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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还骗婚吗?免费阅读(18)

    为何不许?叶湍挑眉:我听那位杜大人,就是这么叫你的。他叫得, 我怎么就叫不得?嗯?夫人
    花朝被他问得一懵, 好像杜誉的确这么叫过她。只是当时她一直自觉代入的是马夫人,倒未往这上面想。
    现在经他这么一提,她反而心中生出异样,脸色微红:反正你你就是不许叫!
    好的叶湍点头:娘子。
    你花朝劈手一掌打过来, 叶湍一笑,伸手接住:好了好了,不叫了不叫了。
    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让我叫你一声娘子。
    打闹间,花朝一眼瞥见他方才在牢中给那老人看的金刀,沉声问:你那把金刀,哪里来的?
    叶湍听她一问,微怔了怔,自腰间取下那把金刀,掷在桌上:你说这个?
    嗯。
    这是老居姚王萧远的刀,你认得?
    嗯,我问你它哪儿来的。
    当日她为了换回杜誉那幅画,狠心将女帝留给她的这柄刀当了,竟没想到,阴差阳错,被他买了去。
    叶湍不语,眼神淡淡扫向身侧的一名侍卫,那侍卫立刻解释道:这刀是我等从一个书生那买、买来的。
    书生?和这刀有过渊源的书生,她只知道一个。
    买?什么时候的事?花朝神色微变。
    永兴元年。
    永兴元年,那时候杜誉还未高中。哪来的银子去当铺赎回这柄金刀,难道不是他?不会,书生花重金买一把异族的刀,本就是一件多么稀奇的事。
    除非他又将自己那幅画当了。
    怪不得他审胡管家时说你怎知时移世易,不会变化。原来那画真的已不在他手中?
    可杜誉既肯拿传家宝换了这把刀,又怎会轻易把它卖掉?
    花朝眸光一凛,盯着那侍卫:你们当真是买来的?
    方才叶湍已用沾兰话和侍卫说了,日后将这女子当成王妃来看待。侍卫脑中一转,觉得既是自己人,没什么不可对她说的,爽快道:其实是抢来的。我等认出这是居姚王庭之物,料定对大王将来大业有益,欲向那书生买,那书生不肯,我们只好抢了来
    抢?怎么抢的?
    侍卫神色微顿了顿王妃莫非亦是习武之人,要考教我们武艺?
    于是道:并不费力。那书生不会功夫,却死攥着这把刀不肯放手。我们就索性废了他一只手
    话未落,花朝脸色已然一变,刹那凝上一层寒霜,嘴唇紧抿,牙关死死咬住,半天,才似飞暗器般地吐出一个一个字:你们废了他一只手?!他是个书生,你们废了他一只手?!
    那侍卫被她气势所慑,下意识后退两步,茫然看向叶湍。
    他是个书生,那只手,能经世治国,能写锦绣文章,能书、能画、能诗,能乐你们竟废了他一只手!花朝手指捏得发白,死死盯着那名侍卫,直似恨不得将他盯死在当场,从喉咙里喊出这句话,如一只受困的野兽在咆哮。
    怪道杜誉现而今改用左手习字,原来是右手已废!他那么一手漂亮的楷书,笔笔灵动,字字秀逸,就那么被这群蛮子废了!
    蛮子!
    去死!
    叶湍瞥见她赤红的双目,皱了皱眉头,已然反应过来那书生是谁,正待开口,却见花朝一个箭步冲向桌边,拔出那刀,拼尽全力、刺向那名侍卫。
    那侍卫习武多年,对突如其来之攻击的反应已深入骨髓,下意识一个避让,一掌格开她这一刺。他那一掌蓄力颇厚,花朝眼看就要被他推翻在地,叶湍忽然身形一动,长臂一捞,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接下他那一掌。
    大王
    叶湍不理会那侍卫,低头问怀中的她:怎么样?伤到没有?
    花朝不理会他,仍陷在自己的情绪中,听见他声音,一股狠劲忽然从心头挣出来,脑中还未来得及反应,手中金刀已是反手一挥,狠狠扎入叶湍右臂之中。
    大王!
    诸侍卫脸色俱是一变,上前数步,纷纷拔刀。
    叶湍也是一愕,霎时,一阵剧烈的痛从手臂传来,温热的血顺着他臂弯流下来,滴落在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趁机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诸侍卫当即拔刀相向。
    住手!叶湍朝诸人大喝,又冷冷转向她:为什么?
    花朝已从方才的狂热、愤懑中脱身出来,看着他臂上流下来的血,也是一怔。半晌,指了指那侍卫,冷冷一笑,缓缓道:我本想废了他一只手,但杜誉的手,他双手双足一齐废了都敌不上!他们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他们怎么对杜誉的,我要怎么从你身上讨回来!
    叶湍沉默地盯着她,半晌,忽然轻轻一哂:你们杜才子万里挑一,那双手能写漂亮文章;我这位侍卫已是尸山血海中杀将出来的,这双手,武艺已至巅峰,怎么就配不上?
    花朝毫不退让地回望他,定定吐出三个字:配、不、上。
    是配不上?还是在你心里配不上?
    花朝一怔。叶湍唇角又是一弯:你拿我的手还那位杜大人,这是不是说,我在你心里,是和那位杜大人,一样分量的?
    那晚叶湍没有为难花朝,亦不许旁人为难她,自行将伤口包扎了一下,便去睡了。
    花朝却在房中干坐了半宿,眼前不断浮现杜誉那张清绝的脸和叶湍流着血的手臂。杜誉当日亦是这般吗?今日她只是扎了叶湍胳膊一刀,她没有功夫,下手力度有限,可今日那侍卫,可是个高手,那一掌一刀下去,杜誉会有多痛?
    这个呆子,刀丢就丢了吧,为什么要去和人那么拼命的抢!
    都怪她,若非她平白招惹上那个呆子,他又如何会丢了祖传的画又被人废了一只手?
    她闭上眼,眼前俱是杜誉那平静温和的模样,眉目舒朗清隽,自有一种雨后青山的洁净、淡逸气质。
    而脸红起来,又是另外一般模样。刹那像变成了一只懵懂小狗儿,眼睛亮亮的,胆怯地在自己身边蹭来蹭去。
    她那时就爱偷偷看他。且爱捉弄他,一看他脸红,就十分雀跃。
    亦不是没见过长的好看的人。每回放榜,女帝都会带她去看新科的俊秀仕子。何况如今的天子、当初的英王,已是人间绝色。
    她幼时确确对英王心思迤逦过,但那感情里更多的是掺了些对他凄苦身世的怜惜,和看着杜誉时的那分纯粹的欣喜,是全然不同的。
    那是她离宫后最快活的日子,即使加上在宫里的日子,那短短半个多月,亦是最舒心自在的。
    可她自己自在了,却将那呆子连累成这样!怪不得那日在竹酒巷,他连抓都抓不住自己!他虽是个书生,但昔日若想压制住她,她亦是动弹不得的。
    这呆子,竟是一点也不知道顾全自己!呆子呆子呆子呆子!
    花朝心中又气又酸,直到后半夜实在支撑不下去了才和衣躺下。
    次日,她睡到晌午方醒。叶湍早早地不知忙什么去了。她稍作易容,径往燕归楼来用午饭。燕归楼是个庞杂的地方,三教九流都喜欢来此用餐。因此要打听点什么消息,这是最好的去处。
    她甫一坐下,就听到邻桌几人讨论开来:听说了吗?今早刑部尚书带人把崇礼侯府给围了!
    崇礼侯府?那崇礼侯犯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看那阵仗挺吓人的,我二舅要去那条街上叫卖早点,都没让过去
    啧啧,怕不又是犯了什么抄家砍头的大罪吧
    花朝一惊,叫的菜还没来及上,就匆匆会账走了人。回到米铺,叶湍正在院中树下静坐,手中捧着一卷书。不知怎的,纵是捧着书,他亦是杀伐之气多过儒雅。
    他手臂上崩着白布,是她昨晚刺伤之处。不见有殷红渗出,应当是早止住了血。
    其实她昨晚的确算是迁怒,他这刀挨地有些冤枉。只是当时那又气又痛的情绪之下,她恨不得将满屋子人都扎上十刀八刀。
    她踢着腿走到叶湍跟前,闷突突问:你好些了没?
    叶湍见她问话时只埋首看着自己鞋尖,知道她大概是硬着头皮过来问地这一句,淡淡笑了笑,不答反问:怎么,有事求我?
    花朝微微一愣,旋即想起过来他惊人的察言观色能力,收了那一点惊讶神色,闷闷点了个头。
    不算求,你答应我的,要帮我救崇礼侯。今晚,今晚你帮我混进崇礼侯府。
    叶湍搁下书册,挑眉好整以暇地觑了觑她:我又不是你那杜大人,不会正人君子那套,你怎知,我此刻不会反悔呢?
    花朝性子有些好强,最不惧的就是他这挑衅的样子,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冷冷笑道:我既然带你去了甲字号牢,自然亦不会不留后手。我给杜誉留了线索,我若是有什么意外,或你没办成答应我的事,那线索自然就会到杜誉手中。以杜誉的本事,不出几日,你们京城的据点就会被端个干净。
    哦?叶湍轻哂:我都不知,你是对我太没信心,还是对那位杜大人太有信心?
    要你管。
    自昨晚狱中亮了身份之后,她那一点温和柔顺就荡然无存了。但这样淋淋漓漓、骄傲倔强的样子倒更让他惊喜。她当了那么些年的天潢贵胄,虽然经了几年江湖磨砺,知道该何时低头、怎么低头,但那骨子里的骄傲本性仍是不变的。
    叶湍注视了她一会,唇边勾起一个笑:行。那今晚三更我带你去。只不过他转目觑觑自己的伤口,含笑不语。
    花朝被人磋磨了几年,眼力见是有的,立刻闷闷道:我替你换药。
    沾兰人在京中经营数年,各处都有线人。到了晚间,果然轻巧将花朝带进了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崇礼侯府。
    侯府内四处一片漆黑,只书房还亮着一盏灯。姬敬修极爱作画,幼时就有这习惯,一旦不快时,就喜欢将自己关在房内,一张张作画。
    两人到了与书房连着的回廊处,花朝要自己一人进去,让叶湍替她在外守着门。叶湍笑一笑,足尖一点跃上了屋顶。
    到底他们习武之人经验老道,守着门哪有屋顶视野广阔。
    花朝推开书房门进去,姬敬修果然在作画,听到动静二话未说一个茶盏丢过来,摔在她脚边:不是让你们不要来烦我吗!姬敬修少年老成,脾气古板,很少会无缘无故发火。看来眼下这事,已然陷入难解之境。
    敬修花朝望着那埋首案前的声音,喉头涌上一股酸味,轻轻低唤一声。
    姬敬修听见她这声音,浑身一震,猝然抬头,望着她,仿佛不认识,好半天才断断续续地开口:花朝姐姐
    叫完又眨了眨眼,将手上的笔一抛,趋步过来:他们说你死了,我总不相信
    花朝望着那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少年向自己奔来,只觉纷杂记忆霎时都长了脚,在跑向自己:顽童时期,两人锦衣华服躲在御花园的树后头挖蚯蚓;夫子拷问时,两人挤眉弄眼着作弊;再到后来,两人从宫外淘到一本□□、躲着看得津津有味却被女帝逮了个正着、罚没了晚饭
    她还记得那日敬修宫中的小宫女偷偷塞给了他一块小枣糕,他却给了自己,拍着胸脯说:我是男子汉,男子汉要让着女孩儿家!
    那时两人亦不过才十岁,他那会还没有抽条,个子不过比桌子高不了多少。
    如今才是真正的男子汉了。只是被闷在这权力猜忌的囹圄之中,失了生气。
    是,我没死。花朝拉着他胳膊,细细打量他,笑道。
    姬敬修亦绽开笑颜。他长的十分端正,只是不笑时太过少年老成。一笑,那眉眼慢慢弯起来,才有了少年人的朝气。
    太好了!知道你还活着,我就算放了心他的高兴自心底绽开,眼角眉梢都挂着那高兴的影子。他应当许久没这么笑了,一张脸,像冰层上面忽然起了波澜,让人明明白白的能觉出意外。
    他兴奋地将花朝拉到座旁,将她按坐下,叽叽呱呱说个不停。自第一面叫了一声姐姐起,他就只花朝花朝的叫她,不肯再叫一个姐字。
    其实幼时便是如此。花朝只长他几个月。幼时为压制他,让他叫自己姐姐,他却死活不肯。花朝拿石头丢她,偷了夫子的戒尺打他,他亦是不松口。
    花朝就哭着去女帝跟前告状。女帝罚他跪了一天,他仍是梗着脖子,不肯开口叫一声。女帝问他为何,他昂着张小脸理直气壮道:嬷嬷说了,姐姐都要照顾人,妹妹才是被照顾的。她那么瘦,我不要她照顾我!
    女帝莞尔,便不再逼迫他。
    直到后来花朝一次病重,躺在床上脸烧得通红、十分虚弱时,他才别别扭扭地拉着她衣服,说:我叫你姐姐就是。你快快好起来!
    姬敬修命人看了茶,两人对坐稍叙别来事,花朝刚说到劝他和自己一起离开京城的话,窗外忽然响起脚步声。不一会,便响起家仆有些忐忑的声音:侯、侯爷,刑部的杜大人在外求见。
    刑部的杜大人?姬敬修一皱眉:说本侯睡了。
    侯爷,杜大人说那他就在侯府门口等上一夜,等侯爷醒了,再叫他。
    这杜誉怕不是是狗皮膏药上了身?
    花朝望了一眼姬敬修,思及侯府门外围着的刑部捕快,道:杜大人恐怕有什么急事,你还是见一下吧。
    那你
    我去那屏风后面躲一躲。
    姬敬修稍作踟蹰,应了声好。
    杜誉随家仆走进书房,四处张望一圈,瞥见几上摆着的两只茶盏,紧着的神色一下子淡然下来,稍稍松了口气。少顷,又故意拿鼻子使劲嗅了嗅,一副夸张神态,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姬敬修蹙起眉:杜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要事?
    杜誉道:前两日本想上门贺世子爷满月宴,只是路上遇到些事,耽搁了,今晚上门特为向侯爷送份贺礼。说话间,果然从袖中掏出一只木匣,正是装着拨浪鼓的那只。花朝隔着屏风的缝隙觑见,一股惊人的穷酸之气扑鼻而来,大老远都能闻见,不由眼前一暗。
    杜誉你这理由还能更敷衍些吗?还有这礼,你当真能送的出去?
    然而姬敬修听了这话,却并未伸手接过那礼,仍蹙着双眉,静默了片刻,沉声道:杜大人,不管你信不信,前日你马车遇刺,并非本侯所为。
    杜誉却似并未将那事放在心上,淡淡道:下官相信。侯爷也请放宽心,只要侯爷不离开候府、不离开京城,这罪就落不到侯爷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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