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节
重生之刷脸时代 作者:虾菇
第11节
“你怎么在这里？”
赵回提了提手里的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天子爱喝的果汁。天子摔伤后，导演和他也跟着来了。后来导演有事又赶回片场，赵回留了下来，天子摔倒，和他也有不小的关系。
刚刚天子说要喝果汁，他便去买了，回来就听到易翰林兄妹在阳台吵架。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路人也有经过侧目的，也都当是兄妹两气话，赵回却突然想起了些旧事。
五年前，他还和易翰林在一起的时候，易翰林有一天突然在看代孕的资料，他还以为是易翰林想要孩子。没想到易翰林却是帮自己妹妹找代孕。当时赵回还觉得特别好笑，为什么因为感情受伤，易含章就愿意当一个未婚妈妈。
他不能理解易含章的想法，也不能理解易翰林对易含章的纵容。两人对外都是瞒着很多事的人，对于彼此也有太多保留。只不过他投入的感情要比易翰林多了太多，所以他想方设法去得知易翰林的各种消息，包括找代孕那段时间的事。那个医生和他喝过几次酒，他听那个医生说过，试管做的不是很顺利，恐怕会失败。易翰林那段时间很憔悴，又要照顾妹妹，又要担心孩子的事情。所幸一年后，天子出生。易翰林将全部的心思全部放到自己小外甥女和妹妹身上，两人终于走到了尽头。
赵回想的是，两人重新从开始朋友也不错，一步步慢慢来。易含章会另外有家庭，天子毕竟也不是易翰林亲生女儿，这些都不是威胁。
易翰林问赵回来这里干什么，赵回才发现，易翰林似乎对他的戒备心很大。
除了因为自己知道他的性向外，是不是还有些别的什么？
赵回有些摸不清，不过他还是提起那杯果汁，说：“天子摔倒，和我也有很大关系，我来陪陪她，刚刚下去给她买了果汁。”
“给我吧，你还要赶着拍戏，先不麻烦你了。今天这事也不怪你，你别放心上，都是我们失职。”
易翰林摁灭了烟，从他手里接过果汁：“有时间再聊。”
他其实是敷衍的口气，赵回大概是太高兴，压根没读懂易翰林真正的意思，又说：“那有空了我给你打电话，出来聊聊。”
易翰林“嗯”了一声，朝儿科走去。
天子已经处理好伤口，卢心湖去拿了药，易含章被易翰林骂了一顿，果然去把天子从顾亭云怀里，抱到了自己怀里。天子抱着易含章嘤嘤嘤地撒娇：“好痛好痛，回去要吃红烧肉，吃红烧肉~”
易含章也不嫌弃天子口味重了，说：“回去就让陈婶给你做红烧肉。”
医生一拍桌子：“还吃红烧肉呢！吃素！”
天子不干，在易含章怀里扭来扭去。顾亭云哄她：“天子，现在吃红烧肉肉，伤口会长不好的。你先吃几天清淡的菜，过几天小龙虾上市了，姐姐带你去吃小龙虾。”
“小龙虾啊~”天子想了想，勉强点头，“好吧……”
医生叫顾亭云：“你过来一下，还是你靠谱点儿，我把注意事项说一下，回去洗澡吃饭都得注意一下，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别留疤。”
顾亭云坐下来，拿笔记医嘱，天子伤口不痛了，就开始活蹦乱跳了。
“妈妈，娘娘呢？”
“娘娘先让人送回去了。”
“哦，妈妈，可不可以不要揍娘娘，我可喜欢他了。”
“好，我不揍他。”
“让舅舅也别揍娘娘。”
易含章一听“舅舅”两个字就皱眉：“他要揍我也拦着他！这是我的狗！凭什么！“
易翰林进来，把果汁递给天子：“舅舅不会揍你的狗。狗狗先让卢阿姨带去养几天，找一个合适的宠物训练机构，养好了再带回来。”
天子很失望：“这样啊……”
易翰林说：“走，我先送你们回去，等会儿回公司有事，心湖你也跟我走一趟，我有话给你说。”
卢心湖是易含章经纪人，和易翰林虽然是老板下属关系，但在娱乐界这方面，易翰林是完全放权下来的，根本不管事，这是难得一次找卢心湖，卢心湖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说那正好，先去易家把娘娘带走。
☆、39|城39
易含章因为刚刚的争吵，一路都没和易翰林说话，天子被她抱在怀里，伸出小手去，把自己腿上的伤数给易翰林看：“一个，两个……”
易翰林握住她的小手：“别数了天子，舅舅看着难过。”
天子说：“现在不疼了。”
易翰林捏她的小鼻子：“知道吃亏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牵着狗狗到处跑。”
天子摇头：“不敢了不敢了。”
易含章说：“天子，休息一会儿，不要说话了。”
“哦。”天子把小脑袋靠在易含章的肩膀上，给易翰林挥挥手，说，“舅舅我睡了。”
“嗯。”
顾亭云坐在副驾上，看到车后面的兄妹二人，有些奇怪，这是吵架了？
易含章对她哥崇拜的不得了，这回竟然也会吵架，着也是怪事。顾亭云有些好奇，又不敢开口问。下车的时候，天子在易含章怀里睡得东倒西歪，易含章背着包，费力的抱着天子，她穿着高跟鞋，走路不稳，就这样还一直将天子紧紧抱怀里，不肯给易翰林抱。
“我来吧。”
顾亭云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两兄妹是在闹什么别扭？
易含章把怀里的天子递给顾亭云，小声说：“别摔了天子。”
顾亭云低头看了眼易含章的高跟鞋，无语道：“不比你好？”
易家老太太和老爷子都在家，听到天子回来了，都跑了出来，天子揉着眼睛醒了过来，老太太心疼的抱过天子，把一边的易含章骂了个狗血淋头：“都给你说了别带狗去！你这都是闹的些什么事！”
易含章没说话，乖乖挨骂。
易翰林走了过来：“妈，我说过含章了，她知道错了。”
易含章白了易翰林一眼，易翰林走过来，拍拍她的肩：“别闹小孩子脾气。”
易老太太看到顾亭云也在，还在埋怨易含章：“你看，麻烦小陈又跑回来了，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顾亭云从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来：“没事的，我今天回来睡，明早再过去，我抄了医嘱，您收好，天气有点热了，要注意不要留疤。”
天子说：“小慧姐姐，你记得你答应我的小龙虾啊。”
易老太太说：“哦哦，你要吃小龙虾啊，我让陈婶去看看，还能不能买到……”
顾亭云说：“天子现在不能吃发物，今晚还是吃点清淡的东西比较好。”
易老太太一拍额头：“对了，我怎么给忘了，哎呀呀，我们家真是离不得小陈了，拍完电视剧，赶紧回来住吧。”
易老太太又留卢心湖要吃晚饭，卢心湖说要和易翰林回公司。
“你也不在家里吃饭了？”易老太太问。
“不吃了，临时有点事。”
易翰林对易含章说：“好好照顾天子，我走了。”
“我知道。”
易老太太也看出来两兄妹之间有些奇怪，问：“这是怎么了？”
易含章不愿意给易老太太讲，催着易老太太抱着天子进屋，好给天子放水洗澡换身衣服。
晚上的时候，易含章哄睡了天子，又窝在影音室去看电影了。顾亭云都睡了一觉起来，看到影音室的门缝里还有灯光。
她走过去，敲了敲门，说：“你要不要早点睡？已经很晚了。”
屋里传来易含章带着鼻音的声音：“我知道，你先睡吧。”
在哭？
这个月的蛇精病期，是不是来的太快了点？隔上次还没几天。
顾亭云担心她有事，直接推了门进去，果然看到易含章抱着抱枕，一边擦眼泪一边在看电影。
“你怎么进来了？”
易含章扶了扶眼镜，抬头问道。
顾亭云走过去，一眼就看到桌上摆的一个东西，拿起来一瞧，果然是酒，旁边还拆了一包鸭舌，不过看样子易含章没怎么吃。
“不错嘛，越来越像中年大叔发展了，大晚上喝酒吃卤味？”
易含章一把夺过顾亭云手里的酒：“关你什么事！！”
顾亭云在她身边坐下，又把她手里那瓶酒拿过来，凑着瓶口就尝了一口：“酩悦的香槟，你不加冰不用香槟杯，就这样对着瓶子喝，还配卤鸭舌，被易总知道你这么糟蹋他的酒他不得气死。”
易含章把酒夺了回来，重重搁在茶几上：“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顾亭云突然凑近，易含章往后一缩：“你干嘛？”
“哭了？”
“神经病啊！滚去睡觉！”
“大晚上的借酒消愁，不借你一个温柔的肩膀，我还真是对不起你两万块的工资了。”
顾亭云坐直了，拍了拍自己的肩：“来，借你靠一靠。”
易含章推开她：“走走走，你真是烦死了，给你说了，那不是又被你抓了个把柄在手里，让你天天笑我。”
顾亭云说：“我哪里笑话你了，笑话你不是得被你扣工资？”
易含章说：“那你发誓，我今天给你说的事，你不能给任何人讲，包括我爸妈，包括你的朋友。”
顾亭云说：“好吧，我发誓……你有心事就说给我听，我听着，不和你开玩笑，也不逗你。”
易含章挪了挪，让顾亭云靠着自己坐下。
“你有没有觉得我哥哥对天子很好？”
顾亭云想了想，点头：“是非常非常的好。”
易含章说：“今天下午在医院，我哥把我叫出去，把我骂了一顿，然后给我说……”易含章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他竟然给我说，如果我照顾不好天子，就把天子过继给他，给他做女儿……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特想揍他，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顾亭云一听，也是感觉不可思议。易翰林在她心里形象非常好，谦和有礼，风度翩翩，对家里人也是关心有加，对天子更不用说。兄妹两之前的关系非常融洽，顾亭云能理解天子摔倒后易翰林心疼生气，可再怎么心疼生气，也不至于说这种话出来。
“你哥开玩笑的？”
顾亭云说了个猜测，其实她自己心里就否认了。易翰林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性格。
“不。”易含章摇摇头，“你不了解我哥，他说出的话，肯定会做到。他不是开玩笑的。”
顾亭云一瞬间想到很多狗血桥段，这事发展实在太戏剧化。
“所以你就在这里喝酒解闷？”
易含章的眼泪哗啦啦一下子冒出来了：“我是真的怕我哥抢走天子……呜呜呜呜呜……我就这一个女儿……”
易含章本来就神经纤弱，被易翰林这一刺激，晚上憋着气躲在这里，都哭了一晚上了。
顾亭云拿过纸巾替易含章擦眼泪，放柔声音安慰她：“易总八成吓唬你，天子再怎么过继，也是姓易。”
易含章说：“你又没当妈，你怎么知道那种心情。就算都姓易，叫妈妈和不叫妈妈，差别太大了。”
顾亭云说：“你哥要真这么做，老爷子和老太太也不会肯的，他就是舅舅而已，有什么理由要求你过继女儿？”
易含章擦了擦鼻子，说：“过继也不是没理由……比如，我哥如果因为身体原因，不可能有孩子呢？”
“……”
顾亭云突然有些后悔留下来，这种秘密，打死她也不想听。
易含章又自言自语道：“应该也不会，我们全家上下身体都这么健康，而且我哥看起来也没心理变态啊……”
顾亭云问：“心理变态和不能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易含章说：“生殖//科问题是很复杂的，小女孩家家，你不懂。”
“……那你也别随便乱猜好吗？”
顾亭云是怎么也想不出，易含章是怎么把问题发散到生殖//科问题上的。如果说小孩子是思想不集中，易含章就是正宗的思维不集中，发散能力无比强，想了半天，得出他哥不是心理变等于身心健等于为什么没要孩子是因为觉得自己妹妹的基因比较好，自己生不出天子这么漂亮乖巧聪明的闺女的结论。
这推理能力简直是一团糟。
顾亭云看不下去了：“我去帮你打听好吗？求你别在胡思乱想了。”
易含章又伤心了：“反正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把天子过继给我哥。”
她坐在一边哭了会儿，越哭越觉得自己对上易翰林就是无望，易翰林在家里是绝对权威，把握着财政大权，易家老两口也都听自己儿子的，对着自己就是骂自己不靠谱，连天子都觉得舅舅比自己好。
顾亭云觉得她哭得实在太可怜了，虽然她觉得易老太太和易翰林骂得都对。
“来吧，给你一个爱的抱抱，哭完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40|城40
第二天的时候，顾亭云赶早去了剧组，拍完了一场戏，卢心湖过来了。
卢心湖是带着她工作室的人一起来的。顾亭云拍戏的时候，卢心湖就和导演在说话，她代表易翰林和易含章对昨天发生的事表示抱歉，昨天是他们打扰了片场的安排。
导演说没事，又很奇怪为什么卢心湖会专程跑这里来道歉。卢心湖指了指顾亭云，说：“今天来有事找小慧，过会儿再聊，导演。”
两人去了休息室，卢心湖问：“小慧，拍完这部电视剧，你有什么打算吗？”
顾亭云很奇怪卢心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得问问公司。”
卢心湖说：“你难道就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公司，寻求更好的发展吗？”
顾亭云心里一惊，看向卢心湖。
卢心湖说：“我现在手头的经纪约只有含章一个人，基本上我已经是半退出的状态了，如果你觉得可以和我合作，我就和你的公司去谈你的合约问题，你可以和你的前公司解约了。”
“这个……”
这个消息实在来的太突然，上一回，卢心湖还在给她说，相信她会有更好的机遇，这一次，直接就让她转合约了，难道是看到昨天她的表演，觉得她有前途？
不不，顾亭云立马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卢心湖确实已经是半退出的状态，没必要因为自己，又重新出山，她这么做，肯定有其他目的。
顾亭云小心翼翼地问：“可不可以问一下，为什么选择我呢？”
她怕卢心湖看出自己有问题，还特意带着一些兴奋又掩饰不住的神采，卢心湖说：“我也不瞒你……这事其实是易总交代的，含章从小朋友就不多，除了梁芮，关系最好的大概就是你了。你们两人在一个经纪公司，以后工作上是个照应。含章虽然是你的前辈，但是你也知道，她是除了拍戏，什么不管的，易总希望你照顾好她，作为一个朋友，也作为一个同伴。”
就这样？
顾亭云压根不相信，如果是因为这个理由，易翰林大概可以选择任何合适的时间，她和易含章认识还不就，虽然关系进展神速，可是对于彼此，还有太多的不了解，易翰林这个商人，就这么放心自己？就不怕自己是另有目的来接触易含章的？
卢心湖看到顾亭云脸上难掩的骄傲，心想这事大概是成了，易翰林的交代总算完成一半。
卢心湖又说：“如果你决定转合约，那么这部戏，还是不要继续拍了。你在这部偶像剧里的角色，对你的前途帮助并不是很大，我会和导演说，让他改剧本，你早点结束拍摄，接下来，还有前公司合约这一大问题要解决，合约一解决，我就可以帮你看看，有什么适合你的剧本了。”
顾亭云越听越觉得奇怪，她总觉得这是没那么简单，卢心湖和易翰林看样子是很急让她不要呆在这个剧组，为此甚至愿意接手她的经纪约，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突然想起来昨晚易含章给她说的话——“如果我照顾不好天子，就把天子过继给他，给他做女儿”。
和这事难道有关系？
顾亭云糊涂了，这两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怎么能扯上关系。
她留了一份戒心，说：“卢小姐，我可以考虑一下吗？这部戏……怎么说呢，虽然角色不讨喜，但是我付出了很大的心血，我想考虑一下。”
卢心湖笑道：“小慧，你是不是担心我骗你？”
顾亭云连忙摇头：“不会的。”
卢心湖拿过她的手，握住：“这是机遇，不是骗局，我以我个人的名誉和上荣国际的名誉担保，你是个幸运又可靠的女孩，你值得这个机遇。”
卢心湖觉得，自己作为说客，已经把能说的都说完了。她见过太多和顾亭云现在一般大的女孩，她们都抵挡不了这份合约。
顾亭云说：“我还是考虑一下，行吗？”
“行，尽快给我答复。”
卢心湖坐了会儿，和顾亭云聊了些别的，就走了。聊的内容顾亭云也觉得怪得很，卢心湖问她有没有喜欢的男人，还问他对于易含章那个不准交男朋友的霸王条约有没有意见。
这种问题对于不太熟的人，也是太私密了点儿。
顾亭云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了。
卢心湖最后给她说：“其实娱乐圈里，也不是不能谈恋爱，但是我是不建议你找圈内人。圈里的诱惑太大，你看着觉得有恩爱情侣，白首夫妻，里面的幺蛾子多的你不敢想象。你如果想交男朋友，建议你交一个圈外人。”
顾亭云说：“谢谢卢小姐，我明白的。”
卢心湖说：“上次赵回还有朱悦月那件事，我想你应该也吸取教训了。现在年轻的这一批，特别会玩手段，各种的都有。朱悦月有家庭背景，赵回有公司撑腰，所以你就吃了大亏。和他们这类人，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要不下次还会继续坑你。”
顾亭云点头。
卢心湖走了后，顾亭云就一直在化妆间想刚刚卢心湖给她说的话，越想越觉得奇怪，可是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过了一会儿，门敲开了，赵回走了进来，他摘了假发，还穿着盔甲，热得妆都快花了。
“我刚看见心湖姐来了，来找你的吗？”
“不是，她是来找导演道歉的，然后我刚好有空，我们顺便聊了聊。”
经过上回那件事，顾亭云基本上不大理会赵回了，赵回大概也觉得尴尬，也没怎么找她，结果昨天因为天子摔倒，赵回也去了，又有了搭话的契机。
“天子还好吧？昨天买了果汁，遇到了易总，我赶着回来，易总就把果汁带给天子了。”
“还不错，昨晚吃了两碗饭。今天易总还会带她去医院看看。”
“易总还带她去医院？”
赵回突然发了问，顾亭云有些微妙的发现，赵回这句话，似乎重音是在句首。
两人认识？
她留了个心眼，说：“是啊，今天回去，就是不知道还是不是昨天那家医院，易总认识的医生多，大概会另外换一家。他怕天子留疤，家里那么多小裙子，可穿不了了。
只有一瞬间，赵回脸上飘过一丝失望，并且被顾亭云捕捉到了。顾亭云了然，两人果然认识啊，貌似看起来，还挺熟？
赵回说：“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跟你一块儿，带些礼物去看天子，昨天实在太抱歉了，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这又是哪一出？
顾亭云算是发现了，赵回这人果然打着小算盘，她其实很早就知道，自己在易家做事的事情，在这个剧组里并不是秘密，稍微有点背景的人，一打听就知道。也难怪赵回态度跟变脸似得，第一次见面在公司培训，理都不理会自己，后来不知怎么的，贴上来各种殷勤，出了事又缩回壳子里，昨天看到易含章来探班，立马又开始摆上热络脸了。
估计连上次出事后当了缩头乌龟，也不仅是因为尴尬和怕惹事，恐怕就是没从自己嘴里套出话来，觉得自己就是个小虾米，可以随便欺负，所以懒得出面。
顾亭云心里冷笑，还真当她是二十岁的大三女生？要玩老娘就陪你玩。
顾亭云摆上一个笑脸：“好啊，下次我叫你。”
晚饭是赵回送来的，挑三拣四谁不会？顾亭云便学了朱悦月和当初小嫩模的功夫，一会儿要汤，一会儿要换菜，赵回竟然愿意来回跑。
晚上的时候，天子因为受伤，被勒令不准玩电脑，易含章便上线和顾亭云聊天，她一见顾亭云就掉眼泪，顾亭云无奈：“我长得就让你这么想哭吗？好歹我两这么像。”
易含章拿过纸巾擦眼泪，呜咽着说：“听说今天卢心湖去片场了？还和你聊天了？你没打听我哥为什么要我过继天子给他吗？他是真有问题，不能有孩子吗？”
“……你觉得这种事，卢心湖会知道吗？”
易含章红着眼眶，很愤怒：“你不知道，心湖就和我哥的心腹似得，我现在在家里，感觉全家上下都是我哥安排的特务，我爸妈听我哥的，李婶听我哥的，连天子都会给我哥告我的状……我可就你一个自己人了，陈小慧，你千万不能叛、变革、命啊！”
“……感谢党的信任。”
“可你也没啥办法啊……”易含章想了想，又要哭了，“我要不带天子走吧……”
顾亭云觉得，易翰林这事干得可真不漂亮，明明知道自己妹子神经敏感，还说这种话，搞得她都快抑郁了。
“别哭别哭，我给你讲个笑话。”
“什么笑话。”
“我收了个跑腿的小助理。”
“哈？”易含章拿着纸巾的手停住了，“你？你有钱请助理？还是你们那个抠门儿公司脑袋出问题了，给你请了个助理？”
“哪儿能呢，姐靠的是本事。”
顾亭云便把从前赵回如果无视她，知道自己在易家做事又如何巴结她，后来如何坑她，今天又来要求来易家看天子的事，自己晚上让他端茶倒水的事全说了。
“陈小慧，你可真是坏透了。”顾亭云说得生动，易含章也被逗笑了。
“我对你如此的好，美容觉都不睡陪你聊天，你还觉得我坏透了？”
易含章为她打抱不平：“这人这么坑你，应该的，回头我把太后送你那儿去，这家伙天天掉毛呢，让他给你打扫房间捡猫毛，尾巴的毛摆一块儿，身子的毛摆一块儿，摆错一根就踹一脚。”
☆、41|城41
顾亭云说：“这还真是个比容嬷嬷扎针更恶毒的办法啊……”
易含章说：“去你的，我要睡了，记得下次遇见我哥或是遇见卢心湖，好好打听啊，党交代的任务，记得完成了。”
顾亭云突然想起来件事：“赵回是不是认识易总啊？”
易含章说：“他？认识我哥？不知道，估计想抱我哥大腿吧，别理他，看到就烦。”
顾亭云说：“说不定人家真认识，能知道你哥怎么想的。”
易含章说：“那你就让你的小跑腿帮我打听打听呗，打听到了，过去一笔勾销，不让他数猫毛了。”
“有机会我试试。”
易含章交代的话，顾亭云还真记在心上了。第二天的时候，使唤自己的小跑腿时，有意无意就带上一些易翰林的名字。
她端着一碗糖水，翘着二郎腿，一副老佛爷的样子，赵回就和小太监一样守在一边，听顾亭云唠唠叨叨。
比如“易总对天子真的很好啊”，“易总最近好忙，可是这么忙也要赶回家，天子闹起来，谁都制不住”。
赵回问：“他对天子这么上心？”
顾亭云说：“能不上心吗？易家就这一个宝贝疙瘩，全家上下都疼得不得了。不过易总也真是很奇怪，三十多岁了，有才有貌，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太奇怪了。”
赵回问：“他家里人都没催？”
顾亭云说：“没催……不过不久后，大概就要张罗着相亲了吧。”
她其实也是听到易老太太随口说了一句，可是赵回的表情真是太有意思了——顾亭云是真觉得有些意思，赵回估计是当自己比较蠢，在她面前的时候，一些微表情，根本没心思隐藏。
他是有些失魂落魄的表情，如果能比拟的话，大概就是一个姑娘听到高富帅前男友要和别人结婚时的表情。
顾亭云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她还不敢肯定，这是一场单恋，还是说，两个人以前有过些什么。
不过如果是后一种，似乎很多线就能串了起来，比如说为什么易翰林一直不结婚，比如为什么易翰林对天子如此的好，看到天子受伤比易含章这个亲妈还难过，还要易含章把天子过继给他。比如为什么赵回知道自己在易家做事，宁愿无视朱悦月，就要和自己攀交情，还有昨天，为什么易翰林会让卢心湖过来，挖自己去上荣国际。
其实一深想，就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顾亭云其实觉得有些心烦，这事太私密了，她夹在中间，实在不好做人。不弄清易翰林为什么说出要过继天子的话，易含章就能一直哭下去，可是弄清楚了，似乎易家就要乱了。
她决定按兵不动。
晚上的时候，投资商那边有个饭局，制片人让带着朱悦月赵回还有顾亭云等人去了。古装偶像剧的投资收益率最近年年攀升，很多人跃跃欲试，导演几人想去再拉些投资的人脉回来，和经纪公司商量后，把几个主要演员都带去了。
朱悦月其实很不愿意去，陪酒这回事，她大小姐做不来。可是据说这次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分分钟压死她家的背影，她的经纪人劝了好久，她才过去。
顾亭云比较惨，她是被公司塞过去的，李意对导演说的话就和老鸨拉皮条似得：“那我们小慧，就拜托导演照顾了，以后她的发展，全靠导演您提拔了。”
顾亭云在一边翻了个白眼，开始思考着，要不要答应卢心湖那个合约。
几人开了车去了一个私人厨房，四合院的建筑，也就天地日月四房用来招待客人。顾亭云以前也是这里的普通会员，会费一年都要五位数，没老会员推荐进不来。
这里相当大，是一处有些年头的私宅，院子里到处都是各种花，走廊两边是一排竹子，月下竹影摇曳，花香怡人，很是恰意。
“这里环境还不错，就是大了些，路找不着。”另一个也来饭局的女演员说道，然后被朱悦月呛了一声，“私人会所都是这样，没看到都有迎宾接待吗？”
顾亭云看那个女演员有些难堪，说：“这里确实没人领着，会找不到路。”
朱悦月一副嘲讽的口吻：“还有更高级的，你们没见过呢。”
导演说：“等会儿进去，我给你们介绍，你们挨个打招呼，还是主动一点，不要等别人过来敬酒。其他问题你们可以放心，大家都有分寸的，而且有我在，你们不会吃亏。”
导演其实也很担心借着酒局揩油闹事的各种二代们，更怕到时候起了冲突不好解决，到了地字房，进去和已经落座的人打了招呼，便把人安排好了座位。朱悦月最是难伺候，便靠着自己坐，顾亭云比较沉稳，和那些人坐得近，赵回也挺有饭局经验，也靠着那些人做。
来的是这片子的投资商，有几个煤老板，年纪大概都四十多了，另外还有两三个年轻的，那些煤老板都小心翼翼伺候着，看来估计很有些背景。
其中有一个有些黑的年轻男人，坐在主席上，进来的时候，大喇喇的叼着一根烟，被一群人恭维着。
导演介绍的时候，没说名头，只说这是王少，其余人都是什么总，什么总。顾亭云一听，猜这人估计就是不可说的二、三代了。
他们其实是踩点到的，那个王少却首先带头起哄，说迟到了，要挨个罚酒。不容有人拒绝，直接一边的服务员开了几瓶茅台，也不过分酒器，一人倒了一杯。
朱悦月也眉头一皱，导演却首先灌了一杯下去：“哈哈哈，那我先干一杯，今天都是我的错，我喝大杯的，他们都是跟我来的，明天还得赶着拍戏，王少还是照顾点。”
导演已经发了话，王少也没好意思叫着灌酒，朱悦月等人一人一小口，这局也就过了。
朱悦月还是很得那些煤老板的欢心的，制片人拉投资的时候，一听是朱悦月的名字，立马就大把砸钱下去，一来是因为有朱悦月在，这电视剧肯定回报率高，另一方面，则是有些捧明星的意思。
当红小生花旦和一线女星电影电视剧的投资人，酒桌上说出去，土豪们脸上都倍感光彩。
剧组的人，按着顺时针的顺序给几位投资商敬酒，轮到朱悦月的时候，老大不愿意，只敬了那几个年轻的，看样子立马就要坐下了。
王少眉头一皱。顾亭云是见多了酒局，看到这情况，连忙说：“裤子沾上酒了？我是看到刚刚你酒杯好像没端不太稳了，撒凳子上了。让服务员带你去清理一下吧。”
朱悦月还没反应过来，导演连忙笑着说：“悦月喝酒不太行，杯子都端不稳了，我替她陪个罪，让她去歇一会儿。”
朱悦月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了各位，最近身体太疲劳了。”
“没事，没事。”投资商们呵呵笑着。
王少瞟了一眼顾亭云，眼光留在她脸上片刻没有离开，顾亭云感受到他的目光，微微一点头。
导演让剧组的人陪着朱悦月去“清理裤子”了，这回那几个煤老板的注意力又转移到另外一位女演员，偶尔还有赵回，就是没顾亭云。
连酒桌上都看脸了，顾亭云夹了一只虾，头一次为自己现在那张脸感到高兴。
“来，碰一杯，为你的机智。”
身边突然有人说话，顾亭云回头一看，却是王少端着杯子要和顾亭云碰杯，顾亭云把筷子放下，端起酒来，和王少捧了一杯，装作没听到刚刚的话。
“以前没见过你啊。”
王少是娱乐圈里饭局的常客，第一次看到顾亭云的时候，也没放在心上，就是觉得是长得有点像易含章，但是又没那么漂亮。他以为是动刀子做的，现在整容的实在太多，好多人他都分不清脸。
没想到顾亭云一句话，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这是个情商相当高的女孩。
再看她在席间的表现，越发觉得有意思了。
娱乐圈里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多了，反而对于这种外表比较一般，脑子厉害的女星感兴趣了。
顾亭云说：“是的，这算是我第一部戏。”
“资源还可以啊，男朋友弄得？”
顾亭云笑了笑：“靠运气。有时候运气比男朋友可靠。”
“这话说得我爱听。”
王少有点了根烟，顾亭云其实很受不得烟味，可王少越靠越近，其余人看到王少对顾亭云有点意思，也将目标转向顾亭云。
“哟，仔细一看，发现小陈有些像易含章呢。”
“是啊，我也发现了。”
导演说：“是有些像，好多人都叫她小易含章的。”
王少说：“脸像没关系，脾气别像就行，一说到这个我就深深同情老梁，看脸真是要不得，那回要不是开车技术好，真是连命都得丢了。”
老梁？梁文晋？同情梁文晋？
顾亭云本来对这些纨绔子弟没啥想法，一听到这人站队梁文晋那一边，不由心生厌恶。渣男出轨还能赖易含章脾气坏，真是活该被车撞！
这人八成也不是什么好鸟！
☆、42|城42
顾亭云端起杯子，说：“听说易含章是从来不接电视剧的……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王少，您以前都是投资电影的，可最近又听说你有心投资电视剧？最近有什么感兴趣的项目吗？”
她故意把话题拉到了别的话题上，就是不想听这一群直男癌在背后议论易含章。
王少刚刚有意无意被顾亭云灌得有些微醺了，这是过去顾亭云在酒桌上常用的手段——反正都是灌酒，反客为主占据优势，才不会任人搓圆捏扁。
一个煤老板听到这话，大笑道：“小姑娘还是单纯啊，有什么投资电影就不投资电视剧的道理，哪里赚我们投哪里啰。”
导演适时说：“现在古装偶像剧收视挺好，投资商收益也好，热门改编的电视剧也不错，都是热门。”
王少说：“老张，你这电视剧，看阵容也还不错。”
导演说：“这部如果好，还考虑第二部，连环效应嘛，哈哈。观众口味天天在变，政策导向也一天一个变化，下一个热门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了，得抓紧多拍几部。”
开始还聊着正事，后来酒一喝多，一些人的眼神便开始飘忽了，特别是朱悦月一回来，那些煤老板就过去敬酒，装着走不稳，一会儿摸个小手，一会儿蹭个腰。
朱悦月满脸厌烦，想让赵回挡酒，赵回也装作没看见。导演出面挡了，可还是赖不住那些人牛皮糖一般向上贴，还问朱悦月，有没有什么广告意向啊，我们这里有瓷砖/小家电/插线板。
顾亭云心里想，朱悦月那个高傲劲儿，愿意去代言这些东西么……仔细一脑补，城乡结合部背景下，朱悦月拿着块瓷砖，一脸痴迷地说：“xxx牌瓷砖，我的选择。”差点没笑出来。
“在想什么？都快笑出来了？”
王少给顾亭云夹了块竹笋。
顾亭云说：“今天大家都喝多了，我也觉得有些晕了，不太行了。”
顾亭云其实酒量相当好，就是爱装醉糊弄人，好少喝点酒。
王少叫过服务员，让她送点清茶过来。
朱悦月本来就心烦那些煤老板，一看到这席间主座上的人不搭理自己，光去理会那个陈小慧，心里更烦了。
她就是这样的脾气，走到哪里都得是中心，不允许有人抢她的风头的。
“王少，我敬你一杯。”
朱悦月特地走过去敬酒，她其实想挤在王少身边坐着，别让那些煤老板靠近。
王少说：“来，喝一杯。”
他让人把酒倒满了，和朱悦月碰杯，朱悦月没想到他酒装的那么满，担心泼到自己身上，身子一歪，没想到她手也跟着歪了，手里的酒泼了一半在顾亭云身上。
顾亭云没能闪开。
朱悦月连句道歉也不说，直接说：“让人带你去把衣服弄一下。”
倒是王少开了腔：“泼了酒，来句话也不说？”
朱悦月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王少不吭声了，伸手去摸顾亭云弄湿的腿：“去擦擦？”
顾亭云不着痕迹的闪开，叫过服务员：“麻烦你带我去处理一下吧。”
她离了席，去处理弄脏的衣物，一帮人在替朱悦月解围，王少捏着杯子没说话，眼睛都喝红了，朱悦月听到这么多奉承，才稍微觉得解了些气。
过了一会儿，王少说喝得不行了，出去吹吹风，叫了服务员过来，带自己出去转转。
其余人都没在意，只说让王少注意一些，王少没说话，挥了挥手，从轴上夹了个鸡腿叼嘴里，走出包间。
他一边走一边啃完了鸡腿，服务员跟在他身边，柔声问道：“您要去哪里吹风呢？”
王少问：“你们上哪儿给人处理衣物？”
服务员立马意会了王少想做什么，这里太多这样的事了。王少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上，又顺手从钱包里抽了几张纸钞扔给服务员。
“指个路，然后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服务员把人带到了卫生间外面一个让宾客补妆洗手的地方。门口还站着另外一个服务员，正是带顾亭云来的那一个。
王少问：“人呢？”
服务员说：“陈小姐在上卫生间。”
王少照例从钱包里抽了几张纸钞出来，扔给服务员：“你可以离开了。”
服务员接了钱，悄悄离开。王少大喇喇地走进了卫生间。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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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你怎么在这里？”
赵回提了提手里的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天子爱喝的果汁。天子摔伤后，导演和他也跟着来了。后来导演有事又赶回片场，赵回留了下来，天子摔倒，和他也有不小的关系。
刚刚天子说要喝果汁，他便去买了，回来就听到易翰林兄妹在阳台吵架。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路人也有经过侧目的，也都当是兄妹两气话，赵回却突然想起了些旧事。
五年前，他还和易翰林在一起的时候，易翰林有一天突然在看代孕的资料，他还以为是易翰林想要孩子。没想到易翰林却是帮自己妹妹找代孕。当时赵回还觉得特别好笑，为什么因为感情受伤，易含章就愿意当一个未婚妈妈。
他不能理解易含章的想法，也不能理解易翰林对易含章的纵容。两人对外都是瞒着很多事的人，对于彼此也有太多保留。只不过他投入的感情要比易翰林多了太多，所以他想方设法去得知易翰林的各种消息，包括找代孕那段时间的事。那个医生和他喝过几次酒，他听那个医生说过，试管做的不是很顺利，恐怕会失败。易翰林那段时间很憔悴，又要照顾妹妹，又要担心孩子的事情。所幸一年后，天子出生。易翰林将全部的心思全部放到自己小外甥女和妹妹身上，两人终于走到了尽头。
赵回想的是，两人重新从开始朋友也不错，一步步慢慢来。易含章会另外有家庭，天子毕竟也不是易翰林亲生女儿，这些都不是威胁。
易翰林问赵回来这里干什么，赵回才发现，易翰林似乎对他的戒备心很大。
除了因为自己知道他的性向外，是不是还有些别的什么？
赵回有些摸不清，不过他还是提起那杯果汁，说：“天子摔倒，和我也有很大关系，我来陪陪她，刚刚下去给她买了果汁。”
“给我吧，你还要赶着拍戏，先不麻烦你了。今天这事也不怪你，你别放心上，都是我们失职。”
易翰林摁灭了烟，从他手里接过果汁：“有时间再聊。”
他其实是敷衍的口气，赵回大概是太高兴，压根没读懂易翰林真正的意思，又说：“那有空了我给你打电话，出来聊聊。”
易翰林“嗯”了一声，朝儿科走去。
天子已经处理好伤口，卢心湖去拿了药，易含章被易翰林骂了一顿，果然去把天子从顾亭云怀里，抱到了自己怀里。天子抱着易含章嘤嘤嘤地撒娇：“好痛好痛，回去要吃红烧肉，吃红烧肉~”
易含章也不嫌弃天子口味重了，说：“回去就让陈婶给你做红烧肉。”
医生一拍桌子：“还吃红烧肉呢！吃素！”
天子不干，在易含章怀里扭来扭去。顾亭云哄她：“天子，现在吃红烧肉肉，伤口会长不好的。你先吃几天清淡的菜，过几天小龙虾上市了，姐姐带你去吃小龙虾。”
“小龙虾啊~”天子想了想，勉强点头，“好吧……”
医生叫顾亭云：“你过来一下，还是你靠谱点儿，我把注意事项说一下，回去洗澡吃饭都得注意一下，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别留疤。”
顾亭云坐下来，拿笔记医嘱，天子伤口不痛了，就开始活蹦乱跳了。
“妈妈，娘娘呢？”
“娘娘先让人送回去了。”
“哦，妈妈，可不可以不要揍娘娘，我可喜欢他了。”
“好，我不揍他。”
“让舅舅也别揍娘娘。”
易含章一听“舅舅”两个字就皱眉：“他要揍我也拦着他！这是我的狗！凭什么！“
易翰林进来，把果汁递给天子：“舅舅不会揍你的狗。狗狗先让卢阿姨带去养几天，找一个合适的宠物训练机构，养好了再带回来。”
天子很失望：“这样啊……”
易翰林说：“走，我先送你们回去，等会儿回公司有事，心湖你也跟我走一趟，我有话给你说。”
卢心湖是易含章经纪人，和易翰林虽然是老板下属关系，但在娱乐界这方面，易翰林是完全放权下来的，根本不管事，这是难得一次找卢心湖，卢心湖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说那正好，先去易家把娘娘带走。
☆、39|城39
易含章因为刚刚的争吵，一路都没和易翰林说话，天子被她抱在怀里，伸出小手去，把自己腿上的伤数给易翰林看：“一个，两个……”
易翰林握住她的小手：“别数了天子，舅舅看着难过。”
天子说：“现在不疼了。”
易翰林捏她的小鼻子：“知道吃亏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牵着狗狗到处跑。”
天子摇头：“不敢了不敢了。”
易含章说：“天子，休息一会儿，不要说话了。”
“哦。”天子把小脑袋靠在易含章的肩膀上，给易翰林挥挥手，说，“舅舅我睡了。”
“嗯。”
顾亭云坐在副驾上，看到车后面的兄妹二人，有些奇怪，这是吵架了？
易含章对她哥崇拜的不得了，这回竟然也会吵架，着也是怪事。顾亭云有些好奇，又不敢开口问。下车的时候，天子在易含章怀里睡得东倒西歪，易含章背着包，费力的抱着天子，她穿着高跟鞋，走路不稳，就这样还一直将天子紧紧抱怀里，不肯给易翰林抱。
“我来吧。”
顾亭云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两兄妹是在闹什么别扭？
易含章把怀里的天子递给顾亭云，小声说：“别摔了天子。”
顾亭云低头看了眼易含章的高跟鞋，无语道：“不比你好？”
易家老太太和老爷子都在家，听到天子回来了，都跑了出来，天子揉着眼睛醒了过来，老太太心疼的抱过天子，把一边的易含章骂了个狗血淋头：“都给你说了别带狗去！你这都是闹的些什么事！”
易含章没说话，乖乖挨骂。
易翰林走了过来：“妈，我说过含章了，她知道错了。”
易含章白了易翰林一眼，易翰林走过来，拍拍她的肩：“别闹小孩子脾气。”
易老太太看到顾亭云也在，还在埋怨易含章：“你看，麻烦小陈又跑回来了，你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顾亭云从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来：“没事的，我今天回来睡，明早再过去，我抄了医嘱，您收好，天气有点热了，要注意不要留疤。”
天子说：“小慧姐姐，你记得你答应我的小龙虾啊。”
易老太太说：“哦哦，你要吃小龙虾啊，我让陈婶去看看，还能不能买到……”
顾亭云说：“天子现在不能吃发物，今晚还是吃点清淡的东西比较好。”
易老太太一拍额头：“对了，我怎么给忘了，哎呀呀，我们家真是离不得小陈了，拍完电视剧，赶紧回来住吧。”
易老太太又留卢心湖要吃晚饭，卢心湖说要和易翰林回公司。
“你也不在家里吃饭了？”易老太太问。
“不吃了，临时有点事。”
易翰林对易含章说：“好好照顾天子，我走了。”
“我知道。”
易老太太也看出来两兄妹之间有些奇怪，问：“这是怎么了？”
易含章不愿意给易老太太讲，催着易老太太抱着天子进屋，好给天子放水洗澡换身衣服。
晚上的时候，易含章哄睡了天子，又窝在影音室去看电影了。顾亭云都睡了一觉起来，看到影音室的门缝里还有灯光。
她走过去，敲了敲门，说：“你要不要早点睡？已经很晚了。”
屋里传来易含章带着鼻音的声音：“我知道，你先睡吧。”
在哭？
这个月的蛇精病期，是不是来的太快了点？隔上次还没几天。
顾亭云担心她有事，直接推了门进去，果然看到易含章抱着抱枕，一边擦眼泪一边在看电影。
“你怎么进来了？”
易含章扶了扶眼镜，抬头问道。
顾亭云走过去，一眼就看到桌上摆的一个东西，拿起来一瞧，果然是酒，旁边还拆了一包鸭舌，不过看样子易含章没怎么吃。
“不错嘛，越来越像中年大叔发展了，大晚上喝酒吃卤味？”
易含章一把夺过顾亭云手里的酒：“关你什么事！！”
顾亭云在她身边坐下，又把她手里那瓶酒拿过来，凑着瓶口就尝了一口：“酩悦的香槟，你不加冰不用香槟杯，就这样对着瓶子喝，还配卤鸭舌，被易总知道你这么糟蹋他的酒他不得气死。”
易含章把酒夺了回来，重重搁在茶几上：“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顾亭云突然凑近，易含章往后一缩：“你干嘛？”
“哭了？”
“神经病啊！滚去睡觉！”
“大晚上的借酒消愁，不借你一个温柔的肩膀，我还真是对不起你两万块的工资了。”
顾亭云坐直了，拍了拍自己的肩：“来，借你靠一靠。”
易含章推开她：“走走走，你真是烦死了，给你说了，那不是又被你抓了个把柄在手里，让你天天笑我。”
顾亭云说：“我哪里笑话你了，笑话你不是得被你扣工资？”
易含章说：“那你发誓，我今天给你说的事，你不能给任何人讲，包括我爸妈，包括你的朋友。”
顾亭云说：“好吧，我发誓……你有心事就说给我听，我听着，不和你开玩笑，也不逗你。”
易含章挪了挪，让顾亭云靠着自己坐下。
“你有没有觉得我哥哥对天子很好？”
顾亭云想了想，点头：“是非常非常的好。”
易含章说：“今天下午在医院，我哥把我叫出去，把我骂了一顿，然后给我说……”易含章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他竟然给我说，如果我照顾不好天子，就把天子过继给他，给他做女儿……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特想揍他，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顾亭云一听，也是感觉不可思议。易翰林在她心里形象非常好，谦和有礼，风度翩翩，对家里人也是关心有加，对天子更不用说。兄妹两之前的关系非常融洽，顾亭云能理解天子摔倒后易翰林心疼生气，可再怎么心疼生气，也不至于说这种话出来。
“你哥开玩笑的？”
顾亭云说了个猜测，其实她自己心里就否认了。易翰林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性格。
“不。”易含章摇摇头，“你不了解我哥，他说出的话，肯定会做到。他不是开玩笑的。”
顾亭云一瞬间想到很多狗血桥段，这事发展实在太戏剧化。
“所以你就在这里喝酒解闷？”
易含章的眼泪哗啦啦一下子冒出来了：“我是真的怕我哥抢走天子……呜呜呜呜呜……我就这一个女儿……”
易含章本来就神经纤弱，被易翰林这一刺激，晚上憋着气躲在这里，都哭了一晚上了。
顾亭云拿过纸巾替易含章擦眼泪，放柔声音安慰她：“易总八成吓唬你，天子再怎么过继，也是姓易。”
易含章说：“你又没当妈，你怎么知道那种心情。就算都姓易，叫妈妈和不叫妈妈，差别太大了。”
顾亭云说：“你哥要真这么做，老爷子和老太太也不会肯的，他就是舅舅而已，有什么理由要求你过继女儿？”
易含章擦了擦鼻子，说：“过继也不是没理由……比如，我哥如果因为身体原因，不可能有孩子呢？”
“……”
顾亭云突然有些后悔留下来，这种秘密，打死她也不想听。
易含章又自言自语道：“应该也不会，我们全家上下身体都这么健康，而且我哥看起来也没心理变态啊……”
顾亭云问：“心理变态和不能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易含章说：“生殖//科问题是很复杂的，小女孩家家，你不懂。”
“……那你也别随便乱猜好吗？”
顾亭云是怎么也想不出，易含章是怎么把问题发散到生殖//科问题上的。如果说小孩子是思想不集中，易含章就是正宗的思维不集中，发散能力无比强，想了半天，得出他哥不是心理变等于身心健等于为什么没要孩子是因为觉得自己妹妹的基因比较好，自己生不出天子这么漂亮乖巧聪明的闺女的结论。
这推理能力简直是一团糟。
顾亭云看不下去了：“我去帮你打听好吗？求你别在胡思乱想了。”
易含章又伤心了：“反正我就是拼了命，也不会把天子过继给我哥。”
她坐在一边哭了会儿，越哭越觉得自己对上易翰林就是无望，易翰林在家里是绝对权威，把握着财政大权，易家老两口也都听自己儿子的，对着自己就是骂自己不靠谱，连天子都觉得舅舅比自己好。
顾亭云觉得她哭得实在太可怜了，虽然她觉得易老太太和易翰林骂得都对。
“来吧，给你一个爱的抱抱，哭完好好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40|城40
第二天的时候，顾亭云赶早去了剧组，拍完了一场戏，卢心湖过来了。
卢心湖是带着她工作室的人一起来的。顾亭云拍戏的时候，卢心湖就和导演在说话，她代表易翰林和易含章对昨天发生的事表示抱歉，昨天是他们打扰了片场的安排。
导演说没事，又很奇怪为什么卢心湖会专程跑这里来道歉。卢心湖指了指顾亭云，说：“今天来有事找小慧，过会儿再聊，导演。”
两人去了休息室，卢心湖问：“小慧，拍完这部电视剧，你有什么打算吗？”
顾亭云很奇怪卢心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得问问公司。”
卢心湖说：“你难道就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公司，寻求更好的发展吗？”
顾亭云心里一惊，看向卢心湖。
卢心湖说：“我现在手头的经纪约只有含章一个人，基本上我已经是半退出的状态了，如果你觉得可以和我合作，我就和你的公司去谈你的合约问题，你可以和你的前公司解约了。”
“这个……”
这个消息实在来的太突然，上一回，卢心湖还在给她说，相信她会有更好的机遇，这一次，直接就让她转合约了，难道是看到昨天她的表演，觉得她有前途？
不不，顾亭云立马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卢心湖确实已经是半退出的状态，没必要因为自己，又重新出山，她这么做，肯定有其他目的。
顾亭云小心翼翼地问：“可不可以问一下，为什么选择我呢？”
她怕卢心湖看出自己有问题，还特意带着一些兴奋又掩饰不住的神采，卢心湖说：“我也不瞒你……这事其实是易总交代的，含章从小朋友就不多，除了梁芮，关系最好的大概就是你了。你们两人在一个经纪公司，以后工作上是个照应。含章虽然是你的前辈，但是你也知道，她是除了拍戏，什么不管的，易总希望你照顾好她，作为一个朋友，也作为一个同伴。”
就这样？
顾亭云压根不相信，如果是因为这个理由，易翰林大概可以选择任何合适的时间，她和易含章认识还不就，虽然关系进展神速，可是对于彼此，还有太多的不了解，易翰林这个商人，就这么放心自己？就不怕自己是另有目的来接触易含章的？
卢心湖看到顾亭云脸上难掩的骄傲，心想这事大概是成了，易翰林的交代总算完成一半。
卢心湖又说：“如果你决定转合约，那么这部戏，还是不要继续拍了。你在这部偶像剧里的角色，对你的前途帮助并不是很大，我会和导演说，让他改剧本，你早点结束拍摄，接下来，还有前公司合约这一大问题要解决，合约一解决，我就可以帮你看看，有什么适合你的剧本了。”
顾亭云越听越觉得奇怪，她总觉得这是没那么简单，卢心湖和易翰林看样子是很急让她不要呆在这个剧组，为此甚至愿意接手她的经纪约，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突然想起来昨晚易含章给她说的话——“如果我照顾不好天子，就把天子过继给他，给他做女儿”。
和这事难道有关系？
顾亭云糊涂了，这两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怎么能扯上关系。
她留了一份戒心，说：“卢小姐，我可以考虑一下吗？这部戏……怎么说呢，虽然角色不讨喜，但是我付出了很大的心血，我想考虑一下。”
卢心湖笑道：“小慧，你是不是担心我骗你？”
顾亭云连忙摇头：“不会的。”
卢心湖拿过她的手，握住：“这是机遇，不是骗局，我以我个人的名誉和上荣国际的名誉担保，你是个幸运又可靠的女孩，你值得这个机遇。”
卢心湖觉得，自己作为说客，已经把能说的都说完了。她见过太多和顾亭云现在一般大的女孩，她们都抵挡不了这份合约。
顾亭云说：“我还是考虑一下，行吗？”
“行，尽快给我答复。”
卢心湖坐了会儿，和顾亭云聊了些别的，就走了。聊的内容顾亭云也觉得怪得很，卢心湖问她有没有喜欢的男人，还问他对于易含章那个不准交男朋友的霸王条约有没有意见。
这种问题对于不太熟的人，也是太私密了点儿。
顾亭云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了。
卢心湖最后给她说：“其实娱乐圈里，也不是不能谈恋爱，但是我是不建议你找圈内人。圈里的诱惑太大，你看着觉得有恩爱情侣，白首夫妻，里面的幺蛾子多的你不敢想象。你如果想交男朋友，建议你交一个圈外人。”
顾亭云说：“谢谢卢小姐，我明白的。”
卢心湖说：“上次赵回还有朱悦月那件事，我想你应该也吸取教训了。现在年轻的这一批，特别会玩手段，各种的都有。朱悦月有家庭背景，赵回有公司撑腰，所以你就吃了大亏。和他们这类人，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要不下次还会继续坑你。”
顾亭云点头。
卢心湖走了后，顾亭云就一直在化妆间想刚刚卢心湖给她说的话，越想越觉得奇怪，可是是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
过了一会儿，门敲开了，赵回走了进来，他摘了假发，还穿着盔甲，热得妆都快花了。
“我刚看见心湖姐来了，来找你的吗？”
“不是，她是来找导演道歉的，然后我刚好有空，我们顺便聊了聊。”
经过上回那件事，顾亭云基本上不大理会赵回了，赵回大概也觉得尴尬，也没怎么找她，结果昨天因为天子摔倒，赵回也去了，又有了搭话的契机。
“天子还好吧？昨天买了果汁，遇到了易总，我赶着回来，易总就把果汁带给天子了。”
“还不错，昨晚吃了两碗饭。今天易总还会带她去医院看看。”
“易总还带她去医院？”
赵回突然发了问，顾亭云有些微妙的发现，赵回这句话，似乎重音是在句首。
两人认识？
她留了个心眼，说：“是啊，今天回去，就是不知道还是不是昨天那家医院，易总认识的医生多，大概会另外换一家。他怕天子留疤，家里那么多小裙子，可穿不了了。
只有一瞬间，赵回脸上飘过一丝失望，并且被顾亭云捕捉到了。顾亭云了然，两人果然认识啊，貌似看起来，还挺熟？
赵回说：“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跟你一块儿，带些礼物去看天子，昨天实在太抱歉了，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这又是哪一出？
顾亭云算是发现了，赵回这人果然打着小算盘，她其实很早就知道，自己在易家做事的事情，在这个剧组里并不是秘密，稍微有点背景的人，一打听就知道。也难怪赵回态度跟变脸似得，第一次见面在公司培训，理都不理会自己，后来不知怎么的，贴上来各种殷勤，出了事又缩回壳子里，昨天看到易含章来探班，立马又开始摆上热络脸了。
估计连上次出事后当了缩头乌龟，也不仅是因为尴尬和怕惹事，恐怕就是没从自己嘴里套出话来，觉得自己就是个小虾米，可以随便欺负，所以懒得出面。
顾亭云心里冷笑，还真当她是二十岁的大三女生？要玩老娘就陪你玩。
顾亭云摆上一个笑脸：“好啊，下次我叫你。”
晚饭是赵回送来的，挑三拣四谁不会？顾亭云便学了朱悦月和当初小嫩模的功夫，一会儿要汤，一会儿要换菜，赵回竟然愿意来回跑。
晚上的时候，天子因为受伤，被勒令不准玩电脑，易含章便上线和顾亭云聊天，她一见顾亭云就掉眼泪，顾亭云无奈：“我长得就让你这么想哭吗？好歹我两这么像。”
易含章拿过纸巾擦眼泪，呜咽着说：“听说今天卢心湖去片场了？还和你聊天了？你没打听我哥为什么要我过继天子给他吗？他是真有问题，不能有孩子吗？”
“……你觉得这种事，卢心湖会知道吗？”
易含章红着眼眶，很愤怒：“你不知道，心湖就和我哥的心腹似得，我现在在家里，感觉全家上下都是我哥安排的特务，我爸妈听我哥的，李婶听我哥的，连天子都会给我哥告我的状……我可就你一个自己人了，陈小慧，你千万不能叛、变革、命啊！”
“……感谢党的信任。”
“可你也没啥办法啊……”易含章想了想，又要哭了，“我要不带天子走吧……”
顾亭云觉得，易翰林这事干得可真不漂亮，明明知道自己妹子神经敏感，还说这种话，搞得她都快抑郁了。
“别哭别哭，我给你讲个笑话。”
“什么笑话。”
“我收了个跑腿的小助理。”
“哈？”易含章拿着纸巾的手停住了，“你？你有钱请助理？还是你们那个抠门儿公司脑袋出问题了，给你请了个助理？”
“哪儿能呢，姐靠的是本事。”
顾亭云便把从前赵回如果无视她，知道自己在易家做事又如何巴结她，后来如何坑她，今天又来要求来易家看天子的事，自己晚上让他端茶倒水的事全说了。
“陈小慧，你可真是坏透了。”顾亭云说得生动，易含章也被逗笑了。
“我对你如此的好，美容觉都不睡陪你聊天，你还觉得我坏透了？”
易含章为她打抱不平：“这人这么坑你，应该的，回头我把太后送你那儿去，这家伙天天掉毛呢，让他给你打扫房间捡猫毛，尾巴的毛摆一块儿，身子的毛摆一块儿，摆错一根就踹一脚。”
☆、41|城41
顾亭云说：“这还真是个比容嬷嬷扎针更恶毒的办法啊……”
易含章说：“去你的，我要睡了，记得下次遇见我哥或是遇见卢心湖，好好打听啊，党交代的任务，记得完成了。”
顾亭云突然想起来件事：“赵回是不是认识易总啊？”
易含章说：“他？认识我哥？不知道，估计想抱我哥大腿吧，别理他，看到就烦。”
顾亭云说：“说不定人家真认识，能知道你哥怎么想的。”
易含章说：“那你就让你的小跑腿帮我打听打听呗，打听到了，过去一笔勾销，不让他数猫毛了。”
“有机会我试试。”
易含章交代的话，顾亭云还真记在心上了。第二天的时候，使唤自己的小跑腿时，有意无意就带上一些易翰林的名字。
她端着一碗糖水，翘着二郎腿，一副老佛爷的样子，赵回就和小太监一样守在一边，听顾亭云唠唠叨叨。
比如“易总对天子真的很好啊”，“易总最近好忙，可是这么忙也要赶回家，天子闹起来，谁都制不住”。
赵回问：“他对天子这么上心？”
顾亭云说：“能不上心吗？易家就这一个宝贝疙瘩，全家上下都疼得不得了。不过易总也真是很奇怪，三十多岁了，有才有貌，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太奇怪了。”
赵回问：“他家里人都没催？”
顾亭云说：“没催……不过不久后，大概就要张罗着相亲了吧。”
她其实也是听到易老太太随口说了一句，可是赵回的表情真是太有意思了——顾亭云是真觉得有些意思，赵回估计是当自己比较蠢，在她面前的时候，一些微表情，根本没心思隐藏。
他是有些失魂落魄的表情，如果能比拟的话，大概就是一个姑娘听到高富帅前男友要和别人结婚时的表情。
顾亭云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她还不敢肯定，这是一场单恋，还是说，两个人以前有过些什么。
不过如果是后一种，似乎很多线就能串了起来，比如说为什么易翰林一直不结婚，比如为什么易翰林对天子如此的好，看到天子受伤比易含章这个亲妈还难过，还要易含章把天子过继给他。比如为什么赵回知道自己在易家做事，宁愿无视朱悦月，就要和自己攀交情，还有昨天，为什么易翰林会让卢心湖过来，挖自己去上荣国际。
其实一深想，就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顾亭云其实觉得有些心烦，这事太私密了，她夹在中间，实在不好做人。不弄清易翰林为什么说出要过继天子的话，易含章就能一直哭下去，可是弄清楚了，似乎易家就要乱了。
她决定按兵不动。
晚上的时候，投资商那边有个饭局，制片人让带着朱悦月赵回还有顾亭云等人去了。古装偶像剧的投资收益率最近年年攀升，很多人跃跃欲试，导演几人想去再拉些投资的人脉回来，和经纪公司商量后，把几个主要演员都带去了。
朱悦月其实很不愿意去，陪酒这回事，她大小姐做不来。可是据说这次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分分钟压死她家的背影，她的经纪人劝了好久，她才过去。
顾亭云比较惨，她是被公司塞过去的，李意对导演说的话就和老鸨拉皮条似得：“那我们小慧，就拜托导演照顾了，以后她的发展，全靠导演您提拔了。”
顾亭云在一边翻了个白眼，开始思考着，要不要答应卢心湖那个合约。
几人开了车去了一个私人厨房，四合院的建筑，也就天地日月四房用来招待客人。顾亭云以前也是这里的普通会员，会费一年都要五位数，没老会员推荐进不来。
这里相当大，是一处有些年头的私宅，院子里到处都是各种花，走廊两边是一排竹子，月下竹影摇曳，花香怡人，很是恰意。
“这里环境还不错，就是大了些，路找不着。”另一个也来饭局的女演员说道，然后被朱悦月呛了一声，“私人会所都是这样，没看到都有迎宾接待吗？”
顾亭云看那个女演员有些难堪，说：“这里确实没人领着，会找不到路。”
朱悦月一副嘲讽的口吻：“还有更高级的，你们没见过呢。”
导演说：“等会儿进去，我给你们介绍，你们挨个打招呼，还是主动一点，不要等别人过来敬酒。其他问题你们可以放心，大家都有分寸的，而且有我在，你们不会吃亏。”
导演其实也很担心借着酒局揩油闹事的各种二代们，更怕到时候起了冲突不好解决，到了地字房，进去和已经落座的人打了招呼，便把人安排好了座位。朱悦月最是难伺候，便靠着自己坐，顾亭云比较沉稳，和那些人坐得近，赵回也挺有饭局经验，也靠着那些人做。
来的是这片子的投资商，有几个煤老板，年纪大概都四十多了，另外还有两三个年轻的，那些煤老板都小心翼翼伺候着，看来估计很有些背景。
其中有一个有些黑的年轻男人，坐在主席上，进来的时候，大喇喇的叼着一根烟，被一群人恭维着。
导演介绍的时候，没说名头，只说这是王少，其余人都是什么总，什么总。顾亭云一听，猜这人估计就是不可说的二、三代了。
他们其实是踩点到的，那个王少却首先带头起哄，说迟到了，要挨个罚酒。不容有人拒绝，直接一边的服务员开了几瓶茅台，也不过分酒器，一人倒了一杯。
朱悦月也眉头一皱，导演却首先灌了一杯下去：“哈哈哈，那我先干一杯，今天都是我的错，我喝大杯的，他们都是跟我来的，明天还得赶着拍戏，王少还是照顾点。”
导演已经发了话，王少也没好意思叫着灌酒，朱悦月等人一人一小口，这局也就过了。
朱悦月还是很得那些煤老板的欢心的，制片人拉投资的时候，一听是朱悦月的名字，立马就大把砸钱下去，一来是因为有朱悦月在，这电视剧肯定回报率高，另一方面，则是有些捧明星的意思。
当红小生花旦和一线女星电影电视剧的投资人，酒桌上说出去，土豪们脸上都倍感光彩。
剧组的人，按着顺时针的顺序给几位投资商敬酒，轮到朱悦月的时候，老大不愿意，只敬了那几个年轻的，看样子立马就要坐下了。
王少眉头一皱。顾亭云是见多了酒局，看到这情况，连忙说：“裤子沾上酒了？我是看到刚刚你酒杯好像没端不太稳了，撒凳子上了。让服务员带你去清理一下吧。”
朱悦月还没反应过来，导演连忙笑着说：“悦月喝酒不太行，杯子都端不稳了，我替她陪个罪，让她去歇一会儿。”
朱悦月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了各位，最近身体太疲劳了。”
“没事，没事。”投资商们呵呵笑着。
王少瞟了一眼顾亭云，眼光留在她脸上片刻没有离开，顾亭云感受到他的目光，微微一点头。
导演让剧组的人陪着朱悦月去“清理裤子”了，这回那几个煤老板的注意力又转移到另外一位女演员，偶尔还有赵回，就是没顾亭云。
连酒桌上都看脸了，顾亭云夹了一只虾，头一次为自己现在那张脸感到高兴。
“来，碰一杯，为你的机智。”
身边突然有人说话，顾亭云回头一看，却是王少端着杯子要和顾亭云碰杯，顾亭云把筷子放下，端起酒来，和王少捧了一杯，装作没听到刚刚的话。
“以前没见过你啊。”
王少是娱乐圈里饭局的常客，第一次看到顾亭云的时候，也没放在心上，就是觉得是长得有点像易含章，但是又没那么漂亮。他以为是动刀子做的，现在整容的实在太多，好多人他都分不清脸。
没想到顾亭云一句话，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这是个情商相当高的女孩。
再看她在席间的表现，越发觉得有意思了。
娱乐圈里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多了，反而对于这种外表比较一般，脑子厉害的女星感兴趣了。
顾亭云说：“是的，这算是我第一部戏。”
“资源还可以啊，男朋友弄得？”
顾亭云笑了笑：“靠运气。有时候运气比男朋友可靠。”
“这话说得我爱听。”
王少有点了根烟，顾亭云其实很受不得烟味，可王少越靠越近，其余人看到王少对顾亭云有点意思，也将目标转向顾亭云。
“哟，仔细一看，发现小陈有些像易含章呢。”
“是啊，我也发现了。”
导演说：“是有些像，好多人都叫她小易含章的。”
王少说：“脸像没关系，脾气别像就行，一说到这个我就深深同情老梁，看脸真是要不得，那回要不是开车技术好，真是连命都得丢了。”
老梁？梁文晋？同情梁文晋？
顾亭云本来对这些纨绔子弟没啥想法，一听到这人站队梁文晋那一边，不由心生厌恶。渣男出轨还能赖易含章脾气坏，真是活该被车撞！
这人八成也不是什么好鸟！
☆、42|城42
顾亭云端起杯子，说：“听说易含章是从来不接电视剧的……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王少，您以前都是投资电影的，可最近又听说你有心投资电视剧？最近有什么感兴趣的项目吗？”
她故意把话题拉到了别的话题上，就是不想听这一群直男癌在背后议论易含章。
王少刚刚有意无意被顾亭云灌得有些微醺了，这是过去顾亭云在酒桌上常用的手段——反正都是灌酒，反客为主占据优势，才不会任人搓圆捏扁。
一个煤老板听到这话，大笑道：“小姑娘还是单纯啊，有什么投资电影就不投资电视剧的道理，哪里赚我们投哪里啰。”
导演适时说：“现在古装偶像剧收视挺好，投资商收益也好，热门改编的电视剧也不错，都是热门。”
王少说：“老张，你这电视剧，看阵容也还不错。”
导演说：“这部如果好，还考虑第二部，连环效应嘛，哈哈。观众口味天天在变，政策导向也一天一个变化，下一个热门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了，得抓紧多拍几部。”
开始还聊着正事，后来酒一喝多，一些人的眼神便开始飘忽了，特别是朱悦月一回来，那些煤老板就过去敬酒，装着走不稳，一会儿摸个小手，一会儿蹭个腰。
朱悦月满脸厌烦，想让赵回挡酒，赵回也装作没看见。导演出面挡了，可还是赖不住那些人牛皮糖一般向上贴，还问朱悦月，有没有什么广告意向啊，我们这里有瓷砖/小家电/插线板。
顾亭云心里想，朱悦月那个高傲劲儿，愿意去代言这些东西么……仔细一脑补，城乡结合部背景下，朱悦月拿着块瓷砖，一脸痴迷地说：“xxx牌瓷砖，我的选择。”差点没笑出来。
“在想什么？都快笑出来了？”
王少给顾亭云夹了块竹笋。
顾亭云说：“今天大家都喝多了，我也觉得有些晕了，不太行了。”
顾亭云其实酒量相当好，就是爱装醉糊弄人，好少喝点酒。
王少叫过服务员，让她送点清茶过来。
朱悦月本来就心烦那些煤老板，一看到这席间主座上的人不搭理自己，光去理会那个陈小慧，心里更烦了。
她就是这样的脾气，走到哪里都得是中心，不允许有人抢她的风头的。
“王少，我敬你一杯。”
朱悦月特地走过去敬酒，她其实想挤在王少身边坐着，别让那些煤老板靠近。
王少说：“来，喝一杯。”
他让人把酒倒满了，和朱悦月碰杯，朱悦月没想到他酒装的那么满，担心泼到自己身上，身子一歪，没想到她手也跟着歪了，手里的酒泼了一半在顾亭云身上。
顾亭云没能闪开。
朱悦月连句道歉也不说，直接说：“让人带你去把衣服弄一下。”
倒是王少开了腔：“泼了酒，来句话也不说？”
朱悦月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王少不吭声了，伸手去摸顾亭云弄湿的腿：“去擦擦？”
顾亭云不着痕迹的闪开，叫过服务员：“麻烦你带我去处理一下吧。”
她离了席，去处理弄脏的衣物，一帮人在替朱悦月解围，王少捏着杯子没说话，眼睛都喝红了，朱悦月听到这么多奉承，才稍微觉得解了些气。
过了一会儿，王少说喝得不行了，出去吹吹风，叫了服务员过来，带自己出去转转。
其余人都没在意，只说让王少注意一些，王少没说话，挥了挥手，从轴上夹了个鸡腿叼嘴里，走出包间。
他一边走一边啃完了鸡腿，服务员跟在他身边，柔声问道：“您要去哪里吹风呢？”
王少问：“你们上哪儿给人处理衣物？”
服务员立马意会了王少想做什么，这里太多这样的事了。王少从口袋里摸出烟来点上，又顺手从钱包里抽了几张纸钞扔给服务员。
“指个路，然后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服务员把人带到了卫生间外面一个让宾客补妆洗手的地方。门口还站着另外一个服务员，正是带顾亭云来的那一个。
王少问：“人呢？”
服务员说：“陈小姐在上卫生间。”
王少照例从钱包里抽了几张纸钞出来，扔给服务员：“你可以离开了。”
服务员接了钱，悄悄离开。王少大喇喇地走进了卫生间。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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