠爱。 「朕也很想她,赶明儿个接她回来好好叙叙。」 「也好,皇上要是累了,就在母后这里歇会儿吧。」 「嗯,朕小憩一下。」白暮彦闭上双眼,进入了梦乡。 这一睡便是一下午,直到晚膳时分,方才起身离去,这一觉好睡,人也神清气爽了许多。 刚用过晚膳,命小安子将下午没有处理完的奏折呈上来,却听到小安子通报户部尚书求见,他立刻放下奏折,起身相迎。 「舅舅,这么晚了还来找朕。」朝堂上是君臣,私下白暮彦还是喜欢以舅甥相称。 「臣是来告诉皇上一个好消息,自臣捐出俸禄之后,满朝半数以上的官员也捐了不少银两,民间商贾知道此事,也纷纷响应,不到一天工夫便筹集了五千万两银子。」国舅阔步上前,兴奋的比划着。 「啊,还真是件大喜事,舅舅快请坐。」白暮彦闻言龙颜大悦,但心中已没有早朝那会激动。 「臣不坐了,户部还有事情,臣现下来报喜,便是想让皇上知道,出兵之事,皇上已无后顾之忧。」国舅连连摆手。 「出兵之事,朕已经答应萧宰相暂时缓一缓,舅舅也不要太辛苦,累了身子可不好。」 「为国效力是应该的,对了,皇上不知皇后可好,臣就这么一个闺女,皇上可不要亏待她。」 「不会的,朕怎么会亏待皇后。」白暮彦虚汗直冒,不由得红了脸。 说实话,自从大婚以来,夫妻见面的次数连五根指头都数不上,他甚至连皇后的长相都没看清,只能说是相敬如冰,又怎么谈得上亏待不亏待。 「皇上,萧宰相求见。」此时殿外的太监匆匆进来禀报。 「宣。」白暮彦一皱眉,转身坐回龙椅上。 这倒巧了,不来都不来,一来全都来,他在心中猜测萧别离此行的目的。 八成和西月的事有关,但不是已经答应暂不出兵了吗,他倒要看看他又来干什么! 「皇上、曹尚书。」萧别离一进殿内,见到国舅也在场,微微一楞,随后行了个礼。 「臣还有事,先告退了。おe」国舅回了礼后,很快告退离去。 「这么晚了,有事吗?」慵懒的靠在龙椅上,白暮彦打了个哈欠,看来有些困倦。 「臣给皇上带来了两个消息,皇上是想先听好的还是先听坏的?」殿中无人,萧别离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径自走到他身后,伸手在他肩上揉捏起来。 「先听好的吧。」白暮彦闭上双眼,享受着萧别离的服侍,他认为理所当然,谁叫他把自己累成这样。 力道适中,指法纯熟,真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一手,早知道就宣他进宫,物尽其用…… 「探子回报,西月大王子已夺到皇位,大王子是主和的那一派,如今西月已经收兵,不再骚扰边疆百姓。」 「那坏消息呢。」嘴角一掀,白暮彦并不认为这是好消息。 人都杀了、火也放了,一句收兵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怎么可能? 「坏消息就是西月大王子派二王子前来出使我国,意欲谈和。」 「确实是个坏消息,要是谈和了,朕还派什么兵、剿什么蛮子。」将他的手挥开,白暮彦站了起来,在殿前焦虑的走了几步。 「皇上别急,谈和又没有规定时日,谈上一日也是谈、一年也是谈。」紧跟着走到他身边,萧别离低声劝道。 「十年、八年也是谈,就等朕七老八十了再去灭他们。」回身扯往萧别离的衣襟,白暮彦恶狠狠的瞪着他。 「暮彦,别说气话,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抓住他的手臂,萧别离一脸认真。 「放开,朕今天已经听过你一次了,刚才舅舅来告诉朕,国库银两已经备足,足够应付军队开支。」一拳打向他的胸膛,白暮彦似乎想将对西月的仇恨发泄到他身上。 「暮彦,不要倔了,你明知道这一仗真要打也是长久之事,就算国库暂时充足,也应付不了长年的征战。」紧紧搂着他的腰,萧别离怎么也不肯松手。 他的暮彦就是这样,钻进了牛角尖就出不来,若是不及时阻止,到时候犯了错,恐怕便难以挽回。 「不要,父皇就是被西月害死的,我要为父皇报仇!」白暮彦怒吼着,眼中含带着泪光。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难道皇上就不能暂且忍一忍?」 他当然知道,先皇的死对暮彦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他想要灭西月的心情,他完全能够理解,但现在情势复杂,确实不是时候。 「忍,你总是叫朕忍,朕已经忍过了,不想再忍了。」面无表情的抗拒着他的安抚,白暮彦的身子瑟瑟发抖。 「暮彦,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你可知道我为什么阻止你出兵,那是因为……」萧别离说到一半,欲言又止。 那日,在春雨楼,他追赶暮彦的时候与国舅擦肩而过,发现国舅私下与异族相会,虽然并不能就此说国舅与西月有勾结,但国舅向来不是好战之人,如今突然站在主战一边,加上春雨楼之事一直萦绕他的心头,一时之间还真拿不定主意。 思虑再三,为免打草惊蛇,他决定先拖上一拖,待把事情查清楚再作打算。 「因为什么?你说啊,只要你说出让朕信服的理由,朕就答应将此事交给你。」可惜白暮彦并不知道他的苦衷,只是一个劲的追问。 「臣现在不能说,皇上要真是相信臣,就不要再问了。」萧别离苦笑着,摇了摇头。 「朕……」白暮彦正要再开口,萧别离却很快凑了上来,将他的话语以吻封缄。 「唔……」瞪大了双眼,白暮彦没料到他如此大胆,自己刚一张嘴,灵活的舌头侵了进来。 这一刻,所有的争吵全都停止了,白暮彦甚至连呼吸都忘记,眼中全是萧别离深情的眼神,他沉醉了,抵在胸前的双手缓缓的垂了下来。 他好累,人累、心更累,而现在萧别离的存在给了他无尽的温暖,他好想就此沉睡不起…… 许久,萧别离才放开他,恋恋不舍的在他红肿的唇上烙下一吻,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小瓶。 「暮彦,该上药了。」 「上药,上什么药?朕没病没痛的上什么药?」依然沉浸在方才的吻中,白暮彦呆呆的回了一句。 「当然是这里的药,你今天连路都走不稳,不上药怎么行。」萧别离的大手在他臀上捏了一把,惊的他差点跳起来。 「不……不用了,那里不痛了。」想着昨夜的情事,他俊逸的脸庞立刻通红。 「不痛才怪,早上的时候都还有些肿,快趴下,我给你上药。」萧别离摇了摇白瓷小瓶,又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意思再明显不过。 「不要,朕不要。」白暮彦咬牙拒绝。 就算痛死也不给他看,何况是将手指探入那种地方,昨夜就是个深刻的教训,他坚决不再让他有可趁之机。 「不要也得要,你就是性子倔,连自己的身子也照顾不好。」萧别离哪里肯依他,不由分说的把他按在腿上,飞快的扒下他的裤子。 「萧、别、离!」白暮彦只觉得羞愤欲死,他整个人被硬生生的压在萧别离的腿上,结实的臀瓣高高翘起,露出了微微有些红肿的秘处。 「还嘴硬,都肿成这样了,不上药,你明日还想不想上朝。香t第」萧别离边说边倒出一些碧绿色的液体在手指上,小心翼翼的涂了上去。 早晨清理的时候,他就发现暮彦后穴的情况比想像中严重,虽然有了药膏的帮助,但他索求的太多,脆弱的部位仍不堪负荷。 看来为了以后的性福,还是小心些的好,以暮彦的性子,就算痛也不会吭一声,一切都还得他来操心。 「那你快点,朕还要批奏折。」下身凉凉的,确实比方才舒服许多,白暮彦也不再咬牙拒绝。 「快也要都抹到,否则痛的还是你。」缓缓的将药全都涂了上去,萧别离才罢手。 「罪魁祸首还不是你,总有一天朕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白暮彦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仍然显得忿忿不平。 「好了,穿上吧。」拍了拍他的臀,萧别离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中。 在庙堂上,他听暮彦的,可不代表床上也会听,是他的总会是他的。 就像方才,手指刚探入的时候,暮彦的内壁就将他的手指吸得紧紧的,若不是顾忌他的伤势还没好,早就按捺不住的将他压倒在地。 「你转过去。」但白暮彦一反常态,扭捏着半晌都趴着没动。 「怎么?哪里还痛,是不是哪里没有抹到?」以为是自己疏忽,萧别离赶紧分开他的双腿,仔细看了看,好像都抹到了啊。 「放手,背过去。」白暮彦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恼羞成怒,一掌扇了过来,却打了个空。 「原来是这里有反应了,早说嘛,我还以为……」萧别离将他抱了个满怀,恰巧看清了他下身的状况,龙根高高挺起,前端还不停的滴着透明的水珠。 白暮彦还没来得及开口,萧别离的大手已经袭了上来,握住龙根用力搓了几下。 「唔……」暧昧的呻吟声不断的从他口涌出,他只觉得自己的脸热得滚烫。 「暮彦害羞的样子真迷人。」萧别离哈哈大笑,手中忙着,还不忘趁机偷亲他的脸。 「萧别离,朕要砍了你的头!」边喘息着边说出的话一点威吓力也没有,反倒增添了一份情趣。 「暮彦,这话都说了几次,哪一次当真了,你还是好好享受吧。」萧别离手中的动作快了起来,再次逼出白暮彦的呻吟声。 「啊……啊……」 尖叫着,他扭动着身躯释放出来,一身龙袍已经皱得不成样子,桌上的奏折也不知何时被扫落在地。 第八章 自那日以后,白暮彦只要一提到出兵,萧别离就会借着上药之名变着花样捉弄他,每次都弄得他狼狈不堪,事后几乎直不起腰。 虽然他也曾有几次冲动想出兵,但生怕鲁莽行事会造成严重后果,而且他不想因为西月之事和萧别离闹得不愉快。 「皇上,西月使者已在殿外。」 「既然来了,就宣他们上殿吧。」端坐在龙椅上,白暮彦心头闪过好几个念头,是直接给西月一个下马威,还是以礼相待?想着想着,他不由自主的将眼神移向萧别离…… 萧别离一言不发,低头站在殿下,像是在思索什么,又仿佛想置身事外。 「宣西月使者上殿──」 随着通报声响起,西月使者一行三人步入大殿,没有行跪拜之礼,反倒是耀武扬威的抬起头打量着龙椅上的白暮彦。 「大胆,竟敢藐视圣颜,还不跪下!」周太尉怒喝一声,整个大殿中回荡着他的声音。 「我们西月人从不下跪。」为首的高大男子,皮肤黝黑、身材壮硕,一副目中无人的摸样。 「你是何人?」皱着眉头,白暮彦不悦的瞪视着殿下气势嚣张的男子。 「本王乃西月二王子。」那男子高傲的昂起头,挺了挺胸脯。 「你就是西月二王子?还真是个蛮子。」白暮彦当下冷哼一声目露凶光。 「你就是中朝皇帝吧,没想到生得如此好相貌,中朝真是地灵人杰的好地方。」西月二王子紧盯着龙椅上的白暮彦,眼神精光内敛,看起来也是个厉害角色。 「就算中朝地灵人杰,你们西月也不应该屡屡进犯,扰民伤人。」横眉冷对,白暮彦没有计较他的出言不逊,而是以边关之事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这西月二王子倒是个人物,外表张狂,实则深不可测,难怪西月敢大肆侵犯中朝国土,萧别离说的一点都没错,幸好没有贸然派兵。 至于求和之事,他倒是要好好听听西月的条件,看他们能厚颜无耻到何种地步! 「中朝土地肥沃,而我们西月兵强马壮,理应得到更好的资源。」拍了拍粗壮的手臂,西月二王子一脸自豪。 「笑话,中朝乃朕之天下,什么时候轮到西月作主。」白暮彦冷下脸来,一开口就想占便宜,作梦。 「自然有我们作主的那一天。」西月二王子毫不示弱,说了一句。 「哼,蛮子就是蛮子,说话不经脑子。」 眼见一言不和,大殿上的气氛有些紧张,站在西月二王子身后的两名随从立刻走上来,与其低头耳语一阵,西月二王子方才收敛许多。 「皇上,本王是代表西月前来求和,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西月二王子勉强低头行了个礼。 「把你们的求和条件说来听听。」白暮彦笑了起来,笑意很深。 他本就无意和谈,是萧别离一直阻止他出兵,事情才这么拖下来,如今他也想看看西月究竟想干什么。 两国交战虽然不斩来使,但要是他们提出的要求太过分,借此机会名正言顺的出兵,想必萧别离也不能说什么了吧。 「本王此番前来是想迎娶中朝公主,让两国结为亲家,从此交好。」西月二王子没有看出白暮彦的想法,径自说了下去。 「娶公主?绝对不行!」白暮彦脸色铁青的站了起来。 父皇膝下子女不多,除了他和小妹以外,几位皇子和公主都不过十岁左右,西月要想和亲,唯一适龄的只有小妹。 而他绝对不会让小妹嫁给西月,绝对不让! 「来人啊,将这几名蛮子给朕撵出大殿。」想到天真可人的小妹,再想起先皇的伤疾,白暮彦彻底爆发了。 「皇上,西月王子求亲并无恶意,皇上不可为一时之怒伤了两国和气!」一直没有出声的萧别离突然站了出来,但他一开口就让白暮彦怒发冲冠。 「和气、什么和气,朕不同意求和。」 「皇上息怒,和亲之事可以再议。」萧别离不顾触怒圣颜,却一再进言。 「住嘴,朕不答应、绝对不答应。」 「皇上,您忘了臣说过的话吗?」没想到白暮彦盛怒之下居然听不进他的话,萧别离也急了。 从见到西月二王子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对方很眼熟,仔细回想一下,那日在春雨楼中,与国舅的会面异族男子就是他! 但国舅为何与西月二王子私下在春雨楼见面? 他发现整件事很可能是一个很大的阴谋,立刻白了脸。 「朕没忘,但想让朕将皇妹嫁给他?休想!香t第」指着西月二王子,白暮彦恨不得亲自拿刀斩了此人,然后再挥军攻打西月,新仇加旧恨一并了结。 「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萧别离着急不已,他怀疑朝中有内奸,却又不能当殿说明。 西月二王子此来明是求亲,实际上说不定另有所图。 「够了,朕不想再听了,来人啊,将二王子带下去『好好』安置。」 白暮彦一语不发的向后殿走去,萧别离见状,也立刻返身退出殿外,他决定亲自去查这件事,尽快将事情查清楚,也好速速向情人禀报。 但这岂是一时三刻就能查清楚的事,萧别离为了此事,几日来废寝忘食,又时常出入春雨楼查探,连着几天都没有上朝,自然也忽略了白暮彦的感受。 白暮彦以为他在和自己斗气,他是皇帝,自然拉不下颜面去找萧别离,每日上朝都是冷着张脸,群臣们更不敢再提西月之事。 白暮彦本以为只要过几日,萧别离便会像往常一样向他低头,没想到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又从大臣们口中得知他日日都往春雨楼里跑…… 生着闷气又无处发泄,正好太后又来游说,要他尽早留下子嗣。 若是往日,他只会一笑置之,但眼下,心酸不已的他决定先回后宫,也要让萧别离尝尝嫉妒的滋味! 他人虽然在后宫,心却在萧别离的身上,夜夜思绪 恋耽美 分卷阅读13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麻,脑中全是萧别离的身影,弄得精神不济,早朝时常面露疲态。 随着他不同寻常的举止,四处奔波的萧别离也听到些风声,终于在早朝上露面。 「皇上,和亲之事……」今日朝议,萧别离主动开口,打破数日来的僵局。 他本想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后再面圣报告,但暮彦的所作所为让他不得不提前露面,再这样下去,事情还没查清楚,他都快被醋给淹死了。 「和亲之事,朕绝不答应。」白暮彦一口回绝,也不再多说。 好你个萧别离,开口闭口就是和亲,都不问问他这些日子怎么过的? 连朝中大臣们都看出他脸色不好,他却像个瞎子似的,对他不闻不问,还说心中有他! 「皇上,臣有话说。」萧别离两眼不停扫向偏殿,意思再明显不过。 都怪他一时着急忘了场合,开了口才想起来应该私下找暮彦。 暮彦向来极爱颜面,自己在大殿上直接顶撞他,不生气才怪。 「有什么话殿上说也一样。」不想再和他私下独处,白暮彦决定让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很生气。 但过了半晌,萧别离都没有开口,白暮彦问过堂上众臣无事要奏,便起身退朝。 宫女太监们随后跟了上来,全被心情不好的他斥退,一个人独自走在廊上,一时间思绪万千。 「皇上。」萧别离冷不防从一旁杀出来,将白暮彦往不远处的偏殿拉。 「放开联,朕不想见你。」拨开萧别离拉住自己的手,他头也不回的就想离开。 原以为他是可信的,可是近日的他却总是触犯自己的底限。 一是父皇、二是小妹,他绝对不容许自己的亲人受到伤害! 「皇上要是不想见臣,就和臣打赌,皇上要是赢了,臣马上就走,要是臣赢了,皇上就请听臣一言。」萧别离见白暮彦怎么都不肯听自己说话,索性拦在他身前,跪了下来。 「朕不会再上你的当。」将他当成透明人,白暮彦绕过他,并没有停下脚步。 「皇上是怕输给臣吧。」萧别离见状,用上了激将法。 「笑话,朕为什么会怕输。」明知道他在激自己,白暮彦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那就和臣赌上一把。」 胜负当然不用猜,赢的自然是萧别离,白暮彦冷笑着推开他,眼中尽是冰冷,看来是铁了心。 「皇上还在生臣的气吗?」萧别离原本希望借着骰子挽回他,看来适得其反。 「闪开,朕要回宫。」白暮彦一脚将他踢开,这一脚用上了内力,正中萧别离的小腹,痛得他捂住肚子,倒了下去。 「唔……」 「你……没事吧?」白暮彦一下呆住了,连忙上前查看,他没想到萧别离竟然躲也不躲,生怕将他踢伤了。 「臣没事,皇上可记得七月七日那天,我们在春雨楼……」 谁知萧别离突然扑上来,将他搂得紧紧的,哪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用力挣扎了几下却挣不开,白暮彦不禁气恼自己平时过于散漫,许久不曾练武,居然和萧别离差了这么远。 「你还敢提春雨楼!」他狠狠的瞪着对方,旧事再次浮上心头。 「当天皇上冲出春雨楼,臣追上去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人,皇上猜这个人是谁。」萧别离故意卖了个关子。 「是谁?」被挑起了好奇心,白暮彦追问下去。 「是国舅!」 「是舅舅?舅舅去春雨楼干什么?」白暮彦楞住了,答案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臣不仅仅看到国舅,还看到了一个人在厢房中等着国舅,此人正是臣数日前所见的西月二王子。」萧别离一脸凝重的说出真相。 国舅当然不会去春雨楼找姑娘,国舅素来清誉在外,去春雨楼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但是,此事只有他一人看见,事后他也派人去春雨楼打听,他们全都闭口不答,苦无证据的他也不能拿国舅如何。 「你的意思是舅舅与西月勾结?你去春雨楼是为了查证此事?」白暮彦听明白,随即意会过来。 原来,醋全都白喝了,他真是误会了萧别离,但若舅舅真是内奸,此事就严重了。 「皇上明白臣的苦心就好,所以皇上不妨先答应和亲。」萧别离又说。 「不行,朕就这么一个亲妹妹,怎么能答应。」白暮彦刚刚和缓的脸色又冷硬起来,眸中满是不赞同。 「西月只是要娶公主,我们随便找个公主嫁过去就是了。」萧别离意有所指,脑筋转得飞快。 真公主、假公主,都是公主,西月又不会知道和亲的是不是真的皇室公主,反正都只是一个诱饵,用来钓一条大鱼的。 「哎,你怎么不早说。」听到还有这个方法,白暮彦才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臣也想早说,皇上给臣机会了吗?」萧别离没好气的说道。 只要一提到西月,暮彦就和他发脾气,才几天没见,就和女人滚作一堆,待会儿可要好好惩罚他! 「好吧,朕知道这次不怪你,不过公主的人选怎么办?」回握着萧别离的大手,白暮彦窝心一笑。 「皇上放心,后宫中不是有许多秀女吗?挑一位自愿的,重赏之下也不怕无人。」 「如此甚好。」一句话就能解决问题,萧别离果真是他的好宰相啊! 再想到连日来的气闷,白暮彦不觉得有些好笑,什么时候萧别离已经深入他的心,能让他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臣为皇上出了这么一个好主意,皇上不该赏赐点什么吗?」一连几日吃着飞醋,想着自己的福利全都被别的女子占去,他是极度忿忿不平。 「你想要什么赏赐,金子还是古玩?」白暮彦点头,该好好的重赏,自己近来脾气不好,总是和他呕气,是应该补偿补偿。 「都不要,臣只想重游龙穴。」萧别离的大手不知何时偷袭到他腿上,隔着龙袍抚弄着沉睡的物体。 「你……」白暮彦当即红了脸,却没有推开他。 说真的,对于萧别离的碰触,他一点也没有感到厌恶,甚至有一丝喜悦…… 「皇上好无情,自己夜夜春宵,却不给臣一点甜头。」手上用了劲,惩罚性的捏住顶端弹了几下。 「啊……什么夜夜春宵,朕才没有,你才是夜夜春宵、左拥右抱。」白暮彦急喘着,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他也想风流快活,可是当他面对着娇艳的妃子们时,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当妃子们含羞带怯的倒在他怀中,他甚至差点落荒而逃…… 每夜躺在床上睁着眼到天亮,脑中全是萧别离左拥右抱,大享艳福的景象,他可是气得快吐血,哪有心情夜夜春宵。 「没有?不要骗我,你若不是夜夜春宵,怎么早朝时一脸倦容?」萧别离挑眉质问,并不打算解释连日来的所作所为。 他一定要将暮彦榨得干干的,让他不能再去宠幸别人,连看一眼都不行! 「还不是……还不是……」白暮彦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他怎么能将那么糗的事说出来。 「不说,那就做到你说为止。」 大手一伸,扯断了腰带,裤子顺势滑落,露出白暮彦浅蜜色的臀,臀间的穴口羞涩的闭合着,呈现出诱人的粉色。 「不……不能在这里……」白暮彦湿润的眼角不停移向门边,担心有人会闯进来。 「你还有心思想别的,看来不做到你服气,是不知道我的厉害。おe」拉起他的一条长腿,将他抵在墙上,萧别离拉开裤头,火热的巨物立刻弹了出来,顶在小穴入口,瞬间没入小半。 「啊……慢点……」白暮彦痛苦的呻吟着,眉头紧蹙,只能紧紧的抓住他的肩,怕自己摔了下去。 「说还是不说,你一共宠幸了几个妃子。」谁料萧别离却恶劣的松开手,让他的身子往下坠,巨物瞬间又进入了一寸。 「没有……真的没有,一个都没有……」他眼角含泪,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 早已熟悉欢爱的身子哪禁得起如此逗弄,小穴内壁如今格外敏感,只是进入一半便已有了感觉。 「还说没有,你看你这里,一点精神都没有。」握着垂头丧气的龙根,萧别离不满意的捏了两下。 「那是痛的……朕真的没有宠幸她们……」初时的疼痛此刻化做了剧烈燃烧的火焰,他既希望萧别离退出去,又想他快进来,这样不上不下的实在很难受。 而隐隐约约听出萧别离口中的酸意,知道对方也是在意自己,白暮彦欣喜之余,想要的更多。 「不会是你硬不起来了吧?」萧别离明知故问,坏笑着又捏了捏顶端。 「胡说……你才硬不起来!」事关面子之事,打死他也不会承认,虽然这是事实。 「还是说,只有我能让你硬起来?」萧别离邪肆一笑,聪明如他,自然不会看不出来。 「哼……」没想到居然被看出来了,白暮彦是又气又恨,索性分开双腿,盘到萧别离腰上。 笑就笑吧,他认命了,经过这么多事,他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萧别离了,对他是又爱又恨,尤其是在冷战之后,更明白自己心中早已刻上了他的名字。 但他不想让萧别离知道,若是被这家伙知道,恐怕又会取笑他,他绝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不说话就表示默认。」萧别离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倒吸一口冷气,抓住他的双腿后退几步,坐到椅子上。 「那又如何,朕以后找几个精壮的男宠就是了。」虽然心中早已认定了萧别离,白暮彦嘴上却照样不肯松口。 就算在这种时候,他还是要维护他帝王的颜面。 「你把我当男宠?」听到此话,萧别离的脸一下青了。 「朕……」惊觉自己失言,白暮彦赶紧闭上嘴。 「既然皇上不满意臣,想要找男宠,那臣便回去娶房贤慧媳妇,侍候媳妇去。」他面无表情的推开白暮彦,便要抽身而去。 「别……别走……」瘫坐在地上,白暮彦失声大叫。 萧别离想要成亲,不要他了…… 刹那间,胸口像被狠狠剜了一刀,痛得刺骨,他无法忍受的叫了出声。 「皇上还是快派人去找几个男宠,让他们好好侍候你。」萧别离背对着他,整了整衣冠,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冷漠。 「不,朕不要别人,只要你。」不只是身体的需要,还有心灵上的,他现在早已离不开他了啊。 或许,早在儿时他就已经逃不掉了,萧别离的痴、萧别离的缠,将他团团包围,就像一团冉冉升起的火苗,困扰着他,同样也温暖着他。 不知何时,在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时候,萧别离已经在他心中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皇上只是贪图新鲜,过些日子就会忘了臣。香t第」回身抚着他的脸,但萧别离脸上却不见柔情,只有冷酷。 「不是,朕不是贪图一时新鲜,朕喜欢你啊。」白暮彦忍不住脱口而出,但一说完他就知道完了,这下永远都逃不掉了。 「皇上说喜欢臣,喜欢臣哪里?」挑起眉头,萧别离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喜欢,什么都喜欢……」白暮彦支支吾吾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向来不习惯开口表露心意,特别是在萧别离面前。 他曾嫉妒过萧别离,他就像一座无法翻过的高山横在自己面前,只有当自己身为帝王,凌驾于他之上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感觉追上这个人了。 「既然皇上都不知道喜欢臣哪里,明显是在敷衍,臣告辞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萧别离却暗笑在心,他的暮彦还是如此禁不起激,只是一个小小的计谋便让他吐露真言。 是的,他并不是真的生气,他怎么会生暮彦的气,他疼他都来不及。 他只是想让暮彦看清自己的心,明明已经离不开他,却还嘴硬的不肯承认。 「朕喜欢你的温柔、喜欢你的体贴,喜欢你无时无刻都在关怀朕。」迟疑着,白暮彦还是说了出来。 他不是木头,萧别离对他的好十天十夜也说不完,就拿西月和亲之事来说,自己考虑的不够周详,多亏萧别离机警,自己还做了些糊涂事增添他的麻烦,但他却不曾和自己计较。 「既然皇上也喜欢臣,那日后会如何待臣?」把握机会为自己谋取福利,萧别离表面上一脸严肃,心中早已乐不可支。 「朕再不和你呕气了,什么都听你的。」主动亲了亲他的脸,白暮彦努力的想挽回他。 「这话可是皇上说的,要是以后还敢生我的气,别怪我要打你屁股。」萧别离这才开心的将他搂入怀中,用力捏了捏他的臀。 「不……」难堪的扭了扭腰,白暮彦的脸红如晚霞。 「皇上,你的赏赐还没给臣。」不怀好意的提醒着他,萧别离笑得像一匹狡猾的狼。 「刚……刚才……不是……」不半身赤裸着,虽然凉风阵阵袭来,白暮彦却感觉到一道滚烫的热源袭了上来。 「刚才才做了一半,皇上不想继续吗?」萧别离解开裤头,露出狰狞的巨物。 「不……不用了吧,朕乏了。」吞了吞口水,他艰难的往后挪去。 识得情滋味的身体早已被方才的逗弄勾起欲望,此时还没消退,但白暮彦却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皇上一句乏了就想打发臣吗?还说都听臣的,一点诚意都没有。」萧别离分开白暮彦的双腿,两指撑开小穴入口,就将巨根顶了小半截进去。 「嗯……你想怎样……」他紧咬着下唇,黑眸里全是情欲颜色。 「臣也侍候过皇上了,皇上不应该主动些吗?」瞬间进入,又猛的退了出来,这番举动惹得白暮彦气喘吁吁,满脸嫣红。 「啊……朕不会!」 「说,白暮彦喜欢萧别离。」亲吻着他的唇角,抚着他汗湿的乌黑长发,萧别离只觉得心中情动难止。 「朕……我喜欢你。」情动之时,白暮彦的身子不停晃动着,口中大声叫喊着萧别离的名字。 「暮,叫我离。」萧别离低吼着,将炙热再度埋入销魂的所在,用力的挺动起来。 「离……离……」 随着律动加快,白暮彦的呼吸也更加急促,低低的呜咽伴随着萧别离的冲刺变成忘情的呻吟。 「啊……嗯……唔……」 「啊!」一声低吼后,萧别离紧紧的抱住白暮彦。 他感到一阵强而有力的热液射入体内,也忍不住大叫着释放出来,黄色龙袍上沾满了白浊的体液。 过了半晌,萧别离只是紧紧的拥着他,两人的十指紧密交缠,巨物依然深深的埋在穴中,舍不得离开。 望着白暮彦因为情事过后显得绯红的脸庞,萧别离忍不住低下头,在红润的唇瓣上亲了一口,眼角余光却落在一物上。 将滚落在地上的骰子拾起,塞到白暮彦手中,他柔声道:「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可要收好了。」 第九章 次日,白暮彦当着众臣的面下旨,同意与西月和亲,满朝文武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众位爱卿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手藏在龙袍的衣袖中,把玩着两枚白玉骰子,他不动声色的望着众人。 群臣的反应全都在预料之中,他已从别离口中知道内奸是谁,但他真不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于是便决定假装答应和亲,如果舅舅不再站出来,他就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放过舅舅这一次。 「皇上,你之前不是不同意和亲吗?」没想到,素来低调的国舅破例第一个站出来。 「朕刚登基不久,大局未定,与西月和亲的利大于弊,朕何乐而不为。」脸上挂着平和的笑意,但靠在龙椅上的他,心在泛疼,也在滴血。 舅舅啊,原来真的是你,你就这么对你的亲外甥?! 「皇上不怕西月出尔反尔,和亲之后再来攻打我中朝?」国舅继续发问,与往日的谦和不同,有股咄咄逼人的气势。 「朕早就想过了,西月有两位王子,和亲之后,西月二王子为我朝的驸马,自该留在我朝。」昨夜与萧别离秉烛夜谈,白暮彦早将一切考虑周全。 「皇上圣明。」国舅低头退到一边,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众卿若无事上奏,今日便退朝了吧。」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白暮彦很快结束早朝,起身离去。 众臣渐渐散去,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的萧别离趁众人不注意,闪身来到了清心殿。 「你来了。」 白暮彦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见到是他,脸色才和缓许多。 「暮彦,你明白我说的话没错了吧。」上前一步,握住他冰冷的手,萧别离眼神中满是无奈。 「朕知道你说的没错,但他毕竟是看着朕长大的舅舅……」心中一阵欷吁,白暮彦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是国舅,叛国也是大罪。」轻拥着他,萧别离心中也是万分难受。 「可他是朕的亲舅舅啊……」 「暮彦,国舅要是念及亲情,也不会与西月勾结。请皇上换下龙袍,臣带皇上走一趟国舅府,皇上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自从他觉得国舅可疑,便在国舅府中安插了眼线,方才上朝前探子来报,国舅约了西月二王子过府一聚,他便决定带暮彦亲自去看看他的舅舅究竟是如何对他的。 「好,若舅舅真的与西月勾结,朕绝不轻饶他。」 匆匆换下龙袍,两人一身平民装束,来到国舅府前。望着那扇漆红大门,白暮彦一脸复杂,还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被萧别离拖走了。 「走,到对面去喝杯茶。」萧别离拉着他走进对面的一座茶楼,挑了处不显眼又靠窗的位置坐下。 「不是……」盯着国舅府的大门,白暮彦欲言又止。 他还以为别离带他来这里是要上门兴师问罪,怎么又坐下来喝茶? 「别急,等该来的人来。」刚坐下,小二便送来一壶热茶,他伸手帮白暮彦倒了一杯。 「噗……」才喝了一口,白暮彦便皱起眉头,将刚入口的茶水吐了出来。 「怎么了?」萧别离一脸疑惑。 「好难喝!」满口的茶渣,一点香味都没有,这也能叫茶? 「哈哈,这里不比皇宫,将就一下。」萧别离端过茶杯,就着他喝过的地方,喝了一口,这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还要等多久。」白暮彦白玉般的脸庞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萧别离的举动太过暧昧,幸好没人看到。 「快了,他们耐不住的。」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便有一顶软轿入了国舅府,府中管家将头探了出来,左顾右看之后,立刻将大门关上。 「走,我们要等的人已经到了。」萧别离站了起来,带着白暮彦来到后院的墙边,指了指上面。 「你要朕翻墙进去?」他瞪大黑眸,满脸难以置信。 「不翻墙进去,难道正大光明的敲门进去。」萧别离眨了眨眼,神色中带着促狭之意。 「朕……朕可是头一次翻墙入户。」怎么感觉像做贼一样? 「你不进去,我就先进去了。」萧别离无奈的摇摇头,运起轻功跃上了墙头,向他挥挥手。 「等等朕。」小声的叫了一句,白暮彦也赶紧跃了上去。 「跟我来,动作轻些。」用手指示意他噤声,萧别离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 两人一前一后,格外的小心,当走到书房前,萧别离停住了脚步,用手指了指里面。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白暮彦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没事就来晃晃,不熟悉才怪。香t第」萧别离竖起耳朵听了听,房中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才回他话,自从怀疑国舅之后,夜探国舅府就是他的新「兴趣」了。 「舅舅不在里面。」白暮彦也听得出来,里面没人。 「奇怪,他们明明该在这里的。」嘀咕一声,萧别离将窗纸戳破,就着小孔望了进去。 房内一尘不染,确实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是他弄错了? 不可能,前几次都是看着西月二王子从这里进出,这次应该不会例外。 突然,墙上的柜子移了开来,从墙后走出了两个人,正是西月二王子和国舅。 「曹国舅,你说和亲的事成了?」 「正是,本来皇上执意派兵,一定是萧别离那厮从中作梗,坏了老夫的好事。」 「要不本王派人去杀了萧别离,你再去宫中走动走动。」 「不可,此时萧别离死,所有矛头都会对准你,到时候我们的计画就全打乱了。」 「乱就乱,是你说皇帝不会答应和亲,如今可好,不仅答应了,还要将本王留下来做人质。」 「殿下稍安勿躁,既然圣旨已下,你就好好准备成亲之事,到了成亲那日,让潜入的士兵扮成侍卫,一举将白暮彦拿下,何愁大好江山不归你所有。」 「真是好计,不费一兵一卒便能成事,不愧是曹国舅,事成之后,什么户部尚书,宰相之位就是你的了。」 「那是自然。」 「但那皇帝是你的外甥,你真下得了手?」二王子大笑几声,反问了一句。 「哼,老夫才没有这样无情无义的外甥,宁愿将宰相之位交给一个外人也不交给我这个舅舅,他不仁,我不义,这可怪不得老夫。」 实在听不下去,怒火中烧的白暮彦立刻一脚将房门踢开,冲了进去,指着国舅的鼻尖破口大骂。 「朕怎么无情无义了,你居然敢谋反,你对得起朕吗?」 「皇……皇上……」没想到白暮彦会突然出现,国舅瞪大双眼,满脸慌乱,差点坐到地上。 「曹国舅,还不快叫人把他抓住。」西月二王子吼了一声,当即冲上前来,朝他的面门扑去。 「皇上,快退。」萧别离飞快的冲了进来,将白暮彦拦在身后,一掌扫开西月二王子的攻击。 「萧爱卿,给朕将这两个贼子抓起来。」怒气腾腾的白暮彦抓着萧别离的手臂,一脚朝西月二王子踢去,正中其胸口。 西月二王子被踹倒在地,见情势不妙,爬起来就往外冲,国舅则脸色泛青的站在原地,目光呆滞。 「遵旨,皇上请先回宫,这里交给臣。」萧别离挥掌而出,将急欲夺门而出的西月二王子给拦了回来,两人缠斗在一起,而他原先安排在国舅府的眼线暗探也在此时赶到,既拦住了国舅府中的护卫,也护着白暮彦后侧。 「好,朕回宫等你的消息。」气得脸色铁青,白暮彦看也不看国舅,便拂袖而去。 看着他长大的亲舅舅居然要置他于死地,难道是他这个皇帝做得太失败? 他自认从未亏待过舅舅,难道权势就那么诱人,竟让舅舅完全不顾亲情,勾结他们最大的仇人…… 白暮彦只觉得心力憔悴、头痛得要命,回宫后在御书房的软榻上小憩片刻,脑子里却不停思考如何处置此事较好。 ◇ 一个时辰过后,萧别离便将五花大绑的国舅提入了御书房,推到白暮彦面前。 「皇上,臣来复命了。」 「舅舅,你为何要如此对朕?朕并不曾亏待于你啊!」白暮彦睁开双眼,从榻上坐了起来,看着座下垂头丧气的亲舅舅,心中难过极了。 儿时除了父皇和母后,就数舅舅对他最好了,教他习字作诗,教他如何做个好皇帝,没想到第一个背叛自己的人却是他。 「皇上不曾亏待臣吗?皇上宁愿将宰相的位置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也不愿意给自己的亲舅舅。」恶狠狠的瞪着萧别离,国舅终于露出了阴狠的一面。 「原来舅舅是在怪朕没有将高位给你,朕不是封你为尚书,统领户部,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白暮彦走到国舅面前,俯视着他。 六部尚书之位,仅次于宰相,原以为舅舅该满足了,没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为了权势,舅舅居然要杀他。 叛国已经是罪无可恕,勾结西月、意图s君更是罪上加罪,舅舅这次是死罪难逃,就算他想手下留情,也不可能。 「是,你是任命我为户部尚书,但你根本就不信任我,童儿进宫这么久,你见过她几次?你敢说不是在防备猜忌我?」往日风光的国舅此时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像要吃人一般。 童儿还未进宫时,西月二王子就曾亲自来拜访过,那时他也曾想过叛国是大罪,并不曾应允。 而且他也存了一份心思,想将女儿嫁与皇上,一旦爱女做了国母,他这个做国丈的脸上自然也有光彩,升职之日想必也不远了。 可是皇上对皇后并不好,皇后寝宫就和冷宫一样,女儿进宫不过月余,已经憔悴得没了人样,他这才下了狠心答应西月二王子。 「这是个误会……」白暮彦苦笑着,他没有想到萧别离在大婚那日的作为竟造成这样的误会。 「不管是不是误会,皇上已经不是我那个乖巧听话的外甥,我还有什么好留情的。」国舅注视他的目光森冷,和往日判若两人。 「朕是一国之君,又不是你的傀儡,为什么要听你的?」白暮彦也发怒了。 「罢了,成王败寇,要杀就杀吧。」 「舅舅,你这是何苦……」虽然气愤,但念及旧情让白暮彦狠不下心动杀手。 「皇上,先将国舅押入天牢,再行发落不迟。おe」见他一脸为难,萧别离站出来提议。 他知道这件事对暮彦而言太过为难,他向来最看重的就是亲情,国舅不仅仅是他的亲人,也是半个太傅,他实在不忍心看他如此痛苦。 「也好,来人啊,将国舅打入天牢。」白暮彦正准备转身,却突然一阵头昏目眩,差点摔在地上。 「皇上,你没事吧?」萧别离立刻将他抱在怀中,爱怜之意溢于言表。 「朕没事,这次多亏有你。」苍白一笑,白暮彦拍了拍萧别离的手。 若不是别离在身边,恐怕他早就撑不住,这江山也或许就易了主。 他不知道该如何感激对方,这份情或许一辈子都还不清…… 「皇上保重龙体,臣已经将西月二王子关进天牢,国舅的事过几日再说。」抚着白暮彦的额头,感觉有些烫手,萧别离赶紧扶他坐下。 「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白暮彦说,感觉头已经不那么昏了,但还有些事情没想清楚,他需要静一静。 「不,请让臣在这陪着皇上。」萧别离毅然摇头。 这种时候,他不会离开暮彦。当初没有告诉他整件事的真相,一来是没有找到证据,二来就是怕暮彦承受不了,虽然此时的他看起来不像先皇驾崩时那般失魂落魄,但心中想必也不好受。 「嗯……朕累了,你陪朕躺会儿。」将头埋在萧别离的肩上,白暮彦舒了一口气。 留下来也好,有他在身边,自己也能睡得安稳些…… 刚回寝宫躺下没多久,宫外便传来太后驾到的声音,白暮彦咬牙坐了起来,萧别离则立刻躲到龙床后。 「皇上。」太后步伐有些不稳,神色慌乱的走了进来。 「母后有事?」白着一张脸,白暮彦斜靠在龙床上,满脸倦意。 「皇上,你的脸色好难看。」太后惊呼一声,扑到他身边,坐在床边摸着他的脸。 「母后是来说舅舅的事吧。」他不用猜,便知道母后的来意。 既然白暮彦自己提起,太后也就表明来意,「皇上,曹尚书毕竟是你舅舅,就算一时说错话惹怒了你,你这个做外甥的怎么能将他打入天牢?」 「母后可知道舅舅犯了什么错?」微微一顿,他往前坐了坐。 「这:.」太后迟疑了。 刚听到弟弟被打入天牢,她便急忙赶了过来,还来不及问清是什么罪名,但看儿子的神色似乎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舅舅他通敌卖国,与西月勾结,竟要刺杀朕,将我中朝大好河山送与外人。」白暮彦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 「什么?与西月勾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太后惊呼一声,顿时花容失色。 「舅舅都已经承认了,朕念在旧情,只暂时将他打入天牢,难道母后要朕放了他吗?」 「母后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太后震惊的一双手抖个不停。 「母后,舅舅这次犯了灭九族的大罪,朕不得不处置他。」握住太后冰冷的手,白暮彦一脸无奈。 他想做个好皇帝,也想做个好儿子,但依眼前的状况来看,这是不可能的。 「皇上不能法外开恩,将他流放就好?」太后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看向白暮彦。 但他只是摇摇头,「朕放了他这一次,难保没有第二次,况且这等叛国大罪若不处置无法服众。」 「你就这么狠心,母后就这么一个弟弟,你就忍心让母后承受丧弟之痛吗?」太后说着,已泪流满面。 「母后,这次错的不是朕,是舅舅,朕不灭他九族,只斩他一人,已算法外开恩。」 「不,皇上不能啊……」 「母后,不用再说了,朕心意已决,你还是去看舅舅最后一面吧。」摆摆手,他不想再说了。 他也不想杀舅舅,但他犯的是死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这次放了他,不仅无法向群臣交代,更无法为天下立下法规典范。 「皇上!」太后依旧不死心,紧紧抓着他的手哀求。 眉头紧蹙,疲惫感袭上心头,白暮彦一咬牙,下 恋耽美 分卷阅读14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逐客令,「来人啊,送太后回宫。」 「皇上,皇上,不好了。」这时,一名太监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跪倒在地上。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扶着泛痛的额头,他怒喝一声。 「皇上,国舅、国舅他……」 「快说呀,国舅他怎么样了?」太后慌忙抹去脸上的泪水,抢先问道。 「国舅在天牢自尽了!」一口气将话说完,太监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弟弟……」乍闻恶耗,太后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寝宫顿时乱成一团,宫女太监们一拥而上,将太后扶到龙床上躺好,白暮彦也慌急不已,几乎无法克制身体的颤抖。 「来人啊,快宣太医。」 「皇上,没事的。」萧别离从龙床后闪了出来,将心乱如麻的他搂在怀中,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别离,是不是老天在惩罚朕,朕的心好痛。」他捂着胸口,痛苦的皱起眉头。 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太过强烈,他原以为做一个好皇帝不难,可眼下舅舅叛国、母后昏迷,让他怀疑自己是否能坚持下去。 「不是的,这一切都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多想,等事情过去就好了。」怀中的暮彦前所未有的脆弱,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一般,让他心痛得无法放手。 「皇上,太医来了。」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太监前来通报。 「暮彦,先让太医进来看看太后。」依依不舍的放开他,将龙袍披在他身上,自己则退到一旁。 太医诊断过后,表明太后只是一时气急攻心,用不了多久就会醒来,白暮彦这才松了一口气。 亲自将昏迷中的太后送回慈宁宫,白暮彦又动身去了天牢,盘问之后才知道国舅是自己撞墙自尽,或许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才自行了断。 虽然国舅犯的是叛国大罪,白暮彦还是下令厚葬他,并且如他当初所言,没有牵连其他人,只是废黜了皇后。 但太后自从醒来后就不再和他说话,他知道她还在生他的气,但却一点怨言也没有,几乎日日都到慈宁宫去问安。 这日下了朝,白暮彦依惯例前往慈宁宫请安,还未从丧弟之痛中解脱出来的太后虽然一身华服,脸色却很难看,见了他进来,也只是淡淡瞥一眼,没有太多反应。 「皇上,哀家要向你要个人。」沉默许久,太后终于开口。 「母后要什么人尽管说。」 「哀家想要童儿。」 「准了。」一心想哄母后开心,白暮彦当即应允。 童儿也是个可怜的女子,后位对她来说是个沉重的负担,废后也是情非得已,既然母后想要她,让她和母后做个伴也好。 「从下个月起,哀家要闭门礼佛,不问世事,皇上以后就不要来了。」太后说话时的眼神平静无波,心如死水。 「母后这是何意?」白暮彦楞住了,「您还在恨朕吗?」 「恨?哀家怎么会恨皇上,错不在皇上,哀家只是想清静些,以后和童儿在这慈宁宫修身养性、吃斋念佛,了此残生。香t第」太后抬起脸,注视着他的眼中已经没有往日的慈爱,仿佛在看陌生人一般。 「母后……」他还想劝,却被太后硬生生的打断了。 「皇上请回吧,哀家困了。」 无奈之下,白暮彦只好离开慈宁宫,脸色阴郁走在长廊上,心事重重。 「皇上,你真让微臣好找。」 白暮彦闻言抬头,见迎面走来的正是萧别离。 「你来的正好,陪朕走走。」见来者是他,白暮彦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容。 「皇上似乎有心事。」一眼看出他的不同,萧别离连忙上前握着他的手。 「嗯,母后向朕要童儿去做伴,打算以后闭门礼佛,要朕没事不要打扰她。」白暮彦点点头,将烦心事说了出来。 「皇上不用太忧心,太后在宫中,您想见还是见得到。」萧别离柔声安慰着,眼中满是怜惜。 做臣子不易,做皇上更不易,没几天工夫,暮彦就整整瘦了一大圈,连眼下也有了黑影,晚上一定没有睡好。 「朕明白……对了,你找朕有何事?」想起萧别离方才行色匆匆,应该是有事找他。 「是,臣有事禀报皇上,西月又派使者来,表示愿以五千匹战马加一千头牛换回二王子。」伸出五根手指,萧别离觉得西月这次格外大方,一出手就是五千匹战马。 「西月二王子这么值钱?还是说他有别的身份,莫非他已经称王?」白暮彦眼睛一亮。 五千匹战马可不是个小数目,西月花这么大代价想赎回二王子,可见这个二王子的地位不低。 先前探得的消息是西月王位由大王子继承,但依眼下情况来看,恐怕王位早已易主,否则二王子没有实权,怎么可能许国舅以高位?! 「皇上英明,臣查过了,西月表面上是大王子为主,其实他不过是个傀儡,真正掌权的是二王子。」萧别离笑道,他们这次可抓了条大鱼。 「看来朕这次赚到了,你去回西月,就说礼物朕都收下了。」白暮彦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皇上就这么放了那二王子?」他有点不敢相信。 「谁说朕要放了他,他们不是来求亲的吗?五千匹战马和一千头牛就当作是聘金,朕都笑纳了。」 「这招厉害。」翘起大拇指,萧别离这下可是心服口服。 「朕只比你厉害那么一点点。」白暮彦眨了眨右眼,一脸狡黠,「西月向来是我朝心头大患,这次朕一定要狠狠的敲上一笔!」 不仅是他的份,连父皇的都要一起讨回来。西月狡猾,与其力夺,不如智取,一点一点将他们掏空,他就不相信灭不掉他们! 「收了聘金之后,要不要我去把他……」用手代刀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萧别离挑了挑眉头。 「不用,让仇人痛苦的活着,比杀了他、让他一了百了的死去好。」捉住他的手,白暮彦摇摇头。 「暮彦,我发现得罪你的下场会很惨。」 他几乎忘了,暮彦身为帝王,心术了得,自己偶尔占上风,恐怕是暮彦不与他计较,真要和他算帐的话,估计他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那你有没有得罪过朕呢?」眯起眼眸,白暮彦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我……我那算不上得罪,我的心里可只有你。」萧别离干笑着,额头不停冒着冷汗。 暮彦不会在这个时候秋后算帐吧? 「是啊,你就看朕心软,知道朕舍不得动你,一个劲的作弄朕。」拍红了他的脸颊,白暮彦又露出雪白的牙齿,张口狠狠咬在他的脖子上,直到口里尝到腥味。 「唔……」萧别离低呼一声,却不敢动。 「好了,记号留下了,你是属于朕的,明白了吗?」舔去伤口上的血水,白暮彦张狂一笑。 他认定的事情就不会反悔,既然已经认定萧别离属于他,他就不会放手,也绝对不容他人染指。 「我本来就是你的,还弄什么记号。」抚着微微刺痛的脖子,萧别离嘴上虽然抱怨着,表情却是傻笑个不停。 「以后要是被朕知道你和其他的人有染,朕就……」 「就怎么样?」 「阉了你,召你进宫做内务总管!」 第十章 三年后 国泰民安、天下太平。白暮彦三不五时向西月索要战马和牛羊,由于实际掌权的二王子在他手上,西月嚣张的气焰全都被压了下去。 最后,西月王只得送来了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做质子,白暮彦才放二王子回去,但因元气大伤,数十年都不曾进犯中朝边疆。 太后专心礼佛,不问政事,庙堂上下一片和睦。 「小安子,听说近来宰相府里格外热闹?」坐在御花园的长亭中把玩着白玉骰子,白暮彦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皇上,据说前老宰相要给萧宰相娶妻,但萧宰相不答应,相府是天天吵得不可开交,这事已经传开了。」小安子边说边捂着嘴偷笑。 别人不知道,他跟了皇上这些年,哪不知道皇上和宰相的关系非同一般。 「你派人去宣萧宰相进宫。」不悦的敲了敲石桌的桌面,白暮彦剑眉轻拧。 连着几天都没见他露面,原来是被逼婚了。算来别离也二十有五,同龄人都早做了爹,他却始终孤家寡人一个,想来压力也很大。 「皇上与臣真是心有灵犀,臣也想见皇上。」小安子还没抬脚,萧别离就嘻笑着走了进来,凑到他身边,小安子也识趣的退到了花园外面。 「要不要朕给你办个赏花大会,好选一房娇妻美眷。」正话反说,白暮彦冷冷一笑。 方才心头生起的愧疚被他这么一闹,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萧别离甚至隐隐闻到了些酸味。 「你还说我,你不瞧瞧你那庞大的后宫,从这里都可以排到宫门外去。」 这几年,后宫中的妃嫔不减反增,若不是为了堵住大臣们的口,他早就醋意大发,将她们都赶出去了。 但凡后宫中多出一名女子,他就多要暮彦一次,用这样的借口占了不少便宜,他也是常常暗自窃喜就是了。 「朕这也是不得已,再说朕也没碰过她们。」白暮彦俊脸微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这一点他确实对不住萧别离,不过那些女子进宫都只是为了不让众臣说话的烟雾弹,他可是正眼都没瞧过她们几次。 而且,每次总是被萧别离做到腰肢酸软,哪还有心思去看别人…… 「我知道,成亲之事我还可以拖个几年,你就不用担心了。」趁白暮彦不注意,萧别离在他唇上偷了个香。 他不过才二十五,爹就一个劲的催他成亲,说什么自己老来得子,膝下才只有他一个儿子,他不能学他这样。他才不上这个当,直接将娘请出来,爹也拿他没办法。 「没规矩。」白暮彦摸着唇角,横了萧别离一眼。 「我们之间还讲什么规矩。」贪婪的握着他的手,将他锁在怀中又亲又吻,好像饿了好久的狼一般。 「够了,别被人看到。」白暮彦被吻得气喘吁吁,嘴角微肿,才好不容易推开他。 「不会有人来的,好几天没亲热了,可想死我了。」说着大手又不安份的探入龙袍,往他身上敏感的地方摸去。 这几天公事繁忙,再加上爹的逼婚,他是分身乏术,连见暮彦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好想念暮彦的味道…… 「不行,这里会有人看到的……」白暮彦眼神不停往门廊处望去,两手推拒着他。 「那我们到里面去?」瞧见不远处的偏殿,萧别离一脸坏笑。 都这么多天,他真怕暮彦饿着,跑到后宫去享受温香软玉,那他可要嫉妨死了。 「不……唔……」正要拒绝,白暮彦只觉腰间被抚弄得一软,出口的声音全都化成一连串呻吟。 手一松,一不小心将掌心中的白玉骰子掉落在地上,骰子应声摔成几块散落在地上。 「这是什么?」努力推开压在身上的男人,白暮彦的眼光停留在骰子中的一抹银白上。 「暮彦,我好想你。」但欲火焚身的萧别离只顾着将他压倒在石桌上,亲吻他的颈子,压根没有注意到地上碎裂的骰子。 「这是水银?!好啊,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朕!香t第」当看清楚骰子中的银白之物为何,白暮彦气红了俊脸,出掌就朝他胸口拍去。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萧别离眼明手快的闪了开,莫名其妙的问道。 「你还说没骗过朕,自己看这是什么!」将骰子捡了起来,丢到他面前,白暮彦的怒火仍无法平息。 「这……」萧别离哑口无言,自知理亏的低下了头。 确实是他取了巧,当初拿到骰子的时候就知道中间的奥秘,和舅舅学了几手后便回来哄暮彦开心,没想到这骰子却成了他和暮彦的大媒人,他高兴过了头,完全忘了其中有古怪,便当作定情信物送给了暮彦。 「就说怎么次次都是你赢,原来你在骰子里动了手脚。」白暮彦这才明白自己输得好冤。 「暮彦,就算是我做了假,也是为你好,你想想你哪里输了,好处不都是被你拿了。」搂着他的腰,萧别离毫无悔意的强辩。 要不是骰子,暮彦恐怕已经操劳过度、累死在龙椅上,他也不会和暮彦走到今日…… 「哼。」白暮彦扭过头不看他,似乎气得不轻。 「再说了,我也让你赢过不是吗?」眼珠转了几下,萧别离轻笑出声。 「你还好意思提我赢的事,朕倒宁愿那次输!」三年前赢的那一次,吃尽苦头的还是他,不仅误了早朝,身子还难受了好几天。 「原来暮彦是想在下面。」萧别离装得恍然大悟,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什么上面下面,哪一个朕都不想。」想起那夜的纵欲,白暮彦的脸不由得红透了。又气自己居然那么不争气,被他弄了几下就软了脚,任他为所欲为。 「你要真的都不想,为何将骰子随身带着?」将碎掉的骰子塞回他的手中,萧别离成竹在胸的反驳。 要是暮彦心中没有他,怎么会和他痴缠三年,虽然他从不曾说出喜欢的话,但他知道对方的心是属于他的。 「朕只是喜欢玩骰子,又不是喜欢你。」白暮彦嘴硬的不肯承认,眼神却四处乱扫,就是不肯看着他。 其实,这三年来证明了他确实已经喜欢了那件事,每次都被侍候的舒舒服服,但这怎么能在萧别离这大色狼面前承认! 「真的不喜欢我吗?」说着,萧别离大手一伸,扣住他的下颚,启唇一笑。 「放开朕!」白暮彦脸颊满是红晕,语气也软绵绵的,一点魄力也没有。 「你这里跳得很快,我都听到了。」萧别离指着他的左胸,隔着龙袍在上面画起了圈圈。 「嗯……」轻哼一声,被这样挑逗他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 「瞧这里都硬了。」飞快扯开龙袍的衣襟,萧别离将手伸了进去,捏住了左边的红果。 「唔……」白暮彦无法抵抗,他的身子对萧别离的碰触已经十分敏感,现在也只能咬牙任其肆虐。 「还要我放手吗?」 萧别离说着,忍不住低下头,张嘴含住他胸前的红果,时吮时咬,弄得他又麻又痒,身躯下停颤抖着。 「啊……嗯……」破碎的呻吟不断从白暮彦口中逸出,手也不知何时圈上了萧别离的颈项。 萧别离着迷的吻着他,龙袍已经被褪到腰间,露出白皙赤裸的胸膛以及精瘦的腰腹。 「暮彦,给我吧。」萧别离再也按捺不住,低吼一声,将怀中的人儿压倒在石桌上,拉开双腿环在腰间,炙热的欲望抵着他。 「不……不要在这里……」白暮彦眼中有了一丝慌乱。不是他不想,但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御花园,随时都会有宫女太监经过,要是被看到了,他还有什么颜面见人。 「不要紧,小安子守在外面。」 萧别离诱哄着他,不断舔吮着变成紫红色的乳尖,另一手则向下探去,揉搓着渐渐挺立起来的根部,令白暮彦忍不住发出难耐的呻吟声,身子也微微发抖。 「嗯……啊……」喘息一声大过一声,白暮彦脑中一片空白。 感觉萧别离吻上自己的唇,在他细滑如丝绸的身上不停抚摸,任何一寸地方都不放过,细细的膜拜着。 「嗯……」他深深喘息着,却又不能动,只觉得体内空虚得厉害。 眼前依稀能看清萧别离的模样,但又一片模糊,他只能咬着牙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挑逗,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见他情动不已,萧别离会心一笑,加快揉搓的动作,速度越来越快,同时顺势将他的一条腿轻轻抬起,让那紧窄的小穴毫无保留暴露在眼前,一副羞涩紧闭着的模样。 虽然他们之间已经有过无数次情事,但从未被摆弄出如此羞耻的姿势,白暮彦又羞又气之下,张口就咬住萧别离的肩膀。 「暮彦,你……」猝不及防被咬了个正着,萧别离吃痛的松了手。 「谁要……你……性急……」咬着不放,白暮彦连话都说不清楚。 身为帝王的他居然被如此肆意摆弄,就算真喜欢他,也不能做出这等羞事! 「不乖的孩子要受惩罚。」萧别离好不容易听清楚他的话,眯起眼,手一用力,再度将他的双腿拉开。 「你……你干什么!」发现大事不好,白暮彦只想并上腿,却被萧别离强行阻止。 修长的手指轻轻撑开了穴口,露出粉色内壁,被异物入侵的小穴一张一阖的,似乎在引诱着人。 「快放开……」白暮彦摇晃着头,害羞的想要并起双腿,但被萧别离按在石桌上的身体根本就动弹不得。 萧别离的目光紧锁着迷人的风景,忍不住伸指探入那处销魂的所在,感受着里面的紧窒。 「嗯……别碰那里……」白暮彦无力的咬住下唇,下身袭来的阵阵快感让人难以忽略。 「别碰哪里,是这里吗?」萧别离触碰着深处,低哑着嗓音问。他眼中满是欲望的火光,恨不得一口将身下人儿吞进去。 「啊……不要……」。 当萧别离的指头深入穴内,白暮彦深深倒抽了一大口气,却难以阻挡他的攻势,脸颊大红,身子也抖个不停。 「不要?那你还抖什么?」恶意的在那一点上用力的按了一下,怀中人立刻如想象中那般发出天籁般的呻吟。 「嗯……唔……」 萧别离邪肆一笑,手指停留在他体内突起的那一处上,快速抽插起来。 「住手、快住手,不要碰那里!」白暮彦疯狂的扭动着腰,却躲不开强烈的攻势,很快就化成一摊春水,只能靠在萧别离怀中细细的呻吟着。 「暮彦,你真诱人。」舔吮着他的耳垂,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看着白暮彦情动的模样,萧别离下身的巨物也已经蓄势待发。 「呜……」眼前一片蒙,白暮彦只觉身子似火烧一般,急欲寻找宣泄的出口。 「暮彦,我要进来了。」低吼一声,萧别离拉下裤头,露出了狰狞的巨物。 本想再逗弄一番,直到暮彦开口求他,然而望着已经欲火焚身的人儿,他哪还忍得住。 将手指抽了出来,重新拉起情人腰肢,让他的大腿环在自己腰间,炙热的巨物对准湿润的小穴用力挺入,深深埋了进去。 「啊……」巨物突然入侵令白暮彦瞪大了双眼,倒吸一口冷气。 萧别离将他的腰托了起来,腰身摆动着,硕大在他体内一下接一下地摩擦,时快时慢。 「啊……嗯……慢点……」白暮彦闭着眼睛,剑眉紧皱,忍不住轻吟出声。 心跳得好快,都快从胸口跳出来了,他垂下眼眸,能清楚的看到眼前精实的肩上鲜明的咬痕,他情不自禁的低头舔了舔。 「唔……」被白暮彦这么一舔,伤口处一阵麻痒,让萧别离倒抽口气,立刻停下动作,暂时退了出来。 他急促的喘着气。该死的,差点泄了出来,要真是这样,他的脸可丢大了! 「很痛吗?」蚀骨的快感突然消失了,白暮彦一楞,抬起头来。 「不痛。」低吼一声,萧别离再次将自己埋入身下人体内,叹道:「做了这么多次,还是那么紧。」 大手揉捏着结实紧翘的臀瓣,凑上唇去吸吮着两枚甜美的红果,熟悉的香气涌入鼻间,刺激他体内熊熊燃烧的欲望,萧别离下身忍不住又胀大一分。 「啊……快点……再快点……」搂着萧别离的脖子,白暮彦拼命扭动着腰,配合着他的冲刺。 穴内受到猛烈撞击时,一股奇妙无比的酥麻感便从身体深处涌出来,让他情不自禁的大叫。 「我……我不行了……」白暮彦更攀紧了萧别离的颈项,湿热的液体从两人紧密相连的地方流出,沾湿了大腿。 「暮彦……我们一起!」萧别离发出一声似野兽般的低吼,大手更加快速的在龙根上撸动着。 下一刻,一股滚烫的液体涌进白暮彦体内,烫得他身体一阵颤抖,大叫一声也跟着释放出来,接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白暮彦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被萧别离抱回寝宫,本想好好想一觉,却被萧别离缠着,他一时心软便答应了。 哪知这一做就没完没了,直到四更天方才鸣金收兵,累得他全身无力,满身大汗,眼看早朝在即,赶紧吩咐萧别离服侍他入浴。 「真舒服……」眯着双眼,白暮彦趴在池边,打了个哈欠。 老这样下去也不行,看来得和萧别离定个规矩,否则他早晚有一天会因纵欲而死…… 「暮彦,再来一次吧。」萧别离摸着他的腰,趁他松懈,将巨物顶入小半。 「快出去,不要误了朕的早朝。おe」感觉到巨物的入侵,白暮彦立刻睁大眼,不禁怀疑萧别离昨天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要了一次又一次还不够,折腾得他死去活来。 「一次、就一次。」萧别离双手把他抱得紧紧的,就是不肯放。 「每次都说一次,哪次算话。」白暮彦没好气的拍打着他的手臂表示抗议。 每次都是一次,实际上是一次又一次,事后萧别离没事,腰酸背痛又精神不佳的可是他,每次上了庙堂都坐立不安,生怕被大臣们看出端倪。 「嘿嘿。」干笑一声,萧别离算是默认了。 他可是爱死他了,怎么要都要不够,恨不得永远都留在他体内不出来。 「朕不要!」剑眉拧起,白暮彦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最后一次,做完了就让你上朝。」萧别离亲吻着他的背脊,借着水势,轻易的顶了进去,缓缓的抽插起来。 「别……啊!」焦急的想要抗议,却被萧别离从后面压到池边,整个人动弹不得。 「你闭上眼休息一会,我自己来就行了。」担心白暮彦临阵脱逃,萧别离大手紧紧握住他的昂扬不放手。 「你……快停下来……不行了……」他的声音因为身子晃动而变得断断续续,破碎的呻吟让萧离别的欲火烧得更加狂热。 「暮彦,你的声音真好听,多叫几声。」在他灼热的体内飞快挺动着,萧别离觉得自己似乎快融化在里面了。 「啊……啊……」白暮彦忘情的呻吟回荡在浴池四周,萧别离的每一次进出都令他舒服的大叫,情不自禁的晃动腰迎合着。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在他情动之时,萧别离居然抽身而去,把他悬在欲望的半空中不上不下。 体内突如其来的空虚感令白暮彦六神无主,双眼还残留着情动的湿润,「你……」 「说你爱我。」强忍着欲望,萧别离也是满头大汗。 他只想听到这句话,三年了,暮彦从未曾说过爱他,虽然他也知道暮彦的心,但他还是想听到梦寐以求的话语。 「不要……」 「不说就算了,也快早朝了。」眯起双眸,萧别离松开了手,作势要离去。 「不要……不要走,我爱你!」情不自禁的大叫出声,白暮彦随即感受到萧别离挺在入口的硕大用力一挺,再一次深深的进入他。 「太深了……」这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深,让他差点说不出话来。 「暮彦,我爱你、我爱你。」忘情的倾诉着自己的心意,萧别离紧紧的锁住怀中人儿,一次又一次的叫着他的名字。 「啊……不行了……」白暮彦闭上双眼,身子随着萧别离的攻势上下起伏着,心头被浓浓的暖意充斥,情不自禁的叫出了萧别离的名宇。 「啊……离……」 听到他的呻吟,萧别离加快了抽动的速度,双手在臀瓣上来回搓揉,被快感冲昏了头的白暮彦只能努力摆动身子,迎合萧别离疯狂的抽送。 强烈的酥麻感不断往上涌,除了发出愉悦的呻吟之外,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不行了……啊!」 呻吟声刚落,他感觉到一股无法言喻的欢愉在体内蔓延开来,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想当然,白暮彦事后还是错过了早朝。气急败坏之下,他重罚了萧别离,令他一个月内不准入宫。 半个月后 天下太平,政事也少了许多,今日白暮彦用过晚膳后,独自一人坐在寝宫内,将已批阅过的奏折又翻出来,发起了呆。 别离现在在干什么?不会又跑到春雨楼去了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后悔下那道旨意,半个月不见,还真有点想那人…… 不料下一刻,一道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还在生气吗?」原来是饱受相思之苦的萧别离,趁着夜黑风高,偷偷的潜了进来。 「哼。」白暮彦眼前一亮,却故作气恼的,拿起桌上的奏折往萧别离头上砸去。 「别生气了,看看这是什么。」机敏的闪身躲开,他将手中的檀木小盒放到白暮彦的面前,满脸讨好意味。 但他看也不看一眼,埋头继续批阅奏折,只是萧别离知道,他心中早对小盒有了好奇之意。 「看看嘛,很好玩的。」硬是抓着他的手将小盒打开。 盯着盒中两颗通体透明的琉璃骰子,白暮彦忍不住开了口,「怎么又是骰子?」 「这可是我请人从西域弄来的,上次我们的定情信物不是摔坏了,这是我赔给你的。」他这半个月来四处奔波,好不容易才购得此物,希望能讨得暮彦欢心。 「不要。」面无表情将盒子推开,白暮彦扭过了头。 「拿着、拿着,这可是琉璃做的,通体透明,你不用担心我再耍花样。」萧别离看穿了他的口是心非,将骰子取了出来,塞到他手心里。 「你也知道自己在耍花样。香t第」对这小玩意爱不释手,他拿起来抛了又抛,横了萧别离一眼。 「不耍花样你怎么会开窍,我可是等了你十来年,其中滋味不想再试一次了。」 「好了,这次就饶了你。」白暮彦脸色一缓,想起儿时的点点滴滴,气便跑光了。 「那……以后每天晚上我还是……」笑逐颜开,他开始为自己的未来谋福利。 「不行,以后每月逢双日你才能进宫。」白暮彦立刻先发制人。 「啊,为什么不能天天……」萧别离失望至极,他还以为雨过天青了。 「朕不是铁打的,你总得让朕休息吧。」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将靠过来的头推了开。 「那就逢单吧,你看我忍得多辛苦。」萧别离退而求其次,死皮赖脸的又缠了上来。 「不行,一天也不能多。」一年下来,单数日可比双数日多,白暮彦这次学精了。 「那我们赌一赌,我赢了就听我的,你赢了就听你的。」搬出老法子,这招可是屡试不爽,就算是琉璃骰子,他也一样能操纵自如。 「算了……依你就是了。」知道萧别离花样百出,就算赢了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他何苦而为? 「来,亲一个。」 「干什么?」白暮彦斜眼瞪着他。 「你忘了今日是单日还是双日?」 「今日十五……」一拍额头,他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十五月圆,确实是逢单。 「今天一整晚你都是我的,我可是饿了十来天,你可得好好补偿我才行。」萧别离说着,饿虎扑羊似的扑上他。 我的第一次(羞)万语 刚接到小编的通知,要我写七月暑假套书的时候,我真是又惊又喜! 在我看来,套书不都是有名作者写的吗?什么时候轮到我这个在新月才出了一本的新人? 不过,既然小编给我这个机会,说明看好我,我一定会好好珍惜~~ 但喜悦之余,同时也有些担心,怕写的不如人意,辜负小编的厚望,不过当完稿之后,自己前前后后仔细看了好几遍,也就没有那么担心了。 整个写作过程很顺利,没有遇到瓶颈,我写得也很happy,我实在是爱极了白暮彦那明明喜欢、却不愿意说出来的别扭性子,不过这也不是他的错,好歹他也是帝王,不能随随便便把喜欢两字挂在嘴上。 痴情攻vs.别扭受、青梅竹马变成欢喜冤家,这可是我的大爱,再加上皇上和宰相的配对,又特别吸引人。 每当我写到萧别离缠着白暮彦的时候,我就偷笑不已,可怜白暮彦每次都拿狡猾的萧别离没办法,每次都被得逞。 所以写到最后,还是忍不住要恶搞一下,让白暮彦被萧别离吃得死死的,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 算起来这本是我在新月的第二本书,我喜欢我的每一个书宝宝,也喜欢每一个喜欢看我书的朋友~ 《君王不早朝之三天子驭(出书版)》作者:青静 文桉 当将军,在沙场上战无不胜;当天子,在朝堂上镇压群臣, 这是在同国无人敢挑战其威严的开国帝王东方晟, 偏偏拿从当军医起就随侍他身边的御医易清没辙, 从以前就这样──他对易清越好,反倒让对方更却步、甚至逃避, 逼得他不得不祭出各种手段…… 那车夫刚进门,便看到了泡在浴桶中若隐若现的白皙躯体。 「看什么看!快给我出去!」易清怒斥,但见车夫不为所动,只得起身。 他弯腰欲捡起那散落一地的衣物,无意间让腿间的风光展露无疑。 忽然一股巨大的蛮力将他抱起丢上 恋耽美 分卷阅读15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床,车夫魁梧壮实的身体随即压上。 「呜嗯……放……」易清死命挣扎,反倒益发撩拨男人的j望。 男人的大掌迳自下滑,拂过了易清光滑的大腿…… 「呜……」易清带着惊恐神色的眼睛直视着压在身上的男人。 但此时男人的j望已经被带起,哪还顾得上那么多。 「不……求你……」眼泪从眼角滑落,渗入到捂着自己嘴巴的指缝中。 这时,男人忽然慌乱起来。 『别哭,是我不好,清儿你别哭。』 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易清瞪大了双眼,「你!」 接着他用力将覆盖在车夫脸上的面具撕下,露出俊逸的脸。 易清气得大叫,「东方晟!」 楔子 金碧辉煌的金銮宝殿上,众臣子正匍匐在天子脚下,齐声给端坐于龙椅上的天子请安。 在未得到应许前,无人敢抬头直视天威,虽然是刚登基不久的新帝,但就算是胡子花白、劳苦功高的开国元勋,抑或位居高位的重臣们,也不敢对这年轻天子有任何轻视或者质疑。 当年,东方晟年仅十六便踏上战场,为他父亲同王东方翼打天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位王子十之八、九要丧命于敌军的刀锋下。 然而,东方晟不仅在无数残酷的战争中存活下来,而且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最后凭着无人能及的卓越战功位居三军统帅。 掌握着兵符的东方晟,在众多王子中出类拔萃。同王东方翼,虽曾是强霸一方的大诸侯,但在他黄袍加身推翻燕朝天子后,便身染重病,仅在位不到一个月便驾崩,皇权毫无疑问地落到东方晟――这个真正的开国将军手上。 东方晟既是盖世将才、用兵如神,曾缔造出以十万之兵重挫四十万大军的辉煌战迹,同时在治国安邦的方面更展露出惊人才华。 众开国老臣一开始虽然对东方晟治军的能力毫不怀疑,但也一度担心他会将强硬且严厉的治军方法照搬过来治理国家。不过,继位后的东方晟却在朝堂上成功运用多方势力互相牵制,很快便让因战乱而满目疮痍的国家休养生息,三年不到,便百业复兴。 天下大局既定,一切都预示着一个盛世的开端。 第一章 东方晟坐在富丽宫殿的中央,双手放在黄金精工雕凿的龙椅上。 以东方晟在军中养成节俭且又不喜繁文缛节的个性,本来不会拥有这样一座雕梁画栋的宫殿。 这种奢华,其实是来自前朝,是征服天下的战利品之一,不愿大兴土木另建新都,东方晟才决定继续使用这座前前皇宫。 大殿的台阶下,两端的紫檀香炉正悠悠散出沁人心脾的馨香,但这也无法帮助匍匐于下的臣子稍微缓解因天子震怒而引发的战栗。 东方晟高坐上位,将手中一份奏折直接甩到跪着的兵部尚书面前。 「我大同立朝数年,国威日甚,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复西南一带。堂堂数十万雄兵,是养着来糟蹋粮食的吗?!」 「圣上息怒。」 被天威所震,其他臣子纷纷开口,为兵部尚书求情。 「皇上,并非大同的士兵不勇猛,也并非督战将帅指挥不力。只是西南苗疆地势复杂,且自前朝统辖以来,一直不服管教,自立为王的局面由来已久。」 另一老臣也站出,向东方晟拱手道:「况且西南气候恶劣,毒林密布,大同将士经常吸入瘴气而一病不起,严重影响战力。」 「苗民刁钻未开化,又擅长使毒,实在是让人防不……」 「够了够了!」东方晟愤而挥袖,「不要为你们的无能找借口!当初朕领兵南下征夷的时候,遇到的困难又何止你们说的这些!朕问你们,最后结果如何?」 臣子们一听圣上如是说,立刻停止方才的滔滔不绝,转而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依旧跪在厅堂中央的兵部尚书,冒死抬头小声道:「像皇上这般的旷世将才,吾等之辈实难超越……」 在战场上素有「修罗战神」之称的东方晟,每次胜利所带来的必定是敌方的哀鸿遍野、血流成河,「修罗一出、日斩十万」的说法并非是夸大不实的赞扬,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实。 东方晟听到兵部尚书说的话后,脸色并未因其恭维而有所好转。 「再这样下去,西南边陲难安!朕岂能容忍刁民在我大同境内作乱!」 因为这次西南战事失利,已有数个武将被处死,现下竟无人敢挺身而出,主动请缨。 在东方晟的冷眼扫视下,众大臣低头不语,顿时,朝堂上鸦雀无声。 「好,既然如此,朕亦不指望你们!」东方晟从龙椅上站起,「今日殿上所有官员,皆因渎职之罪减俸三月!」 「半月后,朕决定,御驾亲征!」 东方晟此话一出,大臣们立刻在底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几个忠心的老臣顶着巨大压力站出劝阻,「皇上,如今天下初定,百业待兴,此刻大兴战事已是不吉。而且陛下尚未有子嗣,若此次亲征战事不利,陛下有所损伤,大同根基会大大动摇啊!」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啊!」 东方晟对臣子的一片哀求声似听而不闻,只是冷言道:「你们毋需多言,朕心意已决,说出的话,断不会轻易更改。」 「退朝吧!」 明黄龙袍衣袖一挥,东方晟带着怒气,在太监总管喊出的尖细声中大步离去。 回到御书房,在宫女的伺候下换上便装,东方晟坐在龙案前计划着出征细节,手中的狼毫鎏金笔飞快地在纸上书写各种平乱之策。 正如方才那些老臣所说,作为一国之君,他肩上背负的责任实在太多,现在打起仗来,也无法做到像先皇还在时那般无所顾忌。 若不是之前大臣们数次阻拦,以东方晟好斗的性格,早就挥师踏平苗疆,又何必等到现下打了几次败仗,才做出御驾亲征的决定? 但他也不愿意责备劝谏的大臣,毕竟他们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 一眨眼一个多时辰过去了,被繁重政事烦扰,东方晟这才忽然发现本该待在自己身边伺候的某人不见踪影,难怪他老觉得少了什么似的。 他皱了皱眉,招手要一旁的小太监过来问话。 「为何不见易太医?」 东方晟口中的易太医,正是有谪仙手美称的御医易清。 小太监低下头,必恭必敬地回答,「今日易太医身体不适,告假回家休养去了。」 那家伙,昨天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突然身体不适? 以对易清性格的了解,东方晟立刻明白肯定有什么事困扰着对方。 小太监见圣上挥袍起身,马上躬身询问:「皇上您这是……」 平日皇帝不都是该待在御书房处理奏折的吗?何况龙案上的奏折都堆得小山一般高了。 「你刚才说,易清是告假回家了?」 「是的。」 「摆驾太医院。」 东方晟想也不想,直接说出地点。 「回家」绝对是易清的借口,每当这人心有烦忧时,一定不是回家,而是待在太医院的书堆里。 太医院名曰净心,在大同军队占领这座前朝皇帝挥霍重金,耗费无数财力、民力建造的华丽宫殿时,却发现有一侧宫朴素典雅,与整座宫殿的格调截然不同。 侧宫外遍种翠竹,内虽有凉亭水榭,但却只是简单的石刻雕工,长廊上多是浮雕壁画,内容皆是梅兰竹菊等风雅之物。 庭院内遍布青绿蔓藤,每逢春季便会开满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彩蝶翩飞而至,让这处本就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清幽环境,更增添几分优美与安宁。 攻破燕朝皇都之后,东方翼将皇宫的格局重新规划,按位阶分给妻妾儿女。而那处幽静的侧宫,则被东方晟要了去,待他继位后,更将侧宫易名净心,定为太医院所在。 这般恬静淡雅的环境确实符合御医们的脾性,但东方晟虽然是位知人善任的明君,却并非对臣子体贴入微的皇帝。 如果不是某人的气质与此处的感觉如出一辙,他也不会费一番工夫从父皇那儿讨来这处侧宫。之后又派人监工重新翻修,再挂上由他亲自题写的「净心」两字牌匾,让御医们搬到这儿来。 刚走至太医院前,在门外守着的小太监忽见圣上驾到,连忙跪下请安,开了口就要通报,好让今日当值的御医出来迎驾。 东方晟伸手阻止了小太监,直接掀袍跨过门槛,走进院中。 几乎是熟门熟路地沿着清幽小径往深处走去。不久,便听见翠竹水洗在山泉流动下发出的悦耳声响。 此时恰好吹起一阵微风,竹林婆娑的声音轻柔而至,进而拂动小榭旁吊挂的竹帘,从竹帘缝隙中,隐约可见一抹藏青色人影端坐其内。 东方晟武功高强,早就练就走路悄无声息的本领,再加上未经小太监通传,全神贯注在医书里的人,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正在靠近。 此处是太医院的藏书斋,旁有专供御医们查阅医书时使用的罗汉床。 只见那身形清瘦的人正斜靠在软锦上,头上银丝羽冠因为配戴不适早被取下,放在矮几上,发冠旁,是一杯已经没了热气的香茗。 置于脚边的薰炉正飘出一股令人神清气爽的药香,东方晟没有闻过,猜想又是眼前的人闲暇无事时配置出来的香料吧? 忽然手中书被人拿走,正沉浸于医书中的易清吃了一惊,连忙回头查看,见是皇帝陛下驾临,先是一愣,情急之下就要起身下床跪拜,却不小心撞到一旁的矮几,银丝羽冠和那上等的景德茶具一起被撞落在地。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但自己却失了重心,眼看就要摔下床去。 东方晟鲜少看到性格沉稳内敛的易清犯这种错误,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没来由的,心情忽然大好。 长臂一伸,他揽住易清的细腰,将眼看就要跟大地有亲密接触的人儿给拉回来,顺势禁锢在自己怀里。 「你干什么!」 被突然搂住,易清是又窘迫又恼羞,偏偏对方身份又如此特殊,既打不得也骂不得,只能尴尬地靠在东方晟胸前,尽量用双手撑着那宽广实胸膛来拉开距离。 「别乱动!再动就在这要了你。」 这恐吓比任何刑罚都要有用,易清浑身僵硬,立刻停止在东方晟怀中挣扎,继而又被对方将脸按到胸前。易清的性格就算再沉稳,也禁不住红了脸。 感觉到一只禄山之爪不安份的伸进自己的衣襟中,易清赶紧握住东方晟的手,止住他的动作。 「皇上,请自重。」 东方晟并没有依言将手从他的衣襟中抽出来,而是反握住易清的手,并用拇指与食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指头。 「听闻易爱卿今日身体不适,未在朕左右伺候,所以朕特地前来为爱卿检查身体,看看爱卿是不是真的病了。」 听了他一本正经的话,易清再也顾不上君臣之礼,狠狠地瞪了满脸坏笑的东方晟一眼。 哪有一个皇帝会替底下御医检查身体的?而且,有这种「检查」法的吗? 易清有点狼狈地将衣襟合拢,低头道:「臣的身体臣自己会顾及,不劳陛下费心。」 东方晟凑近他,轻轻地用牙齿啃咬着他的耳廓。「对别人,朕自然不会费心,但是,对于你嘛……」 因为男人的行为,易清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产生阵阵战栗。 奈何东方晟向来强硬,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放过,易清自然也不例外。虽然在东方晟的心目中,易清的地位绝对不低,但是,也还没到可以挑战他权威的地步。 易清自知无法也无力拒绝东方晟的求欢,但熟知东方晟脾性的他却知道如何让眼前这个权倾天下的男人迅速地冷静下来。 「皇上,臣今日,真的没有这个兴致。」 感觉到他明显的拒绝之意,被泼了盆冷水的东方晟自然停了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在闹什么脾气?」 易清性格向来温润如水,更多的时候是以一种包容甚至可以说是纵容的态度来对待东方晟,从来不会利用与皇帝非比寻常的关系来谋取利益或者提出诸多要求。 这种体贴懂事的性格,正是东方晟所喜爱和欣赏的,但今天,他十分肯定对方并无任何不适,那么不去御书房伺候的原因,就只可能是在使性子。 面对东方晟的质问,易清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只是从对方的怀里移开身子,跪在铺有罗锦软垫的罗汉床上,施了一礼。 「臣身为御医,对于朝堂政事本不该有意见,但……」易清顿了下,抬起头与东方晟的视线相对,「但臣恳请皇上,取消西征的计划。」 东方晟一听,顿时大怒,「放肆!」 甩袖而起,他转过身背手而立。「西南苗疆一带的蛮子经常骚扰大同边境,边境不稳则国体不安,用兵誓在必行,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易清听了叹了口气,「皇上请息怒,臣之所以提出这种请求,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自东方晟还未登基便一直跟随左右,在南征北战的日子里毫无怨言地陪伴着对方。多年的相处使他清楚,再也没有什么比征服和杀戮更能满足眼前这个强势男子了。 曾经的军旅生涯,已经在东方晟的血液中留下狂放,甚至是残暴的因子,如今天下大局已定,昔日纵横沙场、痛饮敌血的畅快已被枯燥乏味的政事所取代,现下边疆的动乱不稳,让蛰伏于他体内的好战本性又被唤醒。今日朝堂上,他力排众议所作出的御驾亲征的决定绝非偶然。 易清之前便听过民间传言,东方晟出生时,华屋上空遍布紫气祥云,其间又夹杂猩红血丝,之后便有相士为其批命:东方晟是帝王命格,但又带有破军星的杀气,将是手染无数鲜血的战神。结果事实也证明了相士所言非虚。 易清自幼随父学医,生逢乱世,便不顾亲人反对,投身军旅成为军医。 正因为目睹太多生命的消逝,本就是一副菩萨心肠的他,更珍惜现下太平盛世的光景。 如今东方晟却因西南边境问题要再起战端,以他好杀的个性,易清实在无法想象又有多少生命将陨落在这场战争中。 所以即使要面对东方晟滔天的怒气,他还是决定凭着自己对东方晟的影响力冒死直谏。 「皇上,西南边境问题也并非要武力才能解决。 「如今西南一带没有开设互市,大同与苗疆又不开放通商,两边的人民很容易因为民族习惯不同而发生争端。 「皇上如果能体恤民情,开放通商,让西南一带与苗疆互通有无,并鼓励人民通婚,这样便能逐渐将矛盾化解。」 东方晟转身反驳,「你的论点在朝堂上也有人提过。但开放通商很容易让苗疆的好战份子深入大同内陆。就算鼓励通婚,要实现双方和解也需要数代的时间。但现下西南边境不安,因苗人抢掠所死伤的人数与日俱增,试问朕如何能看着边境子民生活于水火之中而不顾?!难道坐视不管就是你们口中所谓『仁君』应该做的?」 东方晟这番说法也是不无道理,易清并不擅长争辩,又被对方气势汹汹地抢白,只能苍白着脸跪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东方晟见他神色黯然,自然也清楚易清对大同、对自己的忠心耿耿,便上前将那犹如受了万般委屈的人儿拉了起来,抱在自己腿上。 「清儿,我清楚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但怀柔之策并非对任何人都适用的。至少对西南苗疆的刁民,此次用兵是无法避免的。」 见东方晟不再自称「朕」,易清便知他是放下皇帝的架子,以情人间平等的语气在与自己说话。 抬起手臂搭在东方晟的肩上,他看着眼前英伟俊逸的男子。就算是说着这种万般柔情的话,但眉宇间依旧透出一种压倒性一切的强势来。 易清知道,自己正是被东方晟这种雄霸天下的气势所震慑,才心甘情愿臣服于这个男人身下,为他奉献一切。 「我、我只是……」 易清虽不擅长争辩,但也不是嘴拙之人,只不过一遇上东方晟,总有万千语言却无法言说的无力感。 东方晟吻了吻他的脸颊,「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但既为人君,就要担起匡扶天下的责任。这种时候,我若不挺身而出,难道还要让西南刁民们小看大同不成?」 「战场上刀剑无眼,我只是担心你……」易清被他吻得浑身酥软,话也说不完整,只能倚在东方晟怀里。 「如果有好的人选,我也不必如此麻烦地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兹事体大,而且皇帝出征,自然少不了一些排场,如此一来,不外乎是增加百姓的负担而已。 「清儿,我答应你,若在出征前能找到合适人选,我可以取消亲征的决定,让其他人代替我去平定西南。」 易清闻言,有点惊讶地抬起眼睛。「真的?」 东方晟看着怀中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宠溺之情展露无遗。 「当然是真的,我向来一言九鼎,这点你应该再清楚不过。」 易清点了点头,那副温顺的样子让东方晟看了更加心动。 「所以,以后若有什么事就直接和我说,再使这种装病避开我的招数,看我怎么收拾你。」 易清有些不服气地咕哝,「那你便以欺君之罪斩了我好了。」 东方晟有点无奈地看着他,「我自然是舍不得斩了你的,所以,我要用特殊的方式惩罚你。」说罢,便将他放倒在罗汉床上。 看到东方晟正在解自己腰带,易清有些慌了,「你干什么?这可是太医院,谁都可以进来的!」 东方晟对易清的担忧不以为然,「刚才我进来时,就已经吩咐过不许放人进来打扰了。再说,就算真被别人看见,放眼大同,又有谁敢对我指指点点?」 「但、但……」这藏书斋本是清雅高尚的地方,如何能在此行交欢之事。易清才刚想开口阻止,东方晟的吻已经从他脖子转移到胸前,当温热的唇舌吮住其中一粒乳首的时候,他就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嗯……不要……在这里……」 虽然太医院的摆设因为有易清在,材质规格都是上等,但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东方晟寝宫里那张镶有九龙纹柱的大床。 见恋人在这里放不开,东方晟索性将他抱起来,也顾不上所谓的君臣之礼,快速地整理一下两人的仪容,拽着他就出了太医院。 一直守在门外的小太监见皇帝陛下快步走了出来,赶紧跪了下去。 等oo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小太监重新抬起头时,就只来得及看见皇帝快速离去的背影,以及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走得很辛苦的易太医。 小太监见状,摇头晃脑地叹息道:「易太医真辛苦,好不容易告一次病假,竟然也不得闲,又被皇上给召去了。」 『24页空白』 第二章 明黄色的罗锦镂空卷帘垂下,其上坠挂的高级紫晶,遮挡住龙床上的春光,若隐若现的景色,反而能引起无限遐思。 如火的激情刚刚停歇,累得连手指都要抬不起来的易清趴伏在软枕上,呼吸依旧紊乱,反观东方晟却是一副自得的餍足模样,让易清心理很不平衡。 东方晟大掌覆在恋人光裸的背部来回抚摸着,享受着掌下温热滑腻的触感。 易清的皮肤即使不保养也吹弹可破,在塞外行军的那些年头同样如此,让东方晟向来爱不释手。 易清累得有些迷迷糊糊,东方晟有规律的抚摸让困意更快袭来,他眯着眼睛,脑袋里昏昏沉沉的。 东方晟的声音低沉而性感地在耳边缭绕着,他听得有些模糊,只依稀辨认出几个零星的词语。 「清儿……记得……当年,豫柳河畔……」 易清很累了,答不上恋人的话。 但是豫柳河畔他又怎会不记得?那个垂柳岸边,是他和他最初相遇的地方…… ◇ 六年前 惨烈的豫城之战在一个时辰前停火。 在经历大同军队的数月围困之后,昭国的军事要塞豫城早已人疲马乏。救援队伍和粮草供给被东方晟切断之后,困在城中的军民已经断粮一个月之久。 豫城守将清楚,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迎敌无疑是自寻死路,但也不愿接受大同的劝降,誓与豫城共存亡。 豫城守将虽忠心一片,但城内百姓却因为昭国国主昏庸无道,早就怨声载道。加上豫城守将下令,对意图闯关出城的民众格杀勿论,使得百姓只能在饥荒和恐惧中等待死亡。 今日,一直蛰伏不动的大同军队在清晨吹响进攻的号角。 被围困多月的豫城,因无力反击而被轻松攻下,千余昭兵俘虏则在东方晟一声令下被斩杀。 虽有几位大同的副将为昭国俘虏求情,但却被东方晟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这些昭兵不顾百姓死活,强抢粮食充作军饷也就罢了,而且还斩杀不过是偷了一丁点食物给妻儿老父充饥的百姓,这种士兵,我们大同一个都不需要。」 豫城百姓本对攻打家乡的大同军队抱有极大的敌意,但东方晟的这一席话传开之后,无一不俯首叩拜。加上东方晟广开粮仓、严禁烧杀抢掠等军令甚得民心,大同军队很快便在豫城扎稳脚跟。 身为军医的易清在豫城非常忙碌。 不仅在战争中受伤的士兵很多,城内也有不少生病的百姓亟需医治。 临时搭建的医帐内忙碌一片,充斥受伤士兵的呻吟声。 易清满手血污,正和其他军医一起为一个背后中箭的重伤士兵拔箭。 这名士兵中箭已久,失血过多,脸色已是一片灰白。 俐落地用刀将伤口划开,将与箭黏合的血肉分开,易清抓着箭枝,深吸一口气后用力拔出。 剧烈的疼痛袭来,士兵剧烈地抽搐起来,立刻被负责帮忙的医侍给压住了。 大量鲜血冒了出来,易清虽紧张慌乱地处理着伤口,这个时候,有个传令兵匆匆忙忙地闯进医帐中。 「易大夫在吗?」 易清一边动手,一边问道:「怎么了?」 那传令兵闻声,急忙挤到易清身边,「有位将军受伤了,请易大夫赶紧过去看一看。」 「什么情况?」 传令兵回答,「手臂中箭。」 易清皱了皱眉,「这并非致命伤,我这边还有重伤患者,现下分不开身,让他再等等吧。」 传令兵一听便急了,「怎么能等,那可不是一般的将军呐!」 易清怒道:「将军的命是命,普通士兵的命就不是命了?他愿意等就等着,不愿意等,就让他自己把箭拔了!」 传令兵被他的态度气得涨红脸,但也只能指着依旧忙碌的易清「你你你」了半天,才灰头土脸地走了。 可惜的是,即使易清倾尽全力,最后也没能挽回那个中箭士兵的性命。 确认人已经断气之后,他将染满血污的外袍脱掉,筋疲力尽地走到一边。 有医侍进来将士兵的尸体给抬了出去,在不远的校场上,放满了这些因为伤重不治而死去的军人们。 强烈的无力感袭来,易清情绪低落,帐内的血腥气味让自以为早已习惯这些场面的他又感到一阵恶心。 走到那张专门用来为士兵处理伤口的斑驳木床边,他忽然发现,床脚边掉落一个染血的木牌。 易清弯下腰来捡起一看,牌面刻着「张大伍」三个字。 这应该是方才死去士兵的名牌吧? 易清将名牌拽在手心里,拖着沉重的步伐出了帐门。 自十八岁入伍成为军医以来,他就跟随大同的军队辗转征战数年。 本以为目睹过无数生命在眼前消逝的沉重,能够透过时间流逝来减轻,也以为那种疼痛会逐渐因为麻木而消而去,但残酷的事实却一次又一次地证明了,他并不适合战场,因为他的心过于柔软。 头疼得很厉害,但此刻的易清虽然疲倦,却毫无睡意。 握着阵亡士兵的名牌,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正如不知道这漫长的战争何时能结束一般,他现下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走到哪儿。 一路上都有认识他的士兵对他殷勤招呼,毕竟这些年来易清救人无数,被救助过的士兵们对他都非常敬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他看见在河岸摇曳生姿的青青垂柳,才停下脚步。 此刻正值春季,春寒仍在,但柳树却已经开始吐出绵白的柳絮。 柳絮随清风飘扬,点缀着刚被鲜血洗涤过的战场,这景色就像是草原上盛开的无数蒲公英。 易清伸出手,张开五指,小心翼翼地接住那代表着生命延续的白色小生灵。 东方晟走到豫柳河边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色。 夕阳余晖斜射而过,河边垂柳依依,一抹清瘦的藏青色身影背对他而立,似在眺望远处,沉思着什么。 阳光在他的身周晕出一环昏黄柔和的光圈,那人就像印在这幅生动的画中,遗世独立。 征战南北,看遍天下不知多少美景,东方晟却莫名地被眼前的景和人凝住视线,甚至连呼吸都刻意地放轻了,仿佛是在担心这谪仙一般的人被自己惊扰而去。 许久之后,他看到那抹人影伸出手来,轻轻地抓住一缕绵白的柳絮。 易清蹲下身,将手中的柳絮轻轻埋进土里。 叹了口气,他起身,缓缓移步至河岸边,将手中一直握着的染血名牌浸入河水,用手轻轻抹去上面的血迹。 这名士兵,家里不知是否有孤儿老父?又是否有日夜翘首等待他归来的妻子?若阵亡的消息传到家中,他的亲人不知道会有多伤心悲痛…… 清澈见底的河水渐渐将木牌上的血迹浸染开来,士兵的名字在水中显得更为清楚。只可惜名牌仍在,斯人已逝。 易清将它从水中捞起,刚想站起身,却因为多日的劳累而感到一阵晕眩。 眼前一片昏黑,他的身形摇晃数下,眼看就要往河里栽去。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想着,他大概会是大同军队里第一个因为昏倒溺水而亡的军医了。 但在他倒下的那刻,一道身影如闪电般从他身后出现,长臂一捞,他就落入一堵宽广的怀抱里。 东方晟将易清打横抱起,放在一旁柔软的青草地上稍作休憩。 这一刻,他才真正看清了易清的容貌。 他的视线从易清饱满的额头一路向下,直到脖颈。 眉眼清秀,鼻梁挺立,唇色是不同于一般男人的粉嫩,但此刻却因缺水而干裂。 东方晟卸下腰间挂着的皮壶,拔开塞子,往易清的嘴里灌了一些水。 易清干渴已久的喉咙本能地咽下清凉甘甜的水。 意识逐渐回归,他感觉有只粗糙的大掌拂过自己的脸颊,用指腹擦去溢出嘴角的水,这动作让他猛地清醒过来。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雄武英伟的男子。 刀削斧凿般的俊朗面容,加上眉宇间不自觉流露出的霸气,以及一身精良的黑色皮铠,这个男人就像是草原上掌控一切的雄狮,让人无法不折服。 对方落在他身上过于专注的眼神,忽然让易清觉得有些惶恐。 在没有女眷的军队中,像他这样眉目清秀的男子被士兵示爱并不希奇,但大同军纪严明,加上他在军中因治病救人而名望甚高,故到目前为止也还没有发生过什么无法容忍之事。 而眼前这个气势逼人的男子,似乎用一只手就可以将自己捏死,如果他真的动了什么念头,他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像以往一样,只消口头上拒绝就能全身而退。 撇开眼神不再与之相对,他挣扎着要从对方怀里站起。 「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我手臂上的伤会更重。」 沙哑低沉但不失浑厚性感的声音在易清耳边响起,在东方晟的提醒下,他这才发现抱着自己的那强壮左臂上还包扎着布巾,并有斑斑血迹渗出。 「啊……对不起。」 为了不让他伤势更重,易清只得在东方晟怀中僵着不动。 「我是易大夫,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回医帐,我替你处理一下伤口。」 东方晟闻言笑道:「让一个连自己都没照顾好的大夫帮我处理伤口,我究竟是该放心?还是应该担心?」 「你!」对第一次见面就质疑自己医德医术的男人,易清难免气结。 「本来,我想说来瞧瞧那个传令兵口中『心高气傲』的易大夫到底是真的对士兵一视同仁,还是故意摆架子不过来为我看伤,现在看来,能够做到舍己忘我,你确实是位好大夫。」 东方晟话锋一转,让易清刚起的怒气顿时消散无踪。他这才想起方才有传令兵过来请自己去为将军疗伤的事情,不禁心生愧疚。 「原来你就是那位受伤的将军……」 易清扶起东方晟的手臂,解开布巾查看伤势。 「这!这分明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就硬生生地把箭给拔出来,箭镞的倒钩让伤口裂得更大!你怎能如此鲁莽自行拔箭?!」 东方晟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将易清轻轻推开,若无其事地将被解开的布巾重新缠上。「那箭一直插在上头,碍眼。」 听到东方晟的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6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后,易清对这个恣意妄为的男子感到一阵无力。虽然那是他之前情急下脱口的气话,却没想到对方会真的照做。 「忘记过去替你诊治确实是我的不对,但是你们将军不是都有专属医官吗?为什么还派传令兵到医帐来找我?」 到达一定位阶的将士都有专门负责治伤的军医,那些医官与他们这些从民间招募来的大夫不同,都是经过正规训练和严格考核的专精之人,所以年纪也更大一些。 「王医官忽染重病卧床不起,是他向我推荐你的。」 易清恍然地点了点头。 他与王医官乃莫逆之交,两人虽无师徒之名,但平日他却多得对方的指点,也算是有师徒之实。 「如果不嫌弃,请移步至医帐中,让我重新为你处理伤口吧?」 易清尽量在不影响东方晟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从那堵宽广的怀抱中离开,从草地上站起,再恭敬地朝东方晟作了一揖。 东方晟对他流露出的戒备神色也不在意,只是跟着他一同站了起来。 「还没请教易大夫名字?」 「在下单名清。」 「易通心籁,择水而清。好名字。」 想不到眼前的男子竟然还是位精通诗词的儒将,易清笑道:「还未请教您的大名?」 东方晟迟疑了下,继而拱手道:「在下高晟。」 高晟? 易清努力地在记忆中寻找这个名字。好像军队中确实有名姓高的将军。 在易清思索的当下,东方晟已经走近他身边。 「易大夫是否确定自己身体无恙?」 「嗯,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喂!你!」 易清话音刚落,东方晟便用右手将他抱起,迈步走向自己的军帐。 「高将军,你这是为何?」 一路上,由于东方晟的怪异行为引来无数士兵的侧目,想当然耳,被他抱在怀里的易清更觉窘迫不已,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 「我军帐中,所有工具药品一应俱全,没必要再到医帐中去。」 「那、那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众目睽睽之下被个男子如此亲密地抱着,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易大夫身子骨虚弱,我担心你路走多了又像刚才一般晕过去。所以还是我抱着你比较妥当一些。」 「这……哪有这样的?刚才是刚才,我还不至于那么孱弱!你赶快放我下来……」 易清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步伐飞快的东方晟就已走到自己的军帐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将易清放在床榻上,东方晟在他身边坐下来。 「那么,有劳易大夫了。」 将手臂随意地搭在床边的矮几上,东方晟的眼神让易清无法再发出任何抗议。 帐内物品果然如对方所说的一应俱全,易清重新解开东方晟手臂上的布巾。 伤口被倒钩撕裂得严重,必须要做缝合手术才行。 易清立刻着手用火焰消毒缝合所要用的银针。 「易大夫。」 「嗯?」听到东方晟的叫唤,易清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我觉得身上的铠甲压得我有些胸闷,如果不介意的话,是否可以帮我将铠甲也一并卸下来?」 「这……」 易清尚在犹豫,东方晟就已背过他,并抬起手臂,好让易清能]到他身侧的绳结。 这身将军铠甲坚硬厚重,东方晟又有伤在身,提出这样的要求合情合理,易清无法推拒,只得弯下身来解开绳结。 通常为防铠甲脱落,系绳打的都是复杂的活结,虽然可以打开,但其实也和死结差不多,解起来很费时。 光是身旁两侧相加就有八处绳结,过了一刻钟,易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才解开两个绳结而已。 两人身体在不自觉间越贴越近,东方晟只要低下视线,就能清楚看到对方额上浮出的那层薄汗。 他不自觉地将鼻尖凑近易清的脖子,「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很好闻。」 易清被过于贴近声音吓了一跳,脖子上被东方晟气息沾染到的皮肤像是被烧着一般。 他像惊弓之鸟般捂着脖子迅速往后退去,但在慌乱中一时无法稳住身形,眼看就要往地上跌去。 「你在害怕什么?嗯?」东方晟长臂一捞,便轻易将那瘦削的身子救了回来。扣住那纤细的腰往自己身上贴,见对方脸上因尴尬而遍布潮红之色,东方晟莫名觉得心情愉快。 「将军,请自重!」易清双掌抵在东方晟胸前,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你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你身上的味道那么好闻?」 易清实在不明白一个男人身上能有什么好闻的味道。他既不像女子会使用带着香味的胭脂水粉,也不像尚未行军前那般每天都沐浴更衣,这香气之说,他还是第一次从他人嘴里听到。 「将军你弄错了,我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味道……」 易清话还没说完,东方晟就像是要印证一般又将脸凑近他跟前嗅个不停。 「我、我……哎,不就是一般的皂荚的味道吗?或是什么草药的气味?」易清实在拿东方晟没办法,只得胡乱说了几个自己身上可能有的味道。 「原来是皂荚,怪不得如此清爽。」东方晟倒也算是守信,在易清回答他的问题之后,就松开对他的箝制。 易清重新站到地上,像惊弓之鸟一般赶紧后退两步,右手捂着胸口。 心跳太快了,他不知道自己维持多年的沉稳内敛为什么一遇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就破功了。 相对于自己的狼狈,这个名叫高晟的男人却依旧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这让他更感到挫败。 「将军,看来我不适合为你疗伤,我去医帐里找其他大夫过来……」 易清刚想转身离开,就被东方晟扯住衣袖。回过头来,他只看见对方眼中盈满笑意。 「好了好了,我保证接下来都不再逗你了。如果你不想我的伤势恶化的话,尽快替我疗伤吧!」 易清闻言气结。 若不是这人一直对自己动手动脚,也不会弄到现在还没开始处理他手臂上的伤口。但看到东方晟确实如他所说的一般正襟危坐之后,易清才安心靠了过去。 用清水将伤口周围的血污清理干净,易清看了看情况,对东方晟说:「幸好箭射入时有铠甲做了缓冲,所以没有伤及筋骨,只要缝合外伤,之后好好休养即可。」 东方晟双眼微眯,轻点了下头,示意易清可以开始动手缝合。 「请将军稍等,我去拿些烈酒过来。」 虽是皮肉之痛,但缝合的过程实在不好受,所以通常在手术前,易清都会给士兵们喝下烈酒,以减轻疼痛。 「不用了,直接动手吧。」 「将军,这……」 东方晟睁开眼道:「我不喜欢对肢体失去掌控的感觉,就算是疼痛也要比麻木来得好。身为军人,就该时刻用疼痛提醒自己不可掉以轻心。我手下成千上万的士兵们,要忍受的,定不仅是这样的痛。」 易清只好放弃还未出口的劝说,只是低头默默将银针拿了起来。 「大同有你这样的将军,实在是士兵们的福气。」说时,手下熟练地进行着缝合工作。 「你不是大同本土的人吧?」 易清抬起头,有些惊讶对方竟能在手术中若无其事地与自己聊天说话,仿佛这针线穿过的不是他的身体一般。 因为眼前男人不自觉而流露出的英雄气概,易清不由得在心中对他多增添几分敬佩。 「将军怎么知道的?」 「大同男子肤色多偏黝黑,而你的皮肤,就像……白玉一般。」 易清点了点头,「我的确不是大同人,我是被大同所征服的艾地蓟县人。」 听到易清毫不掩饰的回答,东方晟眼中闪过一抹微妙的情绪。 「你为何愿意接受征召入伍?你难道不怨恨大同灭了你们艾国吗?」 易清眨了眨眼,浓密的长睫忽闪了数下。 「艾国国主昏庸,在大同军队到来之前,百姓已经因为饥荒而难以度日。虽然……虽然战争确实死了很多人,但大同军队并没有残杀平民,反而开粮赈济。我虽知自古以来武力能使人屈服,但也懂得只有仁义才能令人心屈服。如果这天下一定要由一个人来统治的话,我希望能有个英明的君主出现。」 在谈话中,易清结束缝合,用剪子将多余的线剪掉。 「将军,您在军中是地位崇高之人。此次攻破昭国,军功卓越,日后班师回朝,定能封侯拜相。易清别无所求,只望将军在闻达于诸侯之后,能辅佐大同君主,多进忠言,这便是万民之福了。」 易清说完,便起身朝东方晟恭敬地施了一礼。 东方晟倾身上前将他扶起,感慨道:「大同能有你这样的子民,亦是大同之福。」 易清微笑着点了点头,收拾好东西便退出军帐。身后的东方晟却若有所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一日后,易清所在的医帐便传来调令。 原本一直替东方晟疗伤的王医官因年事已高告老回乡,由易清顶替他的位置。 消息一出,医帐里立刻一片哗然。 虽然都为军医,但大夫们一直都分有阶级。 像易清这样从战败的降城招募而来的军医是最低阶的,一般只能替普通士兵看病疗伤。 最高阶的,莫过于专门为将军疗伤的专属医官了。他们不仅有自己的帐篷和药童,更重要的是,征战回朝后,大都会受赏入宫,成为宫廷御医。这可是多少军医梦寐以求的职位呐! 易清被这种从天上掉下的好运砸了个措手不及。 身为艾国人的他从来没有妄想过要进宫当什么御医,况且他向来淡泊名利,在医帐中做事也低调,这次忽然被卷入议论中心,让他感到十分不适应。 受不了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他叹了口气,停下手边的事便去找东方晟。 走至军帐外,他立刻被守卫给拦下来。 「劳烦大人向将军通报一声,就说是易清求见。」 守卫士兵瞥了他一眼就进去通报了。 片刻之后,易清又进入这个他不算陌生的营帐。 「将军,易清这次前来,是想请您撤去晋升我为医官的决定。」 东方晟从案前的军略地图中抬起头来,笑道:「怎么,你难道是医术不佳,无法胜任吗?」 易清摇头,「并非易清无能,只是我本非大同人,担任这种职务于礼不合。」 东方晟站了起来,慢步走至他身边。 「既然艾国已破,那么艾国的土地就是大同的土地,艾国人自然也是大同人,你的说法并不成立。」 「这……」 易清皱紧眉,依旧对东方晟所作的决定感到局促不安。 东方晟看出他的忐忑,伸手握住他的手。 「将军,你!」对于东方晟过于亲密的举动,易清感到错愕。 他试图挣脱东方晟的掌控,奈何对方手劲极强,竟让他无法动弹。 熟悉的皂荚香味再度飘至鼻端,东方晟有些贪婪地多吸了几口。 上次逗弄易清,他不否认其中有玩笑的成份在。但在看到对方面红耳赤的反应后,他深藏在心中的那根弦却被莫名地拨动了。 看着怀中尴尬地撇开视线的易清,东方晟第一次在公事调动中有了私心――他甚至希望每日都能在帐中见到这个人,每次凯旋而归时,与这个人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 「昨天你对我说,希望我日后能在君王面前多进忠言,你不担心我会食言吗?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可以监督我的一言一行,这样一来,你不是可以更安心?」 「但是,这……」忽然被扣了一顶大帽子,易清词穷,竟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好了,不必再说了。」东方晟态度强硬地挥了挥衣袍,「给你一个下午的时间,将你的东西都搬到我的帐中,我会派两个士兵过去帮你的忙。」 易清闻言瞪大双眼。 派士兵过来帮忙?其实是来监视他的吧? 「我现下军务繁忙,不再与你多说了,你先退下吧!」 东方晟逐客的意味很明显,易清无奈,只得退了出去,在另外两名士兵的陪同下回到医帐中收拾细软。 第三章 搬到东方晟帐中后,易清原本忙碌的生活忽然变得清闲起来。 人一旦清闲下来,脑袋便容易胡思乱想。 为什么高将军会对自己做出些不合常理的事?男子之间的亲密之举本就惹人非议,再加上他那道晋升他为医官的调令,更让易清的心泛起涟漪。 「难道……」难道是高将军也对自己抱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情愫? 想到这里,易清大惊失色。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自然而然地用上「也」这个字眼?难不成他早已对高晟这个人心生爱慕,所以才在接到调任指令时如此抗拒? 易清赶紧甩了甩头,把这些荒诞的想法给甩出脑海。 易清看着属于自己的随帐。是时候主动找些事情做了,也许忙碌起来,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于是易清出帐打探,便听说了医帐中的军医要上山采药的消息。 最近大同刚攻下豫城,大军需要一段时间重新整顿,军医们也需要采药材以备将来之用。 到了医官这个位置,他其实根本不必亲自上山采药。但豫城经历多月围困,无论是粮食还是药材都非常缺乏,低阶的军医都接到了命令外出寻药,易清正愁无事可做,便二话不说跟着其他军医上山去了。 易清平日为人低调,也少言木讷,在不了解他的人看来,便很容易误解为自命清高。今日一同上山采药的军医中,就有几个看他不顺眼的。 现下易清出人意料地一步登天,又得到将军另眼相待,加上易清生得一副清秀相貌,以色侍人之说便不胫而走。 易清自知多说无用,对于这等闲言风语,自调令下来那日就没有停过,嘴长在别人脸上,他也没有办法去管束什么,只好充耳不闻,专心寻采草药。 时节已是初夏,到了晌午时分,天气慢慢变热。大伙一直结队而行,看到头顶太阳渐趋毒辣,便有人建议找个阴凉地方休息。 易清也觉得有些累了,便也找了棵树坐下来,伴着凉水吃了些干粮果腹。 就在大伙有些精神委顿的时候,忽然有个年轻军医兴奋地跑过来大喊道:「兄弟们,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大家的兴致被勾起,纷纷起身询问究竟。 「金线莲!我发现了金线莲!」 「什么?」 「在哪?」 听到这个消息,易清也禁不住激动起来。 金线莲是名贵的药引,虽然在伤药中的用量不多,但却能产生奇效。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药材,让所有医者热血沸腾。 「赶快去采啊!」 「可是……」那年轻军医犹豫一下,「金线莲在山阴南面的石缝里,我根本]不到啊!」 大家听了一阵失落。 易清站出来说:「带我去看看吧。」 在这群军医里,易清的地位最高,他一说话,别的军医自然也不敢违抗。 易清随着那年轻军医走到金线莲生长的地方,趴在断崖边仔细辨认,证实了那石缝中长着的就是金线莲没错。 咬了咬牙,易清道:「拿绳索来。」 一旁跟着看热闹的几个军医见他真要下去采药,纷纷开口劝阻。 「没事的,找几个强壮的人在上面拉着我就行,绳索很结实,应该没问题。」 在易清的坚持下,几个军医便按照他的要求将他放下断崖去。 「再低点,嗯,差不多了……」 易清极力伸长手臂要去摘那朵金线莲,但就在他手指刚要碰到时,上方忽然传来骚动。 绑着他的绳索一阵摇晃,易清大惊,赶紧抓住附近一棵长在石缝中的小树。 电光石火间,原本拉着他的那股力量消失了,他的身体猛然下坠。若不是方才在慌忙中抓着一棵小树,此刻的他恐怕早已摔到万丈悬崖之下。 「啊……你们在干什么!」 易清奋力稳住身体,双脚也不断地在崖壁上踢踩着,希望能找到一处突出支撑住身体的重量。 崖上的众人也有些惊惶失措,奈何拉着易清的绳索已经滑落到崖下,根本就没有办法可以]到。 易清的脚悬空,手臂也已经开始麻痹无力。 眼看着手里的小树就要因为承受不了重量而折断,他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绝望地闭上眼睛。 「啊――」 就在这万分惊险的时刻,易清耳边响起了一声怒吼,身体便随之震荡了数下。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易清睁开双眼,周遭的景色告诉他,已经回到崖上。 「高将军?」他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满面怒容的东方晟。 「很好,还能认出我,脑袋没坏。」 易清摸了摸自己因为惊吓而心跳过快的胸口,余悸犹存地呼了口气。 「这……易清多谢将军救命之恩。」 他想将两人距离拉开,奈何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手脚都发软,完全没办法使上劲。 「既然你脑袋没坏怎会做出如此危险之事,你不要命了吗?」 一阵如雄狮咆哮般的怒吼在耳边响起,第一次见识到东方晟怒气的易清,有点被吓傻了。 将他打横抱起,东方晟对怀中人道:「若不是我午休无事上来寻你,你现下已经摔得粉身碎骨了!以后不准再上山采药,给我在随帐中好好待着!」 「我,不是……」 可惜东方晟并没有给他任何辩驳的机会,只是冷眼看着方才负责将易清放下崖去的众人。 「刚才是谁喊有毒蛇的?我在旁看得一清二楚,根本就没有什么毒蛇!那个乱喊话的人,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站出来认罪,便饶你不死。」 众人面面相觑。许多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那场混乱,是有人故意制造的,目的很明显――要置易清于死地。 大同治军严明众所皆知,对同室操戈这种事情向来深恶痛绝。只是想不到在军医中,竟也有这等无耻之徒。 见没有人自首,东方晟冷哼一声,众人瞬间仿佛置身冰天雪地,寒气从脚底直往上窜。 「很好,你们,给我把他拿下!」 跟着东方晟一起上山的侍卫在将军一声令下,将那发现金线莲的年轻军医给擒了下来。 「怎么会?」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易清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的,将军,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我从来不会冤枉好人。」东方晟斩钉截铁地道。 那年轻军医自知罪行败露,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向东方晟磕头求饶,「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冷眼看着匍匐脚下的男子,东方晟冷言道:「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拖过去,杖毙!」 「啊!不!」听到东方晟的命令,那年轻军医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向易清磕头道:「易大夫,我错了,饶命啊易大夫……」 看着眼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年轻人,易清终是不忍,「将军,我也没什么事,不如算了吧?」 东方晟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对一旁的人下令,「军令如山,给我拖下去。」 年轻军医的哀嚎声不绝于耳,易清又无计可施,只能干瞪着眼着急。 「你不能这么残忍!」他在东方晟怀里挣扎着,想冲过去救人。 「在你认识我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是怎样的人了。胆敢违抗军令,你也想被罚是吗?」 「放开我!」易清不顾东方晟的威胁,依旧死命地挣扎着。 东方晟索性扣住他的双手,一个手刀便将他劈晕了。 将易清抱在手里,东方晟冷眼扫一圈周遭站着的其他人,浑身杀气沸腾。 「以后,谁敢动他的,下场就和刚才那个人一样!」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带着易清离开了。 大同军纪严明,犯了这种罪本就理应被处死,这点易清再清楚不过。 但在他看来,那年轻人只是一时让嫉妒蒙蔽了良心才会行差踏错,东方晟却完全不给他悔过自新的机会便将人处死,易清虽然在理智上可以理解,但在情感上却无法接受。 这让两入之间本就不算热络的关系一度降到冰点。 东方晟是气恼易清完全不懂得保护自己的行径,还为了帮那个要置他于死地的军医求情,不惜挑战他的权威。光是这干涉上意的做法,就有让他有充足的理由好好教训易清一顿了,但他又如何能对这刚刚死里逃生的人下得了狠手?结果也只能自己生着闷气。 最让东方晟难受的是,一想到若这世上再没有了这人,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或许在不知不觉中,那抹藏青色身影已经走入他的内心深处了? 东方晟惊讶于自己心境的变化,觉需要时间厘清。于是对易清下了禁令不允许他再跟随军医上山采药,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易清也没有打算和东方晟争辩,只好整日无所事事地待在帐中研读医书。 东方晟则忙于与其他将军商讨下一个攻城计划和兵力部署,每日忙得不可开交。这样一来,两人数日没说过一句话也很正常。 一日,大同的军营在半夜里吹响进攻的号角。 嘹亮的号角声传入随帐,将睡梦中的易清惊醒。 他自床榻上坐起,想到东方晟此刻已在军队的最前线,难免为他的安危忧心。 霎时间毫无睡意,他站了起来,移步至帐外。 夜风微冷,他未着外袍,顿时感到阵阵凉意。抬头望着夜空中的一轮圆月,他不禁有些懊悔。 这次出征前,他甚至没有跟那个人说过一句话,连深藏在心中几欲脱口而出的那句「平安归来」也因为种种犹豫而没能坦率说出。 战场上刀剑无眼,再厉害的将军也有成为刀下亡魂的可能。 越想越心慌,望着高挂的明月,易清双手合十,默默在心中祈祷着,希望那个人能够凯旋归来。 ◇ 大军出征已经过了数天,前方未传回任何战报。 今日艳阳高照,易清便将随帐中用于包扎的布巾翻出来拿到户外晾晒。 因为阵阵清风拂过,所以气温不算太高,午后阳光舒适得让人只想打盹。 附近还有三三两两的士兵和其他军医,易清路过他们身边时淡淡地点了点头,大家都忙着各自的事情,倒也没人上前搭话。 易清正忙着,却忽然听到一阵狂乱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身边有些人停下手边的事,伸长脖子张望,「怎么回事?谁如此大胆,竟敢在军中纵马?」 易清也感到疑惑,抬手擦去额上的汗,也随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 远处出现一个黑点,似是马匹。 等那黑点以闪电般的速度奔近,易清却又被马蹄践踏而起的尘土遮住视线。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众人的惊叫声中腾空而起。 「啊!」莫名其妙被掳上飞驰的马匹,易清说不惊慌是不可能的。 「别怕,是我。」 上方响起东方晟低沉的嗓音,易清一惊,抬起头来,看到的果然是那个多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人。 「你回来了?」激动得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易清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声音会不自觉地带了些颤抖。 东方晟扣紧他的腰,没有回答他,只是交代一声,「坐稳,我要加速了。」 易清被疾驰的马匹颠得七荤八素,到了后来全身脱力,只得将身体紧倚着东方晟。 对方的体温如记忆中的那般炽热,但却让易清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安心。 奔驰的骏马一跃而至山峦之巅,就在那悬崖边,东方晟以绝佳的骑术将马勒停。 马儿高扬前蹄向后仰起,东方晟安抚的拍了拍爱驹脖子稳住马身。 马儿前蹄将崖上碎石踢了下去,易清根本无法听到碎石落地的声响:心中一惊,也不知这山峰究竟有多高。 害怕惊动马儿,他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回过身轻声问道:「将军,你带我来此,所为何事……」[ 东方晟大掌扣在他的腰间,易清甚至有种错觉,仿佛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男人掌心的温度。 「易清,你看!」 身在居高临下的山巅,易清顺着东方晟所指的方向俯瞰而去,可以看到远处的万里平川。 他捂着自己的嘴,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这,太美了!」 东方晟低笑一声,「你可知道,那日深夜奇袭的结果?」 他摇了摇头,「将军心情甚好,看来定不会是坏消息。」 东方晟语气中满是豪情,「事先安排在城中的内应打开城门,我军几乎兵不血刃就将城池占领了。」 易清听后大喜过望,「真的?」 能够在战争中减少伤亡,是作为军医的他最大的心愿。但事实上,这一点往往很难实现。 「你可知道,平城既破,对大同意谓着什么?」 易清对行军打仗并没有太多研究,摇了摇头。 「那就说明了大同的三十万铁骑可以毫无阻碍地穿过眼前这片平原,直抵燕朝皇城所在。而拿下皇城,这原本被列强割据而支离破碎的国土,终于又归于一统!」 这是不是就说明,战争快要结束了? 易清难得的笑出声来,「恭喜将军。」 话刚说完,他便觉得扣在自己腰部的劲道更大了些,两人的身体也靠得更紧了。 「不知道为什么……」东方晟仿佛想印证什么似的,低下身体,将唇凑到易清耳边,「这种胜利的狂喜,我只想和你一个人分享。」 易清下意识地捂住被东方晟温热气息所喷洒到的耳廓,脸上一片滚烫,本就沉稳少言的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这种充满暧昧的话语。 东方晟亦看到他因为自己的动作而红透的耳根和脖子,没有再说话。 易清神智恍惚,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东方晟带回军营里的。 等到他回过神时,他已经坐在帐中许久,但他的思绪却依旧沉浸在刚才那段震慑人心的美景和令人如坠云端的话语中。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吧?」他用力地甩甩头,想将那个如神o一般存在壮威武男人抛诸脑后。 「一定是的,一定是我想多了……」 他不断地说服着自己,但却无力阻止那逐渐被蛊惑而快速律动的心。 自易清回到军营之后,东方晟麾下的士兵也跟着陆续归营。 后来,易清才从别人口中听到,东方晟是甩下了以正常行进速度班师回营的军队,自己骑着战马先行返回的。 「难道,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见我一面?」易清迷惑了。 ◇ 明月当空,凯旋而归的士兵们搭起木塔,燃起篝火。 美酒和佳肴早已准备好,一统天下的大计只差一步之遥。而以大同雄军的威名,那早就腐朽不堪的燕朝已在风雨中摇摇欲坠,被攻破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而已。 这次的仗打得格外漂亮,伤亡极少,而且缴获的兵器粮草也很丰足。 平日严守军纪的士兵们,在东方晟的特许下围着篝火狂欢,一坛坛美酒和烤肉接连不断地送上,大家都喝得有些忘我。 打仗的士兵固然是最大的英雄,但他们也没有忘记劳苦功高的军医们。 在他们的吆喝下,军医们也进场中,找了位置席地而坐,和大家一起吃喝庆功。 易清自然也在其中,而席位的不远处便是将士所坐的高台。 抬眼望去,他轻易就能看到在主座上,单手拿着酒樽的东方晟。 只见东方晟双膝大开,手肘撑在腿上,脸上似有些醉意。 忽然发现对方的视线似是落在自己附近,易清下意识地往周围看了看,没发觉有什么不对。 视线忽然被涌上来敬酒的士兵给阻断,易清借机不动声色看向别处,在大伙的起哄下也喝不不少酒。 未几,他便感到有些不胜酒力。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体,他扶着额头,有些艰难又小心翼翼地跨过醉倒在地的士兵,往随帐走去。 掀开布帘走进帐中,回到属于自己的空间,他忽然觉得酒意上涌得厉害,遂解开腰带准备就寝。 「易大夫。」 黑暗中忽然响起东方晟的声音,易清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身后的矮几被他撞倒,易清脚步不稳,眼看就要往下栽倒。 就在他紧闭双眼等待着疼痛降临时,又是那双强而有力的手臂将他给捞了回来。下一秒,他便被困在那堵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中。 东方晟空出一只手点亮灯芯,昏黄而柔和的光线映出易清有些无措的神情。 「为什么每次和我独处,你都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 易清下意识地辩解道:「若有人在我认为只有我一个人的地方忽然出现,我会害怕再正常不过。」 「是啊……」东方晟眼神向下移去,手掌也随着视线在易清身上游移着,穿过松开的衣襟,探进易清的胸前。 「你!你干什么?」 遭到男人的轻薄,易清恼羞成怒地挣扎起来。 「你的心,跳得很快。」 东方晟轻易便制止他的挣扎,还将鼻端凑到易清脖子边,磨蹭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清儿,我想叫你清儿,可以吗?」 易清怒道:「我说不可以,你会听吗?」 东方晟将他不断推拒自己的双手反剪在后,一手扣住他的双腕,另一手则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脸。 「清儿,你生气时的眼睛真漂亮,就 恋耽美 分卷阅读17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我最喜欢的黑曜石一般。」 「胡说,谁的眼睛不是长这样的?」 「嘘,别说话……」 东方晟应该是喝多了,由于两人过近的距离,他身上所散出的酒味,熏得易清更觉晕眩。 「清儿,你这模样,就像头倔强的小鹿,让人忍不住……忍不住想吻你……」 东方晟话音未落,双唇已经印在易清唇上。 「呜嗯……」 易清被他逾矩的行为吓得瞪大双眼,奈何自己又无力反抗,只得任那只醉昏头的野兽肆意地掠夺。 「放开……嗯……」他发出断断续续的抗议声,却在说话的瞬间露出空隙,让东方晟的舌得以长驱直入。 易清的唇柔软而甘甜,那种滋味,比东方晟之前想象的还要好上许多。 「混……蛋……」 易清被吻得双膝发软,浑身像被抽去力气一般,只得虚弱地挂在东方晟肩上。 炽烈一吻稍歇,易清如同一个溺水刚被救起的人一般,除了大口地呼吸之外,竟再没有余力去思考其他问题。 东方晟看着易清晕红的眼角,又忍不住低下头,蜻蜓点水的在他额上落下一记轻吻。 「清儿,你知道的,我并没有喝醉。你,可以考虑一下。」 考虑一下,是否要成为我的人。 东方晟没有将话都说出口。聪明如易清,自然会知道他的意思。 就算对方最后给他的答案是否定的,他东方晟也定不会让这只小鹿跑出自己的掌心。 打横抱起,东方晟将他轻轻地放在床榻上。 易清没有说话,只是卷起被子蜷缩在最内侧,试图与他拉开距离。 东方晟知道自己必须给易清一点思考的时间。 深深看了一眼拉着被子卷成毛毛虫的人,他笑了笑,抬手替易清理了理方才被自己弄乱的头发之后,才站起身,掀开布帘走出帐外。 第四章 易清便在极度心神不宁的状态下度过好些天,不过他清楚,既然那个人说了会给他考虑的时间,就会遵守这个约定。 东方晟虽然没有再出现,但这并不代表他会让这件事情不了了之。 他明白,易清的个性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逼急了只会适得其反,但怀柔政策却是非常奏效的。 所以,某天一觉醒来,易清惊然发现自己的随帐完全变了个样。 除了因为自己躺着的关系,床榻上的被褥和棉枕依旧是原来所惯用的之外,其他布置皆淘汰换新。 地上铺了织锦的丹花地毯,上方放著名贵紫檀木所制的镂花茶几,几上的紫砂壶中早已沏满热茶,在他醒来的那刻正飘散出缕缕清香。 帐壁上挂了几幅精美的绣画和书法卷轴。那字迹跌宕遒丽,颇有睥睨天下、横扫千军的霸气。 易清掀被打算下床查看究竟,却意外地没有找到自己的旧鞋,反而在床边发现一双精致的羊皮靴。 习惯简陋行军生活的他穿不惯那么好的东西,索性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轻步移到帐边,他伸出手轻抚着眼前的卷轴。 没有题字署名,只在字画右下角盖有一椭圆的印章。 易清仔细辨认着印章中的篆体,研究半天才发现那上面刻的竟是「东方」两字。 自大同王东方翼自立为皇,与燕朝分庭抗礼,「东方」两字便是大同皇族的姓氏,想来,这幅字画定是大同某个皇亲国戚所写,何人竟将如此珍贵的墨宝挂在他的随帐内,也不知道这件事如果宣扬出去,他会不会被治个大不敬之罪。 叹了口气,他转过身,却没有注意到脚边新摆上的香炉。 香炉倒地,发出匡郎声响,守候在外的药童立刻跑进来关心。 「我没事。」易清指着身边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东西对药童说:「我只是一个军医,这些奢华之物是用不着的,是谁拿来的,就请他们带回去吧。」 药童这才注意到帐中的惊人变化,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 「这,易医官,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变出来的,难道、难道您是遇到神仙不成?」 易清抬起手敲了下药童的脑袋。「傻瓜,这明明就是有人偷偷摆进来的。你昨晚没有在外头候着吗?怎么会不知道这事?」 药童听了他的话,不好意思地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易、易医官,我昨晚不小心睡着了……」 易清对这个迷糊的药童真是哭笑不得。看来问他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罢了,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能拥有这些昂贵的奢侈品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它们运进帐中的,除了那个人,怕也别无可能了吧? 到底要不要去见那个人把话问清楚?易清心里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 但是,无功不受禄向来是他的做人原则,这些东西若真是那个人的,就应该还给他。 不过,如果自己主动去见他,会不会又被对方给扰乱了本就平静不下来的心湖? 易清带着矛盾的心情往东方晟的帐篷走去,在帐外守候的士兵一看是易清来了,还未等他说话便将兵器移开。 「易医官。」 「侍卫大哥,请向将军通报一下,我想……想见他一面。」 「此刻将军不在帐内。」 易清愣了一下,「呃,这个……」 「将军交代了,如果是易医官来找他,可以直接进帐内等候。我们会立刻通知将军。」 易清闻言有些不知所措。 将军所住的主帐向来都是军情重地,让他这样一个曾是敌国子民的人独自待在里面,无论如何总是不妥的。 易清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说这个人是相信他呢,还是太没有防人之心? 移步走进主帐中,他习惯性地环视四周。 帐内的摆设简单古朴而充满阳刚之气,与放在自己帐内的那些奢华之物完全沾不上边,连易清都觉得这很有可能是他误会了。 正当他沉浸在思绪时,帐外忽然传来侍卫的请安声。 「陛下万安。」 易清不禁大惊。 能被士兵们称为「陛下」的,自然就是大同当今的皇帝――东方翼了! 东方翼怎会出现在前线将军的主帐中?而且,自己现下正只身一人待在主帐中,若是东方翼问起来,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 在易清有些慌乱地转过身来时,东方翼已经掀开帘帐走了进来。 看到易清,东方翼的表情也很错愕。 「你是谁?」 易清赶紧下跪请安,「草民易清,拜见皇上。」 东方翼立刻蹙眉,厉声质问:「你是何人,为何进得来这将军主帐中?」 护送东方翼起进入主帐的侍卫立刻替易清解释,「回陛下,这位是医官易清,是将军特许他进入主帐的。」 「简直胡闹!」东方翼闻言大怒,「将军主帐是军情重地,怎能在没有人时随随便便就让人进来.晟儿平日做事谨慎小心,这回怎会犯如此大的错误!」 东方翼用犀利的眼神将易清从头到尾扫视一遍,毫不掩饰的敌意让易清的膝盖不由自主地有些发软。 「看你的模样,似乎不是我大同的人。」 易清虽然骇于东方翼的威严,但还是不卑不亢地回答,「回陛下,易清原是艾国人,在艾国战败后,被大同军队征召入伍,成为军医。」 闻言,东方翼眼中的敌意更甚。 「来人啊!」他高声道:「此人擅闯将军主帐,杖责五十!」 「啊,这!」听到命令的侍卫有些不知所措,两头为难。 毕竟,易清确实是得了将军的事先许可才进入主帐,绝对不能算是「擅闯」,但东方翼却是一国之君,无论权力还是地位,都比身为将军的东方晟要高,他的命令也不能不听。 就在东方翼带着的亲兵上前打算将易清拿下时,主帐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怒吼,「谁准你们碰他的?!」 刚从外面回来的东方晟铁青着脸,浑身上下散发的杀气让皇帝的亲兵也不敢妄动分毫。 东方翼见状大怒,「朕难道就没有权力去处置一个小小的军医吗?」 东方晟上前扯住易清的手臂,将他拉到身后,对东方翼拱手道:「并非是陛下没有这个权力,而是您师出无名,易清是得到我的许可才进入主帐的,如何能以『擅闯』为名责罚?若今日陛下的处罚不能服众,明日末将又如何带兵治军?」 东方晟态度不卑不亢,句句在理,东方翼的权威受到极大的挑战,一时半会下不了台,主帐中的气氛霎时间僵滞起来。 易清被东方晟挡在身后,看着东方晟为他竟然不惜触怒龙颜,也惊得冷汗直冒。 虽然杖责五十会让他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但也不会危及性命。他实在不明白,这位高将军为何能为他做到这种程度。 自古以来,将军功高震主就是忌讳,而今高晟虽然在军中威望如日中天,但这并不代表在天下平定后不会被削去军权。在这种节骨眼得罪皇上,日后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伸手扯了扯东方晟的衣袖,易清想自愿领罚以平息此次风波,但东方晟依旧如山一般屹立在前,一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东方晟见东方翼沉默不语,倒也没打算和自己父皇撕破脸。 他缓和了声调后拱手道:「私自让军医进入军帐,确实是末将考虑有失周全。这件事归根究底也是我的失误。皇上这五十军棍是该罚的,末将愿代易清受过。」 东方翼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末将末将的!说起来你就是个逆子,存心要气死你父皇!再过不久就是与燕朝的决战时刻,现在打你板子,岂不是要将我大同三十万铁军置于危险吗?!」 「你就是抓着这点,才这般有恃无恐的吧?」东方翼甩袖怒道:「这五十军棍朕就先记下了!以后再跟你算帐!」 说完,他便怒气冲冲地带着人离开了,军帐里只留下一脸尴尬的东方晟和满脸震惊的易清。 「方才……皇上是怎么称呼你的?」 易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会如此难过。 见纸包不住火了,东方翼也只好承认,「我确实是大同皇子。」 「当年进入军中,是不想让其他人认为我是凭关系才坐到这个位置,所以就隐瞒了真实身份,没有用『东方』这个姓氏。」 易清听了更是感觉眩晕感一阵阵地朝自己袭来。 「将军用的假姓是『高』……若易清没有猜错的话,将军的母亲是已故的高皇后?」 见他沉默不语,易清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高皇后是东方翼的元配,东方晟虽不是高皇后所生的第一个儿子,但因为东方晟的胞兄早年患病夭折,他便成为大同皇朝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加上这些年,他凭着实力建下的辉煌军功,如果最后能在攻占燕朝皇城的战争中获得胜利的话,他将是大同的皇太子。 皇太子…… 那么,不出意外的话,眼前这个男人便很有可能会是将来的皇上! 易清忽然想起自己醒来时,帐中那幅没有落款只有印章的字画。 原来,那根本就不是哪个皇亲国戚送给高晟,而是东方晟本人所写的! 他易清何德何能,竟让未来的天子对他垂青。 但易清没有欣喜,只有惶恐。 功名利禄从来都不是他所追求的,他向往的是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 但一旦和东方晟扯上关系,就如同被卷入一场永无止境的宫廷争斗。 杀戮和血腥这几年在战场上他看的难道还不够多吗? 易清抬头看着正用担忧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男人,随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清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到易清逐渐冷下来的神情,东方晟再无法保持惯有的冷静了。 「易清恳请将军,把那些放在我帐里的东西全都拿走吧!而且,如果将军允许的话,易清希望回到原来的医帐中,当一名普通的军医,请将军成全!」说完,他便朝东方晟跪了下来。 「胡闹!我绝对不允许!」东方晟气急败坏地将他从冰冷的地上拽起来,狠狠地将他圈进怀里。 「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拒绝我?」 易清落寞地摇头,「并非是易清要拒绝将军……而是将军与易清并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易清自认无法跟上将军的脚步,更配不上将军……」 待你登基为帝之后,后宫三千粉黛定会让你目不暇给,到那个时候,你怎么可能还记得区区一个易清呢? 易清的这句话卡在了喉咙里,无法说出口来。 「根本就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问题!我说你好,你就是好!我不要其他人,只要你!」 「易清不明白……」易清别开视线,「我和将军相识也不过数月,将军大概只是一时兴起……」 东方晟抓着他的肩膀激动地解释,「我没有这样想!你不能用你的标准来衡量我。」 易清在口才方面本就无法与东方晟争辩,他只是低下头沉默着,但脸上坚决的神情却让东方晟感到莫名的恐慌。 这种感觉,就连他被数百敌军困于一隅、命在旦夕的时候也不曾有过――就像是心脏被人挖了个洞,冷风从空洞中吹过,整颗心凉飕飕的,似乎再也聚集不起温度。 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无法离开眼前的这个人了。 「将军,我……」感觉到东方晟的情绪激动,易清只能尝试着去说服他结束这段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 「清儿,我从来没有如此低声下气跟人说过话,除了你。」东方晟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所以,千万不要尝试挑战我的底线。」 易清忽然对眼前的男人感到陌生和害怕,「将军,你说过要给我考虑时间的。」 东方晟点头,「对,我是说过要给你考虑的时间,但是,考虑的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你必须要待在我的身边。」 易清慌乱地摇头,话语中难掩虚弱,「将军,你不能这样不讲理……」 「不讲理?」东方晟嗤笑一声,「你还没见过我真不讲理的时候。」 他将易清一直在不停挣扎的手腕反剪在后,猛地低下头,噙住他因说话而微张的双唇。 「唔!」 易清的下颔被他的另一只手捏开,东方晟带着狂肆气息的唇舌席卷而入,几乎在一瞬间就夺去他的呼吸。 「放开我,嗯……」 口中津液因过于激动的亲吻而溢出唇外,易清大骇,拚命地扭着身体,狠狠地咬了东方晟一下。 血腥味迅速在相接的唇舌间漫开,东方晟本就是武将,对血的气味异常敏锐,嗅觉的刺激让他更加兴奋,他一把抱起易清,将他的整个人压到床榻上。 「你想做什么!」易清惊惶失措的质问刚说出口,下一刻,他的上衣已在一道清脆的布帛撕裂声中毁掉了。 衣物的破损露出易清不同于士兵的白皙肤色,看着眼前美景的东方晟,不自觉间呼吸加重许多,连眸色也更为深幽起来。 「不要,你!啊!」 易清拚命用手抵着东方晟的胸膛,却发现身上人重若干钧,他根本就没有办法撼动他分毫。 东方晟那仿佛带着火种的指尖飞快地在身下人身上点燃火焰,被握住下身弱点的易清更是变得六神无主,只能无力地任男人的唇舌在自己胸前游移着。 发现自己根本无力阻止,而且易清清楚,就算自己不怕丢脸叫喊求救,其他士兵在没有得到东方晟的允许下,也不敢随意踏入将军主帐。 也不知道是对未知的事情感到害怕,还是因为东方晟的粗暴对待而感到委屈,他抬起手捂住脸,下一刻,晶莹泪水便从指缝中溢出。 见身下人忽然停止挣扎,东方晟正奇怪地拾起头来,却意外地看到易清的眼泪。 所有粗暴的动作戛然而止,本来只是无声流泪的易清忽然呜咽出声,避开东方晟,转过身去蜷缩成一团,全身微微地发抖。 东方晟原本因为被咬伤而发的怒火和高涨的情欲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所有理智都回归原位。 叹了口气,他从易清身上翻下来,拉来一旁的薄被为衣不遮体的人儿盖上。 躲在被子里的易清,肩膀还是一抖一抖地哭泣着。 视线被被子阻挡了,易清也不知道东方晟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只是感觉到他似乎在身边坐了一刻钟之久,便站起了身。 从衣柜里拿出新的中衣和长袍,东方晟走到易清身边,将衣物递给他。 「换上这个,你走吧。」 易清听到他说的话,立刻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眼神中满是怀疑。 「我以后,都不会再为难你。你如果真不想留在随帐,也可以回医帐中去,继续当你的普通军医。」 易清将东方晟给的衣服紧紧地抱在怀里,「真的?」 东方晟点头,神色中并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味。 易清也顾不上什么体统,当着他的面就将衣服套上,急得连腰带都没有系好,便跌跌撞撞地冲出将军主帐。 待易清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东方晟垂在身侧,握得发白的拳头才猛地击打在身边的矮几上。 下一秒,矮几便四分五裂地碎落在地。 你怎能走得这么干脆,竟然,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东方晟将受伤的五指张开,任鲜血滴落。 第五章 东方晟并没有食言。 在易清战战兢兢地回到随帐中收拾好简单的包袱之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就回到原来的医帐中。 看到易清回来,医帐中众人的表情可谓是精采万分。 大家原本都以为,在东方晟破格提拔易清为医官,又为给他立威而处死陷害他的军医之后,易清在军医中,甚至是将来在大同皇宫中的地位都已经奠定了。 但谁知世事无常,才不过多久的光景,他就被降职,踢回原本的医帐中。 不解、猜疑、鄙夷,甚至是幸灾乐祸的神情在众人脸上一一浮现。 接下来的日子,各种对易清失势的揣测和传闻四起,到处都可以看到人们在窃窃私语。 但易清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理会别人在想些什么。 留在他脑海中的,依然是与东方晟摊牌的那天,对方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及两人肌肤相亲时的温度。 虽然他对东方晟的粗暴行为感到震惊和害怕,但却没有任何恶心的感觉。 在东方晟之前,也不是没有士兵对面容清秀的易清上下其手过。 他只记得当其他男人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时,他除了阵阵作呕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感觉。 那日,东方晟的碰触已经比他以往的经历要来得更深入,但他并没有对此感到排斥。甚至在离开随帐之后,他还无法抑制过快的心跳,并让浑身滚烫的皮肤冷却下来。 东方晟已然成为他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除了让自己埋首在繁忙的医帐事务中,易清再也找不到其他能缓解这种怪异心情的方法了。 事实上,他也的确忙得不可开交,因为大同军队势如破竹般的胜利,全军上下都开始拔营,往燕朝的皇都瓮城进发。为了减轻粮草供应的压力,东方晟下令要所有人员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拔营、行进和驻扎的任务。 医帐中人手本就严重不足,平日尚还能有士兵过来支援,但现下士兵们连自己手头上的事都忙不过来,更别提帮忙了。 易清已经两日未曾阖眼,身边堆满急待整理的各类草药。 期间也有人过来劝他去休息一会,但易清只要一睡着,总会不自觉地作一些关于东方晟的梦,醒来后更觉筋疲力竭,索性一直咬牙撑着不睡了。 然而,他的身体并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终于在第三日晌午时,累得头昏眼花的他刚想站起来喝口水,随即便被席卷而来的眩晕感淹没。 在一片惊叫声中,昏倒的易清被送回他的床上,医帐中的其他军医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将易清昏倒的消息告诉将军。 等易清醒过来时,帐外已是一片漆黑。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月亮在天上的高度,他叹了口气。 原来,已经到了午夜时分啊…… 就在他沐浴在月光下暗自神伤时,忽然被人拥入怀中。 「啊!」易清大惊,刚想呼叫,却被身后人捂住嘴。 「别怕,是我。」东方晟的声音低低地传来。 一认出是他的声音,易清的身体先下意识地放松一些,而后又仿佛是记起什么而紧绷起来。 感觉到他的抗拒,东方晟俯首在他耳边说:「别担心,我只是听说你昏倒了,来看看你而已。」 易清扳了扳他捂着自己嘴的手,示意他拿开。 东方晟依愿放开对他的箝制。 易清一得到自由,立刻移动脚步,与他拉开距离。 「多谢将军关心,易清只要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东方晟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注视着他。那如鹰一般犀利的眼神,让易清感到心虚。 「你昏倒,是因为我吗?」 易清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愣了下才回答,「准确地说,应该是为了将军所下的军令。将军不是要求所有人都要尽快往瓮城开拔吗?」 东方晟忽然欺身向前,将掉落在易清脸庞的一缕黑发重新绕到他耳后。 「果然,我一直在做些一相情愿的事情。」 易清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些过于暧昧的话语,只得低下头沉默不语。 「罢了,这次来,我也是顺便向你道别的。」 「道别?」易清终于惊讶地抬起头。 「我要带领前锋营率先攻城,你们医帐是我大同后方,不需要像我们这般连夜奔袭。」 易清疑惑道:「将军乃万金之躯,怎能身赴如此险境?万一……」 东方晟听了他的话,脸上闪过一抹喜色,「清儿,你是在替我担心吗?」 易清一听他又将话题扯到这上头,马上又恢复沉默。 「我相信生死有命这句话,若我此次能顺利攻破瓮城,那便说明天将降大任于我。若不成,那也不怪谁。马革裹尸是我从军以来早就做好的打算。」 「将军即将出征,千万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易清终究还是不忍想象东方晟战死沙场的景象,赶紧出言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那么,后会有期。」 易清虽心有不安,但却知道每个人身上都有着自己必须完成的使命。东方晟注定要开创盛世,注定要在某一天登上权力的顶端。他自觉配不起这样的人物,便只能默默地为他祈祷。 「将军,多保重。」 东方晟走上前,低下头,在他额上蜻蜓点水般地落下一吻。 转过身去,魁梧而潇洒的身影渐行渐远,在月色的映照下消失在易清的视线中。 ◇ 自那日道别之后,易清果然再没在军中看到东方晟的身影。 虽然前方不断传来大同军队势如破竹地突破瓮城防线的捷报,但易清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冷静地看待战争。 他无法想象,若有一日听到任何关于东方晟的噩耗,他会是什么反应? 「大夫,易大夫!」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大叫,易清回过神来,手中拿着的药草却已被惊得掉落。 「易大夫,你身体状况还好吗?」 「这几日你大概是太劳累了吧?总是神情恍惚的模样,刚才还把黄连和黄药子混在一起了,这样会出事的!」 易清低下头来一看,自己确实是抓错药了。「对不起,我……」 易清的同僚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朝他摆了摆手。 「易大夫,先前那段日子,你没日没夜地干活,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今天既然你精神不佳,就赶紧回帐去休息一下,也不会有人多说什么的。」 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迟早出乱子,易清难得地点了点头,用布巾擦了手就回住的地方去了。 可能确实是累了,他本以为自己会因为心绪大乱而无法入睡,但事实却是他的脑袋刚沾到枕头,立刻便睡着了。 只不过,睡梦中的他仍旧没能安稳。 梦境里纷杂地出现各种人事物,模模糊糊地,他什么也没看清。只依稀记得自己站在一片遍布士兵尸体的战场上,一轮如血的残阳悬在西边。 易清忽然觉得那夕阳光线异常刺眼,刚举起手想要遮挡,却发现在远处,破烂的军旗下站着一道魁梧的身影。 「将军?」 他蹒跚的越过脚下的尸体,跌跌撞撞地往那个人身边走去。 然而,等到他终于走到东方晟身边时,却发现对方的后背已被利箭刺穿。 虽然靠着插入地中的利剑,男人依旧挺立在原地,但当他伸出颤抖的手试探他的鼻息时,却发现已没有任何气息。 「啊!」他一头冷汗地从梦中惊醒。 坐起身子,他手撑着头,深呼吸数次以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 将手放在胸口,他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襟。 「不会的,他是大同所向披靡的战神,怎么可能会出事?」 易清暗自嘲笑自己杞人忧天,却总是隐约感到不安。 就在他自我安慰时,帐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奔踏声。 易清听着皱了皱眉。这半夜三更的,又有什么紧急军情送来了? 谁知,还未等他想完,帐帘就已被人给掀开了。 「阁下是否是易清易大夫?」 易清见对方指名要找自己,赶紧从床上起身,「我就是。」 那传令兵立刻上前与他耳语道:「将军中箭受伤了。」 「什么?!」 忽然联想到刚刚的那个梦,易清惊惶失措地追问,「伤到哪了?严重吗?是否有性命之忧?」 那传令兵皱眉道:「具体情形我也不甚清楚。只是将军说了,他的伤除了易大夫谁也不让诊治,箭至今仍留在体内,连皇上都拿他没办法,所以只能过来求助于您了。」 「他怎么能拿自己的性命和大同三十万大军的性命来开玩笑!」易清心急如焚地道:「他在哪?你快带我去见他!」 「将军现在暂时撤退在十几公里外的军营,小的这便带您去见将军。」 易清点点头,上了马,跟着传令兵一路疾驰而去。 一在东方晟帐前停下,易清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马,打算冲进去,但他的手却在即将掀开帘子时颤抖了下,并非犹豫,而是他害怕自己鲜血淋漓的梦境会成真。 深吸一口气,他咬了咬牙,暗自在心中说服自己赶快镇定下来。 从军这么久,再惨烈的情况也不是没经历过。怎能因为是自己熟识的人受伤就乱了分寸呢? 只不过,这个理由对易清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以至于他走进帐中时,膝盖还在微微发抖。 映入眼帘的是,胸部中箭的东方晟平躺在床榻上的情景。 帐中的血腥味很重,但是眼前的景象并不若易清想象中的惨烈,大概是因为在他来之前就有人将染血的衣物和过于狰狞的伤口简要处理过。 但是最关键的箭还插在东方晟身上,易清实在无法理解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东方晟究竟是中了什么邪才会做出这样不理智的决定。 尽量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易清想立刻了解东方晟的伤势。 就在他接近床榻的一x那,东方晟似有感应一般睁开眼睛。 两人视线对上,易清一时间如被施了定身咒般无法移开眼神。 「将军……」 东方晟见到易清,便想从床榻上坐起,却被易清阻止了。「将军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在这种时候还下那等违背常理的军令,倘若易清出了什么事来不了,岂不是要担下延误军情的重罪?」 东方晟脸色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唇角也有些干裂,眼里更是因为多日征战没有好好休息而充满血丝。 眼前受伤了的东方晟,少了点平日刀枪不入的刚强气势,反倒多了些更贴近常人的温情,这比其他时候都更能挑起易清的怜爱之心。 「那我问你,你会不来吗?」 易清马上表态,「不会,就算是死,我也要拼了命地赶过来!」 似乎发觉自己的语气过于急切,易清脱口而出后,便有些后悔。 东方晟唇边挂着欣慰的微笑,「有你这句话,我今日就是死了也值得。」 听到这不吉利的话,易清立刻开口打断,「将军莫要提晦气之事,现下你的责任就是要赶紧让易清将箭拔了,把伤养好,也算是为了那数十万大军,为了大同,还有天下苍生的福祉。」 东方晟摇头叹道:「清儿,你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是在埋怨我意气用事吗?」 易清径自准备着拔箭用的各种器械,低头沉默不语,似是对东方晟所提的问题默认了。 「你放心,目前大军已将瓮城四周的战略要地都拿下,现在瓮城里只靠几个燕朝的死忠将士把守着,假以时日,内困外乏的瓮城定会开门投降的。我们可以做的,就是――等。」 「是不是因为将军对瓮城志在必得了,所以便可以轻易让自己受伤了?」易清说这句话时,语气中尽带埋怨,颇有些妻子埋怨自家丈夫的感觉,虽然易清自己没有发觉,但这句话在东方晟听来,却十分受用。 「我没有故意受伤,我发誓!这一箭,是替我父皇挡下的。若不是父皇在最近战事连连得利的情况下有些放松警戒,也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 易清在与东方晟说话的期间,已经大致了 恋耽美 分卷阅读18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他的伤势。 「将军,您的箭伤在左肩胛骨附近,没有伤及内脏,而且你的手指也都能动,很万幸,这只是皮肉伤。」 他转身拿起刀具放到灯焰上消毒,回头对东方晟说:「将军,如果您不愿意喝烈酒的话,那我就直接拔箭了。」 「慢着!」东方晟忽然按住易清在他胸前的手,「如果,今日替我拔了这支箭,那这辈子,你就是我的人。你可想好了?」 易清闻言大窘,「将军这是什么歪理,凭、凭什么以这个为条件要胁我?」 东方晟正色道:「这并非要胁。清儿,我深知你脾性,若不逼着你一点,你定会避我避一辈子。」 易清气道:「那如果我不答应呢?你打算怎么办?」 「那就让这支箭插在我身上!因为失去你,远比被它伤害更令我痛苦千倍!」 「你!」易清气结,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清儿,你知道,我向来是说到做到的。」 易清将头别开不再看他的脸,握紧双拳放在膝盖上,肩膀却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这个男人,究竟要逼他逼到何种地步? 就算他一再躲避,一再退让,他也要将他逼至悬崖边,让他根本就无法判断,到底是身后的万丈深渊可怕,还是眼前这个宽广的怀抱更为可怕? 「将军……我们能不能,先把你的箭拔了再讨论这个问题……」他无力地说出这句话,语气中满是无奈。 「清儿,你知道,这件事情,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易清闭上眼睛,紧紧地咬着下唇。 似乎是经过一百年那么久的时间,他才重新睁开双眼。 只见他站起身来,径直朝帐外走去。 向来将天下之事掌控于股掌间的东方晟第一次有这么深的挫败感。 他万万想不到,他苦思之后才决定实行的这个苦肉计竟然失败了? 那个珍视生命、悲天悯人的易清竟会甘愿撇下他不管! 「清儿!」他发出一声怒吼。 挣扎着起身,东方晟决定,就算是用武力也要将那个铁石心肠的人留在身边。 就在他还未下床时,那抹藏青色身影又出现在帐里。 「将军,我只是让人送些热水进来,你这是……」 听到易清的话,东方晟喜出望外。「这么说,清儿,你决定要替我拔箭了?」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你决定要做我的人了」,但话要说出口时,顾及到易清的薄脸皮,硬生生地改口。 「废话少说,你赶快躺下来!」 易清双手压着他的肩膀让他躺回床上,虽然已经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更自然一些,但脸上那抹明显因羞涩而泛起的红晕,却无法掩盖他汹涌的心绪。 东方晟对这般模样的易清喜爱到不行,若不是胸口上还插着一支箭,他真想将易清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 有些激动地握住对方的手,他用粗糙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易清的手背。 易清想将手抽出来,奈何力气仍然不及受了伤的东方晟,怎么也没法摆脱那煎熬的桎梏。 「将军,你真要把我逼疯了才肯甘休吗?」 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会颠覆自己人生的重大决定,已是极限,偏偏对方又不断步步紧逼,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见到易清眼中隐约的泪雾,东方晟立刻收敛不少。 他放开抓着易清的手,「好了,不逗你了,该拔箭就拔箭,该上药就上药。」 易清诧异道:「拔箭这事,将军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易清实在佩服。」 东方晟闭上眼笑道:「你等会可以看看我身上的各种伤疤,这次的箭伤,实在算不上什么。」 虽然他这么说,但易清还是体贴地在他口中塞进一根软木,以防止拔箭时他过于疼痛而咬伤自己。 他以最快的速度为东方晟处理了箭伤,东方晟虽因疼痛而出了一身冷汗,但在不算短的治疗过程中还是耐力惊人,一声不吭。 易清双手浸在水盆中搓洗着沾着的血污,叹气道:「既然痛,那就多少喝点酒,这样硬撑着不是难为自己吗?」 东方晟转过脸笑道:「不是有你替我心疼吗?没事。」 易清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口无遮拦,也懒得否认,只是端了水盆就往外走。 「别生气,我已经习惯这种疗伤方式,这样的疼痛可以不断提醒我自己,如果不想再受这种苦,就要小心谨慎,不能被一时的胜利冲昏头。」 易清听了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我没有生气。您是一位好将军,我之前就说过了。」 在易清的悉心照料下,东方晟的伤势好得很快。 虽然每次在替东方晟换药时,易清都被他搂进怀里吃尽豆腐,但两人并没有突破最后的界线。 用东方晟的话来说,他要在燕朝那富丽堂皇的皇宫中品尝这道最美的珍馐。 易清听后叹了口气,第一次主动抚上东方晟那棱角分明的俊颜。 「这完全不像你的行事作风,将军是不是在顾虑什么?」 他知道,虽然东方晟口中说得轻松,但最后攻克燕朝皇都的那场战役,将是场异常艰苦的战役,似乎连向来自信的东方晟也对此没有十足的把握。 东方晟看着易清的眼神很深邃,俯下身在他唇上轻点一下,感叹道:「清儿,有时候我不是很喜欢你这么聪明。」 聪明到连我顾虑什么、担忧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易清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并将脸贴在他胸前。 东方晟看着如猫儿一般温顺的易清,叹道:「清儿,天知道我多想要了你,只不过……」 易清抬头看着他,「我倒是愿意……如果能让你有所牵挂,是不是,是不是你就会更在意自己一点?」 听了他的话,东方晟搂着他的手臂收拢得更紧,「清儿,我答应你,一定会活着回来。」 未见他有所行动,易清反倒着急起来,「但是、但是……」 东方晟用拇指轻按住他的唇,「我只是,不想你有任何遗憾。」 易清眼泪无法抑制地滑落双颊,「将军,请将军一定要平安回来,只要将军不抛下易清,易清立誓,将永远追随将军左右。」 清晨的阳光从帐外射进来,照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在地上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子。 次日,易清还躺在床榻上时,东方晟已在凌晨的夜幕中率领大同军队向燕朝最后的顽固势力发起进攻。 待他惊醒而起,身边早已没了东方晟的身影。光着脚冲出帐外时,只看到留下少许守军的兵营和那一轮在东方即将喷薄而出的红日。 『106页空白』 第六章 「清儿,你到底在想什么?」东方晟浑身汗湿地趴伏在易清赤裸的身体上,将贴在他颊边散乱的长发拨开,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将恋人从漫长的回忆中唤回。 「啊?」易清显然没有听到东方晟之前说的话,脸上露出迷茫无措的表情。 东方晟下体的巨物还深埋在易清体内,虽然因为已经吐出龙精而有些疲软,但还是满满地占据着那销魂的后穴。 「竟敢在我的床上走神?」他惩罚性地啃一口易清敏感的脖子,让他微微发出一声痛呼。 「皇上……」 东方晟没打算给他辩解的机会,便开始新一轮的攻城略地。 感觉到原本安静蛰伏在体内的巨兽又再度蠢蠢欲动,易清吓得脸色发白,「皇上,你不会又要……」 东方晟扯出一抹坏笑,像是雄狮在享用猎物前那般从容自得地轻舔一下上唇。 「没错,本来是要放过你的,不过你既然这么不给面子地走神,那我就只好做到让你满心满脑都只有我,什么都无法思考为止!」 方才已经历经一场欢爱的后穴柔软又温暖,因为东方晟射在易清体内的精液润滑,使得他这次的抽送比之前更为顺畅。 巨兽头部狠狠地搔刮着柔软温热的内壁,熟知易清全身所有敏感地带的东方晟,不遗余力地冲撞着能使恋人所有理智崩溃的那一点。 在男人强烈的攻势下,易清早已失去思考能力。 不同于之前细水长流般的温柔占有,这回的东方晟夹带着些许的怒气与狂肆,毫无保留地抽插着,似乎要透过这不断重复的律动来表达对身下人的热爱。 「啊……嗯……不要了……」 「易清受不了了,皇上……」 易清的手臂紧紧攀在东方晟的双肩上,牙齿咬着下唇。因为无法承受铺天盖地袭来的快感,只能无力地在软枕上摇晃着脑袋,眼中蒙上因激情而漾起的泪雾。 东方晟知道恋人的体力在之前的欢爱中几乎到达极限,否则也不会因为过于疲劳而失神。但他却以这个为借口又对他强取豪夺一番,其实不过是为了替自己的放纵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已。 「清儿,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听你说什么,说了,我就给你。」 东方晟依旧带着坏笑,满意地看着在自己一手制造的欲海中沉沦而无法自拔的易清。 「混蛋,你、你这个无赖……」 听着他断断续续的抱怨之词,虽然这些大不敬的话如果被别人听到,易清就算有十颗脑袋也不够掉,不过东方晟却爱极恋人在床第间的口没遮拦。 没了平日用来武装自己的冰冷外表,失去理性的易清总是在他面前展现出柔软得令人怜惜的一面。 情欲是个很好的工具,让他得以见到恋人藏在坚硬外壳下的内心世界,这种肌肤相亲的感觉,摆脱了所谓的伦理纲常和君臣之隔,两人之间近得似乎只剩下彼此心脏跳动的声音。 东方晟不由自主地加快下身挺进的频率,诱使恋人发出甜腻的呻吟,但对方的身体显然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了。 「快说,清儿,快说……」 东方晟俯下身,在易清白皙的脖颈上种下无数瑰红的印记。 对方的气息在耳边缭绕,易清仿佛是被下了蛊,胸中某种情绪在霎时间满溢而出,那句本让人难以说出口的话,就自然地脱口而出。 「我爱你……」 东方晟狠狠吮吻易清早已红肿的双唇,得寸进尺地问:「你爱谁?告诉我,清儿,你爱的人是谁?」 「呜嗯……」 易清被他强势的进攻弄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完整,本想干脆闭口不言,却在看到男人眼中那抹深沉的渴望之后,本有些不满东方晟耍赖而生的怒意瞬间消失不见了。 勾住东方晟的脖子,他将自己的唇贴近他耳边。 「东方晟,易清爱的人,是东方晟。」 他的语气无比坚定,刹时间,东方晟犹如被点燃引线的炸药,在激烈的挺进数次之后,终于将滚烫的阳精射入身下人体内。 剧烈快感如闪电般从下身传到脑中,下一刻,易清眼前一黑,短暂地失去意识。 东方晟搂着他汗湿的身体,大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光裸的背脊,将头搁在他肩膀上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见易清很久未有反应,他觉得奇怪,将对方的脸转了过来,这才发现易清眉头紧蹙,闭着眼似已是昏厥过去。 东方晟也知自己过份,见恋人身体出了状况,这下也着急起来。 「御医、御医在哪?」他着急地朝外吼着。 易清却在此时因这阵狮吼而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听到东方晟在召唤御医,想也没想就下意识地答一句,「臣在……」 东方晟听闻猛地转回头来,用不可思议的戏谑眼神看着怀中人。 易清好不容易回过神,这才知道东方晟原来是要传别的御医进来为自己查诊,摆了这样一个大乌龙,连他自己都忍俊不禁。 东方晟将他搂得更紧,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易清额上、唇上。 「清儿,你到底要我怎么爱你才足够?一这份感情,什么时候会有尽头?」 易清反握着他的大掌,让两人十指紧紧相扣。 「晟,你是否还记得,那日你站在燕朝的皇城上,接受三十万大军下跪恭贺的情景?」 「自然是记得的。」东方晟捏了捏他的脸,「那日燕朝已破,大同的将士们欢欣鼓舞,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竟然齐声高呼我的名字,那声响震动了城池,气势何等恢宏! 「只可惜,在我脚下的众人中,我却无法找到你的身影。我才发觉,三十万人的呼声,竟还比不过你的一个微笑。」 易清唇边扯出一个清雅的弧度。「将君心,比我心。若你要问这份感情什么时候会有尽头,易清便回答皇上――那便是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东方晟看着温顺地臣服在自己身下的人儿,心里顿时被一股温暖所充斥。 「清儿,我的清儿……」 将人抱进皇帝专用的奢华浴池中沐浴,早已困倦到睁不开眼的易清只能任东方晟上下其手,吃尽豆腐。 虽然温热的池水让浑身酸痛的他几乎没了力气,但他还是尽量保持一丝清醒。 「皇上答应过的,要找人代替您御驾亲征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刚在情欲上得到餍足的东方晟此刻心情大好,倒也不介意告诉易清一些最新的情况。 「今日有反对我亲征的大臣向我举荐一个人。此人本就出身西南苗疆,在大同军中服役多年,但因为非我族人,所以久久无法升迁。 「我考察过了,此人的确是一将才,且对大同忠心耿耿,最重要的是,他对苗疆非常熟悉,应该有办法对付那些不肯顺服的刁民。」 享受着从黄金龙头中流淌而下的泉水的冲刷,易清点头道:「嗯,如此甚好。」 东方晟正色道:「这次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要求,我也不会答应让人代我出征。若此次再无战果,无论你再说什么,我也会亲自前去平定西南。」 知道对方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易清当然也懂得适可而止,便点了点头。 「如果此次战况顺利,希望皇上能下旨善待平民和俘虏。其实若能用和平的方法解决问题,又何须战争……」 「够了!」听他又要开始发表反战言论,东方晟原本还算愉悦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清儿,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我的底线。我现在不想再听到关于西南的任何话题。」 东方晟虽是个能善纳谏言的明君,但也不表示他能容忍在床第之欢后谈论这种敏感的政治话题。 气氛陷入僵滞,易清有些落寞地垂下头。 东方晟叹了口气,抬起手轻揉一下他的发顶。 「清儿,我知道你生性仁慈善良,不喜欢战争杀戮。但你也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道理。 「如果在出征前对将领下了太多命令,只会束缚住他们的手脚,让他们觉得我限制了他们在军中的权力。这样对大同将士们将是种极大的伤害。你也不希望我大同的将士们无法凯旋而归吧?」 东方晟的话说得句句在理,易清只得温顺地点点头,表示认同。 东方晟见他答应不再提西南苗疆的事,也松了口气,将易清从池中捞起,抱回龙床安寝去了。 ◇ 两个月后 早朝上,东方晟正与众臣商议国事,殿外忽然传来捷报的呼声。 东方晟放下手中的奏本,对身边的太监总管道:「是否是西南苗疆的最新战况?快传。」 负责传令的士兵得令,立刻走入金銮殿向东方晟跪拜,同时呈上手中的战报。 「启禀圣上,我军在白遒将军的率领下,洞悉了苗人的行军轨迹,运用障眼法和奇袭将他们攻个措手不及!目前,我军已完全控制西南政局,当地苗人首领正式向圣上递交降书,愿永世臣服于大同,绝无二心!」 东方晟听言大喜,「白将军果然不负朕所托,此番为朕平定西南乃大功一件,待班师回朝后,全军将士论功行赏!」 朝下见龙颜大悦,顿时恭贺声四起。 东方晟虽然高兴,但不知为何脑海中却忽然闪过易清带着担忧神色的脸,想起他数度提及善待平民百姓和俘虏,便又询问起相关状况。 「此番西南大捷,我军共俘获多少敌军?」 传令兵无不得意地拱手回报,「回圣上,我军共俘获苗军一万两千余人。」 东方晟点了点头,翻开手中的战报仔细看,却未发现其中有对战俘后续处理的交代事宜,「现下这些战俘情况如何?」 传令兵一听圣上追问此事,顿时面有难色。 东方晟见他脸色不对,一扫方才的欢愉神色,言语间重新带上犀利。 「在出征前,朕已数度交代白将军要慎重处理战俘和安定当地平民的问题,如今虽然大胜而归,但白将军却在战报中对此事只字未提,这其中到底有何隐情,赶快如实报来!」 传令兵也没料到东方晟竟在巨大的胜利喜悦中,还保持着如此清醒的头脑,登时被质问得冷汗直流、双膝发抖。 东方晟益发觉得情形不对,怒道:「有军情却隐而不报,你是想让朕治你欺君之罪吗?」 见实在隐瞒不过,传令兵只得跪在地上磕头,「圣上息怒,圣上息怒!」 本来充斥着一片恭贺声的大殿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这急转直下的发展让众臣摸不着头脑,只得闭嘴,垂下头来静观其变。 「白将军本也严遵照圣上口谕行事,用计攻破苗军之后,对战俘的态度相当温和。他们虽然被囚于土牢中,但在吃喝方面也没有比我军将士差上多少。」 「只是那些苗军的亲人见他们被囚,以为白将军要将他们处死,竟然使计用毒,甚至还放蛇放蛊来杀害我军将士!」那传令兵跪趴着,完全不敢抬头直视龙颜,「白将军怒不可遏,一气之下便下令……」 见他闪烁其词,东方晟怒喝,「说下去!」 「白将军便下令,将那一万两千余人,全数斩杀……」 「混帐!你们这样的行径与暴行有何区别?白遒把朕说过的话当耳边风吗?!」 为龙威所震,传令兵呆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只能一味磕头求饶。 两旁大臣面面相觑,他们谁也料想不到,本该在平定西南战乱一事上居功厥伟的白遒,竟会因为处理战俘不当,转而触怒天威。 「圣上息怒,白将军虽然行事有欠周全,但毕竟是那些苗人不义在先,白将军也只是为了保护我军将士,才不得已下令斩杀战俘。」 东方晟自然也知道情有可原,白遒毕竟功大于过,本不应在此时大发雷霆。但一想到为此常在深夜暗自垂泪的易清,就怎么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熊熊的怒火。 「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倘若白遒真如朕所言,像对待大同子民一般对待苗军俘虏,其家属也必定会被仁义所感动,断不会做出这些阴损之事。 「朕问你,虽然战俘的吃喝并未比我军将士差,但是白遒是否有下令严禁我军将士打骂战俘来取乐,或者禁止我军羞辱战俘?」 那传令兵在东方晟面前无所遁形,只得将事实道出。 原来,大同军中有不少将士受苗蛊所害,对苗人心生怨恨,一日,双方不知为何起了冲突,打死几个战俘,这才引起苗军家属和当地百姓的强烈反弹,酿成后面的惨剧。 「好个白遒!除了会行军打仗之外,还有何用处?!」 众大臣见龙颜大怒,纷纷下跪为白遒求情。 东方晟叹道:「治乱世用重典,在大同开国时,为给军队立威,朕也曾做过屠杀战俘和平民的事。但是,如今天下太平,大同虽然国力强盛,但更应谦恭开明、友待四邻,而不是到处树敌!白遒此举无疑是将我大同置于险境。」 众大臣自知理亏,便纷纷停止为白遒说项。 「罢了罢了,人既已死,多说无益。在西南除了保留必要的兵力之外,其余军队一律班师回朝。具体赏罚,待他们回来了再作定夺。退朝吧!」 众臣在太监总管尖细的退朝声中低头跪拜,东方晟刚移开脚步,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 「此次屠杀战俘的事件不许外传,若让其他不相关的人知道消息,所有人,杀无赦!」 依旧跪着的众臣不知东方晟此旨意义何在,却也只得回道:「臣遵旨。」 东方晟步下金銮殿,太监和宫女们赶紧跟上伺候。 这件事他虽然已经下令严禁外传,但纸包不住火,易清现在不知,但待大军回朝,总是瞒不住的。 到那时,那个心系苍生福祉的善良之人,又会为这件事对他有诸多埋怨。 东方晟倒也不怕易清对他使性子,但是就是担心向来内敛的恋人,会在夜深人静时暗自垂泪,这就像是无数把尖刀插进他的心一般,比任何事都让他难受。 心烦意乱的东方晟不自觉地走到太医院里。 穿过那片翠竹,隔着竹帘,他看到专心翻阅医书的那抹藏青色身影。 叹了口气,他移步走进藏书斋。 易清抬头看到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卷。 「臣恭贺皇上取得西南大捷。」 虽然易清尚不知战俘被杀一事,但西南战事的捷报却已经传遍宫廷内外了。 「清儿来,让我抱抱你。」 将恋人瘦削的身体抱进怀里,东方晟一反之前掠夺的强势姿态,只是静静地将下巴靠在他肩窝上,难得地露出一丝疲惫。 易清见四下无人,便抬手轻抚着东方晟的后脑问:「究竟出了什么事,让你这般闷闷不乐?」 东方晟叹道:「不就是那些烦人的政事?虽有西南大捷,但南方的水患和北方的旱灾亦亟需解决,没有哪件事能让人省心。」 易清听言,心痛地搂住他道:「没事,清儿陪着你。」 东方晟似撒娇般将脸埋进他的怀里,「清儿,若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易清笑而不言,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长发。 若是没有你,易清定也不会存活于这个世界上。 易清心中这般想着,但却没有将快到嘴边的话讲出来。 第七章 半个月后,大军陆续回抵京城。 虽然笼罩着斩杀战俘事件的阴影,但为不打击军队士气,东方晟在众大臣联名上书后决定暂不在庆典上追究此事。 看到圣上的态度有所松动,将士们紧绷的情绪松缓和许多。 皇城内张灯结彩,像过节一般热闹。 大军目前就驻扎城外,只等吉时一到,位阶高的和立下卓越战功的将士就会进城参加设在宫中的晚宴。 在一片欢欣热闹的气氛下,混杂在迎接大同将士凯旋而归的人群中,却有几双带着仇恨的眼,正注视着那些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军人们。 默默地用白纱蒙上脸,只露出眼睛的几人转过身去,神不知鬼不觉地隐没在人群中。 为了今日犒赏三军的庆典,宫里上下已经热闹了好几天。 繁复的事宜有礼部负责打点,身为九五至尊的东方晟只消盛装出席即可。 所以在吉时到来之前,他便悠闲地抱着恋人在龙床上消磨时间,直到太监总管必恭必敬地跪在殿外提醒他是时候更衣,东方晟才终于放开易清。 候在内殿外的一行宫女太监在得到圣上的应允后,陆续捧着衣物和各式配饰鱼贯而入。 易清看着忙成一片的众人,不打算再留在内殿,只想安静地转身离开。 谁知刚移动脚步,就被小太监给拦住。 「易太医且慢,皇上吩咐了,请您也更衣,等会一起出席晚宴。」 易清惊讶道:「这犒赏三军的晚宴,跟我没什么关系呀……」 东方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怎么会没有关系?你不是还得陪在朕身边吗?」 虽然已经习惯东方晟的口没遮拦,但看着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宫女太监,易清还是尴尬地红了脸。 不能在他人面前让东方晟下不了台,易清就算不太喜欢出席晚宴,还是顺从地任宫人打点了一番。 东方晟闭着眼由着奴才们伺候,待睁开眼时,易清也已被打扮好了。 虽然依旧是一身的藏青色的服饰,但由于是东方晟吩咐准备的正式衣装,那衣料比易清平日穿的还要好上几倍。 为了迎合欢庆的气氛,易清惯用的黑色腰带被换成明亮的浅青色,上面缀有玛瑙珍珠,在腰际还垂下同色的流苏,在行走时更觉飘逸。 易清平日里一头总随意扎起的长发,今日也被特意梳成时下士族中最流行的星翼髻,戴着与腰带同色的鎏金发冠,用于固定发冠的簪子上亦坠有流苏,垂在易清的眉眼上,衬得他整个人清雅恬淡,脱俗动人。 被东方晟用赤裸裸似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注视着,易清浑身上下都僵硬起来。 那太监总管也发觉主子神色不对,只得冒死提醒吉时已到,催促圣上赶紧摆驾宣和殿。 东方晟颇为遗憾地从恋人身上移开视线,移步上了龙辇,易清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到了宣和殿,文武百官早就入席坐定。听到「皇上驾到」的呼声后,纷纷起身下跪行礼。 易清则悄悄走到东方晟为他安排好的、离龙椅最近的位置上,随着他人一起跪下来。 在东方晟的主持下,晚宴开席了。 美丽的舞姬随着悠扬的丝竹之声向众人献舞,席下臣子也开始放下拘谨,相互敬酒攀谈。 易清本就不习惯这种官场应酬的场面,只想随便吃几口饭菜便找个借口退席。但谁知东方晟根本就没有在看曼妙起舞的舞姬们,反而是借着手中酒樽的遮挡,将视线落在易清身上。 对于这道灼热的视线,易清只能装作视而不见,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手中的酒。 本在一片和乐中进行的晚宴,却在众人精神松懈之际,忽然掀起惊天波澜。 在殿中献舞的舞姬之一从皮靴中抽出匕首,电光石火间便往主座冲去。 易清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挡在东方晟身前。 东方晟岂会让恋人为他身陷险境,长臂一捞,他便将易清转到自己身后。 易清看着那舞姬杀气腾腾地朝东方晟扑过来,惊叫道:「皇上小心!」 东方晟嗜血的本性被这刺客完全撩起,抽出腰间的佩剑,催动内力,招式开合之间一股虎虎生风的强劲内力呼啸而至,如游龙翔凤一般气势这人。 根本用不着身边的侍卫出手,他十招之内就将刺客震飞十步之外。 那筋骨寸断、五脏俱裂的恐怖声响让在场每个人都心惊胆战,皆不由得感叹圣上的武功盖世。 那刺客虽被打落在地,倒还是靠着修炼多年的内力撑住最后一口气。 只见她口吐鲜血,眼神愤恨的瞪着东方晟,咬牙切齿地说:「狗皇帝,你占我苗疆、杀我族人,今日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当垫背的!」 东方晟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让朕给你『垫背』!」 那女刺客身受重伤,显然是离死不远,但在气绝前,却尖笑数声,那声音让易清听得毛骨悚然。 果然,才笑完,女刺客就气绝身亡了。 好好的一个庆典,却被鲜血和人命搞得乌烟瘴气,实非吉兆,这也让殿内气氛紧张起来,东方晟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也被彻底地破坏了。 「这个刺客是怎么混进宫来的?禁卫军都养着干什么用的?」 禁卫军统领浑身冷汗地跪下请罪,东方晟气结,甩袖便打算离席。 但却在此时,易清忽然闻到一股奇特的甜香,从那倒地的女刺客尸体上飘散而来。 「怎么回事?」 易清发觉不妥,刚想向东方晟言明,却在转过身来时,看到对方额上渗出冷汗,脸上的表情亦不自然。 「皇上!」 易清惊叫出声,但接下来要出口的话却被东方晟犀利的眼神给阻止了。 「将尸体给清了,庆典继续,别让这些无谓的人影响心情。」 将易清招至身边,他低下头附耳道:「我好像中毒了……」 听到东方晟的话,易清脸色大变。 「清儿,你现在不动声色地扶我回内殿去,这件事可大可小,万不可宣扬出去。」 易清自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只得撑着东方晟的身体,借着朝中上下对他和东方晟关系心知肚明,佯装成要去侍寝的模样,陪着天子回寝宫。 东方晟强忍着不适,将大部份的体重都压到易清身上才得以走回寝宫。 寝宫的门刚一关上,他双膝顿时发软,原本充盈体内的真气也在瞬间化为乌有。剧烈的疼痛从心肺处往全身蔓延,皮肉如同被万针穿刺一般。 「皇上,你到底怎么了?」易清看到东方晟惨白了一张脸,顿时心急如焚。 东方晟咬牙忍着就要破喉而出的呻吟,吩咐他,「我中毒的消息,千万不可以走漏,清儿,你要封锁消息。」 易清连忙点头,将浑身冒着冷汗的东方晟扶到床榻上。 「叫白遒过来。」 白遒出身苗疆,应该对苗人用的毒有所了解,直接问他是最好的办法。 将锦被盖在东方晟身上,易清有些手忙脚乱地出了门去传白遒进入内殿。 白遒此时仍在宣和殿的晚宴中,接到密旨,立刻不动声色地起身随易清而去。 进入内殿,见到因毒发而倒卧在床的圣上,白遒这才知道事态严重,但也对东方晟所中的毒没有头绪。 易清好不容易稳住慌乱的心绪,试着耐心地询问白遒一些问题。 「白将军,听闻您在西南之役屡破苗人毒计,应该清楚苗 恋耽美 分卷阅读19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用毒原理才对。」 白遒拱手道:「说来汗颜,我所用的解毒之计均来自军中的一名苗医。他感念圣上德行,也心知西南之战不平息,族人的伤亡只会更惨重,才答应帮忙平定乱事,相信以他的深明大义,应该会出手救治皇上才是。」 易清听言难掩激动,「那还劳烦将军请那位大夫来替皇上诊治。」 白遒立刻应允下来。 不多时,那位苗医就被带进内殿。在查看了东方晟的病情后,他将东方晟的手放回锦被内,面露难色。 「大夫,皇上的情况究竟如何?」 东方晟虽然是一代明君,但却因专宠易清至今仍无子嗣。若他此时出事,大同没有继承皇位之人,定会掀起惊涛骇浪,此事牵连甚广,也难怪东方晟要将他中毒的消息给压下来。 「请问皇上,您是不是在杀了刺客之后,立刻闻到一股甜香?」 东方晟虽双目紧闭,但神智还算清醒,便回想了下当时的情景,点了点头。 「那毒是苗疆有名的『摄魂散』。在我看来,西南遗族为了暗杀皇上,设下两条线。一是派人混入舞姬群中伺机刺杀皇上,若刺杀不成,也留有后手。」 「那刺客在接下任务之前,必定已经服下幽然花作为药引,倘若任务失败被擒住之时,鲜血中带着的幽然花便会散发出它特有的气味。」 易清不解地问:「皇上遇刺时我也在场,幽然花的香味我也闻到了,但为何我没有中毒?」 苗医解释道:「光是幽然花的香气当然不够引起中毒。大概是皇上的饭菜酒食中,被人下了玉蝶幼虫卵所制的药引。这两样东西,一旦合在一起,便是摄魂散了。」 「这摄魂散,每逢十五月圆发作一次,每次发作都如万蚁钻心般痛苦。待发作三次之后,人的心魂就像被抽离一样,肉体也随之腐朽,最终……」说到这,那苗医顿了顿。 易清急忙问:「这毒是否有解?」 「这摄魂散的解药,全苗疆的人都知道,那便是『清灵草』。」 「是不是找到清灵草服下,毒就可以解了?」 但苗医遗憾地摇头,「问题就在于这清灵草。传说清灵草是一种有灵性的神草,长于苗疆深山中。如千年人参一般,会自己隐藏移动、踪迹难寻。相传只有医德高尚且心地纯良的人,才有可能靠近清灵草。 「我活到这把岁数,也只从父辈口中听说过这种神草,至今也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子,更不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它。」 本以为看到希望,但听苗医这样一说,东方晟几乎是无药可救,易清的心仿佛就要被人拧出血来,差点连呼吸都不能。 原本在龙床上躺着的东方晟示意白遒将他搀扶坐起,腰部用软垫靠着,从来没有如此虚弱的他此时面色惨澹,嘴唇一片青白。 白遒见状立刻跪下请罪,「若不是末将一时鲁莽铸下大错,也不会连累皇上!臣愿以死谢罪!」 东方晟无力地抬起手阻止道:「现下你谈这个,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若朕注定逃不过此劫,往后还需要白将军在稳定大同局势上有所作为……」 谁知他话还未说完,向来寡言的易清忽然像疯了一般地大叫,「不会的,你怎么会死呢?」 完全顾不上有他人在场,他冲到床边,扑到东方晟的怀中。 「你不是大同的战神吗?你不是无坚不摧、战无不胜的神话吗?现在只是一点小毒而已,你怎么能轻易放弃?」 看着因为过度担忧自己而在他人面前失态的恋人,东方晟心痛地搂着他道:「我没有放弃,只是为了国家社稷,我必须各方面都考虑周全……」 「你胡说!」易清一边说着,一边泪流,「你这般心高气傲的人,过去在被十倍于己的兵力围困时也不曾说过这种丧气话,如今、如今你却……」 东方晟吃力地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易清扑进他怀里一个劲地哭着,却未发现东方晟已经因为毒性而昏厥过去。 一旁的白遒连忙将易清拉了起来。「易太医,我知道您担心皇上的安危。但此时你必须坚强起来,而不是,不是反过来让皇上安慰您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易清这才幡然醒悟过来。 「对,我应该更坚强一些,我怎么会这么不懂事……」他喃喃自语着。 昔日,总是那个人站在自己身前为他遮风避雨,才让他得以脱离复杂的宫廷斗争,以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着。 朝中大臣,大都知道易清对东方晟的影响力,各方势力的触角都想伸向他,希望能与之攀上关系,借以揣摩圣意。 那太医院虽然只是方寸之地,但东方晟其实是花费了无数心力才让那片净土得以保有原貌,不被政事喧扰。 现下东方晟出了事,易清觉得自己六神无主也就罢了,竟还反过来让对方安慰,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抬起手擦掉眼泪,他向苗医拱手道:「大夫可知有什么办法能够暂时缓解皇上的毒症?」 看到易清很快便从混乱的情绪中镇定下来,苗医赞赏地点点头。 「我手上倒是有个方子可以缓解摄魂散所造成的身体疼痛,不过这药只是治标不治本,还是必须尽快找到清灵草解毒才行。」 从苗医手中拿到方子,易清赶紧吩咐药童把药煎出来。 那药方有安神的作用,喂东方晟喝下去之后,他铁青的脸色好不容易恢复了些,易清擦了擦额上渗出的薄汗,心中暗暗做了个决定。 得知东方晟此次遇刺中毒的,都是他信得过的心腹,虽然那位苗医是第一次见面,但对方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纯良气息,加上白遒的保证,易清并未对他起任何戒备之心。 看着东方晟服了汤药后沉沉地睡去,从苗医口中得知东方晟体内的毒只会在十五月圆之夜发作,其余时间与正常人无异,易清便开始着手准备行装,并交代苗医和白遒一定要好好看护东方晟。 坐在床榻边,他忍不住伸手握住男人放在锦被中的手。 易清略微冰凉的指尖让沉睡中的东方晟微微睁开双眼。 「清儿,你怎么了?别难过,我没事的……」 易清忽然记起在战时受伤拔箭都一声不吭的东方晟,如今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会支撑不住昏厥过去。 一想到这个,本来决定不哭的他又止不住地泪流满面。 「清儿,你知不知道,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身上更疼了……」 易清一听东方晟如此说,赶紧抹掉泪痕,「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哭了。你哪儿疼?」 东方晟抓住他的手,带着它探进锦被中。包裹着易清的手背,东方晟将他的手贴在胸口上。 「这儿疼。清儿,看你哭了,我心疼。」 易清霎时间红了脸,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打了他一下。 「混蛋,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开我的玩笑。」 东方晟勾起唇角笑了笑,但是笑容却因为体内剧烈的疼痛而有些扭曲。 将恋人的手扯到唇边吻了吻,他看着易清的眼神仿佛能洞穿一切。 「清儿,无论何时,都不要为我去做冒险。答应我,找清灵草的事交给别人去做,你唯一该做的,就是留在我身边陪我,嗯?」 易清眼神有些闪烁,但却在东方晟的强硬态度下咬着唇点了点头。 东方晟得到他的许诺,终是抵挡不住困倦的侵袭,再度闭上眼睛睡去。只是在这过程中,始终没有松开紧握着易清的手。 易清依偎在他胸前,贪婪地汲取着男人炽热的体温。就算是在虚弱的中毒状态下,东方晟依旧表现出强势到令人无法违逆的气魄。 指尖轻轻描绘着男人俊朗的眉眼,那刀削斧凿般的轮廓在大军凯旋而归时,不知道俘获多少少女的芳心。 就连身为男儿的自己,也无法抗拒他的魅力。 这样出色的人,先是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而后又站在权力的顶端,却将整个心魂都系在自己身上。 易清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何德何能,可以让这个男人对自己情有独钟。 本以为对方对自己的情意会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消退,但事实却证明他错了。 光凭这份无法撼动的感情,易清觉得,就算是要用自己的心头肉做药引,只要能救东方晟,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将东方晟的脸靠在自己胸口,易清用手为他梳着脑后的长发。 温热的吻落在男人的前额上。 「对不起,晟,对不起……就让我任性这一次吧!」 不舍地抽离双手,易清起身走至殿外,轻轻地将门阖上,再也没有勇气回头多看一眼。 「易太医……」一直在殿外候着的苗医看到他出来,立刻移步上前,「你是否已有下定去苗疆寻找清灵草的决心?」 易清点点头,眼中闪过坚毅之色。 「西南苗域路途遥远,途中更要经过大片荒郊野岭,就算能顺利到达苗疆,但那边刚经战乱,局势不稳,苗民见了你这样的中原人士,很可能会心生排斥,甚至还有可能伤害你……」 易清笑了笑,「自我十六岁入伍行医以来,虽然未曾亲历前线,但已将自己的生死看得很淡了。此次我前去寻药,若成了自是最好,若不成,那便让我陪着里面那人一块走了。没有他,我自己一个人留在世上,也没有什么意思。」 易清语气平淡自然,但就是与他不熟的苗医,也能从话语中听出他对东方晟的一片深情。 苗医叹道:「若易太医不嫌弃,我愿同您一块前往……」 「万万不可。」易清打断他的话,「我还要拜托您替我留在这里照看皇上。在毒理方面,您远比我有研究,如果连您也离开,我更是放心不下了。」 苗医见他坚持,无奈之下只得取下脖子上挂着的一条项链交给他。 「我在苗疆的名字叫利舍儿,在那边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你带着这条项链到苗疆,若是碰到认识我的人,应该会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为难你的。」 易清将链子挂到脖子上,小心翼翼地藏到衣襟下,「多谢利大夫。」 利舍儿颔首,站在原地看着那抹藏青色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 第八章 待易清回到太医院简单收拾了行李,带上防身用的毒药和匕首之后,天色已经大亮了。 往头上罩上一顶纱帽,他出了门,候在门外的太监总管立刻上前拱手问道:「易太医已要出宫去了吗?」 易清点头道:「怎么,还有何事吗?」 「奴才只是想,易太医此次出行,路途遥远,因此特地为您备了车马。为了主子龙体着想,也盼您速去速回。」 他是东方晟的心腹,这番话倒也合情合理。易清不疑有他,抬眼望去,门外不远处果然备好了车马。走近一看,易清发现那车上还坐着一个平民打扮的车夫。 易清皱眉转过身去问太监总管,「这车夫是怎么回事?」 太监总管回道:「奴才知道易太医不喜欢太多人随行,但在宫外可不比宫里,为了您的安危着想,还是安排了这名车夫。一来可以照顾您的饮食起居,二来,这车夫身怀武艺,相信在危难时刻定能护您周全。」 易清看对方露出一副如果他不接受就不让开路的架式,也只得点头。待坐到车上去,将帘子放下,他对坐在车辕上的车夫道:「出发吧。」 车夫扬起鞭子,马儿应声而动,马车便开始朝宫外行去。 易清坐在马车中,虽然马车的外观与一般没什么两样,但车厢里却异常舒适豪华,就连易清身下坐着的垫子,也是用上好的天蚕丝制成的。 马车行进速度还算快,不过车轮滚动所造成的颠簸并未让易清感到过多不适。 虽然已经近一天一夜没有阖眼了,但易清却因为心绪混乱而丝毫没有困意。赶车的车夫也很知趣地没有说话,空气中仅剩下静寂的沉默。 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颠簸,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易清吓了一跳。 「怎么了?」他掀开帘子,看到那体格健硕的车夫跳下车辕走到路边查看情况。 「车轮陷到坑里了。」他低着头,说话的声音好像经过刻意压低,「大夫,可能需要您先下车,我好让马把车给拉上来。」 易清点头应许,移动身子刚要下车,但却在移到车辕边时,被那车夫一把给抱起来。 易清被对方突兀的举动给吓了一跳,立刻挣扎起来,「你是怎么回事?放肆,赶快放我下来。」 车夫抱着他走到一边的平地,这才将他给放下来。 「大人莫恼。我只是怕这路上颠簸,你站不稳摔下马车的话,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易清铁青着脸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襟,气呼呼地道:「这种小事我还做得来,以后不要再对我做出这般不合宜的举动。」 「知道了。」 易清站在一旁,待车夫将马车从坑洞中拉上来,才重新上路。 终究是敌不过一阵强于一阵的困顿感,易清在马蹄的踢踏声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在睡梦中的他却极度不安稳。 宣和殿上,东方晟遇刺的一幕不断在梦境中重演。 大殿上刺客的狞笑声和淋漓鲜血交织在一起,他看到自己挡在东方晟面前,但飞射而过的利剑却避开他,深深没入身后人的体内。 「不!晟,不可以!」 他的手因为恶梦而在空中胡乱挥舞着,但下一刻,他忽然感觉到双手被一团温暖紧紧包围。 「没事了,快睁开眼,你只是在作梦而已。」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光亮射入夜幕一般迅速地将梦魇驱走。 易清大汗淋漓地睁大双眼,却看到车夫那张平凡普通的脸近在咫尺。 他又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在这里?」 恢复神志的他忽然惊觉自己正被对方抱在怀里,顿时窘迫不已。 「不是让你别那么靠近我了吗?你怎么还这样!」发现自己的气力根本无法与对方抗衡,易清只能气红脸,命令车夫将他放开。 但那车夫完全将他的命令当成耳边风,反而用大掌轻拍着易清的背脊,像在安抚刚从恶梦中醒来的他一般。 「你!」 「大人,我只是见你被恶梦所扰,所以进车厢来看看情况而已。你醒了就好。我们刚到了个驿站,现在已是晌午时分,先下车来吃点东西吧。」 那车夫一副被冤枉了很委屈的样子,易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下车去用午膳。 午膳过后,两人又赶起路来。 这回,车夫一改之前的沉默,开始对着易清喋喋不休起来。 「大人,您这次去那么远的地方,听说是要去找一种稀有的药草?」 易清听心中立起了疑虑。 他出宫寻药一事事属机密,除了白遒等东方晟的心腹知道真相以外,对外皆统一口径,只说是外出办事。他不相信太监总管那么不知轻重,会将此事轻易泄漏出去,但人是他找来的,若不是他说的,又会是谁说的? 易清故作漫不经心的反问:「太监总管跟你说了什么?」 车夫笑道:「总管大人倒是没说什么,只是一般说来,太医出宫,所为之事大概都与医药有关。史上不也有醉心于长生不老术的皇帝派人去寻找不老灵药的吗?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易清听完车夫的解释,断定东方晟中毒一事并未外泄,心中一块大石才落地。 「您要找的药是真的存在吗?」 易清被问得烦不胜烦,只得敷衍地开口道:「我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请你稍微安静一些。」 那车夫碰了钉子,风度倒也还好,只是笑了笑,并没说什么。 待天色完全暗下来,两人赶到一座隶属于葵县的小镇。 车夫将马儿勒停,转过身来掀起帘子对易清道:「大人,再往前就是一片荒凉,没有可以投宿的客栈了,不如今晚先在这里找个客栈安顿一宿,明日再赶路吧。」 易清看天色不早,而且今日天气不好,月亮也躲在云层里没有出来,在这种情况下赶夜路过于危险,便点头同意。 车夫将马车交给店小二,就跟在易清身后进了客栈。 葵县本就地处偏远,这镇上也就只有这间小客栈。易清拿出银两对着掌柜说:「来两间上房。」 那掌柜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道:「客倌,实在抱歉,今天下午刚刚好来了一支商队,将小店好几间客房都住满了。现下只剩下一间客房了,您看两位是不是可以将就一下?」 易清皱了皱眉头,但想到出门在外也不可能有那么多讲究,便点头答应下来。 用了晚膳,素爱干净的易清吩咐店小二送来热水,打算简单的沐浴一下。 室内有屏风,隔出一处空间给客人用于沐浴。 易清毫不客气地将车夫请出门外,并将门闩上,这才安心地脱衣沐浴。 浸在热水中,舟车劳顿后的放松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一直泡到水温凉了,他才撑着有些发软的身体从浴桶里站起身。 可能是由于泡得过久,他在跨出浴桶时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脚步一个不稳又跌回浴桶中。 过程中,他不小心扯到屏风上挂的衣物,将整面屏风都扯倒在地。 屏风倒地时发出刺耳的声响,候在门外的车夫听到了,不知道易清究竟出了什么事,心急之下便破门而入。 易清在混乱之中,忽然看到车夫闯进门,又猛然意识到自己浑身赤裸,赶紧缩进浴桶里,大叫着要他出去。 那车夫刚一进门,便看到泡在清水中若隐若现的白皙躯体。 湿漉漉长发披散在双肩上,虽然易清的手臂横在胸前遮挡住部份春光,但从某个角度却能看到他胸前瑰红的两点。 偏就是这种欲拒还迎的姿势,更让人血脉偾张。 「看什么看!快给我出去!」 见那车夫自进门后一直用毫不掩饰的赤裸目光盯着自己,那种如同被饿狼盯上的感觉,让易清觉得害怕。 在他多番催促下,那车夫也不为所动。易清心急如焚,只得背过身站起,弯腰伸手到浴桶外,欲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 殊不知他不动还好,这一动,反而无意间让臀部和腿间的风光展露无遗。 他忽然被一股蛮力抱起,塞进一旁的床里,车夫魁梧壮实的身体便压上来。 易清大惊,刚想高声呼叫,却被车夫一只大掌捂住嘴巴,让他只能在发出呜咽的声响。 「呜嗯……放……」 他死命挣扎着,却益发撩动男人的欲望。 车夫的大掌径直下滑,拂过光滑的大腿,轻易地利用体格的优势将易清的双腿分开。 感觉自己的私密部位完全展露在对方面前,易清羞愤难当,但却没有办法去阻止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强烈的挫败就快要将他淹没。 车夫的大掌将他下体的柔软包覆起来,易清倒吸一口冷气,喉中发出尖细的呻吟,挣扎得更为厉害。 车夫情难自禁地低下头来吮吻着他平坦的小腹,左手不断地揉捏着易清的臀瓣,手指更是不安份地在秘穴入口旋转着。 「呜……」易清充满惊恐的看着压在身上的男人,乞求他不要再进一步。 但男人的欲望已经被他完全带起,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下一刻,车夫的一根手指就滑进易清的后穴,引来他身体一阵强烈的战栗。 「不……求你……」 易清此时已经无法考虑其他问题,强烈的恐惧让他无法自抑地哭了出来,晶莹泪珠从眼角滑落,渗到男人捂着他嘴巴的指缝中。 看到易清的眼泪,车夫忽然慌乱起来。赶紧放开捂着他嘴巴的手,并用被单将赤裸的他包起来,抱到自己的膝盖上。 「别哭,是我不好,清儿你别哭。」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本来哭得淅沥哗啦的易清忽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那个抱着他的人。 「你!」 易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能抬起手不断摸索着男人的脸。 终于,他在男人的下颔发现一道人皮面具的贴合处,用力一撕,那整张面具应声而下,露出一张再熟悉不过的俊颜。 「东方晟!」易清气得大叫起来。 东方晟赶紧捂住他的双唇,「别叫嚷,你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帝在这里吗?」 易清自然知道事态严重,赶紧压低声音道:「该死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东方晟无奈道:「你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我怎么会让你只身涉险?但是以你的个性,一旦决定的事是断不会更改的,所以我也只能将计就计,易容成车夫一路陪着你。」 东方晟说完,还恶作剧似地隔着薄被捏了捏易清敏感的腰侧。 「哪知道还是清儿你厉害,没花到一天的时间,就让我无所遁形,我还以为可以装久一些不让你发现的。」 「混蛋!」易清抡起双拳打在他的胸前,「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东方晟反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拳头拉到自己唇边轻轻地吻着。 「刚才是有点玩过火了,我道歉。」 易清气愤地收回拳头,正色道:「你身为一国之君,怎能做出如此鲁莽的决定?你这次随我出来,那朝中大事由谁处理? 「而且,如果你多日不早朝,朝中大臣发现你不在,天下岂不是要乱了?」易清越想越觉得不妥。无论如何也要把东方晟赶回皇宫去才行。 「这个你放心。」 东方晟根本就不理会急得如热锅上蚂蚁的易清,反而躺下身子,手伸进薄被抚着恋人光裸的背脊,不疾不徐地解释,「最近西南战事刚平,国内亦无其它大事,有左右丞相处理足可胜任。 「至于早朝一事,我已下旨告知文武百官,说我近期要去江南散心玩乐。为了此事,我还让他们煞有其事地准备一支巡游队伍,今天早上已经顶着我的名义往江南去了。」 易清听完一愣一愣的,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你这个偷天换日,实在太……」 东方晟捏了捏他的脸,「是不是实在太妙了?」 易清大怒,「实在是太乱来了!」 看到恋人生气地背过身去,东方晟坐了起来,从身后抱住他。 「清儿,我知道你为了我什么都可以做。将心比心,我为了你,自然也是如此。我怎么舍得让你只身到苗疆那么远的地方?别说是不上早朝,就是让我做更离谱的事,我也会毫不犹豫的。」 易清听到他的这番肺腑之言又怎能不动容,慢慢地转回身,强忍住泪光,将脸贴到东方晟胸前。 见恋人终于被自己说服,东方晟松了口气,收拢手臂,将怀中人紧紧搂着。 依偎在东方晟温暖的怀抱中,沉浸在熟悉的气息里,易清终于安心地一觉睡到天亮。 在清晨的阳光中悠悠转醒,他轻轻地翻转一下身体,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下一刻,他的脸颊便被人给捏住,宠溺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 「小懒猪,到底是谁吵着要赶路的?」 易清这才想起这次旅途的目的,刹那间睡意全无,用手支着身子坐了起来。 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眼,他惊讶地发现他们的行装已经收拾完毕放在桌上,东方晟也穿戴整齐,甚王连人皮面具也重新贴在脸上。 「真不愧是每日都要上早朝的皇帝陛下……」 多年规律的生活让东方晟养成习惯,总是勤于朝政的他,每每天还未亮就已经起床梳洗。而易清的工作就相对自由多了,东方晟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一定要在什么时间出现在太医院里。于是,总喜欢看书看到深夜的易清反而是那个爬不起床的人。 「如果每日都能见到清儿海棠春睡的模样,就是以后再也不上早朝,我也愿意。」 易清听到东方晟这般口没遮拦的话,不禁嗔了他一句,「尽爱胡说,有什么事能比国家天下更重要的……」 「好了、好了。」一看到恋人似要开始喋喋不休说教的态势,东方晟连忙举手投降,「我也就是随便一说。自古以来都说宠妃误国,在我看来那是天大的谬误。如果那些宠妃都像清儿这般,就算我有这心也没那力呀!」 易清闻言气极,拿起软枕便往他脸上砸去,「谁是你的『宠妃』?东方晟你别跑,给我说清楚。」 东方晟一边闪躲,一边笑道:「不就是清儿你吗!」 伸出长臂将下床追着恋人的易清揽在怀里,东方晟顺势一倒,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便落到床上。 被东方晟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双腕又被他抓着按在脸的两侧,四目对视,易清被对方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灼热视线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得别开眼神。 「清儿。」东方晟一边唤着,一边将轻吻落在他唇上。 「我早就希望能有这样的一天,我可以抛开一切――什么国家天下、什么江山社稷,都不重要。我只想像普通人那样,牵着你的手,陪你游山玩水,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只是,在我认识你时,肩上便担负太多的责任。本以为在攻下燕朝之后,我能有一段时间可以陪着你。但父皇的意外驾崩让我在仓卒下继位登基,被每日的早朝和政务所累,原本的计划一再搁置。」 不带任何情色意味的,东方晟的手轻抚过易清光洁的前额。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遇刺,我和你也不会有这样相伴而行的机会。或许,我应该感谢那个刺客,让我有了这个机会。」 易清听得热泪盈眶,「傻瓜,就算是我一辈子都只能待在皇宫里,我也希望你平安健康。」 「我自然知道清儿的心意,虽然你很少对我言明,但是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东方晟低下头,将自己的额头抵着易清的。 「将君心比我心,只愿不负此相思。」易清红着脸,环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地念了这句诗。 东方晟看着恋人红透的耳根,露出在朝堂上难得一见的笑容。 在床上耳鬓厮磨一阵,两人终于重新出发,踏上遥远的寻药之路。 与之前不同的是,易清不再待在车厢里了,而是和东方晟一起坐在车辕上,肩并肩地催着马儿向前。 有知心人相伴的旅程下再显得枯燥和难熬。两人都尽量不去想万一没有找到清灵草的后果会如何,他们只想,好好珍惜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 本来算是一帆风顺的旅途,却因为一些意外事件的发生而出现转折。 这天,在经过多日的赶路,即将进入西南苗疆时,两人在大同与苗疆交界的一座小城镇,发现大批举家迁徒而出的居民。 如果是因为西南战事末平而引起居民迁居确实是不足为奇,但在苗疆之乱已经平定之后,老百姓反而要往外搬迁,那便是怪事一桩了。 易清止不住好奇,拦住一个居民问个究竟。 这不问还好,一问反而问出一肚子火气。 原来,这与苗疆交界的小城名为曲城,因为小城并不富裕,且距离京城较远,便成了三不管地带。 城中县令有恃无恐,竟与山贼勾结,为了山贼所谓的「进贡」而任凭他们大肆作恶、不闻不问。 后来,山贼们竟在光天化日下闯入城内搜刮抢掠,甚至强掳良家妇女。 百姓报官无门,身家性命没有保障,无奈下只能决定举家搬迁。 东方晟听了赶车老翁的血泪哭诉后气愤难当,差点就把手中的马鞭给硬生生地折断。 「想不到律法严明的大同,竟还有人如此目无王法!」 老翁好心劝说,「我看两位穿着不错,所用马车一看便知道是富裕人家。如果曲城不是必经之地,劝你们还是绕道而行吧,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老翁话还未说完,远处便传来杂e的马蹄声,仔细辨认便可知是从曲城方向传来的,行进速度很快。 听到马队逼近的声音,老翁遍布皱纹的睑上立刻露出惊恐。「完了,好像是山贼追过来了,这下怎么办才好啊?」 第九章 果然,老翁话音刚落,山贼们的马匹已在老翁破烂的驴车前停了下来,「老头,谁允许你擅自搬迁的?」 老翁战战兢兢地跳下车辕,抖着声音对那山贼小头目解释,「这,我前几日不是刚卖了房产向大王缴了岁银,大王已经允许我一家人等迁出曲城了吗?」 老翁为了保住一家老小,忍痛将祖上经营多年的田地房产贱卖,银两全数充当岁银交给山大王,才换得那一纸出关的文书。 没想到山贼拿了银两后竟然出尔反尔,又追了上来。 「大爷您看,我家现下已经穷到只剩下这辆驴车,如不嫌弃的话也请您拿去,只求能行个方便,在汴州的亲戚还等着我们过去呢……」 还没等他话说完,那小头目就满脸不耐烦地甩甩手中的鞭子。 「废话少说。当时老大是答应让你和你那糟老太婆离开曲城,可没答应让你那如花似玉的小侄女也跟着走。你们要走我不管,但是那小妞要给大爷留下来!」 话刚说完,跟在他身边的山贼们都发出刺耳的淫笑声,驴车中立刻传出小姑娘的嘤嘤啼哭声。 老翁听了大骇,「当时我明明与大王说好了,那些钱赎的是我们一家人出城。我侄女早已过继 恋耽美 分卷阅读20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我,自然就是我的女儿,你们怎么能出尔反尔!」 老翁大概已经意识到山贼们今日不可能放过自己,索性豁了出去,指着他们大骂,「你们这帮畜生,连我未出嫁的女儿也不放过,我今天跟你们拚了!」 「爹爹不要!」 驴车里传来小姑娘大哭的声音,那山贼小头目狞笑得更甚,看着老翁朝自己冲了过来,扬起马鞭就要往对方脸上抽去。 「啊!小心!」易清看着这惊险的一幕,不禁出声大喊。 电光石火间,一道身影闪电般掠到老翁面前。就在众人以为这逞英雄的男子便要被那鞭子扫中时,空气中只传来「啪」的一声响。 众人定睛一看,那速度飞快的鞭子竟被男子给牢牢抓在手里。 「你是从哪冒出来的蠢蛋?不想死的就赶快给大爷放开!」 东方晟铁青着脸,散发出骇人杀气,「我倒要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蠢蛋!」 说罢提起内劲,顺着马鞭的方向一扯,那小头目竞硬生生地被东方晟扯落下马,吃了满嘴的尘土。 「呸呸!」摔倒在地的小头目从地上爬了起来,恼羞成怒地朝同伙叫嚷,「还愣在那干什么,还不快收拾他!」 那些看着原本在山贼群中呼风唤雨的小头目被个貌不惊人的车夫给摆了一道,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听到号令,这才翻身下马朝东方晟冲了过来。 东方晟一把扯住身后完全呆掉的老翁,推到易清身旁。 「走远点,看好老人家。」 易清知道这些山贼已经将东方晟激怒了,他虽然一直秉承着人命可贵的医者之心来待人处事,但看到这群丧尽天良的山贼,也说不出让东方晟手下留情的话来。 东方晟是从沙场中历练出来的猛将,当初凭着一把长戟便能孤身横扫敌军无数,令对手闻风丧胆,而今那山贼小头目却仗着自己人多势众,以为能占到便宜,实在是错得离谱。 只见东方晟几个回合不到,便将那些跟在小头目后面的喽们打趴在地。 山贼们手中的兵器散落一地,好几个人直接被敲晕过去,剩下的一些也只能口吐鲜血地倒在地上呻吟着。 东方晟看到躺着的山贼们,不知为何,本应有所消去的怒火却莫名其妙地烧得更旺了。 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把尖刀,他如修罗般迈步朝那小头目走去。 小头目见他朝自己走来,吓得连滚带爬地往反方向逃去。 他不动还好,这一逃便让东方晟一脚给踏在背部。 「说,你们是与曲城的哪个官员相互勾结?还有,这些年来一共搜刮了多少百姓的钱财、害了多少人命?」 小头目看着在自己眼前晃动的尖刀,吓得直摇头。 「不说?」东方晟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刀刃抵在他的鼻下,「再敢跟我摇头,我就把你的鼻子给削下来,鼻于没了就削耳朵,耳朵没了,还有身下那孽根可以砍!」 「啊啊!大侠饶命饶命!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问完山贼,东方晟在车上找了数条绳索将他们都给捆起来,并从他们身上搜出银票,塞到老翁手里。 「你们拿着银子赶快离开吧。」 那老翁看着手中的银票,睑上不但没有喜色,反倒嚎啕大哭起来。 「壮士,今日虽多得你出手相救,我等逃过一劫。但是,这群山贼势力颇大,你杀得了他们几个,那山上还有数百、数千个。今日他们的弟兄被杀,明日,我们一家老小就算逃得再快,也会被他们追上五马分尸啊!」 易清一边安慰老人家,一边叹气道:「想不到大同有英明君主主持朝政,但这里的老百姓却无法蒙受圣上的恩泽,还望老天开眼,能为处于水深火热中的老百姓讨回公道啊!」 东方晟看到易清望向自己的眼神充满期待,低头沉思一下,便对着天空吹一声口哨。 忽然,天空中有只鹰盘旋俯冲而下,停在东方晟的手臂上。 易清一眼便认出它是一直跟着东方晟,专门用于传递消息的飞禽。 在马车上找出笔墨,东方晟亲手写了一封短信,塞进鹰脚上的脚环里,挥臂将它放飞。 易清好说歹说,才让惊魂未定的老翁一家安下心来继续赶路。东方晟则将那群山贼一路押到荒凉的破庙中,打算今晚暂时在这里将就过一宿。 山贼们像一串蚂蚱般地被扔出庙外,东方晟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借机逃跑,光凭着过人的耳力,他就能知道那些山贼打算做什么。 躺在刚铺好的干草上,易清靠在若有所思的东方晟胸前,轻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东方晟回道:「我已写信给附近的州路巡抚,令他在三日之内调兵来平定山贼。」 易清闻言大惊道:「以你的名义要求巡抚调兵,势必会泄露行踪。这岂不是会为你惹来麻烦?」 东方晟摇头道:「我怎能只顾着自己的安危而置受苦的百姓于不顾?况且,我有自保的能力,不用过于操心。」 「刚才我从那小头目嘴里打听到山贼窝的消息。山贼人数虽然不多,大概只有三百人,但这山地势险峻,他们在山上据地为王,易守难攻。 「如果不能一举拿下这些贪官和山贼,我担心他们被逼得狗急跳墙,用城中百姓性命作为要胁。所以必须在他们尚未察觉之前速战速决,攻他们个措手不及。」 易清叹了口气,「那些山贼余孽确实该除,但我只怕你南巡的假象被拆穿,刺客余党定不会甘心放弃暗杀,若是追到这边来……」 东方晟抚了抚他后背道:「没事,不是有你陪着我吗?」 易清窝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嗯,我定会一直守在你身边,无论你去哪里。」 就算是地狱黄泉,我亦不会后悔。 ◇ 州路巡抚在收到圣上的密令后虽然惊异,但仍立刻调派一千兵力赶往曲城剿灭山贼。 骑兵行进速度很快,两天不到就抵达曲城,并在巡抚的指挥下迅速扫平山贼,连带也将与山贼勾结、贪赃枉法的曲城县令等一干贪官污吏打入大牢,等候审讯。 虽然东方晟一再勒令相关人员要对他在曲城的事守口如瓶,但也不知道是谁走漏风声,当地百姓竟然都知道是皇帝微服私访到了曲城,为人民铲奸除恶。 消息如火如荼传遍大街小巷,早就深受贪官和山贼之苦的曲城百姓终于盼到老天开眼,纷纷带着各种土产涌到城衙外,跪在地上给皇帝磕头。 东方晟和易清为此事大感头痛,但曲城百姓也是出于一片善意,强行下令让官兵驱赶渴望见到天子的百姓也说不过去。 为了平息此次风波,东方晟终于在州路巡抚的陪同下在城衙外露了一次面,百姓们见到真龙天子,被东方晟的气势所震慑,纷纷下跪磕头直呼万岁。 好不容易又回到内衙,东方晟本打算将曲城事务都交给州路巡抚处理,即刻起程离开,但易清却发现明日便是十五月圆之夜,也是摄魂散第二次发作的日子。 如今东方晟行踪暴露,贸然上路只会引来不必要的危险。还不如在重兵把守的曲城城衙内稍作休息,至少要撑过第二次毒法再说。 东方晟也知易清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便点头答应了。 易清早早地就按照利舍儿给的缓解方子抓了药亲自煎好,并吩咐州路巡抚在夜里加强守卫,以护圣上周全。 果然,十五月圆之夜,东方晟体内的摄魂散发作了。 易清寸步不离地守在他床前,看着恋人被剧痛折磨的模样,疼得连心都快滴下血来。 但就在这般煎熬的时刻,易清却听到屋外有骚动。 东方晟服药后睡得有些昏昏沉沉,但听到声响还是醒了过来,转头朝易清问道:「出什么事了?」 易清赶紧将打开一点的门缝阖上,回头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什么,你安心睡吧。」 东方晟点点头,重新将眼睛闭上,而易清的额上却在这时候落下一滴冷汗。 轻步走到床边,他摸出一把匕首。将那有着冰凉触感的利器紧握在手,他浑身紧绷着,一动也不动地盯着门外。 苗疆刺客的余党在听到风声后果然赶到曲城。让易清意想不到的是,他们的速度如此之快,竟然能赶在十五前来偷袭。 心跳声很快,从来没有杀过人的易清很害怕,握着匕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但如果是为了东方晟,就算手上染满鲜血,也是在所不惜的。 下一瞬间,果然有刺客冲破周边防线闯进东方晟所在的房间。 幸而立刻有大同的精兵跟上,将好不容易突围而入的刺客团团围住。 这次的动静太大,就连沉睡中的东方晟也被吵醒了。 虽然惊异于苗疆刺客的无所顾忌,但是处于毒发状态的东方晟却浑身乏力,无法移动分毫。 那刺客被众人围攻,其余同党已死在大同精兵手中,眼看自己命不久矣,他竟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朝躺在床上的东方晟射去一枚暗器。 东方晟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易清单薄的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自己面前。 「不!清儿,不――」看着星状暗器没入易清后背,东方晟目皆尽裂,吃力的撑起上身,发出怒吼。 易清则s觉背后一阵剧痛,眼前模糊,下一刻便倒入东方晟怀中。 「你们快住手!留那刺客一条性命,万一暗器有毒还能逼问出解药!」 那浑身浴血的刺客却对着他露出狞笑,「你猜得没错,暗器上是有毒,不过可惜,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那是什么!哈哈哈!」 众人尚未来得及阻止,那刺客就咬破早就藏在齿间的剧毒,毒发身亡。 「混蛋,快去找大夫,快!」东方晟抱着昏厥过去的易清,朝呆愣在场的士兵狂吼。 「清儿,清儿你醒醒,你别吓我。」轻拍着恋人的脸颊,东方晟亲吻着他苍白的脸。 「你真傻,真傻!我明明就已身中剧毒,就算再来一次我也能挺住,你为何还要挡在我身前?你千万不可以有事,千万不可以!」 在任何逆境中都没有流过一滴泪的东方晟,竟毫不掩饰地在众人之前垂下热泪。 温热液体悄然滑过面颊,滴落在易清紧闭的眼睑上,烘托出一幅凄凉的景象。 原来英雄并不是不会流泪的。 当自己爱人在生死边缘徘徊时,那种恨不得用自己去替代他的焦急,那种因为自己而让心爱之人处于险境的悔恨,最让人痛不欲生。 曲城最有名的大夫被十万火急地找来,进屋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东方晟紧搂着易清,泪流满面的模样。 那大夫虽然知道东方晟的真实身份,却未对这铁血柔情的男人感到惧怕。 他上前,朝因为易清受伤而失神的东方晟劝道:「皇上,若您真为您怀中的人着想的话,现在就应该将他放下让我诊治,否则就是延误救人的时间了。」 东方晟这才算是回过神来。 小心翼翼地让易清趴伏在床上,他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心急如焚地等待诊疗结果。 大夫动了个小手术将嵌在易清背后的暗器取出,观察了伤口的情况后,颇为遗憾地朝东方晟摇头道:「这位公子的伤口紫中泛绿,中毒后立刻陷入昏迷。如果我诊断无误,这应该是苗疆有名的『孔雀胆』。没有解药的话,不出十二个时辰,中毒的人就会气绝身亡。对于这个,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这不是给清儿判了死刑吗?东方晟无法接受的摇头,「不会的,大夫,你既然在曲城待了这么多年,对苗疆的毒术应该有所研究,怎会如此轻易地就下结论?」 大夫看着按着心口摇摇欲坠的当今天子,似乎在犹豫什么,最后咬了咬牙,开口道:「我多年潜心研究医术,对苗疆的毒术并没有过多涉猎,但在舍下的一位友人,或许可以帮上陛下的忙……」 东方晟一听有望,立刻激动地握住大夫的手。 「大夫您说,只要是我东方晟能办到的,不惜倾尽天下之力,也要将清儿从鬼门关拉回来!」 大夫叹了口气,「陛下稍安勿躁,且听我说。」 「这位朋友这次是秘密来访,我本不应将他的行踪透露给你们。但从这次曲城平定山贼来看,陛下确实是位明君。我不愿看着陛下出事,引起天下大乱。就算是为了天下苍生之福,我也会倾尽全力救治陛下和这位公子。 「只不过,我的那位朋友性格乖张,行医多年只有一个准则――那就是只诊治他看得顺眼的人。就算他答应陛下出手救这位公子,但往往也会提出一些十分苛刻的条件作为交换,所以,请陛下考虑一下是否愿意一试。」 东方晟闻言激动道:「不用考虑了,若能为清儿解毒,高官厚禄、美女城池,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他。」 大夫点了点头,朝东方晟行了一礼才退出门外。 焦急地等待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大夫口中说的对苗疆毒术颇有研究的高人总算是出现了。 待那高人大摇大摆地走进房中时,众人都被他不修边幅的邋遢外表吓了一跳。 这是位年过七旬的老翁,衣衫褴褛,胸口、袖口和裤管处满是污渍,浑身上下还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酒臭味,熏得人纷纷捂住口鼻。 若平时在大街上碰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只是个讨食的乞丐罢了,又怎会和那大夫口中所说的世外高人联想在一起? 东方晟自然知道看人不可光看外表,那老翁虽然满头华发、步履蹒跚,但眼神却清澈精明。在见了他这位大同皇帝之后,也丝毫没有为他的皇者之气所震慑,反而恣意妄为,径自坐下来享用桌上摆好的酒菜,狼吞虎咽间还不下忘发出啧啧声响,弄得在场其他人都尴尬不已。 东方晟待他吃饱喝足之后,才在旁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恭敬地对着满嘴油光的老翁行了个礼。 「晚辈东方晟,此次冒昧请前辈前来,是想……」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老者的一个手势给打断了。 「我知道,你就是想让我救人嘛!这个简单,你带我去见他一见,老规矩,如果我看顺眼了,自然就会帮你救,如果看不顺眼,你这个天皇老子就是要将我吃了,我也不会动手的。」 东方晟点头道:「那就依着先生的意思。」 伸手比出个请的姿势,他领着老翁走进内室。 此时,易清依旧昏迷,长发披散在睑的两侧,上身衣物已经被褪去,受伤的背部缠满雪白的长布,脆弱得就像一颗易碎的水晶。 老翁从头到脚打量个遍,不时还用鼻子在易清身上闻了几下。 见老者眉头轻皱,东方晟担心地道:「先生,可有什么不妥?」 听到他的问题,老翁狡黠地笑了笑。 「这个人身上沾着的都是你的味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吧?」 东方晟毫不犹豫地点头承认,「没错,他是我深爱之人。」 「原来如此。」 那老翁抬手将易清翻个身,却意外地发现挂在易清脖子上的项链。 抓着那条熟悉的项链,老翁瞪大了双眼,「这不是利小子的项链吗?怎么会在这个人身上?」 东方晟问道:「先生所说的人是否是利舍儿利大夫?」 老翁点头道:「没错,我寻他很多年了,想不到你们竟然认识他。」 东方晟看出老翁眼中的惊喜,猜想这人和利舍儿很可能是旧识,便立刻解释,「清儿和利大夫是莫逆之交,请先生看在利大夫的份上,出手替清儿解了这孔雀胆的毒吧!」 老翁捻着花白的胡子点头道:「嗯,能和利小子做朋友的人,一定不是什么坏人。这个人,我算是看顺眼了。」 东方晟大喜道:「既然这样,时间不多了,还请先生赶紧替清儿解毒。」 老翁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摊开手道:「虽然我答应了替他解毒,但我还没有提出交换条件呢!」 「先生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都会答应。」 老翁用一副不屑的模样扫了东方晟一眼,「别答应得太早。以前也有无数人求我为别人治病,只不过在听到我提的条件之后,都会翻脸不认人,甚至恼羞成怒,要置我于死地。」 「我断然不会做对先生不利之事。」 「那好。」老翁点头道:「既然你说了他是你最深爱之人,那么,要救这个人,就要用等价的东西来交换才行。」 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东方晟一遍,笑道:「我自然是不会要你的命的,不然就算治好床上躺着的这个,到时候为了你,搞不好他也会寻死觅活的,浪费我的精力,划不来。那么,除了命以外,你剩下的,就只有你的皇位了。」 「这么说,先生是想我用皇位来交换清儿的性命?」 老翁老神在在地为自己倒了杯茶,放在唇边抿了一口,道:「没错,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东方晟朝老翁拱手道:「如果在下让出皇位,先生是否可以答应在下一个条件。」 老翁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希望先生能挑选一个仁慈英明的人代我登上这个皇位,以先生的眼光,在下相信新帝定能在史书中流芳千古。」 听了东方晟的话后,反而轮到老翁诧异了。 「你竟如此轻易就将那人人梦寐以求的皇位让了出去?」 东方晟看着床上易清苍白的脸,笑道:「若身侧没有了这个人,皇位之于我来说也没有意义。况且,在我心中,清儿是无价的,就是天子之位,也要排在他之后。」 他说话时,视线并没有看向老翁,反而是用充满柔情的目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床上的人。 老翁听言仰天大笑,「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只要你的禅位诏书立好,我就立刻为他拔毒。」 东方晟转身看向老翁,再度拱手道:「君子一言――」 「那自然是――」老翁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驷马难追!你放心,我说过的话,绝对不会食言的。」 『178空白』 第十章 老翁半信半疑看着东方晟在黄绢上写下禅位的诏书,落款后,再盖上随身携带的玉玺。 老翁拿起那张墨渍未干的诏书,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地看了数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诟病的地方,玺印自然也是真的。 将诏书收在怀中,他哈哈笑了数声。 「想不到啊想不到,昔日在战场上光是亮出名号就能让敌军闻风丧胆,而今又贵为大同天子的男人,竟会为了这样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让出皇位!天下之事,真是无奇不有!」 东方晟拱手道:「还请前辈尽快医治清儿。至于禅位之事,不过是个人取舍不同,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而已。」 「好!好!」老翁看着他,眼中露出欣赏之色,「果然是男儿中的男儿。光是看在这一点,就算没有皇位,也给了我足够理由来医治你的小情人啦!」他大笑着将方才煞有其事收入怀中的诏书取出,当着东方晟的面撕个粉碎。 东方晟诧异道:「前辈您这是……」 「富贵于我如浮云、权势于我如粪土。像我这样害怕麻烦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像现在这般闲云野鹤的生活,又怎会让功名利禄这种俗物束缚住呢?这麻烦的位置,还是留给你来坐吧!」 看着眼前难以用常理来揣测的老者,东方晟露出了苦笑。 接下来,老翁果然如言着手为易清拔毒。 只见他像变戏法一般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整套长短不一的银针和工具,有些东西奇形怪状,就连东方晟也没有见过。 「孔雀胆这毒虽猛,但以毒攻毒同样能够奏效。只要份量掌握得好,这瓶从褐蝎尾部提炼出来的剧毒就足以化解他体内的毒性。」 东方晟想一直守在恋人身旁,但老翁显然不喜欢自己的治疗过程被打扰。「喂,我发现你很碍事。如果不介意,回避一下如何?」 虽然老翁对自己的称呼十分不敬,但心系易清安危的东方晟是一点也不在意。 只不过对方都开口赶人了,无奈之余,只得在他人的搀扶下走出房间,坐在屋外的软榻上,东方晟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漫长而难捱的两个时辰过去,那扇门扉才终于打开,老翁大汗淋漓地走了出来。 东方晟立刻迎了上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被老翁一阵抢白。「不必担心,你小情人身上的毒已经中和掉了,如果我没估计错,再过一个时辰,他就能恢复意识了。」 东方晟闻言大喜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 老翁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客气,但似乎因为方才为易清拔毒消耗了过多的体力,睑色不是太好看。 「赶快派人送老前辈到厢房中休息。」东方晟下令。 看着下人搀扶起老翁,他又抱拳道:「今日受前辈大恩,他日有机会必将回报。尚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原本脸上带着倦意的老翁听到东方晟问起他的名号,反倒浑身不自在起来。 「像我这种半边身子已经埋进土里的人哪还用得着什么名号?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先去休息了。」 既然老翁不愿意透露姓名,东方晟也不勉强,再度拱手,目送对方离开。 易清意识一片迷蒙,忽然听到黑暗中突现光亮的地方人在低声呼唤他。 原本被毒物所麻痹的神经开始复苏,疼痛的感觉亦重新席卷全身,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 「清儿别怕,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这余毒需要等你的身体自行排出,咬咬牙忍一忍就过去了。」 熟悉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耳边回响着,似乎转变成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渐渐地,易清觉得不那么痛苦了,虽然还是双目紧闭,但整个人都安静下来。 不知睡了多久,恍惚之中,他断断续续地听到有人在压低声音说话。 「皇上……身上的毒……」 「若是……清灵草……及时……」 听到清灵草三个字,易清仿佛像是被银针扎到一般,身体不安分地挣动起来。 正在和州路巡抚对话的东方晟察觉到他的异样,赶紧停止交谈,坐到床边将那半昏半睡的人给抱进怀里。 看到恋人的眼睫在微微扇动,东方晟知道他就快要醒来,语气中充满欣喜。 「清儿?清儿你醒了?」 易清挣扎着睁开双眼,一时间无法对上焦距,只能看到东方晟蒙的轮廓。 见易清醒来,州路巡抚非常识趣地退出门外,将空间留给刚刚经历生死大劫的两人。 「晟……你的毒……你的毒解了吗?」 易清开口的第一句话,并非问及自己的伤势,而是关心着恋人的状况。 东方晟一听,原本因为害怕失去易清而空洞的心中顿时被温暖的感觉所填满,旋即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着。 「傻瓜,你自己差点就因为中毒死掉了,怎么还有心情担心我?」 易清好不容易终于看清抱着自己的东方晟,却看到他下巴遍布胡碴,似乎已经许久没有打理过自己。脸颊也因为第二次毒发而消瘦许多,唇色有些白,整个人的气色都受到影响。 易清一听东方晟这么说,两行清泪便落了下来。 抬手轻抚着对方益发棱角分明的脸,他哽咽道:「你不应该浪费时间来救我,如果到了最后,你的毒解不了的话,我又如何,如何能……」 如何能独自存活于世间? 易清泣不成声。为了替他解毒,晟一定又耽搁了许多天,这样一来,能用来寻找清灵草的时间就更短了,这叫他如何不心焦? 「清儿,别担心。」 将易清抱在怀里,东方晟轻抚着他的背部,安慰道:「我已经下了密旨让人到苗疆去找了,如果这样都还是找不到的话,光凭着我们二人之力也不可能找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大概是我之前杀戮太多,就是老天要收了我,也不冤。」 易清抬起手环着他的脖子,「我之前也算是救人无数,如果能有些许福泽,又为何要如此折磨我?」 东方晟虽是铁血男儿,但看着心爱的人为自己肝肠寸断,也顿觉呼吸都要停滞了。 便在两人紧紧相拥时,门外忽然传来不速之客的声音。 「咳咳!」 易清吓了一跳,赶紧从东方晟的怀里抬起头来,却看到一位须发花白、不修边幅的老人正和自己大眼瞪小眼地互看着。 「啊!」 他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如此不知礼节地闯进来,但脾气修养向来非常好的他,只是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向东方晟,并未发火。 东方晟对于老翁的不请自来也有些惊讶,但对方毕竟是易清的救命恩人,就算行为再逾矩,他也不会有所责怪。 站起身来对老翁行了一礼,东方晟问道:「不知前辈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老翁随意地朝他摆了摆手,视线却对着易清说:「没什么,只是听说我救的这个人醒了,过来看一眼,顺便向他打听打听利舍儿的事情。」 易清听说正是眼前的这位老人家救了自己,连忙挣扎着想起身向老翁跪拜,却被对方出手阻止了。 「你该不会是想要向我下跪吧?」 摆出一副受不了的神情,老翁朝易清大嚷道:「不行不行,听说被人跪是要折福的,你可别害我!」 易清有些尴尬地止住动作,对老翁解释,「晚辈只是想多谢老前辈的救命之恩。」 老翁大笑道:「没事没事,你只要跟我说说利舍儿小子的近况,我就很开心了。」 得知老翁是利舍儿的故交,易清也喜出望外,拉着老翁的手便聊起来。 东方晟见两人谈得投机,便悄然退出门去。现在能转移易清的注意力也是好事一件,毕竟清灵草结籽期已过的事,他还不想让易清知道,以免让他担心。 易清大略地将利舍儿的近况告诉老翁。 老翁听后感慨道:「那小子经年待在中原,对他来说大同和苗疆都是他的家,不愿两地常起战端是必然的,我这些年都在苗疆一带游历,许多年都没有他的消息,说起来还真有点挂心他。」 易清闻言安慰道:「老前辈请宽心,利大夫现在有白将军照看着,一定平安无事的。」旋即像想到什么,他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开口道:「方才听前辈谈及您这几年都在苗疆游历,试问您是否听说过一种名唤清灵草的神药?」 「清灵草?」老翁眼神带着惊讶的看着他,「想不到你这中原大夫也听说过这种神奇之物?」 易清见对方知道清灵草,顿时激动不已,「若老前辈知道有关清灵草的事,能否告知一二?」 「这清灵草,传言是种有脚会跑的草,但其实没有那么神奇,它只是在受到震动或者气温变化时,会转变成另一种形态罢了。人们只知它的一种形态,而不知它的另一种面貌,自然是在远处看时以为自己找到了,走到近处便不见了,所以就说它是会跑的草。」 易清听后大喜道:「老前辈是否可以告知清灵草的生长之地?」 老翁好奇道:「你大病初愈就打听这个做什么?」 易清愣了下才低下头道:「实不相瞒,晟他……呃,就是皇上他之前曾遇刺中毒,需要清灵草作为药引解毒,所以我们才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老翁摇头道:「实话告诉你,清灵草能成为药引的,只有它所结出的草籽,如今清灵草结籽的时节已过,要等到下次结籽,就是一年后了。」 老翁的话如青天霹雳一般,将刚看到希望的易清又打回十八层炼狱中。 颓丧地向后倒去,原本灵动的眼中顿时如一潭死水,再没了生气。 「怎么会?怎么可能……老天怎么这么残忍?如果非要收去一条性命的话,把我的拿走不就好了?为什么偏偏是他?为什么……」 看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老翁大概是觉得戏看够了,心中有愧,赶紧安慰道:「小子,你先冷静点。虽然清灵草是一年后才能结籽没错,但我也没有说我手中没有清灵草的草籽啊!」 易清听了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老翁。 尚不等对方有任何反应的机会,他从床榻上爬下来,跪在老翁身前。 「请老前辈救救皇上,易清就是一辈子为奴为仆,也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老翁这次倒没再阻止易清对自己下跪,而是跷起二郎腿,老神在在地说:「要我救人很简单,只要守了我的规矩,我就会出手。」 易清赶紧抬头问道:「请前辈言明。」 「第一,我所救的人,只能是让我看了顺眼的人。」 易清一听如此刁钻的条件,立刻面有难色,「这……」 老翁摆摆手,「这点你倒不必担心,东方小子这人挺厚道,我看着还算顺眼。」 「那其它的条件呢?」 老翁继续道:「还有一个条件,就是要用你最珍贵的东西来和我交换。」 易清疑惑道:「最珍贵的东西?」 「我不会要你的命,这点你可以放心。」 易清垂首道:「易清行医多年,一直无所积蓄,两袖清风,现下前辈所说的珍贵之物,易清也想不出 恋耽美 分卷阅读21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给您什么……」 「所谓医者仁心,像你这般善良的人,最大的珍宝就是凭着出色的医术救济苍生。」老翁笑道。 「要我给你清灵草的草籽可以,但要用你的医术和我交换。」 易清不解道:「我的医术?」 「没错。」老翁点点头,「我要你以后的日子里不再行医救人。如果答应,就把我手里的这颗药吃下去。这药会让你的眼睛失明、双耳失聪,而且再也说不出话。这样一来,我也不必担心你不遵守这个承诺。怎么样,你答应吗?」 易清抬起头,清灵双眸定定看着对方。 「易清只愿前辈信守承诺,皇上身上的毒,便拜托您了。」说完,便接过老翁手中的药丸,一闭眼就吞了下去。 辛辣的药丸顺着咽喉而下,烧起一路火焰,让易清的喉咙直发疼。 巨大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倒地呻吟,但那声音却越来越沙哑虚弱,直到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出房门吩咐厨房为易清准备膳食的东方晟刚端着一碗热粥回来,便看到这一幕足以让他理智崩溃的景象。 只见易清双目双耳中溢出鲜血,双手则紧紧掐着喉咙,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手中所拿的青瓷碗霎时间摔落在地,东方晟怒吼着冲上前去,将易清紧紧地抱在怀里。 「该死的,你对他做了什么!」他双目充满血丝,对站在一边看戏的老翁疯狂地咆哮着。 「他用他的眼睛、耳朵和声音,向我交换了清灵草的草籽。」老翁一派轻松地回答。 不忍看恋人如此痛苦,东方晟便伸手点了他的睡穴,将他抱起放回床上。 将易清安顿好,他猛地转身,如修罗一般瞪着将易清害得如此凄惨的罪魁祸首。 「我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 指关节握得咯咯直响,手背青筋暴突,已经捱过第儿次十五月圆毒发的东方晟,内劲的运转在此时并不会受到影响。 「喂喂,你冷静点,他是自愿的,我又没有逼他!」 东方晟一拳打在身边的墙壁上,厚实的砖石立刻凹陷下去。「你用清灵草作为交换条件,那就是在逼他!你明明知道,他为了我什么都肯做!是你害了他,我不会放过你!」 犀利拳风袭来,老翁吓得满地乱跑,朝东方晟大叫道:「你要是杀了我,你自己也活不了了!」 早已红了眼的东方晟根本听不进任何话,他现下满心所想的,就是替恋人报仇而已。 轻易地擒住只有三脚猫功夫的老翁,他挥着铁拳,眼看就要往对方的脸上砸去。 「你要是杀了我,易清就真的要看不见、听不到、说不出话了!」 老翁紧闭着眼吼出声,东方晟一听,赶紧错开拳风。 拳头砸在老翁身后的墙壁上,崩裂而开的碎石飞溅而出,在两人脸上都划出不少的伤痕。 东方晟揪起老翁的衣襟质问:「你说什么?你要是敢耍我,我会让你死得更惨!」 老翁气急败坏地将他的手给拍掉,「小子,我劝你对我客气一点。我刚才给他吃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毒药,而是让他将体内余毒迅速排出的药。只不过这药药性比较厉害,会让人耳鼻流血,喉咙干哑,三天说不出话而已。」 「你自己没听我解释就这般乱来,要是真杀了我,你就等着后悔到死吧!再说了,我不过是想看看你们所谓的真心而已,现下他对你的心意确实比金石还坚定,你不感谢我这颗试金石便罢,竟然还要杀我,真是禽兽不如……」 老翁还在滔滔不绝地骂着,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才发现东方晟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火气立刻升上来。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对,我承认我对你们恶作剧是恶劣了一点,但你刚才差点杀了我e!你是皇帝就了不起啊?做错事总该跟我说声抱歉吧?好歹我也救了你们两个!」 东方晟在老翁的一阵连珠炮下回过神来,尴尬地将拳头抵在唇前干咳一声。 「前辈,你的脸……」 老翁这才反应过来,惊问道:「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抬手摸上自己的睑,他发出一声惊叫,「啊!我的人皮面具!」 摸着脸上已经裂开,被他粗鲁一摸便裂得更大的人皮面具,「老翁」气得指着东方晟的鼻子大叫,「混帐,一定是你刚才捶出来的那些碎石片将我的面具划破了!你知不知道这东西花了我多少钱、欠下多少人情才弄到的?你赔都赔不起!我这可怎么办啊……」 看着在自己面前欲哭无泪的「老翁」,东方晟拱手道:「不知前辈,呃……不知公子苦衷,让公子受伤了,我一定让人找来更好的面具赔给你……」他一边说话,一边将视线从对方的睑上移开来。 身为一国之君,东方晟自诩阅人无数,光是各国进贡而来的美女变童便看了不知多少,但眼前这意外露出庐山真面目的人,却是个能让任何人看得目瞪口呆的绝色。 那藏在人皮面具下的面孔仅二十多岁左右,如星月般的眉眼和那挺俏鼻梁下的一抹粉唇,足以让所有人移不开视线。 若不是他早已心有所属且定力十足,说不定也会被这如仙人一般的人给勾去心魂。 「君无戏言,你赶快给我弄张面具来,要不然这张脸怎么见得了人啊!」 那卸去伪装的翩翩佳公子如落水小狗一般颓丧地坐在椅子上,说话的声音也没了方才的老态,充满愤恨的眼神反而使得他整个人更灵活灵现了些。 东方晟笑道:「在人皮面具做好的这段日子,便请公子你在这儿留宿,也方便我派人保护你。」 对方听了他的话后,眼睛骨碌一转,咬了咬下唇点了点头,那可爱的模样让人恨不得狠狠捏住他的脸颊揉上两把。 将年轻公子和易清带离方才被自己弄得满地狼籍的房间,东方晟重新安顿好他们,这才真正松了口气。 果然如年轻公子说的那般,三日后,易清的身体状况完全好转,干哑的嗓子也能重新说话了。 脱去老态的伪装,年轻公子露出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神态和举动。 他依照和易清的约定拿出清灵草草f为东方晟解了毒,只不过,他还「顺手」掺了一种让人吃下后浑身会痒上三天的药,彻底整了东方晟一顿,也算是报了之前差点死在对方手上的仇。 既然身上的毒已解,东方晟便计划着带易清重返皇城。毕竟已经离开许久,光是处理堆积如山的政务就够他头疼一阵子了。 那年轻公子这段时间虽与易清相当投缘,但最害怕皇宫繁文缛节的他,说什么也不愿意一道回去,就在东方晟和易清要动身的那天,年轻公子的房内早已人去楼空,易清只在桌上看到一封留书。 亲亲小清,并非是我不愿意跟你道别,而是我的仇人追来了,如果不逃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后会有期。对了,我把你当成好朋友,自然要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单名为瑾,你唤我瑾儿便可,这是我跟你的秘密,不可以告诉东方大哥哦! 看着乱七八糟的字迹,易清唇边勾起一道弧度。 刚想将信纸折好放入袖中,身边却忽然吹起一股邪风,手中的信纸也在瞬间不翼而飞。 「啊?」易清瞪大双眼看着莫名其妙平空出现的一道黑影,为对方过于敏捷的身手大感吃惊,「阁下是?」 来者身形高大健硕,身着苗疆的传统服饰,腰间配着弯刀,额间垂着一个鹰形的奇特挂饰。 骇于对方的气势,易清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这不速之客并未回答易清的提问,反而是将信亮到他眼前问道:「写这信的人,在哪?」 易清忽然记起瑾儿信中的内容,大惊道:「你就是瑾儿说的仇人?」 那男子听了嗤之以鼻,「那小疯子说的话,有几句是能信的?」 从对方的语气中可以推敲出并无恶意,易清暗自松了口气。再说,如果这男子真要动手的话,此时就能将完全不懂武功的他给擒下了。 「我确实不知瑾儿的去向。」 那男子将信收进怀中,对着易清点了点头,「他怕我抓到他,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他的行踪。」 「请问阁下为何要抓瑾儿?」 那男子闻言,脸色一沉,「想活得久一些的话,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看着他就要转身离去,易清急忙问道:「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告诉你也无妨。」那男子回过头来,「如果那小子回来找你,你就告诉他,他迟早会回到我熙尤手上!」 易清一听便瞪大眼睛,「熙尤?苗疆蛊王熙尤?」 看着对方如来时般神出鬼没地平空消失,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的易清有些担心地摇了摇头。 「瑾儿,你到底都招惹了些什么人物啊……」 尾声 虽然过程充满曲折,但在遇到瑾儿之后,一切终于雨过天青。 西南的反叛势力已经被大同军队全数拔除,白遒被任命为定西大将军,驻派苗疆,并按照东方晟的治国理念施以仁政。 利舍儿随同白遒一道到了苗疆,在那里行医布施,美名为当地百姓广为传颂。 至于东方晟特意要人为瑾儿所做的人皮面具则一直放在宫中,许久也没有见主人来领取。 易清曾十分担心,也不知道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好友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事后得知内情的东方晟则劝慰道:「熙尤定不会对瑾儿下狠手,这点倒是可以放心。」 易清一睑不以为然地看着他,「你又怎能肯定?」 东方晟搂着恋人的肩膀捏了捏他的鼻尖道:「以瑾儿那种古灵精怪的性子,连我都栽在他手上,搞不好熙尤也曾在他手上吃过亏,且熙尤若真有恶意,凭他的身手与势力,武功平平的瑾儿还能活蹦乱眺的吗?」 易清窝在东方晟怀里点了点头,「此话有理。」 东方晟顺势搂着他,将脸凑到他脖颈处磨蹭着。 「最近朝中闲来无事,不如我们再去苗疆一趟,找白遒和利舍儿他们玩玩?说不定还能碰到瑾儿。」 易清闻言从他怀里挣脱,大不敬地往皇帝陛下的头上狠狠敲了一下,「真是乱来,你是食髓知味上瘾了是不是?再说,你这次又打算用什么借口不早朝?」 东方晟捏着下巴,看着皇宫中雕龙画凤的穹顶道:「上次让决明师傅为瑾儿做人皮面具时,也顺便要他按我的五官做了一张。我打算这次直接在暗卫里找个心腹当我的替身,装成我的样子上朝。」 易清闻书瞪大双眼,「有你这样做皇帝的吗?」 东方晟贼笑道:「所以我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一帝啦!」一边说着,一边手不安分地往易清的衣襟内探去。「而且,我可是异常怀念我们从苗疆回来时,在马车上销魂的时刻取…」 易清一听,立刻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在瑾儿为他们解了毒之后,刚经历生死劫数的两人自是忍不住耳鬓厮磨一番。 由于东方晟的身份暴露,从曲城回京的路上,州路巡抚都派了重兵跟随护卫,长路漫漫,偌大车厢中又只有两人,什么事都不做,也是绝不可能的。 易清只记得,他全身的力气都用来维系那最后一丝理智不被对方给消磨掉。 紧捂着嘴才能阻止那羞人的呻吟声溢出唇外,两人上身的衣物都整齐如旧,但下身却已紧紧地结合在一起。 路途的颠簸让东方晟毫不费劲地就挺进恋人身体的最深处,易清跨坐在东方晟身上,几乎被那滔天的情欲折腾得死去活来。 回忆结束,易清脸上烧得厉害,轻拍一掌在东方晟脸颊上。 「你满脑子没个正经,我看你再使坏!」 东方晟配合着「哎哟哎哟」叫了两声,便将恋人打横抱起带到内殿的床上。 「这次西南之行就这么定了,至于现在,就当是为将来做个暖身,嗯?」他一边坏笑着,一边除去身下人的衣服。 易清睑上虽满是羞赧,但还是轻轻地将手臂环上东方晟的脖子。 这早朝不早朝的事…… 唉,管他呢!以后再说吧! 新尝试                 青静 当当~现在是愉快的后记时间,很高兴又在这里和大家见面! 关于《天子驭》这本书,青静可以说是灵感滚滚而来哦~ 我尤其喜欢腼腆内向的易清。之前在构思情节和塑造人物的时候,我也曾考虑过把易清写成一个活泼开朗、性格较急的军医,然而下笔之后,却发现这个人物像自己活了起来、有了灵魂一样,完全脱离我的预想,变成一个忧国忧民、善良坚韧而又有点内向的主角。但大概就是他的这种个性,才让东方晟这种不可一世的英雄化成绕指柔吧? 至于东方晟这个角色,也是青静心目中理想的情人之选哦! 或许各位读者在看到他毫不犹豫地处死那个打算害死易清的军医时,会觉得他冷血,但他是一个站在高位、即将君临天下的人,他的角色跟地位都和身为军医的易清大不相同。有时候,不讲情面也是无法避免的,不知道大家能否理解他呢? 不过在处理易清的事情上,他可以说是放下一切原则,甚至愿意为了救回易清而用皇位作为条件交换。虽然在现实世界中,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能真正做到像他这般为爱奉献一切,但在书中,就让我们一起作个美梦吧~ 易清和东方晟这对刚好是刚柔互补,这本书是我的创作中比较少有波折的故事,也算是一个新的尝试吧!希望你们能喜欢它,也希望你们能支持「君王不早朝」系列的其它故事,我们下次再见喽~ 《君王不早朝之四天子掠(出书版)》作者:辛嘉芬 文案: 【鬼畜调教?双面攻vs诱受】 情人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萧紫和有口难言, 一个温柔,当他是宝;一个残暴,当他和江山都是抢来的玩具, 不仅忽视早朝、斩杀大臣,甚至当众玩弄他这个将军,要他威名尽失, 但毕竟都是他爱的人,是他发誓要追随一辈子的赤焰之王, 他该不该听长老之言亲手杀死凤毓真,赌另一个他能不能回来? 「你这样看着我,是不认识我了吗?你终于要承认我不是那个人了?」 凤毓真虽不喜欢萧紫和的眼神,倒是很喜欢他将两个人区分开来。 『你心里真的没有一点难过,对于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萧紫和斥问。 「哈哈哈,你傻了吗?我要难过什么?除去了一个心头大患, 我少了一半的威胁,应该开心才对。」 『不是,这不是真正的你!』萧紫和抓住他双臂,痛心的看着他。 听见这话,凤毓真更加反感到极点。 「你或许是那个人的宝,但对我而言, 只是一个我想要的人,如果得不到, 我也不在乎毁掉,你懂了吗?」 圣旨 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 查大将军萧紫和擅离职守,秘密回京霍乱朝纲, 且,意图s君并辩称为救天子, 经天子佐证属实,罪名确立, 念及过往劳苦功高,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特判其终生监禁幽怀宫,并戴上镣铐,以儆效尤。 钦此 楔子 雷雨之夜,皇宫里却灯火通明。雕栏玉砌的楼宇中,就看到匆忙来回的宫女与等在外面焦急的一品夫人们。 「贤妃还没有生吗?」 「娘娘恐怕难产。」 门外众人神色惶惶,霎时一道雷电劈过,将这暗夜照亮,更增添人心里的不安。 大家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只期待这次贤妃能顺利产下一位小皇子,毕竟赤焰国当今圣上景帝所出皆为公主,还没有一位能继承皇位的皇子,所以贤妃能否生出一位皇子,变成一件至关重要的大事。 寝宫内,稳婆焦急地看着贤妃。 「娘娘,请再用力一点,快出来了,就快出来了!」 一旁,一直服侍贤妃的李夫人看着她苍白、满布痛楚的脸,十分担心她能否顺利生产。 「娘娘。」她握住贤妃的手。 「出来了!」稳婆一声惊呼,可喜悦没有持续多久,就被惊慌取而代之,「这孩子怎么拍都不哭,莫不是……」 抱在手里的婴孩有着皱皱的皮肤和紧闭的双眼,看上去那么小一个,惹人生怜,然而却无论怎么拍打,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殿内众人怯怯地相视。难道这孩子是个哑子? 「这……夫人,这该怎么办?皇上对这个孩子很重视,虽然是男孩,但……」 李夫人注视着昏死过去的贤妃,又看了看抱在稳婆手里的婴孩。 「萧远峰大将军的夫人是不是也在今夜生产?」她忽然问稳婆。 「是,和老妇同住一条巷子的徐产婆,现在就在为将军夫人接生。」稳婆害怕她迫人的目光,不安地回答。 李夫人眸光一闪,慑人的眼神看住稳婆。 第一章 赤焰国,地处疆北,幅员辽阔,物产丰富,建国八十多年,历经两代帝王。 赤焰八十六年,景帝驾崩,他唯一的儿子凤毓真继任皇位,是为睿帝。 凤毓真即位时十九岁,少年天子的俊逸谪仙姿态为世人所称道。文经武略,小小年纪便扫平景帝逝后之乱,稳固政权,将赤焰国治理得井井有条,深受赤焰国人拥戴。 睿帝建安五年,焰北边疆。 边疆处在赤焰最北,一年四季都无比寒冷,虽然已经是春天,呼出的气仍白茫茫,寒风凛冽,融雪未消。 一人立在江上,白衣素净,在茫茫的白雪里,似乎与这银白世界融为一体。 「将军!」伴随一声清喝,一士兵从马背上跃下,匆匆来到他面前,将一匹黄色绢布呈上,「是皇宫送来的密诏。」 白衣人清冷的视线里流过一丝疑惑,接过绢布,展开,熟悉的笔迹映入眼帘。 还记得清水湖畔那个约定吗?吾现在缠绵病榻,思念紫和,恐见不上最后一面。若你还心念着我,请来相见,若是不再,就当没见过此信。 白衣人一路读下,拿着绢布的手竟有些颤抖。 他的举动引来士兵的好奇。他们将军素来严正清冷,没有什么表情,此刻脸上竟有波动,不知皇宫送来的密信上写了什么,才让他如此失态? 很早就听闻,皇上与将军不和,将军才被派遣到这焰北荒漠驻守。 当年皇上扫平焰北之乱的大战中,将军骁勇善战,年纪虽轻,却艺高人胆大,一人率赤焰二十三支精英部队与乱军大战三天三夜,平定叛乱,与睿帝一样,也在赤焰历史上留下辉煌的功绩。 然而战后一年,他忽然被以镇守边疆之名义派往焰北,实则与发配无异。 按说,将军不但是平乱的大功臣,还是皇上儿时的伴读,两人可谓是一起长大,关系非同一般,所以谁都没想到皇上会将他发配到焰北,也因此萧紫和将军不得圣上器重、两人不和之说,才在民间流传开来。 现在看将军这脸色变化,难道说皇上又下了什么命令要折腾他?士兵暗暗思思忖,不由得担心。 「送信来的长官现在在何处?」萧紫和问士兵。 「禀将军,正在军营大帐中等候。」 略一点头,萧紫和牵过士兵的马一跃而上,轻喝一声,便策马狂奔,白色的身影绝尘而去。 进了大帐,见来者正是凤毓真心腹――兵部的向大人,他挥退帐中士兵。 「向大人,皇上真的病了吗?」萧紫和蹙着眉,脸上的神情有些担忧,但也有怀疑。 向凌心中暗叹。几年未见,这位萧将军清俊的姿容更甚从前,一袭白衣仿佛染了冰雪的气息,如此绝色的人物,也难怪皇上要念念不忘了。 他神色一整,正色道:「将军,皇上重病,请将军速回。」 「怎么会?!两月前还没有消息……」 「这病来得突然,御医皆束手无策,皇上已经连续多日未上朝,缠绵病榻上,连说话都困难,却对臣下说了几次将军的名字,并命臣速速来北疆见将军。」向凌说着红了眼眶,似乎想到皇上严重的情形。 萧紫和心中一震。这里与皇城距离甚远,消息也闭塞得厉害,当初选择来这里,也是为了要避开那人的痴缠,隔断那些会给那人带来危险的情感,没想到现在竟就突然听说他病得快不行…… 「我……」 「将军,事不宜迟,如果将军愿意和臣下回去,请速速准备行装,马匹也在外候着了,皇上的情况不容再有拖延!」向凌焦急凝重地看他。 「向大人……我与你回京,但请容我向下属交代一些事情。」 一直跟随萧紫和的李明俊很快被叫了进来。 听说有朝廷命官过来,李明俊就有些不安。 据闻,当今圣上凤毓真对他们将军成见很深,过去三年派人过来,也无非是给他们增添麻烦,故意做些为难人的事情而已。 比如在这里开垦田地,迁徙居民。 所幸这些,将军都做得很好,让圣上无法借题发挥,但现在又忽然派了令使,不知为了何事? 「明俊,我有事要速回皇城,这里的一切就拜托你了。」萧紫和解下自己的将军令,交给下属。 李明俊大感意外,「是皇城来的命令?」 「是,皇上重病,派人召我回京。眼下这边表面虽平静,但与大月交界处不可松懈,得暗防他们突袭。大月对我朝国土一直觊觎,现任天子又是个野心勃勃的人,这将军令交给你,若有什么变故,你可调度三军。」 「将军,你回去会不会有危险?」李明俊问得迟疑又不安。他与萧紫和年纪相仿,却对他敬佩有加,多年来一直忠心跟随。 「不会,皇上不会害我的。记住,此去若有什么变化,你也不可心乱,一定要镇守这里。」萧紫和炯炯有神的看着他,眼睛明亮得宛若清泉,又深邃得叫人移不开。 李明俊只得点点头。 萧紫和走近他,神色凝重,又压低声音在他耳畔道:「还有一件事切记,如果萧远峰将军派来人马有什么指示,千万不可依言行事。你有我的将军令,这里你是最高指挥官,要小心他们的一举一动。若有意外,先与皇城取得联系。」 李明俊慎重地点点头。虽然不知道将军为什么要这样特别叮嘱,毕竟萧远峰是他的父亲,但仍将这话记在心头。 「那么,我即刻出发。」萧紫和拍拍他的肩膀,信任地看着他。 李明俊抱拳,「将军请务必小心。」他一路送出去,直到望不见将军的身影才折回。 事实上,他对当今圣上一向没什么好感。 驻守这里的几年里,他回京几次,听闻的都是皇上的风流艳史。 虽说他治国有道,使得赤焰国泰民安,可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进宫复命,见到的却是皇上大摆宴席,风流豪饮的情景。 那排场之奢华,文武百官皆饮酒作乐,一片靡烂的景象,让驻守北疆苦寒之地的他一时无所适从。 在他眼里,这些人过的日子根本与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那一刻,他不禁心疼起自己身边那些受苦的兵士,还有将军。 听闻他是从焰北回京复命的,皇上居然还眯眼看他,豪爽一笑地赏他一杯酒。 「李卿家在北疆辛苦,这杯酒就算代你主子饮了,替朕谢谢他在那苦寒之地,为朕坚守国土。」 不知为何,这话听在他耳里,就像是对他们将军的奚落之词,他差点要忍不住发作,抬眼却见皇上已搂着一名舞伎嬉戏调笑,注意力早不在他身上。 自此,他便对这位当今天子没了好感。 这事他回来对将军说了,他却只是微微一笑,告诉他不可对皇上有任何不敬,皇上是个心高志远的人,也是宽厚的明君。 基于对长官的崇敬,他并未出言反驳,但心下其实有点不以为然,不明白将军为什么要对这么一个纨绔君王忠心耿耿。 萧紫和隐瞒了身份,一路跟着向凌进宫。接了密召离开北疆,却不能让别人知道,一是怕大月乘机进犯,二是怕宫内节外生枝。 很快他就被领到皇上的寝宫。熟悉的地方,却又陌生得厉害,萧紫和站在那里,一时竟有些怔然。 「请将军稍候片刻,皇上此刻恐怕正在沐浴。」向凌很快离开,让萧紫和想问他一些问题都不能。 不自禁走到窗前,窗外一树桃花已经开了,园里正是春光明媚的景致,与他常年待的北疆有着天壤之别,使他有些不能适应。 他怔怔看着,思绪不觉飘到从前,仿佛在那树下看到两个少年的身影―― 「紫和你看,这桃花真好看啊!」穿着白牙色长袍的俊逸少年,开心地围着他转了一圈,双手抱住树干,顽劣地摇曳起来。 「毓真,别顽皮,这桃花多好,你这样会让它们都落下来。」青衣少年微微一笑,看着少年的眼中俱是温柔。 凤毓真笑起来,盯着他的眼神温柔又热烈,「不,我就是要把它们都摇下来,紫和你站在这里别动。你看这花瓣多漂亮,落在你身上就如画一般美。」 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萧紫和面上微微一红,竟无法直视他的眼,凤毓真这时又凑上来,双手温柔地抚过他头顶,拿下一片花瓣。 「紫和,你比这桃花还好看。」温柔轻语,眼神却透着炽热。 萧紫和想着从前,一时怔了,忽然感觉背后一暖,随即被搂进一个怀抱。 他下意识神情一凝,想要挣脱,却被对方抱得更牢。 「紫和,是我。」这一声低哑的呢喃仿佛发自胸臆,也仿佛用尽一生,多少的思念与离别积蓄其中,令萧紫和浑身一头,竟失了力气。 「皇上。」强迫自己镇定,半晌他才喊出那个令他连心都在颤抖的称呼。 环住他的臂膀微微一僵,随即一股力道将他扳转过来,两人这才对上彼此的脸,三年未曾相见的容颜,在梦中见过无数次,熟悉却也陌生。 「紫和,你脸上添了风霜……」凤毓真痴痴凝视着他,伸出的手轻轻抚过他脸庞。 「皇上。」萧紫和宛若触电,强自镇定的推开男人的怀抱与碰触,跪下身去。 看他跪在自己身前,凤毓真情感浓烈的眼中露出失望,然而却又立即淡淡一笑,「站起来,你知道我不会受你这样的礼。我讨厌这样,紫和。」 「皇上,礼节不可偏废。」萧紫和低头,依旧躬身跪着。 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凤毓真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拳头,好半晌才放开,无奈又爱怜地看着他的白皙脖颈,那优美的曲线引人遐想,带着浓浓的思念味道。 「起来吧。」他淡淡说了一句。 萧紫和这才站起,退开一点,与他保持距离。 凤毓真嘴角一撇,「几年不见,你的警觉性退步了,方才我靠近你,你居然毫无所觉,若我是敌人从背后给你一刀,想必你现在不会太好受。」 「是臣疏忽了。」萧紫和恭声道,无法告诉他自己的回忆与想念。若不是这人,他又怎会如此没有警觉? 凤毓真眼中锋芒一闪,盯着他道:「听到我要死了,你终于肯回来了?」 萧紫和抬头看他。眼前男人神情虽然懒散,但精神很好,俊逸的脸庞甚至比往常更为慑人,一点也看不出重病的样子。 他心中一叹,「你果然是骗我的。」 凤毓真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萧紫和直觉地想要后退,却被他拉住。 「你再动一步试试!」黝黑眼眸里魄力无限,让萧紫和顿时不敢反抗。 「若不骗你,你会回来见我吗?听说我重病,即使有被骗的可能,你还是回来了,紫和,我很高兴。」凤毓真目光灼灼。 「皇上既然无碍,又为何连续多日不上朝,惹得朝中人心惶惶?为的恐怕不止骗紫和回来这么简单吧。」他淡淡道。 凤毓真笑了笑,「果然这世上还是你最了解我。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但到底是为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紫和,你也暂时不能走了。」 他的话让萧紫和微微一惊,「皇上,如非必要,还是让紫和离开吧,北疆需要人驻守。」 「比起北疆,更需要你的人是我。」凤毓真迫近他,一使力,再度将他扯向自己怀中,牢牢抱住。 「皇上!」萧紫 恋耽美 分卷阅读22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和抗拒着。他不信这人是如此不顾大局之人,不会只为了让他留在身边而做出这些举动。 但现在凤毓真强势的表态,却让他心慌了。 「皇上不可如此,臣说过……」 他还想说话,凤毓真却倏然吻上他的唇,萧紫和脑中轰然一震,顿时空白,等到他强力挣开对方箝制时,那人早已经偷香成功。 抚着自己的嘴唇,凤毓真笑意盎然地看着他,「叫我的名字,你知道我不喜欢听你叫我皇上。」 萧紫和退开一大步,躬身跪下,「君臣有别,请皇上不要戏弄微臣。皇上若因为自己的计划需要微臣暂时不回北疆,臣会遵旨,但一定有期限。」 他抬头,清冷的眼望向眼前人。 「那好,我会安排你住的地方,还有,你的行踪需要保密。」凤毓真淡淡地说。 「臣遵旨。」说罢,萧紫和立即转身离开,生怕又给人可乘之机。 看着他的背影,凤毓真轻轻一叹,「紫和,你以为我还会让你再走一次吗?」 萧紫和被安排在清幽僻静的幽怀宫,少时这里曾是他和凤毓真读书的地方,但已荒弃许久,现在又住进来,心头莫名有些感慨。 房间已被仔细打扫过,用的东西也一应俱全,布置还是记忆中的样子,看得出凤毓真的用心。萧紫和不禁轻轻一叹。 傍晚时分,他换了便服,沿着幽怀宫外的庭院散步。这里是宫中深处,与其他宫殿有段距离,照理说不会有人迹,所以在听到簌簌声响时,不免生起警戒。 毓真既要他保密行踪,那么必定下过不许靠近这里的命令,谁又会来呢? 来者的脚步声有些凌乱,没有隐匿的意思,萧紫和藏身树上,透过树隙,发现走来的是一位黑发散乱的妇人。 贤妃? 他怔了怔,慢慢忆起这位先王的妃子来。 她是毓真的母妃,但是不知犯了什么错,在毓真五岁那年便被先王关进冷宫,之后一直传说她神志不清,疯疯癫癫,尽说些胡话,而后在某一年,她突然被人毒哑。 景帝很快将事情压下,下毒的人并没有找到,事情也不了了之,不过她毕竟是太子的生母,在冷宫中衣食也算周全。 景帝曾警告毓真,不要去接近他的娘亲,所以小时候毓真一直说自己缺乏母爱,而长大之后,毓真慢慢了解母妃已疯的事实,虽会去冷宫看她,但是也无法谈话。 疯癫的贤妃对毓真并不亲近,反而会因他的接近而显出难受的模样,所以久而久之,毓真也不敢常去看她了。 他对贤妃还有印象。是因为记忆中,这位疯癫的娘娘曾经抱着他哭过。 不知为什么,她紧紧地抱住他,眼泪流个不停,都沾湿了他的衣襟。 在她的怀抱里,他感受不到恶意,而是有种类似母亲的温暖,这是他在自己冰冷的娘亲身上未曾体会过的。 只见衣衫乱七八糟、发丝披散的妇人,跌跌撞撞地走过来。 萧紫和眼见她快跌倒,无法再视而不见,跃下树相扶。 「娘娘……」 受他扶持,贤妃微微抬头,茫然的眼望在他身上,眼神有些迷乱,容颜饱经风霜,已有很深的皱纹,看不出年轻时的美貌。萧紫和有点可怜她的境地。 贤妃愣愣地看他,忽然抓住他,冰冷的手掌抚过他脸颊,眼睛微睁,张嘴咿咿啊啊的发出几声嘶哑叫唤。 不明白她要说什么,但见她神色激动,好像快要昏倒的摸样,萧紫和想扶她先回幽怀宫休息,然而贤妃只是用力地抓着他,甚至连指甲都掐进他肉里,啊啊的嘶叫在这黄昏间听起来竟有几分恐怖。 他没有办法,只好伸手点了她的昏穴,让她平静,再将人扶进宫殿。 第二章 当凤毓真走进幽怀宫,却看到躺在床上的贤妃,着实吓了一跳,然而一回头,便看到他要找的那个人,正神色宁静地坐在窗边读着书卷。 夕阳的光线透进来,与室内点燃的灯火映在一起,在那张脸上交织出恬淡安适的味道,令他感觉心里像是忽然被填满,那是他一直知道并渴望,一种叫做家的感觉。 凤毓真轻轻一叹,走到桌边坐下,瞧萧紫和要向自己行礼,便打了手势让他免去。 「母妃跑来这里了吗?」看着床上熟睡的妇人,他轻声问。 「是,娘娘的情绪有些激动,故臣冒昧点了她昏穴,让她安睡。」 凤毓真点点头,视线又移到萧紫和身上。那张脸有些瘦了,却依旧轻易牵动自己的心。 「紫和,你喜欢她吗?」他忽然问。 萧紫和怔了怔,见他望向床上的妇人,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回答,「是,娘娘虽然神智有些迷糊,但有母亲的感觉。」 听了他的答话,凤毓真笑了笑,「那就好好待她吧,这宫里善待她的人不多。」 闻言,萧紫和更加困惑,觉得他的表情莫测高深,是自己看不懂的。 「随朕来。」凤毓真忽然向他伸出手。 他怔了下,并不想伸手,却被使劲一拉,强硬地拽住。 「你越来越不听话了。」凤毓真回头,眼神幽深,强势迫人。 萧紫和发觉自己抵抗不得,只好跟着他走。 两人穿过长长的回廊,最后凤毓真推开另一间房的门,里面已备好美酒佳肴,他回头对萧紫和微微一笑,「这是为你准备的接风宴。」 萧紫和环顾四周,并没有别的人在,显然他早都屏退了。 「你的护卫……」他有点担心他连贴身护卫都遣走,那样会不安全。 「没事,我身边有你呢。」眨眨眼,凤毓真俊美的脸庞笑得豁达。 那笑容叫萧紫和心跳怦然,狼狈地别开视线,暗叹这个人对自己的影响。 即使远远避开,即使那么多年过去,却还是忘不了啊。 两人相对而坐,凤毓真为他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的斟满,「这一杯,敬你这三年来驻守边关,替我平定边界的叛乱,牵制住大月人。」说着自己先仰头,一干而尽。 然后他又倒上一杯,「这一杯,我敬你,敬你无情无义,抛下我三年不给音讯。」说罢,又仰头一口喝尽。 「皇上……」萧紫和心中难受,想阻止他喝酒的动作。 凤毓真黑眸闪亮,凝视着他,「怎么了,我喝我的酒你也要阻止?紫和,你要是变回小时候那样子该有多好,现在一点都不可爱了。」 迎上他灼灼的视线,萧紫和苦笑着将面前的酒也饮尽,「人终归是要长大的。」 「长大是可以,但心意变了就不行。」说着忽然拉住他的手,深邃的眼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萧紫和淡淡一笑,也不挣脱,任他看,「皇上何必执着?那些年少往事就将他忘了吧。」 「萧紫和,你真的是冷硬心肠,一点也不顾念我的情意吗?这些年我被你推拒在千里之外,你都没有想过我也会受伤,会有多伤心难过?!」加重力道,凤毓真狠狠拽着他,语气既委屈又怨恨。 萧紫和无法回答。 他乘机使力将他拉进怀里,「你忘得了,我可不能!我很想念你,太想念,你的心、你的身体,我都想念。」说完,一只手已经探进他单薄的白衫,抚摸上温热的身躯。 「皇上――」没想到他会忽然发狂,萧紫和有些乱了方寸。这个人浑身散发着浓烈的情感和怒气,似乎压抑了这些年,要一口气爆发出来。 「你又想逃了?」凤毓真与他较着劲,不让他挣脱,俯身狠狠一口咬在他颈项,满意的看到他猛然瑟缩,身躯一颤。 贴着他细腻温热的肌肤,他喟叹一声。「紫和,不要再避开我了,诚实地接受我好不好?这些年难道你都不想念我吗,还是,你有了别人?」 恨恨地在那美丽颈项上轻舔一下,只要一想到那种可能,他就想杀人。当然,他相信不会,他的紫和不会背叛他。 对方炽热的求爱气息、在他身上肆意抚摸轻薄,都令萧紫和震颤、神智模糊,但是不能!他强硬地命令自己清醒,不能被撩拨。 想要推开身前人,然而身上莫名的变得火热,对方恣意抚弄的地方更像着了火,敏感异常,一点也不像平常的自己。 那种炽热的情欲来得强烈,已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这是为什么? 想到某种可能,他霍然一震,用力一掌劈向眼前人,没有留情。 凤毓真避开,放开了他,神色却极为幽深。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手撑着桌面,萧紫和只觉身体益发酥软,即使轻微的碰触一下都像有热火窜过,燥热难耐。 凤毓真淡淡一笑,「我只想爱你。」 「凤毓真!」他咬了咬牙,不敢相信他会做出如此卑鄙之事。 「你终于叫了我的名字,我很高兴。」凤毓真不怒反笑。 萧紫和想去抽自己的剑,却发觉剑被放在另一间房里,离自己很远的地方。 走近一步,凤毓真轻叹一声,「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但即使被你恨,我也想要抱你。紫和,你不明白我的想念,我真的快疯了……除了这样,我别无选择。你对我总是若即若离,我始终抓不住你,只有这样……」 他再度抱住他,将他圈在怀中。 酥软的身体再使不出一点力气,萧紫和被推倒在床上的时候,眼睛有一点湿润,双手都被趴在身上的男人牢牢箝制,只能任由他肆意亲吻。 「别逼我恨你!」盯着那双黑亮的眼,他吼道。 凤毓真呼吸一窒,然而随即又火热的吻上他,就着他的嘴唇喃喃,「恨我吧,随便什么都比远远离开我强,就算你要杀了我,我也不会皱一下眉。」 这般箫索的声音犹如烙印一般,嵌入萧紫和心底,一时间他竟恨不起来了,只能茫然地承受着火热深情的吻,身体也益发灼热。 「不要忍着,让我带你……」凤毓真摩挲着他的脸颊,伸出舌头,轻轻舔过,爱怜之意甚浓。「这药若无鱼水之欢纾解,你会很难受。」 他的吻落到萧紫和背上,细瘦的身躯在亲吻下蜷缩绷直,想要避开却又不知该避到哪里去,他深深的呼吸,想要摆脱这燎火的情状,赤裸的碰撞却益发惊起情浪。 「唔……」被握住脆弱之处,他本能地弓起身子,感觉那温暖的手掌爱怜的摩挲着自己,或轻或重,熟稔轻佻,像过去一样熟知他的喜欢与厌恶,并好好加以利用。 「紫和……你还是这么美。」 低沉又沙哑的声音宛若最好的催情剂,使他的身体益发灼热,也不知是单纯的药物还是情动使然,萧紫和不想去分辨。 只是心中想到这人的可恶,他还是余怒未消,然而推拒的双手碰到那坚硬炽热的胸膛便犹如着火,力道不自觉的也小了些。 凤毓真苦涩一笑,灼热的眼深深望着他,「这么不情愿吗?即使被药物迷乱神智,身体变得这样敏感,都还要推拒我?你就这么讨厌我?」 他低沉的问句中带着痛楚,也灼痛萧紫和的心,然而他什么也不能说。 俯下头,凤毓真贴上他的嘴唇轻轻一吻,宛如自语的道:「好吧,你这样厌恶我,我明白了,我是做错了,不该对你下药,我不会浸犯你,但是让我帮你好吗?我不想你这么难受……」 其实难受的何止是自己?萧紫和见他脸上已滴下细密汗水,顶着自己的欲望也坚挺灼热,如此情况,想必他也很难受吧。 心中莫名的柔软许多,残存的余怒一点一点被怜惜取代,可就在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凤毓真揉搓着欲望,忘了言语。 「啊!」他轻抬身躯,承受对方越加恣意的撩拨,强烈的欲望益发绷紧,渴望纾解。 「唔……」直至高潮来临,深重的喘息间,他绷直身体,汇聚于顶点的欲望终于迸射出来,如注倾泻。 他全身瘫软,有着纾解后的轻松与倦意,难耐的热火顿时好像消退不少。 「紫和、紫和……」凤毓真又抱住他,细细的亲吻。 对方像火一样灼热坚硬的身躯和忍耐的汗水,都落入萧紫和眼中。 见那人饱胀的欲望昂扬坚挺,却仍强自忍耐不侵犯自己,他忍不住轻叹一声,在对方跌撞着想走下床时,拉住他的手。 凤毓真回头,对上那双如水般温柔的眼眸,心跳怦然失序。 「紫和……」 「你这个样子,还想走到哪里去?」萧紫和凝视他,语声温柔又带着责怪。他牵过他的手,微一使力就将人拉向自己,凤毓真顺着倒下来,趴在他身上,压住他。 「别这样,你不愿意……」嘶哑的声音透着痛苦。 「凤毓真,你真没胆量,下了药,做到一半就想逃吗?!」萧紫和假意板起脸骂,接着抬身亲吻他,柔软的嘴唇带着浓浓的情意,抚过他嘴角,继而探出舌,滑进他嘴中,纠缠深吻起来。 凤毓真再也把持不住,捧住他脸颊,继续这迷人热情的亲吻。 直至吻到不能呼吸,他们才慢慢放开彼此,仅留一丝暧昧的银线相连。 凤毓真不舍的伸出舌头,轻轻舔过恋人的嘴角,手指则顺着那诱人的腰线滑去,萧紫和配合的轻抬身体,任由他托起自己的臀。 手指在那股间的幽穴摩挲撩拨,太久的思念与情丝汇聚在一起,令彼此都感到屏息与渴望。 才探入一指,凤毓真立刻感到高热柔软的内壁吸吮住自己,慢慢地抽动,湿滑温暖的地方犹如丝绸般,弹性美妙的裹住手指,他忍不住低吟出声,又伸进一根手指加速润滑。 天知道他愤张的欲望已经快要把持不住,只想立时埋进这温暖湿润的身体,狠狠蹂躏。 可他很有耐心,待身下人适应后,炙热坚挺的欲望才终于埋入,听到恋人疼痛的吸气与呻吟,他感到心痛又喜悦。 这是他的紫和,只有他一个人可以这样对待他。相思泛滥的他,像脱缰野马股,狂浪的驰骋起来。 「紫和、紫和……」叫着他的名字,一下比一下更深刻的抽动摩擦,带出更多的狂猛情焰。 起先萧紫和只感到疼痛,那种撕裂般的痛楚,回忆中,只有很多年前第一次和这人在一起时领受过。 然而渐渐顺畅的抽动之后,又酥又麻的异样感便从交合处蔓延开来,传遍四肢百骇,似乎每一处神经都感受到这激情的喜悦。 「啊……」他忍不住呻吟,泄露了自己感受到的快感,这更加激励了凤毓真,驰骋深埋的频率也益发急促。 「唔……啊……毓真……」萧紫和失神地叫着他的名字,感受他的强壮与健硕那样深入强势地占有着自己。 房内,炽热湿漉的皮肤交叠在一块,情色的气息益发浓重。 「啊……啊啊……」被顶撞到不可思议的深度,触及敏感的一点,萧紫和浑身绷紧,连脚趾都蜷缩起来,无助地攀附着身前人,感觉一波酥麻才快乐到极致,下一波的冲刺又叫人失魂。 于是,轻细隐忍的呻吟渐渐变得大声尖锐,几乎忘情到哭泣,可他的恋人却依旧强势坚挺,逼迫他接受更为狂猛的冲击。 当他又一次濒临释放时,他的指甲都陷进凤毓真的后背,留下抓痕,只因他带给自己太过强烈的激情。额抵着他宽厚的胸膛,搂抱在一起,双腿环上他雄浑的腰,身体撞击着,床帏发出吱呀声响,华丽的帐幔也在情欲波澜里抖动。 脉脉余韵里,凤毓真轻抚恋人的后背,在那光裸的肌肤上流连,感受对方和他一样急促的喘息着。视线所及,是对方已被割去印记的后背,凶狠的疤痕镂刻在那细腻的肌肤上,显得份外突兀。 从前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问紫和,他也不甚明白,只淡淡地说出生时被父亲用刀刨去了块肉,才留下伤疤。 心中一颤,他忍不住轻轻抚过那道疤痕,「不要恨我……」沙哑的呢喃像在说给自己听。 萧紫和听了,以为他在说下药的事,淡淡一笑,伸手握住他抚摸着自己的手。 凤毓真揽过他,让他面对自己,深深地凝视。 萧紫和被深幽的视线所注视,忍不住轻抚他脸颊,「看什么?」 他没说话,只是执起他的手移到唇边细细亲吻,浓情蜜意的举止令萧紫和心怦然,觉得他和从前有了些许不同,那眷恋的情感却是依旧。 「毓真……」他忍不住轻唤他,明亮美丽的眼中泛着水色,仿佛无声的诱惑。 凤毓真喜欢他这样温柔的注视自己,笑着翻身过去,撑起胳膊,将他圈在身下。 高热的肌肤熨贴着,感到彼此的吸引力,两人又是一阵颤栗。 「不生气了吗?」他轻问。 萧紫和摇了摇头,伸手抚上他的脸,好像总拿他没办法,尤其他这样注视自己的时候,带了几分从前的孩子气,却也霸道逼人。 「这些年可有想我?」凤毓真灼人的眼盯着他,低声问。 点了点头,他不想骗他。怎么会不想?刻骨的思念融入每一处所到的地方,甚至站在那茫茫江边,都可以幻化出他的身影。 「我也想你,紫和,太想太想你。」凤毓真欣喜的低头吻住他的唇,热切的舌头又卷绕过来与他交缠,辗转吮吸,吞咽着彼此的气息与津液,宛若在沙漠中干涸太久,许多思念都融进这个吻里。 直到两人都快喘不过气,他才放开他。 「你那时候离开也没有跟我说一声,是因为在我身体的那个人吗?」 「你……知道了?」 「我没有那么傻,紫和,你当年离开我说是为我好,君臣有别,不要影响我,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吧,是怕你在我身边,会把那个人引出来,所以才故意离我远远的?」 萧紫和轻轻一叹,「虽然在我眼中,你和他就是一个人,但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也不希望那个暴躁乖戾的人再出现。可是和我在一起,那个人好像总是会找机会出来……」 「没关系,现在我不怕他了,这次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凤毓真凝视着他,又吻上他,舌尖缠绕在一起,亲昵呵疼。 萧紫和脸色微红,气息急促起来,感觉他硬热如铁的分身又抵住自己,有些不适应如此的热情。 凤毓真低低笑开,将他的羞涩看在眼中,喟然而叹,「真好,我的紫和一点也没变……」 彼此凝视着,慢慢进入的过程显得磨人又炽热,待重新深刻的结合在一起后,似乎能听到两人灵魂的叹息与满足。 萧紫和勾着他的颈项,闭上眼感受恋人在自己体内驰骋,承受那一下又一下的激情冲撞。 「嗯……」呻吟的声音魅惑又动情,凤毓真喜欢他这样为自己意乱情迷,于是越加卖力地勾引取悦,意图唤出心上人潜藏的热情,给他最极致的欢愉。 「啊……」一下冲顶,在那敏感之处辗转摩擦,惹得萧紫和一阵轻颤,环抱的手臂都有些酥软下来,按捺不住太过欢愉的折磨,他有些埋怨地在凤毓真肩头轻咬一下。 受到刺激,凤毓真抓着他又狂猛地冲刺几下,摩挲流转,折磨着他,痛苦又快乐。 「毓真……毓真……」 脆弱到极处的呼唤透着无法隐忍的欢偷,凤毓真吻住身下人颤抖的唇,吻去那些令他心颤的呼唤,将他们都融于自己的深情与热焰里。 激烈的冲撞到最高潮,炙热迸射而出,温暖地溢满身体,两人紧紧相拥地跌靠在一起喘息着,撩人的春色持续弥漫在帷幔中。 凤毓真的手在枕边人柔韧的腰间摩挲,眷恋又带着回味,谁知萧紫和在他的抚摸下竟情不自禁的又发出呻吟。 体会到恋人的情动,凤毓真既讶异又有几分欣喜,「是不是那药还未……」 话没说完便接收到埋怨的一瞪,只见萧紫和的两颊因激情的熏染,显得春色诱人。 「紫和,坐到我身上来好吗……」凤毓真低哑的声音带着渴望,深黑的眼像是漩涡,要把他吞噬。 萧紫和被他健壮的手臂一拉,不由自主地翻身趴到他身上。 火热汗湿的身躯交叠,凤毓真灼热又炽情的吻再度覆上,吸吮着他的唇瓣,舌尖挑逗地滑过口腔极细微之处,带来颤栗与激荡。 「唔……」感觉小腹间燃烧的那团热火与空虚更甚,萧紫和声音闷闷的。 凤毓真的手游卦谒后背,顺着背脊的曲线滑到股沟,托住诱人的双臀,弹翘紧实的美妙触感,给他带来无限快意与欲念。 揉捏着恋人的臀峰,硕大挺立的欲望再也按捺不住,他倏地将人抬起,对准已被蹂躏到有些红肿的幽穴,深刺进去。 「啊!」火热的硕大倏然深入,萧紫和被激得发出惊叫,内壁收缩绞紧,令两人同时深深颤栗。 「紫和,你好紧,唔……」凤毓真一臂将他搂下,更加贴合自己,下身用力冲撞起来。 激烈的刺激酥麻犹如洪水般泛滥席卷,令禁不住的萧紫和发出求饶的呻吟。 「呜……不……啊啊……」身体像被桎梏,只能跟随着身下人狂猛的节奏放浪摇摆,被紧抓的臀部上下震动,腰身酸麻酥软,可激烈的快感却如潮水般袭来。 「毓真……求求你……啊……」剧烈到令人害怕的快感和不受控的放浪行止,让他的身体奇怪到极点,既痛苦又有着无限欢愉,好像随时会在这激情中淹没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极度的欢喜和难以言说的害怕,只因这感觉太过强烈,强烈到似要毁坏一切,明明疲惫不已的身体,这会却像不知餍足,深切地渴望着更多。 他因为这样的自己而感到耻辱和害怕。 「毓真……」 突地,手被执起,十指交握,只听到恋人性感沙哑的声音说:「不要害怕,相信我,紫和,我爱你,只要感受我就可以……」 凤毓真低吼一声,强悍凶猛的进攻持续到最高潮,强力摇摆的腰杆令萧紫和被进犯到最深,忍不住失声尖叫,连声音都变得嘶哑。 身边倾诉的爱语让他脑海瞬间空白,跌宕的情事冲到最高点,喷薄而出,酥软疲惫的身躯跌到恋人身上,再没有一丝力气。 凤毓真抱着他,也在他体内深处迸射,灼热的激流令那密穴痉挛深绞,快感侵袭一切,两人一起从那云峰跌落。 第三章 那之后一连几日,萧紫和都没有见到凤毓真。听闻他也没有上朝,因此朝中关于他重病的流言越加沸沸扬扬。 他有些担心,虽然知道他必有什么计划,但仍觉得有必要与他一谈。 黄昏时分,他悄悄进入皇上寝宫,没有让守卫发觉。这里是他很熟悉的地方,小时候作为太子伴读也在这里住过几年,这玉华宫一直是凤毓真的居处。 陈设似乎没什么改变,摸索着进入,藏身于横梁之上,却被满室的狼藉一惊。 怎么回事?毓真的寝宫里竟这般凌乱,地上满是花瓶玉器的碎片,似乎有过一番很大的争斗,玉石桌案也被推倒在地。 萧紫和心一惊,茫然地跳下来,置身在空无一人的凌乱之中。 这时门忽然被打开,他回头,看到他想见的人。 「毓真……」脱口而出的呼唤断在一半,望向那人的视线变得惊骇。 那的确是凤毓真,却又不是。 此刻他的眼神凶悍又冷漠,再没有往常的柔情蜜意。他的神情乖戾嚣张,甚至是瞪视着自己的。 那个人,他出现了! 这个凤毓真他见过,然而已是许多年前的事。他不是被克制住了吗?为什么又会出现? 毓真儿时便被发现这潜藏的性格,那时每到圆月之日,他的举止便与平常判若两人,暴躁乖戾,视礼教为无物。 除了知道自己是凤毓真,对其他人一概都是反常的表现。而且,隔天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 当时赤焰的大长老曾想办法克制他体内这个暴戾的自我,用了好些年的药,不让他出现,后来好几年也确实没出现过,大家都以为太子好了,只有他知道,那个暴烈的凤毓真又出现过,就在两人浓情蜜意的那几年。 十八岁那年,那个暴戾的凤毓真在出现后对他说,只要有他萧紫和的一天,他就会尽全力出现,因为他想占有他。 这个懦弱温软的家伙根本配不上你!总有一天,我会赢过他,完全掌握这个身体,到那时,你就是我的了!还有这天下,也将是我的! 那时听过的话又回荡在耳边,然而现在―― 萧紫和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说不清是惧怕还是茫然,心有一些疼痛、一些失措,只能怔怔看着眼前人。 没错,他的双重人格又出现了,平时的毓真是不会有这样神情的。 「萧紫和,」凤毓真还认得他,然而却没有情意,「为何用这种眼光看我?怎么,不认识我了吗?前几天不是还与我……哦,不对,是那家伙,缠绵情切呢。」他邪肆的笑,不怀好意的眼上下打量着他。 「你不是凤毓真。」萧紫和强迫自己镇定,迎视着他。 「哈哈哈,我不是凤毓真?我才是真正的凤毓真!那个懦弱的家伙,他才不配占有这个身体!」他乖戾地笑,双袖一拂,大步走近。 飘逸的龙袍在萧紫和眼前闪过,下一刻他已被对方抓住双臂。 「你看清楚,我才配这个身份!而那个没用的东西,做事顾前顾后,婆婆妈妈的,哪有一点王者的风范?」他嚣张大笑。 萧紫和拔了剑,对着他。 「怎么,想跟我斗?还是想杀了我?」他斜睨他一眼,冷笑。 「让原本的凤毓真回来。」盯着他的眼,萧紫和一字一句道。 冷哼一声,凤毓真挑起地上的长剑便朝他直刺过来。 萧紫和险险避开,惊诧他这几年的剑术竟有如此进展,锋利狠辣,一点情也不留。 他承接着对方的连番进攻,又要小心不伤到他,这样一来变得绑手绑脚,没多久便显出败势。 蓦地一剑飞快闪过,直取他喉间,他闪身往后一翻,急急避过,手臂却还是躲闪不及,被深深刺进血肉。 一失力,手差点发软丢剑,他捂着鲜血沁出的手臂,脸色苍白地看着眼前人。 凤毓真狂肆地笑,寒光闪过又挽了剑花,朝他直刺过来。 萧紫和已经避无可避,下意识地闭上眼。自己莫非就要死于他剑下? 可那直刺心口的长剑却停在咫尺之处,凤毓真冷漠的看着他,「怎么样,打得过我吗?不是自取其辱?」 他剑尖一挑,忽然划开萧紫和身上的白衫,透明白皙的肌肤露出来,与他苍白清冷的面容相衬,别有一番风情。 捏住他下巴,凤毓真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那个人当你是宝,我可不会怜惜你。不过想来你这身子还真销魂,那日你与他春情荡漾时,连我在他身体里都有些把持不住,很想尝尝你的味道呢,我们也好几年没见了吧,我还记着你……」 萧紫和视线一僵,看他的眸中,闪过痛楚及不舍。 凤毓真喜欢看别人痛苦,所以他现在很得意,伸手点了萧紫和几处大穴,便将不能动弹的他拦腰抱起,抛到床上。 看着他俯身压上自己,炽热的气息就喷洒在他脸颊,深黑的眼亮得灼人,然而那眼中嗜血的暴虐与快意,却是萧紫和怎么也不熟悉的。 凤毓真的唇落了下来想要吻他,他下意识避开,这惹恼了凤毓真,就见他一把拽住他头发,迫使他就范,动作中哪还有丝毫怜惜之意。 承受着强势的吻,陌生又狂暴的滋味,让萧紫和只觉像被一个陌生人侵犯,但那张脸还是恋人的脸,所以他即使想要做些什么,却又无法全然放开顾虑。 「你与他在这点上还真是配,做事也这么缩手缩脚, 恋耽美 分卷阅读23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么?想反抗的话就快点,那样做起来更有意思!现在这么挣扎的样子,是不是想咬我又舍不得呢?哈哈哈……」凤毓真盯着他的眼,笑得快意。 萧紫和与他对视,握拳的手倏然放松下来。 凤毓真意外他忽然放松全身,臣服在自己身下的举动,蓦地止住进攻的动作。 「你要想做就好好做,让我看看你的能耐,不过,我看你怎么也比不上他。」萧紫和盯着他的眼,冷冷道。 这话彻底惹火凤毓真,反手一掌就甩到他脸上。萧紫和被他打得嘴边溢出鲜血,却没有吭声,依旧轻蔑的冷眼瞪他。 见状,凤毓真更是发了狠劲,一口便咬住他的嘴唇,炽热又掠夺的吻席卷过来,混了血的味道。 麻木地任他亲吻,萧紫和心中痛极。现在不是圆月,为何这另一面会现身?他又该怎么做才可以把原本的毓真唤回来? 在他茫然想着这些的时候,那人的手指突地粗暴刺入,疼痛令他有几分瑟缩。 凤毓真残暴的享受他的痛楚,只是随意戳刺几下,饱胀的凶器便取代手指,毫不怜惜地捅入。 萧紫和皱了眉,在激痛中蜷缩起身体,心中的痛楚却更甚。这个人还是他的毓真吗? 其实直到方才,他仍一直傻傻期盼,期盼这人最后能有一丝不忍、一丝回神,或是对自己的怜惜,然而没有。 粗暴的抽动中,他闷哼着,痛得脸色苍白。 揪起他的头发,凤毓真似是有些不解的低哑指控。「那天你可不是这种表情。」 恍惚地看他,轻蔑的笑浮现嘴角,「你这么烂,又怎能带给我快乐,还妄想跟他比?」 此话一出,萧紫和本以为眼前人又要恼羞成怒地甩他一掌,可竟没有。凤毓真注视他片刻后,忽然倾身含住他的唇,烫热的嘴唇相触,少了些暴躁,多了几分需索,说不上缠绵,却又浓烈得挥之不去,勾着他的舌细细品尝。 陌生中又有几分熟悉,萧紫和觉得身体有些发热,在刻意的撩拨下,竟渐渐感觉不到痛楚,反而有种难言的情焰在升温。 他有点害怕,失了镇定,开始挣扎,想要推拒,下身却猛地受到深深一顶,顿时失了气力,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交合处漫开,迷失了他的神智。 盯着他,凤毓真嘴角微扬,「原来你喜欢这样!」这话说得露骨又戏谑。 见他那般占有着自己,却带着冷酷的神情,萧紫和心中痛极。 然而对方孟浪的进出刻意转为深长迤逦,撩拨得他销魂,针对他的敏感点刻意摩挲辗转,令他酥麻难耐。 紧咬住嘴唇,他仅凭着最后一丝理智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羞耻。 可男人倏然的抽离,在他空虚顿生之际又重重撞入深处,极富技巧的转动一下,又使得他如被电击,销魂蚀骨之感传遍全身,再无法思及其他。 「啊……」细碎的呻吟再也忍受不住地流泻出来。 凤毓真掌控着他的身体,又激烈的往那脆弱处摩挲深捅,火热紧窒的内壁像有自己的意志般将他绞紧,带给他无限快意。 「啊……啊啊……」萧紫和在他刻意的折磨之下,痛苦又欢愉,被握住的分身无法纾解,身后的进犯却更为凶猛,痛苦和快乐都到了极致,眼泪也无声流下来。 「哭什么,不是很舒服吗?」舔过他湿润的眼睛,凤毓真尝到咸咸的眼泪,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然而很快就被他抛下,一个使劲将人翻身过来,又从背后进入,凶猛的抽插。 这柔韧的身体真是极品,竟会带来如此销魂的感觉,令他也迷茫地沉溺其中。真是不可思议,本来只是想玩玩而已…… 快意的抽动中,视线不意触及那白晰后背上的疤痕,他忽而冷冷一笑,低沉又充满欲念的声音传进萧紫和耳畔。 「你背上这疤痕真是丑陋啊,可怜的东西,糊里糊涂被割去一块皮肉还不知道真正原因是什么……」 抓着他臀部又几下深捣,那人细碎失声的尖叫让他心情大好。 含住他的耳垂亲吻一下,他才喘息着续道:「我告诉你吧,你后背的印记,其实是赤焰王室的证明,按理说,你才是要继承赤焰王位的人,而不是我……」 萧紫和一阵颤栗,不知道是因为他深埋在体内的故意折磨,还是他说出的惊人之语。 他颤抖着、惊惧着,恍惚间,身体突地盈满热流,而自己的欲望也终于得到纾解,身子顿时一软,整个人再无一丝力气。 凤毓真却抓起他的头发,强迫他直视他。 「听见了吗?我说你才是赤焰继承人,是那个死去老家伙的亲生儿子!」 「你……胡说……」萧紫和身体疲惫,受这言语刺激,惊惧又茫然。 「萧紫和,你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被蒙在鼓里却不自知,我和你生下来就被那帮争权夺势的人所利用,互换了身扮,我才是萧远峰的儿子,而你,则是赤焰景帝之子!」 看着他,萧紫和下意识的颤抖起来,不敢相信这足以令两人世界崩解的言语。 「承受不了了吗?我告诉你事实,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你爱的那个凤毓真早就知道实情却不告诉你,你看他有多懦弱。好了,也许你该开始担心,等我完全掌握这身体,会不会杀了你,毕竟你是会威胁我王位的人!」凤毓真锐利的盯着他,没有一点欢爱过后的温柔。 听着那张嘴里吐出的冷酷话语,萧紫和只觉阵阵刺痛袭上心间。 凤毓真却很满意他宛若失魂的模样,揪着他的头发冷酷道:「知道了还不乖乖顺着我,或许我会手下留情,毕竟你这身子,还是很让我留恋……」 他的声音像是自远处传来,虚幻又不真实,伴随而来的便是沉寂的黑幕。至此,萧紫和疲惫至极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神智涣散后,顿时沉入黑暗。 当萧紫和幽幽转醒,便对上一双熟悉的眼,那眼中显露出温柔与关切,正幽幽地望着他。 「紫和……」 轻声呼唤自己的,是熟悉的表情和声音。 「毓真……」萧紫和声音有些沙哑,却像在确认着什么。 「是我、是我……」凤敏真心疼地将他托起,让他靠在自己怀中,幽黑的眼睛充满痛苦与自责。 「那个人又出现了吗?他对你……」他简直不敢问,脸颊贴住恋人的脸,闷着头,身体也在轻颤。 那个人越来越频繁的出现,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他,但是事实却不是这样。 定了定神,萧紫和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清洗过,也换上干净的棉衣,比刚才舒服许多。 不过最安心的,是他的毓真又回来了。 他轻轻一叹,捧住他的脸,不想看他痛苦,「这就是你让我回来的原因吗?因为那个人又出现了?」 他心里其实有些疑惑,因为他太清楚毓真当初愿意放他离开,就是跟他体内住着另一个人格脱离不了关系,如今怎会又因此要他回来?但他想不到其他原因……或者他已经有了因应之策,需要自己协助他?! 凤毓真对上他的脸,幽幽的视线凝视他半晌,「不光是这样。」 萧紫和怔了怔,从他怀里坐起来,看着他道:「那么把事情都告诉我,你所隐瞒的那些事,我想知道。」 凤毓真看了他一会,才慢慢道:「紫和,我怕你有危险。因为害怕,才装病设计让你回到我身边,有我看着你,我想至少可以不用那么担心,却没想到我自己变成那个伤害你的人……」 萧紫和拉住他的手,让两人温暖的手掌相叠,「为什么怕我有危险?」他心神一动,想起那人方才残酷的话语,「毓真,把事情都告诉我。」 凤毓真显然不记得方才那个暴烈的自己对恋人说过什么,他揽过萧紫和,隔着绵软轻薄的衣衫,手指轻触他后背那块疤。 「你背上被割去的这个印痕,你知道是什么吗?」 「跟赤焰王室有关系。」 凤毓真神色微震,「你怎么……」 「方才那个人对我讲的。」 闻言,他神色有一点阴郁,想起那个人对恋人做的事,还是有些气闷,虽然那勉强来说是自己,却又不是。 「他说了很多,几乎全部。」 未料那人竟将真相都说了,凤毓真心口一窒,眼神中有着愤怒、疼痛,以及无尽的哀伤。自己还想隐瞒的事,却被那个人抢先一步揭穿…… 萧紫和轻轻一叹,低声唤,「毓真。」 抓住他双肩,凤毓真与他直视,「紫和,你会恨我吗?如果我……夺走你的一切?」 「无论如何,我不会恨凤毓真。」看他片刻,萧紫和才轻轻说了这一句。 这其中的情意,凤毓真又怎会不知,一颗心都浑然一震,决意将真相全部倾吐。 「贤妃娘娘是你的亲生母亲,你才该是凤毓真,不是我,我和赤焰王室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我的亲生父亲是大将军萧远峰,我与你在出生时被掉包,互换了身份。」 虽然这些话另外那个凤毓真都已说过,但听恋人亲口证实,萧紫和还是感到震撼。 「还记得你小时候很晚才会说话?大概三岁的时候。」 萧紫和点了点头。 凤毓真继续说:「当年贤妃娘娘差点难产才生下你,结果你出生后,不管稳婆怎么拍打都发不出一点声音,他们都以为你是个哑子。 「贤妃的亲信李氏,害怕你的聋哑会给贤妃带来麻烦,因为景帝是那么期望你的出生,整个赤焰皇族都是,但一个有残缺的皇子不仅会辜负众人的期望,还意谓着不祥,难保不会因此为你和贤妃带来杀身之祸。」 见他的脸色有一点苍白,凤毓真握住他的手,心疼又不忍。 「后面的故事想必你都知道了。我与你同一天出生,李氏将我们做了掉换,如此隐密骇人之事,知情的人自然不敢宣之于口。而我父母也有了贪念,一心要我坐稳太子的位置,甚至因为害怕贤妃会将事情抖出,于是有了后面的种种陷害,乃至于她疯癫、被毒哑。」凤毓真的声音颤抖起来。 「景帝在我八岁时就知道了真相,却绝口不提,只是将李氏和当年负责接生的两位稳婆赐死,毕竟这桩丑闻如果被披露出来,不仅会损及皇室的声望,也会损害到他个人的利益。因为忌惮萧远峰的势力,他便眼睁睁看着贤妃发疯,看着她被毒害!」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萧紫和看他痛苦,自己也感到深深的痛楚。 「二十岁那年!」凤毓真的声音忽然尖锐起来,「所以我放你走,不光是因为我身体里住着那个人,更因为我不敢留你在我身边。当时萧远峰,那个以我亲生父亲自居的男人威胁我,若我不与你分开,他就会下择手段的对付你!」 「毓真。」萧紫和不舍的抱住他,他颤抖的身形和激烈的情绪,都泄露出他深沉的痛苦。「那现在为什么又……」他轻声问。 「这几年我都在培植自己的势力,以期能与之抗衡。萧远峰处心积虑,图的就是我能坐稳皇位,他好做台面下的太上皇,大概以为掌握我的身世之秘,加上他又是我生父,我铁定不会与他翻脸,本来如果他不再存什么害人的心思,我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然而不是!他竟还想方设法的要害你,我得到密报,他已安排了周密的计划要在北疆将你杀害,所以我才……」 凤毓真咬牙,想到那些可怕的事情,痛苦怎么都止不住。 为何要生在皇家?生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他只想和紫和两人厮守,如此而已啊! 「但是老将军是你的父亲,所以你也不能……」知悉他的痛苦,萧紫和心疼地轻抚着他。 「是,他是我生父,我自然不能狠下毒手,但是如果他真的危害到你,我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之所以装病不上朝,不只是为了让你回京,也是故意松懈那只老狐狸的警戒,一旦让我抓住他的狐狸尾巴,就是我牵制他的最好手段。」 「毓真……」萧紫和闭上眼与他紧紧相拥,觉得自己并没有爱错人。「难怪萧老将军从来不疼爱我,小时候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和母亲都对我那么冷漠,原来是这样。」他低低地笑,声音中带了一丝苦涩。 「景帝还在的时候,他们投鼠忌器,还不敢对你怎样,毕竟虽然景帝默认这桩交换,但你还是他的亲骨肉,如果杀害了你,景帝的忍耐到极限,难保会做出什么事情,可后来景帝过世了,他们自然也肆无忌惮,我……」 「你什么?」他温暖的视线注视着眼前人,微微一笑。 「我只恨自己的力量不够,不能将你保护得更好!」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这些年暗中保护我许多,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他疼惜地凑上唇,轻轻一吻,「我在北疆意外受伤,收到有毒的包裹,或是老将军派人来故意捣乱、分散兵力的时候,你不是都暗中帮助了我?毓真,我一直感激着。」 视线相交,两人深深凝睇彼此,都读到恋人心中深切的情意,于是再也忍不住地搂抱在一起,温柔亲吻。 「让我回来,还因为另一个你?」 「是,你也见到了,另一个我是那么凶狠暴躁,他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多,我不知道哪里出了什么差错,竟不能控制,最近尤其如此。 「我害怕有一天会被他完全控制,所以,紫和,你要帮我。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能恢复过来,你不要对我留情。 「我已经拟好了诏书,我们的身世秘密全部交代得一清二楚,到时你拿着我的密诏和玉玺去找澈皇叔,他会帮助你扭转混乱的局势,也会助你登基为帝,成为赤焰新王。」 萧紫和却无法接受这样的话,「你想让我杀了你,取而代之?!」他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无法想象这样残忍的事情。 然而凤毓真却神情万分认真地看着他,点头。「你别无选择,如果那个家伙完全掌控了我,我怕自己会被萧远峰那边的势力利用,继而做出很多残忍的事来。为了预防这种局面发生,你必须狠下心,这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赤焰的子民。」 「……没有办法治好你吗?」握住他的手,一向清冷的声音透着痛楚,「我都已经选择离开了,我以为他不会再出现……」 「长老已经逝去,新任长老一直在深山修炼,我派人去找过他,却没有任何关于他的下落。我也不知该如何控制那人的出现,总觉他在我身体里越来越暴躁――」 「无论如何,我会和你一起面对。」萧紫和看着他,坚定的立誓。 第四章 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奔驰在宽阔的野地,白马上的白衣人奔驰在前,黑马的青衫人紧随其后。 萧紫和畅快淋漓地挥动马鞭,「驾」的一声轻喝,回头对身后人一笑,越加肆意驰骋。 凤毓真喜欢他这样尽情策马奔驰的样子,有一点轻狂、有一点野性,然而这才是萧紫和,那个让他爱入骨髓的萧紫和。 驾起自己的缰绳,他奋力追赶那抹飘逸身影,只愿跟随他去到天涯海角。 牵马匹立在江边,江水茫茫,意外的广阔深远,看着水流奔澈,两人心里都是一样明净。 凤毓真揽着萧紫和的腰,看他出神的望着远方,微微一笑,「从这里可以望见北疆吗?」 他淡淡一笑,「不能。」 「你的神情好像很想念那里?」 「是有一点,那里有很多好兄弟。」萧紫和回过头,对上恋人深情的凝视。 「你喜欢自由自在吧?」 「谁不喜欢呢?」 「可是我……」凤毓真心情有些低落的低下头,又一次感到自己对情人的牵制。 如果没有他,如果没有这段情,紫和现在会自由的驰骋在任何他想去的地方吧。 「虽然这样,却哪里也胜不了在你身边。」萧紫和抚摸着他的脸颊,让他与自己相视,微微一笑。 那飒爽又温柔的笑颜,是凤毓真最最喜欢的,他心神激荡,忍不住揽过情人,肆意亲吻,手指穿过他未束起的发,将那样光滑的乌黑缠绕在指尖,轻托着他的头,加深这个情难自禁的吻。 柔软的唇瓣似沁着芳香,淡淡的温度,都是挚爱的感觉。 「紫和,我爱你。」他情动地就着他的唇,低声言语。 闭着眼,萧紫和唇角微扬,揽着他,沉浸在温柔又火热的吻中。 吻毕,他靠在凤毓真肩头,一起坐在堤岸上,望着远处潮起潮落,水花拍打岸边的声响,宁静又悠远。 「记得我们小时候,有一回跑来这里钓鱼。」他淡淡的声音响起,凤毓真微微一笑,贴在他额际轻轻一吻。 「是啊,傻乎乎的跑来,钓竿放了半天也没一点动静,最后还冻着了。」他想着也笑起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钓不到吧?」 「嗯。」萧紫和应了一声,温然而笑,「你那么没耐心,又是贪一时新鲜,再加上天气那么冷,钓得到才怪。」 凤毓真心中温暖,拥紧了他,「可是即使那样,你还是陪我坐了一天。」捧起他的脸,他细细凝视,「你就是这样,无论如何总在我身边。」 「傻瓜,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那时候是你的伴读啊。」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他微微一笑,没有言语,靠在情人的肩头,慵懒又温暖,仿佛是归宿。 短暂的甜蜜过后,萧紫和便开始着手寻找在深山修炼的新长老,而凤毓真则留心着萧远峰那边势力的动静。 对萧紫和来说,恋人身上的双重人格比起萧远峰的迫害更为棘手。 这个人的出现不似以往,变得毫无规律可言,而且出现之后也不知道怎么让他离开。 那个人,是毓真,又不是。如果他不是这么暴躁,不是那么冷酷,已故的大长老说过,这个残暴的凤毓真,是他性格里被压抑的部分无限扩大所产生的,如果毓真可以用本身的正气掌控那个力量强大的自我,那么他将变成一个真正的强者,最适合赤焰的王者。 他想着,幽幽叹了口气。 说真的,他并不害怕那个凤毓真,只是对他还太陌生。他一直相信即使是那个暴躁的人,本性中也还是有毓真的部分。 幽怀宫的夜晚分外宁静,这几日贤妃都住在这里,得了凤毓真的默许,也没有人来打扰。 贤妃平日里虽然疯疯癫癫,但在萧紫和身边的时候,却很平静,时常偷偷看他,而且神色里没有害怕,倒是好奇的成分多一些,有时候甚至还会露出微笑。 萧紫和为她布菜吃饭,她都乖乖的,睡觉的时候也很安静,虽然那张脸上受过摧残与风霜的痕迹还在,但神色已平静许多。 她咿咿呀呀地不能说话,平常就和萧紫和比手划脚,他大都能猜透她的意思,但也有些不懂的。 不过对这位妇人就是母亲的感觉,令他生起亲近之情。 他已经连着几日没见到恋人,但也知道他在部署一些事情,向凌也会定时来禀报状况,让他知道他一切安好,所以现在他最担心的是,另一个凤毓真的出现。 突地,轻微声响传入耳中,萧紫和心中微动,提剑站了起来。 现在已经深夜,除了值夜的宫人外,不可能有人走动,但这细细传来的声音,分明是个轻功不弱的人。 隐隐的危机感浮现,他轻身一翻,循着那声音追去。 那人似乎察觉自己行踪泄露,加快速度想要逃离,然而萧紫和怎会让他逃脱? 他飞身一跃,剑光一寒,拦在对方身前,只见来者在黑暗中一身夜行衣,又遮着脸,看不清面容。 他横剑一挑想将人擒住,那人却忽然收了剑,「将军!」 看黑衣人扯掉蒙面的黑巾,露出面容,萧紫和微微一惊,「明俊?你怎么会来此?!」 「我以为将军有危险……」 萧紫和挑了挑眉,察觉不对劲,「此话怎讲?」 「有人送来匿名信,说将军被皇上软禁,上面地点标注得十分详尽,加上近来军中人心惶惶,谣言越传越烈,都说将军与皇上……」李明俊似乎说到为难处,一时难以接续。 萧紫和皱眉,「你怎能如此轻率!我不在,你便是北疆的最高指挥官,现在你擅自离开,岂不给别人可乘之机?」他声音清冷严厉,令李明俊有几分惧怕。 「我……我有想到,所以把事情都交代好了,有左兄弟和何不悔坐镇,应该靠得住!」 「将军令呢?」 「属下没有乱作主张,贴身带着。」李明俊诚惶诚恐道。 「好,那你就骑我的千里马,连夜速速赶回,不可多作停留。从这里快马加鞭赶路,两日便可到达!」 「将军――」 「我在宫里没有危险,只是还有一些事情未了。现在老将军的势力蠢蠢欲动,我这里有一封信,你记着,若是我出了什么事,而你又需要求助,就去找澈王爷,他会帮助你们!」 「是,将军,明俊这就回去。」李明俊抱拳颔首,为自己的鲁莽感到自责。 萧紫和拍了拍他,示意他赶紧离开。 李明俊飞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在孤茫的夜色里伫立片刻,萧紫和正准备转身回屋,远处传来的隐隐声响却让他顿住身形。 凝神细听,眉头皱得更紧了。那分明是人打斗的声音。 他迅速飞跃,往下属消失的方向而去。 只见与宫殿相隔的御花园里,这会灯火通明,被几名侍卫围在中心的人,不是李明俊又是谁? 他立即跳到人群中,与李明俊背靠着背,「住手!」 那几人本是凤毓真的贴身护卫,自然认得他,听他轻喝,不由得怔了怔。 然而另一道强势的声音迅速传来,「还不将人拿下!」 听到这声音,萧紫和身形一僵,回头对上那张熟悉的脸,却是跋扈冷酷的神情。 「凤毓真。」他盯着他的眼,有些沉痛。 那人冷冷一笑,「很好,你喊我的名字,看来你很清楚我是谁!」 这话落在侍卫们耳里不免觉得奇怪。皇上今天和萧将军是怎么回事,为何皇上脸上的表情如此凶狠?一点也不像往常看萧将军的样子。 「将这两个人全都拿下!」凤毓真暴喝一声,侍卫们便又进攻起来。 「凤毓真,放他走,他只是担心我的安危,没做任何该被捕的事!」萧紫和也不慌,镇定地看着他。 「哼,他私闯皇宫,再看你执意护他,是你部下吧?那又加了一条擅离职守,都可以定他死罪了!」凤毓真眼中闪过寒芒。 「要怎样肯放过他,把你的条件说出来。」萧紫和依旧不卑不亢。 盯着他,凤毓真扯唇一笑,「很好,我喜欢爽快的人。来人,先将这个人押下去!」他傲慢地指了指李明俊,神气的模样叫李明俊异常恼火。在他印象里,这人不过是个纨绔皇帝,耍什么威风。 萧紫和按住他的肩,「明俊,你先跟他们下去,切不可冲动。」 「将军……」虽然他还有话要说,不过见长官以凝重又严厉的神色叫他闭嘴,他知道自己不该再惹祸,便随着待卫离开。 「你对你的属下很情真意切啊。」撇撇嘴,凤毓真讥讽。 萧紫和不理他,「现在只剩我们两个,把你的条件说出来。」 「萧紫和,你越来越对我胃口了,这么爽快,好,痛快!我要他给你的那封密诏,你拿出来。」他冷冷一笑。 「你也知道密诏的事?」萧紫和凝眉。 「我就在他身体里,当然知道他做过什么。」他冷哼。 「这倒奇怪,他做过什么你很清楚,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他都不知道?」萧紫和若有所思。 「他的力量比我弱上许多,被我控制时恨不得死了,哪还有半分力气来看我做什么?」凤毓真面露不屑。 萧紫和看了他许久,只说:「你毁不掉他,他只是沉睡而已。虽然你恨不得把他弄死,好一个人独占这身体。」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忽然一把勾过他,微眯眼,抵着他的额,轻佻道:「你可真明白我的心思,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接着声音一沉,「把密诏交出来!」 「密诏在我手里,可能威胁你的皇位,让你怕了吗?」萧紫和淡淡一笑。 「闭嘴!我自然不是害怕。但若你不给我,我立刻杀了李明俊,或者,再加上一个贤妃!」深黑的眼中闪过寒光,带了一丝不被服从的怒火。 「你以为毁掉它,那秘密就不会被公诸于世了?」 「毁了它,你还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你的身份?你背上的火焰纹章早就不成样子,谁会相信你的话?况且,我自然有得是法子叫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冷哼。 「这么麻烦,何不杀了我,一干二净?」萧紫和轻轻一叹,「反正我活着,对你总是个威胁。」 闻言,凤毓真眼神深沉,黑眸定在他身上许久,忽然一个用力,抓着他胳膊,恨恨地吼。「你以为我舍不得杀你吗?」 萧紫和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凤毓真蓦然在他唇上一咬,有力的手指抵着他唇畔,冷冷一笑,「就这么把你杀了未免可惜,留你在身边,还有许多的乐趣……」 说着,他放肆地笑起来,神情间尽是掌控一切的得意。 「马上放了李明俊,你就有得到密诏的机会,否则,你不仅得不到它,所有的秘密也都将藏不住。」萧紫和认真道。 「哼,你敢威胁我?我可以立刻把你们两个都治罪!虽然是那懦弱的家伙秘密召你回来,但我若不承认,没人会相信你,你们两人都算是擅离岗位,有违军纪!」 「你可以试试,看是你的军纪快,还是我的密诏快,只怕到了明日,全赤焰子民大概都会知道你没有皇室血统的事实。」 「你……」凤毓真气得青筋跳颤。 「虽然我不喜欢你,但这是毓真的天下,我不会随意破坏,所以,你放了李明俊,后面的事我们还可以慢慢谈。」萧紫和不惧他快要杀人的视线,淡淡道。 凤毓真与他僵持片刻,黑眸亮得惊人,仿佛燃烧着火焰,蓦地,他忽然牵起萧紫和的手,力道之大,充分彰显了他满溢的怒气。 他拽着他,将人推倒在凉亭的石桌上,蓦地俯身吻注,热力逼人的吻让萧紫和的神智有一刻迷惑,在他试图要自己清醒时,唇上倏然一痛,是被凤毓真狠狠咬了一口的关系。 「你真的激怒我了,去那该死的密诏!现在我只想做一件事!」他粗鲁的撕开萧紫和的衣衫。 领悟到他要对自己做什么,萧紫和不禁慌乱起来。 「你住手!」他试图阻止,然而凤毓真此刻就像一头失控的野兽,野蛮撕扯的力道大得吓人,还有他凶狠的表情,都让他心惊。 「你想要公布就公布好了,到时我们可以看看受伤的,到底是凤毓真还是我!」 说完,一口咬在萧紫和赤裸的肩头,没有留情,被牙齿撕咬的痛楚令萧紫和倒抽一口冷气。 「你疯了,快住手!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就是凤毓真,无论是哪一个你,都是凤毓真,你居然连自己也不顾?!」他实在没想到对方会疯狂到如此地步,简直不可理喻。 「我就是如此!最讨厌别人威胁我,而你,却一再触及我的底线!」凤毓真压住他挣扎的手,箝制在坚实的手臂下,身躯抵着他,不让他挣脱。 萧紫和比他瘦上一些,力气并不及他,被他压制着,又承受火热狂肆的激吻,渐渐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凤毓真……」喘息间,他唤出他的名。 「你有什么话说?」烫热的嘴唇溜到他眼皮,在那里吮吸一下。 萧紫和直视着他深邃的眼, 恋耽美 分卷阅读24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我们不妨赌一下。」 「赌什么?」凤毓真眼中锐光一闪。 「赌你的真心。」 嘴唇勾起,他笑得讥讽,喉间滚出的笑声则因欲望而嘶哑。 「你跟我赌我的心?你连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住,还要赌别人的心,这么无聊的事你也做? 「萧紫和,我告诉你我想做什么。我现在想的就是占有你,甚至强暴你,怎么样?这样你还要赌我的心?」他盯着他冷笑。 「任凭你现在有多想为非作恶,你也还是凤毓真。」萧紫和毫不畏缩,「密诏可以给你,你不是想证明你比他更强、更适合这个皇位吗?那就做给我看看,看你是不是能取代他,做一个更好的赤焰皇帝。」 「哼,花言巧语,你想骗我什么?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如果能杀了我,你早就杀我一千次一万次,因为对你而言,我不是凤毓真,只是占着他身体的怪物而已,怎么可能会为我着想,你是不是把我看得太愚笨了?」 「你是凤毓真。」他凝视着他,眼神深邃而认真。 凤毓真一怔。这人被自己压在身下,没有抗拒的神色,只是这样平静深邃地看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脑袋一胀,他讨厌给自己带来痛苦的萧紫和,于是再度把所有混乱心思都抛去,越加迫近他,邪肆地笑,「既然我是凤毓真,你自然不反对与我做这件事。我看你爱他极深,现在就把我当做他好了,好好地取悦我。」 「你想的只有这样吗?」萧紫和看着他,轻轻一叹。 他冷笑,「对,我想的只有这个。」他俯下身来,嘴唇又攫住他的,深深亲吻,唇齿交缠,有些野蛮又粗鲁,却没有遭到萧紫和的抵抗。 可凤毓真心里的怒火却益发高涨,认为这是对方轻蔑他的表现。心下难平,一用力便粗暴地扯去对方的白衫,扔于桌下,双臂抱住那个柔韧的身躯。 虽然光火,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人对他很有吸引力……不,不是这个人,只是这个身体而已。他冷酷地想。 月光下的男人身体润泽晶莹,肤色诱人,似乎有层盈盈水光,暗香浮动,温暖又芬芳,淡粉色的茱萸小巧又精致,身躯线条优美,劲瘦却不单薄,而那柔韧的腰际,最是动人,细瘦得可以轻易握住,然而又充满隐隐的力道,不显柔弱。 他的视线顺着腰线往下,呼吸越紧,感觉自己的欲望急不可耐,伸手一扯就将身下人的亵裤撕去。 萧紫和轻颤了下,没有回避。 平坦的小腹呈现在凤毓真面前,光滑的肌肤带着爱怜的味道,甚至那正常男子都有的构造也玉色柔嫩,叫人赞叹。他忍不住沉下身体,将他抱住,锁在自己有力的臂弯里,底哑道:「你真是个尤物。」 萧紫和有一瞬间的怔忡,似乎有了犹豫。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凤毓真心口一闷,冷冷一哼,「现在不愿意已经晚了!我不是他,早就提醒过你了。即使对着这个身体,你也不要幻想我是他!」 现在,他有种渴望破坏一切的心情,心底涌现强烈的恨意与怨愤。他讨厌与那个人比,更讨厌不如他,而萧紫和,就让他有这种感觉! 炙热的吻落下来,先是攫住萧紫和的嘴唇,狂肆掠夺,在那甜蜜的口内扫荡吮吸,又恶质地带着逗弄,想挑起对方的情欲。 接着那吻又移到锁骨、肩头,挑逗轻薄,肆意撩拨,卑鄙地窃取着体内被他紧锁的那个自我所残留的记忆,依着萧紫和的喜好勾引他。 当他的唇溜到胸前,含住淡色乳首,舌尖轻轻的舔弄吮吻后,感觉到对方的颤动与回应,他不禁越加恶质地撩拨。 「嗯……」 身下人忍不住发出低低呻吟,那不自觉的媚声令凤毓真呼吸一沉,饱胀的欲望又壮大几分。 他将对方的长腿分开,坚硬的身躯挤进去,然后低下头,滚烫的舌尖先是在那平坦的腹部轻舔几下,随即移下,缠向那柔嫩的分身。 「啊!」萧紫和发出一声惊呼,明白他在做什么,既羞涩又迷茫。 这个人是毓真吧,虽然他的毓真从没对他做过这种事,但是,他还是知道这是自己的爱人。 所以他闭上眼,垂下眼睑,任他所为,细细的睫毛颤抖着,看来扮外惹人怜爱。 凤毓真含住他的分身,吞咽与摩擦中带来销魂蚀骨的快感,萧紫和忍受不住的弓起身子,脆弱又无助地想去攀附什么,最后却只能抓着他的头,任他对自己为所欲为,时而折磨,时而爱抚。 「唔……毓真……」在他火热的撩拨下,萧紫和很快释放出来。 凤毓真倏然挺身趴上来,再度吻住他的唇,一点浊白还留在唇边,口里也有他的味道,与他一起细细交融,品尝着,舔舐着。 即使被他粗鲁的抓住头发,使萧紫和有些刺痛,然而却抵不过他带给自己的快感,于是他闭着眼承受男人肆意的亲吻。 蓦地,他感觉那人的手指探到身下,在穴口搔刮挑弄,接着一股刺痛传开,手指刺进来,毫不怜惜地戳弄着。 轻轻吸了一口气,想要适应,凤毓真却加速开拓,手指在那柔软内壁任意戳动,仿佛感觉不到他的疼痛。 「现在轮到我了。」沙哑的声音带着重重喘息在耳边响起,萧紫和睁开眼,对上那双戏谑又充满欲望的眼,那眼里的火焰明亮灼人,然而却找不到熟悉的温情怜惜。 心疼痛着,他闭上眼,不想再接触那视线,手臂环住他颈项,下意识地放松身体去承受即将到来的疼痛。 「啊……」薄唇紧紧咬住,却还是忍受不了那撕裂般的痛楚。 男人的硕大粗鲁又强势的顶撞进来,几乎令他痛得痉挛,一瞬间,火辣麻痹的痛楚席卷,叫他呼吸一窒。 凤毓真揪着他散乱的长发,迫使他睁眼看自己,两人下身紧紧交融,上身也交叠在一起。 「现在开始,只能想着我!」他低吼一句,便狂猛一挺。 萧紫和被剧烈的疼痛所慑,揽在他后背的手倏然抓紧,颤栗着、喘息着,想要缓解那种痛楚,可凤毓真却不等他适应,便强势的冲刺起来。 「啊……痛……」在他毫不怜惜的抽动下,萧紫和忍不住喊痛。 不知过了多久,一下比一下强劲的深挺才令熟悉的酥麻感渐生,终于不那么痛了,点点欢爱的喜悦附着上来,交杂在那痛楚中。 知他有了感觉,凤毓真越加狂猛的冲刺,摆动的腰杆强悍雄健,挤在他双腿间孟浪翻腾。 肉体撞击的声响与御花园的虫鸣交叠,让萧紫和迷离地想起他们是在室外,而不是寝宫。 下意识地,他有些心慌,怕被人看见,虽然那人已经挥退所有的侍卫。 这紧张的情绪使他绷紧身子,高热柔软的内壁更是宛如水泽将凤毓真深深包容吮吸,淋漓尽致的畅快顿时包围住他,只听他喉间滚出愉悦的低吟,摇摆的节奏也越加狂浪羞人。 「凤毓真……」萧紫和无肋地搂着他,气息不稳的喊他的名字,平素清冷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迷乱,这让凤毓真很愉悦。 嘴唇覆上他耳垂,轻咬一口,「怎么了?」 「我们……我们进去……好不好……啊!」话未说完,身下便被使力一顶,深处也被狠狠摩挲一阵,因为碰到敏感点,他登时浑身激麻酥软。 凤毓真低低地笑,粗鲁地勾过他,使他望着自己,在那已有些红肿的嘴唇又蹂躏一番,才不怀好意地笑道:「我都还没有满足,这种样子怎么进去?」 他故意在他体内摩擦几下,那饱胀的分身令萧紫和颤抖不已。 对方不安分的脉动、想要咆哮的欲望,他都可以感受到,这反而加速他体内酥软激越的热流和一些不能言说的渴望,更想要对方狠狠地爱抚自己,填满融入,合为一体。 他望着凤毓真的眼一时痴了,而那眼中如水的光芒却也叫凤毓真发狂。 他低吼一声,狠狠转动一下,倏地将他整个人都托起来,与自己相贴,下身的交融也牵绊得更深。 「抱着我!」他低低的命令。 萧紫和茫然照做,就见他炽热的大掌揉着他的臀部,紧抓着他让自己深埋,又狠狠抽动几下才倏然抽离,俯身拾起被抛在地上的衣物。 他的突然离开让萧紫和顿生空虚,那感觉强烈到他无法忍耐的地步,有些无法回神。 凤毓真将衣服披覆在两人身上,一把抱起他,示意他揽着自己。 他走回寝宫的脚步有些匆忙不稳,因两个人都感到彼此间的想望。 萧紫和贴着他的颈项,想到他终是为了自己回到寝宫,便感到一阵心暖。凤毓真赤裸的手臂就抵在他臀部,每一下碰撞似乎都引发出无限热力与诱惑。 终于回到室内,凤毓真将人丢在梳妆台就迫不及待的吻在一起,萧紫和虽然有些迷糊,但在室内着实让他安心不少。 咬着他的唇,凤毓真黑亮的眼灼然地盯着他,「我还没尽兴,现在你也没有逃避的地方了。」低低的声音透着浓烈的欲望。 萧紫和不晓得他要做什么,在他的热吻里,神思都有些迷离。 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心慌,虽然这个人跟毓真平时的举止完全不一样,但还是让他有种莫名的心安。 凤毓真搂过他,赤裸的胸膛强壮光滑,和他熨贴在一起,萧紫和有几分怦然心动,以及幸福满足。 任他搂着自己尽情亲吻逗弄,身体偶尔会碰到身后的铜镜,冰凉的感觉令他不自觉往凤毓真怀里缩了几分。 凤毓真低低地笑,眼里闪过热烈的光芒,双手托在他腰间,将人拉下来。 看到恋人饱胀的分身傲然弹动,令萧紫和有几分瑟缩,想到那饱满就要埋入自己,莫名的热火流过,身体又有些颤栗。 屏息又激切的,男人一点一点进入,虽然仍受到阻滞,但已不似方才的艰难,湿滑温暖的甬道已经适应他的存在,因此稍一挺进,便埋进最深。 细细隐忍的呻吟最是动听,分明是欢迎自己的样子。看萧紫和陶醉闭眼,凤毓真心上便是一荡,开闸的欲望流泄,再度肆意驰骋。 「啊!啊啊……」在他凶猛的进犯中,萧紫和再也忍不住愉悦的喊叫,被填满和被爱抚的甜蜜喜悦泛滥开来,充盈四肢百骸,都是快意。 「敏真……」他忍不住动情地喊他的名,手指无助地插进他湿漉的发间,弓起身体,迎向他,接受他一次又一次狂猛的探求,只感到心荡神驰。 凤毓真这时却扳过他的头,迫使他侧脸看向镜中,看着他的身躯在他黝黑强健的怀中扭动,细瘦的腰身还有狂浪摆动的臀部,都叫人脸红心跳。 「看看你自己的摸样,如此淫荡,萧紫和,你真的爱凤毓真吗?还是随便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带给你这样的快感?哈哈哈!」 冷酷轻蔑的话语刺入心中,原先那些悸动的、温暖的感情如被重击,受到深深的伤害,萧紫和呆呆地看他,似乎不晓得他为何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来。 凤毓真恶质地笑,又粗暴地拉过他,继续未尽的欲望,快到高潮的摩擦迭起,叫他发出低低的嘶吼。 最后几下用力深捣,仿佛欲将人扯进自己身体里,他粗暴凶狠,却带出最高潮的悸动。 「啊!」他低吼一声,凝聚的灼热全都释放在萧紫和体内。 萧紫和被扭曲弯折的身躯一阵颤栗,凤毓真却推开他,任他跌倒在地,自己则躺到床上深深喘息,高潮后慵懒又惬意的余韵,让他很享受。 随即他转过身,用一只手撑着脸颊,看向地上的人,对方不知何时已默默爬起,正木然地穿着衣服。 凤毓真喜欢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感到得意。 「怎么了,淫浪的将军大人,刚刚取悦你还不够卖力吗?现在哭丧着脸是没得到满足?」 紧拉衣带的手一抖,萧紫和抬起头与他对视,幽深的眼里有着隐藏不了的受伤。 忽略心中一闪而过的难受,凤毓真笑得益发得意,「现在是不是知道我跟那个人永远都不会一样了?这是你傻气的代价,说什么我就是那个没用的家伙这么叫人作呕的话,我跟凤毓真完全不同!他会拿你当宝,而在我眼中,你什么都不是,不过是可以泄欲的工具罢了,竟还妄想威胁我,赌我的心,哈哈,萧紫和,你实在太蠢了!」 第五章 第二天早晨,凤毓真命人将李明俊带到萧紫和面前,萧紫和不动声色地看他。 「看着我做什么?我不杀他了,这就放他回北疆,毕竟昨天你让我很愉快。现在我让他跟你告别一下,你该感谢我不是吗?」凤毓真笑得轻蔑又张扬,一双黑亮的眼定定瞧着他。 萧紫和心上却有几分惊疑,不晓得他又要做什么。他看向李明俊,他身上没有受刑的痕迹,只是神色有些委顿,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明俊。」见他被侍卫扣在地上也不想爬起的样子,他忍不住过去想扶他。 「别碰我!」 手指还未碰触到,李明俊忽然发出的一声怒吼让他一怔。 「明俊?」 「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无耻!我真是瞎了眼,竟会忠于你这样一个人!他们说的对!你不过……不过就是个男宠……无耻,不要脸!」声音都在颤抖,李明俊霍然抬头注视着他,那双眼里又是恨意又是轻蔑,咬牙切齿的表情里充满痛苦。 这番责问令萧紫和难堪。过去他与毓真的关系保护得很好,没有人知晓,毓真怕他受伤害,也都小心翼翼,而今……附近的侍卫,还有面前的明俊,他们的眼中都有了然的轻视。 凤毓真悠然坐在他身后,这时挥了挥手,命人把李明俊带下去,所有人也都在他的手势下安静退下。 「很吃惊吗?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昨夜他们都正巧看见我们在御花园的那场亲热戏而已。」待室内只剩下他和萧紫和,他再也忍不住地恶笑,饶有兴趣地想要看对方崩溃的面孔。 萧紫和脸色苍白了几分,倏然转身,眼里有着不可置信,和一种深受打击的疼痛,那疼痛隐藏不了,凤毓真被他这样看着,心上竟有一些不快。 「你……居然这么做!」萧紫和心痛控诉,「这样的做法不觉得太卑鄙了吗?」 凤毓真拂袖站起,「卑鄙?哼,对我而言,没什么卑不卑鄙,你怎么说都好,反正从这一刻起,你萧紫和的名声算是毁了! 「告诉你,你从边疆私逃回来与我相会,现在赤焰国上下都这么议论你!说你勾引了皇帝,使我夜夜笙歌,怠忽早朝,弃责任于不顾。你再也不是那个英明的大将军,即使你的身世暴露,愿意追随你的人又会剩多少呢?」 说到后面,他更是得意地笑起来,抬起手勾住萧紫和的下颔,紧紧扣着,「就算你是赤焰的正统,也不过是一个被我上过的男人,谁还愿意拥你为王?」他眼神邪肆又张狂。 推开他的手,萧紫和神色恢复漠然。「你太过费心了,这正是你心中惧怕的表现不是吗?如果你不是那么害怕自己的皇位被夺走、秘密被揭露,又何须使这些手段?凤毓真,这只是更显出你的无能。」 凤毓真看他转瞬间恢复镇定,并说出这些话来回击自己,心中打击他的畅快还没有延展就被扑灭,这使他有些懊恼。 他冷哼一声,「你再强装也没有用,改变不了在赤焰国你已是低下男宠的事实,哈哈哈,我现在就放李明俊回去,我想他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凤毓真说的没错,萧紫和身为皇帝男宠的事情迅速在赤焰朝中延烧。 朝中人议论纷纷,与之前皇上不上早朝那段时间联想在一起,传言益发绘声绘影。 「看不出他竟会做出如此有违伦常之事啊!」一名有了年纪的大臣啧啧摇头。 「皇上那么多天不上朝也是为他吗?被那个妖人迷惑……」礼部尚书咬牙道。 「从边疆私逃回来,弃职守于不顾,居然还勾引皇上扰乱朝纲!」 「我要求速速撤除他边疆大将军一职,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再统率赤焰大军?」 赤焰虽没有明令禁止男风,但到底是上不了台面之事,况且话题人物还是这么一个在朝中赫赫有名的人物。 不久,连民间的街头巷尾都开始流传,这事也变成说书人口中的新鲜题材。 凤毓真很满意这样的效果,现在除了澈王那边需要警戒之外,其他的势力都在他掌握之中。 萧远峰对他的转变很满意,可他却不以为然。这老家伙如果再显露野心,他就不会姑息了。这个天下是他的,不论是谁想要跟他分一杯羹,他统统不会留情! 他才不是从前那个懦弱讲感情的家伙,他是王者,是真正的霸王,为了成就千秋大业,定会将一切阻力全都铲除,包括所谓的亲情。凤毓真轻蔑地想。 不过那澈王倒是沉得住气,没有一点让他能抓住把柄的地方。他有些在意澈王和萧紫和究竟会怎么行动,毕竟密诏还在他们手上,但两人一直都没什么动静,反倒让他有些不安起来。 冷哼一声,他搁下批阅的奏折,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万里无云,这么好的天气,他突然很想骑马。 「你,陪朕去骑马!」来到幽怀宫,他对萧紫和命令。 萧紫和抬起头,放下手中书卷,不语地看他。 「想违抗命令?」凤毓真挑了挑眉,眼睛微眯,神色间已有恼火。 这让他身后的两个侍卫都有些紧张。皇上最近像是变了个人,脾气异常暴躁,也比从前霸道,手段狠辣,叫人害怕。 「我去。」站起身,萧紫和淡淡道。 凤毓真凝视他,很不悦地想挑剔,却发觉没什么可挑的。这人站在那里,一身素白单衣,身形美好修长,神色淡然又平静,看不出对自己有什么违逆的地方。 轻哼一声,他转身先走,在马厩挑了自己喜欢的马,但是那匹黑马偏偏不如他的意,在他想要牵它时,竟连连后退,甚至扬蹄想踢他,让他恼火得想宰了它。 萧紫和淡淡一笑,自他手中牵过黑骏马,「如果皇上同意的话,能否让我骑这匹马?」 「好,你骑这匹。我要骑那匹白马,我们比试一场!」凤毓真冷哼一记,灼人的视线瞪了他一眼,径自牵过白马,翻身跃上。「驾!」拽着缰绳走在前面。 萧紫和牵着黑马跟在他身后,抚了抚马儿的鬃毛,微微苦笑,「是不是他太暴躁了,连你都不喜欢他,不让他骑了?」 轻轻一叹,他纵身上马,一勒缰绳,去追那个已经跑远的人。 凤毓真骑在前面,不曾回头,但是耳力过人,知道萧紫和渐渐追了上来。 他甩动缰绳,一夹马腹,益发策马狂奔。 萧紫和跟在他身后,看他极速奔驰,飘然身形与帝王袍服都衬得他益发出色。 凤毓真回头看他一眼,故意往狭窄山路而去。 皱了皱眉,萧紫和趋近他身后。 「皇上,山路危险,可以停了。」看他越加往上,他忍不住出声提醒。 凤毓真也想收住速度,因为前方似乎是一处悬崖,但这白马像失控了,一直往前跑,即陡他勒住缰绳也不睬。 速度一直慢不下来,眼见悬崖越来越近,他的神色终于露出惊慌。 「皇上!」萧紫和发现不妥,大喝一声,挥动马鞭,急速地向他接近。 在他奋力鞭策之下,黑马马身终于超越白马一点,千钧一发之际,他长身飞速拉住白马缰绳,旋即掉转马头,利用黑马的力量,将白马勒停。 白马扬起的马蹄高踢着,人立而起,凤毓真陡然从马背上摔下来。 萧紫和制止住两匹马,立刻翻身而下去看他,「皇上。」 凤毓真的身体动了动,在萧紫和想将他扶起时,紧紧握住他的双臂,黑眸亮得灼人。 「为什么要救我?你完全可以任我摔死!」低沉的声音透着迫人的威力。 萧紫和没有说话,只是将他拉起。 凤毓真倏然扣住他双手,忽地道:「萧紫和,忘了那个人,和我在一起。」 见对方因他的话怔住,凤毓真依旧盯着他的眼,「我是认真的,我要你!」 「你和他,不就是一个人吗?」萧紫和终于出了声,口气淡淡的。 他一气,「我们两个不一样!我要你爱的是我,不是那个家伙!我只问一次,你要还是不要?」 「我爱的是凤毓真。」萧紫和看着他的眼睛回答。 「那就是说,你不要我?」凤毓真眼中陡然升腾的怒火几乎要将人灼烧,神情也凶狠得骇人。 萧紫和轻轻一叹,「你听不懂就算了。」 「什么叫我听不懂?你总是固执地把我和那家伙相提并论,我说过我不是他。你也只能爱我,什么凤毓真,你要爱的是我!别跟我说什么因为我就是他,所以爱我,我不是那个人!」 「我的答案是凤毓真。」无惧他冒火的视线,萧紫和幽幽地道。 胸口怒火狂冒,凤毓真蓦地抓着他下颔,狠狠怒吼,「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望着他,萧紫和嘴角微扬,「这算是威胁吗?」 「混蛋!」气极,他反手一掌甩在他脸上。 萧紫和也不闪,抹去嘴角溢出的血后,垂下眼眸。 凤毓真见他静静地立在那里,神情淡然,也不看自己,心里益发认定他是看不起自己,忍不住发狠。「你现在心里更想你的情人出现吧?可惜他永远都不会出现了!」 萧紫和抬头看他,轻轻一叹,半晌才道:「时候不早了,皇上该回宫了。」 第六章 茫茫山谷中,萧紫和策马狂奔,晨曦才刚苏醒,天地间还弥漫着氤氲雾气。 奔至悬崖,已经无路可走,他从马上跃下,站在崖沿往下望,深不见底,只能看见影影绰绰的雾气以及乱石。 「无心尘世中,只缘在此山。」他轻念着从藏书阁中获得的长老手稿,想了想,放下马鞭,将坐骑拴到旁边的树桩上,抚了抚它的鬃毛,又回到崖边。 闭目凝神一会,他一纵身,跳下悬崖,没有拘束的任自己向下坠,迎面而来的风声,呼啸在耳边。 这就是坠崖的感觉吗?他闭目感受,心中并没有恐惧,反而很平静。 蓦地,原本急速下坠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减速,像被一股外力托住,变得平和缓慢地下落。 萧紫和神智依然很清楚,睁开眼,见四周仍是白茫茫一片,急忙朗声道:「赤焰萧紫和前来拜见大长老。」 一道劲风闪过,他只觉自己像被劈了一掌,眼前一黑,就完全沉入黑暗。 再睁眼时,他安然地躺在竹林的石榻上,四周泛着淡淡的烟气,还有花草虫鸣。 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要到的地方,便站起身,整了整衣襟,对着空荡荡的四周恭敬一揖,「萧紫和特来求见淡雨长老,恳请长老出来一见。」 「你来见我,是为了凤毓真?」烟雾袅袅中,出现一位男子,白衣白发,却是年轻的面容,没有令人惊艳的容貌,却带有一股无法描述的飘逸之气。他就是新任的大长老淡雨? 「是。」萧紫和对他行礼,神情坦然,「长老虽身在山间,却还是肩负着守护赤焰一族的责任,对赤焰国中之事想必很清楚,紫和就不再赘言,还请长老指示。」 「凤毓真的双重性格,是他命中的劫,也是你命中之劫。你们两人的命里本有所牵绊,他与你互换身份,变成赤焰王者,也算是命中注定的赤焰之主。」 「无论哪个凤毓真,都是他的一部分。紫和只想问如何能将两种性格融合,不再矛盾。」萧紫和看着他。 淡雨微微一笑,「难得你有此体悟,两者都是凤毓真,并不会想去毁掉谁,不让他存在。」 「不,我不想如此。」萧紫和急忙回应,「那都是毓真,只是,现在暴躁的那个他还看不透这点,只想要胜过另一个自己。紫和怕到最后,这争斗只会伤害他自己。他就是凤毓真,还需要证明什么?如果他能喜欢另一个自己,并试着接受就好。」 「萧紫和,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本该属于自己的皇位被他夺走吗?」淡雨望着他问。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夺不夺走,凤毓真就是凤毓真,现在赤焰的王,而他也把自己的职责做得很好。他现在的问题只是无法协调两个自己,因为那两个性格互相厌恶。」 淡雨笑意更深,「你看透至此,也毋需我多说什么。只是,你想让两个凤毓真融合,这恐怕很难办到。」 「长老可有办法?」 「首先,这是件极冒险的事。如果我说,在两者融合之前,你必须先杀了他,你做得到吗?」 萧紫和神色一震,不语地看着淡雨。 「我没有开玩笑,若想以人为之力来化解双重性格,首先要做的就是置之死地。」 淡雨看他不作声,又继续道:「当然,杀了他之后必是要救他,否则这件事就没有意义了,但要救他,你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是什么?」 「你身上有赤焰正统之血,可能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是珍贵的特殊体质,血是凤血,也就是赤焰传说中可以治百病、起死回生的凤血。你听过关于凤血的传说吗?」 萧紫和点了点头,心中波动却仍维持着镇定。 「将凤毓真置之死地之后,要救回他,只有用你的血,所以我才说你与他是命中注定的牵绊,无法分开。」 「我能救得了他?」他只想确认这一点。 「救了他,你自己能否保命还是个未知数,所以我才说是极大的代价。」淡雨叹了口气,「置之死地,凤毓真等于是在生死之间走了一回,要救回他,需要你太多的血,远远超过你所能负荷的。即使你可以撑过来,也必是极大的损耗,总之,这差不多是个以命换命的做法,你觉得值得吗?」 待萧紫和从山中策马回来,已近黄昏。 一进宫,他就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氛,往日里背着他窃窃私语的侍卫,现在都站得笔直,目不斜视,完全严阵以待的模样。 看这样子,萧紫和也料到是凤毓真来了。 果然,进了幽怀宫,就见那人占了主人的位置,坐在那里,幽邃的视线里露出一丝精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接着,他挥退侍卫,与萧紫和面对面,夕阳的光晕打进来,带起一些粉尘,幽幽的,一时间竟似不知时间空间。 萧紫和怔怔瞧着,那在夕阳余光里的人,仿佛又变成从前的情人。 凤毓真看见他迷惘的神情,带了那么一点怀念,不由得轻哼一声,皱了眉,「别用那种让人作呕的眼光看我,怎么,又想在我身上找那个窝囊废?」 萧紫和听了,只淡淡一笑,并不作声。 靠近他一步,凤毓真坚实的手臂一揽,就将他拉近身边,「你,去了哪里?」 「……出去走走,我有好几年没回来了,春天的南疆煞是美丽,在北疆没有这样的风景。」 「别背着我做我不知道的事。」抓住他双肩的手用了力,冷硬的话语听起来似威胁,却又不是。 萧紫和望着他,似笑非笑,「你怕什么,怕我做出让你伤心的事吗?」 凤毓真被问得一震,随即推开他,沉下脸,粗嗄的声音像被触到痛处,「你懂什么?我会杀了你!我不是那个人,不会有丝毫的怜惜和不舍。只要你阻碍到我,我就会动手!」 「是吗?那你怎么还不动手?」 凤毓真最恨他这样坦然的模样,自己倒像变成大笑话。明明他占据着皇位,掌握着他的生死,为何在气势上总是被他所压制? 「我要你的心,所以,我还在等。」咬牙,他黑亮的眼盯着他, 恋耽美 分卷阅读25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仿佛在与自己决斗。 萧紫和在心底叹了口气。凤毓真,你又何必执着,为什么不去接受另一个自己?这样你就会明白,我爱着你,无论你是谁,我都爱你。 他走近凤毓真,解开束发的皮绳,乌亮的头发披散下来,遮去俊朗坚毅的脸部线条。 余晖中,凤毓真只看到那双明亮又似含情脉脉的眼望着自己,心怦怦地疾跳起来,几乎屏息地看着对方贴近自己,最后那坚毅又单薄的嘴唇轻轻送上。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吻自己。凤毓真模糊地想,被动地回应,不由得阖上眼睛,感受那有些炽热又有些生涩的吻。 当对方的舌头缠绕过来,带着小心翼翼的力度慢慢吮吸他的舌,美妙的感觉浸润着彼此,他的心上也仿佛有种撼动,使他变得越来越不满足,益发渴求。 托住他的头,凤毓真狂野的加深这个吻,化为主动掠夺,汲取那甜蜜芬芳的味道。 隐隐的热火烧了起来,室内弥漫一层浪漫的火焰,两人都被对方深深吸引,无法抑制的热力在彼此间蔓延。 不知何时,萧紫和被推倒在床铺,感受男人越加狂烈的亲吻,炽热又逐渐粗重的气息喷洒在脸颊,粗砺的手指抚过他的脸,带着狂野又性感的味道。 见凤毓真深黑的眼中带着迷蒙的亮火,仿佛要将他吞噬般凝视着他,萧紫和主动环住他的颈项,抬起身体再度吻他,然后闭上眼,任由他急切又粗鲁的抚摸自己。 衣襟被撕裂开来,赤裸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在感到寒冷之前就被那炙热坚硬的身躯所覆,纠缠在一起,再也感觉不到冷。 凤毓真着迷地看着身下人矫健的身躯。褐色诱人的肌肤并不怎么细嫩,有着武将常年风吹日晒的粗砺,但又带着美妙的光泽,纹理分明的肌肉紧实却不强壮,曼妙的腰线细窄下去,延伸到弹翘的屁股,笔直修长的腿被自己分开在两侧,动弹之间碰触到自己,令他泛起触电般的颤栗。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更加急切又粗蛮地吻着快要叫他发狂的人。 萧紫和给予回应,双手攀附着他,任他肆意放荡地亲吻,被吻得迷迷糊糊,发出模糊的呻吟,感受到狂烈的激情像大火一样烧过来,而自己和凤毓真都要在这火里焚烧殆尽。 可他却不想停止,只想对这个人,献出全部的自己。 被凶猛进入时仍旧感到疼痛,他还来不及适应,那人已经强悍的冲撞起来,极度的痛感伴随着火辣的酥麻,混合在一起,变成无法言说的痛苦与欢愉,不停的交织。 「啊……」他闷闷的呻吟,承受男人猛烈的冲撞,有时身体几乎被顶到床头,撞上栏杆,下一秒又被紧实的填满,吞没所有的气息。 床铺因剧烈的动作而摇曳,萧紫和因激情而泛红的脸全都带着情色的味道,他无法睁开眼睛看自己羞耻的模样,这一刻他只想忘了一切,跟随这个人。 凤毓真带着失控的频率孟浪进出,感觉天鹅绒般的甬道紧窒温热地包容自己,每一次进去,都会被紧紧的绞住,那样剧烈的收缩与回应,给了他无限快意。 欲火随着狂猛的冲击变得益发强烈难耐,他只想更深一些、更近一些,感受这个人的全部。 身下人矫健的身躯与自己恣情相缠,放浪又忘情的模样充满诱惑,深深撼动着他,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这一刻,他竟深深感觉到,这个人是属于自己的。 他火热的抽出,扳过萧紫和的脸,让他正视自己,再度猛力进犯,深入的力道与摩擦都叫彼此颤抖。 捧着身下人的脸庞,凤毓真声音沙哑喘息的问:「你爱我吗?」 被他粗壮的分身使力一搅,萧紫和顿时失神,快感冲刷过的身体被他紧紧桎梏,只能闭上眼,贴着他强壮的身躯。 听不到回答,凤毓真又恶质地抽出深入,几番撩拨折磨之下,令萧紫和承受不住的颤栗轻叫。 「啊!毓真……呜……」 狂狼到高潮的激情叫嚣着,凤毓真不再执着于答案,又深深埋入那销魂的身躯,交融摩挲,纾解自己强烈的渴求。 心神激荡间,他抓住萧紫和乌黑湿漉的发丝,猛力抽插,最后汇聚顶点,如注泻出。滚烫的欲液喷洒在恋人深处,强烈的余韵令身体都颤抖不止。 仰面躺倒在萧紫和身旁,他急促喘息着,太过迷幻的高潮令他喜不自禁,无法解释那种充盈身体与心灵的满足为何。 萧紫和迷迷蒙蒙地睁开湿润的眼,望进恋人深邃的眸中,还未说什么,又被捧住头深吻。 「唔……」被迫仰起头回应,咽下对方甜蜜的津液,两人舌头交缠在一起,使他虚软的身体感受到温情的留恋。 凤毓真又贴过来,恣情的吻他,带着自已的喜好,予取予求,无所顾忌的亲吻。 汗湿的身体又交叠在一块,萧紫和感觉男人有力的臂膀穿过身躯,托起自己的后背。 凤毓真吻着他,漆黑的眼注视他,粗砺的手指则探到他身下,轻轻伸进去,温热柔软的密穴立时收缩一下,充盈的爱液流溢出来,情色又充满诱惑。 萧紫和很不好意思,凤毓真却低低一笑,再度胀大的分身轻易取代手指,深深埋入。 萧紫和颤栗一下,只觉体内被填满得难受,可下一刻凤毓真又托起他的身体,让他叠坐在自己腿上,变成搂抱的姿势。 凤毓真按捺不住地试探着顶撞一下,换来身上人闷闷的低吟,他极喜欢这样的声音,便又往那敏感所在冲撞几下。 酥麻的快感令萧紫和几乎坐不稳身子,双手下意识的紧环住男人。 抱着他,凤毓真这才放缓攻势,变成难舍的亲吻,那样细细密密的交缠与留恋,令彼此都沉迷在这亲昵中,如同嬉戏。 萧紫和喘息着,感觉埋在身体里的分身又胀大几分,交融处有些胀得难受,然而不经意的弹动中,销魂蚀骨的滋味又几乎融入每根纤细神经。 凤毓真托着恋人的臀间,强壮的臂膀肌肉撑起,下身开始强悍的进攻,晃动着腰臀,享受对方甜蜜的回应。 「啊啊……唔……」伴随着越加猛烈的进犯,萧紫和几乎坐不住,火热酥麻的快感从交合处弥漫到整个身躯,睁开眼看见男人沉溺的神情,那种满足又愉悦的野性魅力震撼着他,令他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的面颊。 凤毓真感觉到他温柔的抚触,霍然睁眼,与他执着的视线相对,心灵一震,一时无语。 捧住他的脸,萧紫和的吻落下,吻去他有些迷蒙的心思和不解,继续那快意的律动。 再度跌落在柔软的床铺,深长的摩挲与抽动带出萧紫和撩人的情绪,他低低的呻吟着,不想掩藏自己的感觉,他知道这样能让男人快乐。 凤毓真抚摸着他的身体,带着自己也没察觉的爱怜,推高他的双手,温柔又狂猛的抽送,想要引出更多细致感受来迷惑对方。 「啊……啊……」狂野处,萧紫和忍不住失声轻叫。 「喜欢吗?」带着浓烈的欲望气息,他深深地问。 「嗯……」勾着他的脖子,萧紫和眷恋地与他磨蹭。 凤毓真屏息地看他,突地,一个疑问涌上心头。 他到底是在与谁做爱,是自己还是另外一个人?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把自己看成那个人,那会有多可悲?自己会有多不甘心? 心猛然一颤,他闭上眼,忽而猛烈一挺。 「啊!」感到了疼痛,萧紫和微微蹙眉。 凤毓真闭着眼,罔顾他的不适,又是几下粗鲁的进犯,故意弄疼他。 至少要让你记得,这个让你疼的人是我。他气闷的想,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狂躁,对体内另一个沉睡灵魂的厌恶更是到了极点。 是啊,他痛恨凤毓真,从未如此痛恨过。 如果没有那个人,那萧紫和就是属于他的;如果没有那个人,他老早就可以是赤焰的王者。如果没有那个人! 萧紫和昏昏沉沉地躺了两天。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日与凤毓真欢好后会这么精神不济,但今天总算好一些,可以从床上爬起,不再睡得迷迷糊糊。 想要走出幽怀宫,却被守在宫门的侍卫拦住。 「萧大人,皇上有令,您暂时不能走出幽怀宫一步。」 他一怔。 侍卫见他神色,看了看身后的侍卫队,便道:「萧大人,请,由属下护送你回去。」 看出对方是有话对自己说,又不能让后面的侍卫队听见,才故意说要送他,萧紫和便跟着他往里走。 走到厅内,那侍卫才向他鞠躬,「萧大人,属下三年前曾在北疆您麾下效力过,后来才转回皇城,大人可还记得属下?」 萧紫和摇了摇头。 那侍卫苦笑,「也对,萧大人怎么可能记得属下,不过是区区一个下等兵。」 见他有些难受,萧紫和觉得自己好像无意中伤害了他,赶紧道歉。「对不起,军中编制时常变化,我不是每一个人都记得。」 那侍卫这才收起失意的神色,正色道:「大人不用在意,属下这样说,是因为后面要对您说的话。属下本不该告诉您,但是由于曾经在大人麾下做事过,佩服大人的处事,所以这件事属下觉得还是要告知您。 「大人,今天是皇上处斩萧远峰老将军的日子,因为怕大人知道,皇上才特意封锁消息,让我们在幽怀宫外守着,目的就是不让您去法场阻止。」 萧紫和神色一凝,「你说什么?」 「皇上此刻正在法场监斩萧老将军。」侍卫知他震惊,毕竟众所周知,萧远峰是他的父亲。「皇上发了公告说萧老将军意图谋反,并将确凿证据呈于朝上,这是两天前的事。 「参与谋反的萧氏一门几乎尽数被抄斩,那时您都在幽怀宫昏睡,所以不知道……」 他飞快转身,「我要出宫。」 「大人,您出不去的,皇上派了支精锐军在外面守着,为的就是要拦住您。」侍卫出言阻拦,「而且,您现在去也赶不上了,处斩的时辰已过……」 萧紫和顿时苍白了脸。 凤毓真踏进幽怀宫时,神色是快意的。 萧紫和等了他很久,看到的就是一个这样的男人。 凤毓真挥退侍卫,笑道:「是在等朕吗?」 「你做了什么?」他神色冷凝。 「做了什么?瞧你的表情,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凤毓真笑得欢快。「处死一个眼中钉吧!」 「你……他是你父亲!」萧紫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哼,他跟我什么关系也没有,硬要说也只是那个窝囊废的父亲,现在这天下是我的,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凤毓真!」 「那老东西自以为掌握我的身世,想用这个来威胁我扩大他的势力,凭什么?贪得无厌的人该死不是吗?他有这个下场是他咎由自取。」 「那你也不该那么做,他毕竟是生你的人。」萧紫和痛心地看着他,虽然知道依养父贪婪权势的心,必定是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但从前的凤毓真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现在的他,竟然毫不犹豫的杀死自己的父亲,这样的事令他心寒,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凤毓真。 「你这样看我,是不认识我了吗?你终于要承认我不是那个人了?!没错,我只是我。」凤毓真虽不喜欢他的眼神,倒是很喜欢他将两个人区分开来。 「你心里真的没有一点难过,对于做了这件事?」 「哈哈哈,萧紫和,你傻了吗?我要难过什么?除去一个心头大患,现在只剩下你这个参与这桩身世秘密的人了。 「我已经少了一半威胁,应该开心才对。而且经过今天这件事,对这天下的掌握我又多了几分,有种这江山才真正属于我的感觉。从前那个人建立的那些制度,我一定会推翻。我要重新开创一个国家,属于我的赤焰朝!」 凤毓真说得嚣张又狂肆,充满霸气,炯炯有神的眼盯着他,「你会看见的!」 萧紫和被这席话震到心灵深处,好半晌才幽幽问道:「你给我服了药是吗?」 「没错,那天我对你下了一点魂药,你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躺了好几天,居然一点防备都没有。该说你是好对付呢,还是好欺负?」他得意地看着他。 「凤毓真,你已经变得这么卑鄙又不择手段了?!」萧紫和心痛道:「这就是你想要的,一个个铲除异己,甚至泯灭良心,做天地不容的事?」 他的指责严厉而认真,叫凤毓真听了极度不快。 「废话少说!你似乎忘了你现在的命也掌握在我手里,还有你母亲那个疯女人。别以为我说要你,就会对你有什么不舍,想用这个来威胁我的话,你只会后悔!」 「不是,这不是真正的你,毓真,回来吧!」萧紫和抓住他双臂,痛心疾首。 听见这话,凤毓真更是反感到极点,冷笑讥嘲,「现在想哭了吗?那个窝囊废已经死了,永远都回不来了!我很早以前就跟你说过,你不相信,到现在还要作梦吗?萧紫和,别这么可笑!」 顿了下,他甩开他,恶狠狠地宣告。「我给你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能接受这个我,那么我也会放弃你,别以为你是这么不可取代的!你或许是那个人的宝,但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我想要的人,如果得不到,我也不在乎毁掉。这就是我与他的区别,你最好认清事实。」说罢,甩袖而去。 第七章 萧紫和一夜辗转难眠,翌日清晨,凤毓真又神清气爽地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还带了另外一个人。 看见贤妃是被人压着推到他面前的,萧紫和已有了隐忍的怒气。 名义上她还是当朝天子的母妃,虽然疯疯癫癫,但在这深宫,一向也没什么人为难她,可这会却被这样对待,分明是视规矩为无物! 凤毓真挥退身边宫人。 「你要什么?」他问得不再客气。 「密诏,交出来。」凤毓真不受他的气势压迫,「密诏在你手上终是有节外生枝的可能,那窝囊废知道自己斗不过我,还留了这一手想来牵制,可惜也只是徒然。 「萧紫和,如今你是我男宠的事举国皆知,你声誉已毁,虽然如此,我还是要拿到密诏以防万一,奉劝你现在就乖乖交出来,不然,我立刻杀了这疯女人。」 萧紫和冷冷一笑,「你这皇帝做得还真是理不直气不壮,就那么怕自己的身世被揭露?当初那人也知道自己的秘密,都没像你这么惊慌,你口口声声说他窝囊,我看你却怎么也比不上他。」 「萧紫和!你最好不要激怒我,现在无论你怎么想那贱人回来,他都不会回来了。我已经彻底掌握这个身体,这就是我赢他最好的证明!」 萧紫和沉静地看他。「你想要密诏,我可以给你,不过密诏不在我身边,你要就得跟我去个地方,你不会不敢去吧?」 「你又想玩什么花样?」凤毓真盯着他,冷笑一声,「没关系,你只要记住,如果我有什么事,这疯女人、你的生母,就别想再活着。牢记这一点,我谅你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萧紫和轻声自语,「我很早就说过,不会伤害你,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一黑一白两匹骏马奔驰在林间,越来越奔近悬崖陡坡。 凤毓真有一瞬间的迟疑,但见萧紫和一声轻喝反而加快了速度,他一咬牙,也策马跟上。 终于到了悬崖边,前方已无路,萧紫和拉紧缰绳跳下马,凤毓真也跟着跃下。 「你带我来的是什么地方?」他提防地看他,环视四周雾气弥漫青山翠林的景色,虽然感觉不到危险,但仍是不安。 「你有胆量跳下去吗?」萧紫和忽然转身,深邃的眼看着他。 「你现在想我死了?」凤毓真盯着他,视线越冷。 「密诏,你不是要吗?就在这悬崖下,你有胆量跟我跳下去吗?」 瞧这人说得认真,虽是很荒唐的话,他根本不准备信,但不知为什么又很难忽略不理。 「你说我们要跳下去?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他的声音转厉,感觉到威胁。 这家伙不会在这里设了埋伏,想要杀死他吧? 「密诏,我转交给了赤焰的大长老,淡雨,你应该知道这个人吧。他就住在这悬崖底,如果你想要,就要跟我下去。你害怕的话,也可以不下去,看我一个人下去。」萧紫和淡淡一笑,看他的目光中有几分挑衅。 凤毓真仔细观察他的表情,虽然很不想相信,但是莫名的就觉得他说的是真。淡雨一直神出鬼没,踪迹难寻,原来竟住在这悬崖底?那么,密诏就在这悬崖底,被那个赤焰大长老保管着? 凤毓真忖度着自己近期得到的情报。淡雨的确有可能避居在这诡秘的地方,很好,他原本就想找到赤焰大长老为己所用,他本该为赤焰朝效力的不是吗?躲在悬崖底过什么隐居生活! 想到这里,他看了萧紫和一眼,「你过来,抓着我的手。」 闻言,萧紫和朝他走近一步。 凤毓真伸出手抓住他的,眼神幽邃,「我抓着你了,你若要害我,便是你死我活。还有,最后提醒你一次,你母亲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他语气豁达,做了决定,不想再优柔多虑。跳就跳,大男人难道还怕跳个崖?何况这人还要跟他一起跳! 他看着萧紫和,萧紫和也凝视他,两人对视片刻,交握的手忽一用劲,便一起纵身跳崖。 不知过了多久,萧紫和迷糊地醒来,感到身子很钝重,浑身骨头像快散了一般。慢慢地睁开眼,才发觉四周一片漆黑。上面还是白天,这里却如另一天地,四周的情景跟上次他下来完全不一样了,淡雨又在哪里? 竹林,小屋全不见了,仅剩漆黑一片,难觅踪迹。 感觉到冷,才发觉身上被披了一件衣服,他抬头,对上凤毓真精锐的眼,对方也正在看他。 「你说淡雨就住在这里?那么人呢,他现在在哪里?」 萧紫和下意识地裹紧他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你……不冷吗?」 「披着吧。」凤毓真口气生硬地说,回头又看着他,目中露出怀疑,「你到底想干什么?把我带到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那么讨厌从前的你?」 他转头,看他的眼中俱是怀疑,「你现在还问这个做什么?我说了,我要和那个人分开,我是我,他是他,我厌恶他的一切,我要建立自己的人生。」 「你所谓建立自己的人生,就是做那些坏事,甚至违背良心?你真的没有感到过一丝后悔和不忍吗?那个他毕竟还在你体内啊。」 「没有不忍,只有痛快!告诉你,我心里有种难以控制的暴烈叫嚣着想要发泄,一点也没有你口中的婆妈情绪。」他傲然的抬起头。 萧紫和失神地盯了他好一会。 这时黑暗中忽然响起声音,「萧紫和,你终于把他带来这里,走到这最后一步,那么,还记着我的话吗?想他回来,就把你该做的事做完。」 这话让凤毓真变了脸,神色铁青的瞪着萧紫和。「你终究还是为了那个人!你把我带到这里,是想让他回来吗?!」他震怒的狂吼,激动的声音泄露了他的不可置信与不甘。 萧紫和在此时抽出剑,寒芒闪过,锐利的剑锋直指他咽喉。 未料到他会如此快出手,像闪电一样,凤毓真险险闪身躲避,却仍被制住,看着剑尖指着自己,一时间动作凝滞。 「你真的要杀我?」沙哑的声音透着无限恨意和失望,凤毓真直直看着眼前人,眼神几乎能将他戳穿。 萧紫和不语,逼着要害的剑尖却文风未动,脸上带了一丝决绝。 凤毓真发出像野兽般的失落吼声,「我到底什么比不上他,在你心中竟无一丝一毫的分量?!你今天这样对我,日后就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直视着那双快要把自己射穿的眼,他只坚定的说了这一句。 凤毓真怒喝一声,「萧紫和,有种你就刺下去!」他脸上的神情如同盘石,死死的盯着他,仿佛要看他杀死自己。其实他也在跟自己赌,赌这个人到底会不会对自己存有一点不舍,哪怕就一点点,也是他存在过的证据,否则,他就只是一个大笑话,完全输给了那个人! 萧紫和的心也在颤抖,要承受他这样的视线,还要逼自己狠下心一剑刺下去,他只觉自己快要崩溃。 萧紫和,你真的可以吗?你做得到吗?为什么你的手心已经湿透,为什么你的背脊也冷汗涔涔?为什么你觉得自己握剑的手有如千斤重? 这个人,是你爱的人啊,无论是怎样的他,你都深深爱着,现在你却要杀死他,虽然会将他救活,这一切的恶梦会过去,但是你真的刺得进这一剑吗? 说时迟,那时快,在死寂的僵持中,凤毓真忽然抬头,拔剑劈来,想要格开指着自己要害的剑尖。 就在这一刻,萧紫和出手了!冰冷的剑锋直刺进他胸口。 刺入肉体的钝响尖锐又刺人,萧紫和觉得那剑尖刺进的,不是凤毓真,而是自己的身体。 他将全部的力气灌之一隅,果断又狠厉的一剑正中胸口,深深刺穿进去。 「萧、紫、和!」凤毓真发出从未有过的嘶哑呜咽,那双要瞪出的眼充满痛苦,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这一刻,萧紫和听见心碎的声音。 他再也无法支撑的松了手,就见利剑直插爱人心口,对方跌跌撞撞地看着他,那双曾经深邃锐利的眼,如今空洞地望着他,笔直望着他,旋即他倒了下去,再也没有动上一动,那双眼却还是死死的瞪着他。 「毓真!」他沙哑的哭吼,扑到他身侧,眼泪止不住地落出眼眶。 可惜那人已经听不到也看不到了。 凤毓真有神智的时候,看不见任何东西,四周漆黑,想要动弹四肢,也只感到身体绵软如同烂泥,不像自己的躯体。 那么,他是死了吗? 死亡就是这样的吗?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恐惧、没有感情、心里空荡荡的,只是清醒着,是这样的吗? 四周带着血腥的味道,嘴里也仿佛尝得到,然而并不令人作呕,相反的,还带了一点暖暖的甜味。 自己怎么可以感觉到呢?难道他在吮吸? 他搞不清楚,只是贪婪的想要更多。 「他会很快醒过来?」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些虚弱和沙哑传入他耳中。 听到这个声音,他全身的知觉像都苏醒过来,无尽的怒火燎原一般开始延烧。 萧紫和!这个名字他死都不会忘记,这个将他狠狠伤透的人,就算是死,他也会带着他的名字去诅咒的! 「以前的毓真会回来吗?」他又听到他的声音。 这句话叫他气息一屏,一口怨气直冲胸口,尖锐得叫他眼前一黑,所有知觉都失去了…… 淡雨看着躺在凤毓真身边的萧紫和。 他已经给凤毓真过了许久的鲜血,脸色早已煞白,却仍勉力支撑,似乎想要撑到爱人醒过来的时候。 「以前的毓真会回来吗?」萧紫和幽幽的问。 淡雨看他,「如果回不来了,你会失望吗?」 看着他,他慢慢地摇了摇头,「不会,无论是哪一个毓真,只要他能喜欢自己就好,不要再矛盾的去排斥另一个自我,能放开那些暴戾失控,做他自己就好。」 「你杀他及时。若再拖延下去,很可能他真的走入歧途,那真正的凤毓真就再也回不来了。」淡雨叹息。他杀凤毓真时悲戚的表情,令他也有几分动容。 「过我的血给他,会使他的两个自我调和吗?」萧紫和还是有些不放心。 「是这样没错,你不必再担心他苦苦与另一个自己打架,无论最后出现的是哪个凤毓真,那个就是真正的他了,不会再有矛盾与对立,他会完全成为他身体的主人,不再感到痛苦。」 「那些暴戾之气都会去除?」他虚弱地问。这是他最在意的,他不想再看到被暴戾主宰的情人,否则等他真正的自我苏醒时,面对自己做过的事,定会痛苦后悔,他不想让毓真承受那种痛苦。 「在担心他之前,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淡雨说。 「我?」萧紫和已经感到极限,笑容也是虚应。 「你的身体损耗如此大,能否健全的生活也未可知,也许你命不久矣。」 「这也是命,随缘就好。」他淡淡一笑,「只要毓真可以好好活下去,做一位被赤焰子民需要的好皇帝。」 「我说真的,你需要极度精心的调理,这次的损耗很大,细心的调理加上你本身的体质,或许还可恢复,否则……」淡雨露出担忧的神色。 萧紫和有知觉的时候,只觉气息奄奄,那种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疲惫与虚弱,渗透了每一根神经。 清醒的神智倏地想到一个名字,毓真!他怎么样了? 强撑着睁开眼睛,想要动一下身子,头皮却倏然发出刺痛,这反而更刺激神智,抬眼对上的,是那双熟悉的黑眸。 「毓真……」可仔细一看,那眼里却没有柔情。 凤毓真是在看他,但是脸上的表情既冷淡又讽刺,「你总算醒了,看清楚我是谁。」 萧紫和倏然一惊,眼神有几分迷惑,怔怔地看他。 凤毓真拽着他头发的手忽然松开,任他跌回床上,看着他冷冷道:「很遗憾,你想要的那个人没有回来,并且,他永远不会回来了!真是最大的讽刺,你处心积虑想要他回来,甚至不惜杀了我,再过那么多凤血给我,哈哈,居然活下来的人还是我!萧紫和,你全白忙了!」 他这话说得痛苦又激烈,萧紫和都可以感受到他深切的怨恨与痛楚。 环顾四周,他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幽怀宫,而不是在淡雨所在的悬崖底。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又昏迷了多久? 他还是没能撑到毓真苏醒,也没能第一眼就看到他。 「大长老他人呢?」他问出口才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沙哑虚弱,几乎认不出是他的声音。 「我没见到淡雨。」凤毓真冷着脸,神色愤恨又疯狂。「你杀我不成,以为我会让你过好日子?」 「我……」他想要解释,但一急眼前竟倏然发黑,晕眩感太甚,让他连要说话都困难。 见他虚弱到只剩一口气的模样,凤毓真不知是恨多一点还是痛多一点。 「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想要那个人活过来,最后还是功败垂成,很遗憾出现在你面前的还是我。」 他冷漠的笑着,「现在你给我听好了,从此以后,这幽怀宫就是你唯一能待的地方。密诏我已经得到,我不杀你,也不会杀你娘,但是,你只能在这里。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算回到北疆,也不会有人愿意成为你的下属,你已经没有能力再统领军队,彻底成了废人,这是你背叛我的代价,所以我不会同情你。 「从此之后,赤焰我会负责,是我一人的天下,我不想再跟你,或者过去的凤毓真纠缠。不杀你,是我最后的仁慈,你最好不要再算计什么,否则,你和你娘,都只有死路一条。」 昏沉地听着他说的话,那些话刺进心底,好几次萧紫和都想解释,然而气息始终不稳,晕眩得厉害,终于,在听见对方说出不想再见到他这句话后,激烈的心绪终于支撑不住,彻底陷入黑暗。 第八章 最近,赤焰国的朝臣们都十分欣喜,因为他们发觉那位睿智的陛下又回来了,甚至比过去更多了强势与稳重。 据说那位 恋耽美 分卷阅读26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军终于失宠,皇上不再为了他荒废朝政,而是将他打入冷宫,这样的发展当然是朝臣乐见的。媚乱朝纲的罪人就该被治罪,打入冷宫还是轻的,事实上,他们更希望能将此人处死。 不过上谏一次之后,圣上冷酷的面容叫诸臣都不敢再多话。 时日一天天过去,幽怀宫变成一个禁地,关在宫中的人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被遗忘。 只是偶尔,会有打扫的宫人远远地望一眼那紧闭的幽怀宫门。 「姊姊,那里不用去打扫吗?」 「不用、不用,」负责带新人的宫女急忙回答,声音里有一丝惊慌,「你记住,千万不要去那里!被皇上知道会遭处罚的。」 「那里好像有人住啊……」小宫女忍不住好奇的打量。记得几次路过时看过里面幽幽的灯光,还能听到沙哑的咳嗽声,有时还有隐隐的琴声。 看着小丫头好奇的目光,年长宫女怕她惹祸,环顾四周无人,便附到她耳旁道:「里面住着的那个人曾经是皇上的男宠,后来好像犯了很重的罪,现在他快要死了,皇上任他自生自灭,所以你不要接近那里,被知道的话,也许性命都有危险。」 听年长宫女这样严厉的叮咛,小宫女心里的好奇却越加强烈了,但是她也害怕受到惩罚。 所以黄昏的时候,她只是偷偷躲在树后,看着每日都会来送饭菜的侍卫接近宫门。 已经生锈的门扉在暮色中发出吱呀的声响,然而高大的侍卫一走进去,立即阖上门扉,她什么也没看见,不禁失望的垂下脑袋离去。 清冷门扉里又传来沙哑的咳嗽声,很用力的咳了好一阵子才渐渐平息。 卢厚像往常一样把饭送来,进去时,萧紫和背对他躺着。 听到声响后,他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卢侍卫,谢谢你。」 卢厚见他躺着并不动弹,低沉的声音里也带了一丝沙哑,忍不住问:「你不舒服吗?」 「没有,有些累了,躺一下就好。」 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但是卢厚的脚却像生了根,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这个人就算到了这种地步,还是不会让他有狼狈的感觉。 他瘦了好多,他不明白他得罪皇上什么,为何要受如此大的惩罚,只知皇上将这幽怀宫变成禁地,只准人送来三餐,甚至在眼前人身上戴了镣铐,似乎怕他逃脱。 但是,这个人还有力量逃脱吗?依他看,这半年来,他的身子越来越差,形容憔悴,就算想要逃脱也不能吧。 现在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乌黑的长发有些失去光泽,披散在枕上的灰色宽大衣袍,更衬出他的清减虚弱。 他在北疆待过三年,对那时候的萧紫和将军印象甚深,现在却已经不能把眼前这人和当年那位挺拔卓然的将军联想在一起了。 萧紫和听着卢厚离开的脚步,才慢慢坐起身。夕阳的光晕透进来,室内也带着淡橘的光线,有股怀念的味道。 最安静的黄昏,在这寂寥的宫殿,甚至听得到一根针落地的声音。 他迈动脚步,身上的铁链发出很大的声响。萧紫和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锁链,慢慢地在窗前坐下。 已经过了很久,他有很久没看到那个人了。 那人对他说了那样一番话的那天,他在昏迷中浑浑噩噩地躺了许久,每日模糊的记忆,只是昏睡和被喂入汤药,等到能有精神醒着,已经是一个月后。 醒着时他一直希望在下次醒来的时候能看到那个人,然而每每希望总是落空。 等到他可以思考的时候,才慢慢想起那人的话。 他是要与自己分手了,不想再见到自己,在他的认知里,自己是伤害他的凶手。 萧紫和总想,也许有一天凤毓真会因为放不下而来看他,那时他便可以对他解释误会。 然而这一天一直没有来,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从寒冷的冬天再到万物复苏的春天,凤毓真还是没有来。 他的精神并不是很好,自从透支血液给毓真之后,他的身子便一天一天虚弱。他觉得自己好像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都变得虚弱无力,亏那人还用镣铐锁着他,其实不用这样,他也无法施展过去的武艺了。 他曾经想过要去找他,然而迈出幽怀宫,照到阳光之后,便觉晕眩,就算忍耐拖着脚上的镣铐走,没多久也会有阻拦的侍卫命令他回去禁宫。 他不晓得自己会虚弱成这个样子,似有无尽的疲乏,熬过寒冷的冬天后,咳嗽更是变得厉害,常常一咳起来就没完没了,连呼吸都困难。 这里没有太医会来为他诊治,他时常在烧得迷迷糊糊中昏死过去,然后再醒过来,也只是看到冰冷的饭菜。 后来他学会自己从深井里取水,烧柴把它弄热,这样才可以有热水喝。 然后,凤毓真还是没有来。 他迟钝的思绪这才终于有了醒悟,原来那人是真的要任他自生自灭了。 心里有种灰烬一样的感觉,仿佛在剧烈的焚烧后空荡荡的。 精神好一点的时候,他会在月下抚琴,那把古琴是这禁地唯一有生命的东西。在被隔绝的世界内,寂静若死的宫殿里响起一点音乐,他才会有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而今夜,他所奏的琴声比以往都要激烈,因为他无法忘记自己今天无意中听到的那些话。 虽然凤毓真不准他踏出宫门一步,但遇上卢厚当值的时候,他会让他走到幽怀宫前的河流边散步。 今天下午,他在河边静静地坐上一会,感受被阳光照射的感觉,抬起头默默倾听水流的声音,活着的感觉才会鲜明。 然而草丛后的谈话声却飘入他耳中。 「皇上真的要册封男妃吗?」 「已经决定了,听说朝中的老臣都惊骇极了,不过没人敢反对啊,皇上除了喜欢男人这一点,还有什么可让人说闲话的?这半年,皇上推行了多项改革,听说政绩极好,在赤焰,就连孩童都知道我们有一位英明的王。」宫女清脆的话语里带着崇拜。 「g,这位长柔大人还真是好命哪,原先不过是个低贱的舞人。」 「你小声点,让别人听去了怎么办?这宫里原先不是也有个男宠,听说还是将军呢,现在怎么样了,还不是在那冷宫里老死!」 「那个人怎么跟长柔大人比?我从没见皇上这么宠过一个人,你没看到皇上对长柔大人的样子,有一回我看皇上瞧着他,那眼神温柔得都可以掐出水来。」小宫女脸红的表示。 「不过长柔大人确实生得好看,他望着我的时候,我都不敢看他呢。原来的那个男宠我也见过,就是很普通的男子,我还奇怪皇上喜欢他什么,怎么也比不得长柔大人那么有魅力。」 宫女清脆地笑起来,像是打闹成一片,伴着轻快的脚步声,声音很快远去。 萧紫和呆坐在那里,河水映照出灰色的影子,褴褛的灰衣洗白得几乎破洞,他伸出手摊在阳光下,只见那手指干枯丑陋,完全不似一双年轻的手。 他慢慢捂住自己的面颊,剧烈的疼痛戳刺着心脏,铿锵的镣铐声,在这幽静的河边听起来份外刺耳。 琴声越加激烈,手指拨弄得琴弦益发流转用劲,「啪」的一声,琴弦倏然断了一根。 他停下,幽邃的眼瞪着那根断掉的琴弦。 这时,关闭的宫门忽然吱呀响起,他怔怔地望过去,远远的,一个人走了过来。 那身影在火把的映照下尤为刺目,几乎刺得他睁不开眼,胸口咚的一声,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只因那越来越走向自己的人。 凤毓真呆呆望着面前的萧紫和。 这个人,还是萧紫和吗? 苍白、瘦削……不,是干瘦如骷髅般,曾经叫他迷恋的脸庞凹陷下去,只有那双幽邃如海的眼,依稀可辨一些从前的样子。 他呼吸一窒,默然地看着他。 半晌,萧紫和站起来,脚上的铁链声清脆响起,在这幽静的废墟里,听来尤其刺耳。 凤毓真几乎不敢看四周的破败,还有眼前人憔悴与营养不良的样子。 攥紧拳头,他依旧无言。 萧紫和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澎湃汹涌的激烈情绪仿佛要在胸臆间炸开,然而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时间呼吸急促,强忍的咳嗽又冒出来,想要停止都不能。 他的感情变了吗?他有了喜欢的人,他不再是他的毓真了? 萧紫和弯曲着身子,艰难的咳着。他沙哑的声音,还有似在胸臆间的疼痛与难受,都落在凤毓真眼里,刺痛了他的眼。 奇怪,他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的,以为都放下了,为什么现在还有这样的感觉? 这些他不想要的感觉,为何还要缠着他? 「皇上。」跟在后头的侍卫上前一步,想为他挡去萧紫和的咳嗽。 「你们都退下。」他淡淡地斥了一句。 两边的侍卫领命退下,深幽的宫殿里一下子剩两人,萧紫和喘息连连的咳嗽,也因此显得益发刺耳。 好不容易见他舒缓下来,人却摇摇晃晃地站不稳,凤毓真忍不住道:「你可以坐下。」 萧紫和看了他一眼,慢慢退开几步才坐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凤毓真心中有滚烫的感觉,连眼睛也烫烫的,竟不能看他的脸。 「我来,是有事找你。」他艰难地开了口。 萧紫和默然看他,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是否要告诉他,他准备处死他了? 「我,想向你要一件东西。」 他怔了怔。他这里,还有他可要的东西吗? 「我需要你的血。」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凤毓真几乎能感觉到自己颤抖的心,声音也有些嘶哑。 为何说这样的话,他的心口会感到剧烈的疼痛? 浑身一震,萧紫和呆呆地看他。 「你不要误会,不是要你死!」像辩解似的,凤毓真急急表示,「是有个人,他的腿受了伤。因为他是不能让腿有什么毛病的人,太医对我说,只有凤血可以让他的腿完好如初,所以……」 他忽然讲不下去了,因为他看到眼前人瞬间黯淡的眼,那眼神如死灰一般刺在他心上,叫他窒息。 四周静得可怕,凤毓真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他明明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为什么在此刻却觉得那么难以面对这个人? 「我听见了,你想要我的血。」萧紫和沙哑的声音终于响起。 凤毓真的心怦跳不已。 「事实上,我的命早在皇上手里,所以皇上想要救人,我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只是,我可不可以请求皇上一件事……」萧紫和眼神幽深的看着他。 「你说。」凤毓真不由自主道。 「如果救了皇上想救的人,我还活着……能不能请皇上答应我,让我回北疆?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卒,我也想在那里死去,不是这深宫,而是以战士的模样死去。」 「你胡说什么,我没有要你死!」凤毓真激动地解释,「我只是要你的血救人,不会要你的命,太医也说只需要一点血,不会伤及你的性命。」 萧紫和听了,干瘦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不管怎样,皇上能答应我这件事吗?」 「我答应。」凤毓真心中震动,脱口而出。 太医仔细地替萧紫和把了脉,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出门后,他还未来得及去皇上那里禀报,就被一名侍卫拦住,先带到长柔面前。 长柔坐在那里,因为跳舞而受伤的腿搁在软榻上,静静看着太医。 这张脸实在美丽,端庄中又带着撩人的风情,太医看了眼之后,竟心头一跳,不敢再看第二眼。 「太医,那人身上的的确是凤血?」 「没有错,那是可以治疗百病的凤血。」太医不敢怠慢,谁都知道他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听说还马上就要被立为男妃。 「那么,用他的血可以治好我的腿?」长柔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是,不过……」太医欲言又止。 长柔挥了挥手,旁边的侍从便将金子呈上。 太医看了眼,接着道,「老臣刚刚替那人诊脉,发觉他的身体疏于调理,十分虚弱。如果是健康的人,取他的凤血是不会伤及性命,但是他这样的身子就会有危险……皇上他,曾经严厉嘱咐我一定要有把握,不可伤及他性命,是以……」 「等他调理好,我的腿就完了,是吗?」长柔盯着他的眼睛问。 太医被他看得背脊发冷,「没错,您的腿等不了那么久,必须赶快救治。」 「那么,就快治我。」长柔微微一笑。 「可是皇上……」 「这取决于你的说词不是吗?不要告诉他就可以了,你就对他说不会有危险。」 「但是后面……」太医还是觉得不妥。 「后面的事,我自然会应对。再说,你觉得是我重要,还是那个被囚禁在冷宫就快死的人重要?」长柔语声转冷。 「……」 「若治不好我的腿,你以为就能平安无事了吗?」长柔盯着他,冷笑。 太医马上鞠躬,「臣马上去禀报皇上,一切无碍。」 凤毓真走进室内的时候,萧紫和正立在窗前,月光照在他的侧脸,清俊隽淡的线条再次触动凤毓真的心。 他刻意忽略自己心里不寻常的震动,假咳一声,打断萧紫和的沉思。 萧紫和回过头,与他视线对上。 「方才太医已经对我说过,取你的血救长柔不会有危险。你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他就会取一些你的血。」 「你很喜欢那个人吗?」看着他,他忽然问。 凤毓真被他望得不自在,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回答。 这时萧紫和又咳了起来,待和缓一点才慢慢道:「我想他一定很好。」 「这与你无关。」听他似是不在意,凤毓真反而皱眉,「我说过,你,还有你喜欢的那个凤毓真,都跟我没关系了。你那时选择杀死我,结果他还是没有回来,所以别再一副好像是我的恋人,我辜负了你的样子自居,这让我非常厌恶!」 静静地看着他,萧紫和半晌才淡淡一笑,「我知道,等这件事过后,你也不会再见到我。我只是……想祝你幸福。」 瞪视他片刻,凤毓真胸膛激烈的起伏,仿佛想说些什么,却始终什么也没说,最后蓦地转身,怒气冲冲的走出屋子。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萧紫和强撑的身体才慢慢坐下,幽然一叹,「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连我的祝福也不需要?那么也许我死了以后,你会好过一点……」 第九章 长柔躺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腿,发现现在慢慢有了知觉,他莞尔一笑。这条腿幸亏还是保住了。 突然,外面传来震动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大的骚乱,之后,就看到当今皇上走进来,神情就像头快要失控的野兽。 慢慢坐起身,长柔镇定地瞧着他,旁边的侍从都已经被皇上的神色吓得瑟瑟发抖,整个室内唯有他,依旧从容地坐着。 「全都滚下去!」凤毓真暴喝一声,四周早就想逃跑的侍从立时作鸟兽散,跑得飞快。 他走上前,狠狠一巴掌甩在长柔脸上。 「你这个贱人!为什么要让太医骗我,告诉我他会没事?!为了你的腿,你竟敢害死他!」他眼睛血红,胸膛剧烈起伏,喝斥的声音带着绝望。 长柔看着他负伤到崩溃的表情,捂着自己的面颊,忽而冷冷一笑,「怎么,他是我害死的吗?」 「你说什么?!」凤毓真目眦欲裂,不敢置信他此刻还有这种胆量,居然这么镇定的面对他,这人不过是一个舞人而已! 「我要保我的腿,对我来说,他的死活本就与我无关。去对他这样要求的你,才是伤害他的元凶不是吗?因为是你向他开口,他才愿意这样做的吧。」长柔理直气壮的道。 「你……」凤毓真听着他的指责,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你胡说!」 「我胡说什么?他变成今天这样不全都是你的错吗?你将他囚禁在冷宫,不管他死活,他的身体才会这么差,才会疏于调理,只取一点点血就会要他的命。比起我,你才是真正残害他的凶手!」 「不是――」 「你不过是个懦弱的男人,明明爱着他又不敢承认!有多少个晚上你抱着我喊的是他的名字?既然爱他,又要伤害他,你这种差劲的男人,他会爱上你,也是他倒霉! 「凤毓真,你根本就没爱过我,我不过是你寂寞空虚时的消遣,所以我也从没真心对待过你!我对你没有感情,更不必理会你的感情。其实你跟我一样,最爱的始终是自己。你会选择伤害他来保护自己,而我,对最爱自己的我来说,保住我的腿又有什么错?!」 「你……」凤毓真被他一针见血的指控说得步步倒退,那些话都像鞭子一样狠狠抽打在他心上,将他结痂的伤口又再度剥开,鲜血淋漓。 「他现在死了吗?」长柔看着他快要崩溃的样子,又问。 凤毓真抬头,茫然地看他。 长柔冷冷地质问并责骂,压根不把眼前人放在眼里。「他既然还没死,你还不去他身边守着?你以为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死吗?他一定全都知道!可还是为你这样做。他这么爱你,你居然还无所觉?凤毓真,除了政事,在感情上,你真是最大的傻瓜!」 凤毓真闻言,像疯了一样地跑回自己的寝宫,淡色帷幕下,萧紫和就躺在那里,瘦可见骨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果不是还可以听见清浅的呼吸,他都不敢靠近,以为他真的已经离开他了。 「他说的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一个劲的自言自语,呆呆看着床上的人,跌坐在地。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他仰头嘶吼起来,失控又暴烈的,将心中一直以来的怨愤与压抑统统喊出来。 守在门外的侍卫不敢靠近,都被失态的陛下吓呆了。 凤毓真站起身,慢慢地走过去,跌靠在床边,死死看着萧紫和。 「你现在好了,躺在这里都不用烦恼,剩下我一个,又将所有的罪过都丢给我。你知道你刺我那一剑有多伤我?你知道我心中有多恨?!那么恨、那么恨!恨你为什么对我没有一点留恋!恨你为什么总是想着那个人?恨我自己居然一点也比不上他! 「我这般的恨,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所以才想要重新开始,想要把你完全忘记……因为一想到你,我的心就好痛……」说到最后,他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哭泣起来。 「我只好逃避,对你不闻不问,我以为你自己也可以活得很好,我以为你会好的,凤血不是可以自我复元吗?没有人对我说你病成这样,我那时说你是废人都是为了气你的,可你为什么真的变成这样…… 「萧紫和,你说话啊,你说话啊!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告诉我你对我到底是怎样的感情,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答应我?!」 凤毓真使劲拽住床上男人的手,粗鲁摇撼着,仿佛要将他摇醒。 可是躺着的人,却只是静静地躺着,没有一点回应。 「你不许给我死听到没?!如果你死了……我不会就这样算了!我会杀死我自己,这样你最爱的凤毓真也会死了,你听到了吗?!」他忽然大声对他喊。 这些话落到门外的侍卫耳里,他们莫不惊恐地四目相对。皇上该不是疯了吧? 萧紫和在黑暗中奔跑,看见前方出现一点光亮,他寻着,奋力跑过去。 「紫和、紫和……」那边好像有人在呼唤他。 他听到了,是――「毓真!」 他又加快了速度,终于,那个身影渐渐清晰,立在他面前。 凤毓真的眼神温柔,如同过去一样,充斥让他心脏怦跳的暖暖情意。 萧紫和眼眶灼热,下意识紧紧抓住他。 「傻瓜,你现在要丢下我了吗?」凤毓真看着他,微微一笑。 他使劲摇头,「我没有要丢下你,是你不需要我了。」他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我只是很累,想要休息一下。」 凤毓真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脸庞,「紫和,你要记住,我永远都需要你。你应该听听我心里的声音,我一直在这里,从不曾离开。」 「可是……」萧紫和想起那人冷淡的眼,还有伤人的话。他有了喜欢的人了,就算还在心里,自己也只属于过去不是吗? 凤毓真抚在他脸颊的手忽然用劲,将他的脸捧起,细细凝视,「你觉得我跟他,是两个人吗?」 「不,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就是他,他就是你,我从不觉得你们有什么不同。」他痴痴地看着他。只是,你是喜欢我的,而他似乎厌恶我。他在心里叹息。 「那么,为什么不相信他爱你?既然相信我的心,为什么要怀疑他的感情?」 「我……」他顿时答不上来。 「我说过,我就在这里,在心灵深处,一直在那里,所以,不要离开我,紫和。」凤毓真深情的眼凝视他闪烁的泪光,低沉的声音中充满眷恋。 「我不会。」萧紫和再也忍不住,紧紧的抱住他,在他怀中,感受到和过去一样的温暖。 凤毓真守在床边,看到他眼皮动了动,神色震动,又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自己看错了。 在他期盼的目光中,只见萧紫和的眼皮又动了动。 「太医,太医!」他终于狂喜大叫。 萧紫和这一觉睡得很深很长,睡睡醒醒,朦胧间可以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守在床边。 那人喂食他汤药,擦拭他的额头,那双充满热力又宽厚的大手,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他慢慢地睁开眼,对上一张憔悴的面容。 凤毓真胡碴未修,神色疲惫,头发也乱七八糟的披散着,只有那双灼人的眼,跟过去一样炯炯的盯着他。 「你醒了……」沙哑的声音低沉又痛楚。 萧紫和慢慢地点了点头,深邃的眼还在望他。 凤毓真被他看得有几分不自在,然而更庆幸他终于清醒过来。 他已经在床边守了三天三夜,就是要等这一刻,等他完全张开眼。 「把药拿过来。」他喊了声,便有宫人小心翼翼的奉上汤药。 搅了搅苦涩的汤药,凤毓真试了试温度,低声道:「我喂你喝药。」 萧紫和怔怔地看他,想要坐起身,凤毓真便马上去扶他,搁下药碗,把柔软的枕头垫在他腰后让他靠着,然后才吹凉汤药,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轻轻道:「喝吧。」 萧紫和被动地喝下去,视线却还是看着他,两个人都不说话。 喂完药,凤毓真拿起干净的布巾擦拭他嘴角,亲昵又细心的动作,但两个人的视线都有些不自然。 萧紫和心里太乱,不知该如何整理心绪,所以便想躺下去,而且他还昏昏沉沉的,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作梦。 「你睡吧。」看出他的心思,凤毓真动作轻柔地扶他躺下。 「我有些政事要处理,得离开一下,你好好休息。」他说,再替他掖好被子,有些狼狈地离开。 走时,他还能感觉后方人幽幽的视线持续望着自己。 萧紫和的身体在细心调理下,一天一天的好起来。 凤毓真虽然一直照顾他,然而却很少开口,多数时候都是沉默地看着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又不知如何开口。 萧紫和不确定凤毓真的改变,不明白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因为他看起来还是冷硬不可接近,好像有意要和他保持距离,所以他也没有先开口。 渐渐的,他咳嗽的宿疾好了很多,不那么喘了,气息也渐渐平稳,他知道这都是凤毓真为他寻来的珍贵药材的功效。 太医每天都会为他诊治,看看他的状况,然后向凤毓真要求那些他从未听过的稀有药材。 凤毓真想法子全都弄来,虽然他曾见过他紧蹙的眉,但却全都周全的坚持下来。 这一日,在凤毓真又对着一张药方子皱眉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道:「我已经好了很多,不用那些药也可以……」 话未说完,便惹来凤毓真的瞪视,「好不好太医会告诉我。」 「可是……」他不想他那么麻烦去弄那些草药,似乎每次都派了很多士兵到山里去找,他怕他这样做,会引起大臣们的非议。 「这点事情我还能做好,如果你是这么看不起我的话。」嘴角微勾,凤毓真自嘲的一笑。 「不是这样的。」他想告诉他,自己不是看不起他,只是不想增添他的麻烦而已,可是看着他迅速回复漠然的脸,话又梗在喉咙。 凤毓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一定会把你治好。」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看着漆黑的夜幕,萧紫和躺在床上,却没有睡意。 今天他还会来吗? 这些日子,那人都会在处理完政事后过来看他,大概以为他睡着了才过来,可其实没有,他只是在装睡而已。 他喜欢那个人轻轻的抚摸自己,宽厚的手掌带着温厚的薄茧,那样轻柔地碰触他的脸颊,最后流连在他眼睛附近,轻轻的按抚。 他可以感觉对方的呼吸和充满热力的渴望,那都让他感觉到他的毓真回来了,跟从前一样,对自己留恋,并渴望着。 这就是毓真要告诉他的吗?听听他心里的声音,在他的心底,那份感情还是跟从前一样,是这样吗?萧紫和怔怔地想。 长长的回廊里忽然传来脚步声,在夜深人静的宫殿听来更加清晰。 心中一跳,他下意识的闭上眼。 是那个人来了,他的脚步声已经太过熟悉,沉稳又有些霸气的,那样稳步踏来。 萧紫和感觉自己心跳越烈,那个人就站在咫尺之外,他深邃火热的视线,即使自己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 粗糙温热的手掌终于轻抚探来,依旧摸着他的脸颊,一点点的,像在描绘他的轮廓,然后,他听到一声低沉的叹息。 那叹息声里仿佛有着苦恼与迷惑。 在感觉到他站起身想要离开时,萧紫和终于伸出手,拉住他。 凤毓真心一跳,对上他倏然睁开的眼。那双眼睛,就像带了窗外的雨露,亮晶晶地看着他。 他心底又闪过几丝不安和狼狈。 僵硬着脸想要离开,拉住自己的手掌却用了力道。 「不要走。」 他听到萧紫和低柔的声音。 「你拉住的,是我还是他?」凤毓真深黑的眼盯着他,气势迫人地问。 「是你。」萧紫和不闪躲,轻声道。 「你知道这意谓着什么?」凤毓真眼中窜过火焰,温柔又狂猛的,似是可以把人吞噬。 「我知道……」他依旧温柔的直视他。 没等他说完,凤毓真已经狠狠地欺上来,热烈的吻住他。 那吻浓烈又深情,像要把心中的感情全部释放出来那样不顾一切,仿佛已经压抑了太久。 闭着眼睛感受他炽烈浓情的吻,萧紫和渐渐不能呼吸,所有气息都被夺去,像天地间只剩凤毓真,这个他爱的人。 他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对方如此直白的感情,原本一直以为它不见了,没想到还能重新领略。 凤毓真抱着他一起跌到床上,让怀中人修长身躯陷在柔软的床铺里,他执起萧紫和的手,举过头顶,让他注视着自己。 眸光相对,那眼里流转的情感叫他屏息,开始一点一滴的吻他,唇细细密密的吻过他脸颊每一处,用舌尖描绘他清俊的轮廓。这张脸比起从前还是瘦了好多,虽然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已不似在幽怀宫重逢那一刻干瘦,可是,还不够。 想着,他的心又悸动起来, 恋耽美 分卷阅读27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有种绵密的疼痛侵袭。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划过身下人脸颊,捧住那面容,再度覆住那被自己吻得湿润的唇,辗转流连。 「嗯……」萧紫和发出轻轻的喘息,在他充满感情的吻中几乎要迷失自我。 粗糙宽厚的大掌探进他衣襟,抚摸他的身体,在每一处都撩起情火,那么热情又恣意,掌握着他的身躯。 不断注入的热情,迅速焚烧萧紫和的理智。 欲望悄悄被唤醒,这个人总是可以轻易勾起他的情动,让他想要更多,与他更深的纠缠。 衣服被一件件的脱下抛落,赤裸的身躯交缠在一块,熟悉的温度拥抱着彼此。 萧紫和的手游移在恋人光滑的后背,紧紧地拥抱住他,像要把这些日子的分离全都驱散,他太过怀念他的强势与迫人。 「吻我。」凤毓真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低沉的命令。 萧紫和仰起头,吻上他坚毅淡薄的嘴唇,献上自己的全心全意,与之纠缠,两人的舌尖恣意地缠在一起,撩拨挑逗,任性嬉戏,渴切吮吸着彼此的气息,让甜美的味道越加升华。 凤毓真抚摸着他的曲线,缱绻的吻移到他脖颈,在那诱人的锁骨上倏然轻咬一口,令萧紫和难耐的低吟了一声,环绕在他身侧的大腿也摩擦过他身躯,热情的邀约着。 凤毓真重重喘息,「别急,会弄伤你……」想要掌握自己的节奏,在嘴唇与他急促的缠绵过后,手掌跟着抚过他优美的后背,顺着曲线一直滑过臀间。 当手指探入的时候,萧紫和忍不住发出闷闷的低哼,高热的内壁一下紧紧咬住凤毓真的手指,温润的包容收缩,美妙的触感令凤毓真恨不得立时深入,狠狠疼爱。 但他强忍着,不想再让心爱的人受伤,他的身体还未完全复元。 所以他慢慢的并成三指,在密穴抽动扩张,让他适应自己,并摩擦出更多的火花,来释放彼此的情动。 受他撩拨,萧紫和低低的呻吟透着难耐,有股强烈的空虚叫嚣着,迫切地想要更多。 「毓真……」他意乱情迷的唤着男人的名字,身下随着他的抽动不住抬起晃动。 见到如此惑人的景象,凤毓真喑哑的呻吟滚在喉结,再也无法忍耐,抽出手指,以自己火热的性器取代,深深刺入,勇猛的冲撞进去。 「啊!」萧紫和轻叫一声,疼痛和被填满的感觉充斥在一起,模糊了思绪。 凤毓真难耐的深挺一下,摩擦出更多的激情火焰。 彼此都感觉到那股深切的渴望,凤毓真便不再顾及,随着那古老的律动,一下一下狂猛温柔的抽动。 「唔……」眼神迷离的晃动身体,萧紫和下身与他紧紧相贴,任那充满力与美的身躯掌控着自己,在一次次亲密的撞击中,被激出更多的激狂来。 「啊……」欲仙欲死的快感慢慢升腾,泛滥而来,几乎将他灭顶。「毓真……毓真……」他渴切的唤着,与上方人深深交织,渴望他充满力道的分身将自已填满,感受他是真实存在的。 因他的呼唤而被取悦的凤毓真沉浸在激情的浪潮中,看着恋人沉醉情欲的迷离神色,那种撩人风光只为他一人所展现,所有的美好都被他收入眼中,他不禁想要深刻的保存起来,烙印在心上,一辈子不忘。 心上激狂的情感快要满溢,身下的进犯也益发癫狂迫人。 萧紫和在他的深猛抽动中惊叫失声,快要将他理智焚烧殆尽的热火在小腹流窜,甚至迅速流过四肢百骸,牵动一切感觉,那么深刻又激越,令他整个人都像要濒临失控,酥麻的感觉不断席卷,甚至晕眩起来。 凤毓真抚过他脸颊,炙热的嘴唇贴上,恣意深情的亲吻,下身的力道渐渐放缓,不想他那么难捱。 萧紫和以为自己会在那癫狂的感觉中昏厥过去,然而渐渐缓慢下来的节奏像是忽然放过他,给予他适应的时间。 汗湿的身体,黑亮的乌发散乱在枕巾,与恋人的交缠使凤毓真很是满足,宽厚的手掌一再抚过对方脸颊,擦去他脸上淋漓的薄汗,抚摸着,抵在他眼角,温柔的触抚。 身下的韵动,轻拢慢捻的,似乎换了种折磨的方式,销魂蚀骨的酥软浸透到每一根神经,萧紫和整个人都像要被融化,细微的抚触叫他的身子变得更为敏感。 「唔……嗯……」他模糊的呻吟,不想掩饰自己因对方而起的情动,全然释放自己的感受。 凤毓真深沉的眼带着炽烈的欲火,进犯的速度再增,狂猛强悍的力道,激得萧紫和惊喘连连。 「啊……啊啊……」几下深刻的抽插,甬道激烈的痉挛将他深绞,凤毓真绷紧的分身如注泻出,播撒到深处,与恋人紧紧的搂抱在一起。 窗外雨声浙沥,雨势越大,屋里却有股温暖缠绵的氛围。 凤毓真从背后环抱着恋人,手掌流连的摩挲着那刚被爱抚过的温暖身躯。 密密的热汗黏腻在皮肤,恋人的身体被自己赋予温度,湿润长发披散下来,落在蜜色诱人的肌肤,带着情色的勾引。 不想说话,只是暖暖的相抱,他目光肆无忌惮地掠过那美好的身体,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他不再瘦得让他刺目,起码坚韧结实的感觉又一点点回来了。 翘起的臀部勾勒着叫他迷恋的线条,私密处还残留着白色欲液,都是方才那场火热情爱的证明。 他的眼神一点一点生动,平息下去的欲火又在腹间流窜,抵在恋人股间的欲望也再度膨胀,变得精神奕奕。 抚摸着对方臀部,将欲望顶端对准尚流着蜜液的幽穴,他一举进犯。 被无预警的突袭,萧紫和发出一声惊喘,只见凤毓真舌尖划过他肩头,低低一笑,说:「我又想要了……」 说着,他又用力深挺一下。 「唔……」 低柔的呻吟落进耳中,酥了凤毓真的神经,在紧窒高热甬道中的欲望也变得越加亢奋起来。 他忍不住托着恋人的腰臀孟浪冲撞几下,感觉他身躯的颤抖,那内壁激烈的收缩,带来深刻的快感。 「紫和……紫和……」他忘情地唤着,渴切又急不可待,最后索性用劲抽出,快速将人翻过,再度囚于身下,从正面深挺进去。 「啊!」萧紫和因他强悍的进犯而发出尖叫。 凤毓真扶起他的腰,将他的腿架在自己强壮有力的胳膊上,高抬的下半身没有遮拦的呈现在面前,狂猛的抽插也越加肆意。 「啊……啊啊……」萧紫和发出失控的低吟,密穴被狠狠贯穿,带出强烈的酥麻快意,叫他不能自己,几乎连呼吸都被夺去。 「不要……毓真……唔……」承受不住如此强烈的感觉,他眼睛益发湿热,所有的感觉似乎都集中在那一点,下身仿佛要焚烧起来,强烈的叫嚣着释放,却又被恋人抓住尖端,不让解脱。 「呜……太深了……啊……」身前身后的双重折磨,令他剧烈的颤抖起来,极大的欢愉里又夹杂了难以言喻的痛苦,那般折磨着他。 狂浪的高潮来临,愉悦到骇人的空白时刻,凤毓真倏然放了他,令他解脱,激情的喷射让他浑身失力,颤栗不已,深深的喘息。 见到他眼中释出的泪水,和因激情而疲惫的面容,凤毓真心疼地抱过他,懊恼起自己的失控。 抬手抚过恋人有些苍白且被汗水浸湿的面颊,那样明显的疲惫流露在神色中,他不舍的抚摸着对方,声音沙哑的轻问,「累吗?」 萧紫和看着他,依旧急促的喘气。 被那双深幽的眼这样望着,凤毓真心里又有了逃避的念头,抚在他面颊的手也慢慢抽离,想要离开。 被对方这样望着的时候,他总是迷惑,他到底在看谁? 可欲收回的手却被萧紫和抓住,不让他离开。 第十章 「萧紫和……」他怔怔看着他。 气息仍紊乱,萧紫和迎视着他,「你对自己就这么没自信?」 「我……」凤毓真一时无语。 萧紫和疲惫的脸上露出忧色来,默默地看着他,有些心疼又失望。 这令凤毓真心里咆哮的情感忍不住涌上来。 「你要我怎么有自信?!你一直喜欢从前的那个凤毓真,他是你一开始爱上的人,我很清楚这点! 「他会对你温柔,说话语调轻柔,什么都为你着想,也不会勉强你,我跟他不同,你知不知道?!」他爆发似的对他吼。 「你跟他有什么不同?」萧紫和静静地听,轻声问。 「我……」他挫败地看着他,神色间有些自暴自弃,「我跟他有什么不同?你居然这么问,还不明显吗?我对你一点也不好,只会粗暴对你,也不为你着想,甚至你还认为我杀人不眨眼,卑鄙自私,不是吗?我做事手段极端,也不像他那么宽容!」 「都是胡说。」萧紫和轻轻一叹,只淡淡说了这一句。 凤毓真明显一震。 「你不是也很为我着想吗?我生病的这些日子,都是你在旁照顾,还有,你说你手段极端,那也只是在你无法控制两个自我,想要毁灭另一个的时候。自从由那谷底上来,你可有做过什么自私暴烈的恶行?我只是被限制行动,不代表我瞎了或聋了,这半年来,或多或少我还是听说了一些你的事迹,赤焰的子民不都称赞你是英明的皇上吗?你把自己说得这样不堪,是硬要和他做区别吗?」 「你……」凤毓真神色震荡,「萧紫和,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不要迷惑我,你不是要杀我?那日在谷底你都选择杀死我,让他回来了,现在为什么又为我说话……」他混乱痛苦的低咆。 「事实只有一个,我从未将你和他看作是两个人过。」执起他的手与他相对,萧紫和认真道。 凤毓真像是受了一棍,震惊到忘了呼吸。 「我杀你,不是要你消失,而是为了让你的两个自我不再冲突。你那时对另一个自己厌恶至极,暴烈之气渐盛,如果被控制会很危险,所以我去谷底问淡雨解决的方法,他告诉我,唯有将你杀死,再用凤血救活,你的两个自我才能完全融合,从此不再分裂矛盾。 「你杀了萧远峰,虽然我知道他必有过分之处,但毕竟是你生父,你竟真的动了手,我很害怕你会被心底那股暴虐心魔所控制,失去自我,所以才下定决心用淡雨说的方法来救你。」他娓娓道来。 凤毓真已经不知该怎么接话了,屏息地望着他,听着这些他完全未曾了解的事情。 「对我而言,你就是凤毓真,不管是温柔的还是会有脾气的,都是凤毓真的一面而已。人有许多面貌,为什么你非得认定那个温柔的你才是真实的凤毓真呢?现在的你何尝不是你自己的一部分――」 话还未说完,他就被凤毓真倏然抱进怀里。 「唔……毓真……」他怔了下,对方的嘴唇也随即覆下,深深的吻住他。 这吻不同于任何激情时刻,是那么深情婉转,仿佛要把心底深处埋藏最深的感情统统倾诉,让他明白。 沉浸在这温柔又窒息的吻中,萧紫和眼中滚烫的泪珠忍不住落下来,熨在心上,抚平这些日子来的伤痛与创痕。 「我该死……」凤毓真轻吮一下他的嘴唇,才不舍的慢慢开,给他呼吸的空间。 「你这么没自信,确实叫我失望。」淡淡一笑,萧紫和手臂环上他颈项,赤裸的身躯再度紧密相贴,拥抱在一块。 「我……总是不能相信……你竟会爱我……」凤毓真的声音有些颤抖。 轻轻一叹,他在他下颔亲吻一下,「我差点死了。」 「别说,别再说那个字。」颤了下,凤毓真立刻捂住他的唇。 「是你把我叫回来的。」萧紫和凝视着他,那双黑亮有神的眼,是他恋了许久的。 「为什么我那么混帐你还答应我这么过分的要求……」想到差点失去他,他就忍不住心颤。 「我以为你真的喜欢上别人了。」萧紫和痴痴地看着他,想到当时自己悲伤的心情,还是会难过。 「你好傻。」凤毓真搂紧他。 「我以为,你是真的要把我忘记,重新开始。在幽怀宫一天一天的数日子,半年过去的时候,我想你真的不会来了,感到绝望……」他靠在他怀里,低声说:「再深的感情也会因为岁月而变化,这是你很久以前对我说过的,我一直记着。」 「那个人他什么都不是!别人都以为我看上的是他姣好的面貌,其实不是,他的神韵有几分像你,我是在他身上找寻你的影子,发生那件事之后,他已经被我送出宫。 「我没有爱上别人,从头到尾我在意的只有你一个!我是害怕面对你,想到你不想我活着,我就痛苦到极点……」 「看来,我们都是傻瓜,错过彼此。」萧紫和低低的笑,看着情人的眼睛里却没有笑意,只有闪烁的晶莹。 凤毓真心中揪痛,低下头亲吻他的眼睛,想要把那湿润的晶亮全都吻去。他发誓以后不再让这个人流泪,要把自己负他的统统弥补回来。 萧紫和承受他痴狂的亲吻,环住他颈项,与他深深贴合,渴望他的温柔来抚平自己心里的创痛。 缠绵细密的吻越深,气息也益发紊乱起来,凤毓真维持着理智想要推开他,唇落在他湿漉的发间呢喃,「不行,再下去,我会失控……」 「不要停下,我要你爱我。」摸着他的脸,萧紫和低声说。 他不想他停下,想要更深的感受他,确定他们真的回到原来,又一起拥有彼此。 「紫和……」凤毓真的眼睛也湿润了,痴痴地看着他。自己那般错待他,他依旧强韧坚定的守护着自己,这一生他还要求什么呢? 抱着恋人再度跌落在床铺,缠绵的拥吻,绵绵的亲吻环绕着彼此,吞咽着彼此的津液和气息,仿佛要深刻的融在一起,变成一体。 柔软的床铺凌乱又充满灼热的甜蜜,他体贴的将枕头垫于恋人腰间,着迷又眩惑的深深凝睇着他,强健的身躯置于恋人腿间,从高处俯视。 萧紫和修长的双腿依恋的滑过他健壮的腰间,诉说着无声的邀约。 凤毓真呼吸微窒,眼神益发深沉,再度俯下身躯,攫住那已经红肿的嘴唇蹂躏索取,轻轻啃皎,舌尖爱怜的滑过他口中每一处,尝遍所有的甜蜜。 「嗯……」 沉醉的声音从闭眼享受的身下人喉间滚过,取悦了凤毓真,也更怂恿了他腿间的冲动。 饱胀的性器抵在沾满欲液的穴口,那甜蜜的泉源红肿又微微轻颤着,无疑是最冶艳的诱惑,绽放着情色。 他屏住呼吸挺撞进去,两人同时发出深深的喘息,满足又充满欲念的。 幽闭的小穴像有自己意志地将他紧咬,热情缠绕,丝绒般的美妙感受销魂蚀骨。 「啊!」凤毓真一声低吼,便托着恋人的腰臀冲锋起来,狂猛强悍的力道深入贯穿,又带着无限温柔,极为用心的取悦对方。 「啊……毓真……啊啊……」承受这波孟浪又酥麻的极致感觉,萧紫和本能的抬身迎合,跟随他的节奏摇摆腰臀,双腿不自禁的环上他雄浑的腰身。 凤毓真将他抱住,越加勇猛的抽动,全然无保留的给予激情,想让恋人有最美好的体验。 两人的身躯火热交融,激荡的律动,使大床都发出吱呀的声响。 帷幕里隐隐交叠的身影,谱下最美的激情乐章,属于爱人间亲密交融的时刻,火热得没有一丝缝隙。 不知过了多久,跌宕的缠绕才在暴雨中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外面是狂风骤雨,室内却温暖弥漫着亲密温存后的慵懒与余韵,彼此仍旧依恋的搂抱在一起。 「毓真,还记着我们的约定吗?如果我可以活下去,那么你会让我回北疆。」 这话让凤毓真在他背脊摩挲的手陡然停住。 萧紫和抬头看着他,「我是一名战士,除了爱你,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在北疆,我还有没完成的事。」 沉默的凝视他片刻,他才沙哑地问:「你要去多久?」 萧紫和目光温柔,执起他的手,「在你召我回京之前,我在北疆开垦了半山的田地,供那里的居民耕种。这件事才刚刚开始,要将那里的空地全都有效利用,开垦完成,大致需要一年。」 「你回去的话,不再是从前那个受人尊敬的大将军,会遭到很多的阻碍,李明俊首先就不会服你。」凤毓真神色中露出担忧,堆积在心中的不舍满满的,却只能硬生生压下去,他知道自己不能阻止他。「这样也要回去是吗?」 握着他的手,萧紫和点了点头。 凤毓真低低的叹息一声,忽而拥紧他,亲吻他的额头,「我知道了。」 听他这么回答,萧紫和眼眶不禁热了起来。他明明知道这人有多舍不得分离,但他却仍爽快地答应自己,这样的凤毓真很让他心疼。 但他爱的,不就是这样体贴的毓真吗? 「别难过,只是暂时的分离,我可以忍过去。我也知道,以后还会有许多这样分离的时刻。可是爱一个人不是折断他的羽翼让他留在身边,而是要放他高飞,这是你教会我的。」凤毓真抵着他的额头,低声安慰他。 「我已经让你受了太多苦,浪费了你这些时间,你本来可以做更多了不起的事。我喜欢那样的紫和,而不是只满足在我身边的紫和。」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感情,却也渗着不舍的苦涩。 萧紫和心中疼痛,靠在他怀里,抵着他的唇亲吻,不想他伤心。 「叫我的名字,告诉我,你爱我。」凝视着他,凤毓真沙哑的低喃。 「我爱你,凤毓真。」萧紫和深幽的眼望着他,眸底的温柔叫凤毓真的心再无动摇。 尾声 六年后 赤焰建安十一年,已经三十岁的睿帝在书房中读着连夜从边境送来的密报。 边境的叛乱已经平定,那个人正要班师回朝。 凤毓真反复阅读那熟悉的字迹,即使只是寥寥数语,放下卷宗,他的心头仍是难以平静。 这一次的分离快两年,比起上次他去北疆开垦荒地的时间更长。 在一起度过六年的岁月,分离的次数都历历在心头。每一回他离开自己,都是那么难熬,现在他终于要回来了。 虽然他每次都祈祷,但愿这是最后一次的分离。 这六年来,萧紫和按着自己的步调,一步一步的挺过来。 从初回北疆时,受到士兵们的集体抵制,羞辱难堪,到现在又回到那个人人敬仰的大将军,期间的苦涩与艰辛,他都默默地承受过来,与从前一般的坚毅与从容。 现在谁都知道睿帝与大将军之间的关系,然而再没有人视他为男宠,也不再有人嘲笑这段感情。 凤毓真册封贤妃为太后的时候,也为赤焰找好继承人,收养了一名皇室子嗣,再顽固的老臣们,也对他的政绩无话可说。一位深受子民爱戴的君主和一位拥有民心的大将军,再没有人多说什么。 披上风衣穿过御花园,他漫步到湖边,踏着月色,遥遥想念那个即将要回到身边的人。 他的两鬓添上风霜,坚毅的面容多了沉稳与岁月积累的睿智。 还记得那人离开时,就和自己一起站在这湖边。 不要忘记吃饭,不要受伤,也不要勉强自己。他那时这样叮嘱他。 而他的紫和,只是淡淡的笑着,那样深深看着自己,了然于心的感情不必细说。 「紫和,你就要回来了,我真的,很想念你……」他幽然叹息,痴痴对着月色呢喃。 走进景玉宫的时候,他问掌灯的太监,「太后睡了吗?」 「是,皇上,太后娘娘已经就寝了。」 凤毓真点点头,看着纱帐里安然睡去的面容,轻声道:「母后,明日紫和就要回来了,你也和我一样想他吧?」 替贤妃理了理被子,他坐在夜色里,等待天明。 第二日,凤毓真特意早早沐浴更衣,在琉璃镜前让宫人仔细打理自己。镜中那人面容焕发,眼神中闪着渴切期盼的光芒。 他微微一笑,「紫和,我就要见到你了。」 之后是跟平日一样的早朝,只是―― 「大将军萧紫和、副将军李明俊,觐见!」侍卫威武响亮的传报声中,从边境凯旋归来的萧紫和以及得力手下李明俊一同出现。 看见风尘仆仆的爱人,让在龙椅上竭力镇定的凤毓真几乎不能掩饰。 思念时临摹了无数遍的清俊面容又晒黑许多,越加黝黑的肤色带着满满的风霜,坚毅又矫健的身姿,那份慑人的光彩令他屏息。 紫和、紫和……他心底激烈的呼唤着,然而面对爱人同样感情满溢的眼,只能维持表面的镇静,毕竟有那么多双眼在看着他们。 「平身。」他沉稳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沙哑。 李明俊开始禀报边境情况,凤毓真的眼却不可抑制的直盯着他旁边的人。 最后,比平日更加冗长的早朝终于结束。 他起身,恋恋不舍的默默凝视着堂下的恋人,恨不得马上拥他入怀,却只能稳步离开。 好在恋人眼中的那份理解,给了他安慰。 到了寝宫,他迫不及待的换下龙袍,来回踱步,尽管知道恋人马上会过来,短暂的等待却还是显得漫长。 就在他差点忍不住要差太监总管去问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通传的声音凤毓真已经听不见了,因为他的眼,他的心全都只看到一个人,萧紫和。 素淡的衣衫仿佛带着清辉,那般神采奕奕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恍若当初少年时,他初为他着迷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这份感觉一如从前,不,是比从前更加强烈的蛊惑他,让他癫狂。 在太监总管的带领下,侍卫们都退下了,萧紫和还想要行礼的时候,凤毓真已一把拽住他,一使力就将人紧紧拉入怀中,炽热坚硬的身躯碰撞到一起,心上激荡的情绪瞬间汜滥。 「不要行礼,现在在你面前的不是皇上,只是凤毓真,一个爱你的男人!」他紧紧抱住他,与他面颊相贴,低哑的说。 「毓真、毓真……」与他同样激动的情绪,浓浓的思念,在深情的拥抱中释放。 「想我吗……」凤毓真捧起他的脸颊,烁黑的眼炯炯凝视他。 「想,很想很想。」萧紫和眼神炽热的看着他,这一刻,谁都不想去掩饰那浓烈的思念。 「我也是。」手指摩挲过他的嘴唇,那柔软微凉的唇与深情汇聚,他热切的亲吻上去。 灼热的吻,带着想念的气息,密密情丝全都交会在一起,肆无忌惮又热烈激情,两个男人之间深刻的思念全都宣泄。 「我爱你,我的将军……」一吻方毕,他又用力抱紧他,不舍得离开,不想有间隙,只想眷恋相贴。 「我也是,我的陛下。」萧紫和低低的笑,春日的阳光透窗照耀着他们。 他们静静地相拥,两人心中有着同样的信念,短暂的分离只是加深思念,让他们更珍惜在一起的时光。 温柔的唇又再度相贴,思恋之情全都在深情的吻中弥漫。 ――全文完 套书初体验辛嘉芬 这是第一次参与写套书,很开心也很有意义的体验_。 其实写大月朝的时候,就想过要写关于赤焰的故事。 大月跟赤焰的纷争持续了许多年,而在《皇上的叛臣》里,赤焰已无新主,所以这本书里的赤焰,大家一定察觉了是在月智之前好几代的事,呵呵,可以说,书里的毓真跟紫和,都是月智他们的先人呢。 毓真的双重性格,老实说写的时候很难掌握,也着实烦恼了一阵,总担心两种个性太突兀,无法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我始终觉得,即使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但因为是同一个人,总能找到一点相同的地方。所以紫和也一直不认为拥有不同性格的毓真是两个人,在他眼里,那个人就是凤毓真,不论温和或粗暴,都只是他性格的一部分。 写每个故事时,都有喜欢的场景,而这个故事里,我最喜欢他们策马奔跑在林间,在河边静静相拥而坐,紫和靠着毓真肩膀的时候,那时的他们心意相通,也没有后来的那些折磨和离合。 然后就是番外了,两个人温暖关怀的相处,不需要多余的言语,感情足以一生,这是我最喜欢的感觉。 但故事里也有许多不足的地方,只好请读者们多多包容了。 想给嘉芬写信的朋友,可以寄到xgjiafengail 陆续有收到朋友们的来信,都是可爱的声音,谢谢大家的支持。 《君王不早朝之五天子侍(出书版)》作者:绿光 王不早朝之天子侍by绿光(出版书)(完结) 内容简介: 纵使夜夜拥抱上官羿,强逼他在自己身下喘息失控,李旎故遣宦足。 因为,他最渴望得到的,是这个人的心! 为了得到自己所想,无论挡在面前的是皇后或是足以危及国家的政敌,他都可以毫不迟疑的斩杀! 可即使表明心意至此,上官羿却依旧无动于衷,甚至想以延续血脉为由背弃对他的承诺…… 既是如此,那么这回他要灭的……就是天下! 「今儿个不是爱卿的大喜之日,怎会来到甘露殿?」李煦祭恋托Α 「皇上,为何要西防通往皇城州府县军备全撤?」上官羿只想弄清楚现况。 「因为朕开心。」 「皇上!」 「这不是朕的天下,哪怕一夜成炼狱,都不关朕的事。」 上官羿气得冲上前,「难不成就为了臣要成亲,你就无视皇朝百姓死活?!」 李焖菩Ψ切Φ爻蜃潘。「朕说过,别试图激恼朕,代价……你付不起。」 最终,上官羿无力地跪坐在他面前。「臣……该怎么做,才能让皇上收回撤军令?」 「朕要的很简单,就要一个你。朕给你机会,你可以考虑休妻,还是灭朝。」 第一章 夜半,金雀宫甘露殿内,烛火摇曳,映出云石桉上疾飞的笔尖,也勾勒出运笔的男人清俊偏冷的脸庞。一头束起戴冠的白,交领的金玄双色绫袍,一丝不苟的穿着显露男人的礼教之心深植。 他的五官深邃带着阴柔,脸庞依旧年轻,却有一头不寻常的苍,甚至拥有皇帝才能行使的权力。 运笔的动作一停,巡看过一遍之后,他吹乾上头的p砂墨,盖上玉玺,动作行云流水,彷吩缫炎龉千百回,彷匪才是皇朝的皇帝。 接着,他随即拿起最后一件奏摺,然而这一回,他不再如先前振笔疾飞地批示。 清亮的乌眸微眯,一目十行快速扫过,握在手中的笔却顿住不动。 「紫铁砂……」他低喃着,状似盘算什么,压根没有察觉原本躺在深殿处黑檀锦织大床上的男人已来到身后,大手横过他的胸口,往后一扯,强迫他的背贴触他。 上官羿一震,暗恼自己竟出了神,完全忘了这人的存在。 「……皇上,还未入睡?」 「原来,朕还是皇上?」金雀皇朝皇帝李旃创嚼湫Γ沉嗓轻薄如刃。 「皇上当然是皇上。」他澹笑,目视前方。 「朕瞧你这开国玉玺用得挺顺手,摺子批得极好,彷吩陔奚形醇次恢前,你便已惯了这差事。」长指一勾,李毂破人与自己对视。 上官羿偏头,几绺长滑过颊面,昏黄烛火底下,他看见李焐羁痰穆掷和沉魅的神态。「皇上,臣不过是为皇上解劳。」隔着衣料,感受到身后人的体温,他不由得一颤。 身为皇朝国师兼礼部尚书,即使年纪轻轻,他便已侍奉过两代皇帝。他与前皇一起长大,前皇待他情同手足,当时前皇不堪政务,他曾经多次替前皇批过摺子,没有二心,只想为前皇分忧,让皇朝更为强盛。 而后,前皇诈死远走,新皇即位,他的心依旧未 恋耽美 分卷阅读28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只为守护天下。 掌握朝中权势,他并不是为了私j,而是为了开启皇朝盛世,让百姓安居乐业,所以就算要他献上自己,他也不会后悔。 「解劳?」李斐ん垂落,锦袍未m,露出刀凿似的胸膛及紧实无赘肉的腹部。他撇唇低笑,俯近身前人,近到彼此气息交缠。「朕有你这等良臣,真是大幸。」 「皇上……谬了。」上官羿垂睫,直睇着他厚薄适中的唇,心隐隐躁动。 他在拐弯讥讽,他知道。 一个月前,他们订下协议,他愿用肉体换取掌管天下的权力,而李煲舱娴姆攀纸天下交给他,压根不在乎成了有名无实的皇帝。 「爱卿,朕正等着你。」李斓拇饺粲兴莆薜啬挲着上官羿的,按在他胸前的大手也滑入交领底下,粗糙的指腹轻掐着他胸前的突起。 「……皇上今日还是不上早朝?」上官羿长睫轻颤,哑声低问,握着摺子的手加了几分力道,像在隐忍。 「有爱卿在,朕……何须早朝?」他低喃着,湿热的舌圈画上官羿紧闭的唇。「爱卿,你动作得快,否则今日早朝,就连你也别想去。」 「……遵旨。」闭上了眼,他微启唇,就在刹那,李斓拇缴嗲坑睬入,带着酒气纠缠着他。 他吻得极野,吻得深入而子校彷芬将人吞噬,嵌入魂魄般。 无法反抗的上官羿索性开握着摺子的手,反揪着对方散开的衣襟。 他不懂。 不懂为何李烊绱酥醋庞谒,宁可拿天下换一个他。 明明这人就不是昏君,他聪颖仁慧,尚未即位之前,便多次在暗地e替他拔除朝中暗刺,即位之后,原也是善尽职责,事事顺他的意,是个能强盛金雀的贤君,但是一个月前,他却突地变成了恶鬼,不再上早朝,只是夜夜纠缠着他,夜夜尝欢。 为什么? 好几次他想问出口,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啊!」一记撕裂的痛楚乍至,上官羿不觉脱口低喊,回神瞪视着神色不明的男人,只见对方突地勾唇,笑得邪气。 「疼?」 他直瞅着李欤紧抿唇,没回答。 「刚才你在想什么?」李觳宦的俯近,灼热的j望跳颤着,更用力推送几分,教上官羿不禁眯紧乌瞳。「爱卿,你在想谁?」 「……臣,没有。」他蹙紧浓眉。 垂睫瞅着他冠落散,陷入情j的模样,李觳辉僖忍,抬高他的臀,挺入最深处。 紧密无缝隙的嵌合教上官羿狠狠倒抽口气,几乎遏止不住翻搅之后的欲呕感,却又意外发现深埋在他体内的人忽地静止不动。 他不解地微眯着眼看向那人,竟在那人眸底捕捉到一闪而逝的怜惜,还未摸着头绪,对方的大手便攫住他早已昂立的j望,随着轻柔的律动,轻缓套弄。 顿时,j望如浪拍岸,一波波地堆迭,几乎要将他淹没,让他忘却了被强硬入侵的不适,由着那人引领他解脱,直到沉沉睡去…… xxxxxx 远处,太监唱四更天的梆子声教上官羿蓦地惊醒。 张眼,近在眼前的是李焓烀碌乃脸,充满阳刚气味的眉眼,勾笑时如春晓煦日,敛笑时似腊月冰霜,然而最教他难以适应的是,这是一张酷似前皇的脸,尤其当他笑得爽朗无害时。 然而,他已经许久没见他那样笑了,而且也慢慢地感觉到这人与前皇不再相似。 再相似的眉眼,也会因为不同的魂魄、不同的气息,展现截然不同的风情。 以往,只要前皇一个眼神,他便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只因自己的眼只看着前皇,心e只有对方,但是李臁…即便是眼前最无防备的模样,他也依旧看不透,无法理解这个新任皇帝要的到底是什么。 正思忖着,远处的梆子声拉回他的心思,他赶紧起身,放缓动作下了大床,这才发现身上已是乾q清爽,完全不见欢爱过后的黏腻。 每回皆是如此。 李煲得太狂,总教他招架不住的昏厥过去,但醒来时,他必定已替他清理过身子。 为什么? 对于李欤他有太多疑问,但是远处的梆子声告知他早朝的时刻已到,他只得将绫袍穿上,束戴冠,收妥奏摺后随即离去。 因为他走得太急,所以没看见身后的男人早已张开幽邃的眼直睇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头也不回地离去,才沉拢着浓眉,抓起他方才盖过的丝被,嗅闻着馀香。 xxxxxx 议事厅。 文武百官列站在前,看着一身金玄双色绫袍的上官羿站在红毯阶上主持早朝,彷吩缫严肮吡嗣挥谢实鄣脑绯。 身为皇朝国师兼礼部尚书,上官羿自是熟悉朝中所有政务,就见他有条理的将所有奏摺发交六部各自处置,再详听皇城外各州府传来的大小事项,沉敛的态度俨然就像个一国之君,然而这样的举措,却让与他地位平行的宰相乔太陵深感不妥。 「国师。」乔太陵上前一步。 「宰相大人有事欲奏?」 「不知皇上龙体可有改善?」 「皇上的头疼仍犯,经太医诊治,得再休养一段时日。」上官羿对答如流,毫不迟疑,半点破绽不露。 「皇上已月馀没上早朝,管身子再不适,不过到议事厅走动一会也不成?」乔太陵再追问。 不是怀疑上官羿要篡夺皇位,毕竟他若真要篡位,当初根本不需要推举新皇,只是先皇才走没多久,新皇便不上早朝,对皇朝而论,实在不能算是一桩好事。 「宰相大人宽心,这两日要是皇上头疼好些,我会要皇上依祖宗律例早朝。」上官羿微勾笑意。 「是吗?」 「倒是紫铁砂一事,不知道宰相大人有何看法?」上官羿探问,为的是近来教他烦心的皇城直通南方衔月城的南北大渠一事。 顺着南北主流截弯取直而建的南北大渠需要水闸门,而溷入紫铁砂打造的闸门不易受侵蚀,是最好的选择,然而金雀并不产紫铁砂,先前尚存的乃是自盛产的西宛购得。 以往西宛和金雀表面上像是兄弟友邦,暗地e却互相较劲,但让彼此撕破脸的关键原因,是在于前皇曾迎西宛公主为贵妃,却因为西宛将军的送亲队伍始终不离金雀境内,两国因而兵戎相见,再不往来,所以如今想要再得紫铁砂,恐怕是难上加难。 「这倒是个难题。」乔太陵自然清楚这是桩难事,可是南北大渠的兴建势在必行,不管是军事移防,甚至南来北往的粮货御供运输,都可以缩减大半时间。 上官羿看着沉吟不语的宰相,再抬眼看向一筹莫展的百官,看来,似乎只剩下最后一个法子了…… 他垂眼暗忖,却见殿外太监进来禀告,「启禀国师,颛王求见。」 浓眉微扬,上官羿似笑非笑地扬手一摆,太监随即出去宣喊,「宣,颛王进殿!」 颛王李勤的到来,上官羿一点都不意外,况且他安插在雀屏府的探子也早已回报李勤的动向,毕竟李煲陨病推辞不早朝月馀,这事情早晚会传到镇守西方雀屏府的颛王耳中。 见来人已至议事厅外,他随即下了阶,迎上前。「不知颛王今日进殿所为何事?」 「本王听闻皇上龙体微恙,已月馀没上早朝,今日特来关心。」李勤年不过四十,年少清朗的俊颜因为终日纵欢的岁月被磨得不复当年俊美。 「多谢颛王关心,皇上龙体无大碍,再过几日必能早朝。」上官羿笑答,心中暗想之后非要李焐显绯,省得颛王老是在皇城外蠢蠢欲动。 「这是怎么着?先皇驾崩,真教你白了?还是皇上太不受教,让你恼白了三千丝?」已许久未见上官羿的李勤皮笑肉不笑地瞅着他。「这皇朝要是没有你,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颛王谬,下官不过是善尽职责。」他无意解释为何白了,只是勾笑着四两拨千斤,就当没听见他的嘲讽。 前皇诈死远走后,皇朝内只馀颛王和顼王两个即位人选,而他选择立顼王为帝,颛王自然怀恨之心。 毕竟,颛王的野心早在多年前便已显见,而他不是除不了他,只是要除去皇族,总需要更能说服人心的理由,好比……颛王叛变。 「倒是,这早朝无人主持,全都倚赖你了?」李勤环视议事厅内的百官,再看向深处的龙椅,目光灼灼。 「皇上静养期间,是由下官和众位大臣齐议大事,方才下官便正为了紫铁砂伤透脑筋呢。」 「紫铁砂?」 上官羿快速将南北大渠一事说过一遍,便见颛王微扬浓眉。「这还不简单?派人和西宛议和,要是西宛不从,便杀他个措手不及。」 「不,王爷,先皇驾崩至今尚未一年,不宜再添血腥。」上官羿垂眼,循循善诱。 他需要一个饵,需要一个人帮他牵线,如此一来,也许就能得到紫铁砂,甚至还能将西宛蚕食鲸吞,纳为金雀的一部份。 「那就联婚吧。」李勤道。 「联婚?」他佯愕。「可先皇和西宛公主一事……」 「正因为上一回联婚造成对立,这一回自然也要以联婚来重新巩固彼此的关s,再者皇上虽有几个妃子,但后位始终空悬,这时要是迎西宛公主为后,必定让西宛感到脸上有光,岂会再记前仇?」 「可是,要派往西宛的使节,必须是个智勇双全之辈才成,否则就怕大事未谈妥便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上官羿说着,不禁叹息。「如今朝中新人辈出,可就少个能说亲作媒的人才。」 「那就交给本王处理吧,本王和西宛二皇子有些交情,透过他牵线,必定能成就这桩美事。」 「多谢颛王!」闻言,上官羿激动作揖,垂脸的瞬间,笑得快意。 他早料到颛王必定想在百官面前有所作为,不想只当个镇守西方的王爷,如今前来,自然想要立下功劳,也因此成了他的好棋子。 现在,就等皇上迎后了。 xxxxxx 「臣已经代皇上下诏,让颛王带着皇上旨意前往西宛。」 数天之后的某夜,正批示奏摺的上官羿状似漫不经心地随口提起。 桉边,李煲陆笪蠢m,赤脚懒坐在锦榻上。「为何?」 他一震,侧眼探去,便见李烨赤ㄗ啪疲深沉的瞳眸直睇着自己。 向来,这人从不管他下诏做了什么,也从未在他随口提起后追问,如今却问起,难道说,他知道了什么? 「怎么,做了什么不敢让朕知道的事?」李煲豢谝尽杯中酒,懒懒地再替自己倒上一杯。 「……颛王提议,向西宛提亲。」他将事情全推到李勤身上。 李焯a郏笑得邪魅。「怎么,他想再纳妃?」 上官羿垂眼道:「不,是皇上要迎后。」 李焖坪跹垢不意外。「朕要迎后?」 「后宫没有皇后,如何母仪天下?」 「朕有子嗣,要皇后母仪天下做什么?」晃着琉璃杯,他唇角的笑意冷魅慑人。 「一帝一后,乃是开朝……」 铿的一声,琉璃杯被李炷笏椋尖锐的碎片扎入他的掌心,缓缓淌出血水。 「皇上!」上官羿立即起身想要查看他的伤势,却反被他单手擒住。 「上官羿,你可真是朕所见过,对皇朝最鞠躬尽瘁的臣子!」 「皇上?」 「前皇在位时,为了得到西宛,你明为提议向金雀邻邦提亲,暗地e却要让西宛公主成为皇后,岂料前皇中意的并不是西宛公主,你的愿望因而落空。」 上官羿倒抽口气,不解当时不在皇城的他怎会知道这些往事。 「现在你又忘了教训,忘了凤凌王李弼如何处置十里行宫e的西宛送亲队?」 「那次是因为西宛将军不满前皇没迎西宛公主为后,所以送亲之后不退出边境之外才出事的。」因为前皇李劭执意要纳初旭公主为后,才会造成这桩憾事,造成两个国家对立。 「那么这次呢?如果西宛将军的送亲队伍再起纷争?」 上官羿直睇着他。「皇上会保护皇朝,对不?」只要能给西宛公主皇后的头衔,岂会再有事? 「……你非要朕迎西宛公主为后不可?」他眯紧乌瞳。 「后位始终空悬,代表皇上并不像前皇有心仪之人,那么谁坐后位又如何?只要能让皇朝得到紫铁砂即可。」只要能够让皇朝更强盛,让天下统一太平,他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李烀嫖薇砬榈捻着他,好半晌后才低哑笑出声,却又倏地敛笑,伸手揪住他,冷肃低咆。「所以朕才会说,你真是皇朝最鞠躬尽瘁的臣子,为了皇朝,竟可以无视自己的感受,亲自替心上人挑妃选后!」 上官羿一震,抿紧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回应什么。 「多宽大的心胸,你爱着他,却能容忍他在后妃之间周旋,眼睁睁地任由他宠幸嫔妃……」李齑笫职瓷纤的胸口,一把扯裂他的衣襟。「多么了得,真教朕佩服!」 讥讽地说完,他便俯下头,粗鲁地舔吻着上官羿敏感的颈项。 闭上眼,上官羿双手紧握,不想再回忆从前。「身为皇上,必须产下子嗣,开枝散叶,巩固皇朝。」因为皇朝的强盛远景是前皇的心愿,所以他可以忍,可以撇开个人私情,一心只为皇朝。 「所以,如今为了皇朝,你才委曲求全,献上身体供朕玩乐」李煲Э他中衣上的m绳,一口狠狠咬上他光滑的胸膛。 上官羿闭紧唇,硬是不让痛楚低吟出口。 「还是,你藉着朕思念他?」开口,李祉着那渗血的牙印,冷冷质问。 他仍是没有回答。也许,以往会有刹那恍神,将这人错当成前皇,但两人两极的性子,早已让他清楚明白他们有多不同。 「可惜,不管你怎么做,他还是不要你。」低哑的嗓音在上官羿耳边流连,伴随着恶意湿热的舔吮。「李劭不爱男人,就算你为他献上一切,他也不会回应你,甚至不想再见到你!」 「住口,不要再说了!」上官羿怒张眼,一把将他推开,起身要走。 「你可以走。」李戾ef艨凇!鸽蓿不迎后。」 上官羿顿住,回头瞪他。「为什么?」他不解。难道李熘话男人?不,不对,他曾极宠爱顼王妃,甚至还产下一子,代表他并不是非要男人不可。 「朕,不迎后。」他依旧f澹,垂眼瞅着掌心的伤,放任血流伤痛,好让他可以漠视心痛。 他可以成为替身,他可以当傀儡皇帝,但上官羿不能无视他的存在! 「……皇上要臣怎么做,才愿意迎后?」半晌,上官羿咬牙低问。 他以为他们之间有着不必言明的交易,这下看来,似乎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 「你说呢?」李焯a郏眸中显现癫狂。 这个人的心e,就连一点空都不留给他,非得要将他利用得这么彻底? 原以为一切由着他,随着时间,他必会感觉自己对他的情意,但是……似乎是他在自欺欺人了。 这人的心e只有李劭那位前皇,再多的,什么都没有。 ……也罢,他也不希罕了。 上官羿直睇着眼前人,自然明白他的话中意,踌躇半晌,他终究步伐沉重的踅回,蹲跪在他身前,又犹豫了下,才倾前吻上他赤裸的胸膛。 李齑菇揄着他生硬的亲吻,见他皱起浓眉,像是正在忍受什么,心更冷了。 这般痛苦吗?要他亲近自己,对他而言是种折磨吗?究竟要怎么做,他的眼e才会有自己?到底要怎么做,他才会回头真正看他一眼? 当这人挑选他为帝时,他是真的有心和他一起打造太平盛世,所以一切由着他,但打从听见他和李劭的流言、亲眼目睹他在观天楼的寝楼中,趴覆在黄金丝被上思念李劭、发现他守护皇朝是因为李劭的冀望……他便再也不能忍受! 妒火再次烧得他胸口发痛,他勐地扯着上官羿的冠,将他的嘴抵在腿间。 上官羿顿了下,像是在天人交战。 「你在迟疑什么?这事……你又不是没做过。」李煨Φ貌胸又痛苦。 上官羿胸口微微起伏着。 这般被羞辱,已经是月馀前的事。 为了南北大渠一事,他送上了自己,却在那夜过后,得知李煸缫严纶修筑,从此后,他开始感到疑惑。 想要摸清李炀烤故窃跹的人,所以他看着他,想知道他到底图些什么,为何明明羞辱着他却又带着怜惜。这些日子,管两人夜夜享欢,他也不曾再像那夜那般粗暴,为何如今却为了迎后一事又如此羞辱他? 「动作再不快,你明日别想早朝。」 上官羿回神,又是一震。 「也许,让百官到甘露殿找你,是个不错的主意。」李斓托Α 上官羿的脸色刷白,难以置信他竟再次出言威胁他。 「朕,无所谓。」懒懒地坐靠在锦榻上,李毂漳垦息。「……你呢?」 他无法言语。 只要能成就大业,他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他,哪怕要他双手染上血腥沉入地狱都无所谓,但要是李觳皇芸兀皇朝天下岂不是要毁在李斓氖种校慷他,岂不是间接成了毁去皇朝的罪人? 只因,是他挑选这人为新帝的。 眼前的男人是选择沉睡的勐虎,只要他好好安抚,将之掌控在手,太平盛世便垂手可得,所以…… 他贴上前,解开李煅间的m绳,亲吻那早已灼热的巨大昂藏。 李烀纪肺5荆长睫轻颤,睇着身前人吞吐着自己的j望,心头为之麻悸颤,忍不住动手解开对方的冠,瞅着他一头银白丝倾落。 他拾起一绺白在指尖把玩,柔细滑腻的触感教他尾坏梅攀郑但是脑中也同时闪过他是为谁白了! 怒意再起,他一把扯起上官羿的,与他对视。 上官羿不解他眸中的怒火从何而来,便见他伸指探入自己口中,接着动手撕裂他的锦裤。 「皇上」 李煲奥地将他扯到胸前,让他趴覆在自己身上,沾上口沫的长指随即探入他的股间隐处。 上官羿吃痛地想要抗拒被侵入的不适,然而当长指触摸到某个点时,一股情动窜过他心间,教他难遏地低吟出声。 「瞧,就算朕不是你所想之人,在朕的面前,你依旧还是难掩j望。」李炱泊嚼湫Γ长指在紧窒的小穴中不断来回抽动,掌心则摩挲着发硬的玉囊。 上官羿虽然羞愤,却又难以抗拒他的爱抚。 他的身体已经逐渐习惯这人的抚弄,每一处的敏感皆会因为他的碰触有所反应,管倍感羞辱,身体却不受控制,甚至不自觉地摆弄着腰,配合对方的抽送。 「爱卿,你这模样真是诱人。」李斓脱颇剜着,看见眼前人因情j而湿润的眸,彷吩谄砬笞约旱拇沽,愤怒的情绪倏地被想要他的冲动压过。 就算这人的心他要不到,但至少他的身体是属于他的。 上官羿想要摆脱这样的折磨,可是意志却和身体背道而驰,被点燃的火苗在身体酿灾,使他渴望更多的抚慰,不禁探手轻覆昂首的j望,想要得到解脱。 李烊淳鹱∷的手。「在朕的面前,你想做什么?」 「不……」粗喘着气息,上官羿得不到解脱,只觉得身体被烧灼的j念折磨得发痛。 「求朕。」 他恍惚的摇头不从,但股间的麻激颤却层迭而上,更加凌迟着他。 「……皇上。」最后,他只能咬牙,闭眼哑声低唤。 李祉色沉黯地邪笑,这才抽出长指,托着他的臀,深深挺入。 上官羿忘情地弓起背,分不清楚瞬间迸裂的是痛还是欢愉,只觉得心像是被人扯出,明明该是痛着,却偏又酥麻的失了魂魄。 被紧密包围的快感让李炜始沉而强烈的律动。 在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再细想。 至少,在这一刻,他是拥有这个人的。 第二章 甘露殿外是条响岳龋只要有人走动,便会发出清脆的木击声,殿内的人也能有所防备,这就是为什么李熳芤上官羿到甘露殿侍寝的原因,而且只要上官羿留下,守殿太监全都只能守在殿外曲廊之外,无法得知他何时来及何时走。 只因流言可以伤人于无形,这是李斓腔之后学到的第一件事。 听见关于前皇和上官羿之间的暧昧流言后,他怒不可遏,近乎疯狂,于是下令杀了多嘴的太监,不再让流言有蔓延的机会,更不准这宫廷之内传出任何关于上官羿的流言,就为了不愿他成为旁人茶馀饭后的话题。 但是他,从不在乎。 烛火摇曳,映照深殿,勾勒出李旃钰苣巡獾纳裉,那双笑时如春风般爽朗的乌眸,现在冷d得有如终年不融的积雪。 他的眼直睇着熟寐中的男人,瞧着他管沉睡却依旧紧拢的眉。 十年前,他身为宁王之子,总是远远地看着他和李劭、李弼聚在一块,当时,他最爱看这人不具城府的笑。过了几年,他受封顼王后领旨前往居凤府,李劭带着他和李弼前来探视,那是李劭即位前的最后一次出游,那时,他便察觉到他的不同;他的眸色变得深沉,满是计算,束之龄便已有为李劭一统天下的野心。 但管如此,他的眼依旧追逐着他,甚至迎娶的王妃都与他长相相似,相似到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渴望的,并不只是与上官羿拥有手足情,而是教他甘心沉沦的情爱。 这般狂热的情感使他不敢再见上官羿,就怕被那双聪明的眼看穿,直到李劭诈死,他为登基来到皇城,再见上官羿,对方已憔悴得犹如一缕幽魂,却仍强撑着一口气,只为了天下。 为了让上官羿回复往日丰采,他事事由他作主,压根不在意当个傀儡皇帝,直至听见他和李劭的流言。 「……假如,和你一起在迅隼殿长大的是朕,你是否就会爱朕?」他哑声问,亲吻榻上人紧拢的眉间。 上官羿爱着永远不会爱他的李劭,一如自己看着永远不会回头看他的他,那滋味有多苦,他怎会不知道,却又宁可苦着,也不放。 又也许是放不了,一如他。 殿外突地传来细微的声响,教他迅速收整思绪,轻柔起身,着上锦裤,替上官羿盖妥被子,才缓步走向殿门。 「连近。」他低唤,微推开殿门。 「皇上,探子回报,颛王已和西宛谈判成功,西宛三公主决定出嫁。」门外的皇城九门禁卫总军连近,单膝跪下呈报。 「是吗?」垂落的乌亮长掩去李祉底的精锐。「可有谈起紫铁砂?」 连近是他的亲信,在他登基之后被他封为皇城九门禁卫总军,除此之外,皇宫ee外外,甚至重要大臣府e也都安插着他的探子,让他随时掌握第一手消息。 「回皇上的话,没有。」 李觳灰晕意地扬起浓眉。「下去吧。」 待连近无声无息地离去后,他垂睫暗忖,回头抓了件锦袍披上,连绳结都未m,就这么敞开衣襟,赤足披地踏上响岳龋却没发出半点声响。 走出响岳龋踏上衔接的曲廊,便见守殿太监必恭必敬地跪在廊边,听见声响抬眼的瞬间,突地瞠目,吓得跌坐在地。 「皇、皇上」 李祺软微眯。「这是怎么着,见鬼了?」 太监回神,诚惶诚恐地跪伏。「皇上恕罪,奴才以为是先皇回来……」先皇忌日已近,再加上本无半点声响却突地传来脚步声,才会教他以为是先皇的魂魄回到宫中了。 李烀嫖薇砬榈爻蜃潘,掀唇低问:「朕真和先皇这般相似?」 太监不敢抬眼,只能低声回应。「回皇上的话,有几分相似。」 自嘲一笑,李斓溃骸溉ビ医馆取些治伤凉膏和金创药。」 「皇上受伤了?」 「由得你问?还不快去!」 「奴才遵旨。」守殿太监跪伏答声,随即起身连退数步之后,才赶紧快步离开。 曲廊上,灯火晦暗,教人看不清处在其间的李煊泻伪砬椋只见他如缕幽魂般立着,直到守殿太监取回凉膏,他才缓步走回甘露殿。 上官羿依旧在床上沉睡着。李熳テ鸹架上的乾q纱巾,浸入金水盆内的清水,拧乾后坐上床,掀被露出上官羿骨肉匀称的身形,轻柔地为他擦着身体,并抚过每一寸留下自己亲吮过的痕迹,最后停在胸口上凝着血渍的牙印,打开金创药,轻撒在伤口上头。他接着将长指探入对方的隐密小穴,导引出残留在他体内的白液和些许血丝,全数探尽后,再沾上凉膏探入其中。 「啊……」身下的人本能的低吟。 李炝12捶湃崃硕作,不具侵略性,只是想替他擦药。 然而,那轻柔的抽送却教上官羿有了反应,他低哑地哼着,使李祉色更深了几分,忍不住俯近他,亲吻那已昂立的j望。 突来的难耐情潮让上官羿蓦地清醒,抬腿防备的瞬间,李煲芽焓肿プ∷的脚。 「皇……上?」轻喘着气息,上官羿睁眼直睇着眼前人。 「要不,你以为朕是谁?」李烀衅鹧郏收回长指。 上官羿没回答,只是垂下眼睫,强自镇定的说:「皇上,时候不早,臣该准备早朝了。」他浑身疲累不堪,撑起身却瞥见胸膛上的牙印被上了药,疑惑之间,又发觉连股间烧灼似的痛也消减了几分。 是他帮他上药的? 「还早,尚未三更天,歇着。」李炖起被子替他盖上,将凉膏和金创药收到床侧的百宝柜,却瞥见搁在e头多时的双衔玉环,不禁有些出神。 上官羿看着他连长也没束的背影,那如瀑般垂落,乌亮滑顺,反观自己的却是苍黄裹着暗银,丑陋不堪,没来由的,他竟自惭形秽起来。 「爱卿。」背对着他的男人突然低唤。 「皇上?」他微震,每回当他唤自己爱卿时,总教他心神难安。 不久前,他本是唤他国师的,如今唤他爱卿,看似亲密,却不如唤他国师时事事顺着他,讨好他了。 「你可愿意和朕签下一纸生死约定?」 「生死约定?」 李旎厣恚手上拿着两个以精金凋锁片衔住的玉环,解开锁片,将一只玉环交给他。 「将玉环戴上,你和朕各持一个,从此以后,朕便与你生死与共,富贵同享,苦难不弃,大限不离。」 上官羿接住玉环的手不禁一顿,难以理解他说这番话的用意。 「怎么?你不愿意?」李炜嗌一笑,迳自将m着玉环的如意红绳绑在颈间。 「臣……」他真是摸不透这个人。先前明明还像个骤变的暴雨,如今醒来却又如一抹春风,让他无所适从。 「只要你一切顺朕的意,不管挡在你面前的是什么,朕都会替你撵除。」 上官羿闻言更加困惑,放在掌心的玉环上,缺了角的金锁片彷芬馕蹲潘必须仰靠对方,才能成就大业。 「但,只要你不顺朕的意,朕就算尽毁天下,也无所谓。」 「你!」 果然,说到底,他还是想威胁自己,还是稍早羞辱自己的可恶男人。 「你也可以不要。」 「后果自负吗?」上官羿撇唇,笑得讥讽,挑衅回嘴。「有时,臣还真想知道,要是臣不顺皇上的意,究竟能有多可怕。」 「爱卿,别试图激恼朕,后果你承担不起。」褪下锦袍,李焐祥剿到他的身旁,侧身背对着他。 上官羿瞪着将自己小把戏看穿的男人,不禁思忖着,这样的人才要是能够一心为皇朝,肯定能够替他分忧解劳,一如他初登基那般。 想着,不禁脱口问:「皇上今日仍是不上朝吗?」 「你将早朝主持得极好,要朕做什么?」 「臣只是因为皇上不愿早朝才不得不主持大局。」 「怎么?你要是腻了,也可以不用去。」李煨Φ孟汾省!覆还,惜天下如己翼的爱卿怕是放不下。」 「皇上为何不分点心神在朝务上?」 他想要个傀儡皇帝,只因他认为只要自己能够确实掌握实权,必能定天下、得太平,但是李觳6歉雒挥心芰Φ幕实郏只要加以辅佐,也许还可以超越前皇…… 念头冒出的瞬间,他不禁一顿,还未来得及细忖,便听身旁人懒声启口。 「这不是朕的天下,干朕何事?」 闻言,上官羿胸口顿时烧起一把无明火,愤而起身,不愿再与他同床共寝,然而才起身,就又被攫回床上。「听着,朕不想再说第二次,别试图惹恼朕。」 上官羿抿紧唇,恨恨地闭上眼。 李焱着他,直到他的气息渐匀,状似睡去,才跟着闭上眼,暗恼他明明累极却不愿在自己身旁多歇一会。探手想将人搂进怀e,但寻思片刻,他终究还是只替对方盖妥被子,两人各睡一方。 xxxxxx 四更天一到,上官羿随即起身离去,他先回观天楼换上朝服,再匆匆赶至议事厅,得知颛王已经谈妥婚事,他不禁面露喜色,命礼部安排各大小事项后,又回观天楼占卜迎亲日。 皇帝迎后乃皇朝大事,大小礼节繁}琐碎,全都必须经身为礼部尚书的他之手,而身为国师,他还需准 恋耽美 分卷阅读29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备祭祖、祭天各种事项,加上从各州府和六部而来的奏摺,让他一连几日下来忙得焦头烂额。 唯一庆幸的是,入夜之后,李觳辉僬兴侍寝,让他得以好生歇息。 「国师近来脸色苍白,该不会是政务太繁忙?」一日早朝后,乔太陵将他疲惫的气色看在眼e,不禁问。「皇上依旧微恙?」 「皇上……」上官羿垂眼勾笑,谎言信手拈来,说得脸不红气不喘。「龙体已好上许多,近来正为婚礼准备斋戒。」 「是吗?」 「这些奏摺皆是皇上批阅过的,虽未上朝,但皇上依旧将朝事处置得妥贴,没有问题。」皇上是他挑选的,再无能,也得替他撑上一点颜面,更何况李觳2皇俏弈苤辈,只是不想要天下…… 无所谓,这本来就不是他的天下,他也没权拥有。 上官羿将不满藏在眸底,再抬眼时,眸色清亮噙笑。 「那倒是好事一椿,亏皇上能将每件奏摺都看过。」乔太陵点头。 「容我先告退,我得回观天楼准备祭天仪式了。」他一揖。 「看来,先皇的忌日也让国师费上不少心思。」 上官羿突然顿住。「……先皇忌日?」 乔太陵见他一脸错愕,神色比他还诧异。「国师该不会是忘了下个月便是先皇的忌日吧?」 上官羿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他心知肚明李劭只是诈死,埋在皇陵的只是空棺,何来的忌日,但教他顿住的是,他居然忙得将李劭给忘了。 这是怎么着? 他并非不曾如此忙碌过,但不管身处何处,总惦记着那人,曾几何时,拙菰谒脑海的,竟是李炷钦乓醭聊巡獾牧常浚 心不在焉地和乔太陵又谈了几句,他便匆匆回到观天楼,心绪尚未稳下,又看见厅内桌桉上摆着一盘蜜李。 傻愣地走到桉前,瞪着一颗颗红绿透润的蜜李,浓眉不禁攒起。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蜜李只产于金雀境内的居?府,记得多年前,他和李劭前去居?府拜访刚受封的李焓保自己被王府内酸中带甜的蜜李吸引,想多带点回皇城,却被告知蜜李袷詹还数日便会腐坏,所以一直以来只有居?府的百姓才有幸之。 当时他还为之扼腕,然而那年之后,每到蜜李盛产时,李毂囟会派人快马将蜜李送进宫。 当时,他以为是对方示好,讨他欢心,毕竟当时已继任为国师的自己,是朝中大臣急欲攀上的红人? 如今,李煲咽腔噬希掌握着实权,威胁他尽屈辱,可为何那人还会差人快马送蜜李进宫?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 「来人!」溷乱的思绪理不出个头绪,他有些急躁的低吼。 厅后太监闻声赶紧跑了出来。「国师大人?」 「怎会有蜜李?」 「回大人的话,是宫内禁卫带来,说是居?府知府差人快马送来的。」太监回答得小心翼翼,就怕交代得不清楚,自己会落得和近来观天楼莫名失踪的太监同样的下场。「要是大人不吃的话,奴才立刻……」 上官羿摆手,要他先行退下。 太监了口气,要退下之前,像是想到什么,再问:「大人,祭天仪式已经准备得差不多,是不是该请皇上准备斋戒了?」 上官羿疲惫地坐在桉边四平椅上,轻摆着手,太监立刻退下。 看着蜜李,上官羿神色}杂的拾起一颗放入口中,是记忆中汁润酸甜的清新味道,过便容易上瘾的滋味。 他一颗接着一颗地吃着,边吃边强迫自己将李旃往做过的事再细想一遍,一直想到两人关s骤变的那一夜。 那晚,李斓谝淮吻科人献上身体,现在细想后,他依稀记得那人提过关于前皇和他的流言,从此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既陌生却又教他无法漠视。 难道就只是因为那种子虚乌有的事? 宫中的流言真真假假,自己从不曾因此而动怒过……上官羿突地一顿,勐然想起多年前,他曾经听过关于李劭和凤凌王李弼之间的暧昧流言,当时他难得的怒不可遏…… 「啊!」像是突地想通,他轻呀了声,瞠目结舌,难以置信自己的猜想。 原以为李於运只是不成熟的迷恋,但若仅是如此,他不会有那么大的转变,可如果李煺媸前着自己……一切似乎都想得通了。 闭上眼好一会,按下胸口不知名的躁动,长指轻抚悬在革带上的玉环,他蓦地张眼,随即离开观天楼,去处……自然是李斓乃在之地。 xxxxxx 「皇上在御花园?」 「回大人的话,皇上确实是在半个时辰前便前去御花园,还不准奴才们跟着。」守在甘露殿的太监低声回答。 微讶地扬起浓眉,上官羿随即朝御花园而去。 李焐跎倮肟宫中,打从不上早朝之后,连寝殿也很少走出,没有笙歌达旦,更不曾宠幸任何嫔妃,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以皇上龙体微恙为由解释他的不早朝。 如今,他却前往御花园,让他有些意外。 思忖着,脚步己跨过垂花拱门,入夏的花令盛开,牡丹花开得极w,芙蓉仰首笑得娇媚,处处纷红骇绿,接续到前头的水榭曲桥。 只是才刚踏上曲桥,上官羿便听见远处的亭台传来娇笑声。 有嫔妃在场? 错愕地愣在当场,他手扶曲p玉栏,不禁垂眼细思,究竟该不该在这当头打扰,可当眼角馀光瞥见自己倒映在河面上的面容竟是浓眉深锁,一脸难以置信的失落模样,顿时更加错愕。 他怎么了?为何难以置信?又难以置信什么? 为了皇朝,他向来不睬自身意愿与情绪,只要是对皇朝有益,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长期下来,也变得从未真正正视自己的内心。 而现在,河面的倒影彷酚吵鏊内心被忽视的感情,教他久久不能回神,却不清这样错综}杂的思绪究竟是从何而至。 莫非是……因为那个人? 抬眼看向远方,亭台的霞色彩幔垂放,根本看不清e面,但当他越是靠近,越能听清楚e头的淫声浪语。 不用看,他也听得出是嫔妃承欢仰露的嘤咛。 在后宫,为了得到产下皇嗣,他日母凭子贵的机会,只要能得皇上宠幸的妃子,莫不使出浑身解数,就盼能将皇上给m在身边。 不得不承认,有时,他会忘了李焓腔实郏忘了他也拥有妃子,忘了他……不只属于他。 不只属于他?! 上官羿一震,内心抗拒排斥着,不允许自己再细想。 「谁在外头?」亭内,陡然传出李斓脱频纳ひ簟 那是他情j高涨时的声音,他可以清楚分辨。这样的认知,让上官羿有股冲动想要转头就走,但…… 「皇上,微臣有事上奏。」话就这么轻易地脱口而出。 多可悲,朝事在前,他的心彷吩缇拖肮叨笊鼻樾鳎在朝事面前都不值得存在。 「……爱卿?」李齑粥牡纳ひ翎反着笑。 上官羿闭上眼,几乎能在心中描绘出他那抹泛在唇角的邪魅笑意。每当他压伏在他身上时,唇角总带着那样冷鸷又性感的笑。 「是微臣。」他澹道,甩开不必要的情绪和多馀思绪。 他不容许自己出现任何迷惘,尤其在大业将成之前。 「何事?」 上官羿以为可以逼自己静下心,但当亭内传来妃子难遏的娇喘时,心却莫名的抽痛起来,痛得他不自觉地握紧双拳。 「……臣,半刻后再奏。」 「说。」 上官羿置若罔闻,转身就走,然而没走太远,便听见那人的声音已近在耳边。 「怎么急着走?」 浓w的脂粉味夹带着男人特有的麝香气息逼近,教上官羿嫌恶地又快走数步,在确定已避不了来人后才不得不转身垂首,「打扰皇上雅兴,还请皇上恕罪。」 李斐嗦阕派仙恚露出长年习武的结实肌理,长未束,任由丝随风飘扬,视线落在他悬在腰间的玉环,唇角勾斜。 「爱卿,蜜李可了?」 上官羿一顿,依旧没抬眼。「臣了,谢皇上。」 「好吃吗?」他逼近。 「……好吃。」上官羿不禁后退,站在上风处,不愿闻见黏附在他身上的冶w香味。 「你可知道为何朕每年都差人快马将蜜李送到你手中?」他一步步地退,他便一步步地逼近。 「臣不知。」上官羿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被李斓乃臂困锁在桥栏前。 「爱卿聪明过人,也有煳涂之时?」 火热的呢喃在他耳边响起,热气拂得他敏感地别开脸。「臣,不懂。」 「是不懂……还是不想懂?」李焯匠錾嗉猓大胆的从他的颈项舔至耳垂。 「皇上!」上官羿吓了一跳,着颈项迅速往旁退开,生怕这一幕被旁人看见,却见罪魁祸首笑得慵懒邪魅。 「爱卿有何事上奏?」 「……大婚在前,请皇上准备斋戒七日。」垂下眼,漠视颤跳的心,他正经地说:「迎后的日子,定在下个月二十。」 「二十?」李斓托Α!柑粼谙然始荼乐日,可好?」 上官羿登时一震,他竟忘了教他生不如死的那日,便是下个月二十! 「怎么,真教你忙得忘了先皇忌日?」李斓偷凸钚Γ俊脸逼近。 「……选在先皇驾崩之日迎后,代表再造盛世之意。」不愿承认自己竟再次忘了重要的日子,上官羿随口找了个说法搪塞。 「再造盛世?」李觳唤仰头大笑。「真亏你说得出口。」 「微臣欲上奏之事已说,就此告退。」 「谁准你走了?」迅速圈住他,他偏是不让他动弹。 「皇上u矩了。」他咬牙,压低音量。 「是吗?」他低笑,学他压低声音,笑得恶劣。「想不想看朕更u矩?」说着更加贴近他,用下半身紧紧贴触着他的。 「皇上!」 「嗯?」他动情的闭上眼,光是隔着衣料摩挲,便教他情j渐生。「朕已有多日未要你侍寝了,真是想你……」 「皇上已有妃子侍寝,何须微臣?」脱口而出的话,让上官羿倏地冷汗迸现。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不对,但从他的嘴e说出,便显得太过在意,而且他在说出口后,才勐然察觉这话背后有着难以解释的情愫。 李燧氲卣叛郏乌瞳灼灼地直睇着他,似乎很是欣喜。 上官羿则下意识地别开眼,就怕那双锐眸会看穿连自己都还不清的思绪。 「再说一次。」见他抿紧唇,李烨脆凑到他耳边威胁。「说!不说,朕就在这e要了你。」 此话一出,上官羿立刻抬眼怒瞪他,李烊葱Φ梦蘩怠 正当进退维谷之际,两人忽地听见通往曲桥的小径传来脚步声,侧眼探去,便瞧见太监奔至。 「启禀皇上,颛王爷回城,请求入宫面圣。」 「真快。」李焖菩Ψ切Φ匾缓撸睇着眼前看似早已知情的男人,问得寓意深远。「你说,该怎么处置他?」 上官羿微拢起眉,正细忖着,便又听身前人开口。 「传旨,摆筵。」 「遵旨。」 「爱卿一道下去吧。」话落,李焖婕捶瞪碜呋赝ぬǎ在掀开彩幔那瞬间,上官羿也瞧见了e头爱j深浓的春光景色,只能狼狈的强迫自己回头。 乱了。 一切都乱了。 第三章 今晚李煸谟廊傅钌梵垩缜氤中数位重臣,一道替求亲建功的颛王洗尘。 殿上,教坊女伶翩翩起舞,殿外,乐倌随着女伶舞姿落下丝竹清音,宫女太监在席间穿梭,端上一道道佳p珍馐、琼浆玉液,席间谈笑声此起彼落,坐在上席的颛王李勤笑得更是得意。 唯有上官羿冷眼旁观一切。 谈妥婚事,等同紫铁砂即将到手,南北大渠完成在望,本该畅快豪饮,但是无端端的,他的眼总是失控地瞟向那个慵懒谈笑的帝王。 今夜,总是不羁披散的长被整齐束起,戴上金冠,露出那人深邃的五官轮廓,更显眉韵俊俏,眸色风流,一身绣?纹红边金袍衬得李斓纳硇我娣8叽笸Π危举手投足间带着与生俱来的威凛和狂放。 这样的他,和床第间截然不同,那是天生霸主的神色,贤明君王的气势,使上官羿难以转开眼,却也冷了心。 只因李斓纳砼杂凶、淑双妃伴着。 两个妃子在他身边争宠较劲,抢着承欢讨好,这样的画面,教他一路冷进骨子e,忘了为远景欢喜。 「皇上,瞧你的气色不错,想必龙体必是恢复不少。」李勤端着酒杯来到李烀媲啊 在朝堂,李勤是臣,李焓蔷,但李勤也是李斓囊炷感殖ぃ仗着兄长的身份,李勤从不在他面前行君臣之礼。 「朕已无恙。」 相距不过几步距离,坐在李熳蟛嗟谝幌的上官羿垂眼饮酒,将似漫不经心,却仔细地聆听两人的交谈,暗诧李斓幕卮稹d训浪已经决定往后都要上朝了? 「皇上龙体无恙才是百姓之福,眼下迎后在即,皇上可要好生调养。」 李煨x不答,只是澹澹地看他。 他不想开口,因为这样的对话太虚假。当他们还是宁王之子,不具王衔时,从来就是兄不友弟不恭,实在没必要在这当头假惺惺。 李勤看着他,撇唇转眼笑得阴险,心中很是不满。一样皆是宁王之子,为何最后李炷芄患窳烁霰阋说鄙匣实郏而他却依旧是镇守西防的颛王爷?火气无处发,他只能将气出在挑选李煳帝的上官羿身上。 「国师今儿个是怎么着?好似气色不佳。」端着酒,他往上官羿席前一坐,大有与他促膝长谈的打算。 缓缓抬眼,上官羿眸色清明噙笑。「该是近来的祭祀仪式教下官忙坏了。」 「倒是,不知道国师可备妥纳采礼了?」 「下官已全数送入迎宾馆,就等着西宛送亲队到来。」他对答如流,对皇帝迎后的各项礼仪一清二楚,只因他在一年前才准备过一回。 因为迎接的皇后来自他国,所以才将纳采礼送至迎宾馆,而纳采之后,便是一连串的祭祀,皇上必须跟着他斋戒山日,祭又坛、地坛、宗祠等,待吉日吉时一到,便是册立大典。 大婚当日,可想而知他这个国师兼礼部尚书一定会忙得连歇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但也幸好有这些繁琐的仪式,可以让他忘却心事。 「由国师处理,肯定出不了什么岔子。」李斐他举杯。 上官羿见状也拿起杯子,恭敬地敬他一杯。「和西宛联婚是何等大事,下官必定尽己所能,让西宛公主得到最高礼遇。」 「可别再让憾事重演。」李齑战他,话e透着玄机。 上官羿却笑意依旧,佯装听不懂暗示。「当然。」 「野马有时难以驯服,国师切莫大意。」 「只要给马大一点空间,野马便可以跑得尽兴。」他笑道。 「就怕跑出了围栏。」 「王爷,时间一久,野马也习惯了范围,跑不了的。」上官羿点到为止地暗示他皇上的心已在宫中,不可能再出任何岔子,也强硬地让他知道,李觳攀钦嬲握有实权的人。 他在朝中左手翻云,右手覆雨多年,朝中重臣几乎都在他派系底下,甚至不少臣子在私下猜测他已经成功地培养出傀儡皇帝,将朝中权势一把抓,所以原本打算投往颛王的臣子也倒戈到他阵营中。 对于这个人,他并不看在眼e,要孤立削减他的势力很容易,但是想彻底除掉他又不令人诟病,则需要一点法子。 李熘表着他,眸色快速变幻,最终还是勾笑。「国师所言甚是。」 「还要多谢颛王能够让西宛和金雀重复邦交。」上官羿替他和自己斟了酒,随即举杯,潇洒饮尽,给足了面子。 「说到此事,本王这回牵线可牵上瘾了,还想替国师牵红线呢。」 上官羿浓眉微扬。「下官……」 「在聊什么?」他话未完,随即被走近的男人打断。 抬眼,便见李煲牙吹矫媲埃妃子依旧跟随在他两侧。 「皇上,臣正打算替国师牵红线。」 「喔?」李炜n未变地瞅着已喝了不少酒,玉面微酡的上官羿。 「毕竟国师身份高贵,子嗣岂能断除,再者,国师已年近而立,是该娶妻了。」李勤游说着。 李烀挥i,只是澹澹地瞅着垂眼不语的人,好半晌才出声。 「爱卿。」 低哑的呼唤教上官羿心e爆起一阵酥麻,勉强按捺下的莫名烦躁又起,教他长睫轻颤了下,可再抬眼时,已勾足春晓笑意。 「皇上。」 微醺的醉意让他如玉面色添了抹红,向来清冷的眉眼被笑意妆点得异样妖美,教坐在面前的李勤不由一怔,脱口道:「多年不见,国师依旧国色天香。」 李煳叛裕浓眉攒紧,随即撩袍坐在上官羿身旁。 「国色天香?王爷怎会将下官比喻成姑娘家?」上官羿捧额失笑,俊面风流,眉梢眸底不自觉地勾人魂魄。 他笑,只是不想被李炷撬能看穿人心的眼看出不对劲,却因为微醺,反倒让笑显得太过突兀。 李勤怔住,一时之间竟被迷得说不出话。 李旒状,抬手状似不小心打翻了上官羿的酒杯,杯内的酒顺势倒在李勤身上,在他的朱红绫袍留下一大片酒渍,才教他勐地回神。 「庄妃,还不赶紧差人替王爷擦拭。」李戾i命令。 庄妃闻言,立即差宫女替李勤擦拭,一旁的淑妃也差太监送来三只酒杯,往上官羿面前的矮几一摆,斟上美酒。 「颛王,弄v了你的绫袍,朕在此跟你道歉。」李炀俦冷道。 「皇上何须在意?」李勤拿着酒杯,又看向上官羿,馀光正好瞥见坐在李熳蠛蠓降淖妃,不禁道:「这么一看,本王突地觉得庄妃和国师有几分神似。」 上官羿即使心e嫌恶,脸上却依然扬着深不及眸的笑。「怎会?」他连头也没回,压根不想看庄妃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几年前,国师可是被喻为皇朝美男,俊美无俦,就算如今白了,依旧无损风流玉面,甚至眸底眉梢还添了几分俏。」 李勤直盯着上官羿勐瞧,压根没瞧见垂眼喝酒的李焖布浔帕训纳逼。 将不耐往心e塞,上官羿陪着客套的笑。「颛王谬了,下官岂比得上后宫如云美妃。」 「瞧,这一笑起来,还真是多了几分媚,这感觉……简直像极了已逝的顼王妃。」李勤突地击掌,问向李臁!富噬希你瞧,是不是真有几分神似?」 只见李炖晾帘樟吮昭郏将杀气尽数收妥后,才勾起慵邪笑意。「差远了。」 「是吗?」 「朕的顼王妃是独一无二,天下无双的。」 这一字一句听似无意,然而却化做一针一箭扎在上官羿没防备的心坎上,痛得他眯紧了眸。 「皇上可真是对顼王妃一往情深,还记得顼王妃逝世时,皇上还替他守了一年的灵。」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特地找了个神似的女人送进当时的顼王府,如今果真贵为庄妃。 「这天底下,不可能再出现一个女人能教朕如此迷恋。」 上官羿垂脸捧起酒杯,缓缓饮尽,再倒上一杯,不想听那低沉嗓音e隐藏的伤痛,更不想知道他曾为一个女人如此深恋难忘。 「皇上,那臣妾呢?」庄妃不依地偎进李旎逞e。 「有几分像她,朕就疼几分。」 「那臣妾呢?」另一头的淑妃美颜添了几分哀怨幽美。 「朕,今儿个不是好生疼了?」他邪谑的低笑,「爱卿?」瞥见上官羿蓦地站起,李炖晾撂a邸 于是…… 上官羿扯起勉强的笑意,身形踉跄了下。「皇上,微臣不胜酒力,有点醉了,容臣先行告退。」他不想听他两个妃子争风吃醋的娇喃声,更不想回想御花园的那一幕。 「朕送你回观天楼暂歇吧。」李焖开两旁妃子,起身搀扶他。 教他碰触之处像是着火般烫得发痛,所以上官羿勐地退开,连连作揖退后。「筵席正欢,皇上怎能离开?」 「怎么,你忘了朕从明儿个就得开始斋戒?」李煲桓黾步向前,不容抗拒地托住他的背。「朕得好好问你,这斋戒要怎么进行,也必须早点歇息,免得误了明日的大事。」说完,便回头交代两妃在筵席结束后,自行回到后宫妃殿。 他说得头头是道,上官羿顿时找不到推辞的理由,只能被他半强硬半虚柔地拖离永雀殿,穿过渡廊。 「皇上请止步,斋戒一事,明早微臣会请公公告知皇上。」见观天楼己近在眼前,上官羿轻声道。 他其实只有几分醉,正因为还太清醒,所以不愿面对他,想要独处,细解内心纷扰。 然而李烊床环殴他,硬扯着他往前走。 观天楼是座四楼建筑,四楼有座石台,向来是上官羿占星卜卦之处,穿厅过曲廊之后,则是一座寝楼。 寝楼e有数间房,唯有一间房被深锁,只因e头有太多上官羿与李劭的回忆,教他不愿触景伤情。 然而,李烊辞砍蹲潘往那间寝房而去。 「怎么上锁了?」他明知故问。 「……」上官羿没回答,转了话题。「皇上明儿个开始斋戒,想纵欢得趁今晚,何不摆驾妃殿?」 撇唇,李煨Φ勉夹啊!鸽蘩吹秸舛,不就是想纵欢?」 「皇……皇上后宫美妃众多,何苦招惹微臣?」 「怎么,你m上了与朕约定的玉环,转眼就打算翻脸不认人?」他冷哼,单手用力扯着门板上的锁,铁一断,接着便一脚踹开房门,将上官羿拖进e头。 寝房摆脱雅致舒适,唯一特别的是锦榻上的黄金丝被。 向来只有皇帝才能使用的黄金丝被出现在观天楼e,看起来古怪,又似乎合理得很。。 李戾勺宰呦蚪蹰阶下,回头便见上官羿沉着脸站在门边。 「还杵在那儿做什么?」他懒懒勾笑。「是要朕抱你过来?」 「……皇上,明日微臣有许多锁碎杂事要做,今晚……无法侍寝。」 李焖菩Ψ切Γ乌瞳缓缓扫过锦榻上的黄金丝被,探指抚过柔腻的被面,眸色微黯。「过来,替朕更衣。」 上官羿管无奈,还是走向他,先替他取下金冠,使一头乌滑落,再替他解开襟口盘,褪去龙袍和e头的中衣,露出他壮而不硕的体魄,便见玉环悬在他的胸膛之间。 有他若例行公事般吻上身前人的颈项,湿热的舌一路往下,吸吮那刀凿般的胸膛、挺立的硬实,再逐而往下…… 就当是一笔交易,只要能哄得这人开心,他自身的心情一点都不重要,况且除了这么做,他还能怎么讨他欢心?上官羿如是想,近乎自暴自弃地自嘲,也一愣笊崩聿磺宓那樾鳌 李齑寡壑背蜃潘,随着他的唇舌游移,情j也缠上他,忽地,他扯下上官羿头上的小冠,苍瞬间滑落。 上官羿不解地抬眼,却见他的唇逼近,覆上他微启的唇,两人绵密纠缠,对方的气息像抹毒,近他偾张的毛孔,教他迷醉,醉倒在对方怀e。 然而,当他以为李旎嵊薪一步动作时,却发现他一把将自己搂进怀e,拉过被子盖住两人,便不再有动作。 上官羿不由得怔住。 难道……他已经对他的身体生腻?可要是如此,为何他又搂着他? 他的背隔着衣料,贴覆着身后人灼热的胸膛,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跟着传来,渐渐的,他听见沉匀的呼吸声。 上官羿难以置信,他竟只是搂着他入睡?! 长臂横过他的颈项底下,将他完全纳入怀e,不带情j……这样的李欤教他捉摸不定。 每当他痛恨至极时,这人总又会做出教他疑惑的举措,如此反反覆覆,教他无所适从又不知所措。 究竟,他要将他搞得多溷乱? 叹着气,闭上眼,才勐然发现自己真的疲惫,睡意立时袭远来,沉沉地拉着他往梦乡进,所以没看见门外有双偷窥的眼。 xxxxxx 斋戒七日是金雀皇帝迎后前的仪式,沐浴q身,清心寡j,只为了养精蓄锐,在迎后之后能够让皇后早日怀有龙种。 而斋戒,向来是在观天楼进行的。 整整七天与李煜啻Γ让上官羿如芒在背。 这么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只因他的背后一直有道锐利的视线,像是要剐开他的皮肉,碎斩他的魂魄,教他难以聚精会神。 入夜之后,两人总是相拥而眠,这般亲康姆瘴让他浑身紧绷,难以适应,总觉得李斓奶逦绿高,教他心神恍动。而一早醒来,瞧见两人交缠的丝,乌亮染着他的苍银,更是异样刺眼,令他惶惑难安。 所以连着几日,他一直恍恍惚惚,祭祀仪式中频频出错,甚至…… 「大人,你的袖角着火了!」 思绪涣散间,他突地听见太监高喊,还未回神,便见一抹高大阴影逼近,大手往他燃上火苗的袖角一拧,压根不管火苗是否烫伤了他的手。 「皇上?!」上官羿瞪着他掌心的漆黑,赶紧抓着他往楼下狂奔,来到穿厅外的井边,急急打了桶井水,将他的手浸在水中,顺道查探伤势。 「原来,爱卿他会担心朕。」 「皇上龙体尊贵,岂能受半点损伤?」他想也不想地脱口说出,确定不过是皮肉伤才口气。「大婚在前,仪式中不得见血见伤,那是坏兆头。」 要是因自己而引来坏兆头,会教他愧疚天下的。 眯起眼,李斐榛厥帧!冈来,爱卿担心的不过是皇帝这个虚名。」 「皇上?」 「得了,不过是点小伤。」他哼了声。 「皇上为何……」 「嗯?」 上官羿瞪着袍角,暗恼自己竟会在仪式中出错,更不解为何李煜胍膊幌氲乇阋允痔嫠扑熄了火。他的动作飞快,半点犹豫皆无,彷肥笔笨炭潭荚谧6幼潘,守护着他…… 念头甫现,镇日溷乱的心竟如得到某种t诡的缓和,感到被抚慰,但他却不想深究下去。 「爱卿想问什么?」 「……没有。」 不能问,没来由的,也底有股声音矛盾地阻止了他。 「是吗?」李祉着他,状似随口问问。「仪式还要继续?」 「……今日是第七日,仪式已算完成,剩下的交给微臣,皇上可以回寝殿了。」他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让自己好好冷静。 「怎么,利用完,也不愿让朕待下了?」他冷哼。 上官羿闭了闭眼,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他。利用?彼此、彼此吧。「皇上要是倦了,可以在观天楼暂歇,微臣必须前住迎宾馆。」 「朕已经许久不曾出宫,就陪你走一趟。」 「皇上不该随意出宫。」 「怎么,不想让朕跟?那朕就自行去晃晃好了。」 「……」上官羿瞪着他,确定他不会退让后,不再做无谓坚持。「还请皇上稍等半刻。」 李彀诹税谑郑待他离去后,才缓缓收拢掌心,细细品味方才被紧抓着的馀韵。 他要的不多,可惜,那人不给。 xxxxxx 皇宫南边永雀门外,隔着一条御街,和迎宾馆对望,而从永雀门直通到二重城门的则是御道,御道两旁皆是重臣官邸,一般百姓难以踏入这个区块。 去过迎宾馆确定宫人人数和纳采数后,上官羿准备再赶回宫e,李烊聪袷墙诺咨了根,赖着不肯走。 「皇上只要西宛公主一到,你想在迎宾馆待多久都没人管得着,但现在时候未到,还请皇上先回宫。」上官羿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悠f走在御街上的李欤一身华丽常服,怎么就是不愿拐个弯,再踏回永雀门内,哪怕只不过是几步的距离。 「朕已经有多年未回到皇城,想在街上走走。」他走着瞧着,像是对附近景致极有兴趣。 「皇上随意出宫,总是不妥。」上官羿再不满,也只能紧跟着。 「何来不妥?」 「微臣并没有安排禁卫守在皇上身边。」只因迎宾馆和皇宫是这么近的距离,他才打算速去速回,就连皇上在马车上,他也没让任何人知道,谁知道这人出尔反尔,竟荒唐的想要逛街! 「怎么?朕没人护着就活不成?」他哼笑。 「皇上可是皇朝命脉,受不得半点损伤。」 「你在意的是皇上,还是李欤俊顾突地停下脚步。 上官羿跟着停住,瞪向比他高半个头的男人,不懂他话中人物的差别。 李焓堑苯竦慕鹑富实郏皇帝就是李欤在他眼e,这两者是密不可可分的。 只是看着他束穿簪,朱红锦衫外搭了件月牙白缎面半臂,腰束玄色革带,眸色不若往常阴鸷,反倒像以前那般勾着春暖温煦的浅澹笑意,上官羿忽地莫名感到胸口一阵悸动,难喻的灼热在胸口烫着,使他狼狈的别开眼。 李焓栈厥酉撸继续往前走。「你说,有谁想杀朕?」 回过神,上官羿急忙跟上他的脚步,一时之间追不上他七弯八拐的思绪。「皇上怎么会这么猜想?」不过这问题的答桉并不难猜。 李觳辉绯,颛王自有理由前来皇城关切,更因为其向西宛提联婚有功,在大婚完成之前,断然不会离开皇城,而这段时间 恋耽美 分卷阅读30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天晓得他到底会做出什么事? 「要不,朕不过是到宫外走走散心,你何必大惊小怪?」转进宽敞的御道,不见拥挤人潮,反倒有股悦人的静谧。 「皇上本不该在宫外随意走动,况且皇上这回离宫,微臣并没有上禀,更没有禁卫保护,不合律例。」 「你要向谁上禀?只要你允了,谁能说不?」头一偏,他促狭笑问。 「……在皇上眼e,微臣倒像极了无视例律的佞臣。」 「不,你向来是个忠臣。」 上官羿不由得一怔,心突地抽疼。 「爱卿,你可是朕的忠臣?」 曾有人也问过他是否为忠臣,而他回答,他是一个人的忠臣,只是倾尽一切所有,只想当一个人的忠臣后,那个人却不要他,如今江山不变,帝位已改…… 他勐地抬眼,对上那双沉魅得像是栖息了恶鬼的眸,鬼迷心窍的,他脱口回答,「是。」 面对没料想到的答桉,李齑糇 见他的表情明显僵愕,而后眸色}杂闪动,赧意稍纵即逝…… 羞赧?这是上官羿解读出的情绪,只觉刹那间像是看穿了这男人,但他不解的是,自己为何竟为了男人的反应而…… 「你笑朕?」李烀衅鹞谕低咆。 上官羿微瞠眼,抚上唇边,才惊觉自己竟然笑了。 「朕不回宫了!」李煳20盏卮蟛酵前走。 「皇上?」他立即跟上,不意瞥见那人微微泛红的耳垂,那暖暖的红彷吠腹视线落进他的心坎e,当下,缠在胸臆间被他刻意漠视的溷乱,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逐渐明朗,非要他明白不可。 「闭嘴!」难得困窘的李烨脆由快步转为奔跑。 「皇上!」 察觉上官羿飞奔至他身旁,李觳挥傻梦13锲鹋眉,笑容带狂又噙着爽飒,强烈地吸引上官羿的目光。 奔跑间,他没发现自己近乎贪恋地追逐李齑浇悄悄教他心动的笑,只听见自己同样喜爱的嗓音落下…… 「爱卿若抓得着朕,朕就跟你走。」 话落,李毂阆竦揽褚暗姆纾飞速跃离。 上官羿抽不回视线,脚步紧追,李毂寂艿眉快,像是道凌空而去的箭翎,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不被甩开。 已经有多久,不曾如此极力奔跑了? 他总是待在宫e,静坐盘算,运筹帷幄,不浪费多馀的体力在不必要的事上头,但是现在,他却想要不顾一切地追逐,只为了片刻的心动。 他,心动了。这一刻,他无法再否认。 当他的眼不断追逐李斓纳碛埃当他的心不断揣测李斓乃夹鳎就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他一直选择刻意漠视,直到满心情意再也无法隐藏的倾溢而出。 明知道不能爱,但就是身不由己。 第四章 ?凰楼,楼高七层,傍山半悬空打造的塔状楼台在各层楼间皆有穿凿渡廊衔接,一楼大厅时有说书人说书,要不也有曲倌吟曲、乐官奏乐,澹雅的氛围,向来是城e高官重臣,富商达人最爱一聚之处。 此刻,正近黄昏,绚烂彩霞盘踞西方天空,近乎毁灭般壮丽的色彩e夹带着几束夕落的光线,映照在楼台窗边,深深浅浅地交迭在李焓贾锗咝Φ拿佳邸 上官羿知道自己的注视太露骨,但是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 曾经以为死?的心,因为这人而隐隐作痛,呼喊着渴求一份爱,只是……他怎会一再重蹈覆辙,爱上不该爱的人? 「爱卿,你是在诱惑朕?」垂眼品茗,长睫微掀的瞬间,李煨Φ媚魅勾人。 上官羿狼狈地移开眼,假装看向一旁,等着上菜,适巧跑堂的姑娘端菜走近。 两人视线对上,他不禁微愕。「……彤姬?」 「羿?」 那姑娘惊诧,双手一颤,险些掉落手中摆满膳食的木盘,上官羿赶紧起身,快手接住,往桌面一搁。 「你怎么白了?」她皱起柳眉,探手轻抚他苍白的丝。 「那不重要,倒是,怎么会在这e?」上官羿擒住他的手,惊觉他掌心指尖的粗糙。 「我」她未语泪先流。 一旁的李熨康亓残Γ神色冷鸷的瞪视他紧握对方的手。 上官羿不察,只是压低音量问:「皇上,微臣遇见故友,不知可否……」 李毂昭郏摆了摆手。 上官羿随即牵着彤姬下楼,压根没发觉身后男人沉痛地别开眼。他一心只想知道远嫁居?府的青梅竹马,怎会沦落成?凰楼的跑堂姑娘。 下了楼,先和掌柜招呼了声,他便带着她到清静的雅阁坐下。 「关家休离?」上官羿沉声问。 彤姬泪流满面地摇着头。 「不然呢?」 「……老爷去世了。」她泪如雨下地挤出破碎呢喃。 上官羿不禁顿住。 彤姬乃是前刑部尚书千金,尚书府和国师府比邻而居,两人算是青梅竹马,身为独子的他,视她为妹,管前刑部尚书因贪污纳贿,再加上扯出多年前的诸条罪桉在身,被判满门抄斩,他仍旧在刀下保住她,并将她嫁与居?府富贾,要对方好生对待,岂料那富贾竟是个短命之人,才几年光景,竟就不在人世。 「老爷去世,二叔以我无子为由,要我不用守寡,可再另行婚配,所以我只好离开关宅。」她说着,泪水却不住掉落。「我想回家,可是……」 上官羿搁在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垂敛的长睫微颤。 她父亲罪状罄竹难书,但当初他要是有心要保,就算保不住对方官位,也?对保得住命,但是因为对方乃是偏颛王一派,所以他狠心不睬,如今却让她落得无家可归的下场……他行事从不后悔,自认不愧天地,但近来有时却会因作梦惊醒。 彷匪认定做对的每件事,其实都错了,正因为错了,才会让前皇选择诈死抛弃皇朝,正因为错了,彤姬才会无家可归。 「……为什么不来找我?」他哑声问。 「当初你已帮了我许多,怎能再劳烦你。」像是把这段时日所受的苦化为泪,痛快地宣完,彤姬破涕为笑,反过来轻拉起他紧握的双手安抚。「我现在过得很好,?凰楼的掌柜收留我在这e当差,我没事的。」 「以往是刑部尚书千金,嫁的是居?府富贾,怎能做那些粗活?」握着她长满粗茧,甚至破皮淌血的手,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做惯了就没事。」 「不成,到国师府,我会差管事将奉为上宾,管待着。」他强硬道,像是要替自己当初见死不救的行为赎罪。 彤姬婉约面容噙着澹雅笑意。「你要我以什么身份待在国师府?」 他一时语塞。 「羿,我是罪臣之后,你留我在府中,会惹事的。」 「谁敢说是罪臣之后,我立刻抄他满门!」他眼露戾气。 「别胡说。」彤姬出言制止。 「我说到做到,放眼皇朝,没人拦得了我。」 望着他,彤姬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朝中权倾一方,但是越在高位,风头越健,一个不小心踏错一步,就可能让你从高处落下,你没必要为了我冒任何险。」 「我已经决定了,不用再多说。」上官羿心中已有盘算。「待会我就差人将迎进国师府,看谁敢在我面前嚼舌根。」 「羿……」面对他刻意引人注目的做法,彤姬不禁皱起柳眉。「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用……」 「我决定了。」他坚持地睇着她。「只是,到时若有什么流言蜚语,别搁在心上就好。」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一点都不麻烦。」话落,他随即起身,正要差人持牌到国师府时,却突地听见彤姬惊呼。 「你佩了无?环?!」 他不解地垂眼,就见她打量着他m在腰间的玉环。「这个?」他拾起如意结下的玉环。 她点头一笑。「这下子我更不能去国师府,会害夫人误解的。」 「夫人?我还没成亲。」 「你还没成亲?」彤姬疑惑地看着他,而后又像是意会地笑开。「那也必定是有了心仪的姑娘家,对不?总之一样不妥,我还是留在这儿就好,否则到时候引起不必要的误解,可有得你解释。」 上官羿听得一头雾水,「这玉环究竟代表什么?」 「你没听说过?」她诧异。 「没有。」 「这是居?府时兴的玩意儿,向来是夫妻相佩,以如意金锁片相扣,夫妻各持一环,名为无?环,是代表夫妻情意绵绵无?期之意。」彤姬解释着,笑眯了眸。「这是百姓间的游戏,八成在王公贵族间还没流传开来,所以你没听过,只是怎么你不懂却佩上玉环?还是谁家大胆的千金偷偷许情给你?」 上官羿的脑中响起春雷般轰鸣不断,李斓乃有行径一下子清楚地摊在他眼前。 他说:「只要你一切顺朕的意,不管挡在你面前的是什么,朕都会替你撵除。」 还说:「但,只要你不顺朕的意,朕就算毁尽天下,也无所谓。」 当下,他没多细想,以为那人不过是要让自己知道,他不是个能随意操控的傀儡皇帝。 可他又说:「将玉环戴上,你和朕各持一个,从此以后,朕便与你生死与共,富贵同享,苦难不弃,大限不离。」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跋扈狂人说出的,竟是不收回的承诺。 原来,李斓姆锤彩且蛭爱,他的无常是因为妒,原来……他真的爱着他? 「羿?」 上官羿缓缓掀睫,心e激动,教他难以自遏地打起颤。 彤姬直睇着他,再度勾起笑。「怎么,你到现在才想通吗?笑得这般开心又腼腆,原来你也早看上对方了?」 「我……」他开心又腼腆?他不禁垂脸失笑。 可要他怎能不开心?才想通自己的心意,便又得知那人的爱意……原来两情相悦的滋味竟是如此蚀心酥麻,折磨得人好痛快。 「到底是谁家千金?」 「不……」不是千金,而是皇上啊……「彤姬,先在这儿待会,我立刻派人来接,现在我有事得先走。」 彤姬来不及阻止,他已经如风旋去,快步上了楼,然而窗台边的位置却已不见那人的身影,他左顾右盼,抓了个跑堂询问,才知道自己一下楼,李毂阕吡恕 不再细想,他立即下楼,将彤姬的事安排妥当后,随即赶回宫中。 这会,他才明白,为何李旎嵛仕,他在意的是皇上,还是李臁 他得赶紧告诉那人,不只是皇上。 在他心e,李欤不只是皇上。 xxxxxx 匆匆回到宫中,上官羿想要面圣,岂料守殿太监却回答,「皇上说夜已深,请大人回去吧。」 破天荒的,他竟然吃了闭门羹。 向来,总是李煺偎侍寝,今晚他为解答而来,他却不见他。 想起彤姬见到他佩着玉环,因而坚持不进国师府,就怕惹他心上人误解一事,如今,难道这人真是误解了吗? 虽然七日斋戒已完成,迎后只等册封吉日,他大可回国师府好生歇息,也可以和彤姬聊些体己话,但这会却没有那心思,只是在观天楼的寝楼e坐了一夜,等待早朝,想着可以藉早朝为由,入寝殿见李臁 然而,当他前往寝殿要求面圣时,又听守殿太监说:「皇上正在着装,准备早朝。」 这更教上官羿错愕了。 早朝?他分明已有多时不上朝,为何今日却反常? 究竟是他误解了自己和彤姬,还是纯粹是自己误解了他的情感? 上官羿迷惑了,整颗心紧悬着,不安惶恐,像个毛头小子般沉不住气,在议事厅上来回团走。 「国师怎么愁眉不展?」宰相乔太陵微讶。 「我?」上官羿比他还吃惊。 「发生何事了?」 「……没事。」 「岂会没事?老夫不曾见你如此慌乱过,能教你惴惴不安,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该不会是祭天仪式出了岔,还是占星出现凶相?」乔太陵面色凝重地问。 上官羿不禁失笑,馀光瞥见站在一旁暗觑自己的颛王,又立即一正神色。 他得冷静一点,否则百官皆看着他,忖度他的心思,光见他皱眉,便以为大难临头,要是他再不振作一点,只怕流言四窜。 「国师?」 「宰相,一切无恙。」他勾笑。 见乔太陵仍旧半信半疑,一副他藏了什么事般的神态,正打算严正澄清,却听殿前太监高喊,「皇上驾到。」 百官随即站定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李焱反饕砩乒冢身穿精绣九龙九?的金黄大朝服,端坐在龙椅上,眸色噙威含凛,霸气慑人。「可有事上奏?」 「皇上,西宛送亲队伍已到雀屏府,约莫再过十日便可抵达皇城。」李勤向前上奏。 上官羿闻言,浓眉微拢,唇舌间又到久违的苦涩。 他太晚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如今事已成局,?无改变的可能,况且……就算他早已意识到自己的心,决定也依旧不会变,这苦涩,是他势必吞下的煎熬。 李烀嫖薇砬椋兴致缺缺地挥手要李勤退下,却听李勤又说:「皇上,臣还有一事启奏。」 「什么事?」李烀媛恫荒汀 「还请皇上替国师赐婚。」 上官羿蓦地抬眼。 「……赐婚?」李煲惶裘肌 「上官乃是皇朝尊贵血统,如今只馀国师一人,还盼皇上立即赐婚,好让国师开枝散叶,传下子嗣,永护皇朝。」李勤说得头头是道,无视龙椅上的男人眼中冷凛的杀气。 上官羿暗恼,正思忖着该如何推辞时,却听乔太陵也跟着进言。 「王爷所言甚是,上官家子嗣单薄,世代为护朝国师,如今国师年届而立,早该成亲。」 李齑菇蘅聪蚰不作声的上官羿半晌后,才突地掀唇,笑得邪谑。「喔?经宰相这么一提,朕突地想到,宰相府上不是还有个未出阁的千金?」 「……皇上,小女已经婚配。」 「颛王爷府上的小公主呢?」 「皇、皇上,她今年不过十二,还太小。」 「喔?」他笑着看向百官,众臣无不拚命闪避他的目光。「那么还有哪位爱卿府上有正值婚配年纪的千金?」 话一出口,众人更是鸦雀无声。 上官一族在皇朝已经三十馀代,历史悠久,虽曾有没落,但在三代前又站稳不可动摇的地位。正因为是如此悠久的存在,才会让满朝文武皆知上官一族是被诅咒的一族。 传说,上官家祖先为求天赋,不惜遗祸子孙。 上官一家天赋各不相同,可实行一次逆天之术后,便会丧失天赋,而后瞬间苍老,要不便是白了。 更可怕的是,上官一族,注定孤老。 孤老一意,代表着嫁入上官家的姑娘皆会因故而亡,巧合的是,还都在产下子嗣之后死去,从古至今三十馀代,无一例外。 加上这次的婚事提得太突然,教有心人士都来不及准备,一时之间大伙只想逃避。 这样的结果,让李炻意地勾笑,笑眯的乌瞳诡谲难测,教人不寒而。「既然如此,要朕如何赐婚?」 提议的李勤见无人再附和,也只能悻悻然地退下,但也因而确信……李旌蜕瞎亵嘀间一定有不寻常的关s。 筵席那晚,庄妃亲上观天楼,本想要请李彀诩蒎殿,岂料却撞见他俩同睡一张锦榻。庄妃是他的心腹,自然将此事回传,让他更加确定,想要拿下李斓牡畚唬必定得先除去上官羿。 看向若有所思、面色微白的上官羿,李勤决定,提早出手。 xxxxxx 下了早朝,上官羿如游魂般回到观天楼,直入寝楼。 坐在锦榻上,瞅着一旁的黄金丝被半晌,他唇角突地浮现一抹苦涩的笑。 他怎会忘了? 忘了身上流着令人可恨的血脉? 当初他选择隐藏对李劭的情,除了因为皇帝必须传下子嗣,还有恐惧自身的血脉会夺取心上人的性命。 他翻过上官家历代先祖的史册,清楚知道每代主母皆在产下子嗣之后死去,但亦有才进门便无故暴毙的例子,虽说没看到记载关于男风一事,但要是会因他祸及皇上……他宁可不爱。 不可以爱,不能爱,不该爱,不…… 「爱卿,在想什么?」 邪谑低沉的嗓音欺近,他蓦地抬眼,惊见李煺迈入寝房。 「皇上怎么来了?」他不答反问。 「……」能说吗?不,非但不能说,还得假装没有发觉他的感情。 「先皇忌日近了,所以你在这e睹物思人?」李炖渖梗内心不是不失望的。 上官羿一愕,视线正好对上他颈项上的红绳,不禁失笑。 原来,他一心动,就将前皇的事全抛到脑后;原来追逐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情爱未果,他可以遗忘得这么快。 那么,眼前这一段呢?已萌生的情,又该何去何从? 「说!」眯起眼,李毂频剿眼前。 「……臣,在想娶亲一事。」 「迎后一事早已落定,还有什么好想?」 「不,臣想的是自身的亲事。」他正视着眼前人,看见他脸色愀变,清楚地捕捉到他受伤的表情。 原来,当他弄清楚了心情之后,双眼也变得清明,不再被李斓姆锤参蕹8逼得不知如何应对,反而将他反覆的原因看得清晰,清晰到……令他心痛。 李焱眸紧缩。「你想娶妻?」 「是。」 「……是昨晚那姑娘?」 上官羿微讶,接着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就让他误解吧。 想着,他不禁庆幸昨晚自己没执意入殿把话说开,就从现在开始斩除自己的妄想,一切都还来得及。 「是。」所以,他听见自己这么回应。 「一个罪臣之后?」 「皇上怎会……」他突地顿住,又是苦笑。 这人怎会不知? 当初彤姬嫁往居?府,不正是自己李弼进行的?而李弼向来和李旖缓茫肯定又是了他,才能成功让彤姬离开皇城,在居?府度过一段无忧无虑日子。 「皇上,当初是你帮了彤姬,如今却想拿她开刀?」 「谁要她一个寡妇不守寡,竟还要招惹你。」他气闷。 在他尚未登基之前,为了协助上官羿,在各州府皆严绿阶樱甚至连皇城e有任何风吃草动,消息也能立刻传入他耳e。 对他讨好到这种地步,他竟然还能无动于衷,这人的心,是石适铁铸的不成? 「前刑部尚书所做的一切与她无关。」 「你说,朕有没有法子将她押到午门处斩?」他眯起邪黯的眸瞳。 「皇上?」 「她可以逃过当初的斩首之刑,是因为你力保她,就连李劭也站在你这边,但是现在呢?要是朕不允你,你又能如何?」 上官羿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缓声道:「……皇上,臣可以不娶她为妻,但总有一天还是该成家,难不成皇上想杀尽天下女子?」 狠狠瞪他一眼,李爝肿煨Φ檬妊。「这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建议。」 「皇上,皇上有皇上该尽的义务,臣有自身该完成的使命,就算皇上堵得了百官的嘴,却不能阻止臣。」上官羿双眼沉亮地直视着他,字句铿锵有力。「为了上官一脉,臣,非娶妻不可。」 护朝国师一族是?不能断的血脉,管他痛恨这样的血,但仍不能让上官一脉断在他这一代。 皇朝,需要上官一族的天赋维m,无关他的意愿,能选择的,向来不由人。 他的坚决让李炝成系男σ飧加扭曲骇人。 「如果朕不允……」音薄,如刃,眸锐,如箭。「你又能如何?」 上官羿深吸口气,「臣……」 「大人?」 门外隶属观天楼的太监轻唤,化解了楼内难以喘息的滞闷。 「……何事?」暗暗地,上官羿了口气。 「启禀大人,国师府差人前来通报,颛王过府拜访。」 「颛王?」 第五章 颛王在国师府等待,身为国师府主子的上官羿自然不能让贵客久等,立刻离开观天楼,t诡的是,李炀谷幻挥凶柚顾。 回到国师府,穿厅渡廊,便见颛王悠f地端坐在他府上大厅。 「不知王爷过府拜访,下官有失远迎,还请王爷恕罪。」上官羿快步入厅,拱手连连道歉。 「得了,哪来的罪?」李勤笑睇着他,阴冷的眸底藏着许多打算。「本王以为,近来宫中迎后礼俗已进行得差不多,国师应该不会再暂留观天楼,谁知道却猜错了。」 「因为琐碎小事不少,所以下官习惯在观天楼多待一会。」 「独自一人?」 「咦?」他心生防备的疑问。 「没事,是本王不请自来,算是本王唐突。」李勤咧嘴笑着,随即起身直往厅外而去。 「王爷亲临国师府,下官倍感荣幸。」管不懂他葫芦e卖什么药,上官羿还是快步跟上,与他始终保持着两步之距。 「是吗?既然这样的话,本王就再送你一份礼吧。」 「礼?」 正疑惑着,便见李勤停在穿堂前的石板广场。刚才上官羿走得太匆忙,没仔细瞧,如今才发现广场上头停了两顶软轿。 李勤朝软轿前的亲信使了个眼色,亲信立刻掀开轿帘,两顶软轿各走出三名身穿w红马甲,外搭镶银线玄色软纱的姑娘,酥胸柳腰半露,玉面浓桃w李,风情皆有不同,全都是教人亮眼的美人。 「……王爷?」上官羿一怔,乌瞳微眯。 「六名美鬟,全都是本王在各地精挑细选的美人。」李勤回头解释,在他眼e找不到属于男人该有的贪婪。 「下官不懂王爷的意思。」他勾笑,佯装不解。 无端送上美人,表面上是要替他暖床,说不准个个皆是杀手。 这计谋太浅,太教人容易识穿,也显示颛王开始行动,并自以为一切会随着他的计画走。 「怎会不懂?还请国师别嫌她们出身太低。」李勤笑说。「不管如何,上官家血脉都不能断,既然众臣的千金无法嫁入国师府,那么本王就为国师安排,好过国师孩家寡人在朝,惹出非议流言。」 上官羿眸色一闪。「王爷多想了,下官其实早已准备娶亲。」 他心头微动,只能强迫自己冷静,暗地思索究竟是谁瞧见了什么,毕竟颛王的口气太确定,彷匪已经知道了什么。 「是吗?」李勤摆明不信。 「是的,下官昨儿个才刚将人接进府。」 也许是老天注定,让他昨晚安排将彤姬带进府e,好让他可以在今天堵住颛王的嘴,不让他和皇上之间的是非有被渲染的机会。 他亲手挑选的皇帝要是被传出恼人的流言,让百官当成茶馀饭后的消遣对象,他会无法原谅自己。 「何不让本王见上一面?」 「她……」 「羿?」 叫唤声自身后传来,上官羿蓦地回头,便见彤姬站在渡廊上,芙蓉玉面噙满欣喜。 「彤姬,怎么没在房e歇着?」上官羿直睇着她,勾着儒雅笑意,一边用眼神告诉她别再靠近。 「听说你回来了,我想见你。」彤姬却视而不见他的警告,莲步轻移地下了渡廊,缓步来到他身旁,自然地朝他怀e一偎。「你生气了?」 她吐气如兰,浅声撒娇,像个乞怜求爱的小女人,娇软耳语酥人心腑。 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上官羿叹口气,将她轻拥入怀。「傻瓜,我怎会生气?只是要多歇着。」 李勤皱起浓眉,打量着眼前这对不管怎么看都觉得鹣鲽情深的男女,开始疑惑究竟是不是庄妃看走眼了。 疑惑初生,可下一刻瞥见出现在广场另一头小径上的身影时,他又再度确定是李炖氩豢上官羿。 「羿,这位是……」彤姬抬眼,看向李勤。 「他是……」上官羿扬笑抬眼,话未出口,馀光先捕捉到李旎翰蕉来的身影,唇边的笑意不禁僵了下,随即便神色自若地道:「彤姬,眼前这位是颛王爷,而这位是皇上。」 「皇上?!」彤姬微掩着嘴,很是惊讶。 上官羿恭敬地朝李熳呃吹姆较蚬身。「微臣见过皇上,不知皇上为何驾临?」他搂着彤姬一道行礼。 李炖漯旱氐勺潘搂着彤姬的手,不睬他的问话,迳自看向李勤。 「颛王哪来的兴致,才下朝便到国师府作客?」 「皇上,臣是为了国师的婚事而来,就算国师没有成亲,只要能够产下子嗣便已足够,所以特地带了六名美鬟想要献给国师。」 李炖晾辽u那群美人,状似不满地哼了声。「怎么就没想过要献给朕?」 「皇上!」上官羿着急的喊。 李烊床且膊徊撬,迳自打量起六位美鬟婀娜诱人的身段。 「如果皇上中意的话……」 「王爷,既已答应要将人赠给下官,可不能又突地转手让人。」上官羿忙出声。 天晓得这六位女子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要真是杀手,在床第上趁皇上不备行凶,岂不危险? 而且身为皇朝天子,他居然私自出宫,简直没将皇宫律例看在眼e,究竟是他太狂妄,还是太担心他?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应该。 李煦祭粱赝贰!冈趺矗朕想要这几个美鬟,你也想跟朕抢?」 「皇上后宫佳丽不少,这些美鬟身份太低,不合皇上身份。」 「就合你?」 「是。」 两人视线缠绕,暗中较劲,最后李觳辉玫睾吡松。「真是扫兴。」话落,转身就走。 「皇上如果真中意,臣府上还有数名,立刻送进宫去。」李勤随即跟上,满嘴讨好。 两人的交谈声随着脚步渐远,上官羿听不真切,想要追上,却又碍于尚未将六名美鬟安置好,再加上身边还有个彤姬…… 终究,他还是忍住了,感觉彤姬缓缓握紧自己的手,他浅浅噙笑。 xxxxxx 才刚进府的美人还找不到名义送给其他大臣,上官羿只得先将六人安置在西厢的客房e,外头加派重兵看守。 教他愧疚的是,自己竟将彤姬也给牵扯进来。 「抱歉,硬是让了这淌浑水。」 掌灯时分,两人在彤姬房e用膳,上官羿面带歉意地瞅着她。 彤姬却不以为意。「有什么好抱歉的,我一听你府上总管提起颛王拜访,便觉得事有蹊跷,赶紧差人去通知你,然后躲在渡廊上等着,心想要是有什么状况,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谁知道忙是帮了,但你还是留下那六个美鬟,皇上想要她们,你居然还跟皇上抢人,胆子真不小。」 上官羿苦笑。「留给我,总好过给皇上添乱。」 「皇宫戒备森严,就不信颛王真敢如何。」彤姬琉璃般的瞳眸直盯着他,嘟起嘴。「你留在身边才真是要命。」 上官羿唇瓣微勾。「好聪明的彤姬,竟将时局看得这般清楚。」 「我还未出阁前,已经看过太多这些手段了。」身为前刑部尚书千金,府上常有筵席,有太多暗潮在面底下汹涌较劲,肮v手段她没少看,早练就察言观色的好功夫。 「留在我府e,我也不信颛王真敢放胆对我不利,不过总是要防备。」上官羿食不知味,思绪已经飞往宫中,想着甩袖离开的那人。「留在这e,总好过送进宫,至少我可以不用担忧皇上。」 「你对皇上真是忠心,可我怎么觉得皇上似乎对你有诸多不满?」 「会吗?」 「他看你的眼神……」想着那双精厉的瞳眸,彤姬冷不防打了个寒颤。「不对,他看我的眼神更可怕。」 「……会吗?」上官羿缓缓放下碗筷,有点惊讶她竟敏锐到这种地步。 「有点。」彤姬用力点点头,见他不再用膳,不禁问:「怎么了?我煮的饭菜不合你胃口?」 他挑眉。「下厨?」 「好歹我也在?凰楼待过一些时日,虽学不来大厨的手艺,但味道也还可以吧。」说着,有点i促地瞅着他,见他又动了筷,不禁屏气等着。「怎样?还行吧?」 「好吃。」他笑,只是有点难以置信,向来养尊处优的她,竟也会洗手作羹汤。 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人……似乎也变了。 「怎么还锁着眉?」她又问。 抚上不自觉拢紧的眉头,他撇唇一笑。「也许是累了。」没有时间伤春悲秋,他设下圈套要颛王自投罗网,如今他已逐步踏入,等时候一到,便能将他逮着,但是正值慎行之际,李烊唇趟烦心极了。 「朝事你累了?」 面对她担忧的神情,他不由得放软了眸色,在她面对他彷房梢栽菔毙断律砩系姆吃辍 「还好,只是我在颛王面前将给提了出来,就怕他日他会等着我迎过门。」 「你既已有了心上人,为何不说?」她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昨晚他的神色是那般狂喜,分明像已陷在恋爱中的人意会已得到一份情爱才有的神情。 他从来是个深敛压抑情绪之人,能让他露出那样的狂喜,必定是爱极了。 上官羿只是沉默。 两人无语半晌,彤姬想了下,浅笑。「好吧,如果你不嫌弃,就让我替你圆谎。」 「彤姬?」他皱起眉。 「我说真的,如果你不在意我已非清白之身,我可以嫁给你。」 恋耽美 分卷阅读31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明知道上官家受到诅咒,别再说些浑话。」 「但你也需要人与你为伴的,不是吗?」彤姬翦水幽瞳闪着关心。「虽然我远在居?府,但对于皇城发生的事都知道的。」叹口气,她坐到他身旁,轻搂着他。 「彤姬……」他忍不住把脸贴在她肩上,无关男女之情,而是多年养成的手足之情。 他是坚强的,无敌的,善于照顾人,但没有人知道,他也有疲惫的时候,也需要一点温暖供养他,撑起他,让他有勇气继续往下走。而彤姬的出现,正好满足他的需求。 「你和先皇交情甚好,先皇驾崩一定让你难过不已,再加上你堂弟李弼因妻亡而不知下落,可以想见你心e有多难受,可在这当头没人能替你分担,你还得独自主持大局,强这么久,也难怪你会累。」 「是吗……」 「你要我待在府e,我不知道能做点什么,但……如果能让你不孤独,怎么做,都好。」 他孤独?拢起浓眉,上官羿要自己别去想,可是不能否认,最近独处时他的确会感到难受,尤其当他如此靠近那人,却又不得不远离时。 只要能够创立太平盛世,只要能够挑选出贤明君王,他……不重要,他如何受苦,都不重要。 即使这么不断告诫自己,可当他独自躺在房e的大床上,却仍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熟悉的相思折磨着他,甚至痛得比往常还剧烈,只因这份情感与以往不同,他与那人皆心m着彼此。 但,又如何? 不过是注定了,再伤痛一回。 xxxxxx 用完晚膳,上官羿回到自己房中,处理完府中琐事后,睡意仍旧难凝,最后索性起身,仅着中衣的他推开房门,在夏夜e乘着微风f步慢走,想要拂开心间烦乱。 路经隔壁院落时,却听见细微声响,他不解的穿过拱门,轻步而去,竟瞥见几名劲装打扮的身影掠过,而四周倒卧着他言谕姬身边的护卫。 「来人!」他立刻沉声大喝。 守在他院落四周的护卫随即跃出,他抽过护卫腰间佩剑,举步朝彤姬寝房奔去。「保护夫人!」 「是!」护卫群拥而上,护着他杀出一条血路。 上官羿舞着闪动青光的长剑,乌瞳迸出杀气,成双成对地砍杀欲闯入彤姬房内的刺客。 血水喷溅在他脸上,他眉眼不动,转柄横刺,挥剑直挑,刚好发无处可发的d闷。他的武艺不算?顶,但是想要在一群刺客底下护个人,不算难事,可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的刺客极为难缠,身手高超,他应付得有些吃力。 再者,他不懂为何刺客要杀的竟是彤姬? 不过眼前战况危急,他无暇细想,只想赶紧进房救人,于是旋身避开攻势,顺势闪进房内,便见彤姬抓着长剑,瑟缩在角落e。 「羿……」彤姬面无血色,浑身颤抖不休。 「别怕,有我在。」他一把将她搂进怀中,安抚她的当头,不忘分出心神细忖从何处杀出生天。 眼前的状况有些古怪,因为刺客的数目太多,如果只是想杀了彤姬,根本不需要派这么多人,而且每个皆是武艺高超,怎么看都像大内杀手,教他不由得连想到如今手握皇城兵权的李臁 他不禁一震。 不无可能,毕竟那人曾威吓过要将彤姬拖到午门处斩……他心间凉透,一股寒意直冲背嵴,却突地听见彤姬惊喊。 「啊!」 略抬眼,馀光瞥见有长剑破门而入,他闪避不及,眼看剑锋就要落在他肩头上,却又突地停住,他回头探去,只见剑身被抽出,而从破开的门缝惊见站在外头的人竟是李欤 「皇上?!」 李煳2嗔车上蛩,手握长剑,头也不回地刺向身后逼近的刺客身上,抽剑如扬鞭,力道凶悍,动作俐落,不过是眨眼工夫,外头的溷乱便已平息。 上官羿推门走出,廊道上皆是不全的尸首,再走向外头,就见李焓殖终淌落鲜血的长剑,垂首背对着他。 「皇上,你怎会在此?」 彷诽出他的怀疑,李炖淅涮a郏寒厉的眸色教他心头一颤。 「你说呢?」 「……皇上不该老是私自出宫。」他垂敛下眼,面目僵硬。 「朕是天子,无人能束缚朕。」 「包括无人能改变皇上的想法?」上官羿笑得凄楚。 李煜袷切峒不寻常的气息,半眯着眼。「……你以为是朕派出刺客?」 「要臣如何不作此联想?」上官羿冷漠地瞪他。「皇上曾说要将彤姬拖至午门处斩。」 时间太巧合,刺客出现,而他也出面来救,加上所有护卫和刺客皆不留活口,像是存心毁尸灭迹。 李煜袷翘见天大的笑话,不屑冷哼。「朕要她的命,不需这么大费周章。」 「但是今日方巧颛王过府拜访,皇上可以顺理成章把事都推到颛王身上。」如此解读,并不过份。 李齑沽渤そ蓿在眼下形成一片晦暗阴影。「在你眼e,朕有这般不堪?你真的认为朕是个会使暗招的小人?」阴冷的话语轻澹地被夜风吹散,可其中潜藏的失落仍是进上官羿耳中。 他心头微微动摇,但事实摆在眼前,一切都发生得如此刚好,巧合得……他又是一顿。 不对,巧合得太过头,彷酚腥税抵邪才拧 「朕,曾对你使过暗招?」李煊挠那嵛省 「……不。」就算要胁他,也是要胁得正大光明,磊落的与他交易。 「朕,曾失信于你?」 「……不。」他向来说到做到,所以可证明彤姬一事,他不过说说而已,是自己一时煳涂了。 「朕,可曾以伤害他人来逼迫你?」 「不……」摇着头,上官羿脑袋总算清醒。 不对,有蹊跷,有陷阱,他被误导了。然而,对方能够策动让他误解的行动,就代表已经确知他和李熘间的事,知道杀了彤姬,会让他将李焓游主谋,而怀疑他和李熘间不单纯的人…… 这时上官羿突然察觉一旁的树丛间有阵骚动,下意识戒备的瞬间,又听见李斓奈驶啊 「上官羿,你可信朕?」 「臣……」话未竟,一道青光自树丛飞出,直朝李於去,上官羿还未细想,身体已经动了起来,朝他飞奔而去。「皇上!」 李熘皇嵌也不动地看着他。 「皇上!」上官羿惊恐的加快速度,不懂他为何没有动作,而就在他冲向前,欲将李炱说沟乃布洌李煲缘ナ止醋∷的腰,一个旋身,带他避开,自己臂上却被掷出的长剑划过,同一时刻,他眉眼不动地抛出手中长剑,刺杀躲在暗处的刺客。 上官羿黑眸不可置信的瞠圆,见他臂上汨汨淌下鲜血,那伤彷反淘谒胸口上,教他痛得不能呼吸。 「皇上!」怎会这样?他明明是要保护他的,怎么反教他顾全他?! 李焖手紧拢,将他深拥入怀,紧密地贴触,让上官羿清楚听见,他的心跳为他的疾奔而来,狂颤不休。 xxxxxx 桉上烛火摇曳,烛泪淌落,彷肥巧瞎亵嗳套挪宦湎碌睦帷 「大婚在前,见血是凶兆。」 上官羿命人处理完别院的溷乱后,拗不过不肯惊动御医的男人,只得瞪着眼前人不深不浅的伤口帮着上药,扎上乾q纱巾,再让他倚坐在临窗的锦榻上休憩。 如今想来,他才明白李旄本打一开始就不信任颛王,所以不知何时便潜进国师府,只为了保护他。 「那就别迎后了。」李煳匏谓地道。 垂睫半晌,他叹,「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 现今百姓安居乐业,皇朝繁荣富庶,他不希望在这当头无故引战,涂炭生灵。 「是吗?」直睇着他异样苍白的脸,李祯久继匠龀け郏轻触那发凉的面颊。「你受伤了?」 「不,微臣教皇上护得极好,实是让微臣愧疚不已。」闭上眼,感觉粗糙的指腹在面颊轻移,像团火,逐步延烧。「皇上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什么不躲?」 「你以为呢?」他的长指往下,抚过他比寻常男子还要纤美的颈项,落在锁骨上,来回游移。 「臣……不知。」长睫因为他的碰触轻颤着。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瞧他整个人紧绷得像张到极限的弓弦,他没好气的撤下长指,转了个话题。「有没有人问过你,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臣想要的是皇朝强盛,百姓安居乐业。」 「内心呢?」 上官羿撇唇浅笑。「臣想要的只有……」 「你骗自己,也想骗朕?」李烀衅鹧邸!改憧梢远笊弊约旱目释,却扼杀不了朕的,你可以无视内心的声音,但朕听见了。」 上官羿蓦地一震,却死命拽住理智。「那不重要……」 「对朕而言,很重要。」他抓紧他,将他拽到面前,近到彼此气息缠绕。「朕要知道,除了这天下,你还想要什么?除去国师、礼部尚书两职,除去皇朝盛世,你,想要什么?」 被箝制着跪坐在锦榻上,面对眼前人的质问,他无法回应。 他想要的,只要探出手就能得到。 但是……不能要。 李焐铄涞难壑倍19潘,像是要看穿他的心。「你可以不说,但朕可以告诉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朕都会替你得到。」 他痛苦地拢起眉头,嘴唇抿得死白。 「你……可以继续守护那个人的天下,就算哪天你心思遽变想要玩垮这个皇朝也好,就算你心e没有朕也罢,朕只要你的眼……看着朕。」 第六章 上官羿惊愕的瞠眼。 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个人会在自己面前乞怜求爱,要得如此卑微,这么胆怯却又带着渴望。 他的眸色张狂,可是声碎无助,就连擒住他的力道都那么地不确定。 前皇斯文隽雅,而眼前的李烊词翘焐的君王,霸气狂放,傲气凌人,那炙热的视线,强悍地憾动他的心,狠狠催毁他的理智,但是……不! 抓住仅存的理智,上官羿强迫自己冷漠以对,低哑道:「还请皇上自制,颛王可能已有所发现。」 「那又如何?」他压根不在乎,只气恼自己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白,他还是无动于衷。可是如果连一丁点情丝都不存在,为何方才他要担忧地朝自己飞奔而来? 所以,他想赌一次,赌自己对这人全然坦白后,可否得到对方同样的对待。 「今晚的刺客,要是无误,必定是受命于颛王,之所以刺杀彤姬,为的就是要臣误解皇上,那就代表着颛王可能发现皇上与臣之间……」 「所以说那又如何?」他不耐地重申一次。「他今晚如此栽赃朕,以为他还能安好无恙地当他的颛王吗?」 「皇上,大婚在前,见血已是凶兆,?不能在这当头再添厄兆。」上官羿赶忙阻止,就怕他真要将颛王就地正法。 颛王该死,但没有理由就杀,只会让皇上落得一个弑兄无情的污名,这样的结果,他?对不允许。 「……上官羿,不识得你的人,以为你心在皇位,识得你的人却难以理解你为皇朝倾尽一切的原因,如今贼人都杀进你府e了,你却还能忍……」他呢喃着,发出短促低笑。「也是,李劭迎后那夜的册封大宴同样是你主办的,当时也无人能看穿你的痛苦,究竟是你爱得不够,还是……为了皇朝,你可以连自己都扼杀?」 「臣为皇朝而生,为皇朝而死。」在他继位国师时,便是这样要求自己,只要是他认为对皇朝有益的事,哪怕要赔上几百条人命,他也毫不手软。 「朕真嫉妒这个皇朝,可以完全地拥有你。」李斓袜,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颈项。「你说,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完全属于朕?」 「……臣,必须迎亲。」此话一出,他立时感觉到湿热的唇舌吮上他的颈项,咬开他交领的盘。 「朕要杀了她。」啃着他优美的锁骨不够,李煊殖犊他的衣襟,露出他骨肉匀称的体魄,轻吮那胸膛上的硬实。 「皇上……」上官羿闷哼一声,想推开他,却被抓得更紧。「和彤姬无关,就算臣不迎娶她,终究还是要娶妻的。」 「你能忍受朕拥抱他人,但朕无法忍受你被朕之外的人子校你说,究竟要朕如何是好?」湿热的舌舔吮着眼前人较男子细腻的肌肤,咬开他锦裤上头的绑绳,隔着细软布料,他以齿惩戒那已昂立的灼热。 「皇上……身边既然有庄妃伺候,何须臣?」上官羿难耐的攒紧浓眉,腰间酥麻得快要跪不住,压根没发觉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泛着酸味。 可李焯出来了,不禁狂喜。「要不是她有几分像你,朕又怎会明知他是颛王的眼线还收下她?」脸贴在他的胸腹,他温热的气息喷吐于上。「要不是顼王妃像极了你,朕又怎会宠爱她?」 上官羿闭上眼,不敢回答,只因真切的答桉落实,教他必须用尽全力抗衡体内的感动,才能忍住不去拥抱这个人。 多美好,居然有人是这般疯狂地爱着他的,而且还是他爱的人……可是……他不能拥有,不只是为了皇朝未来,更为了他身上该死的血脉! 「朕嫉妒那个教你白了的人,他能够堂而皇之地子心恪15涤心恪…」 「臣……和前皇再清白不过。」他下意识地澄清。 李燧氲靥a郏眸底闪过一丝痛楚。「可你的心呢?」他要的不只是身体,他的一丝一毫都不愿与他人共享。 他的心……已给了永远不能说爱的人。上官羿眸色微涩地瞅着他。 他的沉默让李烊计鹣m的心再度沉下,「你把心给了他,守住他留下的皇朝,真的连一丁点都不给朕?」大手抚上他光滑的背,微使劲,将他压进怀e。 睇着他眉骨底下的深邃眼眸,那带着压抑的神色,深深打动着他。 「你可以无视朕的心情,可是……朕可以为你而死。」李烀辉俣作,只是像是要将他看个仔细,直视着他,然后他发现怀中人不断靠近,直到唇贴覆上他的。 上官羿微张口,吞噬他的诧异。 他曾经追逐一段怎么也碰触不到的爱情,眼前的李欤简直像是另一个自己,追逐着永远不会回头的人,多煎熬,多折磨。 这份苦,就像是丢进石磨,细细辗碎,慢慢推磨,磨出了血泪和永远不得喂养的挣扎,追逐着永远没有结果的追逐,却还是身不由己,逼得自己欲狂欲癫,还不得教人发现。 但,只要自己爱他,这人就可以不用到和他一样的痛。 他尾坏茫尾坏盟也和自己一样苦。 只要不把爱说出口,上官家受到诅咒的血,应该就不会祸筵他吧……上官羿即使先一步动作,心e仍在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赌,就怕,他又错了。 情绪激越的李熘表他终显爱意的眼,这是第一次,他心甘情愿地主动亲吻自己。 有些事,不用明说,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 「羿……」他略显冲动地加深两人的唇舌纠缠,胸口因狂喜而遽震,像是痛着却又夹带巨大的喜悦。 终于盼到奇,滋味竟是如此美好,教他浑身颤抖不休,像个毛头小子般躁动,甚至生出了腼腆。 「皇上?」不解他怎会突地停下亲吻,上官羿轻喘着气看向他。 面对他微乱的气息,李焯傲档卦俣任巧纤的唇,这次不再像阵狂烈的风,而是温和的夏夜微风,慢慢品着他,圈画他的唇,舔吮他的舌,更不放过纤美的颈项,诱人的粉色蓓实,和锦裤底下早已发烫的昂扬。 他轻抚着那丝绒般温润的昂扬,长指在玉囊和昂扬之间缓慢而折磨人的来回游移,再张口含弄。 上官羿在锦榻上粗喘着气,垂睫瞅着身前人轻吮自己的前端,再以湿热的口腔吞覆,引发他激颤的脉动,身上像是有股可怕的激流奔窜着,教他难以自抑的呻吟出声。 「把腿打开。」李齑粥牡纳ひ舸着诱哄。 己是意乱情迷的上官羿任由他褪去自个儿的锦裤,跪在锦榻上的膝再往旁挪开,对方长指立时探入他股间。 那粗糙的指尖像是藏着火,在他体内点燃熊熊的火焰,逼得他不得不弓起身子,忍遏快要涌出的j望,突然感觉股间一阵湿热覆上,他难以置信的抽了口气。 夹藏火焰的唇舌舔吮如花瓣般的穴口,烧烫的热潮在他心底激u出可怕的浪涛,而当舌尖抵着微微翕合的穴口时,他禁不住挣扎着。 「皇上!」 李煳奘铀的抗议,舌端轻抵,再佐以长指探入,温润的口i顿时成了最佳的润滑,让他得以加快长指的抽动。 上官羿抽紧下颚,强忍着体内阵阵堆迭的火花,然而李烊丛诖耸庇治巧纤的前端,使他狠狠抽搐了下,眼看着j望就要爆发…… 「皇上……」他轻推着身前人,李烊聪袷且阎道他已濒临极限,吞吐得更快速,让他再也承受不住刺激地抓住他束起的,用力将他扯开,但j望也在同一时刻喷溅在他脸上。 「皇上!」上官羿赶紧抓起袖子,擦拭着他脸上的热液。 「羿。」李焱坏刈プ∷的手。 「皇上?」 「朕没有办法从容。」 正不解,李毂憬他拉坐到他身上,烙铁般的硕大倏地狠狠将他贯穿,教他不由得倒抽口气。 「上回朕发现自己要得太多,伤着了你,才一直忍着不碰你。」李齑盅频乃底牛大手轻掐他的臀。「如今……还疼吗?」 上官羿这才明白他为何不再召他侍寝,原来是发现他已极为不适,难再忍受夜夜不休的求欢…… 「不疼。」他羞涩地闭上眼。 话落,李祧时强悍地直探最深处,双手捧着他的臀快速律动,摩挲着要他蚀魂的敏感之处。 「哈啊……」 润滑彻底的窄道得以让他长驱直入到底,狂烈的抽送之间,紧密贴合的肉体发出羞人的拍合声,静谧中更显煽情。 上官羿终于知道,没有羞辱的屈迫,没有命令的折服,两情相悦的贴合是多么教人发狂的喜悦,酥麻自股间窜升至心间,甚至每寸被爱抚过的肌肤,都因为身前人的动作而愤张。 灼烫的昂扬贴靠在李觳惶沟母共可希随着抽送摩挲着发烫的皮肤,教他不由得连连低吟。 透过他的销魂喘息和低吟,和腹部丝绒般的磨蹭更加满足了李斓目是螅那不只是身体上的饱足,更是心灵之间盈满的快意,他不禁律动得更忘我,吻得更狂野,像是要将心爱的人揉进身体e,从此两人合而为一,再不分离。 ?不分离。 xxxxxx 那夜过后,两人开始在皇宫e追逐着彼此,管谁都没有再说出心意,但眼神的改变,动作的亲密,在在看得出爱情早已流转在他们之间。 发了狂似的,两人不断地交欢,在甘露殿内确认情爱,一夜又一夜,直到西宛三公主的送亲队伍来到。 上官羿以国师身份,挑了个吉日,进迎宾馆替西宛三公主祈福,并暗中观察她。 西宛三公主穆西里,容貌奇w,身形高挑,举止大方,扬笑时有着西宛人特有的热情,不似金雀姑娘矜持。 初见面,上官羿便给了她极高的评价。 「穆西里是个配得上皇上的姑娘,坐上后位,必能替皇朝添色。」回到甘露殿时,他满意道,但又含蓄地补了一句。「不过,她举措热情过头,让人有点吃不消。」 西宛的作风确实是比金雀来得开放许多,就不知道穆西里到底是真对他有意,还是民风使然,抑或者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让她想要缠上真正握有实权的人?! 自然,他的揣测,不会告诉李臁 懒懒坐在锦榻上的男人一把将他扯进怀e,不满地质问,「你真不在意?」 他扯唇,笑得苦涩。「为了紫铁砂,还请皇上担待了。」 「你要的只是紫铁砂?」他一哼。 「现阶段先取到紫铁砂已是极好。」他的目光极远,但不急着在这一刻行动,正因为以往错过,所以他现在走的每一步路,都必须先算精准才肯踏出,宁可缓,也不愿乱。 「你倒是沉得住气,对西宛如此,就连对颛王亦是。」他将他搂得更紧。 「放得长线,才钓得大鱼。」明日将会是关键,他很期待颛王出手,好让他永除后患。 「你想,李勤会有什么诡计?」 「不知道。」他派了重兵看守颛王,但未见他调动任何兵马,而西宛送亲队伍人数也不过几百,根本不成大局。 「这么聪明的你也想不透?」李斓托ψ徘孜撬的耳垂。 「他不可能硬攻,顶多是想个法子借刀杀人,而臣只要负责将自己保护好即可。」没有调动兵马就想要在明日一举成功,目标必定得放在他身上。 「要不要加派一支禁卫?」 「不用,臣会站在百官之间,他动不了臣。」上官羿放地躺进他怀e,目光却飘得很远,不断来回看着殿内。 虽说皇上有两座寝殿,但皇律e,皇帝迎后的初夜,向来是在甘露殿渡过。 甘露殿e,有太多他和李斓幕匾洌如今有个女人就要介入其中……他的心隐隐作痛,痛得更甚以往,却必须隐藏得连自己都不能发现。 「在想什么?」李煳3端银亮的,逼迫他回头。 「……明日册封宴后,请皇上务必要和皇后同寝。」 他眯起眼。「你真要朕去抱其他女子?」 他以为,这人会要求他只需做个样子即可。 「这是初夜,必定要的,得确认三公主是否为处子,如果她不是,才有机会咬住这一点反控西宛,并将牵线的颛王一阒巫铩!怪劣诘绞焙蛞扣上什么罪名……不大不小,刚好让颛王在雀屏府终老到死。 「你怀疑西宛三公主已非清白之身?」李彀蛋低贫希的确,这简单的计谋也带着够强的罪名,可能逼得颛王交出西防兵权。 「也许西宛民风大胆……」基本上,不管是或不是,这都是个向西宛要求赔偿的好理由。 如此一来,就可以让西宛献上更多的紫铁砂,要是他们不肯,那便有理由出兵征讨。 但,如果可以,他希望不需开战便得到足够的紫铁砂。 「所以,你要朕验货?」他不满的又扯了下怀中人的。 「不管如何,这是皇上的职责。」 「如果没有你,朕根本不想当皇上。」众人皆想当皇帝,却不懂身为皇帝的身不由己。 「既然有我,还请皇上当个留名青史的贤君。」 「朕这几日不都早朝了?」哼了声,李斐蹲潘一道躺下。 「早朝不过是皇上每日必行之事。」上官羿不禁失笑,抬手轻捧他的脸,想着明晚他将亲吻自己以外的人,用他的身体烧烫他人,不该出现的妒忌不禁由然而生,想要独姿的心情是那般强烈,强烈到甚至想要他毁婚! 然而,习于冷静自持的心,却不允许在这当头出任何岔子。 上官羿无声一叹,嘴e突地被塞入一颗乌黑药丸,完全没得反抗,硬是被逼着蚕隆 「皇上,你每晚要微臣吃下的到底是什么?」嘴e有股古怪的药材腥味,不难闻,但近来每晚李於蓟岜干弦豢牛强迫他吞下,又不告诉他用途。 李煺绽没回答他,反问:「你在想什么?」 「没,明日册封大典会有很多事要做,还请皇上早点歇着,臣告退了。」 将情绪全数收藏,上官羿扬笑起身,却被强压住。「皇上?」 「你不在朕身边,要朕如何睡?」 「……臣三更天便得回国师府换朝服,时间紧迫……」他点到为止地提醒,然而事实上,他只是想要早点回国师府,将自己的思绪收藏得更好罢了。 「怎么,不过是要你陪朕一道睡,你想到哪去了?」低低笑着,李旖饪他的冠,再动手褪去他的金玄双色绫袍,才说:「还不起身替朕更衣?」 上官羿微乎其微地叹口气,依言替他褪去金红双色朝服,取下他的顶冠,乌亮柔软的如瀑在他掌间散开,教他着迷的拾起一绺在指尖轻挲,冷不防的,却被一下打横抱起。 「皇上?」他倒抽口气,以为这个精力旺盛的男人想食言,满脸指控地瞪视他。 李烊春笑道:「你的丝一样细滑,就算是白,也如浸淫在月色下的雪辉,朕喜欢。」将他抱到四柱大床上,他自然地躺在上官羿身旁,抓起他银亮的,和自己的交缠,打了个结。「你道,结是不是就是这回事?」 「臣怎么与皇上结?」他失笑,心e却是暖的。 「朕是皇上,难不成朕改不了律例?」 上官羿心头一震,忙道:「皇上可千万别学几代前的摄政王,枉顾祖宗规矩。平德皇时已经下令,不得随意擅改皇律的。」 这人性情大随意不羁,他总怕他会抵触律例,惹祸上身。 「啧,都已经是作古多久的人了,他的命令是旨意,朕的命令就不是?」 「平德皇的用意,就是不希望君主单凭喜好修订律例,毁朝灭纲,那是皇朝凶兆。」上官羿面色凝重地看着他,就怕他真打算暗地e做些什么。 李斐蜃潘,突地笑得邪气。「他罢,只要你在朕身边,怎样都好。」搂着他,将他圈入怀e,将他独自谡夥娇占溲e,他已经满足了。 上官羿看他闭上了眼,也跟着闭眼休憩,即使半点睡意皆无,却又走不了,只因他将他抱得太紧。 从前,他怕犯错,眼下,却又更怕失去了,这样的结果让他不安惶恐,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抚自己,只能欺骗自己,假装不在意。 想到四更天,他还必须主持封后大典,上官羿不禁苦笑。 像是在讽刺他似的,他一直在替心上人担任迎亲使。 这是注定好的命运,还是体内诅咒之血在作祟? 悄悄抓紧身前人的衣袍,他要自己不要再想。 xxxxxx 四更天,内务府总管领着大小太监,确定永雀殿内外,包括直通永雀门的一段御道是否安置妥当,就连铺在地上大红镶金边的地毯,也一再审视过,一粒砂都不允许落在上头。 御膳房和尚膳监更是从昨晚便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后宫命妇也将后殿朱雀殿妆点得喜气洋洋,大红帷幔,黄金凋饰,各式采礼皆搁置在黑檀木大床两旁,就连床上的软被都是出自宫内染织局所做的捻丝金绣龙?被。 永雀殿丹墀上,上官羿穿着玄色?纹镶金丝团袍,苍束于金冠底下,玉面清冷澹漠,看着到处张灯结z,太监一改常服,换上了彩衣,忙碌穿梭,整座金雀宫皆沉浸在一股紧张却又低调欢腾的氛围中。 唯有他,苦涩难当,脚步如千金重,怎么也移不动。 眼看吉时将至…… 「大人,吉时已到。」礼部员外郎上前一步道。 上官羿冷凛的眉眼不动,问:「可有前导官引领皇上至永雀殿?」 「回大人的话,侍郎已领十四侍卫前去甘露殿。」 「是吗……」 如今,一切准备就绪,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会眼前这条路,红毯像是翻浪荆棘,两旁镶绣的金线犹若锋刃,要他每走一步,就如利刃剐心。 「大人?」 咬了咬牙,上官羿听见自己说:「传令,吉时到,迎后。」 「是!」只见礼部员外郎朝后头一摆手,守在殿外的太监随即一路报唱,直到钟鼓楼的钟声响起,代表册封大典正式开始。 在钟鼓声中,由礼部官员承礼,带着后宫引礼女官,由上官羿总领,前往迎宾馆。 进入馆内,众人先等待引礼女官替穆西里穿上皇朝朝服,并在迎宾馆中央石板广场上设坛祭祀天地,等待第二个吉时一到,再移往永雀门内。 当穆西里踏出迎宾馆,列在永雀门内御道两旁的乐官便奏起韶乐。 此刻已日正中央,空气中漫着一股难遏的滞闷,现场只听得见韶乐,不见任何人声鼎沸,因为整个宫外御道及御街全都由禁卫军镇守,不许一般百姓靠近,要不是祥和的韶乐在空中响,真看不出眼前进行的是迎后大典。 銮驾轻起,进入永雀门,依照古礼,开始沿着宫内高巡绕,让喜气蔓延到宫内的每个角落。 等到一连串的巡绕完毕,再回到永雀殿时,管天色未暗,但宫内所有的灯已经全数亮起。 上官羿先行踏进永雀殿内,只见文武百官早已列席等待,而李煸蚨俗在龙椅上。 今日大婚的他长束起,龙冠垂璎,身着九龙九?的金黄色立领团袍,带着沉肃凛威的瞳眸直睇着他。 「皇上,皇后已到,还请皇上移驾掀帘。」垂下眼,每吐出一个字,上官羿喉间都像是遭石子磨过,碎着血肉。 李於uu刈6幼潘,缓缓起身,英俊挺拔,高大俊美,曳地的龙袍随着他的脚步,在鲜红地毯上迤逦出一道金波。 经过上官羿身旁时,他以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爱卿,朕真爱你微露杀气的眉眼,教朕目眩神迷。」 上官羿惊得瞠大眼,以为自己 恋耽美 分卷阅读32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将心意藏得极深,却没料到还是被看穿,赶忙整敛神色,领着李炖吹仅羌萸埃亲眼见他掀了帘,牵起穆西里的手,看着与那人同色同款的后袍一起在红毯上掀起金波,直上龙座。 他神色恍恍惚?,脚步沉沉浮浮,不甚真实的看着后宫命妇向前,在百官面前设下合卺礼,等两人喝下合卺酒,然后太监唱着,「迎后回甘露殿。」 霎时,他在嘴e到了血的腥味。 韶乐再起,宫女着舞袖在殿外起舞,以庆皇帝大婚,殿内筵席也开始了,大伙欢天喜地,交谈热烈,唯有他,逐步沉入冰冷的湖底。 管大口大口的喝酒,却依旧不去心底的寒。 身处丝竹正酣的殿堂,和身旁百官把酒言欢,笑闹声乐,上官羿看起来和往常没两样,唯有他自己清楚,他心神难凝,脑海中只是不断地想像着李煺将穆西里搂进怀e,在那张四柱大床上头翻云覆雨。 锥心痛楚没有预警,朝脆弱的伤处勐扎,直深入底部,教他隐隐发颤。 他痛着,却扬声大笑,苦着,却放声作乐,没有人看得穿他的心一寸寸地被凌迟着,泪也落在那片血肉模煳之上。 他紧握着拳,一忍再忍,直到…… 轰! 殿外一道金红雷光从天而降,彷芬将天空划作两半,大地隐隐为之震动,殿内所有人的交谈突地打住,只见霎时狂风大作,暴雨骤落,天色暗得如深夜,众人皆为眼前瞬变的天气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第七章 「夏雷起,是老天送上的大礼,是最悦耳的天籁,狂风送走先皇离世的悲愁,暴雨代表皇朝盛世再起!」上官羿摇摇晃晃站起身,举起手中的酒杯。「敬,皇朝盛世再起!」 百官看向他,这才释然,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敬,皇朝盛世再起!」 不远处,李勤缓步而来,拎了只?缀金凋酒壶。「让本王也敬国师一杯,今日能够促成两国联婚,国师功不可没。」他强硬地将酒倒进上官羿的酒杯e。 睇着他,上官羿勾唇笑得得体。「是王爷的功劳,下官岂敢居功?」捧着酒杯,他压根不想喝。 「不,本王可没有国师这般能耐,能够轻而易举地收拢人心。」 上官羿暗暗戒备,脸上的笑意更甚。「王爷谬了。」 他早已经在金雀宫外严轮乇,甚至连西宛送亲队都派皇城九门禁卫军看守,只因今晚是个造反的?好时机,如果他是颛王,必会挑在此刻,藉由任何机会挑起纷争,再来个e应外和。 只是,就不知道他打算怎么挑起纷争。 「怎么,本王倒的酒,国师不敢喝?」李勤直睇着他依旧捧在掌心的酒质问。 「王爷误解,下官已经喝了不少,有些醉了。」 「这怎么成?才什么时候你就醉了?今日皇上迎后,非得要喝个三天三夜不可!」李勤笑骂,拉着他坐回席上,潇洒地以口对壶,喝上一大口。「迎后,再与西宛成兄弟邦,这可是大事,你怎能不喝?」 上官羿笑着,举杯欲饮时,以宽大袍袖遮掩,将酒液倒入袖中。 他不信任李勤,不管他做了多少动作让他释疑。 今晚的他,必须全神戒备,但是心却失落得紧。 他想回观天楼,可是为了大局,却必须待在这e,至少必须待上一天一夜。 「再多喝点。」李勤吆喝着,催促太监再去拿酒来。 见他似乎有意灌醉自己,上官羿想要找几个官员替他挡酒,但眼角馀光竟在欢天喜地的殿堂e见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皇……」脱口而山的瞬间,随即又紧闭起嘴。 「皇?皇上?」李勤回头,随即扬声大笑。「正值一刻千金的春宵夜,皇上怎会到永雀殿上。」 上官羿怔住。 不……不对,他看见的不是李欤而是李劭。 不作细想,他蓦地起身,却感觉身体像被一股力道往后拉扯,教他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 「国师,你真的醉了。」李勤见状,赶紧再将他拉坐下来。「歇会,等酒气散些。」 上官羿跌坐在席上,感觉浑身无力,不禁甩甩头,暗恼方才饮酒太狂,才会让酒劲一下袭上。 然而当他抬眼看向席间时,又见李劭就在面前,手持长剑冷睇着他。 「国师,朕要你心静如水,为何你却执迷不悟?!」 他乌眸圆瞠,一道寒意从背嵴窜向脑门,生出一身冷汗,见眼前人挥下长剑,他下意识抬手阻挡…… 「国师,你怎么了?」 上官羿倒抽口气,瞪着拉下他双臂的李勤,半眯着眼不停确认眼前的到底是谁。 「你怎么一脸是汗?」李勤抬手拭去他额上的细汗。「怎么一身寒意?」 上官羿无法理解自个儿到底是怎么了,推却李勤的好意,以袖拭汗的当下,馀光竟再瞥见…… 「上官羿,本王得不到幸福,你也休想得到!」这会是李弼笑得一脸寒厉。 狠狠吸了口气,他直睇着站在面前的李弼,直到对方如幻影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 席间的珍馐他动都没动,就连喝的酒也是从国师府带出来的,防备至此,怎么还有人能对他下药? 这到底是什么药?为何教他一再看见可怕的幻影?! 止不住身上的颤抖,直到有股力道将他圈抱,他抬眼看去,四周却泛着白雾,教他看不清眼前人,甚至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怎么了?国师。」 那是谁的声音?他在哪e?永雀殿呢?为何没有丝竹喧闹声? 上官羿内心慌乱,感觉有人碰触他,像是放了一把火,教他心神一震,急忙将人推开,起身时,身边白雾散尽,他又身处在永雀殿上,百官正饮酒作乐,无人发觉他的异状,而方才搂着他的人,是李勤。 「国师,你醉了,本王送你回观天楼歇息。」李勤起身要搀扶他。 上官羿眸露血丝,玉面潮红,身上似万蚁动芤В点点刺痛,还噙着t诡的酥麻。 「多谢王爷好意,臣可以自己回去。」他快步移动,却感觉身体沉重如铅,连退数步之后,只能倚着金凋面。 「真不用本王送你?」李勤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 「多谢王爷好意。」上官羿抬眼,管视线难以聚焦,却自持冷静,强迫自己必须不露破绽地离开永雀殿。 只见他手一扬,随侍在身旁的观天楼太监随即上前搀扶。 「快走。」他哑声吩咐。「从永雀殿后的穿廊走。」 他脑袋开始浑沌,仍没忘记金雀内灯灿如画,衔廊间皆有武身太监看守,走殿后渡廊,总比走垂花径回观天楼的好。 无论如何,他?不会让自己成为李勤拿来要胁李斓哪勘辏?不! 「是。」太监虽不明白为何要绕远路,还是领命照做。 一小段路,走得上官羿冷汗涔涔,然而体内却像是有火灼烧着,使他的意识一下清晰一下模煳。 「大人该不会是染上风寒了吧,怎会浑身烧烫得很?」搀扶他的太监被他身上的高温吓着。「大人,是不是该请御医过来诊治?」 「你……」他气息轻喘,横眼瞪去,却看见以往在朝堂上被他斗得家破人亡的臣子。 他吓得将太监推开,连退几步。 「大人?」 「滚开!」他低咆,摇晃着身体直往前走,魂魄像是要被什么扯裂。 「这不是国师大人吗?」 后头突有软嫩嗓音响起,他眯眼回头一探,竟是庄妃。「……皇上未传唤,为何庄妃会出现在此?」他努力自持,不让她看穿他的异状,殊不知他玉面泛红,黑眸水润,神态恁地清w风华,连庄妃都看得一阵失神。 「大人忘了,本宫和淑妃奉命陪同命妇,等皇上宠幸过皇后之后,引领皇后回朱雀宫?」庄妃一脸不解地瞅着他,莲步款移到他身前。「大人,你的气色瞧起来不太对劲,可要本宫差人送你回观天楼?」 她的手才刚碰着他的臂膀,上官羿像着了火,想伸手将她推开,岂料连半点力气都凝聚不了,甚至直往她身上倾倒。 意识越发模煳之际,心中的警钟渐起。 计谋……他掉进颛王的计谋e了!可,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池?到底是谁对他下药,怎会教他一点防心皆无? 「来吧,让本宫送大人回观天楼。」庄妃巧笑着搀住他。 上官羿闭眼紧咬下唇,硬是咬出血丝,咬出些许清醒,他将庄妃推开。「请娘娘自重,下官可以自行回去。」 紧抓着最后一丝意识,他快步向前,然而眼前的景物却开始扭曲变形,让他再寻不到回观天楼的路,身形歪斜地走走停停,想找个武身太监护身,却不知为何眼前的渡廊竟不见半个太监看守,向右探去,才浑噩的发现自己来到暖阁前。 在这e暂歇半晌,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就快撑不住的上官羿暗忖着,随即推开门,眼前白雾笼罩,像身处异境。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药?」关上门,他无力地倚门而坐,大口大口呼吸,然而心间磨人的酥麻却像把火直往下腹烧,令他心头一惊。 春药? 正忖着,突有一具温腻身子偎进他怀e,教他深抽口气,想要推开,却浑身发软无力,只有腿间的j望随着那柔软的身躯摩挲越发高张。 「不……」他推拒着,却突然感到一阵欢愉,再多的自持在这一刻全数崩解,理智荡然无存。 拢起浓眉,他痛苦地闷哼,感觉自己不断地下坠、下坠…… xxxxxx 啪的一声,殿门被人推开,伴随着凄厉哭声…… 「来人、来人啊!」拔尖的女音在神龙殿外响起,守在附近的太监宫女立刻前往,凌乱的脚步声也引起看守各衔廊的太监注意,进而引来永雀殿上未散的百官。 只见刚封后的穆西里衣衫不整地跪坐在殿门外,泪如雨下地哭嚎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勤第一个来到神龙殿前,赶紧脱下外袍披覆上她的身子询问,一旁的太监宫女皆无措地跪伏在地。 他将视线拉往右手边,微掩的殿门内,依稀可见e头有人影,正要推开殿门,便听见身后有人开喊。 「皇上驾到。」 来到神龙殿外的几个官员和李勤赶紧回身。「皇上。」 长未束的李祉色冷澹地扫过身上披着王爷外袍的穆西里后,转向众人。「发生什么事了?」 「臣等不知道。」众人面面相觑。 李煳19醒邸!改挛骼铮发生何事?」 「皇上……皇上,你要替臣妾作主!」穆西里哭成了泪人儿,跪走到他面前。「他、他强要了臣妾的身子……」 「谁?!」 「是……是国师大人。」她哇的一声,哭得柔肠寸断。 李焱眸一缩。「不可能。」 「是真的!他人还在e头。」穆西里哭喊。 李祉色冷厉,缓步向前,众人缓缓退开一条路。他走到殿门前,轻轻推开门,环顾四周皆不见人影,突地一声古怪的闷哼响起,他循着声音来源往门边一探,惊见上官羿浑身赤裸,昂挺的分身上头还残留着爱液,分明才欢爱过。 抿紧唇,他胸口剧烈起伏。 「竟真是国师大人!」门外,有人惊呼。 「皇上,请皇上替臣妾作主!」穆西里哭天抢地地喊着。 李旖粑盏娜头青筋颤跳,长睫在眼下形成一片阴影,教人难测他的心思,然而只有片刻思索,便见他快步踏进殿内,抽出挂在面上的长剑。 门外官员见他持剑疾步往前,忙出声替上官羿求情。「皇上,还请将国师送往刑部再议!」 然而却见李熳吖门边,踏出殿外,停在穆西里面前。 众人不得其解,就连李勤也是毫无头绪,只能静观其变。 「穆西里。」李斐粱健 「臣妾在。」她跪坐在地,扬起梨花带泪,教任何男人都心怜不蔚拿姥铡 「真是国师?」 「是。」 「确实?」他一双眸色晦暗难辨。 「皇上说今日不要臣妾侍寝,要臣妾到神龙殿休憩,可臣妾睡到一半,突地有人闯入,不由分说地……欺负了臣妾,臣妾抵不过他的蛮力,他……」 「所以,碰触他了?」滑腻的嗓音透着阴冷邪魅。 「皇上,是他强要了臣妾!」穆西里哭喊。 「他碰?」他蓦地笑扬长睫。「碰了哪e?」 穆西里泪水还挂在腮边,硬生生被他t诡的笑意吓得僵住。 「哪e?」 她不知如何应对,停顿半晌,只能双眼一闭,尖声哭嚎,「臣妾……臣妾不想活了!」 「那好。」李焐ひ羧琪龋澹而无情。「朕,成全。」 穆西里难掩错愕,抬眼直睇他,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出鞘的长剑毫不留情地往她眉心刺入,再狠狠往下砍落,霎时鲜血喷溅,在场所有人皆惊愕得倒抽口气。 即使向来温煦如日的皇上近来越显霸气威仪,但谁也没想到他会有如此狂戾嗜血的一面。 李焐裆未变,收剑横挑,瑰丽美人在眨眼间成了毫无声息的尸块,众人无不被他初次显露的怒焰震住。 「皇上,你竟杀了皇后,这……」他的杀意来得太快,教李勤也错愕不已。 「如何?」他撇唇轻哼,毫不怜惜地看着尸块。 「会引发两国之战啊!」 「又如何?」他勾唇笑得邪魅,冷酷得教人为之生寒。 「皇上?」李勤难以置信,这样的结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原以为他会杀的是上官羿,就算杀不了,自己也会要百官以律例逼得上官羿辞官不可,岂料……他竟毫无预警地杀了穆西里! 「来人!」李斐流龅耐眸横移,杀气腾生。「将穆西里装入破棺,送回迎宾馆。」 众人又是一愕,深知这举动是可怕的挑衅,两国怕是非战不可了,一时间竟无人敢动作。 「谁想抗旨?」甩动长剑,他的唇角依旧勾着让人打从心底生寒的笑。 「臣等……遵旨!」 李焐ㄊ又谌耍厉声命令。「将甘露殿的太子带回迅隼殿,筵席上所有膳食全送往御医馆验毒,拿下失责禁卫和今晚看守神龙殿的太监宫女,全数交由刑部调查,再查清今晚在神龙殿外所有走动的人,明日早朝,由朕亲审!」 话落,他正欲返身走进神龙殿,李勤却追问:「国师呢?」 李烀娓脖霜,鸷勐的眸色令人不寒而。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国师?」李勤被他的气势所慑,有些气虚的深吸口气,再问。 「朕,要亲审他,颛王有何异议?」踏进殿内,关上殿门,他低咆。「还不退下?!」 「遵旨!」 神龙殿外,官员顿作鸟兽散,遵照圣上旨意处置穆西里的尸体,数名宫女太监快手将现场擦拭乾q。 殿外,狂风暴雨依旧,雷鸣闪电大作,彷废允净食的未来,岌岌可危。 xxxxxx 一阵令人难耐的酥麻痛楚从心间爆往四肢百骸,转为热流袭向下腹,让昏厥中的上官羿逐渐清醒。 蓦地,一声雷响教他张开了眼。 眼前一片漆黑,唯有划过天际的闪电迸现几许光线,眨眼瞬间,他瞧见了身侧的男人。 「……皇上?」 「醒了?」 闪电再起,乍现的光影勾勒出眼前男人的模样,熟悉的面容令上官羿下意识地眯起眼,一时之间竟分不清眼前人是谁,亦不确定是幻梦还是现实。「皇上……你回来看臣了?」 脱口而出的,不再是深镂的思念,而是种被宽恕的落实感。 然而话才出口,他的长随即被紧紧拽起,逼迫他抬眼以对,黑暗中,他看见了一双迸射烈焰的眼眸。 「你以为朕是谁?!」沉哑的嗓音有着压抑的杀气。 「皇上?」他痛得睁大眼,终于认清眼前人。 「总算清醒了?」 「臣……」他痛苦的蹙起眉,脑袋模煳得难以思考,像是有人在他的脑袋e拉上了帘帐,让他挣不脱,思绪受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皇上会在他身边?今晚不是……他甩着头,却想不起今晚到底有什么大事,想不起自己为何会在这e,这e是哪e……怎么他整个昏昏沉沉? 上官羿努力地想着,突地,下腹传来剧烈的酥麻,教他情难自禁地发出诱人闷哼。 「皇上?」他闭紧眼,随着温热掌心的套弄,眼看就要逼近临界,那人却了手。「皇上……」 他气息不稳的哀求着,李烊聪裉了心不愿碰触他,教他不由得想自行动手,可这一动才发现,自己的手竟被绑着,甚至就连双脚也被紧缚住,浑身赤裸地贴覆在微凉的丝衾上。 「皇上?」心中惊愕,教他的心神微微回聚,筵席上发生的事因此慢慢清晰起来。「为什么皇上会在这e,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这会儿他看清楚李戾`呱逼的阴冷神态。 「喔,果真是清醒了些,还知道问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倚在床柱边冷眼瞅着他,健伟的长腿则在他身上游移,引爆如电般的快感。 「啊……」上官羿紧蹙着眉,分不清折磨他的到底是痛苦还是喜悦,浑身被可怕的酥麻快意琢欤随意一个碰触,都能教他丢去理智,抛去羞耻地要求更多。「皇上……」 李烀醒郏温热的大掌滑至他下腹,握住早已炙烫得快要爆发的分身,沉声质问,「说,你真的抱了穆西里的身子?」 不得解脱的渴望瞬间化为尖锐的痛楚,让上官羿痛眯了眼。「什……什么?臣不知道,臣……」他碎声呻吟,腰肢不住摆动。「皇上,给臣、给……臣解放。」 他无法思考,浓烈的情j侵蚀了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让他不管是谁都好,只求一个解脱。 李烀嫖薇砬榈仨着他绯红的玉面,将他烧烫的分身握得更紧。「回答朕。」 「啊!」火焰在体内无情窜烧,找不到出口宣让上官羿浑身如蚁芤В痛得他瞠目低吼。「皇上……」 「今晚,朕以太子央求陪伴为由,没宠幸穆西里,将她赶往神龙殿。」李齑寡壑表着他痛苦抽搐的俊颜,感受他强烈的脉动在掌间颤跳。「朕,为了你,就连甘露殿的床都不想被她沾染,而你……竟然要了她?!」他手间更加用力。 「啊!啊……」痛楚如火焚身,上官羿痛到极点的当头,反教脑袋得到片刻清晰,他清楚忆起筵席间的错乱、颛王的不轨、庄妃的异样,及神龙殿内的女子……「不,臣没碰她,臣没有……」 「当真?」 「臣没有!」他抬眼,清隽的瞳眸被情j折磨得如月华拂照的湖面,展露魔性风情。「臣,不会背叛皇上,臣……只要皇上。」 李炝成稍霁,但仍是显露不悦之色。「可你方才,将朕错认成那人。」 知晓他说的人是谁,上官羿只能沉痛地闭上眼。「有人对臣下药,在筵席上,臣瞧见了幻影,看见前皇和不原谅臣的李弼……」这究竟是什么迷药,为何将他刻意遗忘的记忆全数掀开,甚至连向来深敛的情j也一愕闳迹 「所以,你知道,朕是谁?」 「是皇上,臣一手挑选的皇上。」上官羿额面滑落细碎汗水,冷情的瞳眸噙着哀求,闪动魅人水光。 李煳叛裕斜勾唇角,粗嗄问:「那么,现在你要朕怎么做?」 「……让臣解脱。」他哑声请求。 李炻意地开手,瞬间,白浊的热液喷溅在大床的丝衾上头。 然而解脱的快意只有瞬间,体内层迭的热浪迅速再起,炙烫的分身甚至依旧昂立,让上官羿难耐的扭动着身子,摩蹭丝被。 「爱卿,你想要朕怎么做?」魅惑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上官羿抬眼,睇着长微覆面,锦袍未m的男人,只见他以指喂入他口中,在他口中拨弄,唇腔内异样的刺激教他不由得以肘撑住上身,吻上男人刀凿似的胸膛,无赘肉的肌理,然后在他的长指引领之下,埋入他的双腿之间,轻吮着早已翘首的巨大,以唇舌包覆发烫的前端,再缓缓含下每一寸。 李旌粑渐急,大手滑落他的背,落在他因趴伏而抬起的臀,在柔软又紧实的股间探路,沾上湿意的指尖轻触着z处,再找到硬实的玉囊,轻抚慢捻。 「哈啊……嗯……」上官羿急促地呻吟,无力软倒在他腿间。 「你要是不让朕满足,又要朕怎么满足你?」李烨嵝Α 上官羿气息紊乱,胸间剧烈起伏,像是快要忍耐不住迸发的j念,俊眸泛着异红,他完全摒除羞耻,吞含着他越发炙烫胀大的灼热。 他全身痛着也酥麻着,吞吐之间,一双夹带异样妖美的眼瞅着李欤带着勾引,诱得李旄惺芤徽笫垂前愕南魂。 他轻扳他的下颚,让自己的巨大可以更挺入,他的全然包容让他一阵激颤,在他口中宣。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看着不得满足,蜷在他腿间的上官羿。 只听见李烨徇趿松,开情人的束缚,扳动他的身子,倾身侧吻上他前端翕动的小孔,以唇舌轻吮,直到他忘情地在他口中迸发。 待他发完,李觳盼2舸剑让口中的热i淌落在指间,涂?在情人粉色的z处,拨开小穴周围的皱摺,再缓缓送入紧致的甬道e,并舔吮着玉囊下方,和腿间每寸泛红的肌肤,长指反覆在甬道间抽送,直到对方逐渐软化,像姣美的花瓣绽放。 深陷情j狂流中的上官羿早已虚软无力,然而体内的j火却是绵延不?,一波一波袭来,让他失控地忘了压抑,露出与平时全然不同的积极魅惑姿态。 李煨撵悍扬,来至他身后,抬起他的腰,将自己灼烫的巨大j望从他身后磨蹭过他硬实的玉囊,抵着他发烫的分身。 烙铁般的贴覆教上官羿情难自遏地加剧扭动,腰甚至微颤着更加高抬,企图得到解脱。 「羿,你要朕怎么做?」气息微乱的李煨Φ眯镑取 「皇上……」上官羿半回过头,银亮长微覆醉人玉面。 「嗯?」他缓缓摩挲着,两人贴合之处因为细微推送,发出肉体湿滑的o声。 「皇上,求皇上……给臣。」他哀求着,细腰下意识地配合着他的晃动而摆动,每一次的摩挲都是快意。 李炻意的勾唇,倾身吻上他,湿热的舌滑过他唇腔内每一寸,张狂地吞噬着他的呼吸,追逐他的气息,倏地,毫无预警地挺入深处。 上官羿瞠圆了美眸,那饱满而充满生命力的巨大像是要将他狠狠刺穿,教他倒抽着气,无法呼吸。 然而,随着身后人的律动,熟悉的快意再起,和殿外狂风暴雨同出一气,将他体内一阵翻腾,大幅度的抽送教他沉沦在痛苦和喜悦的边缘,酥麻从下腹窜至心间,像是要将他逼至发狂,让他忘情呐喊。 李旖艨圩∷的臀,倾身埋入到最深,俯身啃咬着他纤美的背部线条,享受那极富弹性的肤触,像头噬血的野兽深深地吞噬眼前人,狠狠将他孜己有。 紧密地贴合,分离,重迭,退出,凶悍地入侵,狂野的他爱过一回又一回,将胀大的j望一次次送入,直到无以承载,在数次重击之下,发出低吼,才餍足地迸射。 第八章 昨夜雷雨交加,打落了皇宫处处高挂的喜气大红灯笼,就连殿外的红毯都覆上了泥沙和落叶。 一夜折磨,喜气褪尽。 已在议事厅等候早朝的文武百官全都愁眉苦脸,面面相觑,所苦之事皆同,就为了才刚为后就立刻惨死的西宛三公主。 虽然皇上下旨以破棺盛装尸首不全的新后,再运回迎宾馆,但此事兹事体大,岂能如此轻率。 所以,那副破棺还搁在永雀门内,不敢送出,就等一夜过后,皇上也许神智清醒了些,会撤回旨意。 正当所有人忧心忡忡之际,有太监自龙椅侧后方的长廊走来,高喊着,「皇上驾到。」 众臣随即垂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焐碜沤鸹屏袍,走到龙椅前,金冠垂璎随步摇曳,一双锐目缓缓扫过底下众臣,看了李勤一眼才坐下。「众卿平身。」 「谢万岁。」 众臣平身后看见笑意清朗如月的君王,不禁一怔,各自对看一眼,总觉得今日的皇上格外神采奕奕。 看来,也许事情不如想像中严重。霎时,众人皆口气。 李勤立即上前一步,道:「敢问皇上,不知皇上要如何处置上官羿?」 话落,众臣又是眉眼深锁地看向龙椅上的人。 只见李煨Φ梦藓Γ扬眉反问:「为何要处置国师?」 众臣闻言,确定国师果真有一套,将皇上给安抚得服服贴贴,竟连欺凌皇上甫迎的皇后都能安然而退。 李勤浓眉一拢。「皇上该不会是忘了上官羿昨晚轻薄了皇后?这件事有数位大臣可以作证,皇上难不成是打算包庇?」 他问得咄咄逼人,然而朝堂间的众臣却个个低头,就怕惹事上身。 「有吗?」李煲谰晒醋判Γ整个人没了昨晚可怕的肃杀之气,却多了分深沉邪魅。「朕没瞧见,有谁瞧见了?」 他看向百官,竟无人启口。 李勤见状,不禁气恼。「皇上竟是如此行事?上官羿紊乱朝纲,轻薄皇后,作乱至此,皇上居然想以一句没瞧见就了结?」 「颛王,你是想说朕是昏君吗?」话声噙着教人畏惧的霜冷。 「臣不敢。」 「不敢?你将国师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又质疑朕的作法,才是真正想紊乱朝纲之人!来人,拖下去,押入天牢!」李煦祭恋匾凶在龙椅上下令。 李勤被这突如其来的罪名唬得呆住,直至听见殿外侍卫逐步逼近,才连忙低喝。「皇上,臣不服!上官羿做出欺君悖礼一事,竟可以无罪,臣不服!」 「你可有人证?」 「皇上可召见庄妃,昨晚庄妃在离神龙殿不远的渡廊遇见上官羿,曾试图阻止,却不敌他蛮力入侵!」 「喔?」李炫眉一扬,摆手,要殿外侍卫先退下。「宣庄妃和淑妃入殿。」 「遵旨。」身旁太监随即领命而去。 「刑部尚书,昨晚一事可有眉目?」李炜聪蛘驹谠紫嗌砼缘男滩可惺椤 「回皇上的话,臣连夜彻查,发现昨晚大宴的膳食酒菜皆无异状,」刑部尚书上前一步回话。「至于守在穿廊间的禁卫和宫人,据闻,是皇后娘娘撤下的。」 「喔?」李焱腥垂睫,将仅有的线索逐一连贯。 「昨晚是皇上大婚,洞房之夜为何皇上和皇后分睡两殿?」李勤突地插话。 李觳灰晕意地扬眉。「昨儿个太子寂寞,在朕面前耍性子,非要朕陪伴不可,所以朕只好请皇后移驾神龙殿,颛王有何异议?」 「太子岂能如此宠溺?」 「朕入主金雀宫几个月来,甚少与他碰上几面,五岁大的娃儿耍点性子,有何不可?颛王未免管得太多了。」 李勤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只能将未出口的话蚕隆 李煊治氏蛐滩可惺椤!缚芍昨晚有谁在神龙殿外走动?」 「回皇上的话,通往神龙殿的数道衔廊接口皆有人看守,但近神龙殿处的禁卫和宫人因为被皇后娘娘撤下,所以不知有何人接近。」 李齑鼓坎挥铮在心中细细推敲。 神龙殿与观天楼相隔三条交叉穿衔渡廊,而能从永雀殿通往神龙殿的渡廊则错综}杂,要让已被下药的羿保持清醒前往,不是件易事。 虽不知他为何谓菥度圃堵罚但依当时他己被迷乱思绪的情况下判断,为了确保自身安全,应该会躲进位于观天楼之前的暖阁,但因为邻近的神龙殿无人看守,他错以为是暖阁,于是躲进,便正中对方下怀。 撤下看守禁卫和宫人的是穆西里,代表着她和朝堂间某权贵之人有了私下约定,共同设下圈套想要藉此除去羿,接下来的目的……昭然若揭。 一切皆如他的猜想,颛王选在他的婚宴时下手,自己唯一错估的是,羿竟然中了迷药,教他妒火中烧。 「皇上,庄妃娘娘已在殿外等候。」太监轻步来到他身旁。 「宣。」 「宣,庄妃入殿!」 殿前太监宣唱着,便见庄妃一身宫服,婀娜多姿地踩上议事厅的红毯。 「臣妾见过皇上万福。」她福身。 「庄妃,朕问,昨晚可真的在神龙殿附近见到国师?」 「回皇上的话,臣妾确实是撞见了国师。」庄妃抬眼,一脸无奈。「臣妾闻见他一身酒气,想要劝他回永雀殿,但是他却……」 「那是什么时候?」李炖渖打断。 庄妃顿住,想了下。「约莫是接近戌时。」 「昨晚朕没宠幸皇后,要和淑妃回后宫,为何那时分却还在金雀宫内?」他微眯起锐眸。 庄妃一愣,突觉他今日有些不同,眸底藏着冷漠。「臣、臣妾正是在回后宫的路上。」 「是吗?」他冷笑。「宣淑妃进殿。」 庄妃一愣,回头一看,果真见到淑妃也踏进殿内,不禁惶惶不安地看向颛王,只见颛王不耐地要她收回眼。 「臣妾见过皇上万福。」淑妃娇贵福 恋耽美 分卷阅读33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 「淑妃,朕昨日要和庄妃回后宫,可记得回去时是什么时分?」 「回皇上的话,昨晚皇上下旨后,臣妾便立刻回去了,那时正是酉时一刻。」 「那么庄妃,为何都接近戌时了还在回宫的路上?」李煳氏蜃妃,静谧笑脸微露杀气。 庄妃不禁瞪向淑妃。两人向来交恶,淑妃会在皇上面前扯她后腿也是可想而知,依当时皇上下旨的时刻,回到后宫岂可能只是酉时一刻?「皇上,臣妾回宫之前还和皇后聊了几句,所以才耽搁了些时间。」 可恨的是明知淑妃趁机恶整她,她偏又无力反击。 「和皇后聊什么?」他笑问。 「聊些女人家的体己话,聊……」 「聊如何陷害国师?」 庄妃瞠圆水眸,神色惊恐。「皇上,臣妾没有!」 「如何跟朕证明?」缓步下阶,李炖吹剿面前。 「臣妾……」庄妃视线游移,偷偷觑向颛王。 「与颛王有关?」 「臣、臣妾……」她更加惊慌,不知所措。 「朕猜想,太概是与颛王合议,向爱卿下药,再领着他一步步走向神龙殿,对不?」 庄妃闻言顿时倒抽口气,吐不出半句话的神情,让李旄加确信自己揣测无误。 「所以,在那之前,必须先和皇后再确认一次计谋,对不?」 「皇上,这是欲加之罪!臣为何要如此陷害国师?!」李勤忙道。 「因为爱卿没有挑选你为帝!」李旎赝返伤,锐眸如刃。「你觊觎帝位已久,却不得爱卿青睐,于是怀恨在心,心想爱卿正为紫铁砂心烦,便假藉求亲名义前往西宛,想趁机除去爱卿再杀朕夺位!」 「皇上,这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臣的脑袋再高明,也不可能想出此计谋。」李勤在心e急得跳脚,表面上却仍得装得自持冷静。「况且,就算臣真有心如此做,皇后也不见得会答应。」 他的计画天衣无缝,根本没留下任何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李炀退慊骋伤,也?无可能将他定罪! 李旌咝Α!钢灰你和穆西里说,夺下帝位之后,两人再分享利益,她为何不答应?更何况,一年前西宛公主不能为后,引发十里行宫擒拿送亲队伍一事,西宛必定是怀恨在心,能够扳倒国师吐一口气,为何不答应?」 「皇上空口无凭,根本是栽赃臣!」 「那朕问你,为何紫铁砂至今未送入?」 「……西宛答应,完婚之后必会送抵。」 「胡扯!紫铁砂分明已经送往雀屏府,就在颛王爷府内!」李斓统狻!甘碌饺缃瘢颛王还要狡辩?非要朕差人直入你颛王府吗?!」 他老早差人盯着颛王府,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能逃过他的眼。 李勤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没想到他行事如此低调,这人竟还能发现! 「你道,为何该送往皇城的紫铁砂却会出现在颛王府?!」 李勤先是一阵惊惶,却又突地哼笑。「皇上说到底还是在为上官羿脱罪,他行事至此,皇上还能够饶恕,分明是和他有私情!」事到如今,为求自保,他打算扯出两人之间的情事来模煳焦点。 李煨σ飧冷。「私情?」 「皇上休要狡辩!庄妃曾亲眼撞见皇上和上官羿在观天楼e同榻而眠,甚至……」 「朕和爱卿之间,没有私情。」他懒懒打断眼前人未竟的话,魅眸俯视百官。「朕和爱卿,是两情相悦。」 霎时,殿上发出阵阵抽气声,百官全都瞠目结舌,难以置信一国之君竟将如此私事公开在朝堂间。 「爱卿是朕的男人,谁有异议?」李煲涣忱诼洌毫不隐瞒,再看向李勤,挑衅道:「古有摄政王迎男妃,现在朕的身边多了个男人又如何?」 李勤霎时哑口无言。 「颛王,你早知道朕和爱卿相爱,所以猜到朕必然不会临幸皇后,庄妃才能够在穆西里离开甘露殿之后,随即要她撤除所有禁卫和宫人,而被下药的爱卿为了自保,躲进自以为无人看守的暖阁,殊不知竟是踏进神龙殿内。」李觳患膊恍斓厮低辏笑得狡狯。「正因为你早知道,所以你可以预谋,才能设计,你说,朕猜得对不对?」 两人是异母兄弟,对方能有什么能耐,他岂有看不透的道理? 假装中计,才能彻底将他除。 李勤无言以对,对上李炜此圃缬蟹辣傅纳裉,心e发寒。原先以为他不早朝,是因为受制于上官羿的控制,如今看来……似乎是大错特错。 「你,与西宛密谋,私藏紫铁砂,有意篡位。」李煨睇着他,再看向已抖得如秋风落叶的庄妃。「而,竟听从旁人之言监视朕,甚至与之合谋,罪无可赦。来人,将庄妃拖出午门立斩,拿下颛王,撤他王位,押入天牢!」 「遵旨!」 殿外侍卫,扯下两人,不过是眨眼工夫,昨晚一事便水落石出,李齑蟮独斧,毫不留情的做法,教殿上百官皆开了眼界,但更可怕的是…… 「破棺可送出了?」他沉声问。 「……回皇上的话,尚未。」乔太陵低声应着,又赶紧进言。「请皇上三思,这么做恐会引起两国交战。」 「又如何?」魅眸微敛,李煨Φ檬妊。 他就是要战。 他做过的承诺,答应那人的每一件事,必然会做到。 神龙殿内。 半梦半醒之间,彷酚腥艘郧逅拭去他体内的热焰,上官羿舒服的从喉间逸出愉悦的轻哼。 然而,不过转瞬间,幻影突现,他发现自己身处身手不见五指的白雾迷障,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直到拂面冰冷白雾逐渐散尽,眼前是座深远的长殿,白幔随风飘扬,之间彷酚腥擞盎味。 他屏气凝神,感觉有影子从身后刷过,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但是敏锐的感官告诉他,此处有许多看不见的影子与他共处。 接着,一股逼人欲呕的压迫开始挤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气,耳边彷诽见凄厉的哭喊,像是每回他押下罪臣,亲赴官宅抄家时的哭嚎声。 哭声萦绕四周,似化为咒,紧箍着他的心,教他喘不过气,拚命地挣扎…… 「羿!」 熟悉的呼唤彷反┩干詈#将他自迷障海底捞起,他惊恐地张开眼,大口大口喘息,眼前是李斓s堑拿嫒荨 眨了眨长睫,他哑声唤,「……皇上?」话一出口,喉间犹如遭石子磨过,痛得他立即闭上嘴,感觉唇腔内乾涩得快要裂开。 「喝口茶。」李焯嫠端来一杯茶。 上官羿抬眼,想要起身,却浑身酸乏无力,试了几次,依旧软在大床上,倏地,阴影俯近,有抹柔软压上他的唇,哺入微凉的茶水,解了他喉间的渴,湿热的舌也入他微启的唇内,滋润每一寸乾涩。 李煲豢谝豢诘匚梗直到看见眼前人满足地闭上眼。 「好些了?」将琉璃杯往一旁花架搁,李烨崧w潘银白的,动作异常轻柔。 「谢皇上。」上官羿嗓音依旧沙哑,他全身不再发烫,只是脑袋仍有些浑沌。「皇上,为何臣会在这e?」 环顾四周,是有些熟悉的深殿,倏地,记忆全数回流,教他瞠圆了眸。 李熳6幼潘变化的神色,猜测他也许是回了神,记起昨晚的事。「你不用担心,管在这e歇着,外头就算天塌下来,都还有朕撑着。」 上官羿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皇上,现在是什么时辰?」 「已是掌灯时分。」 「已经过了一天?」 「不,已经过了三天。」 「……三天?!」他难以置信。究竟是什么样的迷药,竟能教他迷失心智至此,甚至还让他在解脱之后昏睡了三天?忽地想到什么,他急问:「皇上可有处置颛王?」 「你以为朕会放他?」他冷哼,将如何处置庄妃和颛王说过一遍。「他这样设计陷害你,朕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不过真要将他论罪,得要等朕的亲近前往颛王府,确定罪证确凿,才能将他处斩。」 上官羿听完,轻点头。「皇上这么做才不会落人口实。」 「朕早猜到你必然会这么说。」观察他太多年,太清楚他的行事做风,就算真要剔除眼中盯,他非得要做得漂亮,不落话柄。 「这么一来,臣总算安心了。」 「没错,你就好生歇息,调养身子。」坐在床畔,李斓某ぶ冈谒微凉的颊间一顿,眸中迅速闪过一抹流光。「御医说你中了春药,朕已让你彻底发,该是让药性减少许多,待会起身用膳服药,调养几日就没事了。」 听见春药两字,上官羿登时玉面发烫,想起自己因药性的无度需求,也想起半梦半醒之间,似乎都是这人替他将身子拭q,一次次地安抚他…… 「觉得羞?」瞅着榻上人羞赧又不知所措的神情,李觳唤低低笑开。 睇着他噙在唇角的澹笑,上官羿总觉得今日的男人似乎特别神清气爽,甚至一改往常的阴d,像是在开心什么。 「这三天都是皇上照顾臣?」轻咳两声,他刻意转开问题。 「你以为朕会让他人碰触你?」 上官羿暗口气,幸好没让宫中太监发现他们之间的异状。「皇上,臣既然已醒,还是让臣回观天楼休息较妥。」 「怎么,一清醒就想将朕甩开?」 「不,皇上,臣已清醒再待在神龙殿会引人疑窦,再加上甫迎新后,皇上该多陪着皇……」话未竟,他突地顿住,只因他想起那暖阁中的女人模样。「皇上……皇后呢?」当时那女子不断碰触他,意图让他拥抱,他死命将对方推开,最终因为药性未而痛得昏厥过去。 「死了。」李戾5溃没打算隐瞒。 上官羿清俊眼瞳难以置信地瞪向他。「死了?!」 「她要朕杀了她,所以朕便成全她。」 上官羿张口欲言,最终还是化为无声叹息,无力地垂敛长睫。 这人明知西宛送亲队还驻守在北郊,这消息要是传至送亲队,岂不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皇上是何时杀了皇后的?」他张眼急问。 李觳荒偷仵酒鹋眉。「不重要。」 「岂会不重要?总得要赶紧将消息压下,别让西宛送亲队发现。」他肃着脸,已在思量对策。 李熘皇呛咝Αt本他打算告诉他,自己早已命人将穆西里的尸块送到西宛送亲队手中,甚至任由送亲队急送回西宛,但想到御医提起眼前人身上残留的药性多少损及了心脉,要是照实说,说不准会引得他大怒,气血攻心,所以想了下,随便找了个说词含煳带过,不再让他细忖此事,又差人备膳,让他吃完服下药之后,再度沉睡。 看着榻上人的睡脸,苍白间带着异样的红晕,李炝惜地俯身亲吻那乾裂的唇瓣,细细摩挲。 「羿,只要你想要,朕一定会为你做到,只求你待在朕身边,就待在这e。」 xxxxxx 在神龙殿内休养多日后,上官羿开始觉得奇怪。 李熳苁窃谒清醒时伴在他身侧,但偶有太监服侍时,总觉得侍候他的太监看他的眼神有几分不对劲。 忍了几天之后,他趁着李焐铣,自己的身体也不再感到那般乏力无劲时,回到观天楼,召来探子,才惊觉…… 「皇上真在朝堂间这么说?!」 「……是。」 上官羿惊愕不已,难以相信那人竟就在百官面前坦承他和他的私情,甚至…… 「皇上将皇后砍成尸块,盛入破棺,送到西宛送亲队面前?」他忍不住地提高了嗓音。 「是。」 上官羿着唇,踉跄的坐回椅上,垂着肩看着观天楼e金红双色交织的锦绫地毯。 难以置信,李焖竟然做到这种地步!竟在他被下药的当晚,在穆西里企图栽赃他的当头,便挥剑杀了她,甚至还做出极为挑衅的动作,分明是打算与西宛一战! 可为何他要这么做?那时拿下颛王才是首要之务,就算真想杀了穆西里,也不该是在众人面前,杀得如此堂而皇之…… 「还有,据属下所知,皇上连着几夜密召九门禁卫总军和兵部尚书。」 闻言,上官羿缓缓抬眼。 李炷苡惺裁醇苹不难猜测,密召两立重臣,恐怕是为了未来一战而咽稹 他牵扯出穆西里,先杀了她,再拿下颛王,似乎一切皆在掌控之间,彷匪早已猜出他们的计谋,还有后头一连串的栽赃……可是,怎么可能?李斓男乃肩敲艿秸庵值夭铰穑 上官羿紧皱浓眉。他曾经拥有天赋,能看见未来,但李烀挥校怎么可能猜测得如此准确? 他总觉得哪e透着古怪,但偏偏无法汇整思绪,再加上那晚被下药,记忆中断不全,更让他难以想透w中真相。 思及此,他不禁疑惑,到底是谁向他下药?他明明没吃筵席上的任何东西。 「大人,还有一事。」 「说。」 「宫外有位姑娘,名叫彤姬,已在外头徘徊多日,说要见大人。」 「彤姬?」 第九章 「羿,你没事吧?」 不过一会工夫,上官羿的探子便将彤姬暗中带进观天楼内,彤姬一见着他,随即被他脸上的青白气色吓住。「怎么脸色这么差?」 「没事,倒是,怎么这几日都在皇宫外头?」上官羿乏力地坐在椅上,看见她的不安神情,不禁扬笑安抚。 「我担心你。」 「担心我?」 「你说大宴之后要回府,可是我等了好几天你都没回来,又听见城e传言皇后已死,颛王被捕,西宛送亲队愤恨离开,处处都谣传着战事将起。」彤姬直睇着他。「你没回来,我担心你出事。」 「我能出什么事?」他不禁失笑。 「天晓得呢?伴君如伴虎,皇上连皇后都能杀了……」见他神色微变,彤姬随即闭上嘴。「我知道在宫中有些话不能乱说,可是我总觉得当今皇上似乎……」 「彤姬,别再说了。」他扬手制止,就怕隔有耳。 「我失言了。」彤姬垂敛长睫,不意瞥见他的掌心,再度皱眉。「你中毒了?!」 「中毒?」 「你的掌心青白透黑,是中毒之兆。」彤姬急声道。「你忘了?我的夫君就是做药材买卖的,e头自然也有些以毒为引的药,夫君曾告诉我,一旦毒性入血,便是如此。」 上官羿瞅着掌心,先前他并未留意,他觉得几日调养之下,身子不再虚乏,但脑袋却始终沉重浑沌。 那人说,他中的不过是春药,可是春药,身上又为何产生中毒徵兆? 再者,为何休养多日,他的身体渐好,脑袋却反倒是昏沉不明,甚至就连胸口也泛着异样的痛?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该不会是有人在筵席e下药?」彤姬神色紧张。「你在宫中多日,难道都没有找过御医诊治过?」 上官羿缓缓抬眼,锁住她忧愁的眉眼,思绪不断回转,想起大宴上,他什么都没吃,但在大宴之前,他吞下了李旄的药丸。 服用那人给的药丸已有一阵子了,他却从不说到底有何作用…… 这样的揣测,教他心头隐隐恻动。 春药,应该不会引起迷幻效果。 没错!当初他感觉不对劲的当头,是因为出现了幻影,看见不应该出现的人,管是在睡梦中也缠着他不放,这样的效果岂可能是春药造成?! 按李於运异样执着的情况来看,假设大婚之夜所发生的事皆是由李焱贫希再从后推波助澜,好让他再朝堂间揭露两人私情,以便从此以后将他禁锢在宫中,做为男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冷不防的,他竟打起寒颤,一股难喻的恶寒从背嵴直窜脑门,教他一阵晕眩。 「羿?」见他身形微晃,彤姬赶忙将他托住。「你身上怎会透着寒意?你到底是怎么了?」她吓得快掉泪,不禁紧抓住他的手,不断摩挲他的背,企图给他些许温暖。 「……没事,我没事,别慌。」上官羿无力地将头枕在她肩上。「御医已经诊治过了,应该已经没什么大碍,让我歇会就好。」 他的脑袋胀得像是要裂开,越是思量越是痛得无以复加,也越教他心中的疑猜更加成形。 他向来不轻易吃旁人准备的东西,唯独对他,从未防备。 如果李煲对他下药,轻而易举,但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 被心上人如此渴切需求,他虽喜悦,却也开始忧虑。 李斓乃夹鞣浅h耍执着得宁可毁了天下换取一个他,如此极端的想法和不顾后果的强硬,一旦拂逆他的旨意,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他是不是做错了? 被下药时所出现的幻影,是不是在警告他什么? 是不是在告诉他……不该一错再错? 上官羿失意地想着,没注意到身边人暗自盘算的神色。 没一会,便听见彤姬轻软暖语扬起。「羿,既然已经请御医诊治过了,怎么你身上的毒还是未解?这其中透着玄机,乾脆你先回府,我请城e大夫过府为你诊治,可好?」 上官羿收回心神,垂眼寻思,还没回答,便听见外头有道如沉入冰川底的寒冷嗓音响起。 「谁也别想将朕的爱卿带走!」 心头一震,夹杂着痛楚,教上官羿不由得抬眼,就见李旎翰教そ观天楼e,眸噙阴雷,直瞪着彤姬。 「皇上。」他赶紧将彤姬推开,坐直身子后,深吸口气起身。 「谁准她入宫了?」李烨埔膊磺扑,直望着胆颤垂首的女人。 「皇上,是臣要她入宫的。」上官羿移步挡在彤姬面前。 「她凭什么入宫?」李煳o盏拿衅鹧邸 「凭她……是臣的未婚妻。」 话落,不止李欤就连彤姬也微愕地抬眼。 「……你说什么?」沉落的嗓音如春雷隐动。 寻思片刻,上官羿没回答,只是召来外头的太监,要他先将彤姬送回国师府,然而就在彤姬经过李焐砼允保却被一把扣住手腕。 「皇上!」上官羿一个箭步向前,擒住他的手。 「如果朕说要召她入宫为秀女,你放不放人?」李斐洞剑笑得邪佞。 「皇上,请先放开彤姬。」 李旒彤姬吃痛也不敢张扬,这才手,彤姬随即紧跟着观天楼外的太监离去。 「你到底要怎么玩弄朕?!」李旌嵫鄣扇ィ咬牙低咆。 「玩弄?」上官羿差点失笑。 「不是吗?待朕替你将事办完,毫无利用之处,便想要将朕甩开?!」他眯紧嗜血黑眸,恼声斥责。「别以为朕会让你称心如意!」 他到底打算伤他到什么地步? 为了他,他费尽心思,说出的承诺必定做到,全力讨他欢心,好不容易麻烦事终告段落,他也在神龙殿内休养得渐好,这会……利用完了,就打算将他一脚踹开?! 本以为他不说爱,但甘愿主动将身体交给他,便是已爱上自己,岂料……一切难道真只是他痴心妄想?! 「皇上息怒,臣……说过,臣有该尽之责,上官家的血脉不能断。」未清的谜团令他不安,所以方才他才会仓促决定先以这个谎言拉开两人距离,以便他私下展开调查。 「你要让这受诅咒的血继续传延?你过的苦,也要教你的子嗣再一次?还是你打算再生下拥有天赋的子嗣,替你守护你未来无法守护的天下?上官羿,你眼中可真有朕的存在?!」 说到底,他还是因为李劭的一句话而活!为了李劭的天下,他没有做不到的,就算在他面前曲意承欢,博得他的信任,他也不觉得委屈! ……这是上官家的命运,就算未来必定孤老,也还是要往下走。上官羿闻言一震,倏地想起……血液e的孤老诅咒。 若他孤老,代表无心爱之人陪伴到老,而李煺打算开战…… 如果,战事失利,他是不是会因为自己受诅咒的血液而死去?! 寒意袭上胸口,心窝冷颤不休,教他整个清醒。 当初,他预见未来皇朝君王易主,自以为可以改变命运,为了保住李劭的天下,一再对归朝女皇痛下毒手,结果却逼得李劭诈死远走,皇朝终究还是易了主。 如今,他忘却朝事,投入私情,也想也许两人无名无份,便可以逃过血液中的诅咒,但结果终究会如何,无人能预料。 从前,他自以为做了对的事,但事实证明,结果不变,甚至是让他失去更多,如今,他能拿李斓拿来赌吗? 不!他不能错,不能失去。与其永远失去,他宁可……远离。 「你不说话,是默认没有吗?」李煅垩e血丝尽现,多了些狂乱之色。 上官羿千百转的思绪,在抬眼之前收拾得不留破绽,逼迫自己必须无情。「皇上曾说过,臣可以管守护先皇的天下,可以任臣玩弄朝纲,就算心中无皇上也罢,只要臣看着皇上……」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笑得潇洒。「臣,不正看着皇上?」 抽紧刚毅的下颚,李煊胨对视半晌,突地掀唇低笑。 「好……好你个上官羿,竟拿朕说的话来堵朕的嘴……」低笑又转为扬声大笑,接着陡然止住,再垂眼时,他杀气腾腾的撂话。「朕说过的话不会收回,但朕跟你保证,只要你敢迎娶她,朕便杀了她!」 「皇上要是敢杀彤姬,臣便死在皇上面前。」 「你敢?!」 「皇上可以和臣一赌。」他说的决?,毫不退让。 李烀蚪艉每吹拇健!改悴慌滤篮螅皇朝会落得什么下场?」 上官羿无所谓地勾笑。「臣要是死了,必定身入地狱,这皇朝究竟会有什么下场,与臣何干?」 早猜到他会有何应对,上官羿也想好回话,应付得毫不费力,更认清自己在这人心中的份量有多重。 「……你吃定朕?」 「皇上,臣不能断了子嗣,臣存活在这世间,只为了所护皇朝天和延续子嗣,要是两事都无法做足,没理由还需要苟活?」 闻言,李烀薪舴汉斓难郏眨也不眨地紧锁住他,像是要看穿他的真心,然而此刻,眼前却模煳得教他什么也看不清。 他以为自己已得到梦寐以求的爱,岂料……不过是场黄梁梦。 是他自己渴求,宁可自欺欺人也要追求一份爱,面对眼前人的剧变,他没有资格质问他的背叛,只因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 然而,他真的甘愿了? 这样的结果,真是他要的? 「……爱卿可知道,西宛与我即将开战?」他哑声问。 「臣知道。」 李斓愕阃贰!冈诨食危急存亡之际,你还有心思成亲?」 「后?主凶,战事主煞,臣在此刻迎亲,刚好可以以化解凶煞。」他知道他密召两位大臣,就代表他对这战事已有咽穑以他料事如神的缜密心思,根本不需要他在旁协助。 「你就这么有把握,肯定可以打退西宛?」 「臣相信皇上的能耐。」上官羿定定地看着他。「皇上镇守居?府时,征战从未败过,就算西宛压境而来,有皇上运筹帷幄,再加上皇朝的百万雄兵,?不成问题,况且……这纷争是皇上引起的,难道皇上不该解决?」 李毂昭郏笑得自嘲而哀戚。「你真是吃定朕了……」 上官羿只能硬逼自己垂眼,不去看他难过的样子。眼角忽地瞥见依旧m在腰间的玉环,他颤着手又握住拳,缓缓将玉环解下,走到他面前。 「这玉环,还请皇上赠与有缘人。」他……不是与他命m今生的人,不配m上无?环。 看着他递来的玉环,李烀嫒莞冷。「朕,孤?一身,再无有缘人。」 上官羿眼眶一红,但终究蚕挛匮剩颤颤启口道:「皇上福寿绵绵,未来的路还很长远,岂会碰不到?」 「朕宁要有缘无份,那人却宁可无缘无份,还留着做什么?」他低切笑着,乌瞳染着痛?泪痕。「朕赠送之物从不收回,你若不要……就丢了吧。」多可笑!他倾尽一切只求一个人,那人却怎么都不要他,还戏整他,只愿许他一场美梦,现在梦醒,更加让他痛不可抑。 心间爆开痛楚,上官羿抿唇忍住,将玉环收下,不让他看穿心思,强迫自己冷着声道:「皇上,臣要筹备婚礼,还请让臣告假几日,容臣先回府了。」 走,他必须赶紧走,一能再多待一刻,只怕再多待他就会打消念头,再错一回。 然而就在他经过李焐聿嗍保听见他粗哑喃道:「上官羿,你会后悔。」 脚步一顿后,他便不再停留,头也不回的急步离去。 xxxxxx 上官羿的婚事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国师府上上下下皆为这桩喜事忙得不可开交,只是管他以筹备婚事为由告假中,宫内的御医总是会准时前来探视他的身体,确定他安然无恙,所有药材也必定在宫中亲熬后再送往国师府。 随着婚期渐近,上官羿广送喜帖给百官,甚至请求李熘骰椋想当然耳是遭到拒绝。 管如此,婚事也未受影响,然而眼看今夜便是成婚之夜,却传来西宛大军压境的消息。 「雀屏府门户大开?」一身大红喜服的上官羿霍地起身,身为新郎倌的他却是面无喜气,清俊脸庞比过去还要阴d。 「大人,确实是如此。」相约前来的官员莫不忧心忡忡,赶紧将前线传来的消息告知。「大人多日未早朝,压根不知西防已破,雀屏府门户大开,让西宛军轻东进,再不阻止,不出几日必定会抵达皇城。」 上官羿目光流转,随即深凛。「难道是因为颛王被押入天牢,西防将领群龙无首所致?」 他不禁暗恼自己为了忘却李於全心投入婚礼筹备,却忘了要探子时时盯住西防,因而让战事挫败至此。 「下官不清楚,就连兵部尚书大人都没法子说出个所以然。」 「怎会如此?」他攒眉沉吟。「难道皇上没有派兵迎战?」 皇上手握北防和皇城军权,再加上前些日子便已经召集两位重臣密会,应该早已咽鹜瓯希等着西宛军自投罗网,怎么……与他想像的背道而驰? 「打从国师告假以来,皇上就不曾再早朝了。」有官员如是道。 上官羿心头微惊。 「国师,老夫以为,也许是……」乔太陵精铄双眼扫过大厅内的数位官员,才澹声澹:「皇上不满国师成亲,所以要西防将领退守。」 上官羿登时瞠目结舌,蓦地想起李煸在朝堂间坦承两人的私情,如今他要成亲,莫怪众人猜测李煊汛朔从Γ再加上他又不早朝…… 「国师,咱们这会来,是要你去劝说皇上,或者是将事情问个明白,要不明知西宛军攻来,咱们却一点防备皆无,岂不是要让百姓更加无所适从?」乔太陵直接说明来意。 眯起乌瞳,上官羿恼极的抿起唇。「皇上不可能坐视不管,他这么做,不过是……」他突地打住,不敢再说下去。 「如果皇上真铁了心呢?」乔太陵沉声问。 上官羿别开眼,掩面苦笑。 原来,李斓男乃即蠡镌缇筒轮校只是为了要逼他不成亲罢了。 但,他不能在此刻软化,否则从此以后,自己再无机会逃出生天。 「国师还不先进宫?」有官员劝说。 「不,婚礼照常举行。」 那人承诺过会为他做尽任何事,管是他恶意背离,那人也不至于会无视百姓才对。 婚礼于是持续进行,丝竹乐音缭绕,然而席间大臣却个个愁云惨雾,现场氛围压根不像办喜事,反像在守灵。 就连身为新郎倌的上官羿亦是心不在焉地拜堂,即使认定李觳换嶙髀遥心思仍不由自主的飘远,想着他孤身处在静寂深殿时在想着谁?会不会想着正在成亲的自己? 「送入洞房。」 耳边传来声响,上官羿蓦地回神,才想起自己已拜完堂,正准备牵着彤姬离开大厅,馀光却瞥见一人急步奔进大厅,在乔太陵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便见乔太陵神色遽变。 不及细想,他放开同心结,快步走向乔太陵。「发生何事了?」 乔太陵因为太过震惊,一时竟说不出话。 「快说!」上官羿急声催促。 「……西宛军已经踏破雀屏府,直往皇城而来。」 他蓦地抽口气。 金雀国土,南北长而东西窄,西防过雀屏府,经洛县、兢县、宽阳府、许县、常州、旬县、栖?府,再过官道便直入皇朝,要是急行军日夜兼行,沿县皆无军阻挡,一需七日便可攻抵皇城。 「不……皇上不可能……」 「九门禁卫总军刚才已领皇上旨意,要西防通进皇城的所有州县府军队皆撤了!」乔太陵大吼,难以置信皇上竟然会儿戏到这种地步。「国师,事已至此,要是皇城不保,你上官家子嗣亦保不住!」 上官羿踉跄着脚步,面无血色,看着厅e众臣祈盼的眼神,一颗心既急且怒。 真是太荒唐了! xxxxxx 连喜服也未换,上官羿便直接进宫求见,却被挡在甘露殿外。 「请公公再传报一回,说是本国师求见。」他急声催促,头一次被挡在离甘露殿数 恋耽美 分卷阅读34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尺外的渡廊上。 守殿太监赶紧再传报一回,不一会只见他微露喜色回来道:「大人,皇上愿意接见,但大人得待在殿门外。」 「无妨。」只要能够和那人对谈,哪怕隔着一扇门也无妨。他急步跟上守殿太监的脚步,经渡廊来到甘露殿前。「皇上,臣有事急奏。」 「爱卿,今儿个不是你的大喜之日,怎会来到甘露殿?」e头传来慵懒的低笑。 「皇上,为何要西防通往皇城州府县军备全撤?」不睬他嘲讽的语气,上官羿只想弄清楚现况。 「因为朕开心。」 「皇上!」他声色俱厉地大吼。 「朕说过,这不是朕的天下,哪怕一夜成炼狱,都不关朕的事。」 闻言,上官羿恼火地一把推开门,便见李煲屡鄢开,长未束,赤脚坐在锦榻上喝酒。 「难不成只因为臣要成亲,你就无视皇朝百姓死活?」冲上前,他一把抢走他手中的酒杯。 李炖晾撂a郏见他一身大红喜服,立刻沉下脸。「脱掉。」 上官羿一震。 「碍眼极了。」 闻言,上官羿目眦欲裂,气得浑身发颤。「现在都什么当头了,你竟然……我这么信任你,以为你?不会将国事如此儿戏,想不到你竟然为了我而撤下沿线军备,你知不知道皇朝会因此元气大伤,甚至毁朝灭代?!」 「那又如何?」 「你竟然用这种方法威胁我!」他忍不住怒咆。「荒唐!」 「荒唐?」李煅锩迹笑得邪气。「荒唐的是爱卿,朕可没说威胁什么来着,全都是爱卿自个儿想的,更荒唐的是,你竟称朕为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上官羿错愕地瞪视着他,想着他话中的拒绝,彷肪退阕约旱蜕下气央求,也已经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怎会如此? 他一步步走得艰辛,每一步都用尽心机,到头来,竟是如此结果? 他为守护天下不惜一切,但最后,竟要成为毁灭天下的罪臣? 「爱卿今日大婚,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爱卿不回国师府,岂不是要冷落美娇娘?」李炷没鼐票,举杯敬他。 上官羿颤着唇,重申,「皇上……你不能无视皇朝百姓。」 李焖菩Ψ切Φ爻蜃潘。「爱卿,朕说过别试图激恼朕,代价……你付不起。」 对上那双沉不见底的眼,上官羿才惊觉,自己真正惹恼了沉睡的狮,如今他已d醒,不只回头反咬他一口,甚至要毁了他用命守护的天下。 最终,他无力地跪坐在地。「皇上,臣错了,臣……该怎么做,才能让皇上收回撤军令?」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朝毁在他手中,?不! 李炖晾脸蜃潘,凉声启口。「爱卿,朕要的很简单,就要一个你。朕给你机会,你可以考虑休妻,还是灭朝。」 「皇上……」 「当然,不管你选择哪一条路,朕都由着你,你知道朕向来宠你。」 上官羿垂眼不语。 终究,他要走的路还是不变? 这人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为何选择远离他,他不知道在皇朝与他之间,自己是宁可顾全他…… 第十章 回到国师府时,诸位大臣依旧守在大厅等他的消息。 众人屏息看着他,面对诸多殷盼的眼神,上官羿只能艰涩启口。 「放心吧,皇上已经决定立刻派兵应战。」 话一出口,众人莫不大口气,但也已无心再流连筵席,纷纷向他告辞后离去。 眨眼间,摆在厅外的筵席只馀府内总管领着下人,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洛旬,替我备笔墨。」他走进大厅内。 管不懂,总管洛旬还是乖乖备好笔墨,不一会工夫,便见主子写了几行字,落下款,又拿起纸张迅速看过一遍,才折好封入搁在一旁的小木盒。 「立刻派人将这份书信送入宫中,送到皇上手中。」 「是。」洛旬不多问,只管赶紧将事办妥,看了看时辰,又道:「大人,时候差不多,该洞房了。」 微扬起眉,上官羿勾出令人猜不透的笑,没有正面回答。「既然大人们皆离席,待会你将事办妥,这些饭菜就和大伙一起享用吧。」 「谢大人。」洛旬喜出望外,立刻离去。 上官羿收回目光,往大厅后方的主廊而去,踏上主屋寝房,推开贴了大红肿值拿牛只见e头烛火微晃,映照出坐在铺上大红锦布圆桌旁的纤瘦身影。 彤姬一身大红喜服,头戴缀?冠,覆上垂珠红盖头,双手紧绞着,看起来像是紧张极了。 上官羿关上门,浅唤。「彤姬。」 「夫君。」 他不由得一怔,寻思片刻,噙着笑问:「饿了吗?」他移步,坐到她身旁,直接以手扯下红盖头,露出彤姬一张粉凋玉琢的娇媚玉颜。 她含羞带怯地瞅他一眼,又随即垂眼。 「先吃点东西。」 「夫君,还没喝交卺酒呢。」她轻声提醒。 上官羿直睇着她,好半晌才澹声道:「彤姬,我会给一笔银两和几名下人,让离开皇城,衣食无虞到老。」 他已经写好休妻状,本来该由他亲自送入宫中让李旃目,但为了顾及彤姬心情,他终究选择留下安抚好友,再将她送往安全地带,免得哪日害她遭李於臼帧 「为什么?」彤姬惊慌抬眼,眸色带厉。「你……嫌弃我?」 「不是,我怎会嫌弃?只是不谓匀敕绫┌樟恕! 「我不在乎。」 「不用如此报恩。」他心底明白,她之所以愿意嫁他,不过是为了报恩罢了。他们彼此清楚,两人之间完全没有男女之情,硬是为了一份手足情而成亲,实在太勉强。 「我……」彤姬欲言又止,然而在几次启口未语之后,终究还是蚕律钌畹奶鞠。「不管你想怎么做,我都好。」 「彤姬……」他将她轻拥入怀,感激她的体贴。 她浅笑着轻推开他。「今晚的拜堂就当游戏一场,但好歹忙了一整天,也该吃点东西。」 「也饿了,对不?」 「我方才已经偷吃一些了。」她掩嘴偷笑,夹着圆桌上的菜喂他,再替他斟上一杯酒。「喝点,你已经有数晚没睡好,今晚得要好好睡。」 「多谢。」他释然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确实,他已经接连数晚没能有场好眠,只是……「怎么知道我已经很久没睡好?难不成是我的气色很差?」 他确实疲累,但气色早比之前好上太多,毕竟李烀咳斩家宫中熬煮珍贵药材替他补身,掌间的黑早已褪尽。 「你再喝一杯,我就告诉你。」她笑得很贼,又替他斟酒。 上官羿笑眯俊眸,顺了她的意喝下酒,感觉两人像是回到当年的两小无猜时期,那时只有他知道,彤姬虽有着名门千金特有的温婉,但骨子e也藏了爱整人的小小坏心眼。 「嗯?」他托着腮,笑问。 只见彤姬掩嘴低笑,最后竟放声纵笑。 「彤姬?」他微诧。 与她相识多年,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她笑出声,笑得如此猖狂,如此令人……胆战心惊! 同一时刻,他感觉到体内有股异样的钝痛,转眼间即化为尖锐的撕扯,彷芬将他的五脏六腑磨碎一般,让他不由得弯下身,一股腥腻随即涌上喉间,窜出口的瞬间,竟是乌沉的黑血。 「痛吗?」彤姬依旧坐在他身旁,用那双总是娇柔的眼看着他。 「……彤姬……」他话一出口,污血便不断涌出,溅上圆桌上的大红锦布,染上他一身的红。「为什么……为什么?!」 忍着椎心痛楚,他抬眼质问,却见她笑得寒厉。 「为什么?直接这个时候,你还问我为什么?!」彤姬不禁摇头。「你总是如此,自以为是地操纵身边的一切,自以为是地认为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苍天百姓,自以为自己是守护天下的圣人,却永远搞不懂自己有多么可憎!」 上官羿瞠目结舌,看着她冷漠中带着报复后的痛快神色。 「还不懂?」她敛笑,探手扯下他头上的金凋玉冠,顺道要他看着她的掌心,粗糙而满是伤痕的掌心。「你暗中派人除去我爹,再假装照顾我,将我远嫁居?府,让我在关家受尽屈辱,让我过得生不如死,为了要逃出关家,我不得不开始习毒,最后才能毒杀关爷,让他死在无色无味、服下便会纵j而死的「醉春」底下,但怎么你过了醉春的毒,却还是毒不死你?」 上官羿不敢置信。「是?!」他蓦然想起,那日他除了吃李旄的药丸,还有府中的膳食,而那些……皆是出自她之手。 「对,是我!」她笑得歹毒而疯狂。「我要你在筵席上丑态百出,气尽身亡,但你了得,将皇帝迷得晕头转向,甚至让他可以将你在鬼门关前拦下!」她愤恨地吼,又突地笑开。「幸好有了颛王当我的替死鬼,这一次,我不会再失手。」 上官羿痛眯了眼,总算明白,原来先前李煲他吞下的药丸,就是在防毒……可他为何早就知道要防备彤姬? 彤姬笑得张狂得意。「这是你给的?佳机会,在这新房e就只有我和你,还有谁救得了你?就算毒不死你,我一样可以杀了你!」 「…………真这么恨我?」 「你可恶!你该死!自以为为皇朝谋太平,自以为自己是为了成就盛世的圣人,但事实上你残忍无道,泯灭人性,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杀了多少无辜生命,还自认问心无愧,像你这样的人,不用上官家血脉作祟,也必定孤老到死!」 「父亲私下收贿是事实,他结朋成党,却成一方势力,是他贪得不餍才会落得被满门抄斩的命运!」忍着痛,他怒咆。 朝堂间,心不狠难成大事,他从不后悔所为,但是彤姬血淋淋的背叛,竟让他心间漾起恶寒,浑身颤。 「住口!朝中大臣哪个不收贿?为了自保,谁不结朋成党?你根本是欲加之罪!」彤姬凄声低斥。「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家破人亡,不会在关家受尽欺凌,你自以为是为我好,却是将我推入深渊!」 痛缩着身体,一股湿意刺痛了他的双眼。 他不知道,他从不知道她在关家过得不好……他不知道自以为是的好意,竟将她折磨到这种地步。 他总以为,只要皇朝太平,他就算置身地狱也无妨,如今彤姬的话却犹如当头棒喝,让他倏地省悟,频频自问,他想给的,难道就真是他人要的? 他的自己为是,都是为了别人着想,可原来他给的,都不是别人想要的,就像他守着的天下,也是前皇不要的……他一直都是错的吗? 到底要怎么做才对? 「像你这样的人为何还不死?难道真是上官家血脉作祟?!」彤姬扯着他的,逼迫他与她对视。「那么今晚,就当是老天派我终止你上官家可怜的血脉,破除你孤老至死的命运,让你就死在今晚,可好?」 「……彤姬,对不起,我没想过要伤害……」泪光在他眸底闪烁。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会原谅你!」她瞪大水眸,抽出藏在袖内的短刃。「去死吧!」 上官羿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闭上眼等她下手,却又突地想到,如果自己死在这e,李旎嵊泻畏从Γ 他会毁了皇朝,谁都不留! 思及此,他迅速张眼,奋力将她推开,踉跄起身,胸腹间撕裂般的痛又让他无力的扑跌在地。 「别想走!」她吼。 上官羿不放弃,手脚并用地爬着,却见喜房的门被一脚踹开,一道身影窜过,下一刻便听见彤姬凄厉的惨叫,他用尽全力回头,只见一人未束背对着他,赤手空拳将彤姬的颈项扭断。 之后,那人缓缓回头,眸色阴冷间又噙着怜惜,开早无生息的手中人,一个箭步来到他面前。 「所以,朕一直在阻止你,不是吗?」李煳氯岬亟他抱进怀中,喂入一颗药。「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朕日日派人送来的汤药,e头皆有解毒之效。」 当送进宫中的休妻状并非他亲自送来时,他心中便隐隐感觉不安,立刻备轿出宫,才在千钧一之际抢救下他。 上官羿双眼圆睁直睇着他。他送来药汁竟也是为了防备彤姬?! 李旒状,不禁苦笑。「朕的眼一直追逐着你,自然会将你身边所有人事物都调查详实,但就算朕早知道一切又如何?你又不会相信朕。」 不是的……话未出口,上官羿便跌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xxxxxx 身上有如火焚,上官羿正感到痛不可抑,有人又适时地以湿巾拭过他的身子,让他解了焚身之苦,再度悠然入睡,直到他张开双眼。 「……皇上?」 坐在床畔看奏摺的李煳叛裕随即将奏摺一丢,屈身到他面前,先以手探他额头,确定他身上的热度已退,才如释重负的笑了。 「没事了,御医说只要你清醒,就代表体内的毒已清。」他笑着再说:「喝点茶水。」 拿起搁在床边花架上的茶水,李煲钥诙伤,一口一口地喂,却察觉榻上人竟主动吸吮他的唇舌,不禁微愕。 「你……」他不解的瞅着他。 上官羿没有开口,只是静静注视着他。 看着他半晌,李焱坏溃骸改惴判模西宛大军已经被挡在宽阳府。」他以为他想知道的是战情。 「……皇上,真是你故意要让西防门户大开的吗?」他哑声问,暂时先以国事为重,没说他方才的举动是因为情不自禁。 垂敛长睫,李煅八计刻,澹道:「西防兵权握在颛王手中,没有兵符,遣唤不了将领,而西防将领早在颛王被押进天牢之后便全数北移。」 「皇上真是要撤掉通往皇城各州府县的军备?」 「……是。」 「为何?」 「朕要引西宛军直入,让西宛误以为有机可趁,再彻底杀他个片甲不留。」将茶杯搁往花架,他笑得漫不经心。「能够让西宛成为金雀的属国,一直是你内心所望,不是吗?」 上官羿乏力地闭上眼。 一切果真如他想像,在李旄侠淳人时,他便察觉异状,如今细想,如此深爱他的人,怎么可能做出伤害他的事?怎么可能毁掉他守护的天下? 他知道李斓那楦校却不知道他将自己搁置在无人能及的地位,不知道他的情爱浓烈到如此地纵容他、宠爱他,一切只为他的想望而为。 「皇上为何要让臣误解?」甚至让所有臣子都以为他是个昏庸君王? 「……你会信吗?」他撇唇,笑得自嘲。 「会。」 「是吗?」他哼。 「会。」他再道。 被他认真的态度感染,李煲擦踩ビ行┒钠的不正经样,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才低声道:「你可知道,光是这一句话,就足够朕为你而死。」 「不,不准死,你要陪我到老。」 李旌每吹拇浇裘蜃拧!刚庥泻文眩俊 「很难,我怕上官家孤老的命运祸延你。」他终于说出自己最深的畏惧。 李觳唤失笑,俯身搂他。「傻瓜,朕又无法替你生下子嗣,亦不是你的妻妾,你怕什么?」原来,教他狠心决定娶妻,是出自于他内心的恐惧。 原来,失去自己会教这人如此恐惧……可他这会压根不觉得骇惧,只到了满心欢喜。 「可是……」 「没有可是,朕是天子,诅咒岂能侵害朕半分?」李烨嵛撬的唇,不蔚卦偃摩挲。「羿,既然你已经清醒,宫中大局若交由你主持,你可撑得住?」 「皇上?」 「朕龙心大悦,要御驾亲征!」只要拿下西宛,皇朝必定再v新局,长远的盛世即将来临,他当然要快刀斩乱麻,将烦人的西宛军除。「平定战事之后,朕就可以安心与你同栖同宿。」 「可是……」 「你不信朕的能耐?」他低笑问。 上官羿直瞅着他,内心隐隐不安,却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三天后,李炝毂出战,上官羿则上了观天楼的石台开坛祭祀,祈求御驾亲征旗开得胜。 看着带着龙骑营离去的男人一身亮白铁伲离去时还深深朝观天楼的方向看了眼才驾马而去,他眷恋的闭上眼,真诚诵咒文,只求自己的君王早日平安返朝。 xxxxxx 然而,军情却不如李煜胂竦睦止邸 原本在宽阳府将西宛军拦住的军队竟被攻破,一路退往许县,再被逼退到常州,战云延烧近皇城,幸好前往征讨的李焖朗刈〕v荩暂时停止皇朝君的败退。 但,只是暂时。 常州城池设在天险处,易守难攻,是皇城西边最后一道防线,如今西宛军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将李齑领的军队困在山头,箭翎如雨漫天飞舞…… 「皇上,西宛军已经围住所有下山的通路,该如何是好?」 麾下将领急问,李烊粗萌糌栉牛迳自看向渐暗的天色。天空阴霾,像是要降雨了,空气中有着滞闷。 「皇上?」 「传朕旨意,一刻钟后,中线轻骑开路,东西两线俯冲而下。」李旌嵫厶饺ィ笑得丝毫不在意。 「可是山下已被包围,如此俯冲而下……要是中线被破,其馀两线也会失去重心散开。」 「有朕轻骑在前,岂会被破?」李旌咝Γ在山林间移动轻骑,直往最前锋走。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山间开始落下小雨,天色阴暗如夜,战鼓却在此时响起,李煲宦淼毕龋扬剑破阵而去。 轻骑如风,迅雷如火,他b身冲入敌营,杀对方个措手不及,然而雨势渐大,山路泥泞如淖,李斓穆斫畔禄动,一时间敌军长剑后隙,直入他的心窝…… xxxxxx 「不!」上官羿惊吼,勐地坐起,冷汗涔涔,寒意袭身。 他双眼涣散地看着四周,烛火摇曳,空气闷得教人喘不过气,他却出了一身冷汗。 「……是梦。」他喃喃自语,抬手抚去额间细碎冷汗,看向外头天色,已是四更天。 梦到凶兆,他无意再睡,乾脆起身穿上锦衫,想要拾起搁在桌面的无?环,却感觉指尖一阵锐痛。 垂眼一瞧,无?环竟碎了一角。 「怎么会……」他赶忙拿起近看,翠绿玉环真是碎了一角。 不安瞬间在心中无止境蔓延,恐惧如夜降临,将他困在孤?的黑暗中。 他立刻推门,直往观天楼石台,想再次设坛卜卦。 不可能的,皇上骁勇善战,多次战场征伐从未带伤而回,这回他精心设陷,又岂会被逼到无路可退。 梦中景象,不过是场梦,?不可能是真实,他早已失去天赋,丧失预见未来的能力,所以那场梦不会是预知梦,老天不会这样对待他! 思忖着,手中摇着龟壳所u成的卜器,正打算一窥卦象,却听闻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大人,前线捎回皇上的亲笔信!」 他立时将卜器往桌面一搁,才回头,便见皇城九门禁卫总军连近带着一封书信上了石台。 「皇上给大人的信。」连近恭敬地递上。 「让我看看。」上官羿随即将书信接过手,俐落地摊开,瞅着上头潇洒的字。 朕将凯旋而归,将你之想望,呈至你手。 那是李斓淖旨#他不会错认。 蕴藏在字e行间的霸气和不可一世,安抚了他恶梦后的馀悸,让他总算了口气。 知道他会担忧,那人竟特地在行军中差人送回亲笔信,真是……完全懂得他的心。 可他不知道,如今自己想要的……只有一个他,他只想要他平安归来,陪他直到老去。 紧紧将信压在心坎上,一闭眼,彷繁憧吹眉那人凯旋归来的画面,心,终于安适。 xxxxxx 然而不过是一日夜的时间,前线战情瞬变,兵部尚书带来的消息,让上官羿霎时跌进地狱。 「国师!前线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四更天,议事厅一干大臣正商议着朝事,突闻兵部尚书听完探子回报后急吼出的消息,正在喝茶的上官羿手中茶杯登时掉落,发出碎裂声,犹如他碎开的心。 「……怎么可能?」他颤声迭问,倏地起身,却感觉全身气力不断从指尖流逝,让他几乎站不住脚,就连话也问得虚弱。「到底是怎么回事?!」 兵部尚书随即将刚得到的战情转述一遍。「皇上带兵退往常州天险,率军突围时,因为天降大雨失策,因而全军覆没。」 听完,上官羿踉跄着脚步,眼前明明是黎明初亮的曙光,他却感觉黑暗铺天盖地而来,将他团团包围。 「全军覆没……全军覆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皇上的生死呢?」 兵部尚书不忍地看了他半晌,才沉痛道:「既是全军覆没,皇上恐怕也凶多吉少……」 怒目直瞪着他,上官羿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难道,真是被诅咒的血脉所致?! 管彤姬蓄意谋杀他,但终是入了上官家的门,而后便亡故,至于李欤如今则更是生死未卜……他终究还是做错了?! 他身为护朝国师,却是皇朝不祥凶厄! 「国师,你必须冷静,朝堂还需要你和老夫主持大局。」乔太陵忽地重喝,拉回他涣散抽离的心神。「南防二十万大军已抵皇城,咱们得守住皇朝。」 上官羿失焦的眼瞅着他,心头狠狠地抽痛,在这当头,他却还必须主持大局? 「立刻传令,要百官进殿寻思对策。」乔太陵转身,沉声吩咐完后,又看向他。「国师必须冷静。」 要他怎么冷静?怎么冷静?!为什么在这当头还要他冷静?上官羿痛不欲生,眉眼痛苦地皱拧着。 他不过是个人,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为何总是要他做出能力不可及的事? 「国师,也许皇上还活着,等着抢救!」 乔太陵的一句话如当头棒喝,让上官羿蓦地一顿,半晌,他深吸口气。「对,我必须冷静。」 对……对,李齑鹩过他,他会凯旋归来,带着他所望之物而归,他那么强悍又骁勇,就像是皇朝的真命天子,如此的男人,老天又怎会要他的命? 所以,现在不能放弃,他还有机会可以救他! xxxxxx 议事厅上,文武百官排站两列。 上官羿站在台阶上,开始点将。 「龙图将军、左骑将军、右骑将军、迅驰将军,联合南防总都统,即刻出兵,前往常州!」 他每一个官名,殿上便有一位将军出列。 「皇城九门禁卫,城北驻防军,北驿骠骑营,皇宫禁卫两戌队统合联线,为南防军后殿军。」他的脑袋清楚运转,记得所有将领,所有军备和人马,如何配置运用,他比谁都清楚。 「国师,皇城九门禁卫是护城大军,岂能出战?」殿上有官员立刻质问。「加上要是皇宫禁卫两戌队都前往,宫中军备就只剩下不到百馀人了。」 「要是常州守不住,皇城也不用守了!皇宫再守着又有何意义?!」上官羿重斥,眸色不再清朗,缠着寒凛,一一扫视百官。「众将领命,大军前去,走野路,直往常州天险,非得查出皇上下落不可!」 乔太陵闻言,不禁一愣。「国师,这样不妥,如此一来,大军说不准会和西宛军错身而过。」 「我要救的是皇上!」 「国师,大军压境,必须以天下为重!」乔太陵惊诧,难以置信他竟在国家危急之际,选择弃保天下。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要确保皇上的安危!」 见状,乔太陵微眯眼,当下定断。「此事不妥,老夫驳议。」皇上以下,唯有他和国师是平起平坐,他有权驳议。 「皇朝玉玺在此,谁敢抗旨?!」上官羿自宽袖中取出李斐稣髑敖挥胨的皇朝玉玺。「见玉玺如见皇上亲临,玉玺之下,我所言等同皇上旨意,谁敢违抗?!」 「你!」乔太陵瞠目结舌。 「出兵!」 「遵旨!」众将听令而去,留下满朝文官和眸色疯狂的上官羿。 皇朝天下、大平盛世,他都不管了,眼下,他只要李炱桨补槔矗 xxxxxx 大军出兵后,一连三天,上官羿食不下玻夜不成眠,死守在议事厅,随时掌握传令兵捎回的消息。 他脸色憔悴,却强撑着等待,每有军情回报,总教他坐立难安,然而南防军尚未抵达常州,难有李煜侣洌所以他还是只能等待,握着无?环,静静地等。 玉环缺了一角,莫名碎裂,是为凶兆,但是他不相信李煺嬉巡辉谌思洹 那日他捎回的信,就收在他的衣襟内,贴着他的心,让他相信,他必定会凯旋归来,带着他所望之物…… 如今他所望之物,不过一人,所以,他一定会回来的! 「回到我的身边!皇上,你答应我要陪我到老,你说过戴上玉环,代表与我生死与共,富贵同享,苦难不弃,大限不离的。」他紧抓着缺角的无?环,像是抓住浮木,抓住仅存的一线生机。「我还在这e,你哪e也不许去……」 他不再拥有天赋,面对晦暗不明的未来,他的眼再也看不透,猜不准那人的生死,只知道要是李煺嬉巡辉谡飧鋈耸溃他……真不知道该要怎么活。 光只是想像,便已经教他心痛如刀剐。酷夏的天候,他只感到寒意从体内不断生出,虽已倦极累极却不肯阖上眼。 他要等,等到最后一刻。 日复一日,除了等待,还是等待,直到是夜…… t诡哀嚎声传来,凌乱脚步声四起,守在议事厅的上官羿疑诧起身,才出殿口,便见守宫门的禁卫急步而来。 「启禀国师,颛王被亲信救出,其党羽已经杀进宫!」 「颛王?」该死!他竟忘了被押在天牢的颛王,煳涂的将城北驻防军给撤走,如今想来,颛王手上还握着西防二十万大军的兵符,要是一举攻进皇宫……「传令,保护太子!」 他当机立断,不管怎样,得先护住最后皇嗣。 「遵旨!」 禁卫一走,他随即抽出挂在议事厅明上的长剑,快步直朝迅隼殿而去,然而才通过迅隼殿的垂花拱门,便听见阵阵脚步声来到。 「上官羿!」 他倏地回头,看见一身狼狈的李勤,后头跟着约莫百来个侍卫,他随即扬剑以对,笑得讥讽。 「王爷,多日不见,神情憔悴多了。」 「国师,你也不遑多让。」李勤笑得冷邪,持剑逼近。「皇上生死未卜,让你心痛欲死了?」 瞳眸遽敛,上官羿撇唇冷笑。「李勤,就算李家后代都断?,你也当不了皇帝,只因你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料,更不带帝命!」 闻言,李勤脸部抽搐,怒喊,「给本王杀了他!」 他身后亲信立时窜出,上官羿持剑应敌,挑山流星,抹如急雨,噙着怒火杀气,噼砍刺扫,连败数人,直逼李勤。 然而多日不吃不睡,不多久他的气息渐乱,再加上李勤亲信众多,他开始感到吃不消,节节败退,眼见长剑就要从他胸口刺落,他却已无力再挡,突然一道箭翎凌空而至,射穿了对方手腕,逼得对方开长剑。 他一怔,抬眼,瞥见李勤后方有一队人马急奔而来,最前头的人竟是…… 「来人,颛王叛变,拿下他和其党羽!」李齑蠛取 「遵旨!」李焐砗蟮谋马随即缉拿四处逃窜的颛王亲信,眨眼间,垂花拱门外,只馀李臁16钋诤蜕瞎亵唷 上官羿乌瞳眨也不敢眨,多怕自己又是中了毒,眼前才出现幻影。 「你居然没死?」李勤气得咬牙切齿。 「你的福,朕已经击败西宛军,签下一纸契约,让西宛从此成为皇朝附属国。」李煜侣恚信步而来,气定神f地抽出腰间佩剑。「眼下,就只剩你了。」 「你别得意,等本王的援军一到,这皇朝立刻就会易主!」李勤笑得狂獗,像是势在必得。 只见李旖挪窖敢疲眨眼间来到他面前,长剑就抵在他颈项上。 「告诉你,没有援军,因为朕凯旋归朝时,已经顺道派军拿下你的西防军队了。」面对李勤难以置信的脸孔,李爝趿松,快剑扫过,李勤随即身首分离。「怎么朕说的话,老是没人相信。」 将李勤还立着的身子踢倒,他一回头,便见上官羿仍是双眼眨也不眨地直瞅着自己。 「怎么,不过几日不见,这儿就成地狱了?」李旎肥勇地的残缺尸体,再抬眼,耸肩一笑。「怎样都好,只要有你伴着,地狱也无妨,朕只怕地狱没有你。」 上官羿直盯着他,哑声说:「……前线回传,大军全军覆没,你生死未卜。」 「还好朕悬在胸前的无?环护住了朕。」他勾出颈项上的红线,扯出铁俚紫录喝苯堑奈?环。「至于全军覆没……朕要是不这么传令回报,你又怎么会将城北驻防军和皇宫禁卫戌队派出,李勤怎会有机会逃脱,又何来这么好将他赐死的理由?朕说了,?对会一网打尽。」 「你……就这么笃定,我一定会这么做?」上官羿难以置信他竟料事如神到这种地步,就连他的心思也难逃他的揣测。 「因为你 恋耽美 分卷阅读35 君王不早朝系列[15部全集出书版] 作者:多人 心朕,为了救朕,你会弃保天下。」他勾唇,笑得邪气。 事实上,这根本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再神机妙算,也无法设下如此天衣无缝的陷阱,这么说,纯粹只是想安眼前人的心。 当他返回皇朝路上,发现就连城北驻防军和皇城九门禁卫都成了殿后军,立刻联想到李勤的党羽极有可能趁隙将其救出,再攻入皇城。 于是,他火速派兵往北,拦截北移的西防军,自己再率轻骑军赶回金雀宫。 幸好,在千钧一之际,教他赶上了。 「你!」上官羿怒瞪着他,眸中闪着晶亮。 「如何?朕已经凯旋归来,爱卿还有何不满?」他笑,只因这人为了他调动所有护城的军队,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用多说。 一个动作,便让他知道这人有多重视他,重视到纹了原本一心守护的天下,只为他。 如此决定,对他而言,已经足够。 总算,自己在他眼e找到容身之处了。 上官羿再也忍耐不住地疾步奔上前,一把将他搂住,紧紧的,虚乏的身子剧烈颤抖,抓着他,彷纷プx烁∧荆让他濒临?望的心得到了生机,重新落实。 「别怕,朕会保护你,就算弃守天下,也?对保下你。」 上官羿无法言语,隐忍的泪水终于在这当头得到了宣。 他还在,就在他的身边,就在这e…… 「爱卿?!」感觉怀e的身躯不断滑落,李旄辖艚他托住,发现他脸色苍白,昏厥过去,急忙喊着,「来人,传御医!」 xxxxxx 「启禀皇上,国师大人只是连日不吃不睡,加上心脉略微受损,才导致昏厥,只要休养几日,再加上几帖药方调养,就无大碍。」 「心脉略微受损?」甘露殿内,李煅沟蜕ひ粢晌省 上官羿昏厥后,他将他带往甘露殿,褪去外袍,发现他中衣内似乎贴着什么,翻开衣襟一瞧,惊见自己梢回的信就收在他的胸膛上。 这发现,教他心头发暖,感觉这人就将他搁在心上,放在无人能及之处。 「回皇上的话,也许是大悲大喜所致。」御医谨慎回答。 「大悲大喜?」李熘表着沉睡中面色憔悴的男人,长指在他眼下的阴影来回游移。 「回皇上的话,就在前线传回大军全军覆没,大人调派兵马之后,开始呕血,宰相大人要下官替大人把脉诊治,大人却不肯,就算熬了药也不肯喝,总是待在议事厅,等着前线消息。」 长指蓦地一顿,停留在上官羿紧握的手。 李彀舛他紧握的长指,将他的掌心摊开后,就看见无?环。 他眨也不眨地直睇榻上人的睡容,唇角缓缓勾起,心也烫着。 「退下吧。」他低哑下令。 「遵旨。」御医恭敬地退出甘露殿。 李炷蜒诙容神色,只因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能子猩瞎亵嗟娜部。 不只是他的视线,他的身体……终于,他愿意把心交出,不顾天下存亡,只求他的消息,只愿坐镇宫中等待他的音讯,不眠不休,不食不饮。 当他发现皇城兵全数调派而出时,其实相当震惊,只因上官羿这样的举动,已经代表在他心e,皇朝天下、黎民百姓,都抵不过他一个。 狂喜在体内横行疾驰,刷得他胸口发痛,痛得瞳眸发烫,烫得漾出眼中的一片湿。 那是等待多年,终于得偿所望的难言满足。 「爱卿……」他哑声唤,倾身亲吻那微凉的唇。 上官羿彷诽见他的呼唤,长睫轻颤了几下后,缓缓张开,感觉有什么热液滴入口中,滞有咸涩。 「……皇上。」他低哑喊着,胸口悸动。 「朕回来了,爱卿可以好好睡了。」他嗓音粗哑,透着压抑。 「臣,一直等着皇上归来。」盈满月华的眸尾坏谜#直勾勾地望着眼前人。 「朕知道。」 「臣坚信皇上一定会归来。」 「嗯。」 「臣想要用一切换取皇上归来,可是臣无能,只能等待……」他初次到那样深沉的厢逦拗,无能为力的等待让他生不如死。 抿紧唇,李旌陧半掩。 「皇上,请你一定要保重龙体。」 「嗯?」 「臣不想再有这么折磨难安的时刻,臣宁可随皇上一道走,也不要再独自一人漫长等待。」他发自内心的请求。 用尽气力,不见他归来?不阖眼,如此无止境的煎熬,一生一回就够了。 李於容地伸出长指抚过他滑落的泪,俯身亲吮。 「朕,答应你。」他俯在他耳边低声保证。 「皇上,臣,是皇上的忠臣,而皇上是臣……生死相m的挚爱,臣的心除了皇上,已经无法再容纳其他。」 闻言,李斓男乜诰缌艺鸲,喉口发涩。「爱卿不只是朕的忠臣,也是朕大限不弃的爱,朕一直追逐着你,多年来不断追逐你的背影,直到你终于回过头看朕……朕要的,你总算肯给了。」 这么多年的思念,终于化为他一句承诺,教他满足得胸口发痛。 满足带着痛楚在他体内兴风作浪,一时无法再言语,等到他微撑起身,却见身前人早已又阖上眼,沉沉睡去。 见状,他哭笑不得。 「也罢,等你醒来,朕再陪你好好聊聊。」解下金冠,他开一头长,和衣睡在他身旁,搂着他,嗅闻他的气息,随他一道入梦。 两人缠相结,就连入睡也带着笑。 尾声 三年后。 子夜,甘露殿内烛火摇曳,坐在桉边看奏摺的男子噙着笑意,暖了那张向来偏冷的玉面。 「在笑什么?」李齑铀身后环抱,霸道地将他扯入怀e。 「皇上,南北大渠已经完成初阶段的工程。」上官羿笑眯了眼。 「不过才完成初阶段工程,就教你这般开心的忘了朕?」他不悦地冷哼。「可知道已经是什么时候了,朕,正等着你。」 上官羿贴上那堵厚实胸膛,侧身亲吻他的臂膀。「皇上,要是哪天南北大渠完工,臣可否前往巡视?」 李煨α渤そ蕖!赣泻尾豢桑康绞保朕随你亲临。」 「怎么可以?皇上不该随便出宫。」 「到了那个时候,太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也该把朝务分一些给他分担。」李旖怀中人环抱住,微使力,便将他整个人抱离地面,随即打横搁上大床。 「也对,到时候,臣也可以卸下重担了。」 「对,你只要看着朕便好。」 上官羿微扬眉。「只看着皇上便成?」 李煨Φ美说床活俊!付裕其馀的,都交给朕。」 俯身,吻住仍欲出言挑衅的唇,大手爱抚着他被调养得敏感的精瘦身躯,两人紧密贴实,彼此喂养着执着的深情,直到天明,日复一日,永不?。 全书完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