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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在劫难逃,公子难哄 作者:鼎

    第15节

    “少爷……线索……断了?”虽然自己两人这明显的跟踪行为很让人不舒服,但是为了知道陌七月的下落,就是脸面上再难看,那也得硬着头皮上去问啊!

    “不知道。”看了眼顺子,护一回答的很老实。

    “如果你是在气我们用这样的方式设计于你,我们道歉,找到少爷后,你揍我们一顿出气都行。”条子只觉得护一是因为他们的不信任,才会故意不说实话,却不知道,护一根本就没在意过这些。

    看了条子一眼,护一并不说话,只是继续盯着那瀑布,打量有什么地方是可供大蟒借力或落脚的。毕竟如果是主人的安排,就断不会花费这样的动作去做无用功,主子一定还是安全的才是。

    看护一是真的不打算搭理自己两人,条子反而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承认,护一的功力要高出他们许多。虽然他们两人的功夫已经相当不弱,但是强中自有强中手,这一点他们还是能接受的。如果当年他们一开始就遇到的就是很好搞定的对手,便不会有之后的刻苦修行,也不会有今日能跟护一这样的高手对话的能力。护一明显不会计较的态度,看来时没把他们的设计放在心上了,这一点,可以省去他们照接口的时间,还时不错的。

    如果洛浅书此刻知道了这两人的想法,估计得扔下几本书让他们也抄抄了。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人,这一点实在是让人心衰!

    “主子不会是在这下面吧?”见护一不计较,顺子的胆子又大了不少。

    虽然同样是保护少爷安全的人,虽然护一在少爷心目中的地位一定是及不上他们的,但是高手的气息如此强大,下意识地畏惧是很正常的好吗?

    “不能确定,但是有九层的可能。”护一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已经看过周围的痕迹,花斑大蟒最后留下的那处压痕,明显要比之前重上许多,范围也大得多,应该是借力弹跳了出去。以大蟒的体型,假设它能弹跳出去,也不可能飞跃过这么宽的瀑布,估计还没到头就掉下去了,所以更大的可能,还是这瀑布下面另有乾坤。

    “那还有一层是什么?”看过瀑布之下溅起的水花,条子感觉若是陌七月掉了下去,后果真心是不好的。

    “长了翅膀飞过去。”护一痕认真地说出自己的结论。

    于是,除了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声音,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条子和顺子两人努力调整了半天自己的心态,还是没办法以正常的眼光看待护一,只得左张右望地装作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留下,心中却宛如去了一趟极寒之地,一直沉浸在冰雪纷飞的世界当中无法自拔。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护一这么冷傲的一个高手高高手,该不会也被他们影响了吧?想道这个可能,顺子和条子二人很是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咽下了心中的惊吼。太震撼了,他们需要冷静!

    “三位,”看够了好戏的阿方终于从一颗大树繁茂的枝叶间露出了身形,出声引起几人的注意。

    “聊够了的话,是不是该跟我走了?”阿方慢悠悠的说着,只是迈了四步,便已经到了三人面前。

    护一微微抬眼,只稍稍在阿方身上停留了一下,便把视线移了开去。

    主人身边的双胞胎兄弟之一,一动一静,算不得多出色,但跟在主人身边时间最长的,却偏偏就是他们。现在双胞胎之一出现在这里,那么主人,应该也在附近了。

    “你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顺子冲到阿方面前,挥手就是一拳打了出去。

    虽然知道这人是那位前辈的手下,但若不是被他们兄弟下手太黑,小五又在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虽然受到的影响并步算多,但每每想到曾经那么冷静沉着的人变得这般……聒噪,顺子就忍不住暴躁,这简直就是折磨啊有木有!

    “哼!”冷哼一声,阿方举起手掌格挡。

    护一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这么自负的性子,应该是双胞胎中的陆方了。

    条子心中冷冷一笑,这个阿方不会以为他能够暗算到小五,就代表着他的实力比较强了吧?

    顺子嘴角扬起嘲讽,挥起的拳头恰到好处地落到阿方掌间,却出乎意料地没有丝毫劲道。阿方意识到不妙,顺子却并没有给他留下反应到时间,另一手直接就是一拳,狠狠地击打到了阿方腹部。

    “呃……”阿方眼睛一突,一边控制着已经握住的那只手,一边企图用腹部吸住顺子的拳头。

    顺子一击得手,目的便算达成,哪里还会与阿方继续缠斗?但见他脚下轻划,人已经往后倒飞出去。阿方脸上显出怒气,手上一抖,往顺子退去的方向撒出一把粉末。

    “捂鼻!”护一飞身而出,两掌几度挥动,将阿方洒出来的粉末划到一定范围之内,渐渐地形成了一团灰色的粉球。

    “毒粉!”条子脸色一变,心中后怕不已,若是顺子沾上了这些东西,难保不会变成第二个小五。

    “打不过就使毒,果然好手段!”顺子脸色也是极为不好,没想到这人竟然还会再次使毒,跟他走,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阴谋呢!

    护一用真气将毒粉裹成一团圆球,缓缓压缩一枚小珠子,往阿方方才藏身的那株大树树干上打了出去。

    随着“啪”的一声闷响,枝繁叶茂的大树瞬间叶落树枯,成了干柴一根。

    “方管事,主人是让你来接人的,可不是让你来杀人的!”护一冷声提醒。

    “不需要你来提醒!”到底是心中惧怕零有的,阿方的气势弱了下来。

    “跟我来吧!”虽然不甘愿,阿方还是得按吩咐办事,率先走到了瀑布旁边。

    第一百二十五章 无颜回见江东父老

    长长的走道两边分不清是真人还是雕塑的守卫一动不动地站立着,在幽火的照耀下显出几分阴森恐怖的味道。

    顺子几次张嘴想要问问情况,却终究是忍了下去。他不相信似阿方这般阴险狡诈之人,会说出什么好话来。与其被误导担忧,倒不如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跟着,事情总归不会再糟便是。

    “还要多久啊?”顺子百无聊赖地迈着步,不明白这么远的距离,他们为什么还要一步一步地走,用轻功不是更快么?

    “大概半个时辰就可以到了。”恶意地扬了扬嘴角,阿方很乐意看到顺子因为这个消息而变色的脸。

    果然,本就因为这种长时间的枯燥行走而失了耐性的顺子脸上一阵扭曲,差点就想这么停下来先揍某人一顿再说。

    “没事,半个时辰后就可以见到少爷了。”条子按住顺子准备扬起的手,摇了摇头劝道。

    于是立刻的,脸色扭曲的人换成了阿方,顺子则是眼睛一亮,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既然是奉命来接他们的,断没有耽误时间的道理。而这家伙却带着他们在这走道理转悠了这么久,他的主人若是脾气暴躁点的那种……呵呵,某人就自求多福吧!

    阿方虽然心眼小了点儿,倒还不至于没脑子。一听条子有意无意的提醒,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自找死路,脚下一转进入了另一条小一点的通道,也不敢再耽误,率先用轻功奔走在前引路。

    条子、顺子对视而笑,要不是为了早点见到自家主子,他们真的不介意看这个笨蛋挖坑给自己跳的。

    “你不是说顺子他们今天一定会到的吗?”陌七少爷气势汹汹地瞪着零有。

    虽然零有有时候是变态了点、爱动手动脚了点,但是大多数时候,他还是比较正常的——除了那万年不换也不摘的绷带,所以,陌七月此时此刻是仗着零有对自己的纵容,已经对对方完全没有了惧怕、提防之心。毕竟明知道对方不会对自己怎么样还一副小家子的样子,实在是很掉身份的。

    “天不是还没黑吗?”转过身继续研究自己倒在琉璃瓶中的蓝色液体,零有表示阴影面积过大,让他的判断很容易出现失误。

    天……确实还没黑。

    陌七月默默抬头看了看这个房间中特意留下的一小扇琉璃天窗,不过巴掌大小的面积,却原来是为了在这地宫之中也能判断天色吗?其实直接住到地面上才更方便吧?整天跟个土拨鼠似的,零有大人的爱好果然独特!

    “可是,你明明一大早就派了阿远出去的!我上次来也没花这么长时间好吗?”陌七月皱了皱眉,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某人。

    “是阿方。”零有拎着琉璃瓶晃了晃,满意地看到了液体由蓝转黑,遂径自伸到了陌七月鼻子下方。

    “干嘛?”捂住鼻子后退两步,陌七月没忘记自己的业余爱好是什么,这种一看就有毒的玩意儿,还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吧!

    “放心,没毒。”不满意陌七月的态度,零有又把瓶子凑了过去。

    “黑的都冒烟了,还说没毒?”陌七月继续后退,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事情他都做不出来,没想到零有这么一位有来历有权势的大人物,却做起来这么得心应手,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算了,这么一个整日里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人,确实不像好人!

    “有冒烟吗?不会是你眼睛出问题了吧?”零有怀疑地看了陌七月一眼,自己的本事自己清楚,做出来的东西如果要使用,就一定不会留下缺点。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尤其是凑近了看,若是有天光的影响,就会显得特别明显……”陌七月毫无压力地胡说八道,一边还指指点点,看起来相当认真。

    零有心内发笑,知道陌七月这是故意在诈他,却还是装作上了当的样子,很是怀疑地一点点往自己的杰作上靠近。

    等的就是现在!

    看零有果真离琉璃瓶越来越近,陌七月一脚扬起,脚尖稳稳地顶住了瓶底,只需稍一用力,那瓶中的液体就会让零有统统享用掉。

    咦?陌七月心头闪过不好的念头,这力气都用了十成十了,瓶子却还是纹丝不动,果断的是被发现了。想到此,陌七月倒也不觉得恼怒,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失败了,老老实实地把脚放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搬了个凳子坐到远离零有的角落里。

    双眼微眯,零有对于这种明显拉开距离的行为表示万分不满,遂决定以后但凡有他和陌小七出现的地方,凳子一定要是石质的,而且还必须得是跟地板连在一起的那种!

    零有再次晃了晃手中的液体,黑色重新变回蓝色,却比之前的颜色要更为深上几分。

    陌七月不自然地扭过头看着墙壁,这种外表诡异行为也一样诡异的人,自己绝对不是对手!不过……

    “你不要故意转移话题,我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到?”陌七月反应过来自己被这么一打岔,竟然忘记了原本在问的事情,不由地便多了几分气恼。

    偷换话题什么的,最讨厌了有木有?

    “你的人?”零有的声音略微扬高,手中液体在不经意间又是一晃,霎时乌黑成了一片。

    “……”陌七月。

    “我的护卫、我的侍从、我陌家的人。”陌七月木着脸更正自己的话语。

    他现在已经十分肯定零有这货是个心理扭曲的大变态了。但凡只要是跟自己扯上关系的人,只要自己稍微表现出在意,不论言语或是动作,都会引发某人的间歇性精神疾病,然后倒霉的人第一个必定是自己,从无例外。

    “既然是你的人,总归不会弄丢了就是。”零有大人心情舒爽了,语气中颇带了几分安慰的意思。

    于是陌七少爷转过脸对着墙壁默默地泪流满面。双重标准也就不过如此了,从自己口中说出来那是要判死刑的,而从零有自己口中说出来,却是再平常不过的一种随谈。

    “主人,属下把人带回来了,是否现在就带进来?”阿方静立在屋外,听着屋内再无说话的动静,方才开口询问。

    早就在屋外当了许久木头人的条子、顺子二人,这会儿方才有了精神。鉴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就是再怎么想冲进去看看情况,也还是得老老实实地忍着,省的到时候闹出麻烦来不好收拾。

    “带……”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完全没给零有说完话的机会,陌七月径自就跑去开了门,一面还抱怨着阿方动作太慢。

    强大的寒气越过陌七月扑向门外的几人,作为零有的手下,远方兄弟两和护一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二话不说便齐齐半跪下身子低下头,神经绷得死紧。顺子二人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明显感受到了压力,膝下一软竟也忍不住跪了下去。

    “你们这是干嘛?”毫无压力感的陌七少爷表示诧异,即便是久别重逢,也不用行这么大的礼吧?

    “少爷……呃……”顺子企图提醒自家少爷,奈何才刚开口,更大的压力就向自己席卷过来,让他只能忙于运功抵抗。

    “零有,别闹。”陌七月回头,有些不满。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下意识地,他就觉得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人只有一个。

    别……闹?阿方看向哥哥阿远,他分明记得在自己离开之前,这位陌七少爷对主人还是各种态度不好的,怎么这会儿……这语气就说不出的诡异了呢?

    阿远抽了抽嘴角,低下头看地面上是否有蚂蚁经过。

    双胞胎之间的心灵感应,让他一瞬间就明白了阿方眼中的含义,但是主人的事情他们还是不要多想得好,省的到时候揣测错误,丢了小命都不止。

    “都起来吧!”转过身子给自己倒了杯茶,零有把背影留给了几人。

    “是!”作为有组织、有纪律且反射性服从命令的人,远方兄弟以及护一回答的那叫一个整齐,让人几乎听不出来那是三个人的声音。

    除了顺子和条子,同样是第一次见识到这般情状的陌七月,都不由得僵硬了脖子,齐齐地看向了那抹看起来就相当有威慑力的背影。果然上位者跟他们这种小虾米的距离是有如天堑的,恐怕就是多给他们二十年,他们也混不到如此地步啊!

    “人已经见到了,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零有忽然就后悔让阿方去把人带来了,这种被忽视的心情让他十分不爽。

    若不是看在陌七月的面子上,他会毫不介意地把那两个没用的人处理掉。

    “哦,来了。”陌七月反射性地就听从了零有的话,屁颠屁颠地往对方身边跑。

    然后跑到一半的时候,陌七少爷石化了——这种顺从到成为自然反应的行为算是怎么回事?莫非自己已经完败在了零有大变态的花式折腾中?天哪,要不要这么丢人啊!平时关起门来没面子他也就认了,可是现在……呜呜,陌七月感觉自己已经无颜回去见江东父老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梁上君子之事

    金色的纱帐掩映下,一抹窈窕的身姿缓缓站起,柔若无骨的玉手轻轻勾了勾,立在一旁的两名太监立刻走了上前,动作迅速但却温柔地为其着装。

    “你们说……陛下去哪儿了?”高贵华丽的袍子穿上身,妖媚的姿态瞬间顿时变得端庄起来,仿佛她本该就是如此,方才的那个人,不过幻觉而已。

    也因为如此,手掌还流连在女子身上的两人,身体皆不由自主地有了几分僵硬,恭敬地弯着腰退开了几步,仿佛生怕自己的污秽之心污染了对方一般。

    “去了丞相府。”右边身材稍微高大些的太监恭声答道。

    “呵,还对那根病秧子恋恋不忘呢?”女子轻蔑地笑着,扬起的红唇让她所有的端庄又尽数消了去。

    两名太监低着头,谁也没有答话。

    而女子,似乎也并不在意答案,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话,轻轻抚了抚并不存在任何褶皱的衣襟,漫步走出了纱帐。

    婉约端庄的脸庞,本该是最惹人怜惜敬重的相貌,偏又流露出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英姿,糅合在一起,便有了一种让男人想要拼尽所有区保护的欲望。一个本该潇洒快意的女子,却偏要压抑自己在这深宫中与权谋斗争,甚至能够让朝羽帝放心让之干政的女子——皇后万俟玲。

    自由的羽翼被折断又怎么样?原本的目标被替换又怎么样?只要是我万俟玲想要的,便是这个天下,我也敢去搏上一搏!

    站在比人还高的铜镜前,万俟皇后仰头无声地笑着,明明是风光无限的人,却偏偏显露出不合年纪的沧桑。

    “皇后娘娘……”另一名太监有些担忧地开口,想要靠近,却没有丝毫的勇气踏前一步,只微微地伸了伸脖子,想要更为仔细地看清楚他心目中女神的表情。

    “魁君啊,你适合的,应该是更为轻松惬意的生活才是。”万俟玲看着镜中那张俊秀的脸,本该是美玉无瑕,却不知为何,被人生生从中斜划了一刀,皮肉翻出后因为没有好好的治疗,形成了一条丑陋的伤疤。

    “留在皇后娘娘身边,是奴才这辈子最为惬意的事情。”满不在乎地摇摇头,被称为魁君的太监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只是因为脸上被破坏的实在太过“恰巧”,这抹笑容不仅没有给人带来温和的感觉,反倒像是地狱中亟待择人而噬的恶鬼一样,让人心生恐惧。

    “只要我手中掌有一日权势,便绝对不会让你失了这份惬意!”万俟玲伸出纤长的指尖划过魁君脸上长长的疤痕,温柔地承诺着。

    “一大早便这般柔情蜜意,你们两是要把我放在醋坛子里淹死吗?”身材高大的那名太监终于忍不住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互动。

    “修德,你这不会是在吃醋吧?”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万俟玲夸张地掩着嘴唇,圆亮的眸子倏然瞪大,竟生出了几分少女般的纯真来。

    “不要一大早……就这样的勾引我。”长臂一伸,叫做修德的男子却不似魁君那般君子,想要的东西直接揽进怀里才是最实在的。

    “放开。”依然是原先的那副表情,但有什么,却似乎不一样了。

    修德俯视着怀中那张平静无比的脸,头上像是被一盆冰水狠狠泼下,抿了抿唇,终究是松开了手,脸上变得阴沉起来。

    对于此,万俟玲并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对于两名太监打扮的男子再也不做过多的搭理,款步走进了花厅。在那里的那个人,才是她真正放在心里的人,其他人,不过只是一种用来替代的物品罢了。

    花厅中的各种摆设都是无比的精致华丽,像是为了彰显其主人的身份高贵,却不知,这只是主人家为了讨好某人所做的一些事情罢了。

    高挑的身姿立在花厅中,半响却也没有任何人进来打扰,仿佛在这里的并不是离州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而只是一个想要寻求片刻寂静的可怜女子。

    “这里又没有别人,你为何还要藏着?”美目细细地打量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万俟玲不由地失了耐性,轻轻柔柔地开口询问。

    ……

    依旧是一片寂静,花厅里似乎并没有人。

    “我知道你在的,你出来,我……我有事要吩咐你去做。”万俟玲心内有些发急,想找一个好一点儿的借口,到头来,说出口的却永远是这样地千篇一律。

    “皇后请说。”模糊的影子闪烁了几下,一名全身都裹在黑色披风中的男子站定在万俟玲面前,似乎从一开始,他就立在那里,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一般。

    若是换做旁人,必定是会被这样的出场方式吓到的。但万俟玲一直等的,就是见他一面而已,又哪里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分神?

    “我……你能不能把脸上的面巾取下来?”虽然单看眼睛和身形她便已经能够描绘出对方的样子,但是,她却并不喜欢这样有隔阂的接触,徒增距离。

    稍微有些犹豫,黑衣男子最终却是顺了万俟皇后的意,摘下了脸上的黑布。

    很是中性的脸,但却绝不会让人误以为是女子。脸上似乎永远都缺乏表情一样,冷冰冰的,任由万俟皇后陛下的手指在他脸上描绘出一笔一画,既不阻拦,也不避让,仿佛自己只是一件任由名家品鉴的艺术品一般。

    “你……你叫久阙是不是?”万俟玲近乎迷恋地看着眼前自己只及其胸的男子,带着些许小心地询问。

    其实,自己得来的消息哪里会错?她只是想要亲耳听到对方的回答罢了。

    淡淡地抬眸,久阙看了眼这位被传得十分厉害的皇后陛下,实在无法将之与五年前的那个冲动女子联系在一起。

    倘若五年前“云雾阁”没有接万俟大将军的任务,自己就不会被这么个难缠的女子盯上。虽然这些年他都有刻意避开离州城这边的任务,但却总避不开这女人若有似无的打听,即便是对他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却也烦不胜烦。这一次若不是因为牵扯到了某些他感兴趣的事情,他也不会接这个把自己送上门的任务,整日应付一个带着无数层面具的女人。

    “你……是不是不太会说话?”万俟玲小心地试探。

    虽然她还记得当年那个救了自己的男人,但明显的,对方却并不记得自己了。这一点,让万俟皇后有些难过,开始一个劲地逗对方说话——尽管根据这几日的相处情况,她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

    有些不耐地把脸转开,久阙沉默以待。

    不说话都缠这么紧,若是说了话,这女人不得有事没事找自己聊天?久阙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一开始就证明了自己不是哑巴,不然的话,他就能够连带地装聋了,多好。

    “你……我很让你厌烦吗?”万俟玲有些挫败,脸上显出一种楚楚可怜的委屈,仿佛被对方的态度狠狠刺伤了一样。

    久阙抽了抽嘴角,皇宫内院里的女人果然很会演,若不是准备接任务之前他有提前做做准备,估计都要以为自己真是多么狠心的人了——虽然事实上自己就从来就没有不狠过。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但请直说。”压下心底的不耐烦,久阙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万俟玲眼角抽了抽,挫败感油然而生。

    从踏进这座皇宫开始,她就放弃了属于自己的情感,一步步地走到今日,手握的是实权,掌握的是这后宫女人的命运。可以说,只要她想,便没有什么是她得不到、办不了的!

    宫院深深,朝羽帝心不在朝政亦不在她身上,可她照样能活的痛快,凭的不就是那颗不服输的心和不择手段的狠劲吗?

    久阙是唯一一个让她记挂到如今,用尽手段也不曾碰到边的男人。她承认,一开始她只是好奇究竟是谁敢那么大的胆子管自己的闲事,但是越是了解的多,她心里便越发的放不下了。

    武艺高强、神秘莫测、冷酷无情偏偏又有着那样让人迷恋的好相貌……万俟玲自认为不是个肤浅的女人,可若是这样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说不意动那绝对是骗人的。何况这个男人在面对她时,还表现得那般不耐烦……

    “如果我说,今日想让你陪我出去散散步,你去吗?”

    到底是没有用一贯的手段去压人,万俟玲语气中的问询之意相当明显。

    可惜,她有意示好,人家却并不愿意买账,后退几步便作势要遁走。对这个动作已然熟悉的皇后娘娘脸色一僵,心头火便冒了出来。

    “站住!”喝住久阙的脚步,万俟皇后换上了一副端庄严肃的面孔。

    “既然是杀手的身份,想必梁上君子的事情,久阙先生定然不会陌生。”万俟玲微微一笑,心中有了计较。

    既然人家不愿意享受清闲,那她就成全了他便是。

    正好朝羽帝这段时间老爱往宫外跑,让这位心高气傲的杀手去查,想必得手的几率要高得多。

    第一百二十七章 偶尔露下爪子

    一国君主做到朝羽帝这份上,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好歹还记着自己该做的事情,久阙隐匿着身形跟在朝羽帝身后,对于那些或明或暗的皇帝侍卫根本就不放在眼中。

    想来被自己的皇后派杀手跟踪,朝羽皇帝陛下应该是离州国开国至今的第一位了。

    再简单不过的跟踪而已,久阙原本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但想到最近手里接到的线索,却又不觉得有了几分期待。

    朝羽帝在御花园中逛了一阵子,中途“巧遇”后妃无数,皆以心情不佳为由劝退,然后寻了一处凉亭开始捧着脑袋发愁。

    怎么办啊……洛爱卿不理我了啊……朝羽皇帝陛下脸上满满的都只传达着这样的信息,让跟在他身边伺候的太监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徐公公,不如你帮我出出主意吧?”听到身侧的脚步声,朝羽皇帝陛下眼中立刻燃起了希望。

    好歹是伺候先皇多年的人,既会看眼色又懂得进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是再清楚不过的,所以若是找他帮忙,说不准还真能想出好办法来。

    徐公公一脸的褶子抖了抖,顿时有种未随先皇而去果然很失策的感觉。

    想他打小就陪着先皇一起长大,深的先皇信任,更是在朝中最为动荡之时被安排到了现在的皇帝陛下身边,其目的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这把老骨头安安稳稳地继续过日子。却不想,朝羽皇帝陛下无心政务就算了,迷恋的竟然还是被先皇各种夸赞过的丞相大人,简直就是要折腾死人的节奏啊有木有!

    “陛下,老奴觉得,您只要先让自己膝下有了孩子,那便一切都好办了。”徐公公提出了非常具有可行性的意见。

    现在的皇帝陛下是靠不住了,不如趁着人还年轻,赶紧培养一下下一代,兴许还能避免国家大权落入奸佞之手。

    “徐公公,你是觉得朕现在还不够痛苦的吗?”朝羽帝斜睨了徐公公一眼,对对方脑中的想法还算是比较了解的。

    他对洛浅灵的心思就从来没想过要瞒着这个老家伙,毕竟人老成精,又是先皇推荐的人,揽在自己身边总是没错的。

    徐公公的意思,无非是想先稳住国局,只要立下了继承人,那么即使皇帝的举动再荒唐,朝臣们好歹还是有“希望”在的。但是……

    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啊啊啊啊啊啊!

    朝羽皇帝陛下一想到某人那种冷冷的带着嘲讽的笑容,浑身就被退却给占满了,哪里还生的出别的想法?

    光是背着他立后这一条,洛浅灵就已经避了他五年,朝羽皇帝陛下不敢想象自己要是跟后宫的女人生出个儿子来,洛大丞相会做出怎样要命的决定来。

    “……陛下也痛过不少回了,不差这么一次。”徐公公发誓,他真的没有看皇帝陛下笑话的意思。只是谁叫陛下总是无心政事呢?偶尔刺激一回,才能让陛下稍稍有点上进心啊!

    “要痛你去痛,反正朕是不会去的!”朝羽帝信誓旦旦地说完,浑身骨头一软,整个人又趴到了桌面上。

    ……所以说陛下您还让奴才出什么主意呢?您压根就没打算听不是么?

    徐公公感觉自己真是心累,或许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求个恩典,回老家养老还能活得更舒坦一些。

    “算了!朕还是直接去看看他的好!”朝羽皇帝陛下纠结了半响,“唰”地一下站了起来。只是脸上那种视死如归的表情,实在让人难以直视。

    “陛下,丞相大人如今还在禁足。”言下之意便是,您人已经罚了,又这样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看望,算是个什么事啊?

    “不是还有个伤势未愈的洛副相吗?”对策早就想好了,不然他趴在那儿是干嘛的?睡觉吗?

    “……”徐公公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

    其实做什么事情皇帝陛下心里早就有了数,却非要拿他一个奴才来消遣,究竟是要说服他自己呢?还是做给旁的人看呢?

    久阙隐在一棵大树上,看朝羽帝终于有了新的行动方向,整个人才稍稍有了点精神。懒散的样子看多了,不知不觉他自己都受了感染,窝在大树上连动都不想动。

    因着璃王府的事情热闹了那么一段时间的丞相府,比之以前更是人烟稀少了。

    璃王爷就死在丞相府,洛丞相休养了五年一上朝便被罚了禁足,只要稍稍有些头脑的人,就会想到这离州国的丞相怕是要换人了。

    对于丞相府门前的人烟萧条,最满意的莫过于朝羽皇帝陛下了,这样他跟洛大丞相沟通起来才能少些压力嘛!不然堂堂一国之君被揍……咳咳,跟丞相大人相处的情境都落在别人眼中,那多没面子不是?

    洛林远远便看到了作常人打扮的皇帝陛下,有心想要迎上去行礼,奈何人家还没过来便又退了回去。如此反复了几次,皇帝陛下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过来。

    不过这时候,洛林已经跑进去跟丞相大人禀报去了,所以在丞相府古朴的大门前,除了皇帝陛下带着徐公公立在那儿,堂堂一国之君来看望臣子,却是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的。

    徐公公低下头掩去嘴角的抽搐,刚才拿小侍卫的举动他是看在眼中的,怨不得人家不等在门口接待,实在是皇帝陛下那磨磨蹭蹭的劲头,让人想不多想都难啊!

    “看来您的冤家来了,丞相大人当真不去迎接吗?”清风徐来,锦鲤争食,一身银灰色的亮缎外衫,将青年男子衬得格外精神,只是说出的话语,却让人忍不住想揍他。

    洛浅灵自顾自地煮着茶,像是没听到对方说话一般,一举一动中从容淡定,显示出良好的茶艺功底。

    无趣地继续给湖中鲤鱼喂食,青年男子表示跟这位丞相大人相处,远远没有副相大人有意思。

    虽然洛副相也挺无趣的,但却是那种即便他不搭理你,也能让你有兴致撩拨的人。而这位么……呵呵,靠山太强大,还是属于醋坛子那一国的,招惹起来还是要慎之又慎啊!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那刀子似的眼神,男子真心很想大吼一声“我是无辜的”然后遁走。只是两相权衡之下,被皇帝陛下记挂还是比较轻的,毕竟得罪了丞相大人,就等于同时得罪了两人,实在划不来啊!

    “他是谁?”朝羽皇帝陛下就是没胡子可吹,不然也就不仅仅是瞪眼那么简单了。

    洛大丞相将茶杯烫过,执起精致的茶壶斜斜斟出一缕碧青,清雅的茶香便立刻萦绕在了整个凉亭中。

    青年男子狠狠咽了咽口水,茶是好茶,就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福气消受啊!

    “来来回回走了那么久,你不累吗?”洛浅灵也不看朝羽皇帝,只是在斟好两杯茶后,又多添了一个杯子。

    朝羽帝眼中一亮,知道这是代表着自己也有份的意思,忙不迭地坐到了洛浅灵身旁的位置。

    “这位是整个离州城里消息最灵通的香楠客栈老板,这几日的事情,恐怕他比当事人都要了解的多,你若有话想问,他定会知无不言的。”洛浅灵语气淡漠地介绍。

    “香楠客栈的老板?”青年男子噎了一下,自己难道是没名没姓的么?

    “我只想跟你说话。”朝羽帝稍稍分出些眼角余光打量了下对方,大部分的注意力却还是在洛浅灵身上的。

    “我不想跟你说话。”洛大丞相将茶杯往两人身前各推了一步,自己则捧着另一只杯子移到了凉亭的护栏边,打定主意不开口。

    看来火气还很大啊!

    朝羽皇帝陛下眨眨眼,忽然就觉得这个什么香楠客栈的老板顺眼多了,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洛大丞相还是比较给他留面子的。

    “你叫什么名字?”既然洛爱卿叫自己问,那自己还是问问好了,省的浪费他的一番力气。

    “我叫……”

    “咳咳!”徐公公似是喉咙发痒,轻咳了几下。

    “草民萧清楠,见过陛下。”萧清楠立刻改口,虽然打从心底觉得现在才提醒已经为时过晚,但该做的礼仪却还是一点不落地做全了。

    “你跟洛爱卿很熟?”看着举动也不是个简单人物,莫名地,朝羽皇帝陛下就生出了对敌的情绪。

    “这……”萧清楠感觉很是为难,这要怎么回答啊?说不熟,方才他还和丞相大人烹茶聊天来着;说熟,跟皇帝陛下打着主意的人熟,他又不是嫌命长!

    “他是浅书的朋友。”稍稍睁眼看了下某只醋坛子,洛浅灵倒是出言解了围。

    萧老板立刻就觉得原来丞相大人的心肝也没全黑,还是有点良心的,也不枉他亲自跑来告知洛副相的去向了。

    “呃……还是先说正事吧!”心思被看穿,朝羽皇帝陛下立刻转移了话题,若是再多问几句,估计洛大丞相就不忍他了。

    “是。”萧清楠点点头,开始把事情一点点地理清给皇帝陛下听。

    事情无非就是把那些流言蜚语去掉,真想却是再单纯不过,并没有牵涉到什么了不得的阴谋诡计。就算是有,那也是在璃王府那一边,说白了,丞相府只是某些人想要铲除异己罢了。陌七月的出现,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契机而已,却不想事情闹大了不说,反而还顺人不利己了。

    现在唯一让皇帝陛下觉得为难的,便是如何把洛副相从这件事当中摘出来。只要洛浅书是被害的这点落实了,那么其他的事情……但凡摊上阴谋论的东西,又有什么是说不清的呢?只要操作得当,还不是任凭两片嘴皮子说事?

    “既然事情已经清楚,陛下今日不如留下来吃个便饭吧?”对于某个被醋意冲昏了头脑的帮凶,洛浅灵觉得自己有必要帮他纠正一下思想。

    “好……呃……朕忽然想起宫中有事,改日再与爱卿叙话!”对上洛浅灵那明显秋后算账的眼神,朝羽皇帝陛下感觉自己压力好大,立刻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遁走。

    萧清楠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皇帝陛下都不是对手,那他……还是赶紧走吧!

    说了一大堆话却没敢喝一口茶水的萧大老板,相当果断地直接把某人的紫砂壶给一块顺了走。

    呵,果然是太久没活动,有些人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蹦跶了!

    洛浅灵伸了个懒腰,看来,还是要偶尔地露下爪子,才能够震慑的住跳梁小丑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还有好货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能力以及有着迷倒万千美少女的外在条件的翩翩佳公子,陌七少爷认为自己是绝对不适合待在地宫这种阴暗的鬼地方的——哪怕这处地宫你根本就看不到阴暗而只看到了华丽丽耀眼的光华,但它常年不见阳光却是事实。

    是以,在零有大变态终于再次闭关调养去了之后,陌七月仗着这些日子自己水涨船高的地位,连忽悠带哄骗地终于顺利出了地宫,再次见到了久违的阳光。

    “啊啊啊啊啊!果然还是外面的空气最新鲜,阳光最灿烂了!”深深呼吸了一口自由的味道,要不是自己的腰间还卷着一条大尾巴,他现在已经一飞冲天,蹦到树顶上去看风景了。

    地宫的出口是在森林中的一株古树下面,树身干枯还带着些许烧焦的痕迹,许是受了天雷的劈打。而在其周围,则是些枝繁叶茂的爬藤类植物,藤蔓上盛开着不知名的小花,显示出勃勃的生机。

    “少爷,您不觉得您这样的造型很诡异吗?”顺子仰着脖子看了眼陌七月腰间的那条尾巴,比自己的腿都粗,也亏得少爷胆子大,敢让人家那么带着跑。

    陌七月的性子,基本上就是打蛇随棍上,既然人家阿花都没有排斥他还表现出了一定的顺从,他要是不好好利用不是太浪费了?所以,陌七少爷在出地宫之前,特意在花斑大蟒的尾巴上装饰上了一圈毛茸茸的布套,一来是避免伤到自己的小蛮腰,二来嘛,自然是为了在长途奔袭的时候能舒舒服服地休息了。至于大蟒头顶?呵呵,那地儿可是进攻或者破开树枝草叶常会用到的部分,他傻了才待那呢!没有裂金碧玉蛇的身型,陌七少爷表示自己是绝对不会轻易尝试的。

    “你不懂,这叫会享受。”陌七少爷故作深沉般地叹息道。

    所以少爷您这是完全都不考虑小动物的感受是吗?

    顺子有些同情地看向某条一直翘着大尾巴的蟒蛇,做蛇做到这份儿上,不知道它可有后悔?

    穿梭在古老的森林当中,对于沿途安静得不得了的情况,陌七少爷将功劳全部归结到了花斑大蟒和裂金碧玉蛇身上,于是这也便意味着他想要弄点野味的想法通通成了浮云。

    “师傅,您有没有觉得这里实在过于安静了?”带着些许稚嫩的声音突兀响起,打破了一行默默赶路的寂静。

    陌七月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隐蔽起来,就连花斑大蟒也相当配合地伏进了近处的一块花草地中,借由茂盛的草叶掩饰自己斑斓的身体。

    “打草惊蛇!”严肃的声线带着责备,伴随着“梆”的一声敲击声,显然是当师傅的给了徒弟一下。

    “哪来的蛇嘛!师傅你知不知道打脑袋会把人打笨的!”不满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委屈与气愤。

    “在你开口之前,为师明明还感受到了几分气息,偏你话音一落,便什么都没有了,不是你打草惊蛇又是什么?”当师傅的有理有据地教训起徒弟。

    陌七月几人屏住呼吸交换了下眼神,眼珠子都不约而同地往上动了动,大意是说话的人在头顶上。

    陌七月将视线移到护一身上,这里就数他武功最高,若是有什么不对,该是他第一个发现才是。

    护一脸上僵硬了一下,像顺子他们几人光用眼神就能表达出含义的本事他还真不会,一时间便有了几分为难,不知道该如何为陌七月解惑。

    陌七月嘴唇蠕动了两下,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却因着速度不快,护一反而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便也学着他的样子,将自己想说的话全都无声地说了出来。

    原来,护一一开始是听到了动静的,但考虑到普通人在空中并不能停留多久,只当是飞鸟而已。之后听到上方有人说话,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太过想当然,而此时陌七月却已经做好了安排,他便也就默默地照做了。

    “术者!”

    陌七月脑海中猛地浮出这么两个字,忽然就觉得有些莫名地紧张起来。

    虽然也不排除是破虚境界的武者,但若是武者,鲜少会有人动静这么“鬼祟”的……好吧,陌七月承认自己是受了老怪物的影响,对于术者的存在,早已从少年时候的崇拜变了质,只是单纯地想看看这种少之又少的人,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跟别人不一样。

    “咦?没想到这等古林之中,竟然还有普通人出现?”

    陌七月只觉得眼睛一花,自己的脖子就被勒的一阵难受,缓过神来时,却看到眼前一张黑不溜丢的脸呈放大状,顿时惊得一激灵,下意识便一脚踢了出去。

    “嗷!”

    只听到一声怪异的嘶吼,黑脸人如同虾子一般躬着身在原地跳将起来。

    “少爷,你没事吧?”顺子急急从隐匿处跑出来,急切地打量陌七月有没有受伤。

    “没事,就是脖子有些难受……咳咳!”陌七月扯了扯衣领,瞪向还在那玩“兔子跳”的黑脸人。

    从刚才的声音听来,这应该就是那位师傅了。

    “少爷,你又踢那种地方了?”条子虽是询问的语气,但仔细听来,却不难发现其中的幸灾乐祸。

    打不过就踢这一招可是少爷的强项,特别是在老祖宗的训练下,这招被改进得没有最卑鄙只有更卑鄙。若不是后来老祖宗自己也被少爷的反射动作给差点踢得不能人道而针对性地做了改进,现在这黑脸人可不是原地蹦跳这么简单了。

    “没办法,下意识的保命行为。”陌七月撇撇嘴,这事完全是对方自找,哪里能怪得了他?

    如果不是对方出手太过突然,他这反射性地猛踢动作是绝对发挥不出来的。不过,受了这么重的一脚也没倒地,看来是不好对付了啊!

    “年纪轻轻就下手这么狠毒,那就怪不得我老人家不留手了!”黑脸人本来就面相不好,此时这般恶形恶状,更显出了几分歹毒。

    “快走!”护一出其不意地从侧面冲出,双手成爪便是拼命的架势。

    很多时候不一定要出手,从气势其实就已经能判断出一个人的强大。护一在零有手下训练多年,这点直觉还是有的。虽然黑脸人从一开始就没从陌七月手里讨到好,但到底是陌七月使了阴招,这会儿人家反应过来,不定要怎么发狠呢!

    “走什么走!要走一起走!”陌小七神色一肃,趁着黑脸人出手抵挡护一的空档,欺身到了他的另一侧。

    “想暗算我师傅,也得看我同意不同意。”在旁边抱着一只瓷翁的童子见双方已经开打,立刻将手里的东西往树上一抛,脚下一错往陌七月身上踢去。

    “少爷小心!”这时候可不是考虑人多人少这种问题的时候,顺子和条子亦是一并冲了上去。

    “你们小心着点,这两人的路子诡异的很!”陌七月眉头皱得死紧,对这两人的来历更是上心了几分。

    这种莫名加快的速度,完全不似武者调动体内真元而来,倒像是截取的外界力量来充实自己,这让陌七月对他们的身份更是多了几分肯定。

    “没想到在这种人烟全无的鬼地方还能遇上你们这种好货,真是不用都对不起我老人家了!”黑脸人越打越是高兴,先前被暗算的恼怒早已不见,只一个劲地往陌七月几人身上的要穴招呼,似乎是要废掉他们的行动力。

    “师傅,这次您可得让我一个试试手,不然徒弟可永远都进步不了啦!”童子打扮的少年人用撒娇一般的口吻说着,只是配上他那一身壮实的骨骼,实在让人感觉不协调。

    “这么多你倒是说说看上哪一个了?”黑脸人面带笑意,仿佛这些人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哎呀,当然是要跟徒弟年纪相仿的才配嘛!”童子视线往几人身上遛了一圈,最后锁定了陌七月。

    “你确定你这是想试手而不是春心萌动?”黑脸人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怀疑。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这四人当中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子最是合他眼缘,若是拿下了,必然是要好好研究的。可现在既然徒弟也相中了他,他当师傅的又怎么好意思反悔?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份材料,怕是要败在这笨徒弟手中了,唉……可惜了啊!

    “师傅你不要乱用成语,赶紧把人拿下才是!”童子并不正面回答黑脸人的问话,只是从他那脸上透露出来的粉意,却确实有了那么几分意思。

    “不要脸!”陌七月心底暗骂,要不是实力悬差过大,他除了抵挡连开口都难,果断是要把这对奇葩师徒骂到肺都气炸的。

    边打边退,陌七月脚下忽然一踉跄,险险避过朝自己心口拍来的一掌,冷汗“唰”地一下便落了下来。不过也因为这么一绊,陌七少爷终于想起了自己其实还有两个拥有强力输出的伙伴的。

    “小青菜,你们两还不来帮忙?等着给本少爷收尸吗?”陌七月忽然不要命地往黑脸人的徒弟那面扑去,脚下往刚才绊了自己一下的东西上面狠狠踩了一脚。

    “还有好货?”黑脸人师徒两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喜。

    下一秒,这来不及收起的欣喜便被震惊所取代。只见一条花斑大蟒就贴着他们的脚边腾身而起,阴冷的蛇眼仿佛看猎物一般,锁定着他二人一动也不动。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生气了

    蛇类独有的阴冷气息就擦着自己的皮肉而过,即便是对付陌七月四人成竹在胸的师徒俩,也不由得有了一丝不舒服的感觉。何况这蛇类体型庞大,还是为人所驯养的,那就更是需要提防了。毕竟野兽鲜有开启灵智者,能为人类所驭使,其智慧必定不低。

    “师、师傅……怎、怎么办?”童子紧张地一阵结巴,也顾不上对陌七月下手,直接就躲到了他师傅的身后。

    虽然有师傅在他并不是很怕,但忽然面对比自己体型大上数倍的生物,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要退却的。

    黑脸人眉头皱了皱,带着自己那胆小的徒弟往后飞退,倏然拔高身形倒纵上一棵大树枝干,蛇类独有的阴冷气息就擦着自己的皮肉而过,即便是对付陌七月四人成竹在胸的师徒俩,也不由得有了一丝不舒服的感觉。何况这蛇类体型庞大,还是为人所驯养的,那就更是需要提防了。毕竟野兽鲜有开启灵智者,能为人类所驭使,其智慧必定不低。

    “师、师傅……怎、怎么办?”童子紧张地一阵结巴,也顾不上对陌七月下手,直接就躲到了他师傅身后。

    黑脸人眉头皱了皱,带着自己那胆小的徒弟往后飞退,倏然拔高身形倒纵上一棵大树枝干,带着几分算计打量起花斑大蟒。

    庞大的身躯丝毫不显累赘,动作有着出乎意料之外的灵活与迅捷,虽然不知道它刚才是如何隐匿的,但能让自己靠近后也没有发觉,显然很有些本事……想到此,黑脸人心中已是有了决断。

    “这蟒蛇显然已入灵兽之列,若是能将之驯服为己所用……”黑脸人面皮上露出欣喜,但很快地便又夹杂上了一丝阴狠,悠悠说道:“若是不能,它这一身的灵气也是不可多得,比起那几人做材料的作用,可是要强上太多了!”

    “那他们……”小童有些犹疑地望向陌七月几人,说实话,他还是很喜欢那个跟自己年龄相近的人的。

    “你该知道,若是我们今日的作为被人发现,会是怎样的后果。”语气骤冷,黑脸人显然已经是迫不及待了。

    “可是师傅……”小童气鼓鼓地瞪起眼,十分不满黑脸人的安排。

    “你若是真心想要,那便留下看上的那个。至于其他人……”黑脸人用眼角余光再次打量了一下护一等人,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

    真论起来,这时间比这几人合适的材料多的是,只不过他不能轻易去到那些普通武者中,否则引来了不必要的注意,他就别想再安静修炼了。

    好在这深山老林的,人烟基本不至,只要手脚利落些,这些人是无论如何都跑不掉的。

    “是!徒儿明白该怎么做!”一听还能留下一个,小童子立刻高兴了起来,也不待黑脸人催促,纵身便从落脚的树干上跳了出去。

    如同鹰隼捕猎般的动作利落而凌厉,心知那骇人的大蟒有自家师傅对付,童子的注意力自然全都放在了陌七月四人身上。

    陌七月是知道童子的目标一开始就是自己的,立刻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应战。却不料人家下手的对象根本就不是他,只是虚晃一招引起其他几人的注意,便挑了离得稍远些、动作不及转变的顺子抓去。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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