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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荒到草原后全文(100)

    漠北人这么些年来种的最好的菜就是萝卜,虫太多了,一个疏忽,照顾了一两个月的青菜就只剩茎了,时间长了就没人种了。
    晚上洗漱后躺在炕上,巴虎喜滋滋道:等正月阿斯尔一家来了,我就给他们做牛肉辣锅子吃。
    蜜娘好笑,你是真跟阿斯尔玩的来,什么都想着他。
    除了你跟孩子,我也没旁人可想。巴虎想到茂县住的人,不及深思又摇了摇头。
    你明天请扈家父子来家里吃饭,知道番椒能做菜的人应当不多,看他们能不能用上。
    巴虎还真没想到这儿来,就是一味佐料,应当没什么大用。但他还是答应了明天去喊人。
    扈家父子过来的时候已经到饭点了,人还没进门声先透进门窗,什么好吃的菜?还打哑迷。见到其其格和吉雅,扈大人从袖中掏出两支紫毫笔,四岁了吧?能开始拿笔学写字了。
    还没四岁,快进来坐,这天阴沉的像要下雪,风吹在身上跟没穿衣裳一样。巴虎站檐下招呼,饭已经好了,洗个手就能吃了。
    扈家父子闻到风里带的辣味,嗅了嗅问:这是什么味儿。家里做摆设的番椒在打蔫后就被仆妇收了下去,两个大爷只知道番椒呛人,什么味都忘了。
    等饭吃到半途知道是番椒还斥巴虎大胆,什么东西都敢吃,也不怕吃出事。
    老鼠吃过人才吃的,你放心吃,不会要了你的老命。巴虎阴阳怪气,也把蜜娘的意思透露了,我家里还有不少番椒籽,留了几十颗明年种,剩下的你都给拿走,看用不用得上。
    扈家父子脸上露了喜意,扈文寅搂住巴虎的肩膀,师兄啊,你真够意思。简直是他爹官途上的福星,不过他爹刚升县令没两年,顶多就是在上官眼里留个好印象,得些赏赐,升官是不可能了。
    别谢我,谢你嫂子,种子是她买的,种法也是她琢磨出来的,就连吃也是因为她有孕口重才想吃这玩意。巴虎不承这份谢。
    是了,是该谢嫂子,之前包谷的事也是嫂子的功劳。扈文寅转过身冲蜜娘拱手,我代我父亲谢过阿嫂。
    机缘巧合罢了。蜜娘摆手,你们用得上就好。
    饭后送走扈家父子,巴虎刚洗了锅碗,天上就开始飘雪,雪正大的时候,家里的大门被拍响。
    巴虎一开门,扈文寅就招呼人把两个箱子放进来,没说几句话就转身跑了。
    还有十张银票。蜜娘把匣子里的一叠纸拿出来,一千两,她拿着有些心慌。
    倒是巴虎还稳得住,再看箱子里多是女人用的发簪耳坠镯子和胭脂水粉,他只叹:当官的可真有钱。犹记得扈家在他小时候还赶不上他现在的家底。
    收着吧,对他家估计就是毛毛雨。他翻了下箱子里的东西,纳闷道:就一个番椒罢了,跟花椒八角也没差,一个吃食,值得这么大的手笔?别回头没达到想要的结果再后悔的肉疼。
    可能是达官贵族家里都拿番椒当盆栽摆设吧。她一个养蜂的,在漠北也少见,扈家也吃了两三年了,也不见他们有什么想法,不就是因为蜂蜜在中原不少见,于达官显贵也无用。
    不管了,反正我们又发财了。蜜娘拿了一对粉色的耳坠出来,等明年其其格过生送给她。
    作者有话说:
    中秋节快乐
    今晚见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家里的东西多了, 其其格最先发现,夜里要睡觉的时候,迟迟不愿意出门, 赖在梳妆台面前,就着昏黄的油烛光对着铜镜往头上戳一对蝴蝶簪子。
    我要睡了啊。蜜娘躺在炕上懒洋洋提醒, 快跟你哥到隔壁去睡觉。
    我不困。的确是不困, 声音里中气十足,小丫头贴心地说:娘,你困了就睡,我不会打扰你。
    蜜娘看了眼抱臂等着的男人, 拉高了被子躺下去,怂恿道:不耐烦就给掐着咯吱窝提出去。
    别挑事,我没不耐烦,我大闺女这么好看,我看一晚上都不烦。巴虎故意腻歪, 冲回头甜笑的小丫头说:也就我闺女了,换个人就不带这么好看的。
    话落腿上就挨了一记轻踢,他故作嫌弃地挪开, 别想逼我改口, 我说的是实话。
    其其格特别满意,甩着满头的珠钗慢吞吞走过来,仰头问:爹, 我美吗?
    漠北最美的小娘子。
    其其格忍不住笑开了花, 还害羞地扑他腿上,头上的发簪钗子甩了一床, 甜腻腻地说爹爹最好了。
    蜜娘被腻的抽了口气, 一口气还没呼出来, 就听巴虎温声问:天黑了,该睡觉了,你多睡觉快长高,长大了才能戴这些珠钗。
    等我长大了就给我?其其格偷换意思,还心虚地瞥她娘一眼。
    巴虎含糊地应了,爹给你买你喜欢的。
    小丫头终于磨到她想要的承诺,立马乖巧听话,喊炕尾翻跟斗的吉雅回去睡觉。
    巴虎不给兄妹俩磨蹭的机会,一手夹一个给送回隔壁厢房。
    下雪了,好凉啊。其其格和吉雅伸手去接飘下来的雪花,在进屋后,手心里冰凉凉的雪花化成了水,在炕上留下两个印记,转眼又消失不见。
    蜜娘听到脚步声过来,紧接着门开了又关上,她睁眼问:都睡了?
    睡了,早就该睡了,躺进被窝就打哈欠。男人脱掉外袍和软靴,掀开被子坐进去,探身往桌上一吹,室内沉入黑暗。
    哎呀,为啥掐我?话里带笑。
    蜜娘轻哼一声,他心里明白,赶在他开口前捂住耳朵:嘘,别说话,我想睡了。
    次日一早其其格又来了,翻着花样往头上别簪子,也不闹人,嘴里呜呜啦啦的,也不闹着要去雪地里玩,还挺让人省心,也算歪打正着了。
    晌午吃牛肉锅子?还是羊肉锅?铲雪的时候巴虎问,冬天是最适合进补的季节。
    羊肉锅,辣一点,你们要是吃不成就炖两锅,我想啃羊蝎子。蜜娘披着狼皮披风站檐下看他在雪地里清雪,见艾吉玛从门外进来突然想起还要去念书的事,精神一萎,招手说:艾吉玛,你帮我往救济院跑一趟,去找盼娣或是兰娘,问今年的私塾什么时候办。
    哎,好。艾吉玛转身又出去,没多大一会儿就匆匆跑回来,婶,她们说今年好像不开私塾授课了,我回来的时候见扈小爷从衙门里出来,就去问他,他也说不办了,以后都不办了。
    蜜娘先是惊讶后是惊喜,一时没忍住露了笑,被巴虎逮着又好一通打趣。
    她疑惑道:都办了三年了,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办了?原先说的考核也不考了?
    时间久了,人也疏懒了,再加上现在家家户户养的羊群扩大,一心扑在养羊上,谁有心学一年到头用不上两句的蒙语。巴虎很有经验,在他看来私塾里教的也就养羊和药草有些用,三年多了,该学会的也学会了,学不会的就是再耗三年也还是学不会。
    像其其格和吉雅,他俩在外面玩偶尔从老人嘴里听几句蒙语,回来了还会学给他和蜜娘听。反而是蜜娘这个正经学的,除了喊人名字,其他跟蒙语沾边的,他就没听她开过口。
    大雪连下了五天,第六天雪停的时候,巴虎带着三个男仆去瓦湖凿冰,他走了没多大一会儿,盼娣兰娘和莺娘她们三个来了,带了个确定的消息:私塾不办了。
    像我们都是一个人的,也养了七八十只羊,那些家里人多的,合起来有两三百只,早上起来不等吃饭就要去清扫羊圈,扒雪回来煮化,混了盐给羊饮水,还要给羊剁草料,一通忙活半天过去了。忙活了羊,妇人还要忙活家里的饭,煮雪存水,浆洗衣裳,纳鞋缝衣,哪来的空闲还去学字听经啊。盼娣掰着手指算,而且有狼毛披风的能有几人?绝大多数的人都是穿了羊毛袄外套毛毡雨披,落了雪再一进一出,雨披上的雪化了水结成冰,冻的手脸青紫,谁还有那个闲情念书。
    今天巴虎不在家,你们留下来吃饭吧,前些天刚宰的牛,我琢磨了一种新吃法,你们尝尝。蜜娘轻轻眨眼,笑道:就当是庆祝不用再去听萨满念经了。
    要请也该是兰娘请。盼娣轻推她,说啊。
    兰娘未语先羞,再有十天我嫁人,蜜娘来送我出嫁啊。
    哇,恭喜恭喜,男方是鞋铺的少东家?
    兰娘惊讶抬头:你知道?
    遇到过,没去打招呼。蜜娘道。
    是他,在临山的时候他带了他爹娘来正式提亲了,我应了,日子是前些天定的。出阁酒我就不办了,成亲的那天,晌午和晚上他家都置席,算是补上了。
    听着是挺不错的,男方挺重视兰娘,蜜娘再一次说恭喜,到时候我一定去。
    真是世事变化难测,她跟兰娘有过不浅的隔阂,一年年过去,两人又重修于好。而跟木香,交情颇深,却渐行渐远。盼娣跟木香关系好过又破裂,时隔三年,也重修于好。
    当初性情最圆滑的姑娘,生了不嫁人不生子的念头,当初性情最尖锐的人,打磨了棱角,踏上条坎坷路,又生了掌权的心思。
    晌午在我家吃饭吧,炖锅牛骨汤涮牛肉。蜜娘再一次说。
    我请吧,去买坨新鲜牛肉涮锅子。兰娘开口,到我们那边去吃。
    别,一顿饭而已,不用分这么请,再说我也不方便过去,身后拖的还有三条尾巴。她家里挂了一屋的肉,哪能让兰娘掏钱又去买肉。
    说干就干,蜜娘带盼娣去后院取牛骨牛肉,火炉子上烧的有热水,用热水洗了牛骨牛肉,牛骨放锅里炖,牛肉先泡在水里。
    蜜娘,今天中午又吃锅子?牧仁大叔见状走到灶房门口,冲屋里的人点了点头,说:你多加盆水,牛骨汤煮好了我们舀一盆走,也烫牛肉吃。
    又问:是有辣牛油吧?
    我正准备再熬一钵牛油,你们要是也喜欢吃,我就多熬一钵放你们那边。
    行行行。老头连说三声,皱巴的脸上蕴满了笑,显得脸上的褶子越发多。
    熬牛油之前,蜜娘打发艾吉玛去买一碗酿豆豉,牛油下热锅完全化开后倒豆豉,豆豉炸焦下花椒八角桂皮,起锅的时候辣椒放在盆底,牛油一倒下去,辣椒的香味掺着豆豉的酥香勾得人吸鼻子又忍不住打喷嚏。
    好呛。盼娣坐灶前烧火,被呛的火钳都忘了丢,拔腿就往院子里跑。狗窝里卧的狗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个干净,只剩大斑小斑把头埋在胯/里撇着耳朵呼呼大睡。
    牛油舀起来了,蜜娘洗手出去,嘴里还嚼着炸干炸脆的豆豉,微微烫,微微辣。
    这就是你说的新吃法?兰娘不解。
    等会儿涮锅子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吃过的就没有不爱的。四个人又回到其其格和吉雅睡觉的屋,兄妹俩昨天把她以前写字的纸翻出来了,今天艾吉玛在手把手教他俩握毛笔,学写字。
    娘,你看,我写的。吉雅捧着皱巴巴的纸过来,神情得意,哥哥说我写的特别好。
    蜜娘扫了一眼看向艾吉玛,他不自在地挠挠头,耳根泛红。
    比我学写字的时候写的好多了。她闭眼夸,打发他继续去写。转手端了瓜子让盼娣她们嗑,四个人想到哪说到哪儿,一直等到牛骨汤炖好才去切牛肉。
    下牛油前,四个大人三个小孩,一人一碗浓白的牛骨汤,牛骨用斧头砍断,三个孩子一人捧截牛骨,拿勺子舀里面的骨髓油吃。
    大人小孩分两个锅,蜜娘舀了两勺牛大油搅到汤里,浓白的骨汤变了色,随着咕噜噜的炖煮声,烫熟的牛肉在捞起来时浸了一层的红油。
    好吃哎!莺娘惊讶,味道好足,又麻又辣又香。
    吃,随便吃。蜜娘吃的鼻尖冒汗,感觉衣角被扯,她侧目,是其其格,眼巴巴的样子好生可怜。
    巴虎不在家没人管她,蜜娘从锅里捞一碗肉起来倒在他们吃的锅里,先吃,吃完了娘再给你们挟。
    其其格嘟着油腻腻的小嘴探身亲了她一下,拿出敷衍人的话:娘最好了。
    这话不值钱,蜜娘毫无波动,冷漠地拭掉脸上的油,这话你给你爹、你哥、你阿爷、还有艾吉玛他们都说过。她掐了下小丫头的肥脸颊,乖,下次换句哄人的话。
    你们娘俩说话还挺有意思。兰娘看着心生向往。
    有点烦人。蜜娘说的嫌弃,面上却是挂着笑。
    一顿饭结束,盼娣她们帮忙收拾了灶台就要回去,玩了半天,再不回去羊圈里的羊要发疯了。至于熬的牛大油,别的都好找,唯独红艳艳的番椒她们没见过,想也知道是好东西,虽然做菜好吃,三人谁也没提要一点回去打汤。
    巴虎傍晚回来的,一到家就闻到香辣味儿,香味醇厚,他把鱼倒在缸里进灶房打热水洗脸,目标明确地盯着了盖住盖的饭钵,揭开一看,红棕色的牛板油,比先前辣牛油的味道更勾人。
    晚上他单独涮牛肉吃,蜜娘跟三个孩子吃新鲜的酸汤鱼,再有十天兰娘嫁人,婆家是开卖鞋铺的。蜜娘跟他闲聊。
    哦,又要吃席了。说完就忘了,继续从锅里捞牛肉吃,辣的额头冒汗,一边灌水一边脱衣裳,冬天吃这个太爽了。
    得亏了我吧?蜜娘得意极了,又找茬:也不知道是谁,当初一提吃番椒,像试毒似的。
    男人呵呵两声,转而看向其其格和吉雅,你俩晌午也吃了沾辣味的牛肉吧?
    两个小的藏不住事,一诈就露馅,两双眼睛投向蜜娘,无声胜有声。
    这下轮到蜜娘不说话了,低头吃酸汤鱼里的花椒。
    兰娘嫁人这天,蜜娘因为怀有身孕没去堵门,站在外面等男方接走了新妇,跟巴虎带着两个孩子慢吞吞往村中央走,进门的时候从屋里出来个男人,满脸的大胡子让她想起了往事。
    大胡子也一怔,因为他有意躲避,这两年两家很少碰面,他垂下眼点了下头,绕过门口的一家人往隔壁去。
    苏合他哥?蜜娘不是很确定。
    嗯,是他。巴虎点头,扶着她往屋里走,事过的有几年了,过了就过了,碰见也别多想。
    嗯,就是碰到旧人有些愣神。再过几年再碰见,她可能都认不出人了。
    兰娘婆家条件不错,亲戚也多,上菜时一桌抬了只烤全羊,巴虎切了几坨放蜜娘和两个孩子碗里,其其格,吉雅,你们心心念念的烤全羊,多吃点。
    但他刚咬了一口就搓了搓牙,低声嘀咕:没我手艺好。
    瞎讲究。蜜娘白他一眼,示意他看两个抱肉啃的孩子,自己也咬一口,只有你自己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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