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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语冰——一颗杭白菜(32)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他们正常人谁都不会去的地方。
    他到现在仍然不相信郁小龙会跟他扯上什么关系,他觉得一定是夏琮的问题,死缠烂打,涎皮赖脸,除了比徐银亮有钱有张不错的脸之外,其他都是一个路数。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施杰看他光顾着闷头理东西,这么半天了,半个行李箱都没塞满,也不知道在这儿闷头苍蝇一样地瞎转悠什么,你要搬哪儿去?
    郁小龙也很纳闷,怎么自己这么长时间,就理了这么点东西出来,夏琮专门空了半个衣柜给他,现在看来,可能连里面的一小格都装不满。
    他坐下来,想自己还有什么东西落下了,我先去他那里住一段时间。
    施杰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你去谁那里?昨天小周说他是自己跟夏琮走的他还不信,你你知不知道他是哪种人?!
    知道。
    这一次施杰足足愣了有十几秒,才反应过来郁小龙说的这个知道,是知道了什么,他顿时变了脸色,你知道你还那你是什么?你跟他
    我跟他就是你想的那样。郁小龙平静地说着这些话,看向他,我从来没有跟你们一起洗过澡,我也不喜欢任何身体上的接触,你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施杰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没怀疑过,如果不是徐银亮,他的世界里根本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可是
    可是郁小龙不是的啊,郁小龙怎么可能会是呢?
    接受不了是吗?郁小龙看着他眼底闪过的难以置信与深深的怀疑,前一秒还觉得解脱,现在却又有些难过。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他周围的人,无论家人还是朋友,他都希望他们永远不要发现,他是活在他们之中的一个异类。
    我没想过施杰说:你现在让我想,我也不知道我接受得了接受不了。
    两人之间第一次出现这种所谓的微妙气氛,一时谁都没有开口,就这么沉默了一会,施杰才又说:先不说我怎么样了,有一点你想过吗?
    你觉得你跟他是一类人,你们就真的是一类人吗?
    我当然不反对你搬出去,徐银亮他妈就是个畜生,但你为什么非得跟他在一起,有耳那地方,你跟我都去过,那里面有多乱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郁小龙想说明白,他怎么会不明白,夏琮就是那里面乱的那类人,但是他说不出口,他已经同意了,他接受了夏琮的条件,也答应了他给的选择。
    因为郁小龙的沉默,施杰觉得自己在这一番对话结束后失去了什么,他觉得可能是那种好朋友谈恋爱后,再也不属于自己的失落感,但又似乎不完全是这样。
    他确实有些接受不了,但说不清是接受不了郁小龙跟他一直以来认为的不一样,还是郁小龙执拗地不听劝让他们之间有了分歧,你已经决定好了是吗?
    嗯。郁小龙找来个纸箱,往里面塞了点旧衣服,小心翼翼地把那艘船体模型,和其他的一些工具材料都放进去,但我还会回来的。
    什么时候?
    最迟过完这个暑假吧。他说:没多长时间,你就当我是去度个假。
    什么意思?施杰皱眉。
    房间给我留着。郁小龙想拍拍他肩膀,手悬在半空,最后还是没落下去,他握了握拳,拎起箱子下了楼。
    施杰在三楼阳台上,看着他上了停在外面的夏琮的车,黑狗感觉到了什么,围着车子一直叫,最后还是可怜巴巴地吃了一嘴的车尾气,画面既伤感又有些好笑。
    他回去,倒在郁小龙床上,正对着的柜门开着,还真是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去度个假,因为里面的衣服,所有冬天穿的,一件都没有少。
    第四十三章 凶与不凶
    夏琮没想到郁小龙说回来收拾东西,真正带走的却少得可怜,除了行李箱,就是他手里的一个纸盒,行李箱还轻得过分。
    回去后,夏琮看着他把几件夏天的衣服抖开,往衣橱里放,他坐在床上,反撑着手,看了一会皱眉道:你没有冬装吗?
    郁小龙没他这么讲究,衣服从来都是洗衣机洗好直接塞柜子里,夏琮在他埋头整理时,理所当然地递过来一把衣架,示意他挂起来。
    他的衣服就在一门之隔,占据很大一面,可能比洋楼里郁小龙整面衣柜都大,不同季节不同款式的衣服和配饰,分门别类地整齐摆放着。
    有些郁小龙见他穿过,经常穿,大部分却连一次都没有。
    再对比一下他自己衣服的质量和上面交错的折痕,就像一双十几块的回力鞋上非要穿一根金链子当鞋带,挂得再有模有样也难掩寒酸。
    郁小龙草草往里面一扔,我不能再回去了吗?
    夏琮笑着耸了耸肩,当然可以,我又不是要囚禁你。
    但回去住不行。他又加了一句。
    他有些猜不透郁小龙在想什么,人在他这住着,态度却始终有些不冷不热,夏琮有意示好,不够可以穿我的,里面这些随你挑,或者我现在陪你去买几套。
    不用了。郁小龙甩手关上柜门,从房间走了出去。
    夏琮看着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睛,视线一路往下,落在他光倮的脚踝处。
    他起身跨过去,出了房门,再跟两步,从背后猛地一扑,把郁小龙扑在了沙发上。
    郁小龙倒下的瞬间就在想着怎么反击,还没在沙发上落实已经一个挺身,腰背弓起翻了上来,一套动作利落迅速,眼看着就要从夏琮的压制下逃出生天。
    夏琮半边申体挡在沙发边上,内侧的那只手抓着郁小龙的大褪一路模下去,指尖轻轻重重,带着点戏弄的意味,郁小龙抬脚要踹,夏琮哎呦叫了一声。
    这一声把郁小龙给叫住了,夏琮趁机翻手,飞快地抓住了他的脚踝。
    明明该是副顶着蓬松卷发长着酒窝的软萌外表,偏偏内里藏着只精怪凶残的小野豹。
    夏琮以前觉得这样的人让他有征服的块感,驯服的过程本身就是种享受,突然不这么想是因为郁小龙始终不肯收爪,哪怕已经被他带回家,也肯躺在他身边了。
    脾气一如既往的臭,一言不对就要动手,哪里不合他意了立马翻脸走人,看似是他在委曲求全,但真正指望他,可能他俩早就老死不相往来。
    夏琮用力抓着,裤管慢慢推上去,果然,小腿上红了一块,触手有些僵硬,已经肿了。
    郁小龙抽了抽,夏琮握紧,上次弄的?
    那么大一锅热水,烧得滚烫,从离他这么近的地方泼下来,就算只是溅到也够呛。
    夏琮掀他另外条腿,上面同样是斑斑点点,只是没这条严重。
    怎么不说?夏琮看着他,忍了就不疼了吗,我难道还会骂你。
    我会怕你骂我?郁小龙有些受不了他这样,蹬了两脚,起身想走。
    你当然不怕,你是谁,腿都快被人打断了还能回家睡大觉的英雄。夏琮嗤笑了声。
    郁小龙想不起来他这又是在嘲讽他哪一次,他突然被用力一推,往后跌坐进了沙发里。
    坐这儿别动,我去给你买药。夏琮说。
    夏琮这套房子一共两间卧室外加一间书房,书房郁小龙从来没进去过,他不看书。
    夏琮用的也不多,大部分时间要么在客厅要么在卧室,倒不是他也不看,而是那些银词艳曲恐怕都被他收藏进kindle里了,在家里只要是空闲就见他捧着。
    郁小龙把纸盒放进去,他需要有地方放他的东西,也需要一张工作台,哪怕是简易的,零零碎碎的材料很多,很占地方,但里面唯一一张书桌已经被夏琮占了。
    他去外面找了张矮方桌,书房的地上铺着肥厚的地毯,方桌放上面,再找个蒲团坐着,高度刚好,郁小龙把东西一样样理出来,担心这么运来运去磕碰坏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尾调上扬的口哨,夏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门口,想不到小龙哥还有这爱好?
    他以前在郁小龙桌上看到过这一堆木料,很散碎,当时没特别在意,没想到过这么久再看,船体已经初具规模,而且从工整度和专业性来看,显然不是个新手。
    随便玩玩。郁小龙摆弄着手底下的一张打磨板,觉得刚面对夏琮的好意有点太不近人情,他有意想缓和气氛,我小的时候,就喜欢拆家里的钟啊
    我们那一片,夏琮突然说:小时候喜欢拆钟的长大后都成了科学家。
    郁小龙咬牙,低低地骂了声操,报复心这么重。
    出来上药。夏琮笑了笑,在门上轻敲了两下,转身走了出去。
    我自己来吧。
    夏琮把烫伤药丢给他,这种事上郁小龙是老手,完全不用他教什么,柜台上的医生叮嘱的那么多注意事项,可能都没他准。
    看着他熟门熟路给自己上药的样子,夏琮一时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晚上洗澡,让他随便擦两把对付了他还挺讲究,夏琮让他就在浴缸里洗,那条伤腿放外面,他给他裹保鲜膜。
    郁小龙把腿架在他膝盖上,由着他一层一层往上缠,姿势古怪,有种说不出的似乎并不适合出现在他们这种关系上的亲密。
    他全程没看夏琮,眼睛盯着电视,夏琮偶尔抬头看一眼,他都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夏琮以前看过,总看,但都没这么仔细,此时这么近距离地一点点看细节,发现郁小龙睫毛居然也很长,嘴角自然放松时,战争片的光影打在他侧脸都有种柔和之美。
    你看什么?
    前提是不要开口说话。
    夏琮反应很直接,冲着他嘴角就口勿了过去,郁小龙往后退,夏琮一抓沙发背,姿态强硬,一直到把人逼成平躺了才得逞。
    他在他唇上重重口勿了一口,一触即分。
    郁小龙刚有些恼怒,夏琮退开,食指在他脸上轻轻刮了一道,可以了,去吧。
    晚上夏琮没再去睡客房,躺下后他模过来,两个人自然而然就祚了。
    既然他都已经答应了,还能怎么在这件事上推脱,那成了他的义务,成了他换取和夏琮安安静静走过这最后不到两个月时间的条件。
    一旦这样想了,反而没那么抵触了。
    也可能是这一次夏琮格外温和,从头到尾轻琎缓础,想得起来照顾他的情绪,只在最后的时候,才有些若有似无的疯狂。
    两个人是那种,一旦祚的不爽了就会在床上打起来的类型,之前几次就是,所以要么是夏琮摸透了他的脾气不想再跟他对着干,要么是今天他第一天搬进来,他故意做出来的讨好姿态,就像白天他跟他说话那样,郁小龙不相信他会转性,夏琮或许有温柔的一面,但一定不是对着他这个就连在一起都要讲条件的人。
    第二天夏琮给郁小龙在书房单独辟了块地方,把他的东西都搬上来,三分之二的桌面给他,主要他东西多,他自己就一台电脑几本书。
    郁小龙发现他大部分时候,电话都是出去接的,很少会当着他面,除非是罗少钦这种纯粹打过来喊他出去玩的。
    他知道夏琮有很多事情瞒着他,只是他不说,郁小龙就识趣不问,反正不过那么点时间,何必把关系搞得多差。
    这几他学校据说停课了,白天两个人都待在家里,郁小龙没事干,就在书房里摆弄他的船模,虽说只是个试验品,但也花费了他不少功夫。
    除了船体,索具系统一样极其复杂,尤其是动索的施工环节,他实验了好几次都没办法顺利把每一处节点都衔接上,不禁有些烦躁。
    他抬头,一眼看到夏琮抱着吉他,坐在他正对面,咬着笔,在线谱上改改画画,边抓谱边试音,郁小龙把飘到他这边的纸拿起来,看了一会,发现他竟然是在写歌。
    你识谱?
    夏琮看他看了很久,正常人如果不懂,扫一眼就过了,郁小龙是真的在看,而且还看进去了。
    小时候学过。郁小龙把纸还给他,不过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试试。夏琮随便指了一段,郁小龙又过了遍,轻哼出来,音准和节奏都在点上。
    你让我很意外。夏琮略一挑眉。
    郁小龙没说什么,这曲子随便一个学过乐理的人都能读出来,他意外大概是因为他太混了。
    一个混混会五线谱,就好像一只老鼠突然长出了孔雀的尾巴,并且还学会了开屏。
    这几天晚上郁小龙都在酒吧街,其实没多少事情,他就是想找个地方坐着,有时候他在想,是不是该找点事情做做,眼下这么闲。
    可他又不是一直都这么闲的。
    这是一份人走不开的活,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事情,殷叔信任他把这里交给他,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事,他以前觉得,他可能会在这里做到做不动为止。
    毕竟像他这种人,没有什么更好的出路了,他需要钱,这是他能做的工作里给的最多的。
    施杰没有再联系过他,这几天他们也一次都没在这里碰到过,也许他是需要时间消化,也许他永远都理解不了他。
    郁小龙从来不觉得自己这一步走得有多在他意料之外,早晚的事,就算不是夏琮,也会因为其他原因离开洋楼,或者看着他们从洋楼离开。
    然而此刻,他一个人坐在这里,却觉得有些孤独,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好像不是他自己要走出去的,而是他不得不走,他才是被抛下的那个。
    夏琮身份是学生,但临近期末,郁小龙却从来没见他复习过,以为是交换生的原因,不需要考试,结果那天夏琮突然跟他说,等考完了,带他出去玩两天。
    郁小龙以为不过是随口一说,但等他真的考完的那天下午,夏琮说要去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住两天,行程他都已经安排好了,带着他飞快收拾了几件衣服上了车。
    开出去没多久,夏琮从背后掏了两下,掏出一样东西丢给他,是个金属的盒子,抛过来的时候,郁小龙听到里面有颗粒状物体滚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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