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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处有什么——噤非(106)

    土质检测出来了,但是血液对比没那么快,在死者董霖的案发现场发现的墓土与师大那位被掘了坟教授的骨灰盒附近发现的土质对比是完全一致的,还有就是。
    安岩将一只证物袋递给祝玉寒:在死者单联悦生前所着的衣物中发现了一根短发,初步估测是男性短发,长短发质目测和嫌疑人杨敏杰的差不多,现在我们正在同嫌疑人杨敏杰的DNA做比对。
    对,如果是精神障碍患者的话是不会如此条理清晰地处理尸体销毁物证,这样起码可以证明他在杀害单联悦和董霖的时候并未处于发病期。
    安岩点点头:DNA比对结果最快明天能出来,庭审在下周,时间赶得及。
    那我再去一趟师大,去走访下死者郭睿的同学,看能不能从中打听出点什么。说着,祝玉寒就要往外走。
    临出门前,他习惯性偏头看了眼储荣,就见他正和几名法医在讨论什么,完全没注意到这边。
    没打招呼,祝玉寒撒丫子离开了研究所,回了警局,正好碰上打着哈欠满面倦容的童嗣,还不等他把书包放下便被自己无情地拖到了警车上。
    从去年年底到现在,整整四个月了,我一天都没休息过,再这样下去我的身体要吃不消了。童嗣说着,脑袋一点一点,一副随时有可能睡过去的模样。
    祝玉寒挂了档,斜了他一眼:你去泡吧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二人驾车来到了死者郭睿的宿舍,他宿舍的其他三个小伙子正在打游戏,即使是看到警察上门也未停下手上的动作。
    什么时候结束,有点事想向你们询问。
    其中一个小伙子火速回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又转移回电脑屏幕上:稍等,正团呢,对面马上要投降了。
    祝玉寒点点头,乖巧地找了张椅子坐好,童嗣一看则立马来了精神,凑到人小伙子旁边,嘴里还不停嘟哝着:
    兄弟,女警玩得可以啊。
    那男生骄傲地摸摸鼻子:小意思,毕竟我也是black rose的最强王者。
    当胜利的字眼出现在屏幕中时,小伙子终于鼠标一甩:哎,赢得太轻松了,无敌是多么的寂寞。
    他点了根烟,给童嗣递过去一根:抽烟么?
    不抽不抽,谢了。
    小伙子点点头,自顾吞云吐雾起来:你们说,过来找我们干嘛?
    祝玉寒这才站起来:就死者郭睿,有点情况想找你们了解下。
    提起郭睿,小伙子才终于露出了惋惜的神色:他呀,辅助好手,别说,没了他碰到的辅助都尼玛坑货。
    我问的不是这个。祝玉寒一听,满头黑线。
    他在临死前,有没有同你们提过与杨敏杰有关的事。
    小伙子想了想,接着肯定地点点头:提过,而且不止一次。
    能具体说说么?
    我们宿舍都是学犯罪心理的,他说过以后毕业想进警局做犯罪侧写师,平时也很努力,但是之前写了篇课题报告,研究的是原生家庭的特殊教育对孩子成长带来的影响,当时我们导师还狠狠表扬了他一番。
    什么是原生家庭的特殊教育。祝玉寒没太明白。
    他那课题做的太高深了,我是没看懂,总之就在学校发生凶杀案后,郭睿通过分析得出了杨敏杰是有最大嫌疑的结论,当时他在宿舍说过这问题,但是大家都没太当回事儿,没想到,还真被他猜对了。
    那对于杨敏杰,你又有什么看法呢?祝玉寒继续孜孜不倦地问道。
    他那个人,怎么说呢,听说父亲是老来得子,全家一根独苗,所以特别宠溺,但他的家庭条件就摆在那儿,你也知道的,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大概是以前他所处的大环境就是那样,但因为父母过度宠爱,所以一直也没缺着他什么,想要什么砸锅卖铁也要买给他,导致他在他所生活的环境之间一直处于一种过人的错觉。
    男生顿了顿,继续道:
    但当他读大学后,来了市里,这种格差就显而易见了,这边消费水平高,再就是,读我们这学校的还有一部分真的是花钱找关系进来的,就我们学院的学生会长,大一的时候就开着宝马来上课,身边这样的学生太多了,而这是杨敏杰父母卖血卖肾都换不来的,尤其是现在的年轻人,嘴上又没把门的,有时候说话不太注意,他那人又敏感,开个玩笑都能记你半年,说实话,没人愿意和这样的人交朋友,所以,他能变成现在这样还真不是意料之外。
    祝玉寒笑着摇摇头。
    一个二十几岁的学生,在短短几年间经历了从自负到自卑到爆发的心理历程,父母对他的溺爱以及社会的浮夸蒙蔽了他的双眼,使他无法正视自己,所以走上了今天这一步。
    是真的很溺爱,据说他读高中十点下晚自习还要父母轮流来接,骑自行车载他回家,不是我说,女生就罢了,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身边大部分,应该说是所有的男生都是自己骑自行车或者坐公交上放学好嘛,杨敏杰果然奇葩。
    男生说着,无奈叹口气: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别人的注意,也是很傻很天真了。
    的确是,老话说得好,惯子杀子,可以说,杨敏杰今天沦为阶下囚他的父母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事已至此,他的父母想的不是忏悔而是想办法为他脱罪,也是很可笑了。
    两人离开学校的时候,祝玉寒还半开玩笑地对童嗣说:你应该感谢父母对你的严格管教,否则,说不定你也会像他一样。
    而童嗣的回答则是:我和他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好吧,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挤破脑袋就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让别人以他为中心而活,还有很多人,他们根本不屑于去讨好他人,甚至认为群聚的都是弱者,而强大者似孤狼。
    这么多废话,狼不是群居动物?
    童嗣眨眨眼:母狼就另当别论了。
    刚一回警局,就碰到副局老李正在训话,两人找了个位置窝进去,打着瞌睡听着老李针对最近几起案件作报告。
    最后一句:这次五月一,原则上是要放假的,但因为咱们是旅游城市,外地游客很多,必须加紧防范,所以,哪个思想觉悟高愿意主动值班的。
    此话一出,众人均缄默不言。
    没人?没人那就每个科室轮流值班,按照资历顺序来,每天安排三到四人,大家没有意见吧。
    何止是有,而且意见非常大。
    散会后,待老李一走,所有人都开始出声抱怨:
    这瓜皮老李,好不容易放个假还尼玛要值班,真想把他这样然后那样。
    我还答应我老婆要带她去趟澳门,这下好了,我特么回去又要跪榴莲了。
    而周晓冉,坐在一边撑着腮,始终不发一言。
    冉妹子。祝玉寒笑嘻嘻地凑过去,五一有什么打算呀。
    周晓冉愣了下,直起身子:不是要值班么。
    我替你值了,你找个好地方去散散心吧。
    周晓冉一听,眼眶又红了,略带哽咽地问道:可以么?
    我说可以就可以,钱够不,不够和我说呀。
    周晓冉转过身子,用手抵着脑袋,头发遮住脸,看不到表情。
    半晌,她才小声道:谢谢。
    祝玉寒拍拍她孱弱的肩膀,投去一个鼓励的目光,刚要说什么,便被一阵聒噪的死猴子叫打断。
    他掏出手机一看,着实吓了一跳。
    找了个没人打扰的地方,他接起电话便略带焦急地问道:妈,怎么这个时间打来电话了。
    儿砸,妈下飞机了,你还在上班吧,那你给我发个定位,我自己打车过去。
    祝玉寒一听,大脑瞬间宕机,呆呆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儿砸?儿砸?这电话怎么回事。
    妈,您别乱跑,我现在就过去接您!祝玉寒说着开始换便服,别乱走,我很快就到,二十分钟。
    他妈只说五月一放假会来,也没说今天就来啊,这猝不及防地怎么和傅怀禹解释。
    祝玉寒上了车,火急火燎地系好安全带,戴上蓝牙耳机,拨通了傅怀禹的电话。
    傅怀禹那边听起来像是还没睡醒,还带点起床气,语气也实在不讨喜:干嘛,真会挑时候打电话。
    别睡了,太阳都照腚了,我跟你说,我妈来了,赶紧把你那猪窝收拾一下,大概四十分钟后我们就到了。
    傅怀禹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就听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伴随着穿衣服的簌簌声响:这种事下次能提前一天说嘛。
    我也是才知道,我妈一声不吭招呼也没打自己就来了,我有什么办法。
    祝玉寒觉得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赶紧道:你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收好了,特别是床头抽屉里的避孕套,都扔出去,要是被我妈发现了我就制裁你知道么。
    傅怀禹在那头笑了笑:留一个,不,两个,可以么?
    别讨价还价,你当买菜呢,快点儿的。说罢,便挂断了电话。
    当祝玉寒见到他妈妈的时候,几乎是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哀嚎,像个被拐卖的儿童见了亲妈一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他妈身上擦,心里头却还敲着小鼓考虑着傅怀禹到底有没有听话把那些东西收好。
    他妈穿着一身运动服,带着一顶花里胡哨的太阳帽,一手还提着不少土特产,见到祝玉寒就一把抱住他,亲昵地大力拍着他的后背表示想念,力道之大差点每把祝玉寒交代在这里。
    您来怎么不事先跟我打声招呼啊。祝玉寒嗔怪道。
    这不是想给我儿砸一个惊喜嘛。
    是惊了,倒是没喜。
    母亲的到来,除了意味着接下来几天都有人不顾劝阻地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外,更重要的是,还有无数大龄待嫁女青年照片的到来。
    什么体制里的小美,自己辛苦创业的小爱,国外留学回来的小花等等。
    祝玉寒有预感,他妈这次过来绝对不是单纯来看望自己的。
    他妈手里提着个巴掌大的小钱包,鼓鼓囊囊的,怎么看都像是装了一沓姑娘的照片
    战战兢兢回了家,战战兢兢打开门,战战兢兢向屋里喊了句我妈来了,接着,战战兢兢等待傅怀禹的迎接。
    家里收拾的很干净,还喷了空气清新剂,傅怀禹这厮更夸张,竟还抽空去理发店吹了个造型,把自己拾掇的人模狗样的。
    哎呀,这是荣荣吧,好久不见,怎么感觉变矮了?祝玉寒他妈热情地跑过去握住傅怀禹的手。
    傅怀禹一听,脸都绿了。
    妈,这不是储荣,诶呦我的天,这是我的新室友,他姓傅,叫傅怀禹,是我们警厅的头头。
    不好意思啊,都怪阿姨记性不好,见到帅小伙就以为是荣荣。祝玉寒他妈自觉这句话说得天衣无缝,谁都不得罪,还一下表扬了两个人,自己简直是个人才。
    结果,傅怀禹的脸瞬间由绿转黑。
    妈,先把东西放下吧,我去给你倒水。祝玉寒眼见招致了傅怀禹的不痛快,赶紧打着圆场。
    傅怀禹噘着嘴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又觉得祝玉寒和他妈两人长得真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于是瞬间又对这个老太太充满好感。
    阿姨,您先休息一下,房间我帮您收拾出来了,我还顺便买了点菜,您肯定饿了吧,我去做饭,您歇着。
    祝玉寒他妈一听,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小伙子看不出来啊,你还会做饭,我们家豆豆平时承蒙你的关照了,阿姨替他谢谢你。
    不谢,我应该做的。傅怀禹礼貌说道,说罢,便转身进了厨房。
    祝玉寒帮他妈收拾好行礼,一出来不见傅怀禹,去卫生间看看,不在,去厨房看看,就见他正抱臂对着面前的一条死鱼发呆。
    你站这儿干嘛。
    傅怀禹见到他就像见到救星一样,把他拉到砧板前:快点,做饭,做好吃一点,你妈还在外面等着呢。
    不行啊,我出来没请假,我还得赶回警局。
    别这样,你赶紧的,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快点快点。傅怀禹那嘴就像连珠炮一样,拉着祝玉寒死活不松手。
    一看他这小样祝玉寒就明白了,这货肯定又在自己老妈面前装逼了吧。
    拗不过他,祝玉寒只好认命地抄起菜刀,傅怀禹则在一边走来走去替他加油打气。
    做一道傅怀禹就往外端一道,还假装忙碌地擦擦额头的细汗。
    菜全部上齐后,祝玉寒他妈又开始数落起祝玉寒:你看看人家小傅,再看看你,天天又懒又馋,干啥啥不行,就吃的比谁都多,人家小傅没把你这懒鬼撵出去那是人心好,你平时也别就知道张着嘴等着吃,多帮帮人家忙,帮人家洗个菜什么的,别什么都让人家小傅操心,给妈丢人。
    祝玉寒瞥了傅怀禹一眼,没说话。
    阿姨,小祝工作忙,我帮他也是应该的。傅怀禹恬不知耻地说道。
    祝玉寒翻了个白眼,心道这人不去演电视真是屈才。
    那你们先吃,我警局还有点事要去处理,晚会儿回来陪您。祝玉寒说着,穿鞋就要走。
    傅怀禹忙跟着他走到玄关,趁他妈不注意亲了亲他的脸,小声道:谢谢你了,我的豆豆宝贝儿。
    别特么叫我小名,还有,提醒你一下,管好自己的嘴,该说的不该说的掂量好了再说。扔下这么一句话,祝玉寒气鼓鼓地出门了。
    ,在车上,祝玉寒越想越气,傅怀禹怎么就能这么无耻的颠倒黑白,害自己白挨了一顿数落。
    一回警局,就遭到童嗣的无情控诉:祝队,你又跑哪讨清闲去了,局里都快忙蹿火了,你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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