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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可这一回,陆小月一次性将手中的牌放在桌上:我出掉啦。
    他说:我输了。
    按照刚才的约定,他今天留下来陪陆小月玩桌游。
    陆小月兴高采烈地去楼上拉陆星平下来,赵嵘看她这般要玩到深夜的样子,知道他今晚应当要在这里过夜了。
    不一会,陆星平下来了。他戴着眼镜,穿着家居服,显然已经在休闲了。看到赵嵘,一点也不委婉地点出了赵嵘的小心思,说:你为什么让她?
    啊赵嵘你是故意让我赢的吗?
    赵嵘笑了笑:反正结果已定。
    待到陆小月把牌拿来,三人围坐一圈开始玩了起来,一局还没结束,赵嵘便明白,陪陆小月玩一玩明明能帮她解闷,陆星平一开始却不干了。
    他看了一眼陆星平刚打出来的牌:学长,你不能打这个,这是送机会啊
    陆小月已经成功被陆星平喂到了牌,放下手中剩下的几张,开心道:我又赢啦!
    赵嵘看着陆星平的黑脸,心虚道:学长真是好哥哥,真让着陆小姐。
    你不说这句话给我挽回面子的话,陆星平皮笑肉不笑,或许会更好一点。
    赵嵘:。
    风起,白日里还未来得及完全落下的飞絮再度自缈缈天际落下。
    纷纷飘雪盖满人间,夜色缓缓走来。
    寒凉空气填满了世间,路上人烟稀少,一眼望去,全是茫茫。万家灯火映着白光,陆星平家的灯更是亮到了深夜。
    乔南期在屋外看着,一直看着。
    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赵嵘打算待到什么时候,甚至不知道赵嵘还打不打算出来了。
    如果不出来
    赵嵘会和陆星平做什么呢?
    赵嵘是会露出那些以前只有他一个人看过的表情、那些只有他知道的样子给陆星平看吗?
    这些想法根本无法扩散,只冒出那么一点,乔南期便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把赵嵘拉走。
    他看着屋里的灯光亮了许久,亮到周围房屋都灭了灯,亮到飞雪来了又走,地上又铺上一层白
    乔南期在门前的阶梯上坐了下来。
    一夜坐到天明。[1]
    清晨。
    赵嵘习惯了早起,尽管睡得迟,但还是在朝阳升起后便醒了。
    醒来的时候,他正裹着毯子躺在沙发上,陆星平比他醒的还早,已然端着杯咖啡,在另一处处理着什么,似乎是工作上的资料。
    昨晚休息的时候,陆小月本意是让他睡在客房。但陆星平家太久没有待客,客房需要收拾,大半夜不论是陆星平来处理还是找家政,都是打扰人,赵嵘也不挑,干脆便在沙发上睡了。
    早啊学长。他伸了个懒腰,起身去洗漱了一番。
    随后,他同陆星平说了声再见,披上外套便出门了。
    可他刚一出门,便猛地刹住了脚步。
    门前的阶梯上,男人正颓然地坐在那,背对着他。这人的外衣上有些纷纷点点的深色,像是雪落在身上后又被体温化了留下的水渍。
    乔南期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在这的,他似乎困得快要睡着了,听到赵嵘开门的声音,这才骤然清醒。
    赵嵘站在门前,眼看着乔南期猛地起身,转过来看他。
    他这才发现,这人面容憔悴,双眼中还有些血丝,双唇不知是不是冷的,比往日里少了许多血色。就连看向他的眼神,也满是怆然。
    赵嵘被乔南期的神情震到了一瞬间。
    他没想到这人会出现在这,惊讶之后,困惑中夹杂着些许复杂。
    这里是陆星平家门口。
    他收敛神色,说:你在等学长?他在家,你敲门就好。
    话落,他抬脚,打算绕过乔南期离开。
    可他刚走过乔南期身边,这人用着极大的力道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猛地将他一拉,按着他的双肩,将他按到了墙上,如环绕一般固住了他。
    猝不及防间,赵嵘只听到这人用着低哑而哽咽的嗓音同他说:我在等你。
    乔南期突如其来的强硬瞬间点起了赵嵘的脾气,他想推开,对方却丝毫不松手,反而更用力了些。抓着他肩膀的手更是渐渐加重了力道,像是恨不得把他就这样钉住一般。这人红着眼睛,问他:你要和陆星平结婚?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赵嵘一愣:你知道了?他本意是事情发生后自然而然地让乔南期知道。
    乔南期的眼眶一瞬间变得更红了。
    赵嵘其实被对方抓得有些疼,但他只是皱了皱眉,说:抱歉,我知道你对学长虽然我好像有点横刀夺爱、捷足先登了,但这是我和学长的事情,也不是必须通知你吧?
    乔南期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嗓音更沉了一些:我对陆星平?横刀夺爱?你在说什么?
    赵嵘眉头紧蹙,双眸闪过茫然:你又在说什么?
    乔南期没有听他的,说话间哭腔竟然更重了一些: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你,和陆星平有什么关系?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和他结婚?你怎么会喜欢他
    你对陆星平没有想法吗?赵嵘问他。
    我怎么会对他有想法?他是我的朋友、兄弟,我的心理他话语一顿,不知收了什么词回去,我一直都乔南期的语气已经润上了些急促,只想和你在一起。你怎么会喜欢他?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我吗?赵嵘,你说句话,你说句话
    赵嵘一阵恍然,寒风凉飕飕地吹过他们,却没吹回他的心绪。
    他一直保持着这个认知很久,这一年多,他甚至许多次来陆星平家接乔南期,或者是见到乔南期将陆星平带到家里,两人在书房中还会独处很久。
    其他人提起来,也总是说,乔大对陆家的那位总是特殊一些,只不过这么久了,还是没把人搞到手。
    虽然这是一个原著从来没有的线,但赵嵘看在眼里,深信不疑至今。
    结果这人却在这一刻,在他已经迈过了荆棘丛、淌过了寒凉河水,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的时候,和他解释没有关系。
    这曾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嵘看着乔南期那发红的双眼,不知为何,自己心底也有些酸楚。
    他知道乔南期的为人。
    这人会说出口,便不会是假话。
    这一切都是误会吗?
    怎么会这样呢?
    太讽刺了。
    那些蔑视的过往是实实在在的。
    而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乔南期见他不言语,抓着他的手不自觉更紧了一些。可被拦在这方寸之地的人是赵嵘,紧张害怕到有些发抖的人却是他。
    他注意到了赵嵘皱紧的眉头,赶忙放开了手中的力道,突然放缓了语调,用着哄劝一般的语气,压着疯狂,说:我一直在等的都是你。你跟我回去,好不好?赵嵘,我在等你。我可以等你一辈子。
    赵嵘五味杂陈。
    也不知是不是外头太冷,他吸了吸鼻子。
    他离开乔南期之后,到此刻,再度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心间顿顿的感觉。
    他低头,敛下了所有可能表现出来的退缩,复又抬眸看向乔南期,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这人此刻万分憔悴的面容。
    他想到昨晚陆小月和他说的话。
    他抬手,缓缓地攀上了乔南期的肩,抱住了他。
    对方因为他的动作,浑身一绷,像是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们很久没有这样接触过了。
    分明几个月前还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他还从这人身后抱着对方,等着从梦中惊醒的乔南期再度入睡。
    此时此刻,不知在外面待了多久的男人浑身上下都冰凉凉的,他带着刚走出屋内的温度,仿佛在暖着对方。
    可他并没有舍不得放手。
    他以前活得束手束脚,爱得肆无忌惮。可乔南期教会了他害怕、担忧、犹豫,他学会了把自己裹起来防止再度受伤。
    也许过往误会种种,虽然遗憾,却也是实实在在走过的岁月。
    赵嵘叹了口气。
    乔南期似乎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搞懵了,先是愣在了原地,随后,他带着一丝微喜,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想回抱赵嵘。
    可下一刻,赵嵘骤然松开了他,毫不留恋地退后一步。
    他其实很想歇斯底里地像一个不懂事的年轻人一样,质问乔南期这一年多为什么喜欢他还这样对他。
    他也很想痛痛快快在这人面前大哭一场,问他面前的这个人,既然喜欢他,为什么能让他承受着这些误会那么久?
    他一直告诉自己,那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过去,都是他活该。
    但他现在却委屈了。
    可他早就过了不管不顾发疯的时候了。
    最终。
    赵嵘神情一顿,在乔南期看不见的角度,骤然收了那些酸楚。
    他笑了。
    他眉眼微弯,眼底映着乔南期身后那白茫茫的天地,给乔南期心底最后的一丝希冀下了最后的审判。
    你说你等的一直是我
    可我不等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1]下雪天等人为小说剧情,现实中轻则感冒发烧重则危害生命。不同地区下雪天温度不同,会造成的后果也可重可轻。小说角色行为,请大家不要模仿或者被误导。
    第61章
    杨城地势太平,雪天总是多风的。
    飒飒风声中,地上细碎的雪被微微卷动,像是滚动的白沙。赵嵘的围巾下摆一晃一晃的,仿若他此时的内心。
    他还是没能做到对曾经过去的误会保持冷静,他先前会在乔南期面前失了风度,不正是因为还心怀芥蒂吗?
    赵嵘面上不变,心中却有些沸腾。
    沸腾在这冰冷中。
    刚才那话是说给乔南期听的,却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你走了啊赵嵘。
    你花了这么久才迈开脚步,你已经走了。
    赵嵘,你别心软。
    他这样告诉自己。
    乔南期听着他的话,已然呆在了那里。
    这人看着他,似乎在用力咬牙忍着什么。余光中,赵嵘瞥见乔南期握紧的拳头,又看了看这人发红的眼睛,似乎有些明白过来。
    乔南期这是在忍着不哭出来吗?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乔南期无意间其实解开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还存在的心结,赵嵘方才极度的忍耐之后,此时剩下的,便只是有些唏嘘、遗憾与无奈。
    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
    他和乔南期说:我和学长昨天刚刚定下婚礼时间,在半个月后。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会给你发请柬的。我们就当,以前的那些是不成熟时候留下的记忆吧,其实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怨,日后你要是放下了,我们可以偶尔串串门,聊聊天。
    如果你遇上了另一个让你心动的人,我同样会带着祝福来参加你的婚礼的。
    乔南期似乎快崩溃了,他张了张嘴,很多话想说,却又很多话不知道怎么说。
    挣扎过后,他仿佛溺水的人在汹涌海面上伸出手求救一般,他问:你不爱我了吗?
    赵嵘撇开头。
    这个问题实在是难以回答。
    他做不出当面撒这种谎言的事情,可这婚约对他而言也是一个切断过去的机会,他若说了实话,亦或是此刻回了头,他往后心中始终会有一颗刺,因为他自己都到现在才发现他自己并没有想清楚。
    他无言。
    他的沉默,对于乔南期而言,反而像是默认。
    乔南期又想到那两个在某些方面和陆星平相似的人。
    连相似的人都能让赵嵘另眼相看一些
    他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字一句地说:那你爱陆星平吗?
    这又是一个赵嵘不想回答的问题。
    赵嵘垂眸,抬脚,踢了踢脚下的雪,将这平整的雪地划成了一团乱麻。
    他说:你现在似乎没有立场问我这个问题。
    这句话果然堵住了乔南期剩下的话语。
    婚礼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回去了,他只是说,你也回去吧,外面冷。
    我不怕冷。对方脱口而出。
    我怕。
    乔南期抓起了他的手,牵着他往外走。
    你干什么!?
    这人没有说话。
    他从来力道都比赵嵘大得多,雪地又松软得让人无处着力,赵嵘没有防备间,一下子便被他拉着往停车的地方走。
    他挣了挣,本想开口阻止这人,可不知是不是乔南期此刻散发的气场实在太过可怕,像是随时都要发疯一般,他一瞬间竟不知开口要说什么。
    乔南期拉着他到了车旁,一手开了车门,一手拉着赵嵘坐进了后座。
    赵嵘想起上一回去乔南期公司时发生的事情,猛地开始用力挣脱这人的手,站在车门边不愿进去。
    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说说话,好不好?乔南期的语调近乎温柔,可他那双眼睛深邃幽沉,像个疯子一般,我不会做什么的,我不敢做什么。你相信我,我真的已经不敢了。
    他曾经那么骄傲,此刻却不断地重复着不敢二字。
    只是外面冷,我怕你凉着。
    这句话的语调很轻很缓。
    疯狂的温柔。
    赵嵘一愣。
    车内空间狭小,他那双眼睛里,此刻只足够倒映下乔南期的身影。
    乔南期已然拉他坐了下来,关上车门,又开了暖气。
    暖烘烘的空气缓缓洒出,车窗玻璃同外头冰凉的空气相交,编织出一层朦胧的雾,仿佛将他们同外边的一切隔开。
    赵嵘已经被冷得有些冰凉的手渐渐恢复了温暖。
    他没有想到乔南期会这样,一时之间,没有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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