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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节

    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被迫的 作者:飞奔的橘子

    第15节

    牧夺多在一旁似有些发愁道:“但这便是指明了要与天禄和亲……”他话未说完,流露出遐想空间。

    果然,牧易轩眼睛发亮,似有无穷为国报效之心,朗声道:“儿子亦欲为国征战,只求能一解父亲之困境。”

    好一个孝顺的儿子啊,都天禄在一旁欣然拍手道:“妙极,此举甚好,叔叔支持你。”希望你能活着从战场上回来,我的好侄子。

    半生戎马的都天禄,几乎能想象到牧易轩领兵出战之后的狼狈模样。他们只见都天禄百战百胜,却未见袁三军之骁勇,大金无有能及者。

    以牧易轩之能力,纸上谈兵之辈,率领的又非袁三军这种虎狼之师,恐怕上了战场也非善事。

    但往往世人都对自己过于自信,而不思其中差距。

    都天禄喝了口茶想,袁三军之实力连大兄都要忌惮些许,倒不知牧易轩何来的自信,恍然已是大胜归来一般。

    他在那边不解,牧易轩闻他此言,倒是眉梢一展,喜上心头,忙站起身来一躬到底,露出恳求之态来,直让都天禄顿觉不妙,眉宇间便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等着他接下来的举动。

    牧易轩做出如此低姿态之后,待室内所有的目光全聚集到他身上了,方才诚恳道:“侄儿亦求叔叔助我一臂之力!”

    都天禄皱眉凝视细听,想知道他还能说出什么话来,但还真未料到有些人真的很敢想,使人望之而惭愧,自觉不如其脸皮厚矣!

    “叔叔可否拨一二ji,ng兵与我?方助我征战沙场,扬我大金国威。”他说的甚是光明磊落,似是完全没有在虎口拔牙的自觉。

    都天禄强行忍住了嗤笑声,转脸看向大汗,伸手点了点牧易轩的方向,诚恳问道:“此是大兄之意愿乎?”

    牧夺多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瞥了一眼牧易轩,又浑不当回事道:“我亦非知情。熟料他竟是如此想的呢。”

    都天禄方转头看牧易轩,好奇道:“我的好侄子,几日不见,你倒是愈发不要脸了?”

    牧易轩纵然被他如此当面羞辱,亦十分沉的住气,也不起身,为自己辩解道:“袁三军本就是牧地烈部落与吉尔黑部落共同组成,若是叔叔不愿将牧地烈部落的人派出,亦可让我的叔叔们……“

    都天禄随着他所说之话,眼睛微眯,却不看他,转头看仿佛置身事外的牧夺多,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大兄如何说?”他拖着长音道:“莫不是也欲让我将袁三军重组?”说道最后两个字,他牙齿微露,森森冷意铺面而来。

    牧夺多身体微倾,露出一个笑容,却不搭话。

    牧易轩则接过话头道:“叔叔这也太霸道了,父亲本就是吉尔黑部落的首领,莫非袁三军中吉尔黑部落的战士便不用听从父亲的号令了吗?”

    他越发激昂,正义凛然道:“这本就是逾矩之举,早早回归本貌,对叔叔也是好事一桩。”他说到这里,见无人打断,已然沉浸在自己所说之景象中,还颇为推心置腹的道:“不然日后若是新王登上汗位,不若父亲那般宠爱你,君何以处之?”

    都天禄沉默了一会,转头看牧夺多,他正听的津津有味,看见都天禄的目光,方才轻咳了一声,训斥道:“易轩你所说之言过矣。”

    虽是被训斥,但牧易轩却愈发兴奋,脸上浮起一团殷红,目光中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抬头直视都天禄道:“叔叔当思后路也!”

    他亢奋道:“袁三军威名赫赫,但唯以叔叔一人为尊,岂不是荒谬?”

    室内一片寂静,只余他掷地有声的话语慢慢回荡,无端显出几分图穷匕见之感。

    都天禄倒是不愤怒,只是觉得蠢货总能蠢出他们的想象,他这是妄图靠几句话来让都天禄交出袁三军?总不可能这么天真吧?

    还是说他另有依仗?这样想着,都天禄就侧头看牧夺多,他正慢悠悠的喝着茶,脸色亦无怒色,甚至还有几分悠闲。

    他又见目光投向牧易轩身后的牧文泽,他坐在椅子上,似是满怀担忧的看着牧易轩,透出一股兄弟情深。

    被恶心到了的都天禄将目光收回,低头喝茶不语。

    眼看着无人应声,牧易轩视线巡视一圈,最终小心翼翼的落到了大汗身上,面露仰慕之色:“父亲以为如何?”

    牧夺多从茶杯中抬起头,沉吟了两秒,道:“此事……”他目光悠悠的落到了都天禄身上,道:“还是看天禄以为如何吧?”

    牧易轩一愣,失声道:“可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他迅速收了声,但面上不由浮起一丝不满。

    都天禄看得有些发笑,索性直言道:“若是想动我手里的袁三军,光你一人可不行,便是加上大兄……”他不急不躁道:“也得看大兄有没有这个魄力。”冒着袁三军反戈,牧地烈部落反叛出大金的风险,来削弱他的势力。

    都天禄纵是再不懂那些尔虞我诈,但唯独懂大兄为帝之道,没有十分把握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不到雷霆一击之时,他是不会表露出丝毫欲动手之念的。

    如此,方能使吉尔黑部落在这刀尖起舞的情况下,独占鳌头。

    闻听此言,牧易轩不由孺慕的看向牧夺多,似盼着他一声令下,为大金除去心腹之患。

    牧夺多在他的眼神下,纹丝未动,倒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道:“这事乃父亲生前所定夺,我岂会违背?再者而言,便是袁三军只认天禄一人又如何?天禄功勋累累,难道还会有不利于大金之念?”

    他喝完手里的茶,方淡淡的看了牧易轩一眼道:“你便先退下吧,在家中好好反思此等污蔑长辈之言是否合适。”

    牧易轩脸色瞬间煞白,但比牧都然强些,至少没试图解释一番,僵硬的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

    待他走出小殿,牧夺多的目光就落在了唯一坐在殿内的牧文泽身上,和蔼可亲的一笑道:“文泽观之如何?”

    牧文泽眨了眨眼,显出几分天真来:“不若父亲先问与辞国,看辞国如何说?是否能接受父亲的儿子……”他似是意味深长,又似无心之言:“还是在辞国那里,非叔叔不可?”

    牧夺多微微颔首道:“此言有理,此事便暂且放下,且看辞国如何说之。”他将目光移向都天禄,又耐心道:“便是非你不可……”他语调转柔:“你若不愿,难道我还能勉强于你?且安心吧。”

    都天禄看了眼唯一剩下的牧文泽,又看了眼好似突然改变了心意的牧夺多,懒的去想其中的暗潮和交锋,便是有再多的y谋诡计,在草原上,仍是强者为尊,实力至上。

    他从来没有在敌人面前退缩过,自然也不会胆怯于这似有似无的y谋味。

    至于大兄,他亦习惯了大兄随时随地都拿他来做筏子之举,正如柱子间他们所说一般,大汗习惯将他置于火堆上,然后引诱出旁人的不轨之心,袁三军可不止这三个小家伙动心,跃跃欲试者不胜其数,而他这特殊地位亦使无数人时时关注。

    被拿来挖坑挖久了,他就习以为常了。

    待续过家常,又被络清叫到殿内,欣赏了一番她的早春迟,总算是离开宫殿的都天禄心有戚戚然,下次要是知道皇子们在,他绝对不会去凑热闹!

    恶心了自己不说,还生生在大汗和嫂嫂中间吓出一身冷汗,生怕他们就这么吵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 ̄︶ ̄)

    51晋江首发~

    都天禄走出宫殿的时候, 天色尚早, 雨倒是已然停了。

    思及殿中所说袁三军之事,都天禄倒是突然有了兴趣, 一声呼啸,骑上寒星, 朝牧地烈部落飞奔而去。

    牧地烈部落。

    眼见着雨停了,被拘在家中的小孩子们便欢喜的跑出了家门, 呼朋唤友, 各自成群,瞬间消散在草原上,不见了踪影。

    部落里的大人们则有事要忙,家中的活儿尚未干完, 一时间, 牧地烈部落便陷入了繁忙中。

    纵是如此,亦有爷爷n_a_ai辈的在大树下一边乘凉,一边忙活着手中的活, 还能抽空叙叙家常,说上几句殿下的趣事, 说起些已然落后的八卦, 直被逗的开怀。

    阿公看外面太阳晃悠悠的出来了,便拄着拐杖,走到他的风水宝地,惬意的躺在躺椅上,看天上慢悠悠飘过的白云, 听着远处传来的说笑声,嘴角不由咧开了一个笑容,露出了没几颗牙的嘴,倒是毫无在都天禄和大汗面前的强势,只是一平凡无奇的暮年老头罢了。

    待都天禄纵马奔波到牧地烈部落,又示意守门人无需大声喧哗,将寒星的缰绳一丢,悄无声息的便走入了部落里。

    与熟人们打过招呼,摸了摸小孩子们的头,有些怀念的走在熟悉的道路上。

    他满心感触,慢慢走到小时候常去的地方,一眼便见到阿公仍在那里,悠闲的模样,一如当初。

    似与回忆重合,他仍记得阿公不甚健壮的身体却一再护在他身前,论宠溺他的人排行,阿公可谓是第一,便是大兄,偶尔也有疏漏,但唯有阿公对他一味宠爱,不许别人说他半点不好,更是好几次与大兄争执,皆是为他。

    如此他倒有几分近乡情怯,不欲再上前打扰阿公。

    倒是阿公敏锐的发现了他的目光,慢悠悠的扭头看去,却不料看见了都天禄,先是一喜,露出笑来,又迅速板起脸来,佯做不喜道:“你还知道回来?”

    都天禄见他这明明是想极了他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忍住笑,走到他身后,双手搭着阿公的肩,讨饶道:“是我的错,阿公勿恼。”还顺手轻轻揉了揉他的肩膀。

    阿公身体一舒展,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指责他:“我还道你忘记来部落的路怎么走了呢。”

    都天禄确是心中有愧,便讷讷不言。

    阿公却未曾想多指责他,只是轻轻带过道:“今日怎么想起回来了?”他抬头看了眼都天禄的脸色:“怎不带着那个辞国人?”

    都天禄手下未停,嘴上却轻快道:“嘉瑞身体未好呢,我就不带他出来吹风了。”

    阿公轻哼一声道:“我就说你非要信你大兄,看看他干的都什么事?”

    说着阿公情绪就激动了起来,手一伸,摸到了拐杖,敲了敲地道:“他的地盘上,还能让你遇刺!要不是……”

    阿公恨恨的收了声,面上气愤之色未减,话题一转道:“幸好那个辞国人还算懂事,不然……”阿公看着都天禄的脸便是幽幽长叹:“阿公可不想看到你受伤的样子!”

    都天禄能感到阿公的后怕和担忧,便伸手握住了阿公微微颤抖的手,安抚道:“我已堵上了漏洞,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他笑着道:“大兄也十分震怒,这不是任由我来出气了吗?阿公勿动气了。”

    阿公闻言却越发生气,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什么任由你出气!我看就是借你之手除去他心腹之患!”他紧紧握着都天禄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道:“你大兄!就不是什么好人!亏你还如此信任他!”

    他目光中满是郑重之色,恨不得让他现在就看清大汗的真面目:“天禄,我知你是被他一手教养长大的,视他如兄如父。但他可不一定拿你当儿子看!牧夺多可是有亲儿子的!”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他咳嗽了几声。

    都天禄连忙蹲下身连连顺气,却未料忽闻阿公耳语之声:“他连宝儿都不放过……”

    都天禄的手掌瞬间握拳,表情几乎要扭曲了,又靠着自己的意志,生生将表情维持在担忧之色上,目光却直视着阿公,阿公面上唯有担忧之色,夹杂着咳嗽声,几近无声:“此人!绝不可信!”

    他慢慢止住咳嗽,往后倾了半身,又躺回了躺椅上,似什么都没发生般。

    都天禄站起身,心中尤不敢置信,神情恍然的将手搭到阿公肩上,无数往事在他心头涌现。

    阿公却不似他这般,话题一转道:“你和那个辞国人如何了?”

    都天禄反应迟缓的道:“啊?挺好的。”他仍陷在刚才那个惊天之语中,以至于跟不上阿公的节奏。

    阿公却恍如未见他这出神的模样,拍了拍他的手道:“契弟你若是喜欢,就好好待他。”都天禄又是一惊,这前些日子还不赞同的阿公今日怎改了性子?

    果然又听闻阿公慢悠悠的道:“只要不妨碍你和亲之事……”

    都天禄忍不住开口道:“阿公亦知和亲之事?”

    阿公慢悠悠的看了他一眼:“此事与你有益无害,实乃大喜。你可别由着性子来。”

    都天禄面上便不由显出几分讪讪之色来。

    阿公脸上锐利几分:“你果然是因着此事才来的?”

    都天禄忙找补道:“怎会如此,我亦是思念阿公……”

    阿公坐直身体,打断他道:“你与大汗拒绝了此事?”

    都天禄迟疑片刻,慢慢点了点头。

    阿公便伸手点了点他:“你这小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说是这么说,但亦无责怪之色,只是道:“你总得传宗接代吧?莫不是要为了那个辞国人……”

    他眼睛微眯看向都天禄,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重复道:“你要为了那个辞国人……断子绝孙?”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森然如利刃。

    都天禄便有几分狼狈之感,思及艾尔肯的狼神认可的血脉只余他一人,他便不敢出声承认此事。

    否则阿公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被气出个好歹来,那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但他此时沉默不言与承认亦无区别,阿公唇瓣抖了几下,坚决道:“天禄,告诉阿公,你会延续狼神血脉!”

    都天禄看阿公那副模样,试图转开话题道:“我还小呢……”

    阿公看着他,毫无笑意。直盯着他移开眼神,不敢与他对视。

    半晌,方闭了闭眼道:“你后院之事我不管,但天禄,若是你敢让狼神的血脉断绝……”他苍老的脸庞顿现出狠厉之色:“阿公……”

    都天禄伸手握了握阿公的手,打断了他的话道:“阿公,何以至此。”

    阿公便颓然道:“你怎么就那么倔呢?辞国太后有什么不好?我听闻她亦是美人,又好生养,便是娶回来生个儿子,大不了去母留子,便是如此,他都不愿意吗?”

    都天禄蹲下身,靠在阿公脚边,轻声道:“阿公,我还小呢。”不是他不愿意,是我不愿他沦落到这种地步,需要忍受一个女人在他们之间。

    以嘉瑞之心性,他一定会离开他,宁愿不要他,也不会让自己变成那般可悲可叹。

    而都天禄却不愿意失去他,也不想借这件事,来一试其傲骨。他所爱的人,便不该为这些所苦恼,一切皆交由他来处理。

    而嘉瑞只需要一直爱着他便够了。

    阿公摸了摸他的头,面色慢慢转沉,似乌云汇聚,有雷霆将至。

    待都天禄信赖的抬头看他时,又是一幅无奈的模样,轻轻顺了顺他的毛,阿公方慢慢开口道:“你何时才能长大呢?”

    他长叹了口气重复道:“你何时才能长大?你何时才能知道唯有权利方是永恒?而爱情不过是空中楼阁,镜中花,水中月,美则美矣,然轻轻一触碰,便会消失。”

    都天禄便露出一个极浅却极开心的笑容来:“阿公,权利从不会如嘉瑞般让我如此开心,如此幸福。”他极为诚恳的看向阿公道:“只要嘉瑞陪在我身边,我便有了抵抗一切风雨的勇气。他予我欢喜与痛苦,予我担忧与满足,是我穷尽一生也无法舍弃之爱。”

    他与阿公双目相接,看不懂阿公眼中的神色,但仍大声宣布道:“权利与我,不过是生来具有,令我负重前行,欲感道阻且长,权利之无用。”

    阿公的神色他看不懂,那是深深的失望和痛心,被一层层掩埋,以至于他无法分辨。

    阿公闭上眼,慢慢躺回躺椅上,长长的叹了口气:“你确实还小。”他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都天禄而言:“若无权利,你能与他在一起吗?若无权利,你能供养起他吗?若无权利,你能如此随心所欲吗?”

    快速的说完这一场串话,他轻轻喘了口气,声音愈轻:“权利之无用?唯有你方能说出这样的话。”

    多少人,勾心斗角,抛却生死,日夜难眠,方能碰到你的脚趾,而对你来说,这不过是阻碍你爱情的一道坎。

    阿公几乎要大笑出声,最终挥了挥手,轻声道:“你且回去吧,阿公知道你的意思了。”

    都天禄看着阿公疲惫的面庞,欲说些什么宽慰与他,却见阿公极为不耐烦的挥手道:“再不走,我怕我忍不住想打你的冲动了。”

    见阿公仍能说笑,他才轻轻抱了抱阿公,慢慢的离开了。

    待他走远,阿公突然睁开眼,目光ji,ng光四s,he,闪烁不定,似有无数想法闪过,最终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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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2请支持正版~

    辞国皇宫, 太后寝宫。

    殿内装饰清幽淡雅, 有文人之风,若细观其装饰, 又有奢华之感,彰显其主人身份不凡。

    透过层层透明的帷幔, 若隐若现中,床榻旁有两个身影似极亲密的靠在一起, 头颈交接, 相拥怀中,暧昧之色弥漫于空气中,无端叫人脸红心跳。

    “你便铁了心要去和亲么?”说话的男子面貌端正,有清贵之色, 眸中似有哀伤, 此时低声缓缓道出此言,直叫人心中一软,为其真情所感动。

    慎昭昭靠在他的胸膛上, 纤细的手指似得了趣般隔着衣服在他胸口慢慢滑动,闻言, 仰头看他, 朦胧的灯光下,整张脸闪闪发光,眉目流转,便有惊心动魄之感,让穆安/邦忍不住喉结一动, 极轻柔的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吻。

    慎昭昭轻轻一笑,极为娇俏,浑似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眉毛微弯,露出逗弄之色来:“怎么?穆臣舍不得妾身?”

    穆安/邦握住她在胸口处滑动的手,低头又是一吻,方依依不舍道:“昭昭,我……”

    慎昭昭手指轻轻贴在他嘴上,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眉宇间却仍是漫不经心之色,便是如此,亦让穆安/邦心脏砰砰砰的直跳,挪不开眼神,她娇嗔道:“妾身已是薄柳之姿,何敢奢望穆臣之怜惜。”

    话虽如此,她微微歪头,更似不谐世事的少女:“君不是亦赞同此事吗?”不谐世事的无知和天真夹杂着艳丽之貌,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男人停止思考。

    穆安/邦亦非圣人,已然情动,然他却仍克制住了自己,只是加大了抱紧她的力度,恋恋不舍道:“蛮夷之邦,亦不懂礼数。我实是害怕他们会怠慢了昭昭你。”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便流露出了由衷的不舍和担忧,更衬出他满怀深情。

    慎昭昭却恍若未见般,懒散的靠在他胸口,似情意满满,又似漫不经心:“若昭昭此去,能化解两国纷争,为君解忧,便已无悔。”

    穆安/邦脸上便显出感动来,紧紧搂住慎昭昭的腰,附身就是一个深吻,殿内便响起了粘稠的唾沫交互声,直听的人脸红心跳。

    待声音渐小,两人方抽离开来,慎昭昭脸色绯红,目光中满腔柔情,让穆安/邦暗下眼神,但他仍记得自己此行的目的,按捺住了,轻轻揉搓着她的手指,柔声道:“世上再无昭昭这般善解人意的女子。”

    慎昭昭眉眼微抬,看向他,万千柔情,千般风情,皆系于此。

    穆安/邦别开脸,嗅着她的秀发,继续道:“昭昭此去路途遥遥,我定会照顾好陛下,免得你那个阿兄作祟,为难于他。“

    慎昭昭闻言,一声轻叹,几多忧愁皆在此中,让人动容。

    她垂眼,便是一副担忧之色:“若是穆臣能帮妾身照顾好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妾身此行便无忧矣。”

    穆安/邦其意并不在此,便接着她的话茬道:“但我唯独担忧你那个兄长……”他似是怕慎昭昭多想,便又忙接了下句道:“你那个兄长,素来是个泼皮,手里又握着兵权。你可与他说好了?”

    慎昭昭轻笑一声,斜眼看他,嗔怪道:“我自是与兄长说好了……”她笑容中又似有些别样意味:“但你也知我那兄长,他对那位置虎视眈眈的。“

    她长叹了口气道:“我实是劝不住他。”面上却露出个极为天真的浅笑来:“还望穆臣多加用心,切勿让他肆意妄为……”她极轻极轻的道:“伤了你。”

    话音刚落,穆安/邦便喉结一滚动,生生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试探道:“昭昭之心,我亦感之。我也唯望你此去蛮夷之地,切勿忘了臣之情意。”

    慎昭昭便掩面似有哭音:“穆臣……”

    穆安/邦亦是哽咽道:“昭昭……”

    遂帷幕微动,身形交换,满腔春色,直叫人不敢直视。

    待云雨将歇,穆安/邦穿好衣服,极亲近的与慎昭昭耳语了两句,讨来她的一声笑骂,方才轻手轻脚的乘着夜色离开。

    眼看着他做贼般走远,慎昭昭方披了件外套起身,懒洋洋的走下床榻,举手投足间偶有风光闪现,所幸室内无人,此番美景无人知晓。

    但随着她懒撒的披着长发,抬手打开书架后面的暗门,一个魁梧男子从门后闪现,一把抱住了她,似野兽般在她脖颈间乱闻,脸上满是不悦之色,沉声道:“昭昭,这种伪君子,何必与他这般……”

    慎昭昭任由他将她一把抱起,搂进怀中,大步走到另一张小塌上,懒洋洋的披散着长发靠在他胸膛处,却一改在穆安/邦面前的不谐世事的模样,面色冷淡,美艳不可直视,让人顿生自相惭愧之心。

    她看都不看他一眼,脚尖微抬,指了指远处的鞋子,颐指气使的道:“鞋子。”

    男子看了眼远处的鞋子,将她轻放到小塌上,大步拾起,走到慎昭昭面前,又见她慢悠悠的抬起脚,显露出随意披散的外套下的动人风光,他却似未见般,只单膝跪在她面前,一手握住她的脚,一手轻轻的帮她穿上鞋子。

    待两只都穿好了,慎昭昭面上也未有满意之色,见他身形微动,脚一抬,便踩在了他跪着的那只脚上,叫他停下了动作,无奈的仰头看她。

    慎昭昭左手托腮,俯视着他,脸色亦无喜怒,唯有不满之意。

    慎兴昌叹了口气,便不动了,道歉道:“是我不对,不该质疑你。”

    慎昭昭换了只手,满是不屑,但便是如此表情,在她脸上亦是极为好看的,她极为傲然道:“慎兴昌,别以为你叫这个名字,就真是我的大兄了。”

    她伸手摘了颗旁边果盘上的葡萄,却不剥皮,只是往他身前一递,只见他乖巧的接过,熟练的剥皮,身体前倾,亲手喂到她嘴中。

    见她似是无意又似有意的轻/舔过他指尖,慎兴昌面上却无异色,只是维持着跪姿,极为虔诚的看着她。

    慎昭昭见他不言,也似习惯了般,继续盛气凌人道:“你别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也算个什么东西……”

    说到这,外面风起,帷幕层层吹动,她身躯微微一抖,慎兴昌已然起身,脱下外套,将她裹的严严实实的,方才又跪到她面前,握住她的脚,放到自己脚上,恍如无事发生般。

    慎昭昭气鼓鼓的哼了声,继续自己的话道:“狗东西。”

    慎兴昌便露出一个笑来,充满了成熟男子的风韵,让慎昭昭更是不满,脚上微微用力。

    慎兴昌方才开口道:“昭昭怎与我置气?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他极为诚恳的看着慎昭昭活灵活现的表情道:“别污了你的眼。”

    慎昭昭方有些满意,收回脚,并于榻上,不客气的直言道:“我让你做的事情做好了吗?”

    慎兴昌起身,将她抱入怀中,火热的身躯瞬间驱散了慎昭昭身上的冷意。他不慌不忙的拿起果盘,灵巧的剥皮塞入她嘴中,方慢慢道:“处理完了,保证他们不会再出来上蹦下跳。”

    慎昭昭吃了几颗葡萄,又看了眼他眼中满满都是她的身影,方消了气,道:“那便好,和亲之事,我要这朝廷之中无人敢有异言!”

    慎兴昌手中不停,面上却流露出几分迟疑:“和亲之事……”

    慎昭昭瞥了眼他,慎兴昌便乖觉的将脸凑到她手边,她嗤笑一声,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轻蔑之意顿显:“你倒是在意这个?我问你,你是在意我去和亲还是在意终于自由了?”

    慎兴昌明明是一个魁梧男人,且面上亦是成熟之色,但被她如此羞辱,却毫无反抗之意,听闻她的询问,反应快速的道:“我是在意此事是否能成。”

    慎昭昭收回手,冷厉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有何见解?”

    慎兴昌手下不停,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道:“大金野心昭然,恐不会为昭昭停下进攻的脚步。”

    慎昭昭嗤笑一声,反手又轻拍了拍他的脸,羞辱道:“野犬就是野犬。我何时在意过辞国?”

    她伸直手背,看着自己圆润而无锋芒的指间,在光照下闪耀着迷人的光芒,方心满意足道:“待我成了大金皇后,辞国亦是我的,何必在意这些?”

    慎兴昌首次微微皱眉,声音愈轻:“那陛下?”

    慎昭昭反手就是一巴掌,在他脸上留下鲜红的掌印,见他流露出畏惧之色,方才毫无笑意道:“我儿自又是那最尊贵之人,他素来不喜政事,如今亦可做他无忧无虑的高贵之人,岂不妙哉?”

    虽是如此说道,她却毫无妙哉之感,目光森冷,似有咬牙切齿之恨。

    慎兴昌畏惧之色一闪而过,又捧起她的手,轻轻揉搓,免得她手痛,见她如此表情,便忍不住宽慰道:“陛下定会懂昭昭之深意……”

    慎昭昭又恢复到之前娇艳之色,懒洋洋的靠在他身上,幽幽道:“我不求他懂我,只求他平安便好。”

    慎兴昌小心翼翼的拿眼神瞟她,见她难得有几分真情实意的难受,便也跟着心中发涩,嘴上却只讷讷道:“我一定替昭昭看好陛下,不让他被朝臣所迫。”

    慎昭昭目光飘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待沉默了一阵,她突然问道:“大金那边如何说了?”

    慎兴昌规规矩矩的抱着她,余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突闻此问,思索了片刻方道:“大金似有所意动,然……”他微微停顿,见慎昭昭脸上微微皱眉,似有不满,才敢将口中之语道出:“听闻都天禄似无此念……”

    被慎昭昭毫不留情的踹了一脚的慎兴昌似早有意料,身形未动,只是担忧的看着她。

    她素来傲气凌人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不甘,使得她容颜不似之前那般有攻击性,显出几分柔弱来,眉眼一垂便是无助的模样,油然激发男人的保护欲,但她口中之言却不似表情那般柔弱:“想必是那个贱仆在旁劝阻。哼~”

    她轻轻哼了一声,极为娇艳,宛如面对手到擒来之物。

    她毫无留念的推开慎兴昌,走到书桌前,却不动手,侧头看仍留在原地的慎兴昌,他亦无迟钝,走到书桌前,铺好信纸,在一旁研磨。

    虽外表粗糙,看似莽撞,但被慎昭昭一手调/教至今,可谓是心思极为细腻,研墨的动作轻缓又耐心,直至墨水缓缓流淌,方拿起一旁的笔,沾上墨,递给了慎昭昭。

    慎昭昭无心欣赏他的动作,全然构思于接下来要写的话,下笔便是一手簪花小字,极为好看。

    一挥而就毫无迟缓,待写完,她重看了一遍,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觉得感情真挚,情意绵绵,方见一片赤诚之心。

    她将笔放下,方转头问慎兴昌:“如何?”

    慎兴昌跟着看完信纸的内容,微微一笑道:“情真意切,想来都天禄那厮亦会有所感。昭昭才华不下于旁人也。”

    慎昭昭折叠完信纸,放入信封中,写完“都将军亲启”,方转手交给慎兴昌,眼波流转,忽现媚意:“务必要交至都天禄手中。不然……”她便自顾自笑了起来,毫无凶狠之色,倒似对情人低语:“我可要好好罚你。”

    慎兴昌脸上却现畏惧之色,接过信封放入怀中,不敢与她对视,只道:“昭昭放心,此事绝不会出差错!”

    慎昭昭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婀娜多姿的走到床榻边,手臂微展,慎兴昌便上前帮她褪去衣裳,直至裹衣,方才停手。

    慎昭昭坦荡荡的坐到床上,混不顾满室春光,意有所指道:“你离自由只有一步之遥,如何?今日不若留下来……”

    话还未完,慎兴昌已然倒退两步,如见了什么洪水猛兽般道:“便是永无自由,兴昌亦心甘情愿。”

    慎昭昭无趣的收起了表情,挥了挥手。

    慎兴昌便大步流星的从密道里离开了。

    室内独留慎昭昭一人,她脸上方显出茫然之色来,极轻极轻的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9点左右还有短小的一章~

    谢谢大家喜欢橘子写的文~

    稍后见~

    另,be是不可能be的,换受也是不可能换受的

    弱攻强受的美味,越强烈的对比,越美味~

    希望小可爱能跟着橘子慢慢走完他们的爱情

    也希望橘子能把心中的故事写好展现给大家

    53晋江首发~

    随时光流逝, 夏日临近,阳光愈烈。

    安嘉瑞便不再穿着披风了, 只是亦穿的较常人厚些, 咳嗽亦有好转, 加之有一二良朋好友在旁,一解乏味,眼看着是愈发开朗了些。

    这几日都天禄瞧着忙碌了些, 府中来来往往皆是一些陌生人, 好似有大事发生,但又风平浪静, 似在等着大浪掀起之时。

    更不要说柱子间他们,几次急匆匆的走过, 又急匆匆的离开。

    倒惹得穆允歌有些好奇:“嘉瑞, 这府中怎如此热闹?”

    安嘉瑞从窗口望去, 见人群涌动,倒让人以为都天禄将军营搬回来到府中来了。

    见安嘉瑞似也有些好奇,穆允歌侧头看向角落处毫无存在感的落塔:“落塔你可知是何事?”

    落塔眼皮未抬, 道:“殿下有事要忙,君且自便。”

    见无法从落塔口中得知真相, 他又兴冲冲的凑到窗边,探头看去,还理直气壮的对安嘉瑞道:“这连着几日未见将军黑脸出现,我还真有些不习惯了。”说着他又亲昵的问柳兴安道:“兴安可是有同样的感觉?”

    柳兴安正翻着一本珍藏,闻言, 便极为敷衍的点了点头,目光毫无偏转。

    穆允歌亦是习惯了他这副爱书甚过爱人的模样,摸了摸脸道:“莫非我已容颜老去?不然怎不见将军如往常那般吃醋了?”

    安嘉瑞慢悠悠的给他倒上茶水,安慰他道:“不如允歌再说些异闻?何以将心思放在将军身上?”

    穆允歌收回眼神,轻声道:“见不到将军我心有不安呐。”他冲着安嘉瑞就是一番挤眉弄眼,惹得他失笑。但亦知穆允歌是担忧他看相之事。

    这么一想,安嘉瑞倒是想起来,之前几次欲说于都天禄,但都被打断,最终仍是没有告知他。

    这般想着他亦有些担忧,便抬眼看向落塔道:“若是将军有空了,便请他过来一叙。”

    落塔领命。

    穆允歌便露出笑意来:“世人皆道嘉瑞对将军恨之入骨……”

    柳兴安头也不抬的道:“穆兄,在将军的地盘说这般话,莫非是嫌将军给的眼刀子不够?”

    穆允歌思索了一番道:“自从有了柳兄,将军予我之冷眼便大大减少了。”

    柳兴安翻过书,却是对安嘉瑞道:“可见他之不自信。”

    安嘉瑞夹杂在他们日常的冷嘲热讽中,还顺带diss都天禄的行为,亦感头大,不知为何,两人明明皆是好相处之人,但面对彼此时,却多有看不顺眼之处,以至于每每还未说上两句,便已然是针尖对麦芒之象。

    所幸门微微一响,落塔回来禀告道:“将军此时有空,但他不想见到……”他停顿了片刻,方道:“不若先生与我过去?”

    柳兴安在一旁嗤笑了一声,穆允歌耸了耸肩。

    安嘉瑞思及确实很久未与他单独谈话过了,旁边总跟着一个穆允歌或者柳兴安,灯泡度数亮至二百瓦。

    如此他便坦然起身,随落塔而去,徒留他们两人在原地面对面,随后不欢而散。

    书房。

    安嘉瑞到时,都天禄正伏案奋笔疾书,见门被推开,安嘉瑞走进,便将纸张一合,cha入书中,方迎上前,见那两人不在他身后,便露出笑脸来,牵着他的手,并排坐到书桌前,挨在一起。

    安嘉瑞见他面上欢喜,出口的话一顿,不由先关心他道:“你最近有些忙?”

    都天禄微微点头,含混道:“有些事要处理。”便转移了话题道:“嘉瑞你可是想我了?”他眼睛一亮,目不转睛的盯着安嘉瑞,似欲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安嘉瑞便点了点头:“我们好久未单独在一起谈过话了。”他眉眼微弯,直叫日月在他脸前失色。

    都天禄闻言,却首先想起了那两人,恨恨道:“那两个家伙,实在是太碍眼了,老是跟在你身后……”

    安嘉瑞皱眉道:“将军便如此不喜他们?”

    都天禄见他神色不愉,才悻悻道:“我只是想让你多看着我些……”

    安嘉瑞看着他,表情放柔:“但将军可思我一人在此,亦无好友知己,何等无趣?”

    都天禄眨了眨眼,似乎嗅到了什么不详的味道,反手握紧他的手:“嘉瑞可是生了去意?”

    安嘉瑞声音愈轻:“我只是望将军知道,我与你一般,亦有七情六欲。而非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幻想。”

    都天禄手微微一紧,似是意识到嘉瑞真的是与他来谈心的,端正了坐姿,方道:“嘉瑞,若我有何不如你意的地方,你便可悉数提出。”

    他垂眼,认真道:“我是第一次学着如何去爱一个人,如何珍惜一个人。在此之前,我从未有过此念,亦不知常人之爱皆是如何,若我所为……”

    他与安嘉瑞四目相对,似能看到彼此的真心,方慢慢道:“让你难受,你当说于我,我皆会改……除去那事。”他收回眼神,却显出执着之意。

    安嘉瑞扬起笑来:“你若欲与我长长久久,便不该把我当做那笼子里的金丝雀,惊不得风雨。”他看了眼混乱的书桌,满是摊开的书信和地图,方继续道:“我亦希望我能与你并肩共同面对风雨。”

    都天禄眨了眨眼,面上显出迟疑之色,他非是不愿,但是此事对他来说太难,敞开心扉不难,但若是言他所着手之事,他便下意识的提起警惕之心,此非是他不信任安嘉瑞,而是他所受之教育所致。

    在漫长的权利斗争中,唯有自己,方是最可信之人,旁人……

    他收回思绪,想了想,与安嘉瑞道:“嘉瑞可知辞国欲和亲之事?”

    安嘉瑞佯做不知,好奇道:“辞国欲与大金和亲?”

    都天禄见他好奇的模样,又沉默了些,不知该不该说予他,若是他以为我对辞国太后有意……

    他不想被嘉瑞有一丝一毫的误解,便更谨慎了些,斟酌着词语,努力表忠心道:“我已拒绝了大兄!此事皆是辞国垂死挣扎之计!我……“

    他话还未完,就见嘉瑞弯了弯眼,笑出了声,似调侃又似意味深长:“将军真的没动心吗?”

    都天禄本该想也不想的就反驳,但触及嘉瑞的目光,清澈又坦然,便不由自主的一顿。

    这一停顿,气氛倏然一变,嘉瑞眉梢微挑,脸上的笑意却是瞬间抹去了,身体前倾,一寸一寸压到都天禄身前,眉眼相对,便显出几分强势来。

    他慢悠悠的巡视了一圈都天禄的神情,丝毫不放过,见都天禄抿了抿唇,在他的眼神下,不禁别开了眼,目光飘忽,显得有些心虚。

    安嘉瑞倒不信他这煮熟的鸭子真能长腿跑了,但见他如此作态,确是火上心头,如此看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还道都天禄对他有多深厚的感情,在权势前不堪一击,不过如此罢了。

    安嘉瑞按捺住心中怒火,声音却冷了下来:“如此将军便已然心动了?”

    都天禄话语微哽,欲解释,但又思及那不似他内心想法的陌生情绪,不由摸了摸手上的珠串,安嘉瑞便顺着他的动作看向那串不起眼的珠串,与他身上低调却透着一股昂贵气息的物件不同,一看便是廉价之物。

    安嘉瑞退后两步,不再那么咄咄紧迫,回复到适当的距离,方才微微一笑道:“如此,倒是我之过矣。若将军有所想法,不若说与我?”

    都天禄垂下眼,忽而问出一石破天惊之语:“嘉瑞,清池与你……”

    作者有话要说:  被自己的勤奋给惊呆了~

    明天见~

    ( ̄︶ ̄)

    54晋江首发~

    他未说完此言, 尚留有余地让安嘉瑞来辩驳。

    室内气氛一静,方听外面有风声缓缓吹动树叶, 无端叫人心生萧瑟之感。

    安嘉瑞眼神一凝, 快速过了一遍记忆, 方皱眉不解道:“将军何出此言?清池又是何人?”

    都天禄抬眼看向安嘉瑞,便是此刻,他仍让他有可触不可及之感。

    安嘉瑞从未让他有过真切拥有他的真实感, 便好似这一直是他一厢情愿, 嘉瑞偶尔的回应,便让他喜不胜收, 但更多时候,他只觉得这便如同手中的沙粒一般, 越渴求越无法得到, 只能任由它慢慢散落。

    如此想着, 他便越发在意清池的存在,是否在他所不知道之时,他们亦有所纠缠?

    都天禄收回眼神, 低垂下眼眸,口中之话却愈发犀利:“嘉瑞是否亦有所在意之人?”他声音极为轻柔, 似哄骗般道:“若有,何不若说于我?”

    安嘉瑞便肯定他知道了些什么,他微微沉吟,却不欲与他纠缠此事,若是他知晓两次轮回之事, 清池所为,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

    他断然道:“我岂是将就之人?若我有心生爱慕之人,何必瞒于将军?我早以言之我对将军的感情,但如今看来,却是我自作多情。”

    都天禄面色紧绷,罕见的在安嘉瑞面前未放低姿态。

    见安嘉瑞如此作态,思及大兄与阿公所言,他自觉他已承担下了一切的压力与风雨,但嘉瑞便是与穆允歌这种刺杀主谋之辈相谈甚欢,与柳兴安这种心慕权势之辈交心相谈,却不愿与他讲起回转前世之事。

    都天禄心中似有冷意,又思及自己近日来为其所作一番布置,便更心生不甘,突然上前,将安嘉瑞困于双臂间,无处可逃,满身侵略之意。

    极其暧昧又极其强势的在他耳边道:“嘉瑞便是从未看见过我所付出的一切吗?”

    安嘉瑞侧头避开他沉重的呼吸,恍然意识到他其实一直心有不甘,不如现代人那般将爱情视为空气,便是为了心中挚爱,什么都愿意做。更何况,在现代无人会认为以我之身份如此爱你,你便该感激涕零了。

    由此可见,众生平等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不然谈个恋爱还需要你表示一番受宠若惊的模样?岂不是可笑?

    安嘉瑞心头发笑,又将他之深情减去几分,若因为地位而觉不甘,纵是深情,不过是自诩深情。

    但思及他自身亦无太多真情,不若是想谈个恋爱罢了,何以要求人家掏心掏肺?

    他心里的小花儿便微微收敛,不再摇头晃脑的彰显存在感,生怕就这么被一刀剪断了。

    心里泛上些腻味,纵是都天禄仍是一贯的好容颜,美姿仪,但安嘉瑞已然生厌,声音便低沉上了些许:“将军所为,嘉瑞亦见之,实是令嘉瑞受宠若惊,惶恐至极。”

    似嘲讽般说完此言,他微微停顿,感觉到都天禄手微微一颤,将他紧紧拥入怀中,似欲感动的说些什么。

    安嘉瑞却已然道:“只觉卑贱之身不堪配将军之深情,使将军深情错付。”

    都天禄侧头,看着被强行拥在怀中的安嘉瑞,他表情淡淡,亦无勉强之色,似是平静非常。

    让都天禄心中的怒火一顿,这个场景比他想的来迟了些,他还以为应该在最初便会被他这般拒绝,倒没想到兜兜转转,竟还是回到了原地?

    他有些愤怒,但这愤怒仍不及突然升起的一股冲动。

    他想见嘉瑞情动的模样,亦想见他为他绽放的模样,如同他曾经这般做过,强势又执拗的占有他,使他无法逃脱,自此被禁锢。

    这般美好的想法,几乎让他动摇了起来,尤其在看到安嘉瑞好似一心想要脱离他身边的模样时,他便无法自持,欺身压近,已然吻了上去。

    安嘉瑞猝不及防,被他摁住一顿狂舔,反应过来后,几乎要气笑了,这是以为亲近一番便可将此事蒙混过去吗?

    他双手微微用力,试图推开他,却未料到都天禄意识到他欲反抗之意,反而手下更用力,几乎在他腰间捏出青痕来。

    另一只手亦未停,猛力一拉,便见衣衫崩开,露出些许春光来,他手未停,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朝下摸去,在裤子边缘微微伸手。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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