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其他 >流年照锦 > 流年照锦
错误举报

钓鱼养猫-(19)

    赵太妃反驳道:那是她蓄意勾引
    太妃。
    姜照出言打断了赵太妃的辩词,微微抬起下巴,意味深长道:朕知道是谁。
    说完不等赵太妃再回应,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便甩袖回了奉恩殿。
    高盛安礼数周全,临走之前还不忘与赵太妃告辞,匆匆忙忙的跟了上去。
    姜照自然再无心留在宴内,回去后与臣子们又饮了几杯酒,便托辞身体不适要离席。
    她今晚的确喝的不少,眼神都不甚清明了,自然无人阻拦,于是齐齐恭送万岁。
    高盛安知道她心情不好,一路跟在御辇旁边不敢搭话,趁姜照不注意,还拎了个小太监出来差使他跑着回去给青时姑姑报信,让寝宫先备好醒酒汤。
    姜照坐在御辇上,单手拄在扶手上,双目微阖,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假寐。
    高盛安。御辇之上的人突然开口。
    奴才在!高盛安条件反射地立刻回应了一声。
    他知道陛下的习惯,心情好的时候会顾念旧情,喊他一声高公公,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叫他的大名,有时候还会骂他老糊涂。
    陛下的脾气越来越大了,性情也越来越难以捉摸,高盛安都不用多余去想,就是从她身份败露被谢锦冷落开始,除了在谢锦面前扮乖,看谁都好似不顺眼。
    他在宫里几十年,好不容易熬出头,可不想临老再被发配浣衣局去,毕竟他的老脸可没有青时的面子大。
    生活不易,总管叹气,高盛安连忙靠过去听从陛下差遣。
    却见陛下垂下手臂,露出一张红彤彤的小脸,眼里迷离一片,明显是醉酒了。
    朕十九岁了。姜照醉是醉了,却没糊涂。
    高盛安溜须拍马道:陛下芳华正茂,龙章凤姿,日后必会成为一代明君!
    姜照睨了他一眼,见他缩起脖子,便扯着嘴角嗤笑道:这些话朕今晚已经听得够多了,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陛下在发牢骚,高盛安只敢竖着耳朵听,不敢随意应声。
    好在姜照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抬眼往前方望了望,问道:还有多久能到寝宫?朕乏了,回去就要就寝。
    知道她今天确实是累了,只不过按照往年的习惯,她从宴上离开,无论多晚都要往宫正司跑一趟,那时候可从来不曾说过乏累。
    想到这儿,高盛安又有点儿心疼她,硬着头皮问:那您还要不要见谢姑娘一面?
    见谁?姜照吹着晚风闭了眼,脑筋一下子没转过来。
    高盛安小声道:谢司正啊。
    姜照开始沉默,没有说去见,也没有被冒犯的发脾气,只是一言不发的低着头,好似真的累极,就这么轻易睡去了。
    陛下。高盛安又唤她:回宫再睡吧,这样容易着凉。
    姜照于是又缓缓睁开眼,一滴泪顺着鼻尖掉落,高盛安假装没看见,用拂尘指着昏暗的天空,故作惊奇道:陛下您看,今晚的星子好多啊,想来都是为陛下齐贺千秋呢!
    姜照顺着他的指引抬头去看,果然星子漫天。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意见交流,有敲打才有进步
    第27章 锦娘
    鸾驾到熙和宫,元祥和青时姑姑早已在门口等候,姜照被搀扶着从辇车上下来时,下意识的抬眼环视了一圈,没有找到她想看见的那个身影。
    青时看着她通红的双眼,分不清里面的水雾究竟是酒气所冲还是泪光盈盈,她伸手去扶人,却被姜照躲过,只听其哑声吩咐道:朕自己回去,你们都歇着吧。
    说罢,也不等青时出言挽留,头也不回的离去。
    姜照饮多了酒,步履间难免有些踉跄,但好在尚余几分清明,平安回到了寝殿。
    殿门口有两个守夜宫人,见她回来忙福身行礼,姜照面色沉沉,也不作搭理,更不等宫人去推殿门,直接伸脚踢开了,吓得两个宫人动也不敢动。
    木门沉重,姜照脚上用足了力气,发出的一声巨响令人胆颤,她自己也险些没站稳。
    原地站了一会儿,她脑子里的混沌方褪下些许,用力眨了眨眼睛,洇着酒气而两颊通红的小脸儿也终于显出几分明显的委屈来。
    她吸了下鼻子,又走了一步,被人握着手肘扶住了。
    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温软嗓音,带了几分不知是调侃还是讽刺的意味道:陛下气性可真大,这两道门板,岂能受的住君王之怒?
    姜照抬眼望她,嘴角颤了一下,眼睛又迅速红了一圈儿。
    她的眼泪终究没再落下来,只是由着谢锦将她扶到了桌边坐下,又由着她用温热的浸水布巾为自己擦了脸。
    布巾轻软,谢锦的动作也温柔,舒适的摩擦感从额角到下颌,姜照微微眯起眼,直到感觉到布巾的离去,才突然抬手握住了谢锦的手腕。
    那一段儿腕子格外纤细,一只手就能掐合圆满,姜照用另一手将布巾从她手中夺下,随意丢到一边去,然后将自己泛着滚烫的脸颊送到了谢锦手里。
    这是一个极其亲密且眷恋的姿势,姜照闭着眼,在谢锦掌心里蹭了几下。
    出乎意料的,谢锦并没有抗拒,也没有把姜照推开,反而贴近了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熟悉的浅香扑面,姜照嗅了嗅鼻子,一时间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想开口,唤一声阿姐试探,但想起屡次被谢锦拒绝,终究还是作罢。
    还是谢锦先开口道:陛下,长寿面要坨了。
    姜照睁开眼,扭过头看向桌上,果然看到了一碗面条,还袅袅冒着热气。
    诚然对姜照而言,每年由谢锦亲手所做的长寿面意义非凡,往年都是如此,什么宫廷御宴也得不到她的垂青,所思所念也不过是这一碗面。
    但是谢锦唤她陛下,她心里格外清楚,她们无论如何回不到过去。
    于是又委屈起来,并不想吃面,哑着喉咙期期艾艾道:是我,是我恩将仇报,欺骗了你,让你在深宫之中陪了我那么久,是我太贪心。
    她不敢抬头去看谢锦的表情,只觉得喉头梗得发痛,忍不住就流下泪来,握住谢锦的手生怕她又要远离自己。
    姜照有满肚子的话,之前想说,但是怕谢锦不愿听,如今却只想不管不问,把满腔真心都剖开给她看。
    自我登基后,就把你的家人安顿的很好,免其流离劳作之苦,但我不能够邀功,因为父债子偿,那是我欠谢家的。
    我也根本不敢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我怕你怨我恨我,怕你再也不想见我。
    我太自私了,总也舍不去你给我的体贴温存,在你面前我不想做皇帝,只想着能永远做你的阿照,因为我知道,我身边早已没有爹娘,只有阿姐。
    但是我从未想过不让你与家人团聚,只是想多留你一年,再留你一年。
    因为我也知道,我这辈子注定只能做笼中鸟,一旦放你出宫,便是永世不见。
    这些话絮絮叨叨,一声大一声小,明显是带着醉意。
    姜照陡然起身,握着谢锦的手逼近到她面前,谢锦欲要后退,却被她用另一只手揽住了腰身,半是强迫的让她与自己靠近,鼻息相闻。
    她根本由不得谢锦开口说话,张口唤了她的名字:谢锦。
    酒气扑面而来,连带着谢锦都有些头晕目眩。姜照见她第一面就唤她阿姐,这个称呼一唤便是六年,她从未听过姜照如此认真的叫她的名字。
    普普通通的两个字,被姜照念的格外缱绻,谢锦耳朵都红了,却又听她道:既然你不让我喊阿姐,那么我以后,再也不做你的妹妹了。
    这话说的,却似要断绝关系一样。
    谢锦面色无波,只是淡淡地看着她,轻声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姜照道:你顾念身份说不出口的话,我来替你说。
    谢锦面上一黑,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她推开了。
    两人之间的相处,姜照从来不设防,加上酒醉头晕脚软,被她推了一个踉跄,若非及时用手扶住了桌沿,非得栽到地上不可。
    殿内就她们二人,刚才被姜照一脚踢开的殿门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掩上了,这时候可没人把她当皇帝。
    谢锦站在不远处,目光凉凉的看着她,也并没有要上去搀扶一把的意思。
    二人相识六年,相依相伴,做了六年姐妹,也并不是没有闹过别扭。
    但谢锦心肠软,姜照更会卖乖,不过一两句口舌之辩,很快又能重归于好。
    这么被不留情的推开,又被冷眼旁观,姜照还是第一次在谢锦这里体会到。
    哪怕是身份暴露,谢锦心里有气待她如陌生人的时候,也没给过她这样的脸色看。
    姜照扶着坚硬的木质桌沿,突然间觉得悲从心来,很快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双手撑在桌沿,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在光滑的桌面上砸出水光。
    有人近身来,捏着帕子要给她拭泪,姜照知道是谁,偏偏犯了倔,扭着头就是不配合。
    谢锦也不勉强她,收回了帕子塞进袖口,突然问她:阿照是你的本名吗?
    新帝登基时未定下讳字,她的名字也不是一般百姓能够知晓的,自登基那日起,更是注定无人敢直呼其名,谢锦也并不知道,她唤了六年多的阿照,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名字。
    我就叫阿照。说话的人带了几分泣音,哽咽道:我只是隐瞒了身份,其余的从未骗过你,我姓姜名照,宗牒之上也是这个名字。
    谢锦突然隐约记起,姜照一开始便与她通过名姓,只是为表亲昵,姜照叫她阿姐,她就叫姜照为阿照,一直叫到如今,早就忘记了她原来姓姜。
    她轻叹了一口气,回身向门口走去,口中道:陛下醉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我去叫青时姑姑过来伺候陛下就寝。
    刚把手搭在门上,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谢锦身形一滞,被人从背后抱进了怀里。
    初相识,姜照还是个半大孩子,稚嫩未脱的少女嗓音一声声唤她阿姐,她便无条件伸手投降,为自己揽下一个妹妹的担子。
    不知从何时起,姜照一日日见长,从十三岁的小少女,到十九岁意气风发的年轻君王,她分明是在谢锦眼皮子底下成长,谢锦却依然觉得她是一夜之间变了模样。
    圆钝柔和的五官生出明显的俊逸棱角,气质内敛而可靠,扮得了乖巧阿照,亦能在抬眼间睥睨天下,做威严无双的君王。
    甚至柔软的少女嗓音也变得清朗有磁性,如月下流水化作檐下雨,响在她耳边,低哑从容,乱人心弦。
    姜照比谢锦高了半个头,从身后相拥,正好将唇凑到她耳边,轻声念道:锦娘。
    君无戏言,她再也不会唤她阿姐。
    一饭之恩,六载相伴,无以为报。
    姜照温热的唇甚至已经触碰到谢锦柔软的耳垂,她手上搂得紧,谢锦躲不开,干脆就不躲,听她轻声细语道:谢尚书那边,我已经在周旋,不会再让你等太久。
    这是她给谢锦的承诺,不仅要为谢玉折平冤,更会让他光明正大的回到京都,复兮往日荣光,让他们一家团圆。
    姜照再次保证:你今后在御书房当值,住在熙和宫,只管好好调养身体,朕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最迟年底,朕一定让你出宫,让你们一家团聚。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姜照嗓音愈低,又唤一声:锦娘
    谢锦不是不想回应,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是真当姜照欠她的,理所应当的接受,还是感激涕零,跪地谢主隆恩?
    她不知道姜照想要的会是哪一种,但是她心里无比清楚,这都不是她想要的。
    沉思良久,谢锦低眼,唤道:陛下。
    这一声无人相应,她压低嗓音,又唤了一声:阿照。
    依旧是无人搭理,反而是觉得肩头上的脑袋越来越沉,谢锦隐约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将她扶住。
    醉酒的人好似更沉了一些,谢锦不敢妄动,恐怕伤到了姜照,就高声喊了人。
    很快有人推门进来,是青时姑姑。被人看到如此亲密的姿势,谢锦面上有些微红,好在青时并未多问,只是和她一起把姜照搀扶到了床边。
    又有宫人端了水盆和干净布巾过来,谢锦站在一边,看青时熟练的为姜照褪去鞋袜外衫,又为她擦拭领口手脚,然后才把人塞进了被子里。
    做好了这一切,青时将床帷落下,宫人们就收拾东西轻手轻脚离开了。
    陛下饮了酒,夜半会起来找水喝,今晚我便替她守夜,天色不早了,锦娘快些回去歇息吧。青时压低了嗓音,在谢锦的手背上轻拍了几下。
    谢锦看了一眼龙床的方向,四四方方被床帷遮得严实,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她咬了下唇,凑到青时耳边,轻声道:姑姑回去休息吧,今晚我为陛下守夜,可好?
    青时面带诧异,深深望了她一眼,倒是没有拒绝。
    寝殿内有个罗汉床,就靠在窗下,专为宫女守夜时用。
    只是姜照不喜欢睡觉的时候有外人在,那张小床也只有在她酒醉或生病需要人照顾时,由青时姑姑留宿一晚。
    寝殿柜子里有现成的被子,青时为谢锦取出铺叠好,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就留下她自己回去休息了。
    第28章 出宫
    谢锦一整晚没敢睡踏实,就怕姜照梦醒,而姜照夜半果然叫了两次人,都是要喝水。
    她睡得迷迷糊糊,眼睛都未睁开,就着谢锦的手被喂了水,又躺下不省人事了。如此两番,灯火就尽,四方也逐渐亮堂起来。
    想来青时姑姑心里也是担忧,怕谢锦头一次守夜照顾不周,天将亮便过来了。
    谢锦将被子叠好,与青时细声说了几句话,青时叮嘱道:陛下这两日都不用上朝,且让她多睡一会儿,锦娘也快回去歇着吧。
    青时知晓姜照对谢锦的小心思,既然没有选择迁怒,将她当成勾引皇帝的狐媚子,自然多了几分疼惜之情。
    她言语间的慈爱不似作假,谢锦心里一暖,颔首应下了。
    走之前,目光触及到桌上那碗已经又冷又坨的长寿面,想来昨晚侍奉的宫人来去匆匆并未注意到,谢锦便想自己顺道带走倒掉。
    手还未扶到碗上,却被青时开口拦下了。
    就留着吧,陛下起来看到,一定会开心的。青时笑吟吟道。
    谢锦咬了下唇,纠结道:待陛下起身,我再去小厨房下一碗给她。
    青时摇头笑道:不用,你且回去吧,今日再下,也不会是昨天那碗面了。
    她有些意有所指的样子,谢锦没听懂,也不好多问,就同她告了辞。
    姜照勤勉,无端不会罢朝,这几年养成了早起习惯,因酒醉才耽误了一会儿,在谢锦走后不久,她就睁开了双眼。
    帝王千秋,可三日不朝,这是第二日。
    能让姜照饮酒的场合不多,于是她的酒量也称不上是好,但是她没有酒后忘事的习惯,是以昨晚上回宫看到谢锦,以及二人之间的交流,她还是能回忆的起来。
    只是越想越头痛,便也不想再躺着,就伸手拉开了床帷。
    陛下醒了?
    青时走过来,替她将床帷挑起,又动作轻柔的为她揉了揉太阳穴。
    宫廷御宴用酒都是上等佳酿,姜照宿醉之后也不至于太过头疼,让青时揉了一会儿就自己披衣下床,那边青时已经唤了人进来伺候她洗漱。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