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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语冰——一颗杭白菜(17)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逼,都快高考了,还在这想些有的没的。
    那就别想了。夏琮说:反正听下来你喜欢他,他对你也有意思,再忍个半年,高考一结束,你俩就可以在一起了,到时候刚好,我送你俩出国玩吧。
    你宋业僵住了,好一会才支吾道:你别乱说
    打个赌怎么样,你要是输了,他对你没意思,干脆把他让给我吧,听你描述勉强算是我喜欢的类型吧,照片有吗,发过来看看
    我不跟你说了。宋业崩溃道:我就不应该跟你说!
    挂了电话,夏琮仔细想了想,他应该没说错,只是以这样的方式,可能他们家纯良的小朋友一时接受不了,当晚要做噩梦。
    对此他略有歉疚,为了安抚他高考前还在想些有的没的的负罪心里,当即上网给他买了套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特地标明文科一套,理科一套。
    第二十二章 剃与不剃
    转眼接近年关,连日阴雨不断,天气越发地湿冷,仔细听窗外,会发现原本浮在整个城市上空的喧嚣,仿佛一夜之间泡在水汽里被浸服帖了,沉寂得悄无声息。
    夏琮睁开眼睛,看向窗外,时候应该不早了,从窗帘缝隙里探进来的光很亮,跟昨天不一样,是个晴天。
    他动了动,靠坐在床头,歪到一边够着烟,咬着过滤嘴磨了两下,不知道接下去该干什么,无所事事。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他转动视线,有些迟钝的疑惑,也有些诧异,这个时候?
    不是外卖,他都还没想好今天吃什么,物业?还是有人等不及要送他归西了。
    他点着烟,抽了一口才起身去开,稀薄缥缈的烟雾里,出现的却是郁小龙的脸。
    一秒钟的意外后,夏琮下巴微抬,睇过去个询问而又意味难测的眼神,郁小龙不想多说,面孔一贯地冷淡,没什么温度地飘出两个字,换班。
    外面小周他们果然不在了,夏琮目光收回来时,落在他手上,略一挑眉,换班还带吃的,有心了。
    郁小龙换完鞋进来,起身时发现视线正对着的,赫然是茶几下面那块地毯,他顿时有几分不自在,脸色没变,往厨房走时却特意绕过了,吃过了吗?
    没,刚起。夏琮进卫生间洗漱,路过他身后特意叮嘱了句,换个碗,谢谢。
    今天这顿没从小摊上买,精致的大少爷吃不惯,郁小龙特地去天丰楼打包,两荤一素花了他两百五十多,但因为摆在塑料饭盒里,卖相看着还是有点糙。
    他从橱柜里拿了几个碗,一样样往外拨,刚才在门口被夏琮那样的目光看着时没有,此刻站在这里,郁小龙却突然想质问自己究竟为什么要来。
    小周跟他说他琮哥自从那天之后一次也没出过门,天天靠叫外卖度日,还不是每餐都叫,其实有什么呢,就他活得那装逼的劲,难道还能把自己饿死吗。
    像夏琮这样的人,外卖可能只是换个地方吃饭,而郁小龙换个地方吃饭,都不见得有他外卖好。
    所以,他担心的从来不是他会饿死,而是他会因为他饿死,人情是他实打实欠下的,通往饿死之路上的任何一点果,都会成为他种下的因。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身后传来夏琮带着笑意的声音,郁小龙只觉余光里身影一晃,朝自己贴了过来,他条件反射地往后闪,脚跟磕在了柜子上。
    夏琮似乎心情不错,跟之前开门时的一脸煞气完全不同,他脸上带着温和清爽的水汽,即便郁小龙给他留了这么大个把柄,也少见地没有得寸进尺。
    他虚虚揽了他一把,见他反应强烈,举手后退以划清界限,好,不碰你。
    郁小龙对他没什么信任可言,哪怕夏琮人为地拉开了距离,他还是十分不给面子地往旁边又挪了几步,别靠这么近。
    夏琮无奈,看了眼他头顶,我其实是想问,你有多高?
    没量过。郁小龙松了口气,怕他发神经,但这样的惊弓之鸟又跟他此行的目的背道而驰,多少令人有些尴尬,他咳了声,又补了句,估计183吧。
    怎么估的?夏琮问。
    我跟我们那徐就之前你受伤开你去医院那个,差不多高,他183。
    夏琮看着他,突然上前一步,郁小龙始料未及,被一手掌着后脑勺,往前拽到几乎跟他呼吸相闻的距离,正要发火,夏琮在他发茬上轻轻撸了一把,185。
    你一米八五。夏琮强调。
    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我一米八五。夏琮说:你跟我一样高,所以也是一米八五,以后有人问起,你就这么说。
    郁小龙忍不住看了眼他头顶,确实差不多,他无所谓,本来也就一两厘米的差距,一八五就一八五吧,论资排辈从来没哪个时候看过身高。
    夏琮不太有胃口的样子,吃了没几筷就停了,郁小龙示意他再吃点,他说饱了,郁小龙便把剩下的都吃了,看着面前三四盘,菜量却不大。
    吃完自然又是他洗碗,这次他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清洗剂。
    碗刚泡上,身后传来几声断续的弦声,郁小龙回头,见夏琮整个人靠在沙发上,左肩上架着小提琴,正反复试每一根弦的音准,左手不时地调整弦轴的松紧。
    这样来来回回调了有一阵,直到从A到E每根弦出来的音都准确无误后,他站起来,走到郁小龙身边,琴弓在冰箱门上轻敲了两下,饭后运动,拉首曲子给你听。
    郁小龙看他刚才调音的动作以及不靠定音器就有的准头就知道是专业的,你会的还挺多。
    夏琮抬头笑看了他一眼,有钱人家的孩子,没点才艺傍身,怎么争宠啊。
    郁小龙想问你又在说什么鬼话,夏琮摆好姿势,轻嘘了声,别出声,听。
    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
    光是一个开头郁小龙就听出来了。
    他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钢琴,但也只有一段时间,到现在乐理知识基本上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也就一些经典的曲子勉强记住了调,像这首。
    纯业余的角度看,夏琮拉得很好,中间没有任何磕绊与停顿,悠扬流畅一贯到底,如行云流水,把曲子本身那种充满诗意的旋律美,在细腻的情感和递进的音符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微微偏着头,目光专注,指节修长,灵活地在指板上跃动,从起初围着郁小龙转的不正经,到慢慢在厨房窗前靠着洗手台站定,身姿桀然挺拔,纯黑色半高领毛衣更是衬出一身少见的沉稳。
    窗口正午的阳光照进来,被连日的湿气晕染一般,看什么都好似度了层丝绒的边,而雾气里的美又总是格外容易被放大,于是有着漂亮笔直下颚线的拨弦人,此刻温润优雅得像个贵公子。
    郁小龙移开视线,低头洗碗,速度却不自觉慢了下来,夏琮一曲终了,他刚好洗完。
    靠窗又站了会,夏琮突然转头看向他,把琴弓朝他递过来,我的羽毛,还请笑纳。
    什么?郁小龙不明所以,低头看向那把弓,阳光下分毫毕现,他甚至能看到每一根弓毛上细微的松香粒。
    知道自然界里为什么总是雄性比雌性更漂亮吗,尤其是鸟类。夏琮弓尖轻抬,沿着郁小龙的后背慢慢滑至腰线。
    郁小龙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为了求偶的本能,羽毛越绚丽越经过装饰,就越能吸引异性,人类也一样,所以我把我的羽毛摘给你,向你炫技。
    郁小龙听得想抽他,他刚才怎么会觉得他正经?
    大概是他此刻古怪的神情,太过生动地诠释了什么是蛋糕吃到最后一口发现盘底下是一坨屎,夏琮说着说着把自己说笑了,收不住了似的,笑了好一会才停下。
    哎,你这头发,平时都是你自己剃的吗?他拎着琴,跟在郁小龙身后出了厨房,看着他短短的板寸。
    嗯。
    怎么剃?
    见过铲子吗?郁小龙以为他没话找话,就这么剃。
    夏琮看他说得轻松,不太需要技术含量的样子,那行啊,帮我也铲一下吧。
    郁小龙,铲成我这样?
    用不着那么短。夏琮在头顶随意抓了两下,稍微剪短一点就行,我现在没办法出门。
    我没不让你出门。郁小龙皱眉。
    是我不想出门。夏琮难得不想跟他抬杠,适时地表现出了妥协,怎么样,你下午没事吧?
    没有几天就过年了,酒吧街基本处于歇业状态,这差不多是一年里郁小龙最清闲的时候。
    他确实很有空。
    他看了夏琮一会,拿外套的手收回,剪坏了不关我事。
    夏琮不知道从哪里找来条旧床单,像模像样地围在脖子上,又递了把剪刀给郁小龙,短一点,匀称一点就行,别的没要求。
    郁小龙扶着他脑袋看了看,大概比划了两下,他平时经常给施杰小周他们剪,不然还真没信心在精致少爷洗剪吹雕琢出来的脑袋上下刀。
    夏琮坐在茶几上,郁小龙拖了张凳子坐他旁边,大概因为摸透了小龙哥的脾气,手里有剪刀,位置又微妙的情况下,即便靠再近,夏琮也选择安静如鸡不多话。
    郁小龙没敢剪太多,毕竟不是专业的,剪成这样不满意了再去理发店修也还有余地。
    操。郁小龙手突然间一抖,呐呐了声,完了。
    怎么了?夏琮睁开眼睛。
    剪坏了。
    秃了?
    差不多。
    !!!夏琮脸色一变,正要起身去照镜子,余光里瞥见郁小龙嘴角一抹促狭的笑,顿时心下了然,一抖床单又坐了回来,骗我?
    郁小龙被他抖起来的发茬刺了一手,他拿毛巾拍了两下,脸上笑容不减,你还真信。
    夏琮几乎没怎么见他笑过,从第一面到现在,郁小龙不是在发火就是在发火的路上,以至于漂亮的脸蛋上总带着股狠意。
    还以为他除了不苟言笑,不会别的表情了,此时看他这样不设防地笑,夏琮顿时有些心痒,他一把扯开床单,伸手一捞。
    郁小龙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时人已经被压在了茶几上,他愤怒之余居然还有心情想这茶几质量真他妈好,躺这么两个大男人居然扛住了一声没吭。
    他对这地方以及这姿势有难以启尺的阴影,躺下去的瞬间,腰腹便用力地撑了起来,你干什么?!
    夏琮拂着他额头,突然狠狠地撞了一下,教训你,幼稚。
    郁小龙想问到底谁才幼稚,那一下撞得他眼晕,人又倒回了茶几上,操。
    夏琮扳回一城,得逞地勾了勾嘴角,随着刚那一下动作,脖子上戴着的一个吊坠从衣领里跑了出来,垂在郁小龙眼前轻轻晃动。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条项链了,最开始和他去医院,夏琮脱光了上衣,他站在他身后,注意到纹身的同时看到的,不过从后面看那就是条普通的链子。
    第二次是他给他发□□,大概能看出来那链子下面有个圆形的吊坠,以为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装饰品,跟他身上时有时无的纹身性质一样。
    然后便是上次,在这里那吊坠带着夏琮的体瘟,随着他落下的纯一起,在他颈侧游走了无数个来回
    郁小龙突然萌生一种猜测,虽然肉眼难以分辨,但他觉得,那不是吊坠,那是被当成吊坠的戒指,项链跟它并不配套。
    很难相信夏琮这种人,会把一个这样具有指向性的东西,珍之重之地一直带在身上。
    夏琮注意到他的目光,微一低头,把戒指拨进了自己衣服里,他站起身,拉开了距离。
    郁小龙略有些尴尬,跟着坐了起来,想到什么,转头问他,你肚子上的伤怎么回事,之前没有?
    你说照片上?夏琮一扬手把毛衣脱了,抖了两下,有碍观瞻,P掉了。
    怎么弄的?
    说来话长。他进卧室又套了件衣服出来,你真要听?
    不能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夏琮在郁小龙身边坐下,紧挨着,轻言轻语,就是怕说出来吓着你。
    不知道为什么,就算他再放轻了声音,营造出一种他很温柔的表象来,郁小龙都觉得那温柔里参了十成十的假,他略微一挑眉,说说看,看会不会吓着我。
    小时候的事了。夏琮说:那时候太皮,遭人恨,被人买了凶追杀,那么长的刀,从这儿,他指了指,煞有介事,开始划拉,一直往下,肠子都流出来了
    郁小龙:
    郁小龙:你嘴里有句真话吗?
    有啊,你要这么问的话。夏琮靠近,在他耳边轻吹了口气,哪次我说想杆你不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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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没头脑与不高兴
    洋楼这一伙人里,只有少数几个不是本地人,小丁就是其中之一,他早早买好了票,要赶回老家去过年,走的那天,郁小龙骑摩托车送他到车站。
    路上小丁跟他说,他还是觉得之前夏琮被菜杆逮住那次事有蹊跷,不是他想逃避责任,是真的让他有想不通的地方。
    郁小龙问有什么蹊跷,菜杆为了报复,有目的这么做,而他们百密一疏,从事情本身逻辑上看,似乎并没有什么破绽。
    说不清楚,就是感觉。小丁说:我们跟着他那几天,发现他有意无意总想甩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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